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人间月,高烧的京墨像死了一样靠着椅背不动。
李知无语到翻白眼,让保安来帮忙把他搀扶到屋内,又给叫了医生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心管一个盯梢的人死活?
京墨可是宴沉的人,就该让他活活发烧烧死!
心里一遍腹诽抱怨,一边回车里取东西,拉开副驾驶的门文件被风卷着往外飘。
“……”
在院子里迎接的月亮兴奋的追着飘散的文件。
“月亮别动,你咬坏了文件,那个人回来得拔了你牙齿!”
被呵斥的月亮真就没在追文件,李知耐着性子一页页去捡,也不管哪份文件是一起的,胡乱收拢到一起。
拿着一叠东西进屋往茶几一摔,坐沙发里倒水喝。
眼神蓦地的被北城两个字吸引。
二哥的事?
荣万在北城跟京港来来回回的折腾,宴沉不接电话不见人,都不知道北城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想着,把北城字眼文件挑出来,其实也看不太懂,按着页码数叠好,直到最后一页时。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没看懂,拍了几张发给宁漪。
——
京墨是晚上醒的,大抵是文件很重要,穿着皱巴巴的衬衣从客房出来着急忙慌要离开。
“拿文件吗,桌上。”李知盘腿坐着,手里端着一盘剥好的葡萄,正在看电视。
京墨折回来,扫了眼乱糟糟的文件,眉心皱了下。
“掉地上我给你捡的。”她还是盯着电视,没丁点情绪起伏,“很重要吗,看你那紧张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来,我二哥最近奔波于两个城市,北城的事怎么样。”
京墨在归拢文件,面不改色,“已经到最后阶段,很快就能处理好,到时候荣万先生就是正经商人……”
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李知,“可以着手准备离开北城。”
李知目光不动只盯着电视,“麻烦了。”
“应该的,李小姐早点休息,明早来接你,今天的事也麻烦你了。”
院子里车子离开,李知才放下果盘,捡起一旁的烟这么叼着,时不时吸上一口。
今晚没有睡意,这么坐了一宿。
翌日。
去工作室的路上,李知就定下了新工作室的地址,“两处我都喜欢,都买下来。”
开车的京墨,“好。”
“什么时候走手续?”
“下午就可以。”
李知看着窗外,手指在车玻璃上画圈,“我要加一条。”
“你说。”
“两处新工作室无条件属于我,像人间月那样,要律师公证。既然宴沉给我,那就无条件给我,别到时候把我踹我又想办法收回去,过河拆桥的人我见的多了。”
沉默片刻,京墨侧眸看了眼,“好。”
“我还想要一套房子,枫林苑的楼王,我听说在转售。”
京墨纯纯工具人,“可以。”
“最后一点,二哥公司我要拿股权。”
京墨,“没问题。”
李知扭过头来,不言不语就咯咯笑,“宴先生好大方,他对女人果然很好。”
……
京墨的办事速度很快,果然下午就带着律师一起来走合同,过手续,公正,李知提的完全满足。
她还有些信不过,叫上律师一起,亲自到公证处公证。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慢悠悠的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宴沉,拿了京墨手里的车钥匙驾车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一周,她就住在工作室狭小的休息间里。
直到28天后的晚上。
说着很忙,确实忙到28天不见人,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太子爷出现在工作室门口。
靠着宴沉的人脉关系,拿了不少合作,最近的工作室基本上都是挑灯夜战到深夜。
直到有同事陆陆续续的离开,千安才进来。
“李小姐,先生到了。”
李知嗯了声,放下泡面桶从工作室出来,车子就在路边的禁停位,红旗l5大摇大摆的这么停着。
叩叩叩。
她不上车,敲后座车窗。
后车门打开,车窗未降。
李知把门拉开一条缝,冷月之下面色清冷,“有事吗,宴先生。”
“19号的消息,什么意思。”
她笑,冷冷的,“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我们俩的关系谈不上分手,从此再无瓜葛的意思。”
宴沉在回复手机消息,无暇抬头,“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先生你吗?”
“不是你逼我这样做的吗?”
“何必呢宴沉,玩腻了说一声就成,搞这一套两面三刀,真以为我蠢是吗?对,你的那些花招我不懂,城府算计我是一样不会,但老天爷眷顾我不是吗?”
男人打字的动作一顿,慢撩眼皮。
足足盯了半秒,身体倾斜,扯着李知的手腕直接拉到车里。
“北城的事?”
车门合上。
大抵是冷气太足,在看宴沉这张脸,全是冷漠无情。
李知嗤笑,拍开他的手,就这么半蹲在车里,不愿碰他一点,“原来你知道,对,我给忘了本来就是你授意。宴沉,你胃口不小,我二哥多年打拼的事业,你一口吞了个干净!”
“北城的事我逼你了吗?我是在求你帮忙,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直接说,面上答应我背后威胁我二哥,吞了所有算什么?”
“宴沉,你真觉得你权势滔天是吗?想干什么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权宜之计?”
“好个权宜之计。”她那双媚眼,冷的无情,“如果是权宜之计,在计划之初你就能告诉我,不必瞒着我。文件掉在车里,我好心替京墨捡回去的时候,他不用那么慌张急切!”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威逼利诱我二哥,但我确定你拿捏到他到的软肋,让他心甘情愿的签字。”
“宴沉,你动我可以,你不能动他们!”
宴沉皱了皱眉,“所以,你不想在跟我。”
“跟你?”她深吸口,冷笑连连,“跟你干什么?跟着你什么时候把我卖了还给你数钱是么?”
“你说我没有诚意,你的诚意又在哪儿?”
“宴沉你不缺女人,你不缺钱不缺权,所以这是做什么?吞了那么多,你想做什么!”
“那些东西全是荣万刀山火海里打拼出来,我知道那不干净,可那又怎么样,是血肉换来的!”
“你不该这样,你也不能这样!”
“你想怎么样?”男人低下头来,捏着李知的下颚挑起。
“我让邵慎时切割出一个公司出来,替荣万把北城的生意全部洗过来,不正当到正当,归属万利集团旗下分公司,由万利给荣万撑着,你还想怎么着,腰腰?”
李知不服,“文件写着全部归属于万利,你拿在手中的股权又算什么?”
“为了替荣万出头,前脚讹我几个亿,后脚过河拆桥?腰腰,谁教你这么做的,又是谁允许你跟我提分手?”
“荣万,李暮朝,一点蝇头小利你跟我闹,你这白钻手表……”男人眼神下沉,扫过她白皙的手腕,忽的握着扯到眼皮下。
“知道值多少吗?”
“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司机,保镖,保姆的伺候着,你这白眼狼念过我半点好?”
“工作室砸钱,你要什么置什么,员工福利,配车配房哪点驳了你要求?人脉资源,条条康庄大道,排着队捧着资源到你跟前让你挑——”
“腰腰,你说说,我还要怎么疼你,嗯?”
深吸口。
李知冷静下来,只问,“北城的事,你有没有骗我。”
“何谓骗?”宴沉太过游刃有余。
“不要跟我钻字眼,你回答我宴沉!”
“有。”
“褚既白遭遇车祸,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拧眉,眸色一点点冷下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褚既白遭遇车祸,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安排!”
嘭的一声巨响,似乎车身都跟着晃了下。
她被捏着脖颈,摔在车门上,眼前的男人压上来,“提醒过你什么,不要跟褚既白在接触,李知,你非要惹我上火是么?”
“是不是你!”她还在逼问结果。
“是我干的,怎么样?”
她的眼泪紧随其后,身体不受控的发抖,“那我们无话可说宴沉。北城的股份我不要给你,二哥多年心血换我自由,这笔买卖你不亏。”
“这手表你花费很多是么,还给你!”
“统统还给你,你给的东西,我一样不要,全部还给你。”
戒指,手表,全部脱下砸在男人背后。
“我们两清宴沉,两清!”
压抑的车厢里,飘来男人一声悦耳的低笑。
“李知,你可真是会惹我上火!”
他的手绕到李知后背,降下车窗,随意的一句吩咐,“工作室,烧了。”
李知双眸猛颤。
“你,你……”
宴沉逼近她,眼眸里压着疯狂,“你不是不要我任何东西,你觉得离了我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件事。”
“那你就看着,人家的心血因为你毁于一旦,几百万的砸下去建立的工作室你拿什么去还,李知?”
“李暮朝的病稳定,你心思活络,迫不及待要跟我两清?现在呢,李知?荣万手里没底牌,李暮朝残废,你的那点存款够赔偿人工作室吗?”
“一个寥寥数面的褚既白,就能让你神魂颠倒,跟我对着干……”
她无暇听宴沉的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工作室里的人全被赶出来,深夜的街道求救无路。
一个个被保镖控制着,就这么亲眼目睹耗费心血的工作室被浇上汽油,被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