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在背后的预谋,为的就是彻底将他铲除,然后好扶植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曾经宇文然被她养在膝下,也曾有过欢声笑语的时刻,但是这些和她的亲生儿子相比,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更何况宇文然的野心绝对不允许他做一名臣子,所以他必须死。
皇后原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宇文然比她早一步动了杀心,如今她落下把柄,就连一直在背后帮助她的母祖也一并受了牵连。
宇文然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瞒着所有人实施着这个计划,就连曲婉也被他蒙在鼓里。
宇文澈将他们一家送到玉门关,然后勒马停下说:“前方的路,我不方便走,就将你们送到这里吧!”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在一片寂静声之中,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在辽阔荒野之中隐约可以看见几座山的轮廓。
宇文然知晓他是背负先皇留下来的遗言,所以此生不能踏出这漠北一步,所以只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就从分道扬镳。
离别之际,曲婉掀开车帘,往后回望了一眼,只见他人高立马座之上,看不清情绪,漫天的星辰暗淡,他的身后是漆黑一片。
之后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便是他只身诱敌深入,然后自刎于呼伦河畔。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眼前的少年逐渐重叠,此时的宇文澈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因变故还未发生,所以他现在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独子,是皇上最喜欢的皇长孙,脸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疤痕。
曲婉原以为前世他身上那股摄人的肃杀之气是久经沙场之后才习得的气质,没曾想现在已经在他的身上出现了雏形。
宇文瑶因为害怕他同自己的父亲告状,所以一直将头埋得死死的,哪怕宇文澈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知错了样子。
宇文澈瞥了落在地上的铃铛,然后缓缓开口:“这里人多眼杂,你们还是随我去楼上吧。”
“你不会告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我爹吧?”宇文瑶以为他是要将自己骗到楼上关起门来教训,所以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宇文澈却不再管他,而是给曲婉一个眼神,示意让她跟上。
见两人都要走,宇文瑶赶紧抬着腿跟了上去。
三人在上楼的时候却遇见了同样来这看戏的赵王,他身着紫色绣纹锦袍,腰上系着长长的璎珞,上面缀满珠宝玉石,富贵逼人到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他的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见宇文澈准备将人带上来,他才悠悠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开口:“敢在虎口下救人,贤侄当真是好身手。”
宇文瑶不用抬头也知说这话的人是谁,她在心里暗暗腹诽:当真是倒了大霉,好不容易溜出来看个戏,怎么尽是遇见些这些人啊。
她悄悄挪动着脚步,试图借宇文澈的身子挡住自己。
见赵王出现在这里,曲婉猛地想起了那个被关在瓮坛的女孩,虽然不知二人之间有什么牵连,但是她知道,赵王觉得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如今他手握重兵,又刚刚平定了西南的暴乱,眼下正是深得皇恩之时,怎么想他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的心中刚刚升起这个疑虑,便听到宇文澈说:“皇叔谬赞了,侄儿只是不想见无辜之人受伤罢了,倒是皇叔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看戏了?”
赵王听了宇文澈这一番话之后,停下了转动扳指的动作,随即将眼神落到曲婉的身上。
见她一身衣服的皆是出自官家之手,便知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奴婢,偏偏这个时候宇文瑶躲在宇文澈的背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赵王看着在宇文澈背后窜动的小脑袋,便知晓了他背后之人的身份。
他没有拆穿小孩子的把戏,而是回了一句:“听闻近日从远处来了群可以驯兽的队伍,便特意过来看看。”
“那既然如此便不打扰皇叔的雅兴了。”宇文澈做了一个告辞的动作,便准备离开,跟在他身后的曲婉和宇文瑶也跟着行了一个礼。
直至他们行到同一台阶之上,赵王突然抬手拍了拍宇文澈的肩膀,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身后的宇文瑶吓的将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揪了出来。
好在轮到她的时候,赵王停下了动作,可是就算这样宇文瑶还是将心悬着随着宇文澈进了雅间。
一进门她就关紧屋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扑向桌子上从茶水,手忙脚乱的倒满一杯之后,赶紧端起来送入口中。
宇文澈笑她:“既然这么害怕被抓回去,为什么要逃学?”
“我、那是......”宇文瑶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反驳。
好在这个时候曲婉替她解了围,她庄重的向宇文澈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道:“多谢世子的救命之恩!”
宇文澈看向比自己矮上一头的曲婉,丝毫不客气道:“皇上选你作为郡主伴读,意在让你劝导郡主读书学习,怎么你还扮成这副模样和她一起胡闹?”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曲婉有些措不及防,此时的宇文澈与前面之前轻声安慰她的那位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在她低头不知作何回答时候,眼神突然瞥到倒影在门窗上的影子,宇文澈发同样也注意到了门外有偷听的人,可是宇文瑶还没有发现。
她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堂兄你别怪她,是我让她陪我一起来的。”
“皇上给你选伴读,是为了让你静下心来好生读书的,不是给你找帮手的,今日若不是我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回去交差?”
那白虎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敢直接扑向戏台,而事发突然,在场的人自顾保命,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拉她一把,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曲婉有可能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宇文瑶撅着嘴说:“既然你骂都骂了,可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宇文澈:“......”
宇文瑶不知眼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她自顾自的问:“你们说王叔会不会告诉我爹,我逃学偷跑到这里来了?”
“你当王叔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吗?”宇文澈这话像是说给外面那人听的,他夸赵王是心胸宽广之人,一定不会和他们这些小辈计较。
可是宇文瑶却听不出其中的深意,她不耐烦的打断了宇文澈的话:“好啦好啦,就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