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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难道我还能逃婚吗?

    秦镇疆又是一夜都未得安眠,越想越心慌。

    两个丫鬟夜里给他报信,他心神不宁的,一时担心沈栖烟跟他生分,一时担心她会想不开随养父母去。

    天亮之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想再跟沈栖烟好好谈一谈。

    还没出门,便听得外头道:“老将军,摄政王前来拜访。”

    “他这么早就过来?”秦镇疆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灰蒙蒙的。

    秦晔耿直地道:“怕是在外头守了半夜,肩上还有露水。”

    显然是和秦镇疆一样,都担心沈栖烟的情况。

    秦镇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倒是对烟烟用情至深,让他进来吧。”

    两人一起到了沈栖烟的院子里,说来也奇怪,都是征战沙场的人,想到要去见沈栖烟,心头却莫名的有些忐忑。

    那扇小小的门像是有什么魔力,让人不敢推开。

    沈栖烟倚在榻上,听见外头有响动,淡淡道:“去开门吧。”

    绿袖揉了揉睡眼,小声问道:“怎么啦,小姐。”

    沈栖烟道:“听见外头有动静,想是外祖父他们过来了。”

    门打开,她瞧过去,正与盛景廷的目光对上,不由微怔。

    他仍穿着灯会时

    的那件衣裳,虽威势不减,终究多了几分憔悴。

    沈栖烟睡了一觉,晚上发了阵汗,说话也有了力气,嗓子也不痛了。

    她把养荣茶端在手里,静静地喝:“摄政王前来,可是想好退婚的事了?”

    才张口,就把刀往人心口扎。

    盛景廷几乎是快步走过来,对她道:“不退婚,烟烟,我们不退婚。”

    沈栖烟安静地看着他:“那摄政王想怎么样呢?强娶我吗?”

    她瞥向秦镇疆:“外祖父会同意吗?”

    秦镇疆眼中带着痛意:“烟烟,你非要有我们这么生分吗?如今一切都很好,我只盼着你安稳幸福,往后咱们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呢?

    沈栖烟了然。

    她点点头:“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同盟啊。”

    很平淡的语气,盛景廷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剜出来。

    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语气已经带上哀求:“烟烟,我不做谁的同盟,你别讨厌我。”

    “那你去杀皇帝吧。”沈栖烟把身子又往被子里头埋了埋,隔着布料抚摸父母的牌位,但不想让两人瞧见。

    否则,这两个没用的男人

    ,恐怕又要把怨气迁怒到爹娘身上。

    那反倒成了她不孝。

    是的,没用。

    这是她思考了一整个晚上之后,对两个男人下的定义。

    曾经他们是她最大的靠山,然而如今这份依靠终究也失去。

    真是好笑,若要安稳幸福,她自己难道过不成,非要跟他们过?

    自己过日子尚且可以任性,跟他们过反而要懂事。

    真不知是何等蠢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盛景廷如她预料中想的那样,脸色微变:“不能滥杀无辜。”

    沈栖烟点头:“这很好,王爷有情有义,那退婚。”

    接下来几天,上演的都是这样的戏码。

    他看望,他挽回,她提要求,他拒绝。

    秦镇疆帮腔。

    两个男人倒是处得像兄弟。

    天过拂晓,沈栖烟早早醒过来,活动了一下因久躺而疲乏的四肢,褪下中衣,换了件水墨青山的衣服。

    两个丫鬟都还昏睡着,她打开药箱,抽出药箱底部的机关,然后把牌位拆开。

    若是旁人看见这个情景,定然要大吃一惊。

    因为那两个普通的牌位在按动了机关之后,里头居然还藏着两个小小的牌位。

    她把小牌位放进药箱的底部机关,又

    将所有的机关一一复原。

    然后拿出一个小瓷瓶,在两个丫鬟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丫鬟们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小姐把牌位放在桌上。

    绿袖嘴快,忍不住问道:“小姐,今日你不抱着牌位睡吗?”

    沈栖烟的嗓音不疾不徐:“不抱了,真正的纪念是在心里的,不是表现在行动上。”

    她笑了笑:“替我挽发吧,今日想出去逛逛。”

    发髻才挽,秦镇疆与盛景廷又到了院中。

    她不像从前一样不耐烦,镜中的眼里闪过期待。

    今日,秦镇疆终于忍不住问:“烟烟,你究竟想如何,莫非你未来的夫婿真的无情无义,你便能放心吗?”

    其实,在这几天里,除了这两人会来看望之外,还动员了沈栖烟身边的几乎所有人。

    明里暗里告诉她,若是拒绝了这桩婚事,也找不到更好的。

    比盛景廷好看的,没他有权有钱,没他有情。

    日后,没准还要三妻四妾。

    沈栖烟看向盛景廷,用目光描他的眉眼,描他冷情的唇,威严的脸。

    最后,无奈道:“你们若是执意维持婚约,我也没法子退的,将军府是将军的地盘,京城是摄政王的地盘,

    天罗地网扑下来,难道我还能逃婚吗?”

    盛景廷的眸光暗了暗,握住她的手:“烟烟,我总是不愿意强迫你的。”

    沈栖烟说:“这话骗骗别人也就得了,若我今日真嫁别人,或者为了报复你而许身他人,你必把新郎杀了,再把我抢回府。”

    盛景廷的脸色很微妙,他无法反驳。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心头便戾气翻涌。

    秦镇疆经过这数日的拉锯,已很是疲惫:“烟烟,你非要这样针锋相对的与我们说话吗?你们两个彼此喜欢,又何必自苦?”

    房里静了静,其实沈栖烟已经很克制了,她还有很多话可以反驳,但终究没有与他们大吵。

    手被握紧。

    盛景廷看着她冷静的眼睛,心头忽然升起一种莫大的惶恐,带着薄茧的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他蹲下身子:“烟烟,若我杀了皇帝,你是不是就不与我退婚?”

    他忽然预感到,沈栖烟的心好像越来越冷,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再也不带半点感情。

    她的心狠,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竟是要在默不作声之中,便把过往切割得一干二净!

    哪怕他现在妥协,也已经来不及!

    但,沈栖烟却在此时抚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