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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当局者

    “小郡主不用做什么。”太卜哼了一声,道,“站在那里就可以了。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众人或紧张或担忧,只有陆花溪对他拿上来的道具十分好奇。

    面具,兽皮,戈盾……

    陆花溪打量了片刻,忽然道:“我好像知道这个……是……是傩舞吗……”

    太卜一顿,有些诧异道:“这你也知道?”

    “是。”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道以前放暑假,她老妈带着她自驾游去江西玩过,当然也了解一些,不过这个太卜居然会跳这个,陆花溪不禁肃然起敬,“太卜大人真令我刮目相看。”

    “……这个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

    太卜有些无力,这个妖邪不一般,应该是这么多年里,他遇见的最难以言说的一个。

    既然对面道行匪浅,那他绝不能小觑,穿戴好了一身行头,便开始跳了起来。

    这个舞是用来驱妖避邪的,他确实没有问题。

    陆花溪打量着他脸上的面具,仔细端详。

    傩舞的面具别具特色,太卜扮演的是“鬼”,所以所佩戴的面具也叫“鬼面”。

    “大鬼”面具颜色分为绿、红、

    灰、蓝、黑、白六种颜色。造型为头有两角,像牛头状,眼睛长而且大,外眼角向上拉起,额头、颧骨、眼睛、眉骨、鼻子、下巴都呈突出状,额头顶部和两角顶部有金色太阳状纹饰,颧骨、眉骨、鼻子、和下巴两侧也都有金色太阳状纹饰。

    不同颜色的面具头顶都有红色穗毛搭在面具前面,两个鬓角处插有彩色的纸扎,佩有一对金色大耳环,红色的舌头大部分在外露着,向下耷拉,嘴角两侧各有两个白色尖状獠牙,样子十分狰狞。

    太卜大人在那边跳来跳去,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陆苍沉默半晌,才到孟琦玉身边:“他不是说你两都是妖邪,怎么不对着你驱邪?”

    “大概是因为我没质疑他吧。”这个时候了,孟琦玉居然还能轻松地笑出来,“如果他一会测出花溪是,那么我自然也是。”

    “你可真是心大,这个时候了也不紧张。”陆苍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该说你这个娘亲做的,是负责还是不负责呢?”

    孟琦玉本来想调侃两句,但见陆苍脸上忧心忡忡,不似作伪,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若

    说国子监打赌一事令你担忧,我能理解,毕竟那涉及到王府的脸面,一不小心就会累及你们沦为笑柄,可是今日不同那时,你大可以与我们划清界限,或者说你们是受妖邪蛊惑。”

    说到这里,她似乎真的有些困惑,问道:“陆苍,这不像你。”

    “怎么,王妃很了解本王?”

    他很不喜欢她那考究的目光,像是在权衡利与弊,“本王以为这么久了,至少出面维护一下的情分总是有的,况且此时又牵扯了花溪,本王怎么可能冷眼旁观?”

    这是孟琦玉最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刚到这里的时候她们就决定了有朝一日会离开王府,过自己的生活,但没有想到的是,今夜的突发状况让孟琦玉肯定,朝夕间的相处让陆苍和陆花溪处出了感情,这就让她难办了。

    以前怕自己的女儿缺少父爱,离异后,孟琦玉其实也挑过许多优秀的男人让陆花溪接触,但是她都兴致缺缺,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与疏离,渐渐的,孟琦玉也就歇了这份心思,甚至以为自己的女儿不需要父亲。

    “这么多年,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她……”

    孟

    琦玉皱眉,陆花溪依赖谁她这个当妈的最清楚,陆花溪有很多选择,但唯独不能是陆苍,因为这个男人将来会有命定的女主,有自己的生活,她们注定就是过客。

    “你在说什么?”陆苍不解,孟琦玉好像说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陆苍,如果你们不出声维护,也许花溪不会想要急着证明自己。”孟琦玉开口,平静地跟他阐述一个事实,“你知道吗,这就和‘人越没有什么,越会想要急着证明什么’是一个道理。她觉得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不想让你们对她心生芥蒂,所以才会站出来。”

    但她不一样,纵然国公夫人是与她的妈妈有几分相似,但孟琦玉何其清醒,她只会对着国公夫人缅怀自己的妈妈,却从未真正有一刻将她们混为一谈,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替身文学,对国公夫人好,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证明”,“没有”,“辜负”……

    这几个词用得,陆苍越想,越是惊心,寒意从背后袭来,他毫不犹豫打断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并责怪道:“你在胡说什么!”

    “这么激动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孟琦玉只是微微一笑。

    “知道什么?”

    陆苍被孟琦玉这种打哑谜的方式弄得非常心烦意乱,“你就不能直接一点?”

    “你当真没有想过,太卜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吗?”孟琦玉无奈道,“陆苍,以你的灵敏程度,我知道你早都知道了,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

    这么自爆,陆苍反而回不过神了,他恼怒道:“孟琦玉,你这是吸引本王注意的另一种手段吗?”

    “哪有。”

    孟琦玉上前一步,二人几乎是要贴在一起了,近在咫尺的距离,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她望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冷漠的,无情的,正如她此刻的声音,在这时一同响起。

    “倘若你能明白,也能看出我眼里并无情意,可是爱怎么会突然消失呢?自然是因为‘人’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陆苍愣了,他刚想开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二人望去,只见太卜的傩舞结束,他端来一盆水,对着陆花溪道:“小郡主,请将你的手放进水里,是不是妖邪我们立马就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