方落月刚接过羊奶,小奶猫就寻着味儿爬过去舔,两只小爪卖力扒着碗边,一边喝一边发出示好的呼噜声。
“倒是好养活。”方落月坐在床上,满眼欢喜。
齐骁寒空出一只手,将她散落的青丝别到耳后:“肚子还疼吗?”
方落月摇摇头,掀起眼皮看他,嗅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心里涌上失落:“你昨天晚上去逛青楼了?”
她眼眶泛红,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被青丝遮住一半,声音含了一丝委屈。
齐骁寒看的心头发痒,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我去逛什么青楼,这小猫是我在青楼边上捡的,不信你闻闻,它身上的味道比我还重。”
这倒是真的。
方落月还是不大放心,伸手拽住他衣领:“你没事路过青楼干什么?”
“你昨夜吵着肚子疼,我给你熬姜糖水没姜了,去青楼那边的摊子买,还有这个。”齐骁寒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方落月的脸唰的红了,说话都结巴了:“这……这东西你揣怀里?”
“我怕弄脏了不卫生,这是新的没人用过,你快换上吧,我要了水在屏风后,你应该能用上。”齐骁寒将月事带递给她,耳朵也有些红。
方落月快速接过,赤脚闪到了屏风后,心脏砰砰乱跳。
就算坦诚相见过无数次,她也觉得月事带这种东西太过隐私,蓦然从他手里接过,她也会尴尬。
用水简单清洗换上,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上都是血,水盆旁边放着一套崭新的天蓝色水纱裙,看款式像是蓝清清平常穿的。
她脱下身上衣服换上,虽然小了点,但也能凑合。
走出屏风后头,小奶猫已经喝饱了奶,肚子圆滚滚的,趴在枕头上磨爪。
“奶糕,过来玩。”齐骁寒蹲在床边用五帝铜钱的穗子逗它。
桌上摆着肉羹和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方落月走过去端起红糖水吹了两下,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顺到肚子,连带着心里都暖融融的。
“这只奶猫叫齐齐,不叫奶糕。”方落月捧着红糖碗,侧身靠着床柱说话。
齐骁寒抬头略显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齐齐?”
方落月点头:“奶糕已经回不来了,齐齐不是它的替代品。”
齐骁寒眸光闪了一下:“这名字还有其他含义吗?”
方落月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齐齐替你陪着我。”
她身上传来丝丝缕缕的药草香,垂眼看着他,羽睫之下泄出温柔又平和的目光。
齐骁寒心尖一烫,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意味不明挑眉:“只有齐齐没有林林?”
方落月噗嗤一声笑了,重重点头:“只有齐齐,永远都没有林林。”
齐骁寒这才满意,勾着她的脑袋向下按,和她交换了个缠绵的吻。
双方气息都不稳时,齐骁寒放开她,睁眼扫向她哭肿的眼睛,想要问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相信总有一天,方落月会主动跟他提及那些悲伤过往。
两人吃了早饭简单洗漱一番,出了屋子和其他四人汇合,准备回京。
出发时方落月抱着齐齐,一身天水蓝的水纱裙,青丝松散束在身后,因来了月事的关系,脸上没什么血色,衬的眼尾更红。
浑身上下没带一件首饰,却仍旧美得让人惊心,是这繁华城中难得一见的随性和干净。
姜苏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满眼欣赏:“啧啧啧,骁寒,你可真是好福气。”
齐骁寒板着脸掰开他的脸:“不准看。”
方落月进了马车,车里的蓝清清上下打量她一眼,痞气吹了声口哨:“不错嘛,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有没有一种和我肉体合一的感觉?”
齐骁寒脸一黑,下了马就要掀车帘,姜苏宴赶忙拦住他:“她也就嘴上逞能,你就让让她吧。”
齐骁寒压住火气,重新上了马。
一行六人外加一个传话妇人两个赶马小厮,和一队护送嫁妆的护卫,浩浩荡荡出发。
花无雪站在城墙上,盯着马车渐行渐远,面具后的眸子看不出悲喜。
身旁侍女倒是红了眼眶:“少城主这就算出嫁了,皇宫规矩多,不知她能不能过得惯。”
“凭她那野蛮性子,皇宫困不住她的,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也是,希望姜国太子能遵守誓言,对少城主永远忠贞不渝。”
“蓝清清若是步了我的后尘,那咱们百花城无非是多一具人彘罢了。”
……
回了京,姜苏宴和蓝清清迫不及待带着传话妇人进宫,齐骁寒将几个犯事的小道士看押起来,一同进宫向皇上复命。
方烁和苏夜云回侯府,问方落月要不要一起回去。
方落月想了片刻,摇头道:“我回国师府一趟,你们先走吧。”
她下了马车步行,方烁点头赶马,苏夜云在车里掀开帘子向外看,确认她是往国师府的方向走,才放下车帘。
马车一走远,方落月就去隔壁的将军府牵了红幽出来,去了司天监。
和隅晚碰面,两人打过招呼落座,隅晚扫了好几眼她怀里的猫儿。
方落月举起猫爪向她挥了挥:“齐齐,快跟隅晚姨姨打招呼。”
隅晚嘴角抽了下:“免了,谈正事吧。”
方落月放下猫爪,抬眼看她:“银州城那边有消息吗?”
“轻颜观一夜之间人去观空,道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路往天圣国去了,出了姜国地界咱们的人就不好再跟,只传回来了这个。”
隅晚将一幅画像推来,方落月单手接过展开,画像上是一个容貌妖冶的长发男子,一个眼珠是白色,低头拨弄着琴弦。
他面前坐着一个背对他的女子,同样长发披散背影窈窕,纤细的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佛珠下一颗黑痣若隐若现。
方落月心神一震:“这是玉心乐师和他的情人?”
隅晚挑眉:“你知道这个男人?画上的女子是不是他的情人我不知道,这个玉心曾在银洲城用一把琴杀了整个道观的人,当时有人目睹他在客栈弹琴的画面,就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