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苍不着痕迹地推开孟琦玉,冷静道:“不知你此刻告诉本王的用意是什么,但想要扰乱本王的思绪,当下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孟琦玉笑了笑,道:“只是觉得时机合适,就顺便说了。”
“本王自有判断,不会听你的挑拨离间。”他打断道,“还是看看花溪那边的情况吧。”
他执拗不听,孟琦玉也不再多说,毕竟总要有一个消化时间,他确定,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另一头,陆花溪与太卜正对着一盆清水推进他们的测试。
“小郡主,请将你的手放进水里,是不是妖邪我们立马就会见分晓。”
那一刹那,陆苍脑海浮现出孟琦玉的话,呼吸一滞,出声呵止道:“且慢!”
陆花溪刚挽起袖子的手一顿,疑惑地看了过去。
“你说让她放进去就放进去,谁知道这水有没有问题?”
陆苍大步上前,太卜捋了捋胡子,忽地眼睛一转,道:“只是单纯用手,那确实无法断定,倘若有王爷相助,就好办许多。”
他说着掏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道:“这是平常作法用到的符纸,现在请王爷抽一张放入水中。”
陆苍充满怀疑地将几张
符纸一起拿过,仔细对比后,确定并无任何不同。
“那本王就选这张吧。”
“好。”
太卜不慌不忙,继续戴着那个面具走到陆苍面前,摇响了手中的铃铛,口里念念有词,好一会儿才道:“时机已到。”
陆苍不犹豫,抬手伸进水里,为了避免有诈,甚至还搅和了一下。
水荡起波纹,泛起层层涟漪,除此之外符纸并没有任何变化,太卜意味深长道:“这下王爷可放心?”
陆苍没有说话,他并不放心,总觉得自己正在朝太卜规划好的陷阱里踏去,但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他皱紧眉头道:“你再试给本王看看。”
“卜筮而知命,明理而通达。冤孽交叠,正缘如何浮现……”
他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陆花溪并没有听清,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盆水中。
看来这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太卜叹了一口气,也随便抽取了一张放入水里,但不论是水还是符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太卜对着众人道:“这就是正常的情况,没有妖邪附身的人符纸不会有任何反应。”
国公夫人与孟宝珠紧紧地盯着,担忧尽显。
“那么,小郡主请
。”太卜道。
“那水也许有问题。”在经过陆苍的时候,他用很轻的声音道,“小心些。”
陆花溪只是笑了笑,抽选了一张符纸,在手里端详。
宫殿起火,木头燃烧的味道早就混在了空气里,即便如此,她依旧在这张符纸上嗅到了独特的气息。
“太卜大人,这符纸上面是涂抹了什么吗?”
她微笑着发问,太卜愣了一愣,才想起回答:“这涉及驱邪秘术,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对药理一窍不通,但曾听说符纸之所以是这个颜色,是因为采用了一昧叫做姜黄的药粉,对吗,太卜大人?”
太卜一顿,看她的眼神顿时深邃起来,“小郡主,话里似乎有其他意思?”
“哪有,只是单纯好奇。”她狡黠得晃了晃手中的纸,“太卜既然相信自己算无遗漏,那么要不要算一算,我是否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小郡主,无论怎么看,你都不像一个七岁孩童。”太卜摇了摇头,“邪不胜正,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
“那我们拭目以待。”
在撩起袖子前,陆花溪特意抬头望了望天色,积云已深,大团大团地聚在一起。
太卜摇着
铃铛,念着词。
隐有陆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为何火势还没降下,反而有愈烧愈旺的气势?”
陆花溪没有再听,素白如藕的手捏着符纸探入了水中,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符纸上渐渐显出鲜红的字体,看上去就和血一样,惊悚恐怖。
“这、这是怎么回事?!”孟宝珠难以置信,“为何会这样?!”
国公夫人一看,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幸好大长公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不是侄女你,真是妖邪?”
陆谦不可思议,他本来还以为太卜跟这两人有什么仇什么怨,所以才要这么报复,没想到……
“嗯?”陆花溪茫然道,“只有这种程度?”
众人一愣,“何意?”
“这不是最简单的那种栽赃陷害吗?”陆花溪万分失望,只能得出太卜看不起她这个结论。
毕竟在原书里,他和陆谦组的陷害局可是巨大的手笔,还设计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每一下都能把陆苍直接锤死,要不是他与女主心有灵犀,又抓住了孟宝珠是陆谦弱点这个关键,否则根本翻不了盘。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小儿科
呢?
懂了,这就是女配的待遇!
“小郡主此言差矣。”太卜不悦道,“众目睽睽之下,何来栽赃陷害一说?符纸是一样的符纸,水也未曾更换过,就连王爷也是事先检查过的。”
“那么你现在还敢让他们拿着符纸再浸一次水吗?”陆花溪指了指,问道。
“水经历了郡主方才妖邪之气的污浊,已然不灵。若是换一盆,无论试多少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真是一个牵强的说法。”陆花溪不悦道,“但你也没说错,这盆水确实被污染了,只不过是被碱水污染的。”
太卜瞳孔骤然一缩,一时竟没有言语。
“看来本王的直觉是对的。”陆苍冰冷地看了看太卜,“花溪,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我也说过了,我不懂药理,不知姜黄到底是个什么作用。”
但是她上过化学课,曾经有一次实验,老师就用过姜黄与碱,它在酸性或弱碱性时会呈现出黄色,但遇到碱就会变成红棕色。
那些显色符都是用了这个原理。
“你与我没有接触过,自然无法对我下手。那么一切的答案应该就在你手上的那个铃铛里,是这样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