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君行带着花滢来到了为她准备的铺子前。
花滢正要伸手推开门,却被谢君行握住了手腕。
他欲言又止,眼底浮现出一丝的紧张。
“二爷?”花滢歪着脑袋,面含笑意地看着他。
谢君行握拳抵唇,垂眸盯着地面,哑声道:“如若以后让你自己开一个,你打算用这间铺子做什么?”
花滢心底猜出了他的顾虑,佯装出仔细思索的模样。
思索许久,花滢笑道:“许是成衣铺吧,奴婢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谢君行明显地松了口气,手上的力道一松,示意她进去。
待门被推开,花滢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
只见铺子内已经被收拾整洁,所需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就连旁边的柜子上摆的也是成堆的布匹。
难怪方才谢君行要问她问题,原是早就按照她的喜好准备好了。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改日再派人来修整。”谢君行瞥见她的表情,很是满意她的反应。
花滢摇着脑袋,手上摩挲着布匹,轻声道:“奴婢很是喜欢,劳二爷费心了。”
他将目光移开,嘴角勾起一丝的弧度。
两人周遭的空气逐渐升温,花滢能感到身上
有些发烫。
正当两人不知所措时,外面响起了熟悉的抱怨声。
林长乐掀开帘子,目光在铺内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花滢身上。
她走上前,亲昵地挽住了花滢的胳膊,小声嘟囔:“这铺子着实小了些,不如我再送你一个大的?”
“多谢郡主,只是奴婢无功不受禄,实在是担当不起你的赏赐。”花滢微微蹙着眉,婉拒道。
自小习武的谢君行一向耳力极好,况且离得也不算远,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嘴角抽了两下,眼底的不满一闪而过。
林长乐叹了一生气,无奈道:“算他动作快,等日后我定要赏你个大的!”
花滢勉强地笑了几声,道:“郡主,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两人刚重逢时,林长乐可是对花滢百般的警惕,连简单的说话都能有所怀疑。
而现在,林长乐恨不能每时每刻跟在她的身边。
若不是有身份上的差距,外人都以为花滢才是那个主子。
林长乐拉过木椅坐下,云淡风轻地说着:“你我本就有儿时的情意在,即便规矩上有些逾矩,也算不得什么。”
说完,她疑惑地看了眼门外,好奇道:“坐了这么久,怎么连
个人都不曾进来看看?”
“毕竟是新开的铺子,大家不愿意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花滢搓了搓掌心,笑着摇头。
即便花滢笑着宽慰他们,可依旧能从她眼中看到失落。
林长乐有那么一瞬,后悔问起铺子的事来。
花滢轻咬着下唇,将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看了又看。
最后,她灵机一动,神情由阴转晴。
“既然他们不愿主动来瞧,我们就更要主动出击了。”花滢拿起案上的软尺,“有件事我想请郡主和二爷帮忙。”
看到花滢眼中的信心,谢君行毫不犹豫起身,配合她量着尺寸。
林长乐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半天没有弄清她的主意。
花滢抽空瞥她一眼,边量尺寸边道:“奴婢想为二爷和郡主做几件衣裳,再找几个丫鬟小厮穿上去街上逛一圈。”
只是瞬间,林长乐便懂得了她的意思,接着道:“若有人喜欢,定会来铺子找你。”
她勾了勾唇角,示意林长乐的猜测准确。
“待你量好尺寸,我教你看账目。”林长乐配合她展开双臂,“日后铺子的收入,你也必须过目的。”
花滢福身盈盈一拜,柔声道:“多谢郡主,劳郡主费心了。
”
林长乐微微瞪大了双眼,赶忙将人扶了起来,佯装不悦道:“你我是什么关系,哪里需要做这些繁琐的礼节?”
两人四目相对后,一同笑了起来。
……
临近酉时,几人才一同打道回府。
马车上,花滢实在撑不住地靠在谢君行肩上昏睡过去。
林长乐为她披上毛毯,干笑道:“只是看个账目,哪里用得着这般拼命?”
“就算你是她的挚友,她也不愿过多地麻烦你。”谢君行抬起手,为她理着鬓边的发丝。
话落,花滢不舒服地动了下。
马车内,两人默契地都不再说话。
直到抵达府邸前,谢君行才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胛,柔声道:“到家了,等会儿用过膳了再睡。”
花滢坐起身哼唧了几声,声音稍显沙哑:“到家了?”
谢君行瞧着她这副模样,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圈,闷闷地“嗯’”了声。
“奴婢就不用删了,奴婢还要去赶制衣裳。”她边说着,边晃晃悠悠地下了车。
待他脑袋清明过来,花滢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须臾过后,谢君行提着食盒踏进了她的房中,入眼便是她认真赶制衣裳的样子。
听到动静,花滢停下手中的
动作,抬眸向着门口看去。
花滢轻启朱唇,柔柔地唤了声:“二爷,你怎的来了?”
“只是恰巧路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谢君行放下食盒,走去书架前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翻看起来。
花滢憋着笑,不去管案上的东西,继续低头做着手中的衣裳。
看她半天都没有动静,谢君行轻咳几声,试图让她明白意思。
她扭头看去,故作不解道:“二爷,可是感上风寒了?”
“……没有,只是嗓子有些难受。”谢君行嘴角一抽,兀自生起了闷气。
看他又气又怒的样子,花滢遮住唇笑出了声。
谢君行思索了片刻,这才明白她一直在装傻充愣,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花滢放下衣裳,赶忙打开了食盒,端起碗粥小口喝了起来。
在谢君行的注视下,她勉强地喝了半碗。
“下次再装傻,我绝不轻饶了你。”谢君行伸出食指,点在了她的眉心,恐吓道。
花滢趁他不注意时,在他嘴角轻啄一口,撒娇道:“奴婢明白了,二爷莫要生气。”
谢君行心底的怒气顿时一扫而空,一抹绯红悄悄爬上了他的耳根。
他想,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