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沈青书,带着满腔怒意推开了正厅的大门,看到了满目愁容的沈历山。
她提着裙摆大步上前,紧咬下唇瞪着沈历山。
沈历山面前被遮住一团阴影,撑着脑袋抬起了眼眸。
沈青书双眼含泪,强压怒气质问道:“父亲,你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混账!这是你该说的话吗?”沈历山突然起身,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沈青书跌倒在地,用手捂住了半边火辣的脸颊。
沈历山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扶手重新坐下。
沈婉姝赶来时,就见屋内的气氛诡异,隐隐地还夹杂着几分的冷意。
沈青书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大着胆子道:“若不是父亲你一意孤行,君行他也不会去请旨让婚约推迟。”
“你以为我就想被罚三年俸禄?”沈历山拿起盛有茶水的杯盏扔到她身上,“我被人连累,我有苦跟谁说?”
滚烫的茶水溅到沈青书胳膊上,疼得她猛吸一口凉气。
眼看沈青书簌簌地落泪,沈历山心中的烦闷更甚。
他的那些愚蠢的同党,自认为和一个小小的知县联手不会被人查出端倪。
这也的确是安稳了两三年,沈历山也从中捞到不
少好处。
可谁知,这一次竟被谢君行查了个正着,还将他的同党全都送进了天牢中。
而他自己涉嫌贪污较少,被罚了三年俸禄,侥幸逃过一劫。
沈历山越想越气,恨不能冲到谢君行府上与他大干一场。
听着沈青书的哭声,沈历山怒喝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根本不会帮家中分担压力。”
“那为何姐姐就不需要操心这么多?”沈青书指着坐在一旁看戏的沈婉姝,“只有她不会被父亲指责。”
沈历山喉间一哽,呵斥的声音渐小了些:“你姐姐她最少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沈青书冷笑连连,却没再回话。
沈历山看出了她眼中的不服气,虽有怨气,但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随即,他扶着脑袋,疲惫地叹气:“听闻南柯郡主也来了京城,你寻个机会,与她好好相处。”
“青书不解,还请父亲指点。”沈青书低下头去,掩盖住了眸中的恨意。
沈历山看她如此乖顺,心中的怒意也渐渐消散,道:“南柯郡主同谢君行关系上佳,只要她能为你说上几句话,必定可以让计划进行下去。”
沈青书身子一晃,眼中闪过今日见到的陌生女子。
她点点
头,寻了个理由退了下去。
回到院中,看到云霜正卖力地扫着院子,她柔声地唤了一句。
云霜在身上抹了把手,满心欢喜地凑了上去,讨好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你些事情罢了。”沈青书从袖中拿出一锭银两塞进她手心,“你可知南柯郡主?”
云霜眼睛瞪大,小心翼翼收好了赏赐,反问道:“小姐去找二爷时,难道没看见吗?”
沈青书眼眸微眯,心中已有了几分的肯定,却依旧摇头:“不曾,倒是见了个陌生的丫头。”
云霜重重点头,急忙道:“那人便是南柯郡主,只是穿着朴素罢了,奴婢便是因为她才被赶出府的。”
沈青书脸上的血色慢慢消退,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我晓得了,你先去忙吧。”
待云霜离开,沈青书的脸色彻底难看下去。
……
送走温璟和莫行君前,他们二人给了谢君行一封密信。
等人走后,谢君行才慢吞吞地将信笺拆开。
待看到上面“瘟疫”二字时,顿时瞳孔猛缩。
花滢凑过来时,他又快速地合了起来。
“二爷再看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花滢将茶盏递给他,好奇问着
。
谢君行将信笺藏进怀中,哑声笑道:“没什么,只是要我过些日子去边关瞧瞧将士们罢了。”
花滢放下茶盘的手一顿,抬眸瞧他:“二爷要出远门吗?何时能回来?”
听她如此关切,谢君行闷闷笑着:“去的时间久一些,你无须担心。”
她的眸子黯淡下去,神情染上一丝的失落。
这些日子习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这回突然不能带着她,竟有一瞬的失望。
“能带过去的衣裳不是很多了,你再帮我量量尺寸再做几件吧。”谢君行站起身来,从柜中翻找出软尺给她。
花滢怔怔接过,面颊上浮现出微微的粉色。
谢君行配合地起身,双臂展开,眼含笑意地睨着她。
她凑上前认真量着尺寸时,谢君行突然开口道:“我打算送你一家铺子,日后所赚来的银两全都归你所有。”
只见花滢动作一顿,眼中划过些许的不可思议。
“你可是不喜欢这个礼物?”谢君行俯首逼近,目光落进她澄澈的眼眸中。
花滢轻轻地摇着头,干笑道:“奴婢如何担待的起?二殿下和莫公子也都送了那么多奇珍异宝,我又怎能收下你的?”
谢君行的眼中的笑意消散,冷声道
:“我送的,与他们二人送的怎可放到一处?”
看出他有了怒气,花滢忙不迭地跪了下去,娇声认错:“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奴婢实在是担待不起。”
他的神情稍有缓和,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柔声道:“起码你日后有个容身之所,不用再整日担惊受怕。”
花滢眼前蒙上一层水汽,让她有些看不清谢君行的面容。
下一刻,他扬起手,指腹划过她的眼帘,轻声询问:“这下你可愿收下了?”
谢君行见花滢没有动作,以为她还是不肯接受他的一番好意。
他逐渐没了耐心,刚要与她发作时,脸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花滢后退两步,红晕慢慢爬上了耳根,羞赧道:“奴婢一番好意,奴婢不敢再推辞。”
“哪还有你不敢的事情?”他大步凑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如今胆子倒是大了,竟敢光明正大了?”
说罢,他将人打横抱起。
花滢惊呼出声,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支吾道:“二爷,眼下可是白日!”
谢君行带着人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道:“无妨,他们不敢议论你。”
帐帘缓缓落下,屋内只剩软软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