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对你服软》 第1章 艳若桃李 梅邬99号。 是京港城东近郊权贵子弟最喜欢来的度假胜地。 宴沉斜靠着廊柱,耳边附着电话,轻觑一号苑内一片梅林,枝头压着厚重雪被风一卷簌簌落下好多。 “没有机会,会长必须换人。”他敛下眼眸,指骨扶了扶薄唇,嗓音裹着室外的冷冽。 “三个月的时间没平息事情,商会不需要一个废物!”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宴沉眉间生寒。 “挂了。” 电话放在一旁,顺势捡了根没有标识的烟,这种烟只提供给一些人,不会对外售卖。 擦了几次打火机—— 忽的,一拢微火凑上前。 “宴先生。” 微火对面,是一张艳若桃李,仙姿迤逦的轮廓,在那双媚色的柳叶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盯着她,宴沉身体倾斜,背脊微伏,宽厚的脊背展露于灯下,拓下倒影罩过来,微火摇摆中,夹着烟的手,又白又精致,养的很贵。 偏过头去噫了口白雾,意味不明的眼神回落李知脸上。 “找我有事?” 迎着他的凝视,李知落下的手掐紧。 “我想……跟着宴先生。” 低沉意趣的一声笑。 “谁让你来的。” “宴先生您让我来的。” “几时?” “在主包,您看了我很久。” 宴沉轻‘嗯’,凉意的指腹蹭过她冰凉的脸颊,一身端雅疏冷,看着并非重色之人,“你很漂亮。” 李知没躲,柔顺乖巧,“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记得你……” “是跟梁浩然来的?” 宴沉的指腹往下滑,眸色一点点沉下去,暧昧缓慢,从脸颊滑到她嘴角,少女年轻,淡粉色的唇涂着润唇膏。 蹭上指腹,有点黏。 “这圈子有默认的规矩,你跟梁浩然来,该是同意上他的床——” “见了我,转头就换目标。” “行为,不妥当。” 李知咽了口口水,“梁少,不如您。” 一声散漫的低笑,从宴沉嗓子眼混着白雾溢出来,“我倒是好奇,京港比得过我有几个?” 李知目光不动,静看他,有种近乎决绝的破碎感。 “所以,我想跟着宴先生。” 宴沉收了手,转而接过右手的烟,连带收起侧身的动作,“你看,我缺女人吗?” 李知实诚,“不缺倒贴的。” “但我胜在,听话,没野心,不贪婪。” “您想断,我就滚。” 宴沉伸手,在护栏外正下方营养过剩的白梅树掐了一支,百无聊赖的这么看着。 “你倒是乖觉。” 他给出的回应不明,李知心里忐忑抓不到重点。 一时发慌,脱口而出。 “我,我长得还不错。” 宴沉淡漠一‘嗯’。 “我身材还算,算勉强。” 宴沉又是轻‘嗯’。 她的身材没有珠圆玉润,也没有波涛汹涌,十分匀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玲珑婀娜的恰到好处。 “我不图钱不图名不图利——” “那我留着你做什么?”宴沉打断她的话,终于回头,眸色冷沉,“七情六欲你是一点不沾。” “你说,这样的人我留着做什么?” “我……” 李知着急,往他怀里扑,宴沉按着她细细的肩头,把她的急切压下来,也是变相的拒绝。 他掐了烟,微微垂首,只是微垂弧度不大,宫阙里俯瞰众人的天之骄子,哪里会随便因一个女人低头。 不是他的作风,那仅是骨子里的教养。 “不急,想清楚再说。” 第2章 要跟我,你却一点诚意没有 她很急。 急的想了千万种办法,南墙撞了一次又一次。 “宴先生……” 宴沉只是拂落她的手,双眸里有李知看不懂的情绪和不悦。 “李知。” “要跟我。” “你却一点诚意没有。” 他口吻冷下来,再次捡了根烟,打火机没再出问题,火光照亮他眉眼,都是令人敬畏的肃冷漠然。 “你现在去主包随便叫一个古董师来。” “看看,什么叫做诚意。” 她不懂,真的不懂。 跟这样的人周旋太累,就如梁浩然,情话不少,诚意不少,轰轰又烈烈,就是游刃有余不给出靶向药的试药资格。 京港繁华,藏龙卧虎。 世家贵族,财阀贵胄比比皆是,她是一个不认得。 连宴沉这位京港太子爷,还是在休息间听同事议论才知道。握着皇权富贵的宴沉,胜过一切苍白卑微的渴求。 她坚持昂起的头低下去。 只有一根烟的时间,烟灭宴沉绝对头也不回的走。 她,度日如年。 烟烧完,她没想通,也没有答案。 “李知。” 抬头时,他在掐烟,最后一口吐得慢,在两人间模糊。 “被我拒绝,又想着回去梁浩然周旋?”口吻不温不冷,落在耳朵里都是不在意的淡漠。 “别哄我。” 她闭眼深吸口,实诚,“您看不上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忽而一笑。 “看,你丁点诚意都没有。” 宴沉的直截了当,让李知不好隐瞒内心所求,不论什么事本就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应该说出清楚。 泛着冷的笑意没触及他眼眸,廊下灯光昏黄,他身侧是很大的风雪,他好像从风雪中来的神明。 高贵绝美,清隽绝伦。 蓦地脸皮一热,觉得刚才的话冒犯了他。 “抱歉,宴先生,我……” “我有点神志不清。” 她的转身都是慌乱,迫不及待的落荒而逃。 低沉缓慢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天润制药眼下只有一个项目,癌症靶向药即将投入市场。” “天润实验室多年研究成果,铆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 “眼下得了资格的医院,跟人员名额并不多。” “是这个吗,李知。” 李知的双脚钉在原地,“是。” “为谁求的?”背后又传来点烟的声音。 “我哥。” 宴沉有意所指的‘唔’了声,带点懒散的戏谑,“哥哥?” 一切都在宴沉掌控之中,举重若轻。 “可以吗,宴先生?”她回身,眼睛亮起来,柔软媚人。 他眯眼,揉捏烟蒂。 “可以——” 李知在等他的但是,近一分钟都没有后文,倏地,脑子里闪过‘诚意’二字,她要去赌一把。 堵在主包里,宴沉盯着她,看似不带色欲给人遐想于地的眼神,却如沙漠烈风裹着沙砾灼灼热意的凝视。 她这张脸,确实很惑人。 像极了她做妓女,艳美的一身风情的母亲。 宴沉很高,她垫了脚,胡乱揪着他胸前的衣襟,隔着昂贵的衣料放肆的感受他身体带来的灼热热意。 唇很薄,很软,冷冰冰,覆着浓郁的烟草味。 “宴先生,我有很大的诚意。” “如果您觉得不够,我可以学,学到您满意为止。” 第3章 壮胆 她的仰视,对上宴沉幽幽的轻觑,在他的凝视下壮着胆子亲了他第二次。 一晌,从他喉骨溢出一声令人心颤的笑声。 护栏边风雪在肆虐。 朔风从后颈,宴沉紧扣的指缝掠过钻进肌肤,腰被他勒的很紧,上半身无缝隙的紧贴。 他吻的好凶,好似发了怒的猛兽。 背后是刺骨的寒意,身前是宴沉身上传递来的热意,一双手被冻的快抱不住他。 所以宴沉把她抵在走廊的内侧,压的紧,吻的狠。 一直到来寻他的梁浩然出现,他俊脸微侧,还叼着她的唇,唇齿发力,余光阴鸷。 ‘嘶’ 疼的李知没忍住。 “什么事。”字眼有少许模糊,给这吻更添暧昧。 梁浩然头皮一紧,背过身去,“邵,邵哥来了……” 说完,梁浩然落荒而逃。 就纳闷,疑惑了。 李知…… 不是他看上的人吗? 为什么搁沉哥怀里,两人吻成那样? 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还是李知就这么好的命让沉哥给看上了! —— 宴沉先回主包,站在漂亮茶艺师身边聊着邵慎时侧头一瞥,“您忙,四五个电话都没接。” “都快报警给您报失踪了,爷。” 他步履缓慢,鞋底碾过手工制的地毯,一身寒梅凝枝雪压不弯的清冽姿态,长腿摆动,夹着烟浓淡薄雾交替。 “忙。” 就回了一个字。 忙着接吻,无暇接电话。 邵慎时眯眼把他多瞧了几眼,着重在他唇跟一小片皱褶的胸口附近,谁也不是没经历过的嫩雏,这点痕迹,心照不宣。 “那事得你亲自去办?”邵慎时招呼他在太师椅边坐下,入座,茶艺师就奉了热茶来。 他‘嗯’了声。 普洱,养他金贵的胃。 “老茶饼,尝尝,特意给你买的。” 宴沉抬了下手示意,烟没灭,邵慎时顺口问这烟,“怎么样,合您老口味吗?我尝了一口,浓。” “提神。” 他跟邵慎时闲谈,闹得沙发里的梁浩然抓耳挠腮,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口瓜是吃还是不吃。 这美人,是碰还是不碰。 李知处理一番回主包,她这‘尿遁’的时间也太久,惹来肖经理不满的眼神…… 是要挨训斥的。 “李知。”宴沉叫她,抬手掐了烟,“去把梁浩然那份文件拿来。” 她折回身往沙发走,一群嘻哈笑闹的公子哥全都看过来,见她面无表情接了梁浩然递的文件。 没有一个不纳闷的。 走到跟前,宴沉又说,“拆开,最后页。” 那时,肖经理很懂,带上隔间的门,权贵玩乐可以,要是谈及合作就要懂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李知连文件带比送到他手边,不自觉的在发抖。 她有看到文件一点。 靶向药,审批。 两个让她心颤的词组。 宴沉签了字,递来房卡,黑色有个钻石,在灯下泛着光,“我有事,你先去休息。” 她双眸颤了下,很快冷静下来。 “好。” 文件送还给梁浩然,连带他给的那张房卡。 梁浩然脸色尴尬又复杂,之前对着李知的气焰风流全没了,跟霜打茄子似的,嘟哝句,“有劳。” 李知什么都没说,还了文件就离开主包,捏紧掌心烫人的房卡上了楼。 宴沉没来不敢擅做主,就喝了两瓶冻人的冰水,规规矩矩坐沙发里,手机不敢玩儿,电视不敢开盯着门。 可时久夜沉,人强撑久了不自觉的就困倦起来。 第4章 困,睡会儿 梦里一直很混乱。 主包灯光明亮扎眼,众星拱月的人群中宴沉如猎人的目光盯着她,走廊的护栏边,宴沉拆了她发圈,头发散在风雪中肆意飞散。 而她在跟宴沉接吻,她在他眼底看见,一片雪白洁净的背景中印着相悖颜色的她。 灼意烧人的指尖,挑开压在一步裙下白色衬衣。 很收敛,只纠缠着腰身和腰窝。 好像宴沉天生就知道,她有一对很漂亮的腰窝。 杂乱的梦逐渐淡去,她醒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枕着软垫睡着了,时间凌晨5:14分。 去到客厅的洗手间,洗漱一番出来,就着没喝完的水狠狠灌了几口,扯过一旁的腰包,拿出里的白手套,倍镜,放大镜,翻到底下的烟跟打火机。 缩在沙发里,捂着额头,想想点什么又什么想不出。 梁浩然没骗她,一直游刃有余般的推诿不是不想给资格,是没得到审批卡在太子爷这儿。 今晚让她来梅邬。 就是想拿到过批的文件以后,才把她拐到床上。 这事—— 她兀自一笑,扯到破了的嘴角。 烟抽了一半掐了扔进马桶里,收拾一番准备下楼,人还没出洗手间门铃先响。 “稍等。” 小跑着来应门,门外是西装革履身形魁梧的男人。 “李小姐,先生准备回城,让我来请您。”司机递来一个袋子,是她衣服外套。 “好。” 衣服不敢换,随着司机下楼,没有让宴沉等的道理。 黑色轿车在正门口,车顶覆了一层白雪,在司机的照顾下钻进来时,宴沉口吻不好的在讲电话。 英文,流畅的就跟他抽烟吞咽吐雾一样。 车子匀速行驶,五分钟左右撂下电话,扔在背后时,高大的身影就歪过来靠在她腿上。 嗓音里都是倦怠,“困,睡会儿。” “好。” 后脑勺贴在她腹部,一身工作服,热意的过度太过强烈,让她手足无措,浑身紧绷。 宴沉再开口困意更浓,车厢安静,散漫又悦耳,“放松些,我不吃人。” “房让给你我熬着,我要出差,让我补会觉。” “梁浩然没胆在碰你,碰见了也别怕,你哥的事他会办好。” 李知真心感激,无论交换条件是什么。 “谢谢您,宴先生。” 宴沉嗯了声,少顷,“后半句呢?” 李知没明白,“什么?” 宴沉轻笑,“不夸我一句是好人?” “您是贵人。” 她觉得‘好人’不适合形容宴沉。 宴沉撑开眼皮,透过昏暗看她的脸,“你眼睛毒,知道我不是好人。” 手,被他攥手心。 十指交扣,他掌心很大,很暖。 再见梁浩然是三天以后。 一时间沉默无言,梁浩然递了烟来,她接了熟练的咬在唇边点火,身侧梁浩然在盯她。 “怎么样,我办事还妥帖吧?” 李暮朝已经转到vip病房,会诊的是专家教授,挂号一两月排不上的大人物,难能可贵的机会,也有最好的资源。 她说,“有劳。” 梁浩然低笑,“真跟沉哥好上了?” “没有。” 宴沉没碰她,所以用词需斟酌。 第5章 点到为止 梁浩然嗯了声,拿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揣测人,“光睡了,没好,也不亏。” 这人脑子里只有睡觉这点事? “我哥的事,谢谢您。” “嗐,您这谢谢我可不敢当,都是沉哥授意。”梁浩然掸了掸烟灰,俯身往楼外看,楼下有路过的长腿美女,“全仰仗你文件才过批,要说这功劳你自己占大半。” “女人的美色,是杀男人无形的刀,可以刀不血刃。” “你看我,不是差点栽你美色上。” “我瞧上你那阵,身边朋友都说,我找了个祸国殃民的妲己,劝我小心行事别成了商纣王。” “哪儿想过,你这妲己祸祸到沉哥那儿。” 梁浩然玩着机械的打火机,“咱也算认识一场,多嘴提一句,跟着沉哥确实是这辈子的福气。” “不过你得清楚,他的身份地位,你要懂的点到即止。” “京港太子爷,只会给你的感情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你回味无穷却永远不给机会。” 李知咬着烟没说话,皱了皱眉,她大抵是懂那个感觉的。 原来很穷很穷的时候,饿的不行需要去乞讨,遇到过妈妈带着孩子经过时,会看她可怜给一点食物或者一点钱。 那位妈妈会对着她笑,会心疼的看着她说:【好可怜的孩子。】 只要遇到一次,她就会在梦里,在心里想念好久好久,想,如果那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孩子死了,那位妈妈会不会收养自己。 欲望难填,野性贪婪恶意疯狂滋生! 梁浩然掐了烟,随手弹到垃圾桶附近,“我还有事,就这样吧。你哥的癌症虽然是二期恶性,也不是没机会。” “你有我微信,有事随时联系。” 目送梁浩然离开。 显而易见,是不敢在碰她了。 转身回病房,对着脸色煞白的李暮朝弯唇一笑,“哥。” “刚刚那个是?” 她去洗了水果出来,坐在床边,“介绍我靶向药的一个朋友,古董店里的客户。” “对你有想法?” “没有的事,看我可怜帮个忙。” 李暮朝低下头去,很是愧疚,“幺幺,是我拖累你。” “如果你是拖累,那我当年算什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刚刚医生也说了,靶向药的试用会伴随并发症,有些难熬。” “哥,我希望你熬过去,陪着我。” “好,我会努力。” —— 一周后,万宝楼。 李知抱着外套,从古董行出来,一面之缘的司机站在车门边,“李小姐,晚上好。” 她说了谢谢上车, “宴先生,出差回来了?” “是。” 别的,不敢多问。 带着一些忐忑抵达目的地。 贵宾电梯,一路直行。 跟随司机的脚步到了门口,两扇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门一开,二十来人的大圆桌座无虚席。 宴沉端坐在上首位,跟左侧一人在交谈。 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经理迎上来,穿过大厅,绕过屏风,博古架旁有一扇小门,进去是一间精致的茶间。 服务生鱼贯而入,热毛巾,热茶,佐茶小点心,水果一一上桌。 “小姐想吃点什么?” 菜单做的十分贵气讲究,不用看就晓得里面每道菜价格贵的让人咋舌,“我不挑嘴,您看着帮我安排。” “一个人吃,两道菜就行。” 经理应是,“那就来两道招牌,搭配一份饭后甜点。” “好,谢谢。” 小而精致的餐桌靠在床边,花瓶里不知什么花开的十分娇艳,对面茶台摆着香炉,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士外套。 猜,应该是那位的。 第6章 嗓子都哑了 她撑着沙发扶手往楼下看,冬日黑的早,京港已是万家灯火,车如流水,人员密集。 太子爷一顿饭,就有无数人挤破头想要来作陪。 她是何德何能,能坐在这儿,欣赏一众权贵对太子爷的恭敬谦卑,讨好谄媚。 晚餐上的很快,一会儿功夫就上了桌。 要了米饭,佐着精致的佳肴,菜吃的干净,米饭剩了点,紧跟着一道甜品上桌。 很美,这会儿有点饱没动。 经理十分客气,可称恭敬,“您稍坐,先生在忙。” 闲着无事,翻出群里的文件,是明天古董行新到的几件古董,文件有详细记载。 古董师面对客人,需要行云流水,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外面那顿裹着交易的饭局吃了很久,久到李知把那份没动的甜品吃饭,这会儿又在吃水果。 这么雅致的环境,弄工作实在有些煞风景。 宴沉进来时,李知站在落地窗边,额头抵着窗,拿着手机再拍迷人眼的京港夜景。 不会取景,身体扭来扭去。 “饭菜味道如何。” 她收起电话转身,目光里的宴沉身高体长,那双长腿很吸睛,黑色衬衣紧贴熨烫结实的肌理,衣袖微卷,带着袖箍,手腕上戴着块银色的手表。 衬衣领口拨了一颗,喉结凸显,顺着下颔线条轮廓,薄唇,鼻挺,山根上架着银色防蓝光眼镜。 点漆的双眸让烈酒熏烧,慵懒散漫。 发丝…… “李知,你的诚意呢?” 宴沉已经到跟前,眼眸轻垂,身体裹着阴影逼迫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着落地窗。 他单手撑在她头顶,微微一声响动。 她后知后觉,扬起笑脸,“您出差回来了?” “你的诚意呢?” 太子爷重复,显然是不悦的。 她说想跟着他。 他说她,没诚意。 内心而言的确没什么诚意,对宴沉,没有喜欢,只有对权贵的俯首低头。 她找借口,“我看您在忙。” 宴沉就这么盯着她。 “现在不忙。” 她犹豫了下,垫着脚,身形不稳,扶着他腰侧,吃力的一点点靠近那张红艳的薄唇。 宴沉纹丝不动,端的是坐怀不乱,一身清雅。 身高悬殊不小,太子爷一点不肯低头,她亲的十分吃力,也没得到回应就停了下来。 “我还没有太适应,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改。” “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 她一扮乖,柳叶眼十分柔软,眼尾上翘天生能媚人。 “看得出,你只是在应付我。” 他洞若观火,心若明镜。 “我真的只是还没习惯。”她着急辩解,手臂圈紧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胸膛,小狗的乖顺。 “宴先生,您好高。” “我亲不到……” 四年前的郓城,她也是这么哄他。 哄的他低了头。 他眸色微沉,低头咬着她,压在落地窗前,单手拖着她屁股轻而易举把她抬高。 跟他相对的高度。 不知怎么评价,宴沉是很会接吻的,勾着咬着吮着,吻的又乱又缠人。 “李知,我耐心不多。” “你需要知道什么叫自觉。” 她环抱着他,额头相抵,气息乱的一塌糊涂,“您喝了很多吗,嗓子都哑了。” 第7章 烟戒了,我教你 宴沉没回将她放下,扯到那太师椅上,很不规矩的骑坐姿势,他双眸是红的晕染到了眼眶。 端雅的不够正经,分外的性感。 胸衣的背扣让他解开,他发烫的手就不够规矩,李知从隔断的小细孔看出去外面饭局没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宴先生……” 她抖的凶,嗓子发娇,“外面,有人。” “没人敢进来。”他鼻息发烫,烫着皮肤,弄得她一身薄汗,酥麻发软。 宴沉越弄越过分,过分到有些失控。 “演的,还是真的?”好一晌,他伏在她颈窝,气息很乱,玩儿似的咬着软肉。 无法抑制的兴奋后,脑子有微微晕眩靠着他肩头没力气说话。 宴沉不依不挠。 “演的?” “……没钱学表演。” 她有点恼。 宴沉倒是笑了,在耳边似玩笑,“这么紧,哪儿敢碰你?” 很不正经的话题,跟太子爷不搭。 整理完从洗手间出来,宴沉坐餐桌边,指尖夹着烟,撑着脸看外面的夜景,烟缸旁摆着她的手机。 兴致缺缺,提不起劲头。 不会无端这样。 李知在旁边坐下,拿过手机,“您还没,加我微信。” “也没给我留电话。” 他微微垂眸,眉眼恣意,“我以为你这嘴借的,问不来。” 她顺着话讲,“上次您在补觉,不敢吵您。” “说来,我的错?” 半嗔半笑。 算是在纵着她。 她眼尾还红着,像抹的胭脂,更点缀媚人的柳叶眼。 “是我不够自觉。” “少扯。” “宴先生,我现在加您行吗?偶尔给您发条消息行不行,您忙就不回,得了空在理我。” 她的卖乖有点笨拙,倒算真诚。 他下巴扬了扬,示意桌上的手机,面部解锁。 李知在弄微信,宴沉扫过她包里的烟,“谁教你抽的烟。” “我哥。” 他微微拧眉,“他还真是什么都教你。” “不想教我的,被我缠的烦了,那时候年小,喜欢什么都跟他学。” 说起李暮朝。 她眸色会很自然的柔软。 男士烟递忽的送到嘴边,她抬眼,在宴沉的注视下咬着吸了口,太浓,不太受得住。 呛了两口。 “把烟戒了。” 她点头。 “我教你。” 挺有趣,她弯了唇,“好。” 添加好微信,放下手机,自觉的往前凑,“您不是要教我吗?” 宴沉打趣,“你想怎么学?” “嘴对嘴?” 她趴在他身上,毛衣领口微敞,锁骨边有道鲜艳的红。 “您看,怎么教合适。” 宴沉笑骂她,“蹬鼻子上脸。” 李知跟着笑,坐起来,把水晶杯的白水喝完,就去掐水灵灵的葡萄,吃法囫囵。 丢两个进嘴里,动了两下,连皮带籽的吐。 她真的好喜欢葡萄。 再伸手时,宴沉先她一步,掐了颗送到嘴边,她确实蹬鼻子上脸,让太子爷喂。 “咬着。” 不懂,倒也听话。 腰身倏的被握紧,她顺势倚着,看见宴沉这么低下头来,一颗葡萄在两人唇齿间滚来滚去。 些微的一点果酸散去就是甜。 吻的特别重。 有种把她当做葡萄,连皮带籽咽下的狠。 李知被狠收拾一番,软在沙发里歇气,宴沉回到饭局又喝了两轮才带着她离开。 第8章 小气 车里匀速行驶在车流,看了眼路牌,也不是送她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儿。” “慎时生日。” 这是另一个酒局。 “不带礼物吗?” “提前给了。” 她忽然就好奇,“您对朋友都这么好?” 他在回复消息,轻笑,“哪儿好。” “在出差,也赶回来陪朋友过生日。” 宴沉看她眼,“我是出差,不是出国。” 事情办完就回来,不会久留。 很忙,一直有电话进来,宴沉挑着接,随意的问她,“刘洪波那儿好玩吗?” 万宝楼老板,刘洪波。 她看着窗外,车多,有点堵,铲雪车在除雪耽误了行径。 “工作,我能被应聘上也是赖这张脸,刘老板还算大方。” 宴沉看了开脑,白光反衬着他俊脸。 “提几个点。” “一百万,三个点。” “小气。” 万宝楼是京港里数一数二的古董行,接待的都是权贵豪绅。 李知笑了下,“比起其余几间确实低了点,刘老板做事干净。” 刘洪波那儿卖古董最最要紧,不会给员工安排别的,像其余几间都有隐藏服务。 而且专挑美人古董师。 宴沉忙的目不转睛,却洞悉她的举动,问,“跟谁发消息。” “我哥。” 李知收起电话,侧过身来看工作的宴沉,忽的缓缓靠过来,额角蹭着他的肩,“会打扰您吗?” “不会。” 她就这么靠着不再动。 会所最大的豪包,热闹的过于鼎沸喧闹。 宴沉的到场给热闹的局按下暂停键,‘沉哥’‘沉爷’起此彼伏,错落的像一处排练好的大合唱。 眼风轻扫,赏了个极淡漠的余光,径直走向主位。 李知挂了他的外套,视若无睹那些探究,好奇,打量的视线,踩着不快不慢的步子。 “沉哥换口味了,哪儿找的大学生?” “什么大学生,更像个穷酸打工妹。” “瞧瞧穿的什么玩意,丢人群里警犬都找不到的东西。” …… 戏谑议论,评头论足此起彼伏,怀不了什么好意。 接近主位,宴沉拍了拍身边。 她什么也没说的坐下,规矩又懂事,沙发旁,女侍应生半蹲着,模样漂亮,笑容漂亮的小声询问,“小姐,想喝什么酒。” 她看了眼酒桌都是洋酒。 “有红酒吗?” “有,您稍等。” 几秒,女侍应生送了红酒来,她接杯,身边宴沉就说,“邵慎时,他生日,敬一杯。” 她举杯,“邵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邵慎时提杯回应,总是笑弯着这一双眼,跟谁都和颜悦色,“谢谢,李小姐。” 围坐在主位的其他几个,宴沉没介绍,她也就不会主动,不过总要奉承太子爷一句。 【李小姐真漂亮。】 实打实的漂亮,有人说她这脸,生来就是祸祸男人的。 她报以微笑。 “林垚。”邵慎时喊,一分不到一个短发漂亮的姑娘过来。 “邵哥。” “你带李小姐去玩儿,不熟,照顾着点。” 宴沉的关注不在她这儿,冷漠的下颔线轻点,她起身离开随林垚。 离主位有些远,李垚才经验之谈,“习惯就好都这样,也不知什么机密大事是一个字也不能听的。” “他有次性子好,倒是给我说了嘴,天书,听不懂。” 他,大概指的是邵慎时。 第9章 融入 领着她到吧椅坐下,推了菜单来,“想喝什么。” 不懂酒,想起宴沉他们喝的小麦色的洋酒,要了杯,意外的还算合口味,不像白酒烈辣灼喉,烧着五脏六腑。 林垚也要了杯伏特加,笑她,“你酒量挺好。” “做过酒水销售。” “那岂不是很能喝?” 她也实诚,“看状态。”说着,悄悄打量林垚的穿着,她们俩大概是一样,大佬养的人。 她穿着毛衣,牛仔裤,雪地靴。 而林垚,性感又妩媚,不止是她,这包厢里的女生都一样,要么一身名奢高定招摇,要么性感可人,更有身材容貌都极好的尤物。 她这穿着,属实廉价又普通。 “别在意那些人的议论,这房间里,除了主位坐着的,谁不想靠巴结讨好宴先生,靠宴先生赏饭吃。” “嫉妒而已。” “我第一次跟着邵哥参加聚会,差不多。” 林垚心里玲珑,同她,同屋内的女人都不一样。 没有过多的友善,也没有过多的热情,眼神相撞就跟人喝一杯,不交际就这么坐着,谁也不搭理。 “你看着好小。”林垚笑看她,有点酷酷的。 “二十三。” “大学?” “在工作。” “真好都工作了,我最近刚辞职正在物色新工作。那傻逼老板,实在是让人讨厌,每天喝鸡汤吃大饼,我消化不良接受不了。” 林垚喝了口酒,接着吐槽,“主要是肥头大耳,还老爱占便宜,一口一个小宝贝,喊得我要吐。” 李知有同感,“理解。” “你俩在这儿嘀嘀咕咕,不会是说坏话吧?”梁浩然满脸意气风发,晃晃悠悠的过来。 林垚跟他熟,开口就打趣,“不用跟未婚妻煲电话粥,报备行程了?” 扯过吧椅坐下,那长腿还踩着地毯,可够显摆的。 李知忽然就好奇,是这京港的风水有这么养人?自从到古董行上班,基本没见过歪瓜裂枣。 也有那种花臂纹身,气派十足带保镖的大哥,也有身材发福到地中海发型的大老板。 称不上英俊,却是一贯的有独特的气量跟姿态。 无论服务生还是他们古董师,客客气气,也不爱讨价还价,只要瞧上眼的东西验货过户程序都很快。 作为销售来讲,体验真的很不错。 “眼珠子不要了,往哪儿瞟呢?”梁浩然咕哝嘴,长腿交叠,遮挡隐私部位,眼神凉飕飕的,怕招事。 这真误会了。 林垚慢声解围,“你有什么好瞧的?从头到脚,哪点胜过沉哥?李小姐不看沉哥看你?” 梁少被噎的没脾气,白眼,“你也就仗着邵哥惯你。” 听得出不是一般熟,林垚跟了邵慎时估摸很久。 回头要酒时,往主位那边看了眼,隔断遮掩视野不好,就看见宴沉夹着烟的手,蛇骨戒很闪。 “别干坐着,来玩儿游戏。” 林垚扭头问她,“去吗?” 她点了下头,不去就是‘摆谱’能不去么。 人多,游戏种类多,换了一个又一个,李知有赢有输,跟她喝酒大家都客客气气。 “你酒量不错啊。” 正对面一个盯了她好久的女人开口,独坐单人沙发,模样漂亮,满身名奢骄傲的很不一般。 她回,“以前做过酒水销售。” 第10章 何不食肉糜 梁浩然在发消息,跟女朋友报备行程,提了句,“姚卉颖。” 姚卉颖紧盯李知,眼神一直轻蔑,“酒,好卖吗?” “得看行情。” “或许,不如人这么好卖。”姚卉颖的暗示跟挑衅,不要太针对。 李知安静喝了口酒,“确实有点心得,姚小姐需要吗?我倒是能可以分享下经验。” “你卖的挺理直气壮?” 李知点头,有点招人烦的乖顺,“毕竟是生意,极好的一单。” “你别得意李知,沉爷身边没那么好留。” 她端起酒杯,“谢谢姚小姐指教,我一定更上心。” 姚卉颖给气笑了,喝酒消火。 李知咬了咬嘴,她也是有点没压的住,不该这么还嘴。 “别沉默着,游戏继续。”邵慎时身边一头白毛的男人招呼,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又换了一轮新游戏。 美名其曰的真心话大冒险。 人多,刻意针对,李知有心也不好避。 一连七次,满杯的洋酒,一点踹息不给着实有点受不住。 第八次,李知摁着酒杯,双眸揉笑,“姚小姐在卖酒吗?你看我一个人就喝了一瓶。” 姚卉颖,“看你酒量好。” 她不喜欢听这话。 大抵是醉了,规矩一晚,这会儿主动拿了梁浩然的烟,粉嫩的唇轻抬,贝齿就咬着烟蒂。 摩擦火机,一簇小火,摇摆着她天生就在骨子里的艳情。 有些人就是天生,演不出来。 “我酒量确实不错,姚小姐要请一轮么?” 要论财富,姚卉颖多得很,面色极傲,“随便你挑。” “那不多好意思。”李知慢腾腾起身,脚步有点飘去了吧台,跟酒保说了什么,酒保退到一边。 李知甩了甩手臂,舒展筋骨。 二十分钟,一排鸡尾酒搁上吧台,也没造型,看见什么杯子直接装,又二十分钟同样的一排酒。 她笑容可掬的邀请姚卉颖。 “酒量差的喝不了。”她翘着眼尾,像在暗示姚卉颖:不够劲儿的,站不到太子爷身边。 姚卉颖踩着高跟鞋过来,还得挑衅一句。 “这么会调酒,以后有酒局喊你,还能让你挣点小费。” 不就是钱吗? 她姚卉颖不缺钱。 两人同时喝酒,五杯,量多的有量少的有,不带歇气的连喝,这一轮完,酒保的准备又上来。 李知拿着酒杯一敲,小杯坠在大杯里。 深水炸弹。 也不能说李知酒量好,她能忍,吃得了苦,第二轮她先干为敬,姚卉颖手撑吧台有些作呕。 染白毛的男人在起哄,“够劲,继续继续。” 梁浩然扭头丢给白毛一冷眼。 余下的酒,姚卉颖咽不下去,不服的怒瞪着李知。 “差不多得了。”梁浩然捏着姚卉颖的胳膊带离,起哄看戏的人跟着离开,李知转身狠一阵的干呕。 站不住,靠着酒柜慢慢滑坐在地毯。 “没事吧。”林垚绕了进来,递来一杯温水。 她脸藏在双臂里,手摆了摆。 很不好受。 林垚劝她,“跟她计较干嘛?算不得什么,随便听一听就行。以后这种话多,当着沉哥不敢,背后都这样。” 李知懂。 古董行的同事对她早就议论纷纷。 只晓得她攀了高枝,但不晓得是谁,说她在梅邬里跟谁睡了,无非那些嫉妒不甘又羡慕的骂词。 千篇一律,翻来覆去。 她不后悔。 为靶向药勾宴沉。 早就习惯了,需求的东西得抓在手里才作数,旁人的议论眼光算个屁。 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 【何不食肉糜。】 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 第11章 美的不一般 这场比酒,是姚卉颖输了。 就像她输给李知,万般手段没能得太子爷一个亲眼的道理一样,爬马桶上吐得难受。 “沉哥,那姑娘挺厉害啊。”白毛跑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挑事。 祁南烛斜眼看他,警告的眼神,瞪他不懂规矩。 这边谈着事。 祁隽也不是不能来,不能来的这么冒失。 “她做什么了。”宴沉斜靠着,撑着脸颊,在消解饭局上的酒意,眼皮微掀,不咸不淡,贵气又雅致。 祁隽在自己大哥沙发扶手坐下,看戏的角度讲,很有意思,“跟姚卉颖拼酒,把人给喝去马桶吐了。” 伸手捡了茶台的烟衔在唇瓣,正要去摸打火机,有人动作比他快,是半蹲在旁服务生的女侍应生。 模样算的上出挑,微微仰视他,恭敬又温顺。 邵慎时意味不明的轻笑,抬手就摁了旁边的铃,片刻经理来到主位,也没开口就朝那殷勤的女侍应生瞥了眼。 经理额头冒汗,“抱歉先生,是我安排不当。” 宴沉支起身,揉了那支没点的烟,挥手。 经理不敢在多留,领着没眼力见的女侍应生离开,这不止要挨训只怕工作都得丢。 “让她来给点烟。” 祁隽‘嗳’了声跑去叫人,让林垚瞪了眼,嫌他话多。 太子爷的心思素来隐晦不明。 指不定就给惹恼。 李知一坐下,被酒意烧着的宴沉就闻到极大的酒味,耷拉着双肩,坐的笔直身子收成一团,小小的一只。 灯下,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染了一层红艳。 熏得那双柳叶眼,又娇又媚,纵的哪儿哪儿一带就是勾人的风情。 “这么能喝?”宴沉不缓不慢的开口,眸色沉郁,把伏特加倒满搁她面前,“喝一个我看看,酒量到底多好。” 她两片唇瓣是抿了又抿,蔫头耷脑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口咽完。 宴沉直接把瓶拎了来。 “继续喝。” 放她离开玩一会儿就去拼酒。 把自己喝成这狗样,这嘴真借的喊不来人? 她不爱喝酒。 更不喜欢别人说她酒量好,逼她喝。 就像早年不懂事,二哥为她喝酒这事,赔了一个指头进去,在酒杯里,混着酒液。 那些人揪着她头发,掐着脖颈逼她喝光! 她思绪发散的凶。 脖颈又像被掐着,氧气减少,端酒时手在抖,酒液一路往外滴,她喝的难受,嗓子眼被堵着。 口齿间都是血腥味,恶心的紧。 酒没喝完,杯子掉地毯,她跑的急撞翻了茶台,动作快出了豪包。 林垚随后跟了出去,已经不见李知。 她在公共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胃痉挛,嗓子眼发疼,不知吐了多久,难受的感觉魂都去了一半。 “李知,没事吧。” 门外是靠着的林垚,想劝点什么劝不出,同样的身份处境,李知现在的遭遇她遭遇过。 再年轻个几岁也是这样。 先给了感情,身体,就想得到对等,可谁想人也就随便玩一玩,当什么真的,权贵公子缺女人么。 “第一次,沉哥顶多发发气,回包厢好好道个歉,说些软话。” “这么硬着没必要,咱玩不过。” 好一阵,李知才推门出来,酒后的坨红在她煞白的脸皮上并不好看,睫翼湿濡眼角还挂着泪。 娇气柔媚,梨花带雨的软美人。 林垚扯了扯嘴角。 难怪太子爷瞧得上,是真美的不一般。 第12章 难以言喻 李知趴在洗手池边,整个脸浸在冷水里,温暖容易让她失职,虽然冷意刺骨这能保持理智。 林垚帮她抓着头发。 “好点没。” 她冻的没有血色唇,长吁口,“嗯。” “这包间你还得回去。” “我明白。” 是她酒喝多了,脑子断了弦,跟谁耍脾气呢?以前不是没有因为耍脾气的事吃亏上当。 都说事教人一次就会。 这次更是胆肥,跟太子爷闹,还在他一众朋友跟前。 臭骂一顿让她滚蛋是轻的,重的? 重的她不知道,该是停了李暮朝的资格,打压他们兄妹,送到那个犄角旮旯…… 会不会给弄去非洲挖矿? 就这么想着回了包间,人还是这些人,只是抱着马桶吐舒服了的姚卉颖回来了,还是端坐着沙发这边的主位。 长沙发两边,白头发跟梁浩然,还有个叫不出名字的给围拢着。 那白毛挺劲儿,叼着烟,手里玩着什么,姿态端的高的很,冲姚卉颖,“喝呀,继续喝呀。” 梁浩然也在边附和,“加冰?兑饮料?” 还有个在帮忙倒酒,九分满,一杯杯的倒,不嫌累,还乐开了花儿。 “宴先生。”她吐的厉害,伤了嗓子嘶哑的。 宴沉没看她,只是掐了刚吸了两口的烟,手臂伸来拉着她坐下,吩咐,“拿热毛巾来。” 众人的交谈没有停,邵慎时靠着椅背看顶灯。 “给这么多,德亚科技够资格么,这些年搞无人驾驶这方面的不少,栽了的也不少。” “后起之秀,还没五年,没见过什么成效。” 祁烛南端着茶盏,拎着茶盖轻拨茶沫,“没律法保障,是一个暗坑。” 宴沉就轻描淡写一句。 “年后就过。” 邵慎时‘嘿’了声,端酒敬宴沉的方向。 话题歇了十几秒,有个搭着热毛巾小憩的男人才慢悠悠道,“迟早的事,众望所归。” 侍应生递了热毛巾,宴沉拿着,这才侧目看李知。 眼神幽幽,沉郁冷瑟。 给她擦湿哒哒的脸,算不得什么耐性,力道也不小,也没蹭两下肌肤都红了。 真娇气,明明性子不是娇气的人,皮肤倒是敏感的很,也不是世家里的千金小姐。 “酒醒了?” 一晌,李知才点头,手指忽的蜷紧,胆大的凑上前搂着他的腰,冰人的脸窝在他颈窝里。 “宴先生……” 不娇也不媚,淡淡的仅仅只是软了口吻。 捏着她胳膊扯动,嘴里也在训她,“湿漉漉的别挨着我。” 她当没听到,两手勒的更紧。 头顶,惹来宴沉没好气的一声笑,“在喝酒,舌头给你拔了。” 她乖觉的‘嗯’了声,耍赖样的不动。 让她靠了会儿,直到新项目的事儿讲完,宴沉才搭理她,说话带起的呼吸就在额角。 “抬头,喝点热茶。” 酒劲儿哪里好散,只是理智清醒了些,其实后劲上来眼皮都要撑不开了,她有点迷迷糊糊的。 白瓷的茶杯就在嘴边。 得,真蹬鼻子上脸了,太子爷亲自喂茶。 她捧着另一边,张了嘴,刚咽一口苦的难以言喻,眉心一皱要躲,宴沉哪里让。 一双冷飒飒的眼,跟室外风雪一般强势。 “醒酒茶,多喝两口,少跟我发癫。” “人多,硬灌不好看。” 第13章 金丝雀撂下太子爷 李知忍着呕吐的欲望,喝了一半宴沉才撤手,搁杯掐葡萄又递来一气呵成,那股苦劲儿冲到天灵感,脸色难看的不行。 一连喂了好几颗,嘴里的喂才稍微淡了点。 白毛喜滋滋的跑来,“沉哥,喝晕了。” 他是一点眼神不分。 “喝晕了丢去医院,找我干什么,能治病?” 祁隽觉得超级好玩儿,转头去办事。 祁烛南冷眼追过去,这啥玩意,就把他沉哥当偶像什么都跟着学。 看她眼神倔着又有委屈,他扭头问,“蜡烛还吹吗?” 邵慎时摆手,“吹屁,提醒我35,已经活过一半?” 搭着毛巾还在小憩的男人仍旧慢悠悠,“才35?怎么跟53似的,以后别笑了,都是褶子。” 邵慎时咬牙,扶手边的烟砸过去,“你大爷的53!昨儿去国际城,好几个小姑娘拦着我要微信,一口一个哥哥。” “不是半百年岁谁逛国际城?”那人回的轻描淡写。 邵慎时咬紧了牙根看另外两人,宴沉只是哼笑声作罢,祁南烛开口了,也不好听,“有国际城这地儿,在哪儿,没听过。” “气人,都他妈给爷滚。” “滚什么啊,说了麻将宰你,怕?”搭毛巾那位终于直起身,毛巾一摔,整个沦落显露。 天生带有攻击性的浓颜系,小麦肤色,干净的刺头,轮廓立体的不太真实。 腰身一疼,她收回目光看旁边。 比起让她喝醒酒茶的时候更冷,寒意嗜人,像她早年衣衫褴褛缩在不知哪家门廊下躲大雪那么冷。 没忍住抖了下。 只听说京港太子爷位高权重,不知道其实宫阙之上的他还这么捉摸不定,心思如渊。 “好看?” 她摇头,认真看他,“没您好看。” 邵慎时生日,面子总是要给的,简单走了一个过程生日就算过完。 李知跟着宴沉,也不敢拉不敢攥,脚步摇摆,踉踉跄跄的跟。 刷卡进屋,到吧台倒酒都没理她。 缓了缓气息,跟上来,欲抱他,手腕忽的被捉住,转身他的脸色好似有笑意又冷的可怖。 他力道不是一般大,不过一会儿,手腕就麻的厉害。 “宴先生……” 握着的手腕倒是松了,转而捏着她脸颊,五指跟嵌肉里似的,“李知,你今儿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就觉得是姚卉颖那事,跟跟他们一屋子里弯的,身份地位都不差,她不过是…… 主动勾上他的一条狗。 没主人命令就咬人,该是要挨训的。 想过味来,开口道歉,“抱歉宴先生,姚小姐的事……” “真他妈烦人。” 他不爽的嘀咕句,把人扯到主卧,灯也不开,直接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咬着这张讲不出好听话的嘴。 没留情,咬破的地方不少,铁锈的血腥味充斥弥漫。 他的手掌在她腰后,掐那腰窝和明显凸起的尾椎骨,手掌炽热,指尖侵略的往下逐渐冒进。 热吻不停,锁骨下不远处。 鼻息灼热,烫的她抖个不停。 落地窗外夜景迤逦迷人。 她深坠在那浮世夜景的泥潭中。 电话铃声忽的响起,是李暮朝来电的特殊铃声,现在很晚来电,难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一丝犹豫的撂下宴沉,在床下的外套里拿出电话。 “哥。” 屋内静谧,李暮朝的声音太过清晰,“幺幺,我好疼。” “别怕别怕,我马上就来,马上来。” “……幺幺。” 她急红了眼,胡乱的套着衣服,“哥别怕,我马上就来。” “我知道很疼,也不知道你很辛苦,忍一忍好吗?靶向药效果很好,在养养身体咱们就能用。” “我们以前更难过,也挨过来了。” 她好慌。 慌的没扭头看一眼宴沉,没要外套,鞋也是穿一只拎一只的离开。 第14章 没男朋友 附属一院。 李暮朝蜷缩在病床上,药吃了,止疼药用了,无尽的疼痛还是不断持续的折磨他。 李知很急,又找不到办法。 “你咬我,哥,你咬我行吗。” “幺幺……” “我在哥,我在这儿。” 病很容易摧毁一个人,再怎么样的铮铮铁骨也是如此。 “我,不治了好不好。”李暮朝蜷缩成一团,宛如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脆弱的丁点意外就能将他杀死。 “不行!”她畏惧的喊了声,扑上来抱着李暮朝,“不行,必须治,我们有钱,我们可以治。” “国内不行还能去国外,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你不能丢下我,必须治!” 李暮朝被病折腾了大半宿,凌晨六点多才虚脱一样睡过去,李知握紧他的手眼泪掉了一波又一波。 她已经没有办法,想不到办法。 四处花钱打听,询问了不少专家教授,化疗是目前的手段之一,靶向药的配合也很重要。 不是没想过出国,如果不是天润制药的靶向药现在已经在国外。 治疗一直在进步,国外并非比国内好。 凌晨七点,才来到抽烟区点了支烟,扒了过头发,额头抵着冰冷的落地窗,能看见医院大门的位置。 人来人往,不用猜,表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谁来这个破地方都不会过得好。 八点多,李暮朝醒了一次,看着雾蒙蒙的窗外,说很久没吃过小笼包想尝一口。 医院外就有卖的,排毒的人多,没穿外套的她冷的左右来回踱步,是老板娘看她可怜叫去店里等。 只一排半个多小时,拿着东西往回走。 “小姐。” 经过大厅时,被一个拄拐的女生叫住,戴着口罩露出的眼温柔又漂亮,“不好意思,您能帮帮忙吗?” 李知折回来,伸出胳膊,“您要去几楼?” “五楼。” 电梯门口人多,跟下饺子似的,乱糟糟一片。 都是早晨来看病,拿着挂号单满脸急色的人,要乘电梯你挤我我挤你。 李知护了这位姑娘好几次,总被着急的人碰撞。 “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背您上去。” 姑娘被她说的一愣,“背?” “别看我瘦,有劲儿,您要是相信我的话。” 劲是有的,只是一晚没休息,宿醉,爬的十分吃力,一楼爬完都要停下歇气。 为了缓解沉默,姑娘跟她搭话。 “您家人也在医院吗。” “是,我哥病了。” “照顾病人劳心伤神,你这么瘦,注意自己身体。” 李知附和说是。 一晌,姑娘不刻意的提,“您……家里人呢?” “没了,就我跟哥哥。” “男朋友呢,也可以相互照看一下,减轻一些负担。” 沉吟会儿,李知才回,“我没男朋友。” 姑娘有些意外,“抱歉。” 爬完五楼,李知气喘吁吁累得不行,“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姑娘温柔摇头,杏眼漂亮温柔乖巧。 一个年轻姑娘,拄着拐杖,背着的时候一身的骨头太瘦了,于心不忍的提醒,“今天周一看病的人多,如果家里人能抽出时间,还是让家人陪着。” 姑娘跟她道谢,“您的收款码……” 李知摆手,“不用,我还有事先走,如果您还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护士,人多,往旁边站,没去乱挤。” 李知没多留,叮嘱完就走。 小笼包还热着。 回到病房跟李暮朝一起吃了早餐,等医生上班就去询问情况,癌症细胞比起前些日子控制了一点,称不上理想。 医生建议尽快用上靶向药看效果。 李知签了同意书,心不在焉的出来,又跟肖经理那边请了假。 第15章 身边有美人 李暮朝是她心中的首选,所以完全忘记宴沉的存在,自那晚离开套间,连个道歉消息也没有,白天上班就请了个护工,晚上都在医院陪床。 如果不是红馆门口的偶遇,真的没有丁点想起这个人。 雨大,李知撑着伞陪同客户等车,笑容可掬的聊着,一辆连号的幻影停在门口,外地来的客人还打趣。 “这车牌,有钱都买不到。” 下一秒,眼熟的司机就从下来绕过车头到后座车门。 宴沉! 她呼吸一紧,握紧了伞柄,那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其实距离不远,不过她视力受损看不真切,显模糊。 刚纳闷他怎么矮了些,身旁的客户惊呼,很惊喜的样子,“虞小姐。” 是位姑娘,在她模糊的视野里矮了些。 “您认识?” 客户稀奇的看李知,“刚拿奖的影后,虞夭。不过二十七,漂亮又有才华。” 连他这样年纪的客户都知道,而她不知道,难怪拿稀奇的眼神看她。 客户像个播报员,实时播报,“虞小姐身后那位,难不成是她男朋友?我活了这岁数,头次见到这么风姿独绝的男性。” 李知努力看的时候,肩头被撞了下,穿着高跟前往前踉跄,客户顺势护了她一把。 是红馆里出来的保镖,黑衣黑裤,气势汹汹往门口迎。 下了车宴沉没动,在通话,大美人虞夭淋着雨,艳丽的眸色一动不动的盯着宴沉看。 什么情绪,都藏在那双眼睛里。 待他结束通话,司机凑上前低语,“李小姐在门口。” 下车他就看见了,司机知道他看见了。 故意这么提…… 惹来宴沉冷飒的余光,识趣的低下头去。 早就看见她。 陪着一中年男人在说什么,撑伞撑的笨拙,也看见她看过来盯了有会儿,更是看见那中年男人扶了她。 “先生。” 保镖迎上来,接了撑伞的工作,迈步时身边的虞夭自然的想挽他,作为大明星她该忌讳这些。 但这个男人不同,京港的太子爷。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 宴沉轻觑她一眼,虞夭妖娆浅笑,视若无睹,挽得也很克制,主要是会来事,“我穿着高跟鞋,怕摔倒,能不能借用下先生手臂。” 其实在外,连着姓氏喊他的人不多。 一来是避讳,二来他金尊玉贵,不需要姓氏来彰显身份,也就某个人,见了他张嘴就喊‘宴先生’。 幻影后面来了辆奔驰的专车,是李知替客户叫的车,为了两件古董专程从外地赶来。 十分中意喜欢,抱着怀里舍不得撒手,很看重连远程交易都不答应非得亲眼目睹。 也怪,她最近顺的很。 分在手里的东西,都能平顺的交易,如此气运,让同事们更是羡慕嫉妒恨。 专车不敢越位,只能这么候着,连号的豪车,要敢蒙着脑袋怼到前面,车的给你砸成废铁。 一群保镖乌泱泱的护着宴沉跟虞夭。 他高位者姿态,得天独厚,威压逼仄太过,宛如下山的猛兽,抬头看一眼那王霸之气都得需要足够的勇气。 客户本想找虞夭合影要签名,此时也被吓得在旁缩手缩脑。 宴沉那一身清冽疏冷的姿态,在李知的视网膜里逐渐清晰,清晰有些烫着眼眶。 完全忽略不掉身旁那位,身姿曼妙,宛如仙女一般的虞夭。 这两位,有种与生俱来的契合感。 ‘宴先生’三个字就堵在唇齿边,尝试了很多次没能发出声音,她刚生起的那点诚意没能撼动龟缩的勇气。 最初见他时的那口气,提起来就骤然下坠,沉下去就没提起来。 第16章 让她过来 豪车离开,专车才敢往前。 李知陪同着客户走近雨里,黑色的大伞倾斜自己淋湿了一半,淋了雨套装下光秃秃的一双腿,寒意一波一波的往胸口钻。 客户上了车,她半蹲在车旁,叮嘱加感谢,祝他一路顺风等寒暄。 像个傻子,就这么淋着。 客户看她小姑娘真诚,淋湿了都,“回去吧,李小姐办事周到,日后常合作。” 送别客人转身回红馆。 摸了摸口袋,烟没带下来,只摸到了电话,犹豫着拿出点出宴沉的微信,微信名是:11。 没发过消息,就这么安静的躺着。 编辑删除再编辑再删除。 多次以后收起来。 电梯到楼层,弱弱的凉风,出了电梯在等,等电梯闭合那一瞬的微弱响动发了消息过去。 掩耳盗铃的一个举动。 无话可说,只有【宴先生。】三个字,加一个句号。 什么都不敢想,慌乱的塞回口袋回饭局。 她的客户走了,包间里还有一位,是同事的客户,她也不能送了自己的客户就提离开。 方媛把自己的客户陪的很好,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入座的她喝了杯热茶,老板刘洪波坐过来,小声,“沉哥来了,在楼上,你不去?” 她只说,“看见了。” 刘洪波不留她,“去吧,沉哥比客户重要。” 她很想问刘洪波,讨点经:该去吗? 问老板是不可能,就想到交换了微信的林垚。 林垚:【傻妹妹,沉哥也没明着说让你不找,见着了不去那才不像话。】 林垚:【等着,我探探口风。】 李知:【你没在吗?】 林垚:【估摸得晚点,有点事。】 隔了五分钟,林垚回信:【去吧,邵哥提前打了招呼,那位没拒绝,算作默许。】 没拒绝,但也没回答。 以他的性子来讲,已经是不允的回答。 邵慎时就想找点事。 数字上行,李知内心忐忑的凶,心脏鼓动的力道大莫名撑疼了胸腔,像被压了口气喘不过来。 ‘叮’。 轿厢移开,冷不丁的跟走廊里一众保镖对视,她都没出轿厢保镖伸手就拦,“私人楼层,请离开。” 包场? 也不知哪个套间的门开了,一个白毛探出头,“自己人,让她过来。” 是把宴沉当偶像的祁隽。 保镖放行,立马恭敬,“请。” 走近了,祁隽看她眼打趣,“工装?来的这么急,沉哥前脚刚到你就来了,信息挺灵通。” 她被说的脸皮发烫。 随着祁隽的脚步,进了套间。 人很少,都是那晚在豪包里打过照面的,在踩上昂贵地毯那一瞬自卑,不痛快的感觉悄然来袭。 房内灯光璀璨,除她以外只有一个女性,就是随宴沉来的虞夭,坐在长沙发里跟另一个男人。 邵慎时,祁烛南,还有那个小麦肤色,轮廓鲜明的那位,祁隽对女明星没兴趣在茶桌边坐下,双手捧着手机在打游戏。 独她孤零零这么站着。 其余人围坐,连宴沉也不例外的,在听虞夭极好的音色。 邵慎时回头招呼她,让了宴沉身边的位置,“可不敢让你喝酒了,点了杯果汁行吗?” 她嗓音小不敢造次,“有劳邵先生。” “这谁啊,没见过。”挨着虞夭的男性开口,倨傲的眼神在端详她。 邵慎时,“你管得着吗?” “问问呗,我看也不是林垚弄了脸。”他忽而转头,意趣的很,“祁哥,你的人?” “或者,厉哥,您的人?” 第17章 会顶嘴了 祁隽在茶桌那边,打游戏双手不停,“盛君野,你话忒多,嘴借的急着还?跟你的虞小姐好好聊就行,少打听。” 盛君野回头,还想跟祁隽贫两句。 李知已经在站在宴沉身边,平缓的音色,“宴先生。” “卧去!” 盛君野属实没料到,是宴沉的人。 宴沉没理会,靠着椅背在发消息,不断切联系人,审视然后做回复,有些不想回复的看也不看直接左滑删除。 她看到自己发的消息是同样的待遇。 左滑删除。 宴沉没吱声,她不敢坐,也无人帮衬一句,拾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又继续聊虞夭的作品。 晾着她是应该的,毕竟那晚她也这么晾着太子爷。 因果循环。 中途,服务生送了果汁来,几盘丰富的果盘。 站了有半小时。 虞夭似乎才看见她,假仁假义,“这位小姐身上湿透了,要不去洗手间处理下?” 比起一袭黑色连衣裙,展现身姿,容貌艳美的虞夭,她在这儿杵着确实跟个小丑无异。 李知没作声。 宴沉坐直,捡了根烟,李知快一步捡起银色的打火机,半蹲下来先给他点烟。 天不怜她。 打火机名贵又精巧。 弄了半天不知怎么打开。 银色还镶钻,古典的考究款,宴沉始终淡漠疏冷,带着灼灼热意的手,不刻意的动作碰着她手指。 “这儿。” 笑话是越闹越大。 她深吸口,心脏悬着擦打火石,可能是她碰到了什么,火苗蹿起很高,灼热熏过皮肤,也熏到眼睛。 宴沉一把把火机拍开,骂她,“怎么不往身上点。” 拉着她就往洗手间走,并不照顾,脚步很快,摔门也极重,拖着她的手凑水龙头下。 她右眼闭着,火辣辣的感觉。 “手冲着水,歪头我看看。”他指尖沾了水,带着湿濡和凉意,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按着脑袋,掀开眼皮。 眼眸发红,睁开,泪珠就憋不住往外滚。 “没骂你就哭,谁教你的把戏。”宴沉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眉间这么一蹙,是令人退避三舍的冷骇。 “我半个字没说,你倒先委屈上了。” “一口一个要跟我,没自觉,没诚意,你说我留着你这位高岭之花做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 林垚教的。 教的不止一招。 被火熏着是意外,现在是顺势而为。 就这么抱上来,贴着他胸膛,软声软气,“我错了,宴先生。” 宴沉扒她她勒紧了不动。 无赖的行径。 “差不多得了,李知。” “一身湿透,谁让你抱我的!” 她还是这么靠着,闷声闷气,“你也没说不准抱。” 他散漫的低笑声,“会顶嘴了?” “没有。” 腰上的肉被他掐着,又捏又掐,痒得很,扭身躲,声儿更软了些,带点娇嗔,“宴先生……” 下巴倏的被捉住,捏的不算太重,脸颊两旁的肉嘟起,他眉宇间的戾色可算散了些。 “林垚就教了你一招?” 看吧。 洞若观火,见微知着的他,是瞒不过的。 她实诚,“不止一招。” 宴沉那双眼沉沉,是允了她后面的招儿的。 好像她本来就会,揪着他的腰侧的衣服,垫脚去吻,高跟鞋辅助垫的不似上次那么吃力,亲的也算卖力。 就是不敢动舌头,过于寡淡了些。 屁股忽然被托起,洗手台上,消去身高差距,太子爷也没什么耐性陪她玩纯情的亲亲游戏。 捉住她后颈扣着深吻。 第18章 腰腰 西装外套掉地上,内里的衬衣湿濡裹着她的温度,触摸的手感实在不怎么好,所以太子爷宽衣的本事好。 “刘洪波这么小气,丝袜也不给买?” 这么冷的天,光着腿,看着就冷。 她得了空呼吸和说话,嗓音里颤的凶,无措的抱着他的头,“古董行……有,暖,暖气。” 听她回嘴,在嫩肉轻咬。 又疼又麻,到灵魂。 她呼吸乱的很,无措居多,“……宴,宴先生。” 他抽空嗯了声,强势分开她的腿,抵在墙面上,又转而咬她的嘴,他实在不太喜欢这张不听话的嘴。 亲着回味无穷,却总是硬的想叫他拿刀给割掉。 “宴先生……” 身体后缩的凶,又让墙面给抵着,躲避不了头皮又阵阵发麻,那股劲儿实在收不住。 宴沉眸色昏暗,脸色又冷了下来。 “乱叫什么。” “这么娇气,碰也碰不得。” 他亲自丈量过三次,生生打消了他冒进的想法,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内里清冷。 可以称得上寡凉。 李知埋在他肩头,喘息不停,身上一层热汗。 “腰腰——” “谁给你取的小名。” 她软着声,“我哥。” “什么说法。” 口吻倒是散漫,却不够友好。 “我最小,老幺老幺喊着难听,就成了幺幺。” “听过一句话吗,腰腰?”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没听过。” 确实没听过。 “没听过最好。”轻拍她屁股,示意坐直。 他挪步一旁,漫不经心的洗手,极好看的一双手,根骨分明,股指修长,他皮肤白,手背上总是血管浮起凸在白白的皮肤下。 性张力很足,更多的是欲。 她从洗手台下来,扭过身去弄散乱衣服,胸前红痕鲜明她脸皮更烫,拾起地上的外套静静等着。 宴沉扭头看她,“不出去?” 她避着目光,“想上洗手间。” 宴沉不语,勾唇笑笑。 确实想上洗手间,也想收拾一下湿哒哒的底裤,更想处理一下放纵的痕迹。 收拾完出来,宴沉指着女服务生,递了房卡来,“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来讹我。” 洗了个澡冲去寒意,拿衣服时发现是自己的,让人去古董行取的? 重回套房,一行人转移到了牌桌。 那个姓厉的走了,牌桌是宴沉,邵慎时,祁烛南跟虞夭,盛君野坐虞夭身边当看客。 “呐,沉哥给你叫的晚餐。” 祁隽扯了个软垫,垫屁股下,投影开着放的什么游戏比赛,她这会儿是真饿,学着他的行为也这么坐着。 食物是热的,合她的口味,米饭配两道菜。 她没见识过那些昂贵的山珍海味,也没兴趣去吃那个,不如米饭配菜吃的饱饱的才舒服。 比赛完,祁隽扭头,看碗碟干干净净。 “你是真不浪费啊,李知。” “浪费挨雷劈。” “那可得第一个劈沉哥。” 她被带沟里了,找补,“宴先生福星高照,劈不了。” 祁隽笑她,“双标!” “吃完就去牌桌。” 她觉得这游戏比赛挺有趣想再看看,虽然看不懂,太子爷命令要紧,方便穿着房内的拖鞋下来,不合脚,跟小孩偷大人鞋一样。 都暖,也不需要外套,就一件简单的毛衣裙。 衣服称不上好看,可她漂亮,这就足够。 宴沉侧了身,这次她明白,小心坐他腿上,胸膛就贴了过来,下巴搁她肩头,蹭两下美人的肩颈线就滑出来。 圈着她,慵懒的,“你来。” “我牌运不好。” “经常打?” “偶尔,古董行的同事,有时候聚餐,我都是输的多。” 邵慎时扔牌,“怕什么,你后面那位给你撑着,沉爷给你做靠山石保准靠的稳稳的。” 宴沉掐她腰提醒。 “我,我糊了邵先生。”刚上桌就赢,忍不住喜悦,生疏的动作推牌。 另外三人没糊牌的看向她。 邵慎时,“这算什么,玩儿的血战到底。” 她僵了下,红着脸把牌一张张翻过来,宴沉在她肩头低笑,“抱歉抱歉,你们继续。” 邵慎时最近迷血战到底,手机麻将一直没赢过,受不住心痒直接来实战。 打了两圈,她确实没牌运,筹码输的精光,扭头看宴沉,这麻将把她训得一点脾气没有。 第19章 把药吃了 “嗯?”他淡淡的挑了下眉。 “不行,得换人。” 她没大手大脚的习惯,筹码输光心里在滴血。 下了牌桌,还是换宴沉继续。 端了盘水果来,别的不吃就捡葡萄,这次乖觉了,会剥好去了籽喂到太子爷嘴边。 中途来了消息。 是肖经理的转账,证明客户那边的钱到账,她今晚的提成。 刘洪波有点好处,爱给钱凑整数。 她今晚赚了八万,见着钱眼睛都亮了,自然的去看宴沉,眸色相对,她的喜悦显而易见晕染了柳叶眼。 她果然是笑起来最好看。 小狗狗摇着尾巴,可爱劲撒娇求摸摸的样子。 不过八万。 “看你高兴那样,没出息。”话不柔软,但眉宇,眼神都是软的,她难得这么开心的笑。 忽而觉得,这会儿这嘴硬的东西就是要星星,也得给她搞一颗来。 被看的不好意思,脑袋凑过来挨着他手臂。 八万在太子爷跟前叫钱吗? 听古董行的同事议论过,太子爷在高尔夫球场散了几百万,扫地阿姨都被好运笼罩。 她就想,如果下次跟他去高尔夫球场就好。 太子爷高兴散钱,她就跟着捡便宜,都是打赏不要白不要。 牌桌上众人的不懂,太子爷跟小情人那副模样是何原因。 邵慎时笑着扫了眼,点烟,抓过手机看了眼,给林垚最后的消息停在:【什么时候过来。】 对方没回。 “你宴先生又怎么宠你了,乐成那样,嘴角列到耳根。” 李知抬眼看宴沉,男人没作声就是允她讲。 “我今天卖了两件古董,老板没在店里,我自己谈的,客户友好又爽快。以前都有肖经理或者老板帮衬。” “最贵的?”桌上除她,谁都没把那两件古董放心上。 贵也贵不到哪儿。 于他们都是九牛一毛。 “不是,就合客户眼缘的两件。” 祁烛南慢悠悠道,“李小姐高兴的是被认可的价值。” 一语中的! 有时候客户提供的情绪价值胜过佣金。 宴沉从善如流的夸她,指腹顺着她耳朵的轮廓把碎发揽在耳后,“很棒。” 这话确实顺她心,自然的就握着他温热的手掌,眉眼俏生生的,是她这年纪该有的活泼气。 “李小姐做古董的,有没有适合我的?”虞夭玩儿着牌,寻了话题加入进来,不过志不在此。 盛君野殷勤,“虞小姐喜欢什么,我替你找。” “不懂,盛先生有什么推荐?” 盛君野还挺实诚,“我也不懂,改明介绍个专业的给你。” 话题重回李知身上,“李小姐推荐呢?” “我也不懂,就讨口饭吃,我是外行。” 宴沉也没抽回那手,就让李知给拉着,小动作不少,拿着好牌她就爱挠他手心,牌不好就这么拉着沉默。 糊了牌脑袋会凑上来蹭两下,被糊牌就蔫吧。 给筹码依依不舍,收筹码倒是两眼放光。 后来,就给看困了,靠着他肩没在动。 “腰腰。” “腰腰……” 她睁眼,眼皮重,宴沉捏着胶囊,“把药吃了。” “什么药。” “感冒药,听话。” 感冒不是今天这场雨,前两天就有点,只是晚上淋了雨加重,额头没很烫热意明显。 答应了邵慎时通宵,不好在鸽子,哄着吃了药安置在软塌上,喊了个女服务生来陪着。 重新上桌,邵慎时闲着没事,“‘yaoyao’是怎么个昵称,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昵称。” 宴沉点了烟,酒杯递给盛君野,“你问题挺多。” “怕我学啊,我可喊不出口。” 他笑着掸烟灰,糊了他,“外人在,我不扫你脸。” 外人—— 好像也就盛君野一直嚷嚷,大美人想接触接触的虞夭了。 虞夭从容,“先生放心,我懂规矩。” 不提别的,宴沉眸色蔼蔼,“希望你真懂规矩。” 他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人。 虞夭脸色僵了下,盛君野倒了酒回来,难堪就没再提。 凌晨六点多,除盛君野外,他们几个相继接到电话,让宴沉瞧不上,勒令退位让贤的商会会长死了。 凌晨三点多死的,这阵才出讣告消息。 牌局提前结束。 “腰腰,腰腰……” 李知堪堪睁眼,是宴沉近在咫尺的脸,迷糊的去抓他的手,“宴先生……” 软的酥人骨头,能。 “就在房里呆着,等我回来,有事摁铃,会有女服务生来,别怕。” 她在出汗,迷糊的紧,“您去哪儿。” “吊唁。” 她‘唔’了声,又不不悦的嗯了声,撑着坐起来,“我包,包呢。” 在外,宴沉拿了进来。 她在包里翻找,也不知数了多少零钱,想往宴沉外套塞,“拿个红包装点钱,新钱,压邪祟。” “我什么都没带不能给你。” “要别人给。” 她撑不住,又躺回去,脑袋发晕,去裹被子,“您鸿运当头,肯定百,百无禁忌。” “一路平安。” 宴沉笑了下,从卧室出来,面色就冷下去。 “照顾好她,温度降不下去从第一院喊医生。” 经理跟女服务生在客厅,恭敬谦卑,“先生放心。” 宴沉先回去换了身衣服,转头又出门。 第20章 还挺迷信 上午十点多,李知高烧到40度,经理火急火燎派人去请医生,宴沉打过招呼谁也不敢耽误。 给了退烧针,又喂了药。 下午三点多体温退下去,医生留到五点,不见体温反复才把心揣回肚子回医院。 商会会长过世,京港的本地新闻一直在持续追踪报道。 能入镜头的都入了。 不能入的,媒体也懂远远就切开,车牌都不敢露一点。 李知八点醒,给李暮朝去了电话,谈了谈昨晚卖的古董,成交后的返点,又说感冒糊里糊涂烧了一天什么的。 李暮朝心疼,让她这两天别去医院陪床,医院人来人往细菌多容易感染复发。 病过没什么胃口,要了粥跟凉菜。 经理亲自在房间伺候,用餐时开了电视看新闻,恰好是关于郑家的报道,脑子里忽然回想起一点。 自然的脱口,“宴先生,是去了郑家吗?” “是的。”经理知道的也不多,仅此而已。 拿起手机点出微信,慢慢懂了点‘自觉’‘诚意’‘乖觉’:【您带红包了吗?】 郑家的偏厅,宴沉端坐上首位,倦怠,靠着椅背,手臂搁扶手,烟头明灭着,有点贵派精致精致不减,就一双含情眼很颓。 11:【哪儿来的规矩。】 李知:【我这儿的规矩,反正那些地方不好,您拿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红包在他外套里,让邵慎时准备的。 11:【麻烦。】 消息没在发。 心里嗤她,就这点诚意。 以为昨晚卖点乖事情就过去了? 11:【感冒好了吗?】 醒的第一时间,红馆那边就来了消息,反正现在厅里吵得面红耳赤,他没心思听。 消息石沉大海,没回复。 他沉了沉眼,手机摔在一旁。 又欠收拾了。 “宴先生,这事,要不您出个主意?”吵得不相上下的时候,话题抛给了他。 众人看他打哈欠,揉捏眉心,不在意的回,“困,别问我。” 抛问题的人噎的脸色不佳,回头又继续吵,郑会长还没让位人就死了,想争上位的比比皆是。 那些跟郑会长关系交好的,总觉得是被太子爷给逼死了,太子爷想捧上位的人那是各种使绊子。 吵了好几个小时没答案,私厨送了晚餐来,宴沉一脸倦怠的走了。 来吊唁的贵客,郑家都安置在另一个院子,君越请来的侍应生周全又到位,客人们都没怠慢。 “哭丧哭了一天,吵得我脑仁疼。” 邵慎时胃口不佳,喝了两口汤,“有时候这人见着是真没意思,24小时不到,为财产分配你争我夺,哭丧都请的人。” 厉敬焰点火烧着烟草,锐眸凌厉,“郑会长福气好,三房妻妾,儿孙满堂,这要是不争以后和西北风去?” “羡慕,你也娶这么多。” “我比不过沉爷,有那心思应付左右拥抱,美人是一个一个往外冒,怎么就不让我遇着一个。” 熬夜的三人,就祁烛南精神看着无异,“拢月楼那个,是不是得来。” 这话是投在湖水的石子。 邵慎时也想起来,“对了,我还记得早年,郑家认了她做干孙女,也是得了不少郑家宠爱和照拂。” “只怕,得来,不然说不过去。” 宴沉面色沉静,一字不发。 忽的来了电话,太子爷私人号码,来电显示是:11。 看着来电,眼里有漫不经心的满意,第一个没接,看着屏幕亮屏幕熄,他不是哪个电话都接,看心情。 接着第二个电话又进来,才慢吞吞的伸手,贴在耳边。 “在哪儿,这么吵。” 李知捂着话筒,也吵得听不真切他的声音,“郑家外,您让司机出来一下,我给个东西就走。” “给……” 是他那‘麻烦’两个字,让她亲自来送。 这么较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转性子了会哄人。 郑家门口堆满了记者,保镖封路压根过不去,进门刷脸就不更提送进去,而且本就是来送红包,给完就走。 她不爱沾晦气的地儿。 “往后门走,让人来接你。” 太吵,她往人少的地儿走,“我不去死人的地儿。” “往后门来。”简单四字,不容置喙。 李知抿嘴,她就不该来找这么个麻烦,路是可以走的,但不能到郑家范围,何况这后门哪个会来,除了路过跟保镖。 来接的是个挺年轻的人,自报家门,“我是祁先生助理。” 保镖没有拦,看着李知进后门。 徽派的大院子,没人领着得走丢,确实隔了很远很远,前头的哀乐都不怎么听得见。 宴沉一行人,是从旁院过来,挂的别人家名字的郑家产业,这院几乎不怎么使用,只有贵客被安置在这边。 “腰腰。” 回头,宴沉立在大G边,旁边是一辆悍马,夹在中间,不是喊这么一嘴还真没注意有人。 一身疏冷的黑,戴着眼镜,指尖夹着烟正吞云吐雾。 祁烛南的助理已经离开,她挺小心的样子左右看了看才小跑着迎上来,烧刚退,脸皮发白,眼神蔫蔫的。 走近了,拿出红包,也不让他接,“百无禁忌,大吉大利。”念叨着塞他外套口袋。 一本正经,给他逗笑。 “还挺迷信。” “嗯。”她郑重其事的点头,看了他眼,金尊玉贵不减,又颓的精致,莫名更迷人,“眼睛红成这样,血丝这么多,不忙就睡会儿。” “您忙,我走了。” “不在迷信迷信,施法施法什么?”他口吻打趣,看着她的眸色舒懒,倦意明显,偏眼底的血丝像浸了出来,迤逦那双含情眼。 “不信就不信,不能贫嘴。” 她信的很,忌讳这个。 他难得好脾气的嗯了声,扯着她手腕靠近,指腹,掌心热意渡过来,烫着手腕内侧,麻麻的。 骨子里的那点教养低头。 “这么快就走?” 问着,就把烟递过来,压在苍白的唇上,她直接抢过来,“我感冒刚好,别过给您。” 意思是这烟不会还给他。 浓的很。 刺嗓子,就两口便掐了,左右看看想找垃圾桶。 她直接被压在冰冷的车身前,热意的手流连在她外套下的脖颈,手指撑开些衣襟掠过红痕的锁骨。 第21章 哪儿不一样 她被闹得红了耳根,要拉他手,直接被带去他颈上,就这样些许风流俊野的模样压上来。 “真退烧了?” 她轻嗯。 “嘴里这么烫。” 她不说话,想躲,流连着锁骨的手掐着脖颈,不给躲避反而更直观的来感受他热意灼灼的深吻。 该是感冒没好,身子烫的快,也软的快。 怎么给骗上车后座不太记得,反正上了车给亲了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等感受到不对劲儿,她的手已经让他给囚着,全是肆意的欲望。 给她吓得瞳孔惊颤,不知所措。 他忽然不喜欢这毛衣裙,碍事,不如那工作套装好看,她是一点不会,嗓子眼都给吓得堵着,眼眸红艳惊颤。 太子爷这会儿耐性好急,手把手的教。 “腰腰……” “你可真是有本事。” 他口音压的重,抑着踹息,在她颈窝处无端的性感。 第一次慌乱无措,其实弄得宴沉并不很舒服,尽管不舒服也没收住,有点贪的握着她手不放。 她整个人一直是蒙的,直到宴沉叫停。 她哆嗦着,眼神嫩的很,如刚出窝里出来的小崽子,湿漉漉的眼,吓得红艳红艳,还傻傻的看着猛兽。 在这么多看会儿,估计得上前跟猛兽打招呼,无知无觉。 后座的门开了。 天早就黑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在继续,宴沉帮她洗手,耐性十足,洗完拿着纸巾一点点擦干。 以为到此为止,又被捉回怀里,摁着脑袋一顿亲。 电话不知催了几回。 一个来吊唁的贵客闹失踪,实在行为不妥当,众人心照不宣也不准人找,只说补觉去了,别去吵着。 太子爷起床气大,人尽皆知。 有一回急事吵着他,哑着嗓子骂:操你妈。 以为骂过了事,隔两天来电那人就遭了重,只怕现在就没想通是什么个缘故。 就这么等到十点过,祁烛南的助理先消失,没几分钟,宴沉就披着一身雨色从小径慢悠悠的出现。 灯下,肤白,唯双眸,眼晕,跟薄唇红的艳目。 主角登场,郑家的人远远的噗通跪下,“宴先生,一切您说了算,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求您放了我儿子。” 贵公子缓步踩着台阶,烟雾模糊他轮廓,“你儿子哪个?” “宴先生求您了,求求您。”郑家人砰砰的磕头,什么颜面地位一点不顾。 贵公子径直掠过,入座,斟茶,品茗,眉眼清贵傲慢,冷冷徐徐的吐字眼,“哦,那个?炸了工场,17死,28伤,允恶霸强拆,凌人妻女,大大方方给了两万赔偿,闹人家葬礼,纵恶行凶——” “还问‘宴沉算个玩意’那个作死的东西?” 贵公子幽幽一笑,指尖掸了掸烟灰,“你现在就可以告诉那个杂碎,我宴沉算什么。” “我是遵纪守法的人,你求的那些事违法违规我可不敢做,郑夫人请回,我这会儿还困着,没什么心思。” 郑夫人慌了神,“宴先生,宴先生求您高抬贵手,宴先生!” 逐客令下了,人不走,就得被轰走,从这个院子轰到主院,是一点旧情不念。 “前头打起来了,不去瞧瞧?” 贵公子轻嗤,“你倒有意思,你这位部长公子不去维持秩序,普法教育,支我去做什么?” “当沙包?” 厉敬焰丢了个冷眼来,“你不授意能打起来?” “厉公子,说话讲证据,查我通话记录,消息往来,我授意什么了?我一遵纪守法良好市民。” 邵慎时听不下去,“爷,您脸呢?” “不是搁这儿,不帅?” 祁烛南,“他心情好,别跟他贫,讲不过。” 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就难得见他心情好。 “你那‘腰腰’走了?” “不走等着过晦气?” 邵慎时笑他,“几时这么会哄人了她。” “你那位教的好。” 邵慎时装模作样,“这混账,胡乱教什么,没看出沉爷兴致正好,要亲自调教指导,瞎捣什么乱。” 贵公子敛眸,靠着椅背小憩,“教的不错,多教点。” 某人蹬鼻子上脸。 “爷您赐教,哪方面啊。” 宴沉抓着烟砸他。 “困,睡会儿。” 他189,这么窝太师椅上,长腿搁茶桌也属实憋屈的,让人拿了薄毯来,邵慎时帮他盖的时候看到他衣襟下有淡淡咬痕。 怕他,没敢咬的凶,弱者的反抗在强者眼中只能说可爱。 中间,来了好多拨的人要找太子爷‘主持公道’,可太子爷在睡觉,不想被捶死同郑会长一起下葬就少来蹙眉头。 “那姑娘……”厉敬焰玩着纸牌,眸深若海。 邵慎时打哈欠,精神不济,“梅邬才遇到,梁浩然要文件那晚。” 厉敬焰在思索牌,“挺快。” “也不算吧,新欢一贯得宠。” “是吗?”厉敬焰挑眉。 祁南烛也撑不太住,冷冷清清点了烟,就跟三好学生忽然抽烟的感觉一样。 “不一样。” 反正邵慎时没看出来,“哪儿不一样?” 哈欠连天他。 “不都有颗泪痣,清清瘦瘦,小小一只,说话温声细语。” 祁南烛说自己的猜测,“怕这位才是正主。” “你说李知?” 这么扯的事,邵慎时更不信,“怎么可能。” “就李知这笨笨傻傻,能被这位看上,属实有些意外。不过这容貌非同一般,该是带点混血基因,尤其那双柳叶眼,啧啧啧。” “真没见过哪个像她那么好看的。” 阅女无数的邵先生是有发言权的。 —— 凌晨四点多,宴沉睁了眼。 拨开薄毯,捂出了一身热汗,揉了揉后颈,俯身捡烟,“什么时候来的?” 阮亦裳轻带嘴角,温柔和浅笑揉满了杏眼,“晚上过来的,跟郑奶奶聊了好一会儿。” 她动作熟稔的拿过打火机,姿态柔美凑上前点烟。 眸色一动不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好久不见,沉哥哥。” 薄雾润过贵公子轮廓,眉间轻轻皱着,“事儿多,忙。” 阮亦裳温柔点头,“我知道,好在最近有位李小姐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对她十分放心。” 第22章 兄妹一起过,到死 宴沉冷懒的挑眉,撑着扶手,冷眸在她脸上盘桓来回。 “不妥当,亦裳。” “只是偶遇。” 宴沉‘嗯’了声,“在我这儿扯谎?” 阮亦裳不惊不躁,柔顺乖巧,“沉哥哥,我腿疼,你能扶我一下吗?” 少顷,宴沉搁了烟。 弯身把她抱起,安置太师椅上,坐定撤身,阮亦裳不让,搂紧了他,也看到那枚淡淡的牙印,就仰头去亲他。 宴沉不躲,碎冷的眸子盯着她。 两唇只隔一层纸的距离,就差那么丁点,阮亦裳停住,不敢在他这般的深凝下往前。 转而替他扣好那颗不羁的纽扣。 “好久没去看音乐剧,我喜欢的那个剧团在京港巡演,你陪我去好不好。” 宴沉撤身离开,扯开那颗才扣好的纽扣在她对面坐下,叼着烟,垂着眼开始煮茶。 “看不出我很忙。” 阮亦裳托腮看他,眼神一寸寸的掠过,不知疲倦的反复,“晚上,不会耽误你什么,跟李小姐借你半晚就行,音乐剧结束还是能去陪李小姐。” 贵公子的手漂亮,捏着靛青的茶具,更具观赏性,“一个一口李小姐,这么客气?” 软亦裳轻笑,珠落玉盘,“你也不跟我引荐,大家都这么称呼,也是随大流。” 热茶冲进杯子里,沸水翻滚,热意肆虐。 阮亦裳伸手去接,茶水漾了些,烫着她纤纤玉指,“啊——”惊呼的急忙缩手,花容失色。 “沉哥哥?” 贵公子端坐,靠着椅背,姿态懒散,嗅着茶香,“你忘了规矩,给你提提醒。” 警告,阮亦裳听得出,不甘的问一句。 “你就这么喜欢她?” “不喜欢,合眼缘。” 国内之大,千娇百媚的姑娘若如牛毛,能合眼缘的,李知在宴沉这儿是第一个,头一遭。 “沉哥哥,合眼缘已实属不易!” 他敛眸品茶,“所以,她很难得。” 阮亦裳内心是急的,“她是唯一一个特别,沉哥哥我怕。” “你为什么要怕?” 这话的原意更接近:你有什么资格来怕? 未来宴夫人绝不可能是她。 “听话点阿裳,我没闲工夫去处理争风吃醋,如果追究谁的颜面都不好看。” —— 翌日,才是真正的祭奠吊唁。 昨天来的,都是些小杂鱼,今天出现在郑家的才是宫阙下琼楼中,京港真正的中流砥柱们。 李知窝在沙发里,新闻看了整天,宴沉的背影也不见一个,他的朋友倒是露了两个,仅此而已。 下午五点多,林垚来消息:【听说你感冒了,高烧,好转了吗?】 她跟林垚,本质上是有些相似和互相吸引的。 李知:【已经好了,谢谢垚姐。】 林垚:【要不要约个饭,我在国际城,跟我一个同学,也没多的人就我们俩。】 她不是不爱交际。 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知:【好。】 换了身衣服,头发一拢就出了门,下班时间车流汇集,网约车的司机播放着新闻。 最近郑家风头很大,都是相关的。 司机忽然感慨,“这辈子可真不算白活,名利双收,荣华富贵,死了还有这么高的热度。” 她淡淡一笑,喜欢看外面的铲雪车工作。 司机师傅自己在感慨,“谁活一辈子不是求的功名利禄,我要是有机会,什么事都敢做,谁都不怕!” 确实如此,逼急眼了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是人。 林垚跟她同学在琴行,李知进来时,林垚的同学在一架钢琴前试探,她是一概不懂只觉得好听。 “知知。”林垚跟她招手,酷酷飒飒的。 “垚姐。” 林垚介绍,“我同学兼室友冯露露。” 冯露露还在弹钢琴,琴谱铭记于心,动作熟稔也不看琴键,“林垚,哪儿找的妹妹,这么好看。” “意外认识,缘分。” 李知打招呼,“冯小姐。” “李知妹妹,你好,小美人。” 近朱者赤,林垚是飒爽的性格,同学兼室友也是这性子爽朗友好。 “知知,你想吃什么?” 她在看琴,不懂却掩不住好奇,“我不挑嘴,垚姐你安排。” “我跟露露约的火锅。” 她回头,“火锅好。” 有喜欢和最喜欢。 习惯了不提意见,等人安排。 一个多小时,林垚的小提琴弄好,三人才一起去了楼上的火锅店,口味不能统一的时候吃火锅最省事。 合照里的李知不喜看镜头,分外的乖巧安静,跟一只精致人形玩偶一样。 “看看你脸多漂亮多上镜,可惜不爱看镜头。”冯露露大大方方的修自己的脸,其余两位老天爷眷顾根本不用修,还全素颜。 李知吃着甜品,就觉得这甜品味道最好,火锅也很好吃。 晚餐后,逛了会儿商场,想着那晚包厢里的议论,在林垚跟冯露露的推荐下挑了几套衣服。 最后去看了电影。 聚会结束回去的路上,她给李暮朝发消息。 李暮朝拨了电话来。 “哥,还没休息?” 李暮朝笑说,“成天睡,哪儿有那么多觉。” “幺幺,今晚玩儿的开心吗?” “嗯。” 听得出她嗓音里的喜悦,李暮朝也替她高兴,“你也应该多接触人,别成天闷在家里,不过天冷了要记得御寒,别又感冒着凉。” 她说‘好’。 话题很散,想到什么聊什么,一直到家。 站在台历前,看着月底上画着的圈,“哥我记得,你先好好养身体,如果到时候医生说没问题,你就可以请假出院,医生说不行那就我自己回去。” “这件事在我这儿没商量,你必须听我的。” 李暮朝拗不过她,“听听听,看看这架势,训起你哥我来了。” “谁不听话都得挨训。” “幺幺说的对。”他幽幽叹息声,像感慨,“也不知哪个以后娶我们家幺幺,我看以后,还是咱们幺幺当家做主,能训丈夫也能训你哥,以后有了孩子……” 李暮朝呵呵的笑起来,能想到那一幕有多温馨。 对这话题,李知不感兴趣,“结什么婚,不是说了咱们兄妹一起过,到死。” “好了不说这些,你好好休息。” “晚安,哥。” “晚安,幺幺。” 第23章 好转 这两天世家公子事情多,京港商会是一块大肉,郑会长一死什么旧人情关系通通烟消云散。 郑家孙子又得罪宴沉,老头子下葬以后是处处被针对打压,那些在吊唁之时还铁骨铮铮要为老友讨一个公道的商界大佬们。 隔日就卑躬屈膝在太子爷跟前。 事情有反转不稀奇,主要有家姓杨的不信邪,敢把事情捅到宴家,都传晏家父子一直不睦。 不睦是真的,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你一个外人敢去挑衅权威? 不需宴家老爷子出面,宴沉父亲就狠辣手段收拾那个嚼舌根,多嘴多舌的人,宴沉父亲做事可比太子爷心狠手辣的多。 医院有传出消息,舌头都给割了,被揍了个奄奄一息,在icu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活。 事情到这儿谁还敢去说一个太子爷的不是。 商会大权回落宴沉手中,这位爷又不肯接,会长的位置引来多少人的觊觎跟争夺。 你争我夺的时候,没事干的权贵公子就跟背后捡好处。 挣钱要紧,没时间陪美人。 这不林垚就带着李知四处瞎转,清吧聚会,音乐会,吃喝玩乐。 她也是头一次晓得,情人还有个小群。 一般不会打字聊天,就算打字多时以‘那一位’这样去代称,很懂事的不提公子们的名字。 在spa馆,这会儿就聊着,多人语音,也不知对方名字,反正大家差不多的身份:秘书,情人,‘女朋友’,红颜知己,随公子们怎么定义。 “凭什么你们在逍遥自在,我得跟着四处出差,跟个傻逼似的白天盯着酒店外的景色磋磨时间,晚上还得伺候爷,狠狠折腾。” “你得宠呗,谁不知最近圈子里忙什么,个个被冷落也就你寸步不离的陪着,显摆啊?” “显摆个鸡毛,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倒是羡慕,不用跟别的姑娘去争风吃醋,老娘小月子坐着,不知道又有多少莺莺燕燕在旁边飞,累啊。” “你怎么又中招了,身体要不要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少爷不爱戴那玩意,说什么束缚,不够真实,就喜欢真实体验!” 听得迷迷糊糊的李知换了趴的方向,林垚一边水果一边听咯咯的笑个不停。 “他妈的,男人这狗东西,死绝了最好!” 有新的声音插足进来,“不扯这些,有姐妹说说郑家那龟孙没?” “那龟孙还在拘留所。” “到底怎么回事,郑家的宝贝不是跋扈得很,怎么一下就遭殃了?” “听说,郑家的龟孙喝多了,在酒吧包厢当着很多人问‘太子爷算个什么玩意’。” 林垚扑哧一声笑出来,直捶床。 “这不,太子爷就告诉他,京港的宴先生算什么。” “我是真没见过作死作的这么彻底的。” 林垚喝了口茶,也加入八卦,“嗳,郑家人脉关系硬的很,就这样一句话闹成这样?” “哪里能只是因为一句话。那龟孙搞强拆,让手底的恶霸凌辱妻女,殴打死了人,龟孙名下的工厂爆炸,大大方方给人两万赔偿。受害家属哪里答应来闹事,又让恶霸去砸葬礼,挖坟掘墓,不把人当人。” “姐妹怎么这么清楚?” “嘿,您说巧不?那天我正好陪着少爷出差,太子爷的车被受害者拦下,披麻戴孝扯着横幅,来了一出告御状。” “当时场面看着特吓人,感觉要撕了车爬进去把太子爷给活剐生吞了。事情哪里敢闹大,封了街道,就管安全家里的公子带着人来护的太子爷。” “是哪个当年跟我说太子爷是个恶霸来着?这次我作证真不恶霸,把受害者家属请到下榻的酒店,在会议室熬了一宿,隔天回京,当天下午豪横的龟孙就被逮捕入狱。” 听完,群里的姐妹感慨,“太子爷真是难以捉摸,这种撕破脸皮得罪人的事都愿意管。” 又一个说,“你说的该不会是荔城的事吧。” “你怎么猜到的?” “我家那位,得了太子爷的批文,火急火燎去荔城搞房地产去了呗。挣的不少,低于市价一半拿下地皮可不得乐疯。” “荔城项目我也知道,背后的资金来源硬的很,一通到底的文件,只要少爷们自己不作妖,不仅能狠挣一笔,还能在太子爷跟前讨个乖。” 林垚按了静音看李知,小声问,“你知道吗?” 一丁点都不知道。 她摇头。 “别聊这些男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过两天圣诞节,咱们聚一聚,就用微信名称做代号,一起狂欢一下。” 一提这个,群里就热闹了。 拿着世家少爷给的卡,跟小姐们聚会嗨皮给自己情绪价值多好。 “林垚姐妹,能刷你家邵先生的卡,带我们去梅邬见识一下吗?” 邵慎时这人倒算干净,这些年就养过两个女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人,另一个就是林垚。 四年多,待林垚大方也客气。 是圈内很多小情都羡慕的一对。 林垚坐起来,扯过浴巾随意拢着,也没掩着那一身波涛汹涌,李知看的脸皮发烫避开目光。 “梅邬没问题,只有2号苑,1号苑可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狂欢夜梅邬2号苑不见不散。” “唉唉唉,咱要不要弄个什么睡衣派对?” “男人都没有,搞什么睡衣派对,咱们只要打扮的美美的取悦自己就好。” 谈到这儿,林垚退出群聊,随即李知也跟着退了。 “狂欢夜我来接你,万宝楼。” 李知打着哈欠,spa太舒服想睡了,“不确定,得看我哥病情,明天就要试用靶向药。” “那行,到时候再约。” —— 李暮朝开始试用靶向药,李知又变成白天上班晚上去陪床,第一次尝试也有并发症,发烧,抽搐,浑噩不醒。 闹了两天才缓过来劲儿,把李知好一顿吓唬。 但是医生用数据在告诉她,李暮朝的情况是有好转的,靶向药并非没有用。 听到这消息,李知才长松一口气。 时间久一点也不要紧,慢慢来都可以,只要情况有好转,不继续恶化加重于一个癌症病人而言就是最好的好消息。 第24章 经验之谈 狂欢夜这天。 林垚开着帕拉梅拉到万宝楼接李知,又给同事撞见,那些个嫉妒言语又冒出来,骂的不轻可眼里的羡慕。 恨不得自己坐车里。 “我看那两个同事,对你态度不满。”林垚瞅着窗外,似笑非笑。 李知低着头,在跟一个有购买欲望的顾客交流,“从梅邬回来就这样。” 林垚夹着烟,单手开车,轻嗤,“有些人的嘴天生就让人讨厌,我当初跟着邵哥背地里把我骂的体无完肤,当面又得给我和颜悦色。” “那时候年轻不懂,后来见的多了看见这种人就烦。” 回想着这几次接触。 “邵先生人似乎不错。” 林垚也认同,把中央扶手箱的烟丢过来,“邵哥的确算干净的,没那些少爷公子的恶习。” 被养着,遇到个待人不错的金主就算极好的气运。 “你最近有跟宴先生联系吗?” “有发消息,他没回。” 像李知一个人的表演,没任何回应。 “又出国了。” 李知没上心的嗯了声,突然打字的动作停下,微恼的把手机甩内扶手。 见状,林垚轻笑。 “怎么了。” “遇到个……傻逼客户。” “在微信骚扰你?” “……对,很恶心。” “不慌,等咱到梅邬,看姐姐教你怎么应付这种恶心人。” 从城里过去1个多小时,李知中途小睡了会儿。 离新年越近,古董行热闹起来,给自己买的不多,都是准备拿去送礼什么,咨询人比前段时间多得多。 古董师们也是卯足了劲儿像在年底搞些业绩出来。 林垚是主角,带着李知先到,然后就去房间休息,林垚就在2号苑盯着服务生在布置场景。 八点多,林垚带着服务生和餐车到房间。 “妹妹,让你来玩儿的,怎么补觉来了,起来吃东西。” 李知睡的迷迷瞪瞪,见着床边的林垚眼眸一亮,“好漂亮,垚姐。” 林垚做了个很优雅的姿态,“还不错吧?比较流行的人鱼妆,在搭配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像个美人鱼。” 她连连点头,“超级漂亮。” “快吃东西,吃完你也换衣服打扮一下,过一个快乐嗨皮的圣诞节。” 九点多,2号苑陆陆续续来人,谁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也不在乎对方名字跟的谁,见面就是‘姐妹,姐妹’的喊,左一句你好漂亮,又一句你好美,给足了情绪价值。 林垚领着李知下楼,许多人围上来,“这小妹妹新来的,没见过面生得很,瞧瞧这小脸,看看这身段,真是一等一的。” 林垚护着她,“年小不大,第一次参加,害羞,诸位姐妹见谅。” 这些个姐姐,妹妹的都很友善。 当然也可以算作是,不在同一口锅里抢饭吃就没必要把对方当做仇人,说不定以后还有互相帮助的时候。 李知有些受宠若惊,也想慢慢去尝试适应。 不过有点不好,诸位美女聊的天很奔放,围坐在大壁炉边燃着火,沙发都扯下两张超级舒服的地毯,大家围坐。 李知尽量保持镇定,不要露怯,脸皮火烧火燎,这些人的言语形容能比简直比小片子来的更带劲直接。 “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不管谁在外看着一本正经,端雅金贵,到床上衣服一脱一个样儿。” 这是林垚的经验之谈,当年她也觉得邵慎时斯文儒雅,跟谁都和颜悦色,又有世家公子的风姿气度。 这一到床上,花样手段层出不穷。 简直是两个人! 十一点多,客户又拨来语音电话,林垚要抢李知躲开,“我来处理吧,毕竟有购买欲。” 林垚一针见血,“就是见你脾气好,骚扰你,占便宜!” “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来到茶间接电话,跟林垚说的差不多,以询问古董的事开口,又约吃饭又约看电影。 讲到最后,一个一口宝贝,表达意思明确约个饭喝个酒买卖就成了。 语音通话看着扩音放在一边,点了支烟,时不时的敷衍一两句,约饭就是没空,喝酒就是过敏要命。 古董看得人不少,您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拉到。 “李知,你挺不识抬举,话都跟你讲明你就是装傻。你工资有多高,不就是靠着卖古董抽成,不靠抽成你喝西北风去!” 她目光淡淡看着窗外,二号苑能看到白梅林,养的特别好,开的花朵大香气宜人。 “说来挺巧,我正喝着,钱总您想尝尝吗?” “李知!” 对于李知的油盐不进,对方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跟你老板投诉,让你干不了这份工作。” 不过美人继续油盐不进,一句比一句气人。 “钱总有我们老板电话吗?要不我微信发给你?” “你……”钱总还要反驳,背后家中母老虎在找他,急忙挂断电话。 这么怕老婆? 如果实在逼急眼了,直接联系他老婆告状去! 重回热闹的大厅,有一舞院毕业的姐妹正随着音乐在跳舞,那身姿曼妙柔软宛如一条水蛇。 李知心里‘啧啧’两声,这要缠到男人身上,哪里受的不,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一段又妖又媚的舞蹈完,响起热烈的掌声。 1号苑。 隔壁的热闹传递过来,在风雪弥漫的夜晚添了几分乐趣。 “2号苑那边搞什么活动吗,这么热闹。” 服务生回,“是林垚小姐带了些朋友来,庆祝圣诞节的。” “邵哥,林垚一天天过的可比你滋润。你俩各过各的,不会是要断了吧。” “据我所知,私下对林垚有兴趣,盯着你俩分手的还不少。那个周什么的,之前追林垚不是追的上了新闻。” 郑家的事总算过去,抢的吞的差不多,商会也回归平静,算给自己挣了份圣诞节礼物。 这群人也没算着圣诞节,就事情平息以后小聚一下。 都是喝了酒来的,1号苑的停车场堆满了豪车,才到不过一会儿。 邵慎时脸皮子喝的发红,歪靠着椅背,不轻不重的调,“谁这么贱盯着别人身边的东西。” “人长得漂亮,总是会吸引目光。”有人回他,然后讲起八卦,“上个月,不是美院的一个艺术生在小视频上出名了?我兄弟花了三百万,把人约出来,你们猜怎么着。” “那女的带着寝室三个姐妹,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完全找一个医生弄得,不仅是脸连身材比列都做的相差无几。” 祁隽撩起眼皮,来了点兴趣,“然后呢?” 第25章 光影交错 “然后,玩儿多人。一觉醒来,其中一姐妹鼻子都歪了,哭着闹着给送去医院,把我兄弟一顿讹。” “我兄弟气性大,钱是给了,就找人把那三克隆人的原先模样爆料……” 有人追问,“接着呢?” “然后,在家里捶胸顿足三天,恨不得抠了自己眼睛,挖了自己的嘴!” “所以,这要是有个天然美女,当然就成抢手货。” 酒桌边不少人附和,“现在女的整容不少,大势所趋。” “你微调倒没什么,你倒是直接换脸,这属于情感诈骗了吧!” 祁隽在旁哼哼,“你们还有脸说,这些女的现在爱整容是为什么?还是你们这种人给逼的,嘴里成天喊着美女美女,都想睡漂亮的,哪儿来那么多漂亮的。” “祁少,您觉悟很高啊。” 酒桌这边酒味浓郁,茶桌这边茶香袅袅。 “要过年了,今年什么安排?” 祁南烛也被酒熏红了眼眸,说话带着微醺的温柔,“你有什么提议?” “吃完年饭出来。” “出国滑雪,冲浪,度假?” 厉敬焰第一个否决,“去不了,事儿多。” 邵慎时不乐意,“你哪儿年事儿不多?厉敬焰,喊你出来跟请佛祖下山似的,宴沉都比你来的勤,你有他忙?” 厉敬焰,“他也就这两年,前几年在国内人毛都见不到一根。” 确实非常无聊,每年都这样千篇一律的过着,也没什么新花样,翻个年头只有年岁跟资产在增长,别的什么都没变化。 邵慎时低头在发消息,“今年还是禁烟火?” 厉敬焰,“哪年不禁?” “你想干嘛?别让老子年三十半夜去保你。” 邵慎时慢悠悠的说起来,“林垚在考剧团,进去的可能性很大。想着送她点什么。” “剧团还要考,你没打招呼?” “她不让,凭自己能力。” 盛君野,“邵哥你送的礼物就是烟花秀?” “女孩子都喜欢那个,谁不喜欢看。”邵慎时还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看向厉敬焰,“怎么才能放?” “怎么都不能放!” 祁烛南给出回答,“云家那座山,好像能放。” 这个还真把厉敬焰难道了,城内不准,护城河附近是可以,但云家那座山…… “让你爸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一会儿的事。” 厉敬焰踹邵慎时,“你怎么不让宴沉给你弄个提案通过?” “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闲谈间,不知哪个招呼了一嘴,“哟呵,林垚有本事,约的全是腿长身材好的大美女。这么有人脉,怎么不见给我介绍一个。” 邵慎时揉了揉眉心,跟着出包间。 两苑隔得不算远,就有一片梅林,那群姑娘高兴了,拿着小烟花棒,仙女棒在院子里肆意一下。 穿的都是漂亮礼服,也不知道冷,三个成群五个一团,属实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群人趴在护栏边看,美人太多看花了眼。 “那个不错,亮片裙子那个。” “我看她短头发不错。” “我去,那个身材正点。” “我看树下那个才是尤物。” “唉唉唉,那个,刚从楼里出来那个。” 有人骂他,“傻逼,那是邵哥的女人,林垚!” 被骂的有点委屈,又盯着林垚身边的李知,“林垚身边那个,贼漂亮。啧啧啧,那身材,那脸袋儿,哟哟哟,那个背……” “邵哥邵哥,您说一声,让林垚介绍给我呗,年末家里催婚催的紧,我也不挑了,拉个美人结婚得了。” 邵慎时盯着这年轻不懂事的娃,冷笑声,“傻逼东西。” 本来李知心情很好,也出来玩玩仙女棒,这钱总牛皮糖一样,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看她脸色实在难看,林垚递了支烟到她嘴边,她低头衔着,举着仙女棒凑近点烟,眉心蹙着。 “钱总,我也不跟您扯,我有人了。” 钱总秉着美人有特权的原则,“有人又怎么样?我也有老婆妨碍吗?咱俩玩一玩各过各的也不耽误谁。” “再说了,你钱哥我事业有成,能亏待你?” 李知都快无言以对,“您就不问问,我那位是谁?” “能是谁,你钱哥我有钱,谁都能搞定。” 这大话是真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李知给气笑了,正要说,宴沉的电话进来,“正巧,那位来电话了。” “谁的电话比你钱哥的还重要。” 她冷冷丢下俩字,“宴沉。” 耳边有点吵,转身往屋内走,“宴先生。” 简洁明了,干脆爽利。 “来一号苑。” “您在?” 宴沉挂了电话,吐了口烟,看着李知从楼里出来,跟林垚说了两句,拎着裙摆小跑着过来。 这么冷的天,外套也不穿,才感冒过真是一点记性不长。 1号苑,除了几位特定的人是不会对外开放的,除了服务生安静的不行,等电梯时钱总的纠缠又来了。 钱总:【李知,你吹牛逼能不能说个实在点的?宴家太子爷跟你?看不出你野心不小?】 钱总:【别摆谱了,说吧,养着你每月要多少,包?衣服?还是给你弄一套公寓先住着?】 钱总:【你爽快点我就爽快点,你要在这么装清高,我就告诉刘老板你勾引我买古董,纠缠我不放。】 真是好笑,这个人。 她只回了一句:【我让宴先生联系你。】 拿着电话的钱总笑的不行,就一个古董师能搭上宴沉?白日梦也没这么做的,吹牛皮以前都不想想实不实际。 在万宝楼,钱总对李知是一眼就色欲熏心,介绍古董时笑容可掬,温和乖巧,谈及私事性子里的清冷就露出来。 妥妥一艳美漂亮的绝岭之花,这怎么能不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以卖古董为由添加微信,以为私下里谈两句就能成功,谁知这姑娘挺硬气游刃有余的跟他周旋。 到现在更是把宴沉给搬出来! 私人影院间,挂着勿扰的牌子,幕布上随便放着一部电影,光影交错中投射出柔软布艺沙发里的两道身影。 李知被亲的快要没气,脑子因为缺氧都有点发晕,宴沉才松开她,转而咬她发肿的唇。 “谁的消息,一直发。” 她反应过来,这会儿暖了的手指来回抚他后脑勺的头发,乖顺的挨着他,“宴先生,能帮一个忙吗?” “说。” 第26章 风声肆意 她就把钱总一直纠缠的事说了,昏暗的光线中,宴沉轻笑,“我看看。” 李知积极的拿电话翻微信,今天下午才添加,钱总的骚扰性质很强,露骨的讲的,威胁的也讲得,哄人骗人的利诱诱惑也有。 消息又发来:【李知,有本事你接电话。】 宴沉单手拿着电话,翻出电话薄,“是这个吗?” “嗯。” 贵公子回头吻上来,红色丝质面料的裙摆勾在他黑色的西装裤上,同皮鞋挨着蹭着的是一双带钻的高跟鞋。 钱总真是纠缠不休,宴沉滑过屏幕接通,他气焰强的很,张嘴就是一顿混账话。 “李知是我的人,让你觉得很不可思议?” 突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控了钱总好几秒,忽听不屑的哼笑,“别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就能冒充宴沉,我可是见过他的。” “你就李知男人是吧,说,多少钱。” 李知低下头,窝在宴沉颈窝闷笑,“是不是很难缠,宴先生?” “不难缠,只是蠢。” 电话掐了断,转而点出微信拨了视频过去,李知乖觉的开了旁边的落地灯,宴沉的轮廓从昏暗到清晰。 就像钱总的表情从得意到惊愕,转化为惊恐和畏惧。 “你觉得,是我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我?”宴沉盯着视频,眼神意趣散漫。 逗一条狗似的。 钱总立马改变姿态,对着镜头磕头,“先生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愚蠢冲昏了脑子。” “我嘴贱,我不要脸,吓着您的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先生,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 他也懒得说什么,直接掐断视频。 某人在她颈窝处笑的身体发抖,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还有脸笑你。” 宴沉恼她,在细嫩的腿上狠掐,内侧的肉那么嫩一掐就红了,疼的李知狠狠一缩。 林垚教的好,是愈发娇气。 “疼,宴先生。” 不开玩笑真的疼,眼尾溢了点眼泪。 “少装可怜,你没跟他说我?” 李知委屈的紧,“说了,不信。觉得我配不上您,不配站您身边,还说我白日做梦。” 扶着她的腰让她坐正,骑坐在腿上,捏着下巴细细的瞧。 “最近又玩儿失踪?” 这样说,李知可就有点委屈,她很听林垚的劝,自觉跟诚意都在进步中。 “是您没理我。” “怎么理?”他扭头拿旁边的烟,打火机没带过来,这儿也没有。 美人识趣的起身,“我去拿。” 出来往主包走,巧,遇上出来的厉敬焰。 主包里人声沸腾,忽的有点虚不敢进去,“先生,能不能借用下打火机,一会儿就还您。” 厉敬焰没仔细看过李知,忽觉眼熟又想不起。 犹豫几秒,递过来。 “谢谢。” 拿着转身往回跑,红色真丝露背绑带的鱼尾裙,纤腰不盈一握,身材匀称,搭配那一头下波浪的卷发,光看背影已经够令人遐想无数。 厉敬焰拧着眉在想,这女的是谁。 私人影院里,宴沉拿着平板在挑电影,欧美居多,有不三不四的东西混进来…… 谁添加的这些玩意。 幽幽的清香到鼻息,又细又软的身子贴到怀里,她捡了烟递过来,宴沉咬着,摩擦打火石。 “我没进包厢,跟那位皮肤比较黑的先生借的。” 吸了口,他慢悠悠,“厉敬焰。” 她小声,“厉先生眼神有点吓人。” “是吗,胆子这么小?” 她抿嘴没作声。 宴沉揉着眼眸逗她,“你跟我毛遂自荐的时候,不见你一点畏惧。” “您面相比厉先生温润雅善,而且您比厉先生好看。” 不得了,会哄人了。 宴沉凑上来吻她,唇齿缠绵着,“你还没说,那些消息我该怎么回?” “添衣,保暖,少饮酒。” “我的私人天气预告家?” “就不会说的别点?” 现在她的回应也算是从容,没那么生涩,“垚姐说,你们最近很忙,怕打扰您。” “我的事,你怎么老爱从别人哪儿听说?” “你这嘴真租借的?” 她服软,“我改行吗。” “怎么改?” 怎么改…… 想着林垚怎么教的来的? 哦,男人也是要哄的,不论权贵地位。 “我改成‘宴先生,能跟您见一面吗?’” “或者是‘宴先生,能抽点时间想我一下吗?’” “还有……” 她能从容的应对,但要是谈到主动,还是青涩的,“我想您了,宴先生。” 宴沉搁了剩余的半支烟,再次让她坐正。 “多想,怎么想?” 暖暖地灯光线,迎着她像被老师抽查,脑子空白傻乎乎的样子。 “腰腰——” “带着你的诚意跟林垚学。” “不要觉得套公式,就能轻易哄到我。” “我不是别的男人。” “愚蠢又好糊弄。” 后背裙子的绑带悠然滑落,真丝面料轻轻一拨,宛如瀑布坠地,幽幽凉意她身子微微一抖。 男人埋首贴近,鼻息烫人。 红色的长裙堆叠,像一朵绽开的玫瑰,李知绷紧的脊椎骨便软了。 “腰腰……” 他想要她,那双眼透出强烈的侵略跟翻滚的欲望。 她愣神的双眼柔软,翻涌着红玫般的艳丽,一点点染过白皙娇嫩的肌肤,给不出答案又在渴求什么。 低下头来,环着他脖颈,生疏青涩又发狠的亲他。 “腰腰!” 从私人影院间出来,身上裹着宴沉的外套,李知面色血红的窝在怀里,额头,鬓角的发丝都让热汗打湿。 来到套间是直接到的浴室。 异域风情装修的浴缸,两人同浴不仅宽敞还适合很多放纵的行为跟姿势。 窗外在下雪,风声肆意。 浴室内,湿透的衣服堆叠,一黑一红的配色永不过时。 李知像个被欺负狗够的小狗,娇娇软软又带着委屈,喉咙的不适感并未减退,纠缠着让她满脑子都是很陌生的一幕。 太不像宫阙中无法触及的太子爷。 更像是被贬堕落,满身阴翳,因果加身,溺于欲望深海,狂妄悖德,不尊不敬,邪祟不羁,野到骨子里的恶魔。 那双眼好似浸了血,破碎堕落。 低喘跟呼吸,是索人性命的触手,刺穿她的身体不断勒紧试图绞杀她! 这不是她认识到的京港太子爷。 “腰腰。” 困意来袭的睡眠当即消散,她坐起来,低眉敛眸,嘴唇肿的异常明显,一碗刚做好送来的银耳雪梨炖。 他耐着性子,小勺小勺的喂。 没吃两口,李知又干呕,弄得眼眼里泪花花。 贵公子的眼神耐人寻味,指腹揉着她唇瓣。 李知羞赧的紧,低着头不敢看他,扭着脑袋躲。 宴沉把人扣过来,拇指抵着下颚抬起,温柔的吻她。 “润喉,多吃点。” 一吻过,贵公子漂亮的手托着漂亮的水晶碗,不是吃食更是艺术品,只是这件艺术品忒会使坏。 勾的她理智全失,跟着学坏。 看她眼神汇聚,一动不动。 “看什么。” “还要?” 他故意蔫坏的打趣,李知表情一噎,端着碗直接把银耳雪梨炖喝完,扯过被子躺下去。 “好困我睡了,宴先生晚安。” 宴沉搁了碗,侧身躺着,手钻进被窝揉捻腰间软肉,她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委屈巴巴,“别闹,宴先生。” “我真困了,要睡觉。” 跟着躺下来,扯开被子,姑娘憋得脸皮发红,闭着眼睫翼抖个不停。 “真不要?” 她嗓音大了些,“不要!” “我可走了。” “慢走。” “坏东西。” 宴沉嗔骂句,去更衣室换下浴袍,出来这人还藏在被子里没动,漂亮的手指慢条斯理绣着纽扣。 “我在楼下,打电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宴沉回了房,带着一身湿濡冷意上了床,挨着躺下从背后抱着她。 又被吵醒迷迷糊糊的转过身来,小声的嘟哝。 “宴先生。” “嗯?” 没有下文,只是这么喊了声作罢。 第27章 不论是谁 隔日。 舒服的睡眠被刺耳的车声警报吵醒,主卧黑漆漆的不知时间,抓过手机显示是下午两点多。 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2号苑里在打架。 “李小姐,先生在娱乐房。” 她跟着往回走,很纳闷,“这儿还有人打架?” “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啊。” 经理斟酌着用词,“昨晚林小姐带来的人,跟先生这群人中的一位小公子躺在了一张床。” “……” “正主找了过来,两人还睡一起。” 这个狂欢夜可真是够疯狂的! 脚刚踩到房间地毯,林垚就在小声嘀咕,“先生无往不利,怎么都打不赢。” “他是赌桌常胜将军,十打九赢。” 邵慎时手里剥着丑橘,“有句话不是说牌场得意,情场失意,我看你两者兼得。” “这不合适,宴沉。” “让你挣了那么多,在牌桌吐点这么叽歪?” 邵慎时轻笑,“看看,钱还没到包里秋后算账来了。说吧,爷您又瞧上我邵家什么东西了。” “祖宗,我快给您薅秃了,换个人薅成么。” 宴沉眼皮一撩,李知缓步过来。 “被吵醒了?” “嗯,在打架,您不管管吗?” 宴沉好笑,拉着她抱怀里,“这事我都要管?” “经理说,是跟您来的朋友。” 他拿牌从来都是乱糟糟,不会按顺序摆好,她连牌都没看清宴沉就已经糊牌。 “京港,我朋友不少。” 朋友多,管不到那么多。 二号苑那边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叫骂声,把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混杂女人的尖叫。 李知坐不住跑去看热闹,林垚也坐不住。 看着对面的闹剧,她问,“算不算咱俩的责任。” 林垚斜靠着窗,也没睡好的样子,“提议过狂欢节的不是我,我只是提供了场地。” “也没想到太子爷一行人要过来。” “明晓得身份特殊,就该避讳,搅合在一起也不是我强迫的。” 她不懂就好奇,“会闹成什么样?” 想了想,林垚回,“断了吧。” 断了只是第一步,少爷被戴绿帽还捉奸在床哪儿能这么简单,后面的报复手段一大堆。 “见血了!” 除了她似乎都习以为常,连林垚也是这样,眼皮都不撩一下。 经理送了食物上来,热闹就没再接着看。 吃饭时查看消息,钱总编辑了道歉小作文,几大篇幅李知没一一细看,因为肖经理已经把提成点转了过来。 钱总道歉,然后挑了几件古董,以这种方式来补偿她。 十点多,李暮朝发了消息和自拍,今天有些阳光,护工陪着他去转了圈精神头看着还不错。 看完留言拨了电话过去。 “幺幺。” “听着迷迷糊糊在睡觉吗。” “嗯,刚睡着,正梦到带着你们三个去偷葡萄,小黑冲出来拉着你们跑的时候让你吵醒。” 喝了口汤,她咯咯的笑。 “那时候怎么忍得住,看着葡萄成熟离这么近,也没人去照看,就馋啊馋啊,馋得流口水。” “做梦都想着,吃一颗葡萄该多甜。” “幺幺。” “嗯?” “昨天好玩吗?” “还不错,垚姐叫了不少朋友一起,谈天说地,还玩儿了仙女棒。” “幺幺……” 察觉出异样,她打断,“行了,有事直说,你跟我还支支吾吾。” 沉吟着,李暮朝试探着开口。 “你能,去一趟北城吗?” 李知面色一僵,“出事了?” 李暮朝,“刀疤跟我说,也没有多提,只说你荣哥出了事。他不接我电话,我还是很担心。” “好。” “我还在近郊,马上就回城。” “抱歉幺幺,不想把你在牵扯进来,但我现在无暇分身。”李暮朝看着自己的不争气的腿,狠狠的捶。 “能不说这些吗?一点都不好听。” “行,听你的不说了,我让刀疤来接你。” “不用来,动车很快,事情了解以后在联系你。” 李暮朝,“注意安全。” 心中有事,李知不想耽搁,饭快速扒拉完,走到牌桌,柔声试探的询问。 “我能先回城吗?” 宴沉的目光睇过来,霎时就冷下来,“有事?” “我哥不太舒服,可能是靶向药的副作用,我担心想去陪着。” 宴沉没作声,随意丢牌,准备捡烟时,李知快一步,烟递到唇边,火烧过烟,特别乖顺体贴。 “让千安送你。” 她眨眨眼,“千安是……” “司机。” 厉敬焰捡起手机,“让千安在这儿候着,我回城载她一截儿。” 邵慎时笑他,“你可算是找了个借口脱身。” “慢走不送。” 宴沉挥手赶她走,息怒不明,但确实不悦了。 李知站起来,走了两步折回,没敢太放肆在他脸颊亲了下,对面邵慎时嗤了声。 “胆儿肥啊你,李知。” “咱们家沉爷,你说亲就亲,这么多人看着呢。” 大抵是宴沉对她还算宽容,她属实有点得意忘形,回头又在宴沉薄唇亲了下,挺挑衅的扫过邵慎时溜了。 “厉先生您稍等,我上楼拿东西。” “瞧瞧,瞧瞧你给惯得,无法无天,当着我们的面亲。”邵慎时要说,跟宴沉最是亲密。 穿开裆裤长大的,小时候邵慎时护宴沉的紧,像无血缘的哥哥照顾他。 男人手臂绽开,在烟缸里掸烟灰。 “不是你家林垚教的吗?” 忽然被点名,林垚背脊都紧了,“我就随便说了点,没教别的,先生放心。” 男人掷牌声响不小,面色讳莫,“你还想教她什么?” “教她,跟着我们这般身份地位的人,迟早有一天不得善终?还是教她别跟我们的身份搅合太多,要学会及时抽身?” “迫于淫威的时候,就是演,也要演出虚情假意来。” 这些话是林垚跟李知当面讲的,绝对不是发消息有什么泄露,却跟宴沉说的相差无几。 林垚脸色煞白,浑身发僵。 邵慎时也冷下脸,没说话玩着牌。 宴沉最不喜欢,任何人插手触碰他的事,不论是谁! 男人悠长的指骨玩着麻将,有节奏的点着牌桌,一下下,似敲在林垚心口,“林垚,你跟着慎时,求什么要什么我不管,他愿意给你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李知性子清冷内敛,你带着她玩儿享乐,带她长见识。我知道怎么给你相应的回报。” “但有些人,你不该接触,更不该教李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垚身上已经没了温度,头一切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京港太子爷带来的压迫力,也感受到他阴鸷狠辣的另一面。 林垚急忙退到一侧,弯身颔首,“抱歉先生,您的话我铭记于心,绝不敢在做逾矩的事。” 第28章 规矩点 走廊外,盛君野那盛气凌人的嗓音飘进来,“瞎跑什么呢你,撞疼了小爷赔得起吗?” 李知说了句抱歉,进来站门口,迫不及待的样子。 “宴先生,我走了。” “滚过来。” 李知不明所以,来到桌边,半蹲着可乖的样子,“宴先生?” “你规矩点,李知。” “啊?” 她属实没懂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 他眸色沉郁,扫过来,“啊什么啊,规矩点,听话点,小心我收拾你。” 眼神扫到她手腕的月光石手链,最好的料子,光泽度特别好,注意到他看到,她柔柔一笑。 “谢谢宴先生,很漂亮。” 宴沉在她笑着的脸上掐了下,没头没脑的一句,“早点滚回来。” 她以为说的是在回梅邬。 “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再次胆肥的在他唇上亲了下,不似刚才蜻蜓点水,调皮的咬了下,不重轻轻地,心虚的看他眼,跑了。 “我走了。” 湮灭了烟,男人慢吞吞掀起眼皮,薄情寡淡的狠辣冲散前一刻纠缠在眉宇上的温柔的散漫。 “腿残了,让我等你。” 盛君野嘟哝,“都没睡醒。” “死了够你睡。” 盛君野坐了厉敬焰的位置,眼神梭巡在问:这爷又怎么了? 可谁也没搭理,气氛也不太好,就闭嘴乖乖看牌。 “我不就是训了她一句吗。”他嘟哝。 宴沉扔牌,看着是朝盛君野脸上去的,下意识闭眼,只敢挡不敢躲,麻将只是稳稳的砸在牌桌角落。 盛君野认怂,“知道了,以后对她客气点。” 厉敬焰开的奔驰g650,特别适合他气质的狂野,越野车型的车十分舒服,不论躺着坐着身体都能输展开,坐过梁浩然的跑车,不如这。 “麻烦您了,厉先生。” 主驾的车玻璃是敞着的,他手臂搭上面撑着脸,动作很像百无聊赖的宴沉,真是朋友动作都这么像。 “我回城,顺路。” 李知懂了,闭嘴。 “我打火机呢。” “……” 掉在了私人影院,至于后面去哪儿就不知道。 “我,我弄掉了,陪您一个新的可以吗?我,我尽快去商场挑选。” “定制的。” “嗳?” 定制的那可就贵。 李知想着,得去找宴沉报销,“抱歉抱歉,再来梅邬我一定问问经理有没有捡着,我……” 厉敬焰叹了声,余光斜来。 她心口一抖,特别畏惧厉敬焰的眼神。 “赔我个新的。” 她连连点头,“好,一定赔。” “样式我自己挑。” “好,没问题。” “买的时候联系我。” “……好。” 公子哥真的好难伺候。 譬如宴沉。 譬如他。 厉敬焰开车技术贼好,速度快又平缓,个性十足,野性十足。 两小时车程,一小时就到。 “厉先生,麻烦您,一路小心。” “李知。” “嗯?” 厉敬焰拿了中控台的烟和打火机,咬着,温吞点烟,“别跟宴沉耍小聪明,他不喜欢别人撒谎不喜欢被当傻子骗。” 意味不明,她乖巧回,“记着了,厉先生。” “你电话。” 对,差点忘了,要赔打火机。 交换了联系方式,李知扭头进屋,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带了些东西又往动车站赶。 —— 北城。 荣万没想过李知会来。 躺在黑诊所里,上身缠着纱布透着血腥,屋里酒精味跟血腥味交融,难闻的令人作呕。 “幺幺,你怎么来了?” 她扯过椅子坐下,双眸冷恹,“大哥让我来的,说你出了事。” 荣万脸色一僵低下头去。 “你不该来。” “那我该什么时候来,给你收尸的时候?” 她接了小鹏递来的水,沉声质问,“谁给你弄的?现在北城还有人敢动你?” 荣万不想她掺和,“误会,喝多了,下手没轻重……” 小鹏抢过话,替荣万不平,“一个黄毛,刚来几个月,要上位是偷袭,当时就万哥跟小刻。” “小刻怎么样?” 小鹏吸吸鼻子,“伤的有点重,送去医院,情况不太好。” 李知就挺纳闷,“一个黄毛想上位,就敢来弄你?” “幺幺,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好。你回京港陪着他,等事情平息……我,我会去京港。” “你少说这些屁话,事情过这么多年还叽叽歪歪,我最烦你这点!” 她踹到凳子离开诊所,在对面的一家小摊要了海鲜馄饨,老板跟她打招呼,“我还以为认错了,这不是幺幺吗,好久没见到你。” 她嘿嘿笑了笑,“饿了,我先吃东西。” “慢慢吃,我给你拿辣椒。” 填饱肚子跟老板聊了会儿,就让刀疤来接,“黄毛叫什么不知道,大家喊的韬哥,这阵在城东的夜色酒吧,伤了荣哥正得意洋洋。” “就忽然来了北城,出手凶狠慢慢上位,觉得翅膀硬了想跟荣哥一较高下。” 李知挂车窗上,枕着手臂在抽烟,“就凭那杂碎,他知道二哥怎么上位的吗?是不是这两年二哥脾气收敛,这些人就觉得能翻了天!” 刀疤担忧的看他,“幺姐,你真要去啊,这事我去办行吗?” “你怎么办,那个黄毛喜欢男人?你觉得还像以前,一堆人冲进去打个你死我活?” “黄毛挑事废了他就行。” “找的人可靠吗?” “可靠,自己人。”这点自信,刀疤是有的。 到了夜色酒吧,小姐在后门接的李知,带她去换了身性感的裙子,搞了点火辣的夜场妆。 李知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去黄毛的包间,看了看觉得不对,欲走。 “嗳,你。” 黄毛坐在中间,左拥右抱,“你,过来。” 李知装的怯怯的,“我,我走错包厢了不好意思,我朋友他们在隔壁。” 黄毛才不听,本来喝了不少。 “你过来,少他妈废话。” 她亦步亦趋的走过来,那些小弟嘻嘻哈哈,“韬哥,这妞可真漂亮。” 黄毛当然知道,这才喊着李知不让走。 坐下,黄毛的手就不规矩,摸上摸下,“妹妹哪儿来的,怎么没见过你,不像北城的人。” 李知缩着身体,发着抖,要哭不哭的,“我,我跟同学来北城玩儿,大哥不好意思,我真的走错了,我,我……” “您能让我走吗?” “走哪儿去,到我这儿还想走?”面对漂亮女人,男人都是能够拿出耐性来的,“陪哥哥喝酒,喝高兴了让你走。” “我喝不惯这个,能,能要红酒吗?” 黄毛咧嘴一笑,“有品位,叫一瓶红酒。” 第29章 酒后乱性 很快红酒上桌,她抖着手去拿瓶子,酒倒了一点,忽的,李知拎着酒瓶回身就砸在黄毛脑门。 碎裂的瓶身,李知眼皮都不撩一下的捅进黄毛腹部。 而一把精细的刀,就藏在红酒瓶里,此时抵着黄毛脖颈。 “谁动,我现在就弄死他!” 谁能想到,李知瘦小,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辣果决,她的腿顶着瓶身,刀戳破了脖颈的肉,真有种,这些人敢乱来,刀刃绝对刺进去的狠绝。 刀疤随后领了人进来支援,楼下噼里啪啦该是在打架。 “听说你想挤掉荣万上位?” 黄毛不服的很,咬牙切齿,“你跟她什么关系?” 李知笑容轻嘲也不屑,“没关系,单纯看你不爽!黄毛,这北城有北城的规矩,你既然来这儿就要遵守,一个杂碎随随便便就想上位谁他妈给你的脸!” 黄毛梗着脖颈,“就凭你,婊子!” “对,就凭我!” 李知不爱耍嘴脾气,那小刀连刺肚子五六下,用行动告诉黄毛她有没有在开玩笑。 刀疤这边来了电话,“走,警察来了。” 李知接了刀疤甩过来的手帕,擦去刀上的指纹跟酒瓶的指纹,一行人拖着黄毛从后门出来。 “你先走,监控都掐了。” 李知跟刀疤在巷道里分头走,很多年没回来已经不记得路,淋着大雨依稀辨认这车牌往公路走。 黑色越野堵在巷道的出口地儿。 李知有意挡着脸,学小姐的口吻,“帅哥要来一发吗,收费不贵。” “多少?”后座的人问她。 “500。” 后座的人下了车,穿的一身黑色运动服,摘了鸭舌帽露出脸,李知吓得转身要跑。 厉敬焰跟上来。 “跑什么,李知,下午才送你回城,这会儿装不认识?” 都画成这样,也能认出来? “您怎么在这儿,宴先生他……” 厉敬焰手劲很大,拖着她胳膊直接摔墙壁上,然后他就压上来,在李知的凝视下扯出那只伤人的手,眯着眼端详。 “没看出李知,手这么小,动手的时候又快又狠。” 雨不小,顺着厉敬焰棱角鲜明的轮廓往下滴,那双眼本就骇人,此刻灯光不明看着更是可怖。 “我……” 此时的李知,脑袋有些混沌,“你,你要送我去警局吗?” “你说呢?”厉敬焰玩味的反问。 “可不可以看在宴先生份上,让我走。” “凭什么!”他单手掐上来,低下头来,眸色狰狞,“你跟宴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放了你?” “那个刘韬不确定死活,他跟另一个案子还有重大牵扯。” “李知,你搅了警方的布局知道吗!” 她瞳孔一颤,不想过厉敬焰是这个身份,警察? “抱歉,我……” 这时候谎都编不出来。 “你的道歉,毫无诚意。” 她穿的是夜色小姐给的衣服,吊带的裙子,v领,裙摆膝盖都没到,这种装扮在夜场很常见。 但她淋了一身的雨,薄薄的布料紧贴。 厉敬焰讳莫的眼神,顺着衣料紧贴的曲线。 对男人来讲,想要一个女人的很简单,也很出其不意。 昨晚,李知跟他借打火机。 那一身真的很让人心动,厉敬焰都没发现自己的脑子这么不受控,昨晚的梦里他把一身红裙,妖娆妩媚,一身风情的李知给狠狠的欺负。 如果她不是跟着宴沉,但凡跟着别人。 昨晚,是不会让她走的。 李知这会儿的脑子转不过来,“厉先生,您想怎么处置我?” “不确定,先试试。” “试什么……唔。” 李知不懂。 他跟宴沉不是朋友吗? 而她现在跟着宴沉,厉敬焰还这么对她? “厉,厉敬焰,你,你疯了,你疯了吗!”她用了吃奶的劲儿推他,用尽所有能反抗的方式。 “厉敬焰!” 厉敬焰停下,眼神要杀人似的,扯着她手腕带上车。 司机淡定如常,“少爷,去哪儿。” “酒店。” “……” 李知神经绷紧,“你想干嘛,厉敬焰。” 厉敬焰反过来要挟她,“要叫宴沉来吗?” “叫他又怎么样!”她不是水性杨花的性子,才刚刚有那么点适应,没情趣脚踏两只船! 跟不想搞什么复杂的三角恋。 跟宴沉,只是为了靶向药资格,最好的医疗资源。 李暮朝在治疗中情况稳定,不可能去轻易破坏! “打。” 手机抛过来,挑衅十足。 李知得不行,咬着牙,“厉先生,您缺女人吗?京港的漂亮女人那么多,胜过我的千万倍……” 他说话倒是直接又直白。 “我想要你。” 好莫名其妙的人,李知气的冷笑连连,“您觉得可能吗?我现在跟着宴沉,我跟着他!宴沉跟你是朋友,是好兄弟,你不觉得这很荒诞吗!” 就是因为荒诞。 刚刚在巷道里,才只是亲她,适可而止。 厉敬焰低骂句,扭过身去烦躁的点了烟,李知没抵抗的过去,被领到酒店,浴袍直接摔她脸上。 “洗澡去,难看。” “刘韬那边没出消息,你就在这儿不准走。” 瞪他眼转身去浴室。 厉敬焰去的副卧洗手间,在碰头是客厅。 李知倒水,厉敬焰倒酒。 “酒后乱性,我劝你别喝!” 厉敬焰没理她,偏偏就喝,偏偏就喝得多。 李知没说话,坐在沙发里,可心里是忐忑的,厉敬焰那身腱子肉简直不是人,动起手来完全没有反抗力。 她漱了三次口,比昨天用口纾解后的感受还要难受。 “我可以找律师吗?” “找律师打什么,故意伤害罪?”厉敬焰端着酒过来,在旁边坐下,那双眼射过来,她害怕的不行。 “我知道轻重,刘韬肯定活着!” “你不是医生,我不信。” 事情没出结果,两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厉敬焰仰头靠着椅背闭着眼。 她有尝试把水杯弄响,去倒水,故意弄出动静,也不见厉敬焰睁眼,再次借着倒水的举动,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移动。 “去哪儿?” 头压根不敢回,直接往门口冲,真不知厉敬焰这速度有多快,好像眨眼就追上来。 “厉敬焰,你禁锢我人身自由,我没犯罪你这是非法禁锢,我可以告你!” 嘭。 一拳头,捶在李知耳侧。 厉敬焰的表情波澜不惊,偏邪的很,“这层楼我包了,没人上来,除了你就剩下我。” “李知……” 第30章 哄个人 他霸道的拖着她的手,伸向私密的位置,欲望太明显,“你确定要试试?我今晚把你睡了,我也能做到密不透风,转头告诉宴沉是你勾引我。” “多年朋友和一个刚接触女人。” “你觉得他信谁?” “你……” “滚过来,别再耍花样!” 逃跑计划落空,重新回到沙发。 等了很久,她的困意来袭,厉敬焰电话响了,凉飕飕刮她眼接通,“情况怎么样?” 那端报告情况,厉敬焰没回。 “算你运气好,刘韬活着。” 李知长吁一口,“那我,能走了吗?” “你跟荣万什么关系?” “早年来到北城打拼,他救过我,感恩。” 厉敬焰靠着椅背,悠然随性,“李知,李暮朝,你们俩并不是亲兄妹关系,没有任何关系证明。而且我看,早年李知的身份证照,也不是你。” “女大十八变,长大了变漂亮不奇怪。” 厉敬焰哼笑,“那为什么早年的李知没有泪痣,现在的你倒是有。” “一个圆脸,一个鹅蛋脸。”她的辩解流畅的很。 “李知,你知道现在警方科技发达,可以做扫描鉴别么?” “……我整过容。” 这是眼下她能想到最好的借口。 “我来自小山村很穷,被人骗出来做传销,好不容易摆脱。一路摸爬滚打到北城,让荣万救过一次。” “后来又去京港,长得不漂亮总是被嫌弃,我就心一横去整容。” “李知。” 厉敬焰散漫的抽着烟,眼神眯着,“有亲子鉴定可以做。” “我是养女,不是亲生女儿。孤儿,听我爸说不知谁仍在小山沟里,他去务农时捡到我,看我可怜就收养。” 她越说,厉敬焰越笑。 “没看出,还是个游刃有余的小骗子。” “厉敬焰!”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谎言无用,她又不可能脚踩两只船来什么美人计,如果厉敬焰是警察,肯定有很多手段去查证她的消息。 虽然,李暮朝说抹的干净,无迹可寻。 但—— 这时,门铃响了。 厉敬焰扫过李知去开门,见来人纳闷了下。 宴沉嘴里叼着烟,懒懒一笑,“很意外?” “我来接我家腰腰。” 宴沉出现,她忽然就有了底气,心里是真委屈,小跑过来,“宴先生。” 厉敬焰识趣的离开,贴心的带上门。 “怎么这么爱哭?” “被欺负了?” “厉敬焰他,限制我人身自由!” 宴沉没多言,拍拍她肩,“先去换衣服。” 看了宴沉眼,拎着东西去主卧。 宴沉亲自来接人,厉敬焰拦不住,送两人门门口,宴沉跟厉敬焰谈了会儿不知说什么。 宴沉上车,她就扑过来,反常的抱着他。 “你,要听吗?” 她为什么撒谎没在医院儿在这儿,又为什么穿着浴袍跟厉敬焰在酒店,很多的疑问。 “不重要。”宴沉顺着她没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我不是故意撒谎,来北城我有……” “腰腰。” “不重要,我也不想听。” 可是她觉得很委屈。 她委屈又烦躁,“我讨厌厉敬焰!” “以后就少接触。” 宴沉什么都不问,她嗓子里堵着的话讲不出憋着更是难受,她不希望把事情搞复杂。 不能让不安分的因素去影响李暮朝治病。 “你,要不要打我一下。” 宴沉笑问,“怎么打?” 她很真诚,“怎么出气怎么打。” 他倒是打了,调情般打她屁股。 这人有病么,打人都不会? 她仰头看他,看了有一会儿,“我可以……亲你吗。” 他眼眸轻垂,指腹蹭着她脸颊,“亲我就行,为什么要轻我妈?” “……” 好无趣的笑话。 宴沉把她拉过来抱怀里,她难得的主动,卖力的去吻他,这辆车没有挡板,显得很无助…… 千安只是默默播放了音乐,掩盖一些不适宜的声音。 亲了很久,亲到累了,她就这么趴着,看着高速路疾驰的窗外,“宴先生。” “嗯?” “如果我跟您断了……” “您要怎么收拾我。” 宴沉玩着她耳边的头发,卷了一缕在手指上,眉眼部分陷在黑暗里看不见情绪。 “断了你就知道。” 李知软着声,跟他闲聊,“宴先生,他们说你……有女人。” “养在拢月楼。” “你觉得呢,腰腰。” “应该有吧,像您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我亲耳听到刘老板左一个小小,右一个佳佳,还在跟一个苏苏暧昧纠缠。” “哪儿有什么一枝独秀,都是百花齐放。” “腰腰也想左边一个宴先生,右边一个吗?” 她摇头,“不敢,也不想。” 应付一个宴沉就够累了,还来一个,她确实没那么好的情商,左右逢源,应付自如。 “您,最近不忙吗?” “有段休息时间。” “我可以跟刘老板翘班,黏着你吗?” “想怎么粘我。” “就现在这样……”她紧了紧手臂,忽的又想起什么,“啊,月底我的离京办点事。” “什么事。” “忌日,回去见个亲人。” “回哪儿?” “……郓城。” “好。” 说完,她又这么躺回去,睫翼眨啊眨就睡着了。 没再去梅邬,去的君越七星级酒店,宴沉在这儿有个大平房,一楼层只有三个套间,三部电梯各自抵达,私密性好。 把人安顿在床里,带上门来到酒吧,倒了杯酒喝的急。 千安在门口安静候着。 喝了两杯,宴沉招手,“视频我看看。” 千安张了张嘴没敢说,递了手机来,视频有两段,一段是在夜色包间里,一段是破旧的巷道里。 厉敬焰强吻李知的画面。 视频来回反复观看,宴沉的眉心紧着松开又紧着又松开…… “你说,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嘭—— 昂贵的水晶杯砸坏了一列好酒,酒液滴滴答答的往下坠。 “呵,怎么突然想把厉敬焰给弄残呢。” 重新换酒杯倒酒,落座沙发,点烟深吸口,现在的宴沉戾气很重,“哪种方法折磨人,千安。” “可以让,李小姐,离开。” “哦?”他挑着眉看来,撑着脸颊,似笑非笑。 “千安?” 千安连颔首,“抱歉先生,是我失言。” “为什么总是要我让步,永远都是我让步!” 千安低下头不敢在放肆。 烟抽了好几支,慢腾腾的摸出电话,给云家那位发了微信:【过两日去你那儿放烟火。】 【多备些,挑好看的。】 对方:【?】 宴沉:【哄个人。】 对方:【厉敬焰,让?】 宴沉:【不管他。】 对方:【时间。】 宴沉:【先备着。】 第31章 看戏 宴沉上床时又带着一股湿濡,触碰时,李知抖了下,半睡半醒揉他手臂,“好凉,宴先生。” “天冷,多添衣御寒。” 宴沉轻笑,留了盏落地灯搂着她闭眼。 她之前发的信息,显得啰嗦。 【宴先生,降温,记得添衣保暖。】 【宴先生,下雨,出行带伞,注意保暖。】 【宴先生,这两日空气不好,少抽烟多喝水少喝酒。】 【宴先生,注意养胃。】 【宴先生,一路平安。】 像个高级管家,时刻周到贴心。 也不管他在在不在国内,就按着京港的天气情况发消息。 她总算是,学到一点他所谓的诚意,现在是虚情假意,敷衍应付,慢慢的就会变成真心实意。 这姑娘。 心软又心善。 —— 睡着的李知心绪杂乱,做了梦,梦到以前。 【你这么能喝,这么拽?我倒要看看你能喝多少。一个成年人体内血液容量约为4000ml——4900ml,你要能把这儿喝完,我就不给你荣哥放血!】 【喝不下去是吧?来,给她点动力,让她努力点继续喝,接着喝!喝不了就给我灌,不用管死活,使劲灌!】 李知捂着脖颈从梦里醒来,真有被灌酒太凶猛而窒息的感觉,腿下发软一路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干呕不止。 [正文第14章:故意设套?] 晚上九点多,宴沉回到君越。 两道过了时间的餐摆在黑色实木的茶几上一口没动,她不是这么浪费的人,食物于她有不一样的意义。 千安把东西放在沙发里。 宴沉脱了外套随手搁下,袖扣往异形的桌子一抛滴滴答答滚了几圈,卷着衣袖,眼神看着书桌上盘腿坐着吹冷风,一动不动雕塑一样的人。 “哪儿来的烟?” “经理替我去买的。”她回头,眼神定定在他脸上,“我没手机,还没付经理烟钱,您能帮我给一下吗?” “我可能把他吓到了,经理说了好多话。” 两次的餐一口没尝,经理给宴沉发消息的时候指尖都在抖,太子爷的女人谁敢怠慢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文件啪嗒掉了一地,拂开后他就坐下,跟李知交错的姿势。 “喝酒了?” “就两杯,很贵吗?” 在酒架随手挑的,就这么一瓶红酒,别的都是英文的洋酒。 端起酒杯,把她没喝完的一口饮完,“适合你。” “宴先生。” “嗯?” 她小脸被吹的有些发白,低眉敛眸,“我在北城捅了人,先用的红酒瓶,后用的小刀,藏在红酒瓶里,刺了四五下。” “厉先生说没死,活着。” “……会不会给您惹麻烦?” “你觉得呢?”男人捡了支京港本地发售的烟,细细一支,烟雾过喉入肺,不浓,不像他抽的特供烟,来的很猛冲击力大。 眼神寻常淡漠,鹅暖石般被水浇湿以后泛着光却还是那般冷峻。 “您把我供出去吧。” 被逗笑,他把那烟压在李知唇瓣,“李小姐,少抽烟多喝酒。” 长腿迈动,眨眼他就到了酒吧,昨天余下的半瓶,一颗冰球,端着回身晃着酒杯。 “怎么供法?” 李知想着那些词,“揭发举报,良好市民。” “如果给您招了麻烦,您就说我是畏罪潜逃,刻意隐瞒您一概不知被我给欺骗了!” 不远的距离,李知真诚的看过来,事情憋在心里所以一直显露在眉宇。 让她一夜不安后,醒来更是惴惴不安。 “腰腰,你想听我回答你什么。” 他知道的。 他是七巧玲珑心,权御的争斗中站在顶峰的王者,怎么会不知道,听不懂李知想表达的是什么。 “您说什么我都爱听,都可以。” 她在求,宴沉在给。 主导从始至终都在宴沉这儿。 其实,她只是从旁人哪儿听说,从别人的行为反应去观察,京港太子爷确实名不虚传手握大权。 具体握着多少,权御的边界在哪儿一概不知。 如果北城的事没被发现,她可以什么都不说如常这样伏低做小,小心谨慎的陪着。 可现在不一样。 试错机会跟试探机会都不多。 随意置喙商界的事可以,太子爷的威严也够,那么治安管理这块呢?事情更大,更混账,更离谱呢? 宴沉压的下吗,愿意给新欢一点恩惠吗? 男人搁下酒杯,“那就换衣服出门,陪我吃饭。” “……好。” 能带着她闲情逸致的去用餐,已经算是个变相回答。 她平安无事,而他也不去计较。 不论是他有意压下,还是事情本就不大,捅伤黄毛的事到此为止,只要他不追究就不会有人在追究。 留在北城的东西不知怎么回来的,手提袋里的衣服不止一套,印着某个一奢品牌的logo。 没追求的她看不懂,也从不在乎。 她可不是那么有闲钱,花几千几万,去买套衣服来装点毛坯房展现精装人生的性子。 白色小香风套装,过膝,一双白靴,黑色的链条包。 谈不上喜欢,称不上讨厌。 “我们去哪儿吃饭,我好像都不知道您的口味。”这双大长腿,实在是令人艳羡。 一步当她两步。 就像个狗崽,在后面一蹦一跳的跟着。 轿厢站位也挺有趣,宴沉居中端靠着,矜贵傲慢,李知站的按键面板,明知这是直达电梯不会中停。 仍觉得站这儿有安全感。 【我的口味看心情。】 这是太子爷的回答,并非故作高深就是如此。 车子停在城内某一巷道,不宽敞,只能容纳一辆车经过,门口下车,灰白的墙檐上冒出了梅花的花枝。 进院,小径是鹅暖石铺道,两旁层叠拥簇的花,品种多她能认识的少之又少,淅沥小雨并不妨碍。 李知形容不出,只能说小院很有味道。 侍应生领着上楼,红黄色调,木艺造景为主。 廊下风铃在响,声音脆的很。 包间里。 宴沉在点菜,服务生们鱼贯而入,年轻漂亮不知险恶的女侍应生,眼神带着俏意直往太子爷身上扫。 俊朗帅气,多金权盛的男人,是出行在外吸引女人最大的魅力。 无数的倒贴,示好,千娇百媚,那是丁点防不住。 李知在旁看戏,好在,对宴沉没真情实感,不然怕是一大海的眼泪都能给哭干。 第32章 技术贼差 “过来。”宴沉跟她招手。 她侧身放下一个精致的摆件。 “宴先生。” 宴沉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茶盏,灰蒙蒙的颜色,看不清茶色,就这么端着,递到她嘴边。 喝不来这玩意,只晓得贵,苦,还不解渴。 浅尝一口,跟那狗崽嘬水一样。 眼眸轻抬,看他脸色,“我不会喝。” “嗯?” “苦,不好喝。” 经理急忙接过去,眼神示意女侍应生后退,“抱歉先生,这就给您换茶。” 包间安静下来,剩他俩。 她问,“没吃过苦,所以喜欢喝苦茶了解人间疾苦吗?” 腰肢被揽着,她就顺势贴着,膝盖挨着他西装裤没什么动作,热意相互过度。 “人间疾苦跟我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的神态且丁点不感兴趣,这不是他需要去了解的东西,他又不是菩萨,哪儿那么多闲心普度众生。 可是,荔城那件事他不就管了? 不顾纷乱复杂的关系,人情交织,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不得太子爷松口这辈子难出那磨人神经的监狱。 “又听说什么了?” 眼神不聚焦一发散,她就爱想事情。 睫翼扫着他挨近的指腹,不知谁的举动惹来痒意,歪头躲了下。 实诚的说,“是听到一点,不知真假。” 宴沉心若明镜,手指追着摩挲眼睑下的泪痣,“郑家的事?” “瞒不过您,就那个‘姐妹’群在聊,说您铁面无私,公正不阿,把郑家那龟孙丢去监狱。” 他兴致缺缺,敷衍的勾了下嘴角,“传得这么邪乎。” “那‘姐妹群’还聊什么了。” 她眼神缩了下,嘀咕,“不正经的好话。” “哪种不正经的话。”他饶有趣味的把发丝缠绕在手指。 “宴先生,您是不是很喜欢泪痣?” “嗯?” “就……” 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很喜欢亲她眼角泪痣的地方。 疑惑让敲门声打断,她摆正身体坐直。 “进。” 被宴沉应允,经理才敢推门,拖着装着一杯热茶。 “先生,厉部长在08包间。” 他敛眸饮茶,热气熏得他眉眼模糊,“把老古酒送两瓶过去。” “好的,先生。” 姓厉的,厉敬焰父亲? 李知没敢问,只是这么猜测着。 —— 08包间。 经理亲自把酒送来。 没有标识的酒壶,白瓷的瓶子绘着丹青,栩栩如生。 “小沉在这儿?” 经理颔首,“先生带了位姑娘来。” 厉荃一笑,余光扫过点烟的厉敬焰,桌下一脚猛踹过去,“那就别去打扰他,难得休闲几日。” 当他的面儿来提醒,这么没出息,跟宴沉争一个女人! “几位慢用。” 这间小院的菜品做的非常合李知口味,宴沉兴致缺缺,喝了些汤,尝了几口菜。 李知是主力,秉着别浪费的原则吃了个七七八八。 晚餐后,谁也没提,停下的目的地是附属一院。 “明天什么安排。” “去山里的灵觉寺。” 宴沉在查看邮件,英文,内容有点多。 “会开车吗。” “会,但……” 技术贼差,开十次能撞人九次。 为这事,李暮朝跟荣万都笑她:咱们幺幺就是坐车的命,开车这事还是交给别人,为人为己。 “给你安排个司机。” 既是司机也是眼线。 灵觉寺在山里,不开车确实很麻烦,她欣然接受。 “谢谢宴先生。” “把你光嘴上谢的毛病改了。” 太子爷能差一句谢谢? 有时,他说话其实挺好理解。 乖觉的凑上来亲他脸颊,稍顿,亲他嘴角。 “宴先生路上小心。” 豪车离的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转身,拨了刀疤电话,响了很久。 “幺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呢?” 事情有点复杂,不过刀疤他们油,撇的干净,没监控,没认证,何况确实什么都没做。 听着刀疤的话,她眉心蹙了蹙,“这么紧?” “可不是,不晓得那黄毛哪儿来的杂碎,把京港的人都招了过来,盘查了黄毛不少的事。” “你的事倒是丁点没问。” 没问,那就是被压了,不想扯她进去。 宴沉? 或者,厉敬焰? “二哥的伤怎么样。” “放心,老田的能力你还不信,已经回家养着去了。小刻那边也度过危险期,都需要养着。” 李知松了口气,“你没事正好,来京港一趟,我得离开些日子。” “成,我现在就出发。” 她在楼下站着抽了两支烟,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 一个黄毛,背着事,让京港的警察都给盯着,又是怎么敢去动二哥?刀尖舔血才打下江山,北城另外几个老古董都不敢轻举妄动。 自觉告诉她,好像是刻意在引诱她回北城。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引宴沉到北城。 谁这么闲,引太子爷去北城? —— 病房里。 见了她,李暮朝就训,“你去那儿,谁让你去动手的,你不要命了!” 不敢反驳,无话可说,乖乖的坐着。 “幺幺,你太,太无法无天!” 李暮朝气的不行,低声一阵咳嗽,她安静的倒了杯水来,有点无赖的味,“我不是没事吗。” 她被狠狠的瞪着,“没事很了不起吗?我让你去看你荣哥,不是让你去动手!” “我受不住挑衅,就想弄死那个人。” 李暮朝面色铁青,“弄死了,自己坐牢去?” “北城每天死的人少吗?” “谁不知道北城就是个腌臜地,喝酒摔死,赌博自杀,吸药吸死,仇家寻仇砍个十八段到处都是。” 无动于衷的一番话从她嘴里讲出来。 李暮朝沉声,“幺幺!” “我不想跟你吵架哥,天亮我要去灵觉寺,刀疤来了这些天陪着你。医生那边不建议你出院,我自己回去。” “谁准的!”李暮朝坐起来,面色骇人。 “我准的怎么样。” “你一个回去想做什么。” “祭奠阿姐。” 她双眸冷冷的,笑的阴诡,“早就物是人非,我回去还能做什么?” 半晌,李暮朝妥协,“幺幺,算我求你,不要在做傻事。你看现在这样很好,咱们三个都过的很好。” “都过去了,行吗?” “好。” 嘴上说着好,眼里的恶意一点不减。 哪里能忘得掉,早年经历的那些苦难和恶鬼一般的生活。 第33章 心想事成 早晨八点多就从医院离开,回家沐浴更衣带了些东西,拨通宴沉发来的那个号码。 “您好李小姐,我在楼下。” “……” 司机是个年纪不大男人,瘦小却精干。 “李小姐,您叫我龙飞就行。” 她点头,“李知。” “去灵觉寺三个多小时,下着雪可能更慢,您休息会儿。” 比那个千安活跃。 这灵觉寺,李知一呆就是五天,月底下山,直接去火车站搭乘动车回的郓城,速度快,票价还便宜。 当晚到的,挑了间普通的酒店,洗澡以后窝床上跟李暮朝视频了会儿。 “脸色不怎么好,这次副作用很大?” 陆慕昭摇头,面色疲惫,“比上次好,这两天没睡好。郓城很冷,多穿点别着凉,见过你阿姐就早点回来。” “我知道。” “一个在外注意安全。” “我不怕。” 李暮朝瞪她,“你有本事,你一个女孩子能打几个?现在花样手段多,别觉得凭你那点本事就能招摇过市。” “行了哥,我累,要睡了。” “睡吧睡吧,最近都保持联系。” 结束通话,要息屏时,看到宴沉的微信,上一条信息还是大半月前,她不主动太子爷是绝对不会主动的。 也不知该说那位是太薄情,还是太自信十足。 应该是后者。 毕竟,京港太子爷。 犯不着他去对人主动,维系一段聊胜于无的关系。 正要发一句【想您了。】 林垚的消息先来,先是一句:【我应该没看错,不是你吧?】 然后是一张照片。 切换联系人。 也不知是哪个会所,或者酒吧,亦或别馆山庄的。 台球桌边。 宴沉俯身,背脊舒展,握着球杆,身边咫尺的位置站着个大美人,灯光问题,照片没有太清晰,只晓得身体很好。 她回:【不是我。】 有些事心照不宣。 林垚:【看群里消息。】 【仙女渡劫群】 山茶就这么美:【我眼拙,姐妹指点下,这位真是太子爷?】 山茶就这么没:【是听到点传言说,最近太子爷身边有人,就是这位吗?】 林垚给的照片,是在‘山茶这么美’的视频中截取,这样一看跟着宴沉那女生就是尤物。 肤白腿长,腰软,胸大,脸漂亮。 跟在宴沉身边很会来事,递烟点烟,投怀送抱,缠人说笑都是一顶一的,太子爷兴致不错,赏脸笑了几次。 夜晚良宵,不共度一晚属实可惜了。 看了多遍,息屏,想想不够,直接关机,拉过被子蒙着睡觉。 换人就换人,忘记就忘记。 她是规矩懂事有眼力见的。 也不会纠缠不休。 翌日九点,李知堪堪睁眼,没急着洗漱,趴在窗边远眺公墓的那座山头,在下雪,雾色朦胧看不清。 两支烟烧完,去洗漱,头发绑好,黑衣,取了预订的白桔梗搭车去公墓。 今天新年,元旦。 街上热闹,一家子,小情侣,三五好友,喜笑颜开。 新年新气象,开机,给李暮朝,刀疤,荣万发了个红包,发了条朋友圈:【新年快乐,祝来年心想事成。】 她想心想事成,了却心愿。 关机,靠着椅背小憩。 公墓的山很高,大雪覆盖,道路湿滑,手脚并用的爬上来,她望着连绵的雪山长吁一口。 “阿姐,你这儿好漂亮,是你一直想看的大雪山吧。” “你喜欢的苹果汁,橘子汁,白桔梗,水果糖……哎呀,仙女棒掉了。”她抬头跟墓碑上明媚皓齿的姑娘对视,很年轻,停留在十七岁的年纪。 “骗你的,我怎么会忘记,我最疼你。” “大哥最近在试用新药,有并发症,医生不建议远行,二哥被个杂碎偷袭挨了两刀在养身体。” “是不是我最乖,最听话,最准时?” “还有,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土豆丝,得配个紫菜蛋花汤,还有还有,小混沌。” “我也给你买了个蛋糕,很多水果巧克力的。” “怎么这么脏,我先给你弄弄。” 李知就这么跪着,用衣袖擦干墓碑,再把东西一一摆上来,最后拎了两瓶酒。 “咱们姐妹,喝一杯?” 她坐在墓前这么靠着,像小时候阿姐抱她那样,“我不冷,我最不怕冷。我现在啊,混的还不错,卖古董提成很高,也存了些钱就是不知道干嘛。” “说什么男朋友结婚,没想过也没兴趣。” “阿姐,我很久没梦到你,你抽个空也来梦里见见我,跟我说说话,实在不行就来看我一眼就行。” “抱歉阿姐,我还没找到……” “我一直一直很努力再找,没找到,就是找不到。” 她转过身来,抱着墓碑,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声音却是压不住的嚎啕大哭。 —— “妹子,妹子,妹子……” 有些头晕脑胀的醒来,李知望着行人道上的大爷,电筒光散开还是晃了眼。 “妹子,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 “晚上要锁门,快回去吧。”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俯身摸了摸照片的人,离开。 “这么晚还在这儿,也不怕家里人担心。天这么冷就不怕冻着。” 看守公墓的大爷陪着她下山,她给了一叠钱,“那是我阿姐,劳烦您平日照看着点,谢谢。” 大爷要拒绝,她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城内,在路边的小店要了碗小混沌,吃饭以后发了会儿呆,问老板,“以前的幸福街是不是没了。” 老板回,“现在改成了光明路,不过那边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别过去。” 能多不太平? 有以前住的时候乱吗? 难得回来,还是想去看一眼,不赶时间搭的公交,摇摇晃晃四十多分钟,一边走一边看。 以前的旧楼全部推了建造新楼,没怎么开发,还是属于郓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以前住的哪个房子来着? 昏暗路灯实在看不太清路牌,想要手机照照,忽的,从角落出来一个人,大概冷吧,问她时嗓音在发抖。 “要,要来一炮吗?” 李知纳闷的扭头,黑黑的巷道前站着个女人,一件性感的裙子,腿很长,冷的瑟瑟发抖。 见李知看过来,那女人重复,“要来一炮吗,不贵,二百就行。” 给她逗笑了,拉下卫衣的帽檐,长发散下来。 “我女的。” 那人扭头就走,回了黑漆漆的巷道。 打开手机电筒继续往前走,路牌全部换过,路径也是改变的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想着回去问问卖身那女人。 远远的,咒骂跟打人的响动就传过来。 “金哥金哥求求您,今天元旦没多少人在外,您让我休息晚行不行。我孩子还病着,要送去医院,饿着肚子在等我,您让我回去看一眼行吗?” “金哥金哥求您别打了,求您了!” 一束白光扫过来,那个巷道里,一个染了头发扎着的男人正在殴打那个卖身的女人。 没什么顾忌的下狠手。 “妈的,看什么看,废了你招子信不信!” 冷风呼啸,李知觉得心脏都给冻麻了,没离开慢慢往前,“附近有监控,你不怕吗?” 金哥抖着烟,得意的很,“狗屁监控,这破地方谁会管。你识趣点马上滚,老子不弄你,在留这儿拉你一块去当小姐。” 李知只是微微一笑,“没监控就好办。” “正好,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 金哥丢了烟,“妈的,找事是不是!” 没什么光线的巷道里,看不清李知怎么动的手,两三分钟金哥倒地,随着一声惨叫,一截带血的肉被扔出来。 李知踱步出来,站在路口用袖子擦刀上的血,漫无表情的撩起双眸,“你不是说孩子还病着么,走,领你孩子看病去。” 那截舌头扔出来,没多久就让流浪狗给叼着,流浪狗饿惨了馋嘴连血迹都舔的干干净净。 站街女的房子小小的一间,七八平左右,搭建的床上两个孩子,大的姐姐,小的弟弟。 弟弟病着,被姐姐抱怀里,看见妈妈回来,委屈就止不住。 站街女畏惧又紧张。 “换身衣服,带着孩子,我陪你们去医院。别怕,那人活着,追究起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孩子病着饿着,先顾着他们。” 第34章 想阿姐 这世道,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多花钱挂个急诊,就不用了排什么队,检查安排上,病房安排上。 孩子营养不良,高烧,引发了肺水肿肺炎,还伴随心功能衰竭,又是什么畸形导致。 很麻烦很可怜。 站街女从办公室出来,蹲下抱头痛哭。 看了会儿,李知在她面前蹲下,拍拍她的肩,女人抬头看她,有感激有自责也有无奈。 她弯着眼,迷人又漂亮。 “我可以帮你。” 女人点头,跪下,卑微祈求,“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能救我孩子。” “不难,简单。”李知口吻轻松。 女人满心期待的等着下文,就听。 “把患重病的孩子丢了,带上你女儿跟我走。不用去卖身,换个城市我给你安排工作,住处,你女儿也会有学校上。” “怎么样?” “你看他还小,随便领到哪个郊区扔掉就行,你……” 啪—— 一巴掌扇得李知脑袋晕眩,嘴角渗血。 女人要剜了她的表情,起身就往病房走。 她站起来,指腹抚过脸颊。 妈妈怎么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呢,还是重病的孩子,就算是拖累是麻烦,一辈子都可能填不了的大窟窿。 也断断舍不得丢下。 那她的母亲呢? 怎么偏偏她的妈妈,就能那么轻而易举的丢下她。 一串糖葫芦。 就让她成了被丢弃的孤儿! —— 病房里。 瘦弱的姐姐端着热乎乎的饭来到李知跟前,一份热乎乎的饭就哄的高兴的孩子。 “姐姐,你吃一口,好好吃。” 女人叫孙梅,斥责女儿,“不要去吵着姐姐。” 李知没说话,低下头去,张嘴,吃了孩子喂到嘴边的那口热饭,眼泪就跟着这口饭留下来。 【幺幺,幺幺快来,我刚刚去偷的包子,快吃两口。】 阿姐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明亮温柔,把藏得隐秘的包子拿出来喂到她嘴边,看着她那样开心。 【幺幺乖,大口大口的吃,明儿阿姐再去偷!】 小妹妹不懂,不暖的手伸过来给她擦眼泪,“姐姐你怎么哭了。” 李知笑着,“我想我阿姐了。” “而且这饭真的很好吃。” 孙梅看着李知,喉咙发烫不知说什么。 不论多少个谢谢,不少次磕头,都不足以表达她对这姑娘的谢意。 填饱肚子,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有热水洗漱,小孩姐跟弟弟睡到一张病床,搂着弟弟,本能的护着。 走廊里,夜深了没什么人。 李知点了烟,看黑洞洞的室外,“我没什么要求,对你也没索求。不卖孩子,不掏脏器,就是遇见想拉你一把。” “既然没拿结婚证,你就可以随时离开。” 孙梅根本没犹豫,“你可以把我卖了,卖身卖器官都行,只要能救小树。” 忽然就想到宴沉那句玩笑。 “我是遵纪守法的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两个孩子现在在医院,我陪你回去拿东西,等孩子病好一些我们就走……”李知想着,“情况有变的话,就得立刻走。” 孙梅懂。 “你去跟孩子交待一声,我也跟护士台打个招呼。早去早回,别耽搁事。” “好!” 搭车回光明路的破房,孙梅在收东西,关于她和孩子的什么都不要留,全都扔到门外的水沟,李知点了火。 这么挑挑拣拣一收,母女三人没什么东西。 出来的路上,孙梅没忍住。 “妹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帮你。” 夜里又在下雪,碗口大的雪花。 “可你……” 李知没解释。 确实没帮孙梅,救的是她小时候的自己。 在大雪夜,被一串糖葫芦骗到,被妈妈抛弃的自己。 她倒霉吧,可老天爷也太没眼,怎么不可怜可怜这母女三人,在外撞上孙梅的男人。 好毒,酗酒,还家暴。 看孙梅带着行李,当即反应过来要跑,李知皱了皱眉,摸了摸鼻尖,“你先走。” 孙梅没动,是不会丢下李知自己跑的。 好嘲讽可笑的举动。 妈妈能丢下她,别人的妈妈却不会丢下她。 “臭婊子,你敢跑路!” 狗男人举起拳头就冲过来,李知动作娴熟,半侧拖着男人的手臂直接过肩摔,她不仁善跟上去补脚。 狗男人是有点本事的,抱着李知的腿拖攥在地,反扑过来拳头砸脸。 也就挨了一拳李知反击,狗男人摔出去很远,趁机捡了半截转头,趁其不备转身砸过来。 “妹子!” 孙梅来帮忙,狗男人的一拳都没接住。 李知追过来,扣着狗男人手臂,顶着后腰紧紧一攥,手臂错位,又蓄力的一脚踩过来从后面踹断男人的腿。 扯下男人的外套,去旁边装砖头,拎在一起狠狠的往男人身上砸。 “堵着他的嘴,跟猪嚎似的。” 孙梅脱了鞋,抵在狗男人嘴里,李知砸了好久,砸的男人疼的晕过去,才抖落衣服你的砖头把外套给烧了。 扶了把出血的额头,“走。” “这种赌徒,被追债,让高利贷揍死也是自找。” 这一晚有点疯狂。 回到宾馆,洗漱换衣,把白天穿的一身也给烧了,这才回屋裹着浴袍坐窗沿上抽烟。 太兴奋没睡意,干坐一晚。 孩子登记用的化名,护士来催过被找了借口躲开,反正钱一分不少,顶多是到时候不能报账什么的。 那个逼迫孙梅卖身的金哥反应也快,跑医院来找人,李知经验足帮着躲过,不敢在郓城叫车,让荣万派了车来接。 小树的病情稳定下来才带着一起去北城。 安顿好孙梅三人,李知就回京港,当晚就把许久不见的梁浩然约出来。 在一间很有格调的西餐厅。 “有段时间没见,你瘦了。” 李知给他倒红酒,笑意盈盈,梁浩然摆手,“你可别这种眼神看我,瘆得慌。看你就有事说吧。” 李知也不绕弯子,“我一个远远房的亲戚,孩子生了病,被诊断先天性心脏畸形,想麻烦梁少介绍个好医生安排一场手术。” 什么破事,还得让他兴师动众跑一趟。 “这事不难,你打个电话就行,还这么郑重其事约我吃饭。你知道那事我还没好好谢你。” 她记得,宴沉给的那份文件。 李知不敢邀功,有自知之明,“那事宴先生安排跟我没关系。我对看病资料这块不懂,费用多少您告诉我,我……” 梁浩然爽快挥手,“嗐,说这个就见外。就冲那份文件,我就该给你不少好处。” “你把人带去医院,我马上安排检查住院跟手术。” “费用别管。” “不合适,容易让人误会。”她还是把三十万现金的牛皮纸袋递给梁浩然,“您不缺,就当医生护士的辛苦费。” “有劳梁少费心。” 梁浩然哼笑,“李知,你办事真是周全。” “应该的。” 事情谈完,两人高高兴兴的吃了晚餐,梁浩然没把她当外人,知道她回乡有段日子,聊了些圈内的八卦。 无非是一些,少爷们的争风吃醋什么的。 谁泡了谁,谁又跟谁睡了这种。 到最后,梁浩然惬意的喝着酒,“这事怎么不找沉哥,沉哥会疼女人的很,你得宠一句话的事。” 太子爷跟新欢你侬我侬正火热着,有她什么事。 事情聊完,两人各自离开,乘扶梯从楼上下来,看见一家服装店,犹豫片刻折回去挑了几套。 她就总是会在忙其他事情的时候忘记宴沉,事情忙完,又想着去找补,一次两次太子爷大抵会惯着,次数多了…… 希望这次的补救有点用。 上了网约车,先发了消息:【宴先生您忙吗,好久不见,想您了。】 算起来,从去灵觉寺到今天。 十一天? 不觉得消息发过去某人就能回。 到了医院。 李暮朝最近因为靶向药的关系,精神头,脸色都恢复不少,似乎长了一点肉,有在进步。 “你荣哥来电话了。” 她购物袋搁下,无所谓,“这件事都告诉你?不是什么大事,顺手捡了三个人。” “我指的是你在郓城的事。” “郓城怎么了?”她抬眸看来,淡漠的眼神里透着狠,“两个杂碎,收拾就收拾了,没监控,没人证物证,跟我扯的上关系?” “你……” 她每次回郓城祭奠阿姐心情都不好,眼里心里都滋生着浓郁的恶意。 李暮朝深吸口,“我是担心你幺幺。” “知道你担心我才没告诉你,事情我处理的很好,不需要担心什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知表现的乖巧,“哥,我是自卫你懂吗?两个体型彪悍的男人,对付一个纤瘦的我,我只能去反击,至于反击到什么程度我不能掌控。” “事情就算被揭发,我有钱可以赔偿。” 讲不过李知,李暮朝闭眼深吸口,“既然你是什么都计划进去我不管,你带回来的人绝对要保证事发时跟你站在一边。” 她敛下眼眸,恢复情绪,“我懂,所以才送去北城,荣哥盯着出不了乱子。郓城那两个就是小角色,就算找来北城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暮朝缓和脸色,“你能这么安排我很满意。” 削好的苹果递给李暮朝,特质灵巧的折叠刀收起来,“你最近有梦到阿姐吗?” 李暮朝摇头,“她大根怨我,没回去看她。” “才不会,我跟阿姐说了,她才不坏怪你跟荣哥。” “荣哥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证明你俩和好?快过年了,约他来一起过年呗,一个人孤零零在北城多可怜。” “我说了,他没答应,你请他或许能来。” 他们俩讲完正事,刀疤才从洗手间把洗好的葡萄端出来,“幺姐尝尝,我跑了两条街挑的最甜的。” 她轻轻一笑,“还是你疼我,不像有些人,见我就骂。” 李暮朝吃着苹果没说话。 第35章 金丝雀顶嘴 【明天十点,龙飞来接你。】 凌晨一点,太子爷可算赏脸来了条消息。 李知:【能说去哪儿吗?我好准备。】 没在回复,等了一小时,拉过被子蒙着头睡觉! 翌日八点,李知就起床准备,洗头洗澡,然后打开买回来还没用过的香水瓶,林垚推荐,当时闻着还不错就买了。 快一个月才想起这东西。 看着时间准备下楼,又折回来,在同样生灰的地方翻出一支口红,不会涂,林垚手把手教了很多次。 对着镜子照了照,还不错,给90分。 龙飞准点到,拉开后座,笑容可掬,“早上好,李小姐。” “宴先生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今晚回城吗?” “会,先生要出差。” 那就行,她也有事。 中途才知道,是去高尔夫球场,一听这李知可高兴了,祝愿今天太子爷玩儿愉快,然后出手阔绰的散小费。 这么不惧严寒的陪同,分她一点也不过分。 给谁不是给呢? 青岩高尔夫俱乐部,这项户外运动还挺受欢迎,一路过来落地窗外巨大的绿茵草坪都有人。 三层走廊底,门口立着保安。 入目先见到一副巨大的幕布画作,太过华丽复杂,于她的眼光来看,只感觉一塌糊涂看不懂。 绕过幕布画是客厅,欧式宫廷风格看着就贵! 位置里坐着四个女生,加上她是五个,有的穿着运动休闲装,有的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妆容精致。 嘿,其中就有一个,在【仙女渡劫群】里见到那个漂亮,腿长,肤白,细腰这两日陪着太子爷的那一位。 粉白相间的运动服外套,白色的百褶裙,低马尾帮着丝巾,叠着腿,手臂枕着扶手,端着欧式白瓷的茶杯,捏着耳柄全是优雅知性。 李知愣了下,今天太子爷也要试试左右拥抱? 女侍应生上前接外套,外套下是一身黑色的Jk制服,浅黑的衬衣,黑色百褶裙搭丝袜。 不惊不躁,从容入座。 太子爷喜欢这一款,那就穿穿呗,各有千秋,何惧一比。 有个拿着手机自拍不停的女生看过来,一番打量,“你腿真漂亮。” “谢谢。” 又有个黑色运动装的女生说,“金姐的腿才漂亮,你们都不知道,金姐是模特,身材比例最匀称。” 金姐,就是视频里的女生。 金智媛依旧保持优雅喝茶的姿势,嘴角微翘,刻意的抻腿展现一下模特身段的黄金比例。 李知不动声色,故作惊讶,“叫金姐吗?我看着她好年轻,差点叫成妹妹。” 前者奉承金智媛的女生被噎了下,急忙找补,“金小姐是童颜,你这么认为很正常。” “你看着就很显老,27、8!” 一踩一贬,捧臭脚。 李知从善如流,“是吗,那你把我说年轻了,我今年35。”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惊。 “你好幽默啊,美女。”跟她搭话是前夸她腿好看的,宋白雪,身上稚气未退,看着不过20的样子。 全国第二,运动品牌鲍家三公子的女朋友。 李知跟她报以微笑。 宋白雪很真诚的问,“你到底多大啊。” “23。” 摇头,还是不信,宋白雪说话大大咧咧,“你看着跟我同龄,我刚满21。” “是吗?”她佯装摸脸,随口交谈,“可能是我不化妆,皮肤没有被乱七八糟的化学品影响。” 宋白雪坐过来,“你没化妆,皮肤这么好!” 以前没钱,现在没兴趣。 那个捧金智媛臭脚的玲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还有一个姑娘是玲玲带来的朋友,叫暖暖,应该是什么化名这种。 宋白雪很自来熟,多聊一阵确认是真的很单纯,而且人家里有钱,是千金小姐做食物品牌的。 一群女人在这边聊,以宴沉为首的一群男人,在红木隔断后那边聊。 气氛不错,偶尔传来一阵笑声。 这一等,两个多小时过去,要不是俱乐部经理来提醒,早就到午餐时间,这场交谈还得继续。 脚步声一动,金智媛最积极,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方的挨着宴沉,迫不及待的炫耀她跟太子爷之间关系亲密且非同寻常。 李知起身,没上前,“宴先生。” 宴沉盯着她,镜片下的含情眼冷飒飒一片,招了招手,“早餐吃了吗?” 她迎上来,顶着压力挽着手臂,好在没给她难堪。 “起得早吃了。” 金智媛要是还这么跟着粘着就是不识抬举,脚程慢一步,识趣的暂时收起那副心思。 上首位落座,热茶热毛巾上桌。 又是茶。 准备敷衍一下,身旁的人开了口,口吻随意,“给她换果汁,葡萄汁。” 他说是什么就得是什么。 就是要石榴汁,这儿的人也得想办法给半点不掺水的搞来。 太子爷随意的一点偏心,在旁人眼中那就意味不同。 明目张胆的不同。 否认不了,心当时颤了下。 她绝非七情六欲不沾的世外高人,反之是个更压着野心,贪权逐利俗不可赖的人。 桌上的人表情讳莫又心照不宣。 “最近忙什么?”男人目光落下,点漆而亮的眸子,碎碎冷意。 好似,刚刚的那点截然不同。 只是他一时兴起的随意。 她回,“忙着做一件愚蠢的事。” “知道愚蠢还做?” 男人就见,她涂了口红的唇抿了抿,绯艳的红色,在一身黑色主调上尤其醒目吸引人。 似要反驳,又压了回去。 眼中的冷意敛起几分,热意的指腹撩过脸颊滑落的头发,刚触碰这人就躲,像惊弓之鸟。 她解释,“睡迷糊,头给撞了下,有点疼。” 敢把男人的好意晾着,下一秒就得被丢出去。 撞了下。 “看看。” 手指拂开头发,左侧额角的地方,欲盖弥彰的贴了张止血贴,也就能挡着一点,发丝里延长的伤口并不难察觉。 龙飞怎么讲的? 【李小姐让砖头蹭破点皮?】 砸跟蹭,那蠢货是分不清? “有点丢脸,您别看行吗。”拉下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拉着,如果男人拒绝这个举动,不会显得太尴尬。 手没撤回去,转而问,“什么时候做的头发。” “回乡那天,无聊,又是元旦,换个发型换一种气运。” 她迷信,他知道。 看来气运也不怎么样,隔天就见血。 宴沉嗤了声,扭过头去。 见他跟女伴聊完,桌上的人才拾起刚刚隔断后的话题,说的挺隐晦,无非是想跟太子爷求个允许项目才敢做。 桌上有人帮腔,都是一再斟酌又察言观色的徐徐图之。 她是听不懂一点,个个都没玩儿手机她也不敢特立独行,实在没什么可玩儿的就玩他的手。 实在是漂亮的一双手,修长白皙还温暖。 一会儿比大小,一会儿捏手指,一会儿戳手背凸起的血管。 菜陆陆续续上桌,道道精致,山珍海味。 俱乐部的服务很到位,用餐时旁边还有专门的侍应生布菜,伺候别人如何不知,反正伺候李知的侍应生很轻松。 她不挑嘴,每道菜都尝,温温柔柔,客客气气。 这桌上,就她一个人来吃饭的。 一会儿要打球,没上酒,大家都是吃得少,谈的多。 李知填饱肚子以后,就扭头看旁边。 金智媛手挺长,一直在照顾宴沉,只是男人不赏脸夹的什么都不吃,李知也不知他口味。 凭着自己的喜欢给他夹。 太子爷倒还配合,就是表情如一猜不透他心思。 李知这么伺候着,宴沉倒吃了些。 午餐结束。 事情还没谈妥,宴沉端的一身冷冽肃冷,宋白雪的男友鲍公子提议,先午休一会儿球场见。 一行人送至电梯口,最后一秒都是前辈恭敬。 此时,才察觉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她闷着不敢讲话,到了房间,外套一脱直接扔沙发,“倒杯酒。” “宴先生。” 他扯松了衬衣纽扣,靠着椅背,没伸手接。 她半跪在沙发上,凑近送到嘴边。 心情不佳,一杯酒全喝完。 她讨巧卖乖的样子,实在讨人喜欢,“还喝吗,宴先生。” “随你。” 想了想,去倒了第二杯,此时他已经坐直,伸手接酒一口囫囵,还想去倒第三杯。 腰身一紧,被扯到怀里。 酒杯滑落,掉地毯滚了几圈。 “宴先生?” 男人盯着她,面色阴郁,双眸深谙,“李知,你总爱讨巧卖乖又一点正事不干。” 这话,她可真没听懂。 “我是缺人倒酒,还是缺人夹菜?” 这就,嫌弃她了? “那您就不该让龙飞来接我。” “嗯?”男人挑眉,戾色一下漫上眉眼。 她已经很尽力的在伺候讨好,这会儿莫名其妙挨训,心中委屈在所难免。 “我看那位金小姐就很好,模特美人,八头身,腿长腰细,还前凸后翘,很会来事又会伺候人。” “最近不是正得您宠,把我喊来多碍您眼。” 顶嘴倒是理直气壮,就是低着头不敢直视。 “手机给我。” “做什么。” “给我!” 不敢在犟,解锁递了过来,6个8的密码,心思太直白。 男人接过就翻阅微信,被置顶的【仙女渡劫群】里面的消息很多,一路爬楼爬到元旦节那天。 “消息挺灵通。”手机摔她腿上,是那晚发的视频。 “又不是我故意问的,有人偶遇您就在发群里,我又没做什么。” 可不曾搅了他好事。 第36章 一杆10万 宴沉嗤她一声,带着笑意,“没出息,不知道自己问我。” “我可不敢。” “谁不准你的不敢?” 她嗓音大了几分,抬眼看他,“万一搅了您的好事,我不得被丢出京港!” “什么好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没劲儿。 她抿抿嘴,睫翼扑闪,“要帮您叫金小姐过来吗,八头身的黄金比例,优越过我不知多少。” “哪儿优越?”男人漫不经心的问,含情眼在勾人,指腹按着她领口下锁骨,一寸寸的往下掠。 纽扣一颗接一颗的开。 她没太多心思,中规中矩的蕾丝内衣。 丰满,她属实称不上,但有料是货真价实,饱满的弧度,迷人的弧度是一点不少。 从侧坐变成面对面。 漂亮艺术的手,在做很风流的事。 他还端的一副清心寡欲,闲谈的问她,“哪儿买的衣服。” “国际城。” 看他懒懒的扯了下嘴角,她忽然心里有点痒,压着嗓子问,“好,好看吗?” 没正面回答,特喜故作高深。 “过犹不及,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我更满意。” 字明白,挨在一起听不懂。 来不及问,宴沉已经吻上来,手也探进了裙摆,会玩弄人,力道不轻不重,她身子软成了水,依附在他怀里。 好一阵,宴沉抱着她进卧室,放在柔软的床上就侧身压过来,真的很坏的那种。 “没带正装。” 有弄湿过他的裤子,有备用所以无妨。 李知脸皮滚烫,红的能掐出血来! “你能不能别逗人……” “腰腰说的,是哪种逗人?” 她发着抖侧身抱紧他,逗过几次开了窍,知道用那双腿去缠他勾他,真就像个美女蛇。 男人埋首在她颈窝处,坏意不减,“腰腰,你可真贪。” 打球的时间约的下午两点半,时间到,迟迟不见太子爷人影,又带了女人过来,更不敢有人去敲门。 3:15,宴沉沐浴完出来,就腰间系着浴巾,挂在那夸张肌肉线条的腰胯上,水珠没干还在往下滚。 腹肌上有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李知脸皮子炸烫,扭过头去,心如雷鸣,从上往下看,跟从下往上的视觉冲击完全不一样。 摁着她脑袋的宴沉,真的很堕落,又野又欲。 “换身衣服,跟我去球场。” 心心念念这么久,终于听到想听的。 “如果您给小费,我有吗?” 男人笑了声,在穿衣服,胸肌扩展,难以言喻的性张力,懒懒瞥着她背影,“又从哪儿听说的。” “反正就是听说了,您给了几百万小费。” 他笑意更浓,“给,做球童,一杆十万。” 她扯开被子就下床,飞奔去外面拿衣服,满心欢喜的换衣服。 这人有好事还是想着她的。 3:40,宴沉牵着李知到休息区,等候多时的人迎上来,分两车去了往球场走。 金智媛玩着手套,跟李知同坐。 “宴先生真是宠你,最近都不见你人影,宴先生心里还是惦记着你。这两天宴先生忙,我陪着去了不少地方。” 李知反应不大,“是吗,辛苦了。” “不辛苦,能陪宴先生是我的荣幸,何况宴先生也希望我陪着。” 李知煞有介事的点头,“他很爱逗人,这不就逗得金小姐心花怒放,春心荡漾。” “宴先生真是忒坏了。” 坐后面的宋白雪扑哧一声笑出来。 “李小姐,一会儿打球吗?” 她老实讲,偏过头来,“我不会,等会儿我做球童。” “听我男朋友说,宴先生的高尔夫很好,你可以让宴先生教你。” 余光扫了眼身旁的金智媛。 教打球,也不是不行。 半小时抵达目的地,球童们背着重重的球袋跟随,李知瞧了会儿,捏了捏自己瘦瘦的肩。 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看着就很重。 “腰腰。” 三两步迎上去。 宴沉示意到她跟前,众目睽睽下背后抱着她,“眼神别乱看,盯着球,手臂伸直,两脚分开站立,双肩下垂,手臂放松,背微微前倾。” 一口气讲这么多,又是手,又是脚,一会儿肩,一会儿眼的,脑子听得跟个浆糊似的。 大家也没闲着,都是舒展筋骨,等太子爷打第一杆。 “背稍稍前倾,俯身这么多。” “屁股翘这么高做什么。” “以后有你翘的。” 这儿这么多人,她抬头,脸皮发红,“这儿这么多人!” 他身上的逼仄压迫,说来便来,半点准备都不给。 像她说错了什么,反过来斥她。 “我说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脑子成天想什么。” 他…… 他这样就称得上恶劣! 她好气,要还嘴,蹭到嘴里破皮的痛处,冷风袭人眼,他沉下的脸色跟眼神都是骇人。 旁边,金智媛作妖个不停。 神经啊! 突然破防,眼泪滚了颗,“金小姐专业的,您带她玩儿吧!” 这小脾气说来就来,扭身就走。 将她扯回来,男人低头在她侧颈咬了口,“额头那么大一口子不见你掉眼泪,在我这儿逗两句就哭。” “谁教的你。” 李知觉得丢脸,扭过头去不回应。 男人搂紧她,贴着脸颊,口吻散漫带着笑音,“是你宴先生教的不好,怎么能训腰腰。” “宴先生好好教。” 李知给台阶就下,扭头看他眼,“第一杆我有帮助,收你二十万。” 他闷声一笑,“腰腰收费,很公道。” “想怎么站就这么站,姿势随便摆,手臂放松靠着我就行。” 动作还是不够协调的时候,宴沉带着她猛抽杆,白球咻的一下飞出去,迅猛快速,一击就中。 “先生真厉害!”她回身,高兴的挽着他手臂。 男人在她额头轻弹了下,牵着她,“走。” 18洞,宴沉打了98杆。 跟以往的水准比起来,可以说是发挥失常,但谄媚的人依旧不少,很识趣的都110杆以上。 摘了手套,球杆递给球童,侧脸看向李知。 “算算,多少钱。” 有个姑娘乐开了花儿,“宴先生真厉害,正好100万。” “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谢谢宴先生小费。” “这儿环境不错,四处逛逛,我谈点事。” “好!” 她屁颠屁颠的上了高尔夫球车,可讨人喜欢的模样挥手,被小车给载走。 女生离开,鲍公子感慨一句,“疼女人,还得跟沉哥您学。” 旁人附和,“对对对,得跟先生学。” “学什么,学她那点懂事?” 他在骂这群人不懂事,也不懂规矩。 宴沉轻挑眉梢,拇指指腹揉着食指的蛇骨戒指,高不可攀的姿态,便是最大的轻蔑。 “韩先生远道而来,就为塞给女人给我?在你眼中我是饥不择食,还是白长了眼?” “什么下三滥都往我跟前送。” 韩先生从西八国过来,千挑万选选了个混血美女金智媛,死皮赖脸制造两天偶遇…… “想在我这儿拿到批示文件,回去把规矩学懂了再来!” “再有下次,让你们离不开国内!” 一行人跟着太子爷离开,留个韩先生站着吹冷风。 四处筹谋算计,在男人眼中不过是一场跳梁小丑的戏码,逗太子爷一乐的工具人。 金智媛是混血,在西八国整容做训练生,什么苦都吃过挨过,梦里就只有一个豪门梦。 韩理事长能瞧上她,那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为太子爷一个眼神,使劲浑身解数到头来…… “理事长。” 金智媛柔声轻唤,巴结不上太子爷,理事长也是一样。 最后梦成空。 韩理事长一巴掌把她摔在地上,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离开头也不回的男人。 —— 玲玲巴结错了人,这会儿回到休息室,四个女生各坐一方,只有宋白雪能跟李知谈笑风生。 太子爷的女人。 真是瞎了狗眼,怎么就以为那个整容货爬了高床。 李知不是看不出玲玲的找补跟示好,这种人一开始就留不得,现在更是不会去接触。 “知知姐,能加个微信吗?” 李知大方给出二维码。 “以后我可会经常找你玩儿,可不要不理我。生意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只是偶尔觉得好玩跟着出来玩儿。” 得了一百万小费,李知心情好的不行。 “我也管不着。” 她事先声明,想从她这儿走太子爷的捷径不可能。 “知知姐,你过年有什么安排,有没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出国滑雪,我几个朋友家同学。” “一周就回国。” 李知婉拒,“过年有事,走不了。” 宋白雪是没什么心眼,无意一句,“也对,宴先生过年事情多,应酬多,应该抽不出时间。” “不要紧,你有时间联系我就行,我很闲。” 过年啊。 翻出日历看了看,一眨眼就到过年时间,怎么这么快。 宴沉一行人,多打了一轮高尔夫,发挥正常,18洞71杆,算是业余中拔尖的。 一众人簇拥着太子爷回俱乐部,没能争取到晚餐的机会,眼巴巴的送太子爷离开。 “宴先生好宠知知姐。” “知知姐?”鲍公子点了烟,看怀里的姑娘,“什么时候混这么熟。” 宋白雪仰头,“知知姐人很不错也友善,我们还交换了微信。” “一直听说宴先生的传言,今天亲眼看见,其实……宴先生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疼女孩子的好男人。” “好男人?”鲍公子不评价这话,拉着女朋友回俱乐部。 第37章 好可惜,遇不到宴先生了。 车子匀速行驶。 李知斜坐在男人怀里,眼角眉梢都俏丽,搂着他,“你们之后是不是又去打了一轮。” “嗯。” “您是不是又给了很多小费。” 男人单手在回复消息,另一只手在百褶裙的裙摆下,轻轻揉捏。 “小费没你多。” 太子爷果然出手阔绰,她蹭在他耳边,亲昵的供着颈窝,亲昵讨人喜,“下次,我去给您捡球好不好。” “这么缺钱?” 说不缺也缺,说缺好像也不缺。 “有钱傍身更安心。” 经历过太多,她总是觉得不论什么,都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踏实。 “多少钱傍身才算安心。”男人口吻随意散漫,不需刻意,他们之间的距离感,阶级感,层次感就被直白的摆在眼前。 “不知道。”她嘟哝,脸蹭着他耳鬓,轻轻的,“凭本事挣,能挣多少挣多少。” 男人扭头,在她唇边亲了下,“挣了钱想做什么。” “……开一个超市。” 很令人意外的回答。 男人忽而一笑,放下手机,搂着她薄唇压下来,也不亲就这样若即若离的碰着,呼吸纠缠,鼻息纠缠。 “没出息。” 她尝试了几次,男人轻易躲开,不服的继续追。 “什么香水。” 她眼晕四周泛着一层媚色的红艳,就这般盯着他看,湿漉漉的瞳仁,“铃兰花。” 他‘唔’了声,夸她。 “腰腰真会挑。” “您不喜欢吗?” “清甜宜人,不错。” 李知追到那凉薄的唇,得寸进尺的咬着,“您什么时候出差。” “哪个嚼的舌根?” 她也不能出卖龙飞,就扯谎,“想着您事情多。” 宴沉允了她的得寸进尺,就让她这样叼着唇,小狼崽般刚学捕食,咬人总是可爱居多,构不成威胁。 “想送我?” 没想过,不过这么一提。 “可以吗。” 男人没给回答,捧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着泪痣,教学的太心急把姑娘咬的委委屈屈一直喊疼。 回了城,先去的地方是一家昂贵的私人美容医院。 千安陪着李知上咯做检查。 伤口有一指长,只做基本处理,下午在俱乐部,他动情时不小心指腹摁过都浸了血。 “自己撞的?” 李知满眼真诚,“睡迷糊撞的。” 医生推推眼镜,眼神再说:小姑娘真把医生当傻子。 这一看就是给砸的! 余光扫过门口不假辞色,身高体壮一直盯着情况的千安,医生故意挑了个躲避视线的角落。 “别怕,我们医院保安配备求全,如果你有什么隐情可以告诉我。会尽全力帮你。” “……” 有点没太懂。 “真是自己撞的,就有人不放心让我来看看,可能是怕留疤不好看。” 这点伤,于她自己而言无关痛痒。 医生无奈摇头,“是肯定会留疤,看看这伤的不算轻,目前只能做些外伤处理,配些药膏先擦着,等伤口愈合在看怎么处理。” “我没钱,您可别讹我。” 没钱? 直接挂的院长号,外面那个盯得紧的男人开口便是:【不要留疤,多少钱不管。】 从医院出来,拎了一大包的药。 扫了眼,她跟千安说,“我发现护士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假辞色的千安有那么点不爽,“都以为我家暴你。” “……” “你身强体壮,要家暴姑娘都没活路。” 千安没被安慰道。 上了车,这事当做笑话讲,宴沉连敷衍都没有,“医生的叮嘱要记得,别回家就得意忘形。” 这姑娘今天太过蹬鼻子上脸。 “您就这么怕我留疤,是不是想着留了疤难看,就不要我了。” 不见男人情绪,只看眉梢轻挑,自小便在宫阙看人的他,不带情绪的一个挑眉就带着骨子里的威慑。 可他偏似语重心长,为她着想一般。 “腰腰。” “女为悦己者容。” 说罢,长指敲在她额心,玩笑样,“想知道,留着疤试试。” “不,刚花钱检查拿药,贵的很,不用可惜。” 千安结账,她站在一旁扫到一眼,三万多。 就做了些检查,拿药,就三万多?? 不理解也尊重不了,羡慕整容医生这个行业,挣钱就跟在地上捡似的,如果能重来一定狠狠下苦功去学医。 不伟大,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跟她没关。 就挣钱。 她瞳仁又不聚焦,盯着一处在发散,宴沉展开手臂,李知靠怀里,起得早这会儿有点困。 “想什么。” “在想,重生来过就学医生。” 她总是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看着特立独行,又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宴沉顺着她思维,慢条斯理的聊着。 “学了医,你哥的病就不用来找我,也不会跟着我。” 少顷,她扑哧一笑,“那您就来买古董,我觉得,我还是能懂您的眼神,屁颠屁颠的跟出来。” “学医,还做古董师?” 反应过来的‘哦’了声,“那您逛超市,我的店。” “腰腰副业不少,学医,卖古董,还得经营超市。” 李知笑着仰头,“您不逛超市是吗。” 男人淡淡的‘嗯’了声,眼眸轻垂。 她那样真诚的讲,“好可惜,遇不到宴先生了。” “不过,京港好姑娘多,肯定有更适合您的。” 她也不过是有求于他阴差阳错,短暂交集,过些日子腻了她,会有更好更漂亮的。 男人未言,热意的手指在她脸颊掐了下。 正好来电话,他收回手臂。 李知往左侧挪了挪,离电话远一点,拿出耳机戴上,内车窗有一层薄雾,她靠着窗在上面画葡萄。 贼丑,没艺术细胞。 乱七八糟,不知什么玩意。 车子到附属一院,男人的电话还在继续,余光也没给一个,李知擦了窗上的葡萄,小小的一声。 “宴先生,一路平安。” 朝男人看了眼,转身进医院。 车子没立刻走,千安拿着手机取消晚餐的预定,提油门时扫了眼后视镜电话没断的爷。 不好说。 先生挺宠李小姐,但又好像不宠。 —— 翌日,十点多。 没有收到送机的消息,翻出宴沉的微信:【宴先生,一路平安。】 看着医院楼下厚厚的白雪,在窗户哈了一口气,慢慢的写上:【宴沉】两个字,存在不到十秒被一把抹去。 回头,小树坐着轮椅被护士小姐退回来,孙梅一路跟着,见着李知跑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跟泄洪似的往下涌。 情绪太激动‘谢谢’两个字,说了好久才说出来。 梁浩然做事妥帖,小树的所有检查安排的绿色通道,京港首屈一指的专家跟孙梅保证,小树只要做过搭桥手术就可以恢复。 孙梅跪在办公室,额头都给磕红了。 泥淖里拼死挣扎的人,只需要一点恩惠就能死里逃生,所以说,权御这个东西怎么会不迷人。 不让人贪心贪婪,永远的渴求。 “你身份证在重新弄,目前一切网络支付都不要使用。”李知拿出包里的五万块钱,塞给孙梅。 “安心在医院呆着,小树想吃什么就去买,缺什么就添置,有什么事联系我。小花在北城有人照顾也不用担心,不放心就每天视频。” 她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 “眼下照顾孩子要紧,还钱报恩这些话等事情过去再说不迟。” “李小姐……” 李知扯了扯嘴角,拍孙梅的肩,“看你,又哭?我又不是男人眼泪对我没用,好好陪小树我走了。”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孙梅一时间不是滋味。 不知怎么说。 李小姐救她们时淡淡的,给与恩惠时淡淡的,行事作风,交谈言辞利落飒爽…… 像一位仗剑天涯的女侠。 可这位女侠,眉眼里总是破碎凄冷,灵魂都在叫嚣着孤寂悲凉。 可是昨晚,她看见女侠从一辆很好很好的车里出来,淡淡的失望跟不舍。 事情全部全部安排妥当,李知没有销假,联系龙飞有让他送了一次去灵觉寺,这一次呆了七天。 下山回家就重感冒,浑浑噩噩烧了两天。 是林垚联系她去看第一场剧团演出,女生敏感,察觉出她的不同驱车赶来,才把她送去医院。 【不去附属一院。】 林垚把她送去第二院,走的急诊,贫血,疲劳过度,高烧引发肺炎,情况不太好一直反复。 不知密码打不开手机,林垚陪着,第一晚,她的手让李知紧紧拉着,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一直在喊【阿姐】【阿姐】。 喊得委屈,哭的很凶。 后来她就道歉,一直一直的道歉,翻来覆去的说着胡话:【阿姐对不起】【阿姐,我在努力,你在等等我。】【阿姐,你抱抱我。】 这场高烧给李知闹了四天,醒来陪在床边的是窝在椅子里的小花,还是面黄肌肉消瘦的一张脸。 身上裹着孙梅的外套,双手叠着枕着头。 那一瞬她就好委屈好委屈。 就很想很想很想阿姐。 拉过被子蒙着头,咬着手背狠狠的哭。 哭声吵醒小花,愣愣的看着床上抽动的身体,又去看门口洗了葡萄进来的妈妈。 孙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把小花带到门外,孙梅叮嘱她,“姐姐她病了很疼,她是大人不能跟小树一样随便哭,很多人会笑她。” “我们要帮姐姐保密。” 小花似懂非懂的点头。 第38章 能为什么,女人! 年前最后一次出差,宴沉离开十五天。 大概事情谈的不顺,太子爷关机搞失踪,谁也联系不上,倒是知道他从国内飞的哪儿,至于具体在哪儿就没人知道。 贵公子回京港时,离过年很近。 “先生,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先去医院。”千安看着后视镜,有些担忧。 男人靠着椅背,揉了揉眼窝,一身倦怠,“去九疑仙馆。” “好。” 开启关机十几天的电话,好像手机都变得迟钝,但随即不断跳出的消息,微信数量稍稍舒展的眉宇又重新拧在一起。 求权,左滑删除。 求钱,左滑删除。 求情,左滑删除。 求机会,左滑删除。 酒色财气,全是欲望美人。 全都左滑删除。 清理着,李知的微信跳的前端,最后一条微信是出差那天早上10:26分。 【宴先生,一路平安。】 然后,了无音讯。 压下窗外,点了烟,新年将近京港的大雪是愈发不收敛。 “她最近在做什么。” “李小姐都是古董行,平安街,附属一院。” 宴沉嗤了声,眉眼间裹了外面浓烈的风雪。 “她倒是悠闲。” 千安补充,“您出差后,李小姐又去了灵觉寺呆了七天,下山后就重感冒,不知什么原因,高烧两天才被林小姐送去医院。” “治疗一周左右才出院。” 看了眼后视镜,千安再次补充,“是邵先生联系我问您出差地,我才知道这件事。” “李小姐在京港,龙飞就没太上心。” 男人揉着食指的蛇骨戒,戒纹硌着指腹,“他不上心,你也不上心?” “谁准你们松懈!” “抱歉,先生。” “让邵慎时去九疑仙馆。” “是,先生。” 年末还有一周,都忙,接到电话邵慎时骂骂咧咧,事情多还是拖到五点多才出城。 到九疑仙馆快八点。 不过年屁事没有,一到年末查账就各种纰漏毛病。 “按你们这么走账,是想把老子送去监狱吗!都他妈什么毛病,还没过年脑子里装的什么。” “是不是想年三十在看守所吃盒饭!” “全部加班,把每一笔账目弄清楚,乱搞一分钱,连人带蚂蚁窝都给你们翻了!” 气性大,每一步踩的重,感觉门都要给拆了。 “你声音在大点,我真担心宴沉爬起来把你从半山腰扔下去!” 脱了外套,邵慎时深吸口,“那祖宗在睡觉?” “十一点到,还睡着。” 邵公子委屈啊,“你们还有闲情下棋,那祖宗出差小半月,消息不明我替他接了多少电话,处理了多少事!” “拢月楼那位,就差拿刀抵着我脖颈逼问。” 三分抱怨,十分委屈! “谁让你跟他一条开裆裤,不找你找谁。” 邵慎时倒了酒来,在厉敬焰背后做了个揍人的动作,“部长公子这会儿倒是撇的干净,你跟那祖宗背地里搞大买卖的时候不见带我分一杯羹?” “你们几个,谁没跟那祖宗做个大买卖,就我他妈跟你们屁股后吃点红利,一堆破事丢给我。” “还笑我?” 厉敬焰冷嗤,偏头抬了抬下巴,“搭载你邵家主要通信那颗卫星,要不要给你搞下来?” “宴沉还不够照顾你,我看离掏家底给你不远。” 扯过椅子坐下,不服的踹了厉敬焰脚,“就老子一个人受惠?部长公子,别忘了邵家掏了多少钱。” “你俩属实有点幼稚。” 邵慎时看过去,咧嘴一笑,“祖宗真牛,把你这位祖宗都给从洞里薅来。” 陆五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点眼泪。 “他砸千万搞了个顶级烟花盛宴,来蹭一蹭。” “看,看,厚此薄彼。” 邵慎时又不服,小媳妇似的戳厉公子,“我说,你不准。那祖宗要弄,你亲自来压阵。厉敬焰,你做事做人还挺双标。” 厉敬焰拍拍裤腿,“别踹,鞋底那么脏,过年穿的衣服。” 祁南烛抓子搁棋盘认输,移步去茶台,“饿了,点餐。” 邵慎时扭身按了铃,凑近问,“又输了?” “输一下午。” “陆五就不让让?” “给南烛让棋,他能抓着棋瓮把你打死。” 扫了眼祁南烛阴晴不定的脸色,“云先生又看戏?” “闲着也是闲着。” “厉敬焰,你被将军了。” “我看不见?” 那边围棋落下帷幕,这边象棋胜负已分。 “云镜,这边来。” 云镜捏着干果,不甚优雅,“下不赢,让宴沉来陪你。” 陆五一脸疲困,喝浓茶提神,“起床气,不敢去。” 惹睡觉的宴沉,那就是疯子,见人就揍,下手还特别狠,打死作罢心狠手辣的样子。 “谁的美人来了,还不去接一接。”云镜打趣声,端着精致的果叠在陆五对面坐下,外面有人正走来。 “我不要脸,让我五步。” “允。” 邵慎时忙,林垚也忙,算起来也就之前李知生病两人见了面,林垚刚进入乐团正是需要表现的时候。 以为林垚来了,闲着没事,来了廊外,眯眼瞧着。 少顷,扭身问屋内,“那祖宗住的哪儿。” “常住那一间。” 龙飞领着李知还没走近,就见邵慎时挥手,“宴沉在套间。” 龙飞跟李知都不知道宴沉在睡着,要是知道龙飞肯定不去。 走近,不傻的龙飞察觉到异样,停下,“李小姐请。” 在上班,李知被直接从古董行接过来,那对月城来的夫妇对那把水墨的折扇很感兴趣。 拿下就差那么一步! 心里难免可惜。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 “滚!” 李知抿了抿嘴,没在敲门,立在门口,不过山上太冷,就算穿着外套,套裙下就有一双丝袜根本挡不住寒冷。 冷的在门口来回踱步,高跟鞋在地面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房内,宴沉拧了拧眉,开了一盏小夜灯。 晚上八点多。 又枕回去,睇了眼门口。 “进来。” 屋内暖和,进来就觉得舒服,至少捡回一条命。 光线昏暗,绕过屏风,上了两步台阶,太子爷就躺在大床上,纯白浅色印花的白鹅绒面料,就露出宴沉那头揉乱的头发。 “宴先生。”外套放在旁边,在床沿坐下,小心的伸手,“您不舒服吗?” 男人的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握着她手腕直接扯到床上。 “陪我睡会儿。” 嗓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嘶哑。 李知脱了鞋,慢慢的钻进被窝,衣料跟真丝面料的床单摩擦,莫名给这孤寂的房间增添了暧昧感。 “宴先生……”她枕着枕头的一角,近距离看男人睡颜。 侧躺的他给了空间,她鬼鬼祟祟的挪过来,正觉得温暖,被子下男人长而有力的腿压上来,强势的把她腿分开。 “腰腰……” “老子想弄你!” “我……”李知吃了一惊。 男人压过来,侵略强势的叼着她的唇,这次是半点不留情张嘴就咬,他身上是沐浴乳的香味。 明明看着才醒,唇舌上留着浓茶的苦味。 邵慎时动静不小,闹醒了他,起身洗澡要了杯浓茶,才躺回去十分钟不到,某个姑娘就到了。 一步裙的裙摆被推高,他弄得有点狠。 李知缩着身子发抖。 男人在她颈窝处,呼吸乱,气息烫人,“这就受不了?” “腰腰。” “这儿没人……” “我听不见你声音。” 她不敢。 “腰腰。” 他嚼碎了温柔,哄着,吻着。 后来,李知哭的止不住,男人深吸口,把她拉怀里抱着,“不试了,嗯?” —— 花厅。 宴沉牵着李知进来,除了丝袜消失,别的无差异。 “我们吃过了,不敢吵醒你。” 宴沉嗯了声,坐下后平板递给李知,“点餐。” “就我们两个。” 宴沉要了杯浓茶,到棋桌旁,看祁南烛跟陆五对弈。 一晌,祁南烛问,“能救?” “半子。” 救不回来,只能不会输得太难看。 “你来。” 新一轮棋局,对战者不变。 扯了扯嘴角,男人不愿,“饿,没精神。” “祁爷爷的绝杀早就被他摸透,换一套章法,别跟他磨。” 陆五撩起眼皮,丹凤眼轻扫,“滚一边去。” 没走,反而扯了椅子来,“你来干什么。” “看热闹。” “别什么热闹都凑,容易死。” “我哪儿得罪了你。” “听不出我担心你?” “惶恐。” “客气。” “不劳烦。” “举手之劳。” 陆五磨了磨牙,偏头,视线掠过宴沉,“李小姐,能把你男人领走吗?他吵得很。” 太子爷护短,“别逗她,性子软。” “看得出,把人好一顿欺负。” 宴沉没在意领口下,那枚深牙印,“闺房之乐,你不懂。” “你挺贱啊,宴沉。” “不敢。” 陆五恼着宴沉,再看棋盘,祁南烛已经占据上风。 倒是很爽快。 “我输。” 宴沉跟祁南烛击掌,忽然有那么点幼稚。 陆五端起茶盏,呷了口,“过年什么安排。” “吃饭,吃饭,吃饭。” “你饭桶?” “你修仙?” 云镜听得头疼,“你俩得了,这样可没劲儿。” 厉敬焰,“他俩觉得有劲儿。” “你少说风凉话,这俩闹翻,我的跟哄孩子一样去哄。你要认了这事,我就不管。” 厉敬焰叼着烟靠着椅背,眼神也不知看的那一处,一身懒骨,“我没你那好脾气,让我去劝,两边都揍。” “揍哭了谁哄。” “邵慎时。” 在群里骂员工的邵慎时抽空回嘴,“去你的,合着我是老妈子。” “我看你也差不多,东家的事儿管西家的事儿也管。” 提起这事,邵慎时就没气,“我想?那晚人屁颠屁颠跟着咱去梅邬,谁晓得那小子不长眼睡了人女朋友。” “架打了几场,闹去长辈那儿……” “这祖宗搞失踪,联系不上。” 宴沉回眸,不在意问,“谁赢了。” 邵慎时对他翻白眼,“没人赢,半斤八两住医院,看样子这年过的不踏实。宴沉正好你在,厉敬焰这厮,我让他出面管管。” “一句话撇的干净,说跟你不熟。” “确实不熟,你朋友?” “……” 邵老妈子是真无语。 “你俩又怎么了。” 没人知道。 刚刚被摆一道的陆五慢悠悠一句,“能为什么,女人。” 被林垚拖着看绿萼梅的李知,心里一咯噔,表情险些没有藏住。 第39章 一个电话请走太子爷 宴沉一脚踢过去,“说了少逗她。” “李小姐。”陆五掸了掸裤脚,侧身打量,“还没仔细瞧瞧,哪儿就把咱们宴沉弄了个五迷三道。” 林垚在旁都不敢解围。 别人还能帮衬两句,这屋里坐着的,属实是拔尖里的拔尖。 宴沉点了支烟,眸色幽幽,“别理他,有病。” “看看这给护的,不说了。” 正好,经理领着服务生来送餐,玩笑就到此为止。 两人用餐没什么交谈,跟不熟似的。 李知胃口不好,饭量减半,先落筷的宴沉靠着椅背,舒懒的看她,“瘦了不少,没好好吃饭。” “年底,古董行比较忙。” 没有提感冒的事,很是见外。 男人沉了下眼尾,“过年什么安排。” “跟以往差不多,跟哥哥一起过年。” “宴先生什么安排。” 灰白的烟灰抖落,漫不经心的逗她,“来陪我?” 李知看着他不作声。 见她不回,仍是那副勾的人内心蠢蠢欲动的口吻,没几分认真,可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聊以慰藉也好,消磨精彩绝伦的良宵也罢。 没有女人拒绝得了,不知太子爷是否真心实意的邀约。 “怎么,家里管得严?” “有门禁?” 少顷,李知只问,“在哪儿。” 似不意外她的回答,男人姿态清贵的抬抬下巴,“你挑。” 京港之大,随她挑。 她也好想说一句:宴先生,您没有诚意。 “挑不来,我没什么见识。” “还有时间,不急,你慢慢想。” 忽然的,她就想反抗一回,“时间呢。” “你定。” “那宴先生您陪我守岁吧。”灯下,她眉梢眼角都是俏丽,在房里被欺负过的暧昧还没散透。 眼尾翘着媚着,脸上俏着。 似能看到听到窝在他怀里,没有焦距的双眸映着他,娇娇的啜泣裹着柔软的呻吟。 揉着他眉眼,在喊他。 【宴沉。】 男人徐徐一笑,揉了烟,“好,陪我们腰腰守岁。” 她心里一阵恍惚,握紧刚刚从包里拿出来放口袋的那个福袋,没发现自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宴先生……” 他‘唔’了声敛眸在发消息,抬眼不见她下文,“饱了吗?” “嗯。” 他起身,挺拔的身姿直如利剑,自然的伸出手,她跟上来握着,男人牵着她一路到了半山腰的玻璃匝道。 风大,还在下雪,宴沉抱着她,贴着她被吹冷的脸,“怕高吗。” “不怕。” 他嗯了声,慢悠悠的,“病了怎么不跟我说。” 京港没有事能瞒过他。 “您在出差,不敢打扰。” 他似乎在笑,耳鬓是他热意的呼吸,“不好,要改正。” 她又蹬鼻子上脸。 “您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撇下重要会议,过亿的大合同,不管不顾的来找我吗?” 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 “哪部电视剧我去看看,学学怎么为美人不顾一切。” 她忽然来劲儿,想一问到底。 忽的,璀璨的光晕在他英俊无双的脸上炸开,含情眼垂下看着她,“补偿,我们腰腰生病宴先生没有陪着。” “换个方式补偿,哄哄人。” 原来他还能这么混不吝? 扭头去看眼前这一场很绚烂的烟花秀,虚情假意,不过还挺和她心意,毕竟是女孩子。 拒绝不了这样的特例。 “宴沉。” 她喊得好正经,拉着他腰间的手,“宴沉,平安顺遂。” 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套进手腕。 “什么东西。” “平安扣。” 玉质,冰凉。 摸了下,抬手在灯下晃了晃,“哪儿买的。” “路边摊。” 男人笑声轻轻,“有20块吗?” “30块。” 腰身被捉住,把她拨了过来面对面,“腰腰,你宴先生在你这儿就值30块?有点廉价,要不换个贵点的?” “我穷,您知道。” “我出钱,给你宴先生换个贵点的,起码得过五十块。” 她盈盈浅笑,灯下艳丽。 “遇见了在给您换,现在就戴着。” 她垫脚,楼上男人的肩,手指顺着衬衣纽扣的轨迹往下,一寸寸一点点,“行吗,先戴着。” “看你诚意。” 她后背抵着冰凉厚实的玻璃护栏,搂紧他垫着脚吻他,男人灼意的手掌落在肌肤上。 一掌就可半腰。 烟花一朵朵炸开,绚丽夺目,皆不如他一双含情眼。 她抑制着微踹,脸藏在他沐浴乳香味的头发里,身体忍不住的往后倾,羞赧跟无措,“我们,在试试,行吗?” “好。”他抬头。 “等烟花完。” “腰腰。” “可不许在哭着埋怨我。” 事情总有变化。 烟花完的时候,宴沉在下山的车上。 事情很急,千安闯了过来,手里拿着电话,“先生,急事。” 一个电话,或许两句话。 就把太子爷请走。 李知也是才知道,叫走太子爷这么容易。 烟花看完就没什么心思了,去了宴沉的套房,洗了澡,窝在舒服的要命的真丝面料的被窝里。 地暖开着,房间一直很暖。 没有宴沉也很暖。 第二日,花钱的主角倒是来了消息:【烟花好看吗。】 她回:【好看,我看完才离开的。】 那人还提醒她:【守岁,留时间。】 她回:【好。】 可能是太子爷上心给她的勇气,真盘算着,三十晚在哪儿过,要找个温暖的地方,又能欣赏京港夜景的地方。 两天后,腊月二十八。 刘洪波提前放假,要出国陪长辈,古董行提前放假,闲下来就去市场买了一只溜达鸡,炖了汤做了些小菜。 医生允许的菜单,放心的拎着来医院。 新年越近,年味越浓。 京港的人口明显增多,许多外地车牌陆陆续续回来,去哪儿都堵,打车堵,连走路都堵。 医院门口的一波人流往外险些把她挤出去。 过了大门,离开跟出去的车又搅合在一起,扛不住人多收了伞,从汽车中间穿过欲走另一边。 “小姐,小姐,小姐……” 不以为喊得自己,李知纳闷的回头。 黑色轿车后座,扶着车门,一个明媚皓齿,端雅漂亮的姑娘正盯着她,“是我。” 她白嫩的手掌挡脸。 杏眼太乖巧,李知反应过来,折身回转。 之前医院遇见,杵着拐杖行动不便,背着上五楼的姑娘。 “您来看病?” “嗯,有些不舒服。” 姑娘一股柔弱劲儿,抚了下脸,缠了白色绷带的手腕上又跟醒目的红绳,玉质平安扣,白皙无暇。 李知觉得东西很眼熟。 从车间横穿的不止她一个,这姑娘又不方便,李知就提议,“您进车里坐着,人多别碰着。” “好。” 姑娘坐回去,扒着车窗,李知俯身下来。 意外的,见到右侧边,靠着椅背,手指夹着烟搭车窗上的男人。 看李知的目光,阮亦裳挽着男人的手臂,好不亲昵,柔情蜜意的介绍,“我朋友,一个哥哥。” 难怪红绳那么眼熟,不是她送的平安扣吗。 意外的,她好平静。 连自己都意外的平静。 她仍旧保持笑容,无事的攀谈。 “有人陪着正好,快过年人多,四处都是人。” 阮亦裳没炫耀,很自然说,带点娇嗔,“还是女孩子心疼人,不像沉哥哥。他事情多,平常都不敢耽误他正事。” “前晚病的厉害,没办法才叫的他。” 前晚。 不就是太子爷被一个电话请走的那晚? 李知附和,“证明您更重要,好好珍惜。” 阮亦裳笑的娇羞,“你来看你亲人,还没出院?” “嗯,有些严重,不过在好转。”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我叫阮亦裳,这些年在养身体,平日多是我一个人。我跟你一见如故,想跟你交个朋友,还不知道小姐贵姓?” “李知。”她回的很是坦然,没半点遮掩的意思。 “感谢阮小姐,不过等我哥哥的病转好不久留京港,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我这边还有……” 话没讲完,她就被路过的人带倒,下着雪地上滑,车身没攀附的地方,反应不及直接仰着坠地。 带倒他的人还反埋怨她,“长没长眼睛,这么多人瞎堵着!” “李小姐,没事吧。”阮亦裳探出身。 不等她回,刀疤的身影已经过来,“幺姐。” 熬了半宿的鸡汤,做的饭菜都毁了,她还蹭了一身污脏,借着刀疤的力道起身,匆匆看了阮亦裳眼。 “不碍事,您忙,我处理点事。” 她好冷静的转身,吐了口浊气,“拎到一边去。” 刀疤自然听话,拎着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到一旁,李知捡起保温壶跟上前,众目睽睽下一保温桶砸上去。 刀疤把她隔开,自己动手。 很快李暮朝电话就来,她转身就往医院走,甩着手上的汤汁,“我没闹事,是他撞我。” “没伤着,撞翻了给你熬了半宿的鸡汤。不烫,不用做检查,我没这么娇气,你别出来……” 她深吸口,满是无奈,“好好好,我去检查,你别出来室外冷得很。” “马上就来。” “刀疤,走。” 李知走的头也不回,半点没在意车里带着位美人的宴沉。 走前刀疤还补了两脚,“想他妈好好过年马上滚,在挑事,老子在新年让你过头七!” 车里,好一阵静默无声。 阮亦裳拨弄着手腕的平安扣,意有所指,“沉哥哥,李小姐原来这么厉害?” “你越界了,阮亦裳!” 宴沉只留这么一句,推门下车直接徒步出了医院。 “沉哥哥,沉哥哥!” 千安主控锁了门,阮亦裳下不去。 仍凭阮亦裳在后座怎么拍打椅背,各种训斥都纹丝不动。 第40章 该是喜欢,才养着。 附属一院。 “幺幺,幺幺。” 抬眸看去,李暮朝看着她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她扯谎。 “我在想荣哥。” 李暮朝得在医院观察两个月,现在在服用靶向药期间,需要随时监控各种反应。 今年发生了不少事,过年只有李知一个人在家,李暮朝就提议,“幺幺,回北城过年吧。” “我回去你怎么办。” 刀疤拍胸脯,“我陪着,幺姐你放心!” “你陪着我才不放心,京港过年热闹,谁知道你会不会丢下我哥出去看热闹,没事喝两杯惹麻烦!” 刀疤按着胸口,十分真诚,“我发誓,如果我丢下朝哥溜出玩儿,幺姐你回来揍死我!” 李暮朝重复,“幺幺,回北城去过年。” 今年留港城确实没意思,李知没在拒绝。 “那行吧。” 晚上,李知就在中央广场cbd购物,之前不知道存钱做什么,现在刷着卡看上什么挑什么,好像知道原因了。 挣钱能干嘛。 过好日子,取悦自己,提供最高情绪价值。 大哥二哥的礼物,阿叶姐,刀疤,小刻,小鹏,孙梅,小花小树,正想着还缺什么,一次性买齐明儿就可以回北城。 “李知?” 头也没回,从玻璃倒影就看到喊她的是姚卉颖。 “一个人逛街,没人陪?”姚卉颖身边跟着男人,模样还不错,气质不算多更像没戒奶的孩子。 “有事?” 姚卉颖让陪同的男性走开,双臂抱胸盯着她,十分得意,“我是不是提醒过你,沉爷有人,你不过是沉爷一时兴起随便玩玩。” “拢月楼那位,才是沉爷心尖上那位。” 才遇上阮亦裳,姚卉颖就来挑衅,手段这么蹩脚小儿科? 李知回头,觉得没劲儿,嘴角微翘,“你住拢月楼吗?” “你……”姚卉颖被噎。 “拢月楼住的也不是你,在宴先生心尖也不是你,你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她微微蹙眉在想,“对了,我听了你不少的事。” “你缠了那位挺多年——” “有过亲密行为吗?” “不说别的。” “你知道那位,很会接吻吗?” 姚卉颖的脸色登时黑下去,“你!” 李知一笑,胜利者姿态,“所以,我不知道你在我跟前想扮演什么,表达什么。那位有需要,叫我我就去,没需要我过自己的好日子。” “各取所需,快乐又自在。你要想跟我炫耀,先去拉拉那位的手再来跟我讲,别成天瞎意淫,伤身。” “姚小姐!” 姚卉颖气的不行,一跺脚,“李知,你,你给我等着。” 反正眼下李知还算太子爷的人,姚卉颖对她是骂不得打不得,上次喝到医院那已经是警告。 “你别得意李知,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她没在意的摆摆手,“到那天你在来奚落我不迟,姚小姐。” 拢月楼那位。 应该就是阮亦裳了吧。 太子爷真是藏了个宝贝,那样尤物的美人。 —— 遇到个晦气东西也没心思逛街,回了家就整理行李,明天小鹏来京港接,她就在医院等着就行。 翌日起了个大早,把冰箱里的没动过的食材送给隔壁的陈阿婆,左邻右都送了新年礼物。 平安街的人都很友善,刚搬来时,左右邻居都很照顾。 “回去过年啊。” “是。” 吴爷爷进屋拿了些干货硬塞给她,个个长辈都慈眉善目的祝福李暮朝早点出院,祝她们兄妹新年快乐。 打了车去医院,也给平日友好的医生,护士送了东西,人情世故做足,十一点多就跟着小鹏走了。 小鹏满脸兴奋劲儿。 “你这样子我有点怕,别笑了。” 小鹏嘿嘿直笑,乐不可支,“今年过年热闹,你一说要回北城过年,荣哥就让我去买了好多烟花。” 她蹙了下眉,慢条细理拿了根烟,“准备那玩意干嘛。” “荣哥说你喜欢,小时候见着别人手里拿着,那眼神恨不得去抢。” 那时候穷,什么都想要,见了什么都嫉妒。 阿姐给她抢过,两根仙女棒,抢来拉着她就跑,也不知躲在哪个人家的后门偷偷摸摸的放。 好漂亮,那时候就觉得仙女棒最最漂亮。 “北城能放?” 小鹏,“北城有什么不能放的。” 杀人放火的地儿,有胆量没啥不敢做。 “幺姐,你睡会儿。” “行。” 下午到的北城,在路边吃了碗小馄饨,一个煎蛋,吃完就去荣万家。舒舒服服温暖的卧室,就是幼稚了点,还把她当小孩。 回了北城,她就跟大小姐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一日三餐就是玩儿,白天打麻将,小鹏带着她四处兜风,晚上这个酒吧泡着,那个夜场玩儿着。 年三十一早,家里开始大扫除,新年新气象讲究焕然一新。 贴对联,挂灯笼,弄彩灯。 她俯身在二楼,指尖夹着烟这么看着。 小花跟着小鹏,高兴的上蹦下跳,说这个好看那个漂亮。 “幺幺。” 楼下,荣万跟她招手。 下了楼,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一靠,荣万盯着她,“不高兴?” 一盘剥好的葡萄送来,籽挑的干净,荣万拿着湿巾插手,手边搁着一根雪茄。 “担心大哥,就他跟刀疤两个人。” 孙梅也在医院,小树的状况一样,还得养些时间不能出院。 “像有别的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 荣万没再说,换话题,“年后,想去哪儿玩。” “这些年北山有不少开发的景点。” “懒,一年到头难得放假休息,就这么磋磨时间呗。”她歪头靠着荣万,看自己的手,“二哥,过年我就24了。” “是不是很老。” 荣万给她顺毛,“24算什么老,正是花样年华的时候。” “不过幺幺,也可以考虑着接触男生,结婚生子了。” “我接什么婚,就单身一辈子。” “放屁!”荣万摸她发心,“我不准,大哥也不会准。好好一个姑娘,不结婚成家叫什么。” “北城也有些好男生,跟咱们不是一路,年后要不接触接触?” 她闷声笑,慢条斯理吃着葡萄,“二哥,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嫁出去就省事,不打算管我了?” “少说屁话你!” “二哥管你一辈子!” “不要怕幺幺,就算二哥哪天没了,也会给你留一大笔钱,让你舒舒服服过下半生,绝对不会再像以前受苦。” “二哥。”李知的情绪一下上来。 “在呢,幺幺。” “……你想,阿姐吗。” “想。” “是不是因为还想着阿姐,所以不结婚,女人多,就是不愿意结婚。” 让那支雪茄自然熄灭。 荣万满脸郑重,“我老婆只有你阿姐一个。” 她嘟嘴,不评价这个回答,“我觉得,阿叶姐不错,我觉得就算你娶了她,阿姐也不会怪你。” 荣万拍她脑袋,脸色说变就变,“滚一边去,烦人。” 李知不服气的扭头瞪他,忽然认真的问,“二哥,你就这么养着阿叶姐,是不是喜欢她。” “其实你也喜欢她,所以才养着。” 像那个男人。 在众人皆知的拢月楼,养了位尤物。 荣万沉脸,“皮痒,找揍?滚滚滚。” 下午四点多,程叶带着人拎了不少东西来,小花见了她就迎上去喊,“程阿姨。” 小花来北城,就是程叶在照顾,照顾的很好。 “小花乖你先玩儿,我去看看知知。” 小花指着楼上,“知知姐在房间。” “好。” 二楼,叩叩叩。 “知知。” “进。” 房内,李知坐飘窗上,知道她喜欢特意加的。 “这么冷,窗户压一下。” 掐了烟下来,扯过外套裹着,一身的懒劲儿。 “这么晚才过来。” “事情多,年三十得处理完。” 说着,程叶在袋子里拿了衣服,“新年新气象,焕然一新,我转了一下午才给你挑到。” 红色小香风的套装,很像那次宴沉准备的。 李知柔笑,“我这么大,你还给我买衣服。” “多大?才23,也是孩子。” 她立马就告状,“二哥下午才说我,可以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了。” “放屁,你年纪轻轻结什么婚,谈恋爱到可以,结婚太早。”程叶贤惠得像个妈妈,动作熟练又温柔给她换衣服。 “对,不结婚,赖着你跟二哥挺好。” 程叶宠她,捧着她的脸,“对,就赖着。” —— 晚餐是火锅,超大的圆桌坐满了人,喝酒划拳侃大山,说着北城最近发生的事很有意思。 一顿晚餐吃到十点多,弄了四桌麻将,两桌斗地主,还有不打牌光玩儿的,别墅大厅其乐融融。 没牌运的李知输了整晚,愁的很。 11:40,牌局结束,等着跨年。 闲下来查看手机信息,万宝楼的员工群在抢红包,已经开始十分钟,刘洪波不小气,红包一个接一个的砸。 李知抢的很快乐,忽的进来一条消息。 11:【不是守岁,你人呢?】 好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点出聊天框:【您事情多,是我不懂事,就不守岁了。】 【宴先生,新年快乐。】 11:【生气了?】 李知:【生什么气啊,您放心,我是懂事听话也识趣的。说起来,我表现不错,有奖赏吗?】 太子爷没在回复。 11:55分,信息到此为止。 放下手机就听程叶在跟荣万说看的什么直播。 主播的声音在手机里挺大,带着观众们在看京港几座有名的cbd大厦,“看见没,全是【新年快乐,阿裳】,今晚的重头戏可不是租赁几座cbd大楼这么简单,有位太子爷不管明文规定,还有一场烟花盛宴在后面!” “我好不容易抢了君越的商务间,就为选一个最佳观赏地!” “说不定,那位美人跟那位爷,此时此刻就在楼上,柔情蜜意,恩恩爱爱。” 随着主播的话,李知看了过去。 程叶靠了过来,邀她一起看。 零点整,随着主播的镜头,大半的京港被绚烂的烟花照亮,连带主播的声音都兴奋起来,“开始了,开始了,看看这手笔,啧啧啧,霸道总裁文照进现实。” 李知收回目光,不感兴趣,心里憋得慌。 “二哥,咱们也去放吧!” 后面的直播没在看。 【乱我心者,不可留。】 北城比起法度严明的京港可要好玩多了,零点一到四处都是拖家带口出来放烟火,玩炮仗的比比皆是。 舞者仙女棒,李暮朝来了视频。 耳边全是欢呼尖叫,烟花炮仗声,走的远了些安静点,对着镜头的李知明艳娇俏,“大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下一秒来了转账消息6万6。 “新年快乐,幺幺。” “新年快乐,幺姐!” 刀疤也在镜头里,挥舞着红包,看着厚厚的。 “新年快乐!” 第41章 那双眼真叫人想抠掉! “吃的什么。”“吃的什么?” 两兄妹同时开口。 她笑说,“我们可真有默契,发了视频给你吃的火锅。” 李暮朝,“我跟刀疤吃的孙梅包的饺子。” “那就好。” “等你出院回家,我也给你包饺子。” “好。” “哥,要不要跟二哥视频一下。”李知热闹的门口边看了眼。 李暮朝摇头,“不了,正高兴别搅他兴致。” “程叶也来了?” “是,我这身衣服就是阿叶姐给买的。” 李暮朝看了会儿,“很漂亮。” “那是因为我漂亮。” “对,咱们幺幺最漂亮。”他侧身跟刀疤要了杯水,“年后去哪儿玩儿,十五才上班不急着回来,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二哥是说北城修建不少度假村什么的,目前还么什么打算。” 提起上班就想到刘洪波在群里发红包。 “我在员工群抢了不少红包,刘老板很大方。” 李暮朝只说,“开心就行。” “没什么事就看看你,去玩儿吧。” “行。” 不远处,大家聚在一起很没品的扔炮仗四处吓唬,小花跟隔壁邻居的几个孩子玩在一起,每个人笑脸盈盈。 明明今年刚开始,为什么心里有点闷闷的,像憋着一口气没有发泄出来,很惆怅。 微信里,林垚,宋白雪,群里都有互相祝愿的信息。 就这么盯着白色头像的微信发呆。 点开,退出,犹豫不决。 这会儿发消息很碍事,太子爷跟美人在情意绵绵,闹了误会搞得人吵嘴就是她的罪过—— 【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编辑,发送。 直接关机,免得挨骂。 零点十分,京港的烟火盛宴还在继续。 宴沉躺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枕着靠垫,手里夹着烟,烟雾盘旋,偌大的客厅只有两盏落地灯。 眼眸下垂,看着李知才发的消息。 淡淡的勾起嘴角。 “新年快乐。” 后面,阴影处的千安颔首,“新年快乐,先生。” 窗外璀璨绚烂,热闹繁华,而屋内,君越七星级酒店而奢华的大平层,富丽堂华,奢华无比。 一切,消磨不了男人身上的寂寥孤冷。 “先生。”千安往前一步,像他的勇气,“龙飞就在荣万家外,随时可以接李小姐回来。” 男人展臂揉灭了烟,又重新点了支,面色冷寂,“接她回来做什么。” “跟我摆脸色,我可没闲情哄她。” 千安看了眼窗外还没停的烟火。 训也挨了,钱也花了,不就是哄那位的。 主角没在,白白浪费。 “烟火,要叫停吗?” 男人扯着嘴角,“钱都花了,何必。” 京港的烟火盛宴足足放了半小时,后来有人说,这场烟花宴豪掷过亿,让工厂加班加点的赶制。 所有人都以为放烟花是为cbd大楼上那位‘阿裳’。 —— 大年初一,李知打了一天麻将,早餐吃了就上桌打到晚上睡觉,输了不少,输的差点掉眼泪。 大年初二带着人去北城附近的山林里打野味,一天就逮了只鸟,倒是偷了人地里的萝卜当水果吃。 大年初三酒吧夜场营业。 就成天这么泡酒缸里,艳舞欣赏了,男模也找了,胸肌腹肌都摸了,整个北城没找出比那位更好的肌肉线条来。 就这么一直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初七。 荣外带着程叶应酬,回家是凌晨四点多,管家说:【小姐还没回家。】 “胡闹!”荣万训了声,让程叶联系人把李知送回来,成天这么喝是要喝死了才作数? 出点事,李暮朝得来砍死他! 问了一圈没找到李知,手机也是关机。 荣万让人去找,早晨八点倒是来了电话,李知说,“临时跟京港的朋友约着去滑雪。” 荣万把她一阵训斥。 她顶嘴,“我还醉着,醒了再说。” 荣万拿她没办法,只得宠着。 事情有所隐瞒不是这样。 忘了哪个酒吧,喝多了,出来透风抽烟让人给绑了,有备而来的一群人,迷药捂鼻子迷晕就拖车上带走。 抗药性救了她一命。 在北城近郊一栋别墅里,绑走她的男人想侵犯她。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今天她会死。 这个男人也会死! 紧闭的实木门仅一脚就被踹开,李知刚点了支烟,淡漠的回头,手撑着脸上,无名指慢慢的摸着嘴唇沾的血迹,垂下的右手握着凿冰的冰锥,裹了层血,正往下滴。 她面色平和,眸色恹恹颓败。 “新年快乐,宴先生。” 男人脚步生风,脸色,眉眼浸着三尺冰寒,踱步过来,高位者姿态的眼神扫过地毯上流血昏死的男人。 “没死,就废了。”她躲开握着冰锥的手,不让男人触碰。 “给我。” “不给。” 她浑身赤裸,裹了层扯下的白色床单,裹得毫无章法,后背只堪堪遮住了腰窝,蝴蝶骨被长发遮了些。 欲盖弥彰,更是一身艳情。 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指痕明显,像一幅墨宝,红梅点缀了皑皑白色的冬雪。 冷艳靡丽,又一身媚骨勾人。 “李知!” 声音不大,威慑十足。 “不想给。” 她看着男人,粲然一笑,“有些狼狈,您能带我走吗?” “没脏,我还算干净。” 她脸上有飞溅上来的血迹,看着实在太邪祟妖孽。 宴沉噫了口浊气,脱下外套裹着拦腰抱起,被单丝滑,露出那双又细又长的腿,冷眸掠过。 “把腿收好。” “哦。” 她娇俏的不行,不仅没遮故意往下攥,在那大腿根的地方欲遮不遮,俏生生的窝怀里看他。 男人眸色摄人,“你欠收拾,李知。” “差点。” 抱着她从主卧出来,也不管她冷不冷进了风雪肆虐的室外。 “还晓得反抗。” 李知低着头,抠着他衬衣上暗金色,印着金色纹路的纽扣。 “嗯,想留给您。” 男人轻嗤,不带玩味,只有冷冽的威压,“没看出来。” “那是您眼里有别的姑娘,肯定看不见我的诚意。” “哪个姑娘?”男人觑她眼。 她故意拖长音调,“就那位,人尽皆知,您养在拢月楼那位。” “啧,那双杏眼看人的时候,还真是……” 男人抱着她上了直升机,系好安全带,给她扣上耳罩,拨顺乱糟糟的长发,“真是什么?” 玉臂攀上他脖颈,酥胸压过来,被单往下滑,男人一把攥着给她捂紧。 “真想扣她眼珠子!” 男人很赏脸的扯嘴角,“你敢?” “您不护着我就敢。” 黑色外套下,男人的手掌肆无忌惮捏她臀,惩罚意味居多,“少说混账话。” “就说。” 她耍赖,像泼皮。 仰头,吹冷的唇咬他喉结,力道并不小,“宴沉。” “我真他妈想在这儿……” “睡你!” 她双眼红的很,湿漉漉的瞳仁,眼晕靡艳娇媚,气若幽兰,窝在他怀里气息紊乱,化形的女妖精,各种手段的在勾他缠他。 直升机回了京港,没进城,去了南颦山的幽篁楼。 “洗澡。” 男人站在浴池边,手里勾着从她身上扯下来的白色床单,指尖勾着的那一块是湿的。 李知拧开金灿灿的黄金水龙头,侧身而立,也不遮掩不着一缕玲珑有致的身线。 “我一个人洗?” “有脸让我陪?” 她嘟着嘴,不服,“我怎么没脸,为您誓死守住清白。没被夸奖就算了,还被训斥。” “有您这样养女人的吗。” 男人给气笑,摔下被单,掏了烟跟打火机,很野的这么咬着,眼神看着她,“你到说说,别人是怎么样女人的。” 水温渐暖,她站在淋浴器下,仰着头冲脸。 她知道脸上溅了血,不雅观不好看。 水流跟一卷丝布一般,顺着曲线,一寸寸占据了她。 “下次我帮您问问。” “找谁问。” “不知道,反正京港养女人的不止您一个。” 她背过身去,露出背后的春光,浑身白皙就屁股发红。 有一阵,她扭头问,“麻烦您递一下浴巾。” “洗完了?” “嗯。” “洗干净了吗。” “不知道,您要来检查检查吗。” 男人扔了刚点的第三只烟,长腿迈动,进了浴池,结实的长臂勒紧了韧劲的细腰,低颈就咬她颈窝。 “哪儿来的抗药性。” “天生的。” “还敢乱扯。” 一巴掌拍在她翘臀上。 极重的一巴掌,拍的李知埋怨连连,又娇又媚的眼神瞪着他,转过身来,眼里委屈湿漉漉红艳艳,药性并没过。 委委屈屈的仰头看他。 男人低头咬她嘴,沉声蛊惑,“刚说的什么,还不脱衣服?” “我以为您,坐怀不乱。” “我哪儿看着像坐怀不乱?” 李知闭嘴不说话,眼神讪讪。 “疼……” 过程不顺,疼的她一直想逃,可背后是墙壁,前面是铜墙铁壁的宴沉,男人热吻不断,气息混乱,嗓音嘶哑低沉。 “万事开头难,总有第一步。” 她疼得掉眼泪,抓他头发撒气,“您这话是骗小孩的!” 男人低笑,吻她眼角的泪,“腰腰乖。” “你混蛋!” 他不止现在很混蛋,后面也一直混蛋。 被折腾很多次,男人总算‘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她就像个蜗牛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挪到大床的角落,实在看不出以什么扭曲的姿势能睡出这种造型。 宴沉洗完澡出来,躲被子里的人已经露出脑袋,捂得满头热汗,太困倦已经睡熟。 他捡了根烟叼着,摩擦着打火石,查看千安发来的消息。 【人被李小姐给废了,送医及时救了过来。】 【已经把人弄去监狱,北城最严的监狱,手段都会给上一遍。】 【关外来北城谈生意,在酒吧跟李小姐撞见,起了色心。】 第42章 女人送上门最廉价。 喝酒,下药,还被折腾。 这一觉,睡到晚上,睡着是竖着,醒来是横着,确认好几次,床尾斜对着她的确实是宴沉。 拱了拱,没急着起来还是这么趴着。 宴沉坐欧式风格的沙发里,穿件白色衬衣,纽扣系的随意,手里夹着烟,面前摆着画架在画画。 莫名有种纯欲的矜贵感。 “在十分钟。” “饿了,还渴。” “憋着。” 她委屈,觉得这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六分钟,宴沉搁笔,李知才慢腾腾的坐起来,私处疼,动作收的小心,扯过床尾的浴袍裹着。 “腿软,您抱我下。” 她伸着手,脸上挂着委屈埋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男人音色清润散漫低笑,徐徐把烟送到唇边,第一次见他这般一身懒劲儿,不羁颓废。 偏骨子里的金贵拖着他。 跟下品沾不上边,反而愈发上品。 “别撒娇,自己过来。”男人随意拍了拍自己的腿,不带任何口吻,不过是他随意的一句话。 太子爷不需要放下身段去哄谁,只有旁人朝他卑躬屈膝。 姑娘抿唇‘哼’声,娇娇的,头一扭又倒回床上,双脚拢裹被子夹腿上又是要睡一样。 她是个矛盾的人,既贪恋渴求权御,又讨厌那一套权贵的规则束缚在身上。 就如她,一直保持着跟太子爷露水关系般的暧昧。 愿意找她,陪一陪,演一演。 不愿。 她就不争不抢,不存什么侥幸。 一笑置之。 “腰腰。”男人拖着调,音色悦耳,不疾不徐。 姑娘像虫一样蠕动下,给予的回应。 “谁宠的你,心气还挺大。”宴沉慢悠悠的掐了烟,扫了眼屏幕不知多少个来电的名字,顺手翻过去,起身走向床。 细细的一条腿在被子外,脚背,小腿上红痕斑驳遍布,看了眼,他闷笑声,真是一副娇娇小小的骨骼。 手掌扣着脚裸,一使劲儿整个人扯了过来。 “疼!”她疼的一下坐起来,眼尾红透,包着眼泪,都是怨怼。 是他强来,让姑娘受了委屈。 理亏在先。 宴沉把人捞进怀里,捧着她的脸柔吻补偿,“下次加点辅助,成么。” 不想听这浑话,李知偏头,气鼓鼓。 “下次找你的‘阿裳’去。” “醋劲这么大?” 眼眸闪了下,李知偏头瞪他,“不是醋劲,是点你!” 渣男! 男人不以为意,“点我什么,坐一车里就偏是那关系?” 混不吝,还装傻! 李知没作声,余光快速掠过他左手腕,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心里的那点东西忽的就散了。 她母亲没教过她什么东西。 倒是总爱重复一句:【你记着,女人送上门最廉价!】 东西是她主动送。 确实廉价。 她有个好处,自省很快,抽身也很快。 对当下利弊能有个准确定位。 幽幽一笑,李知就能扬起笑脸,刚才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懂事贴心的不行,“您刚刚在画画?” 宴沉‘嗯’了声。 “能看看?” “去。”他下巴抬了抬,想抱她过去那点心思荡然无存,要论寡情,他似乎还真比不上画架前看画的那位。 心思收的这么快,哪个教的这么冷心凉薄。 “看出什么了吗。” 宴沉跟过来,轻觑盘腿坐沙发里的人。 李知像模像样的撑着下巴‘啧啧’两声,“艺术成分很高啊。” 这台词,有点耳熟。 他点烟,目光落画上,“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吧。” “送我?”她歪着头,头发倾斜,漂亮的颈骨曲线露出来,连带松松垮垮衣袍下浑圆的饱满。 红痕遍布,风景极美。 “想得美。” 她不恼,卖乖的笑着,“那我买行吗。” “出多少。” “88万。” 过年他给的转账,正好零点转的‘新年礼物’。 银货两讫,一点不争。 男人冷眼扫她,“在加个零都不卖你,不识货的东西。” 不卖就不卖,省88万。 “宴先生,您不是教我抽烟吗。” 讨巧卖乖的心思,倒是足的很。 李知微微仰着头,劲劲的。 脸被掐了下,男人没吃这一招,“自己点。” 好薄情,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主儿。 —— 晚餐是千安送来,一楼餐厅,把遮灰的白布一揭,极贵的一张餐桌,更不提象牙的餐具。 李知吃着东西,刷着手机,“这地儿好像很久没人住。” “嗯。” “就不怕招小偷。” 宴沉在回复手机消息,旁边还摆着平板,“有胆来没命走。” 也对。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偷太子爷的空门。 喝了口汤,李知问的随意,“那个人怎么样了。” “在监狱。” “是废了吧。” 男人勾唇,意趣的眼神睇来,“两颗蛋都碎了,你说废没废。” “那就行。” “就不怕他死了?” 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李知俏丽一笑,“那栋别墅四周那么荒,整死了刨个地就地掩埋。” “哪儿学的。” “侦探剧。” 她不仅冷心凉薄,还心狠手辣。 晚餐后十点多,两人一道下山,她还困倦,窝宴沉怀里睡了一路,谁也没提心照不宣送到平安街。 从头到脚都是宴沉的衣服,就连拖鞋也是。 哈欠连连的她,揉着眼说谢谢,自然而然的进了院子,人都到门口也没说请进去喝杯茶。 这么舒舒服服的睡一晚,隔天就打专车回北城。 荣万故意噎她,“你这约会不怎么样,两天就回来,不是滑雪吗?” 谎言她张口就来。 “雪崩,滑雪场暂停营业。” 荣万气的起身,跟着她上楼,“你是愈发没规矩,成天泡酒里还闹失踪,自从黄毛的事以后,京港那边盯着北城。” 李知恹恹的,不想说话,“我又没干什么,盯梢跟我没关系。” “既然你回来,晚上去吃个饭。” 化妆台上摆着宴沉给的那条月光石手链,要说漂亮是真的,膈应人也是真的…… 随意收到包里。 “什么局?” “普通饭局。” “行吧。” 她真以为荣万是说笑,赴约聊了两句,居然是……相亲! 北城豪绅新贵的儿子,长她三岁。 “其实我久居京港,很难回北城,而且我不住这儿,就探探亲才回来……” 对方保持温笑。 按同事们嘴里蹦出的词,应该叫暖男。 而且容貌不错,眼镜一戴斯斯文文,就那种妖精千方百计去勾搭的书生,细皮嫩肉,长相英俊。 陆瀚。 “说来有些巧,我的工作也在京港。”陆瀚拿着餐巾擦嘴角,桃花眼不多情,雅正居多。 “你做什么的。” “我是理工男,怕李小姐没兴趣。”陆瀚很真诚,“如果李小姐愿意赏脸听一听。” “我挺感兴趣。” 真诚换真诚。 李知说,“如果陆先生不嫌我没文化,我念书不多,懂得不多。” 陆瀚似乎松了口气。 简明扼要,化繁为简给李知做了个普及。 “无人驾驶技术,听着很玄幻。” “科技在改变生活,未来的生活会越来越便捷。” 她没什么别的心思,就自然的问,“科技取代了人,人去哪儿呢?” 陆瀚说,“科技辅助我们生活,人类就有更高级或者更适合的定位。” 李知敷衍的笑了下,喝了口红酒掩饰。 “其它的我不懂,无人机倒是很有兴趣。” 陆瀚顺势邀约,“正好,新年后,我们会有一场展示会,如果李小姐感兴趣可以来观赏。” “时间?” “十四。” 大年的前一天,倒不影响她的安排,也没上班。 “好,一定去开开眼界。” 这顿晚餐还算愉快,礼尚往来,饭后带着陆瀚去了一间清吧,有歌手唱歌,还有乐队表演。 陆瀚也尝试喝了李知推荐的一款鸡尾酒,反应有些大,李知笑弯了眼。 夜里十一点多,陆瀚就规矩的把李知送到家门口,初次见面,送一束百合花也是恰到好处。 翌日回京港,没跟陆瀚约,倒是荣万兴致极好的做起红娘。 车子离开,李知才翻了个白眼,“抱歉,没想麻烦您,我二哥他有时候比较神经。” “没关系,我也是这一两日回京港,跟你同行并不会影响我安排。何况一个人回京有些无聊,有李小姐赏脸同行正好。” 真是好规矩的一个男人。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礼尚往来。” 做人,要两清才不会有麻烦。 后视镜里,陆瀚笑的有些好看,“我不挑嘴,听李小姐安排。” “真不挑嘴我就安排路边摊了。” “没问题。” 嘴上这么讲,李知还是翻了些攻略,订了一间私厨小馆。进城堵了阵,到私房菜馆8点多,好在有预定位置一直留着。 脱了外套落座,想抽烟,不合适。 “我去下洗手间。”她手里拿着烟跟打火机没什么避讳,就是礼尚往来吃个饭,又不深交。 更是没有交往的打算。 李知很坦然,陆瀚的眼神也很坦然,不觉得女孩子抽烟就不好。 “陆先生点餐吧,我跟你一样,不挑嘴。” 洗手间做的精致,有个设计的晾台,室内不准吸烟,这儿就是提供的抽烟点,跟个人素质无关,与人为善。 迈步到晾台,嘴里衔着烟,刚点火,旁边一颗巨大的盆景稍稍遮挡了视线,却没挡住那面对面站位,紧挨的皮鞋跟高跟鞋。 “邵先生,您今晚想带我去哪儿?” 最巧的是,或许还是熟人。 第43章 罚什么? 邵慎时靠墙,手随意搭姑娘腰上,身形高,觑着趴怀里的姑娘,双眼有点冷。 问的也是意兴阑珊,“你想去哪儿?君越?” 姑娘娇滴滴的,扮害羞,“不是都说随您安排吗?” 晾台望出去是私房菜馆提供的停车场。 “车里。” 姑娘撒娇般的‘哎呀’一身,没回就算是默认了。 说到这儿,接下来就应该去车里,邵慎时过来,臂弯里是挽着的新欢,跟李知对上眼,纳闷了下。 “你终于舍得回京。” 李知吐着白雾,“您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有人找你。” 她轻笑,“是吗?” “你还是吗?”不知她哪点行为不妥,居然让总是弯眼笑的邵慎时都冷脸,只是看见他的新欢? 心照不宣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挽着邵慎时的姑娘明显把李知当做威胁,显摆的往邵慎时怀里靠,“邵先生,您朋友?” 姑娘被冷眼一掠,“不该问的少问。” “你一个人?” 李知摇头,指了指里面,“跟一个朋友。” “才来?” “嗯。” “吃完跟我走。” “……” “我有事,要去医院。” 冷眼也甩给她一个,是不容置喙的。 烟抽了一半没心情,回到餐厅,看她脸色明显有变化,陆瀚试探问,“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见着一对野鸳鸯。” 硬要扯也不算。 林垚跟的邵慎时,不是女朋友,权贵公子哥,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也正常的事。 就像梁浩然,招惹她时,还有未婚妻呢。 邵慎时带的女伴在她前方,已经吃的差不多,没走就是在等她。 莫名其妙。 宴沉又没找她,干嘛主动去送。 菜没上全,吃了几口,就见邵慎时忽然起身,接着电话眸沉沉的过来,二话不说,“走。” “??” “走!” 慌里慌张什么大事一样。 陆瀚以为遇到事想帮忙,李知跟他摇头,“认识的,你慢慢吃。” —— 车里。 “你胆子挺大李知,在京港明目张胆找男人。” “……” 她很冤枉,“谁找男人了,就打他顺风车回京港,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我没资格问你,等宴沉来审你。” 怎么就要审? 她只是搭顺风车,还人情请吃饭,做什么了!! “就因为这事,您把我攥上车,丢下美人带着我?我的先生耶,您没看见那个姑娘的眼神快把我碎尸万段?” “谁是你先生,你少搞事!”邵慎时没好气瞪她眼,那避如蛇蝎的样儿,生怕跟她有什么沾染。 嘁,显得她多愿意似的。 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招牌李知都来不及看一眼,让邵慎时催命的催着。 电梯直行,一刻不耽误。 从电梯出来,走廊里站了几个人,眼熟得有不眼熟的也有。 邵慎时直奔祁南烛,“还闹着?” 祁南烛幽幽一眼掠过李知。 “是。” 不知什么情况,李知慢慢走近,就停里面‘嘭’的一声巨响,有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在骂,“宴沉,你算个什么玩意!” “扫把星,夺命鬼!” “你妈这年纪,宁愿去做试管遭罪也不要你这个索命鬼,京港里捧臭脚的尊称你一句太子爷就把你喊得轻飘飘?” “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你要护阮亦裳那是你的事,她在我眼里就他妈一废物,老子就不爱给她脸怎么着!” “傻逼玩意,要不是爷爷护着你,你是算个毛!” 噼里啪啦,混着砸东西的声音。 李知问,“他在里面?” 祁南烛点了点头。 李知笑了声,扔下包外套,扯下祁隽带着的棒球帽压着,扭了扭两下脖颈,直奔包间去。 里面。 宴沉端坐沙发,叠着腿姿态怡然自得,千安在他旁边站着面无表情,就中间有个跳梁小丑在那上蹿下跳。 李知推门进来,直奔那小丑。 “你他妈谁,敢……” 李知上前就是一拳,扯着宴睢的手臂用力一折,宴睢的保镖上来护主,被快步而来的千安一拳砸倒! 宴睢半跪在地痛苦哀嚎。 李知望着端坐的男人,不爽的翻了个冷眼,蹲下去又照着那脸狠狠的几拳,见了血,她才收了力道。 “妈死了,没人教你礼貌是吗?” 她不揍了,大嘴巴子招呼,“还是爹妈死绝,天生超雄?骨子里就这么贱,非得挨一顿揍?” 宴睢倒地上还在骂骂咧咧,“你,你他妈,给,给老子……” 李知站起来,又一脚补过去。 “崽种,除非保镖保你一辈子,否则你追究,我就找机会弄死你!还把你骨灰扬了喂狗!” 打爽了,利落的出门,捡起东西压着鸭舌帽走了。 事情的后续是。 厉敬焰先一步来,把人铐着弄去警察局,得宴家二爷亲自去领人,但部长公子不放人。 宴沉电话,关机。 联系不上。 好久不练拳,这随便动两下反倒伤了自己。 从会所出来,李知就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瓶酒精,坐外面自己给自己消毒,伤及了骨头肿的很快,鲜红的一片。 目光里,踩着灯光走近的是一双皮鞋。 她放下酒精瓶子仰头,讨巧乖顺,“有奖励吗,宴先生。” 可能,这个奖励就是,太子爷难得赏脸一次俯身抱她,不止是车,到君越酒店也是这么抱着上了顶楼的平层。 “胆子这么大,什么事都敢出头?” 她温顺的靠着,温声细语。 “那崽种骂你。” “你背后也没少骂我。” “我可不敢。” “腰腰,你这嘴里,没两句真话。” 没反驳,算是一中默认。 她不知宴沉所谓的‘辅助’是什么,反正也不是助兴的小玩具,他只是把调情的时间增长。 这一次倒是意外的顺利契合。 她不难受,某人就禽兽了,她这辈子头一次看京港的夜景,看的这么靡艳色情。 男人意外的很喜欢这个。 把她夹在一边是冰冷的落地窗,一边是他炙热的胸膛,会让她咬着葡萄不准咽,也会让她在热意喷散的呼吸后,玻璃上凝成一团白雾的地方歪歪扭扭写他的名字。 会不厌其烦,温柔至死,堕落又欲望,端雅又狂悖的吻遍她每一寸。 他说,喜欢她欲望翻涌的眼里印着他。 他也说,她是他的私有物。 他还说。 打上宴沉两字标签的,谁也碰不得一下。 李知不懂,他眼底压着的怒火是因为那个出言不逊的人,还是被骂了废物的阮亦裳。 李知更不懂,他眼中的破碎感源于哪句话。 那一瞬她在想。 或许出生就在罗马,住于宫阙,也可能是一中束缚。 不过那不是她该管的事,也没这个资格去怜悯把权御当做玩物的太子爷。 把她折腾了半条命,男人才愿意放过她。 极柔软的床上,宴沉锁着她,吻着她,像个好学的小孩一直问她,“为什么要动手。” 她浑身上下都疼,嘴唇都给亲的发麻。 “我看你的时候,你眼神再让我……弄死他。” 不知哪点好笑,男人笑起来,十分的爽朗悦耳。 “腰腰,有时候你真的好乖。” “乖的我想捧着最好的东西来哄你,宠你。” “有时候你又好讨厌。” “让我想把你从九疑仙馆半山腰扔下去!” 她困得不行了,半睡半醒的问。 “九疑仙,馆,是,是哪儿?” 男人嗤笑声,把她搂怀里,下巴蹭着她额头,“睡觉。” —— 宴睢吃了这么个亏哪里肯善了,肯定要找着人弄死。 只是监控被洗,‘目击者’全体眼瞎,揍他的人戴着鸭舌帽,压的紧,除了那双粉嫩的唇什么都没看见。 部长公子半点情面不讲,拿着沾了指纹的酒瓶,上面沾着宴沉的血,以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扣着。 李知堪堪一睁眼是傍晚。 在大床上滚了圈,捞过那瓶水咕咚咕咚喝完,歇了十来分钟去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怨念。 以后要远离落地窗!! 宴沉来的那么猛,发了狠的折腾,胸上蹭破了皮,沾热水疼,穿内衣也疼。 她真不知这算什么变态品味。 宴沉喜欢看。 就故意这样折腾全然不顾她死活! 三合一的晚餐时,宴沉才出现,脱了外套搁沙发上,摘了袖口,扯松了领带,修长的指骨轻易挑开纽扣,几分惬意的攥了攥。 亮眸的灯下,跟餐桌边蔫头耷脑的姑娘对视,嘴角漾开了弧度。 “又委屈了?”懒散又玩味。 李知嚼着饭,比之前精细得多,嚼的碎碎的菜咽下,有点噎喉,可怜巴巴的垂下眼就着温水。 扯开椅凳,男人在旁侧坐下,耐性的给她拍背。 李知心里恼,别着身躲。 破天荒,男人微垂了昂贵的头颅,捉着她水蛇的腰肢,在她耳鬓边,“宴先生做的过分,让我们腰腰受了委屈。” “瞧这眼圈都红了。” 撒撒娇,摆摆谱硬气一两分那是情趣,这点李知心里有谱。 于是,踩着太子爷给的台阶,扭头故意冲着他下巴咬,不算重可也算不得轻,听他‘嘶’了声就松口。 便寻到他凉薄的唇。 打一下给甜枣。 洗了澡还没换衣服,就贴身衣物外裹了浴袍。 男人把她抱怀里,享受着小狗生疏的献吻,手指扯开了腰带,冰肌玉骨的肌肤上红痕落错,解了背扣,灯下破皮的地方明显。 花蕊娇嫩,哪里经得住丁点折腾。 疼的紧,他一碰,李知就缩的厉害,像故意往他怀里送。 娇气连连。 “疼。” 男人吻她,灼热的鼻息席卷而来,“是宴先生过分了,让我们腰腰受罪,该罚,嗯?” “想罚宴先生什么。” 他的热吻里全是温柔跟宠爱。 针扎似的疼跟酥麻两者夹击,让她忍不住仰着脖颈,身子去取悦。 她不懂,但宴沉懂。 一把掀开没用完的晚餐,将她放餐桌上,强势分开她的腿。 “罚什么,腰腰。” 她脑子混沌,勾着他脖颈,咫尺距离看他堕落颓败又矜贵不减的混账样儿。 “我不喜欢您抽的那款烟。” “又浓又呛。” 姑娘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 “好,明儿就换。” 她双腿熟练的缠上去,带着汗意的手轻抚他眉眼。 “别再装聋。” “在听那混账话,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照着脑袋招呼。” “人骨硬的很,没那么容易死。” 宴沉没回,亲吻她眉眼。 夜里十一点,晚餐重新送上来。 李知窝沙发里,欲盖弥彰的抱着软枕,指了指茶几,“这,这边吃。” 摆餐时,女工作人员跟她眼神不期而遇,其实什么都没有,两人一起‘暧昧’的别开头又似什么都有。 宴沉从主卧出来,嘴里叼着烟,手里抓着毛巾在擦头发,“批什么批,没看完放一边。” 邵慎时就不懂这祖宗又临时改变主意是为什么。 老妈子邵慎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头,“阮家联系不上你就找我,你让我怎么回?” “爱怎么回怎么回。” “祖宗,您别搞我行不行?” “困,挂了。” 宴沉在李知旁边坐下,捞过腿放身上,掐了烟,“雪梨银耳炖呢。” 女服务生看过来,系的随意的浴袍下全是暧昧的痕迹,脸色忽的一红,捧着漂亮的水晶碗。 “这儿,先生。” 男人冷眼掠过她,警告意味很浓,却扭头对斜靠的李知和颜悦色,“来,先吃两口。” 李知红着脸凑近。 男人问,“这次甜点吗。” 上次她嫌不够甜,寡淡。 “嗯。” 第44章 不要做不体面的事儿。 女服务生离开前,看见那容貌艳目的男人凑上前吻那姑娘的脸,姑娘娇媚怜人。 用吻痕遍布的脚去踹。 没把男人惹恼,反而被拖到怀里给锁着亲吻。 都说钱权兼具的男人很薄情。 薄情不薄情她不知,反正比普信男更会宠女人是真。 —— 这一晚,李知可算是睡了个好觉,房间暖,床上暖,宴沉怀里更暖,梦里都是暖的。 翌日十一点多醒,先回家换了身衣服,遮住满身的暧昧才去医院。 李暮朝先冷眉冷眼把她一阵训,训她在北城没人管,无法无天成天泡酒里,还搞失踪去滑雪。 然后八卦的打听起相亲的男人。 “真没兴趣。”她像个松鼠,吃葡萄的速度很快,“就一起回京港,礼尚往来请人吃个便饭。” 李暮朝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照片我看了,端正斯文。” “你二哥也查过,这些年在京港一心只顾事业,除了应酬,公司聚会,约见朋友都很规矩。” “……” 李知觉得好笑,“哥,你们把人祖宗三辈都给查了?” “不查清楚怎么放心。” “为这事,你俩是不是太统一战壕了,大哥。”她是真不懂,按理说23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么着急她的终身大事? 李暮朝苦口婆心,“现在能遇到个身家清白,品性不错的人不容易,你二哥费心费力给你挑的,只要对方不做过分的事,可以先接触着。” “也没说相亲就要确定恋爱关系,结婚生子。” “你也别装傻不理人。” “我没。”她有点无语,“我们约了初十四去看无人机展示会。” 一听这,李暮朝就满意了。 他忽然感慨,“在监测两周我也能出院,到时候约着一起吃个便饭。” “……不妥,哪儿这么快就见面。” 聊着,林垚来电话,接着就往外走。 过年期间林垚回老家,给李暮朝带了些补身体的特产,顺道来探望下,李知下来接人。 这医院真他妈不是个好地,等林垚的时候先遇上阮亦裳。 阮亦裳不提,李知装不知,客气有余的周旋。 “一直说想感谢你也没你联系方式,李小姐方便留一个吗?” 李知报以微笑,“举手之劳的事阮小姐不用放心上,联系方式就不用了,京港很大再见的机会也不多。” “我哥很快就要出院,等事情办完我们也要离开京港。” “如果阮小姐实在过意不去,附属一院有匿名捐赠箱,阮小姐可以乐善好施……抱歉,我朋友来了,先告辞。” 林垚带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拎着,李知来接。 “怎么拿这么多。” “都是些不值钱的。”林垚气喘吁吁,不化妆的时候清甜可爱。 林垚看了眼那辆离开的宾利,“熟人啊?” “不算,两面之缘而已。” 话题重新回到东西上,两人往医院走,“我让我爸托关系买了根人参,十多年的参,不太好找过年期间很多人去淘,淘来送人。” “这件事我爸上心记着,遇着好的就给我邮来。” 李知心中感激,“多少钱我转你。” 林垚娇嗔的瞪她眼,“转什么转,本来就是谢谢你。你知道我有个心心念念的乐团想进去,太严苛一直把我卡着,多亏宴先生……” “你有没有可能搞错,或许是邵先生帮忙?”她可不觉得自己在宴沉那儿面子这么大,可以辐射到林垚身上,宴沉跟邵慎时朋友关系,要帮也会是邵慎时提议。 邵慎时。 跟那姑娘的事,忽然卡在喉咙。 “不是邵哥,在名额下来前我们断了。”林垚脸上闪过一丝不愉快,很快整理好心情。 “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安心收着。” 病房里。 林垚很擅聊,跟李暮朝可以说是相谈甚欢,又知林垚是小提琴家,心里生了尊敬。 对艺术工作者,不懂,尊敬就行。 期间,还似有若无的问了嘴:像李知这年纪有没有什么可以学的。 李暮朝也得考虑,万一李知跟陆瀚的事成了,对方家里肯定会嫌弃她没有文化学历。 趁着还年轻学点什么。 晚上,李知跟林垚约了饭,不知吃什么又是火锅。 “垚姐,你跟邵先生,真断了?” 林垚喝了口冰啤酒,浑身舒畅,“对啊,断了就断了我也不稀罕。迟早的事儿而已,迟则生变,不如早断。” 这档子事,李知不好劝,又不是男女朋友。 “你跟宴先生……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 大同小异,吃饭睡觉,好像她也就这点作用。 这事,同样的林垚也不好点评,没趣的话题到此为止。 “你多久回古董行。” “大年后。” 林垚笑,“刘老板这么大方,很照顾员工。” “肖经理说今年有事,刘老板要在国外多待两天,就干脆多放几天。也赖去年收获颇丰。” “刘老板没给你包大红包?” 林垚指着李知,“有你这福星在,刘老板不得好好哄着。” 宴沉的女人在万宝楼工作,这不就是一条明着示好的路子,而且合法合情合理合规。 思索着,李知确定,没占到什么便宜。 过年时,还在微信群里斟酌着拜年词,给年前有几位购买欲望的客户拜年来着。 大抵过年事情都多,只有一女女客户回了个【新年快乐】。 京港还有个拢月楼,养着个尤物。 宴沉哪里会把她抬得多高,让那位心里不舒服呢。 想到这儿,喝了口酒。 冰啤爽口。 “不提那些臭男人,没劲儿。” “晚上去我室友那儿转转?”吃的差不多,林垚搁筷子,“她跟朋友盘了一家清吧,着急忙慌的趁着过年期间弄出来。” “行。” 李知去结了账回来,楼上下来陪着林垚逛了会儿,本来是林垚选内衣,不知怎么被她跟店员哄着选了两套……风格差异不小的。 先不说性感艳情,一套五六千,穿着是真舒服。 “真没看出,内有乾坤。” 李知羞红了耳根,也不知林垚指的是这太多的吻痕还是别的。 林垚笃定,“你这身材,一看就是锻炼过的。” 噢,原来指的这个。 “以前是锻炼过。” 这是事实,练过拳击,那时候程叶还玩笑:这腹肌快赶上你二哥。 半小时,两人各自拎着购物袋出来。 “练拳击,你可真能吃苦。” 那时候练,一为防身二为自保,北城哪里有那么好混,特别是李暮朝最开始辛苦打拼上位的时候。 群狼环伺,待时而动。 她不能在成为拖累。 从国际城出来,就打车去了西城清吧,着名的酒吧一条街,街道很长,顶级会所就占了三个。 冯露露提前留了位置,离舞台最近的一个。 一起合作的合伙人在拉大提琴,冯露露在弹钢琴,还有个在打架子鼓,纯音乐的享受。 一点艺术细胞没有,也觉得好听。 喝了两杯鸡尾酒,身边来了人,是那天草草结束晚餐的陆瀚。 陆瀚跟同事一起来的,四个人,林垚最擅长应付这种局,她们俩单坐挺无聊就拼了桌。 冯露露送了酒,小吃,果盘。 “李小姐最近很忙吗?” 李知在剥葡萄,闻言纳闷的扭头,陆瀚有那么点腼腆,“消息,李小姐没回。” 她不爱玩儿手机。 “抱歉。” 拿着手机预备查看,当着人面儿太马后炮。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不太玩儿手机,有时候看见消息如果再做别的事也不会第一时间回,等忙完就给忘了。” “说起来那晚很抱歉,有急事临时离开。” 陆瀚倒不在意这个,“你没出什么事就好。” 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 被吃干抹净。 也不算叫没事,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两天跟着宴沉,过于荒淫无度,不想去想,一想脑子就作怪,身体也作怪,像那股子痒劲儿没散去,裹挟着她在宴沉怀里各种乱来泼皮。 如果男人训一训倒好,主要那人不仅不训斥,还各种配合,身体力行的引导,贴在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既混账,又下流。 心口蓦地加速,脸颊热,身体热,呼吸都不太畅快。 一口把莫吉托喝完,拿上烟,“我去透透气,你们聊。” 外面热闹,车道,人行道。 不时有拉风的豪车呼啸而过,这么冷的天还敞篷,也不怕吹感冒了。 五分钟,陆瀚跟了出来。 看李知靠灯柱边,也没穿外套,内搭是一件黑色高领羊毛衫,牛仔裤,雪地靴。 极普通的打扮,也确实勾勒凹凸有致的身形。 一头长发揪了个丸子头,有些松垮,碎发下坠,侧面看那耳朵小巧莹润,跟玉雕的似的。 细长漂亮的手,夹着烟,睫翼一扫一扫。 “方便教教怎么抽烟吗?”陆瀚的心思很明显,相亲的一面把李知给看上了。 也说不清是她太漂亮,容貌合了眼缘,还是身上偶尔显露的厌世疏冷勾的他心痒作祟。 “我?”李知眼尾轻抬,不刻意勾人偏天生的媚劲儿。 “我也是跟人学,哪里能教你。” “何况这东西,不学更好。陆先生一身干净,何必自己往泥潭里凑。” 陆瀚深吸口,垂着的手紧了紧,“李知,我想追求你。” “不巧,我有人了。” 李知抖了抖烟灰,站直,“我二哥不知道,擅自安排的相亲,我也是到了以后才知道。” “抱歉,我没想隐瞒故意欺骗。本来那晚吃饭我也打算说清楚,遇上事给耽误。” “现在把话说清楚也好。” 大概是今晚陆瀚喝的酒有些超标,又或许是心里的不甘,忽的抓着李知双肩,“我……” “或许我做的更好,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陆先生。”她眼眸沉下去,扫过肩上的手,“鉴于你是二哥介绍,我希望我们之间保持一点和善,你现在放手,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体面人,不要做不体面的事。” “李知——” 都说女人容易为爱上头不顾一切,似乎男人也会这样。 第45章 南柯一梦,荒唐一场。 “李知——” 陆瀚那双眼在渴求什么,有什么要从眼里冒出来。 忽的,一只手扼住陆瀚手腕,热意烫人,力量如铁,只是这么握着什么都没做骨头就疼的厉害。 “放手!” 厉敬焰吐字,都跟裹了刀光剑影般,更不说那双眼不带一点媚色,反而是霸道锐利久居的丹凤眼。 李知拍开陆瀚的手,扯着厉敬焰的袖口,“误会,厉先生劳您松手。” 陆瀚没资格跟厉敬焰碰。 更不想因为她的关系害了陆瀚。 “陆先生,话我说的清楚,您喝多了,请回。” 李知身边的男性。 一个比一个优秀。 上次私厨那个,现在面前这个。 “厉先生?”李知加重些许口吻。 厉敬焰还扼着陆瀚手腕,锐眸扫过收手,凝着李知,“你在这儿做什么。” “跟垚姐来逛一逛。” 她侧身指着酒吧,“清吧,来看表演。” 厉敬焰抬抬下巴,“拿东西,跟我走。” “凭什么。” “凭我高兴。” “我凭什么让你高兴。”厉敬焰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可能是身份的不同,她藏着心中的秘密站在他眼皮下,总有种站的越久,就会无所遁形一样! 李知扭身就走,厉敬焰一把将她扯回来,铁一样的腱子肉撞着她胳膊,他居高临下的命令,“去拿东西,给你五分钟。” “李知!” “……” 李知咬着嘴唇进店,十分的不爽,又不敢跟他来硬的,“垚姐,我先走了。” “这么快,在玩儿会?” 她指了指外面,“有人在等我。” 林垚不问,“好,有空再约。” 从清吧出来,厉敬焰靠车门边,路过不少女人频频回头,天冷他就穿了身西装,一身黑,寸头长了些,很干净又硬汉十足。 往车边走,她听到人在议论。 【靠红旗边那男的,我靠,一看就很会做!】 【岂止是会做,到床上能折腾死人!】 【好想被他折腾!】 …… 厉敬焰叼着烟先上车,李知随后跟进来,压下半截车窗,鬼使身材的觉得手掌发热。 厉敬焰这个疯子! 上次在北城,这个疯子拉着她的手做下流的事,隔着衣料也感受到那鼓胀到过分的地儿。 简直属于很神奇那一种。 跟宴沉一样,罕见的令人咋舌! “不问问我带你去哪儿?”声音从左侧传来,浑厚的嗓音,荷尔蒙浓郁。 李知耸耸肩,“不重要,反正这一带监控多,人证也多。我要是消失了,总有人会找我。” 厉敬焰笑了声,很蛊,“知道我干什么的吗?” “警察?” “我可没那么正义。” “你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厉敬焰偏头,看那张倔强的侧脸,“李知,你好像很怕我。” “是不是你的第六感在帮你趋利避害。” 对。 厉敬焰说的很准确。 北城打拼多年,确实是第六感在她心中警铃大作。 李知捏紧了手,保持镇静,“厉先生挺幽默,我只是碍于我的身份再跟您保持距离。宴先生脾性大,我要注意着点。” 厉敬焰轻哼,吸了口烟,“这时候跟我提宴沉,想拿他来压我?” “什么压不压的,厉先生做事,只要您觉得无愧于朋友就行。” “我什么身份,可不敢插足你们之间。” “你说——” 轿跑这么宽敞,她就不知厉敬焰的手是怎么伸过来捉住她的腰的,尝试过宴沉的臂力,厉敬焰的臂力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先生!” 厉敬焰力道极大,李知没抓着车门扶手,被扯过来直接扑他怀里,胸前硬邦邦的腱子肉,身上残留着雪茄的味道。 体温如火石,烫的灼人。 “厉,厉敬焰!” “李知。”他掌心粗粝,蹭着她脸,耳朵火辣辣的,“你说,我跟宴沉要你,他给不给。” 李知是一点拗不过,只能用力抵着他,呼吸急促,面色畏惧的跟他周旋,“你是真疯了吗,厉敬焰!我究竟哪点好,京港像我这种样貌的女人,你有心找,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没什么不同,跟那些跟过宴沉的女人一样。” “我不想搅合进你俩的事,能不把我扯进去吗?我还有哥哥,我死了他怎么办!” 厉敬焰那双眼,像极了深海漩涡里潜藏的恶兽之眼。 盯着人看,叫人胆颤胆寒。 “你跟李暮朝可不是亲兄妹。” “我……” 见她语塞,他薄茧的拇指揉着她涂了润唇膏的唇瓣,“宴沉喊你什么?腰腰?” “还是他雅致,腰腰这腰身,还真是——” 他猛的凑近,隔着拇指吻她。 “能要男人的命。” 李知倒吸一口凉气,咬紧了牙,“厉敬焰!” “少爷。” 开车的司机提醒了声。 厉敬焰低哼一声,收了这危险又刺激的动作,只是没收那不安分的手,仍环在李知细腰之上。 没穿外套,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羊绒衫,能感受到腰上的细软。 她暗自跟厉敬焰较劲儿,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掰开两根手指。 “你,你,你究竟想干嘛!” 厉敬焰端坐着,不甚在意的口吻,“怕什么,车里我能把你怎么样?” “不过你要是愿意,我倒很想在车里——” “跟你有什么!” 司机再次轻咳。 “咳什么咳,有病看病去!”厉敬焰冷眸扫过去。 尽管他不爽的骂着,还是慢悠悠收了手,李知长吁一口,心里乱的不行,想跟宴沉告状,又不去敢搏。 她才跟了多久,就要去搏在宴沉心里那点重量。 权贵交往。 不止是友情,人情,更多的是利益的交织。 李暮朝的病才有起色,可不能功亏一篑! 车子行驶十来分钟,停在这条街最野的一家会所。 “下车。”厉敬焰在车外,护着车顶低头看她。 “我不去。” “宴沉在上面。” 李知坐着不动,“他没让我来。” 厉敬焰哼笑,“你是跟我上去,还是我回车上把你带走?” 这人拿捏她很有一套。 李知抱着包,抱着外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包小赛不小买的内衣,而袋子的标识很明确买的是什么。 其实没那么难为情,刚还拎着去清吧,但现在在厉敬焰面前。 畏怯的很。 会所大厅热闹无比,舞台上有表演,口哨声跟掌声在交错。 电梯直达。 出电梯,厉敬焰就点烟,高大的身躯立在前头,脱了外套就剩内搭的黑衬衣,又一个肩宽腰窄,性张力爆棚的男人。 这层楼有保镖,也不知在守什么,一直到尽头。 厉敬焰停步,手握着包厢旁侧的门的把手,“这边。” 对他有阴影,李知不信。 “明明这里面动静大。”她指着面前的包厢,两扇合拢的门上挂着一张毛巾。 厉敬焰眸色幽幽,“你确定?” “确定!” 她往前,被保镖拦,厉敬焰摇摇头,保镖放行,李知倒是进去了,十几秒钟李知就在里面拍门。 她扒拉的很凶,扯了小窗口上的毛巾,满脸惊惧。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厉敬焰就这么叼着烟,倚着门框不动,少顷扭头朝小包间喊,“宴沉,你那个不听话的腰腰,进了主包。” 没几秒,宴沉从里面出来,掠了眼厉敬焰,主包门前被锁在里面的李知疯狂拍门。 “开门!” 保镖松了手,李知从里面扑出来,吓得不行钻宴沉怀里,叫她打架砍人见血倒是能不惊不躁。 这里面封包玩儿,又脏又黄又野。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魂儿吓掉了一半儿,特别是才进去,就有两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想来找她。 又恶心又辣眼睛。 进了小包厢,里面茶香袅袅,还有古筝师傅在弹曲子,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就像天堂跟地狱。 李知脸色青白交错,窝宴沉怀里,金豆掉不停。 “你就一混蛋厉敬焰。” 她扯紧了宴沉的衬衣,跟要扯坏似的,“明知道里面的腌臜还哄我进去,还让保镖堵着门不让我出来!” “你真的很恶劣,极其恶劣!” 恶劣的厉敬焰施施然的坐着,喝酒抽烟半点没反应。 邵慎时踹了这恶劣的男人一脚,“你是真坏,那地儿我都退避三舍,还哄李知进去。” “人才多大一姑娘,哪里见过这种。” 宴沉眸色沉郁,轻拍着姑娘的背,“人多,多掉脸。” “瞧你这梨花带雨,想心疼死谁。” 姑娘委屈巴拉的仰头,娇娇柔柔,又媚又俏,“他欺负人,太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隔壁玩儿的那么赃你也来,你也欺负人!” “扫黄能把你们全扫进去!” 宴沉不作声,搂抱着人不说话,始作俑者的厉敬焰玩儿撞着冰球的酒杯,祁南烛侧着身,手边摆着一副棋盘。 输过了陆五,心里膈应到现在。 祁隽拖着梁浩然在打游戏,老妈子邵慎时倒了杯红酒,倾身递来,“消消气,知道厉敬焰蔫坏,以后离他远点。” “他一疯子,没人管得着,肆无忌惮惯了。” 李知狠剜了眼厉敬焰。 确实是个疯子! 握着酒杯的手覆了另一只手,同样有茧,也深,仅在握笔的地方,除此之外都是精细矜贵。 单凭这手,就不是一两分钱能养出来的。 回看男人的脸,含情眼里压着冷郁之气,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还盯着旁的男人看。 也是。 京港太子爷,不会有比他更吸引目光的。 男人有意拖高酒杯,她就顺从的一口气喝完,唇离开杯,舌尖添了下嘴角的酒液,又扎他怀里。 男人呼吸沉了沉,她身上的味道一直干净,不化妆,不弄香水,反正女孩子取悦自己那一套都没有。 就是同一款洗发水跟沐浴乳外加洗衣服的味道。 但现在。 混了隔壁包间里的杂乱的香味。 靡情的让他鼻息不舒服。 靠了会儿,恼意散去,感觉脑子里划过点什么事,又仰着头,男人下觑的角度真就抱了只小狗似的。 男人淡挑眉梢,是在问她。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 “盛君野?” 李知摇头,记不得宋白雪男朋友叫什么,“高尔夫俱乐部,宋小姐的男朋友,跟您谈生意那位。” 她声音不大,而小包间里安静。 “鲍文信?”邵慎时也不确定,“是这么个名吧。” 李知的目光追过去,“邵先生也认识?” “圈子里多多少少接触过,他在隔壁?” 不太确定。 “好像是。” 邵慎时挥挥手,脸色寻常,“正常,都这样玩儿。你不说我没想起,初八鲍家就闹了事,那个长孙,啧啧啧,3p玩出了事。” “不知是磕多还是醉酒,那女的从四楼一丝不挂的跳下楼,初八多热闹,酒店前人来人往,惊了不少人。” “后面怎么处理的?”邵慎时扭头问厉敬焰。 “没死,残了,药检不过,全弄看守所。”厉敬焰有些疲惫,仰头靠着椅背,在揉捏眼窝。 “唉唉唉,那天,是不是你把宴沉拐走的?” 邵慎时也是忽然想到。 “拐走就一晚上,李知,你本事不小啊。” “……” 看李知表情愣怔,邵慎时没计较换话题,问厉敬焰,“嗳,你老子是不是要气死了,在他三令五申下还敢搞事情。” “京港那两日会议又多,只怕没少挨训。” 厉敬焰抬头,危险的眯了眼,邵慎时认怂,连找靠山,“宴沉你看他样儿,是不是想揍我!” 宴沉只慢悠悠一句,“打死我负责。” “嘁,没劲儿!” 看着邵慎时那副作怪的劲儿,李知一下想到宋白雪跟林垚,宋白雪家里富贵,有父母长辈疼爱也是这么个下场。 说实话,她对邵慎时印象不错。 和颜悦色,端着世家教养的风姿气度,不管是初见还是现在算熟悉了,接触下来都算不错的。 饶是邵慎时,听了鲍家公子的事,也是一句:正常,都这么玩儿。 可想而知,圈子里都一样。 不成文的规矩罢了。 隔壁的龌龊看似跟小包间是鲜明对比,泾渭分明,实则都一样,沆瀣一气,只是隔壁的龌龊,让小包间几位瞧不上。 若是高级些,风雅些。 谁又说得准。 玩儿最野的东西,睡最漂亮的女人。 这样才符合小包间诸位的地位和格调,隔壁的腌臜太不屑了。 【南柯一梦,荒唐一场。】 她常听牛叔说这句话。 喝醉了讲,醒着的时候也讲,那时候她不大不懂。 后来听小摊的老板讲,牛叔以前牛的勒,特首身边的保镖,什么要命的玩意没见过。 后来小臂被截肢,多大的功劳也抵不住成了废物被人遗忘的现实。 那时候风光,废物以后就成了报复对象,躲来北城,支了个小摊子修鞋,一个人经常望着京港的方向哭。 后来牛叔教她拳击,教她防身,教她用刀,教她用枪。 一身本事教给她。 说请她帮个忙去京港。 李知答应了,但是后半句牛叔没说。 来京港保护谁,守着谁都没交代。 第46章 新欢,得宠呗。 脑子一瞬过了好多事。 也像被摁在结冰的湖水里,脑子给冻清醒了。 她想跟梁浩然聊一聊,规划一下李暮朝的治疗,趁着跟宴沉搅合的还不够复杂早点断了。 “宴先生,我跟梁少聊一会儿。” “靶向药的事。” 男人轻拍她屁股算是允了。 梁浩然让李知叫着,祁隽不爽很,一直念叨游戏没完。 顶层的露台。 想着这么冷没人吧,还是碰见几对野鸳鸯,哼哼唧唧难听,梁浩然一脚踹门,“不想曝光就他妈滚蛋,脏眼睛。” 几对野鸳鸯走了,梁浩然才点烟,“什么事啊,还得把我叫出来的谈,要不是沉哥在那儿坐着,我以为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李知没心情跟他扯,“就靶向药的事,我最开始申请的时候,中三那边回复会陆续开发第二批第三批?” “是,按批投放测试。” “那是不是说明以后筛选资格没这个严格,不会只服务于权贵。” 梁浩然嘬了口烟点头。 李知也不拐弯抹角,“你说很感谢我那份文件。” “是,你想要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都一样,梁浩然也门清。 “如果我跟宴先生断了,你能不能私下操作一下我哥的资格。” 梁浩然一愣,“你……” “梁少,你混这个圈子自然明白,伴君如伴虎。花无百日红,我只是想替我哥哥争取一个保障。” “钱我照样会给,你不亏什么,只需要一个资格保障。” “我们可以出国,可以隐姓埋名。” 这样讲,其实不难。 何况靶向药也也会逐渐开放市场都国外。 “你……” 梁浩然很想说,你跟沉哥断了要不要跟我,只是一想背脊就凉,太子爷玩儿过的女人,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除非太子爷主动给。 “你想好了?” “嗯。” “舍得?” 她的思维跟很多女人就是不一样。 好似权御跟财富在她眼中不算什么,她要的看似很简单,好像又很难懂。 李知反问她,“你觉得我跟这些东西沾边吗?” 确实不沾边。 “李知我只能保证,如果你跟沉哥和平断掉,你的事我答应。不管你哥最后结果如何,靶向药,资源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如果你俩闹得很难堪。” 李知点头,“我懂,不会让你难做。” “梁少,感谢。好人会有好报。” 梁浩然嗤了声,“嗐,说那些。” 李知没跟着一起下楼,在天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联系了刘洪波,说想去外地学习,刘洪波不察觉就答应了。 万宝楼不止京港有别处也有。 想离开一段日子。 最后,就是需要联系阮亦裳,哪儿去堵呢? 拢月楼是万万不敢去的,好像也就只有附属一院。 阮亦裳有心堵她。 计划在脑子里好好盘算一遍,下楼回小包厢提了想离开,宴沉意外的答应让千安送的。 她也没想去别处,去的附属一院。 这一晚陪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暮朝聊着,聊起小时候,聊起郓城,聊起北城,聊起牛师傅。 再后来就睡着,李暮朝感觉到她的心事,却又不知哪一块。 —— 没有开工,最近李知就在医院,家两头跑,初十四真的堵到阮亦裳,让护士帮忙递了纸条在洗手间碰头。 阮亦裳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小姐会主动联系我。” “不意外,你知道我谁,我也知道你谁。我不想跟宴沉了没意思,男人都那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而且跟着宴沉心惊胆战。” “人人都知道太子爷在拢月楼养了个女人,我没想跟你争什么,当初跟宴沉也是为了我哥的靶向药。” “李小姐,很直接。”阮亦裳有些意外。 李知点了支烟,轻轻一跃上了洗手台,坐姿随意晃着脚,“我想离开宴沉,我跟你的交易是,你得替我哥保证靶向药的资格。万宝楼开工,我就去别市,只要靶向药资格稳定,我也会把我哥接过去。” “我想要的是,麻烦你缠紧你男人。” 阮亦裳皱了下眉,“这么直接?” “对。” “没别的要求?” “你把他缠紧别来搅扰我就行。” 阮亦裳忽的冷眼,“你凭什么觉得沉哥哥非得缠着你。” “大概我是新欢,最近得宠吧。” “你……” 李知塞给她一张字条,“另一个号码,有事联系我。做干净点阮小姐,别让太子爷发现端倪,我要是被拆穿了,就全推你身上,说是你逼着我走。” “李知!” 她淡淡一眼掠过阮亦裳,“加油,阮小姐。” 从洗手间出来,心情瞬间开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了病房,李暮朝把手机递来,“我刚刚替你接了个电话。” 她不动声色,“谁?” “陆先生。” 今天十四,那个展示会。 “你替我应下了?” “嗯。” “……” “哥,你会真替我找事。” 李暮朝倒是乐见其成,“既然约了就别失言,回去换身衣服,穿漂亮点去见一面。情侣做不成也可以当朋友,我们聊了会儿,陆先生品性不错。” 她不爽的拿起包,“李暮朝,你牛皮!” 李暮朝手段多,肯定还有后招,她乖乖洗了澡,挑来挑去,挑的程叶买的那套红色。 喜庆,张扬,也好看,几万的衣服也算是尊重。 既然都换了漂亮衣服,涂个口红,喷点香水也就一套了,整理好出门打开到商圈的cbd。 这属于京港最奢华的cbd大楼之一,豪奢的一线品牌占了几个大楼层,谁进去不是挥金如土。 “李知!”远远的,陆瀚就在招手,把手里的事情放下热情来迎。 “会不会来晚了?” “不会,机器还在调试中。” 无人机的展示区封了起来,摆了六七十架,陆瀚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她到操作后台。 那些她看不懂的控制装备摆了两排。 “你坐会儿。” “好。” 她也识趣,扯着折叠椅往后不耽误人工作,果不其然,李暮朝的视频电话来了。 她就知道。 看她确实在现场,又有打扮一番夸她了一句‘乖’作罢。 半小时,陆瀚拿了热水来,“不好意思,有点忙没顾不得上你。” “我才不好意思,这时候你忙该晚点来。” 陆瀚没架子,直接蹲在她面前,满脸真诚,“其实我想跟你道歉,那天我喝多了,举止唐突,言语有冒犯。” “你有男朋友很正常,毕竟你这么漂亮,人也非常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给你造成困扰和负担。” “你男朋友没……迁怒你吧?” 李知摇头,红唇轻启喝了口热水,“那不是我男朋友,朋友而已。” “我今天来也有件事跟你说,古董行开工我就要去外地学习,时间不定反正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陆先生,你也不错,很优秀,所以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不管我有没有男朋友,都不适合你。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你是真的很好。” “如果你觉得我不错,咱们做个朋友。” “至于别的,我破事一大堆来不及处理,是没有别的心思的。” 陆瀚待她真诚,所以她也回报真诚。 一晌,陆瀚点头表示理解,“李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揉唇一笑,拍拍陆瀚的肩,“陆先生是个明白人,跟你聊天很愉快。说来,我对你的无人机很感兴趣……” 陆瀚提出邀约,“要试试吗?” “可以?” 操作装置在李知手里,陆瀚在旁教学,她有些事真的很不协调,譬如控制这操作器。 唯一受折磨的也只有那台无人机。 “你……” 她的笨拙搞得陆瀚不知怎么讲解,“我冒犯一下,你多担待。” 陆瀚人高手长,背后拥过来十分克制有礼,李知也收着分寸认真在学,两人中间还能站下一个人。也就两三分钟,陆瀚被人叫走,李知也有点上道勉强可以操作一下。 她一个人玩了半小时左右,手都吹僵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又这样干坐一个多小时,机器总算全部调试完毕,早就入夜,华灯初上,看客观众们期待已久的无人机表演可算是开场。 “你很紧张啊。” 陆瀚不停在搓手,勉强笑了下,“是,投资方在对面的大楼坐着,这场展示会就是拉投资的。” “创新很需要钱,家里已经给了很多支持,我不能一直靠家里。” “那祝福你,马到功成!” “谢谢。” 没见过世面的李知确实看的过瘾,还拍了很多视频给李暮朝,还说:【等下我问问贵不贵,不贵给你买一个玩儿。】 李暮朝:【知道心疼哥哥了。】 无人机表演秀也是一个多小时,看的人很多,吸引了人气主播,路人,这场展示会非常圆满结束。 在一众热烈的掌声中,陆瀚躬身表示感谢。 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大楼,紧张的长吁一口,能做的努力都做了,至于结果就要看对面。 “陆先生,无人机能卖我一架吗,我给我哥带回去,让他也感受一下科技感。”风吹着她头发,她顺势勾了勾别再耳后。 一身红色小香风套装,温柔婉约,艳丽逼人。 陆瀚仍旧心动的不行,“送你一架,当做你陪了我这么久的感谢。” “那不行,还是得付钱,我找你不是占便宜,只是希望给个友情价。”她就是这样,把一切算的很清楚。 不给任何念想和余地。 陆瀚拿她没办法,“好,友情价给你。” 第47章 顺水推舟的离开。 买了东西,李知就乐的呵呵的抱着东西离开,在等车时让宴沉一个电话叫去对面大楼。 跟陆瀚在电梯口遇见还觉得很巧,就聊着无人机的事一起上了八楼的大厅,李知知道房间号直接去,陆瀚被工作人员领着。 一间古风设计的茶室,室内茶香袅袅。 “抱的什么你。”邵慎时端着茶杯,看向她眼神有点复杂。 “无人机,刚买的。” 她嗓音里还是兴奋。 邵慎时没再说话,不怀好意的笑了下。 李知正寻思着把东西放哪儿,在看文件的宴沉撩起眼皮,眸色幽幽,“拿来我看看。” 她屁颠屁颠的跑来。 屁股刚沾着软垫,下一秒工作人员领着陆瀚进来。 李知在拆包装的动作顿住,忽的反应过来,陆瀚嘴里的金主爸爸就是……房间里这几位。 茶室,有一瞬的寂静的可怕。 她觉得,自己会搅了陆瀚的好事。 “陆先生,这边请。”工作人员出声提醒,陆瀚才咽了口口水,木讷的拾起脚步。 他是来求投资的,姿态很低,冲着左侧的一个男人,“阮总。” 阮明昭是阮亦裳的亲大哥,替太子爷掌控着京港的第三投资集团,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 阮明昭淡淡一嗯,眼神示意对面,“大股东,邵先生。” 陆瀚又冲邵慎时点头颔首,“邵先生。” 宴沉的眼神压根没看陆瀚,姿态清贵又慵懒的搂着李知的腰,深郁的含情眼锁着她。 “怎么不拆了。” 是她的错,得替陆瀚争取一下。 “我跟陆先生是北城同乡,过年时一起吃过一顿便饭,回京搭的陆先生的车……” “两天在清吧偶遇了一回,聊了两句就让厉先生给叫走。” “今天的展示会,意外被我哥接了电话擅自应下,我,我才来应约,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联系。” 男人不紧不慢的扯嘴角,指腹掠过她鬓角的碎发,“我什么都没问,腰腰怎么紧张成这样。” 这姿态,看的李知呼吸发紧。 “你猜,这京港发生的事儿,我是不是全都知道?” “我……” 侧身把东西放下,她拖着宴沉的手,“我跟他清白的,您。” “我什么?” 李知内心急的很,“这场展示会很精彩,您不要误了一桩好生意行吗?这事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您骂我吧,宴先生。” 宴沉俯身去端茶,金黄的茶液飘来幽幽的茶香,茶杯没送到自己唇边而是递来李知的唇边。 “尝尝。” 她没犹豫,捧杯时挨着他指尖,一口头皮发紧,怎么会有这么苦这么苦的茶,她想退宴沉端着杯往前追。 “喝完。” 一杯苦茶,算是被硬灌进来,苦的她浑身细胞都在叫嚣,没有管她的难受,宴沉端了第二杯来。 这才慢悠悠一句,“坐。” 陆瀚浑身紧绷,脸色发白的坐下,搁在膝盖的手收成拳头。 宴沉一边给李知灌苦茶,一边打量陆瀚。 “陆总看我的眼神,颇有埋怨。” “怎么,看不惯我这般霸道的行径的,还是搂着陆总倾慕的女人而愤愤不平,嫉妒不甘?” 陆瀚绷着背脊,“我跟李小姐确实清白,几面之缘而已,先生不应迁怒李小姐。” “哦?” 宴沉眉梢轻挑,眼眸眉梢漾了些许笑意,“以陆总之见,我该怎么教导我的女人?” “看陆总风度翩翩,想必很会怜惜女人。” “要不,陆总亲自展示一下。” 李知把嘴里的苦茶咽下,抓紧男人的手臂,“宴先生——” 宴沉目光回落,不正经的风流意趣,皆是玩味,“你去陪陆总坐一坐,让他演示一下,我该怎么怜惜你。” 李知的手顿时僵住,瞳孔倏而扩大。 男人面色不变,从容又散漫,“腰腰不听话吗?” 阮明昭跟邵慎时都没讲话,一个安静饮茶,一个认真刷手机。 他的眼神在告诉李知,他是认真的,没有玩笑的意思。 李知不可置信,“宴先生?” 宴沉只是轻抬下颔,那么薄情,“去。” 李知缩回手,扭身抓起那辆无人机递给房间工作人员,“垃圾,扔了。”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你们慢慢聊。”她抓起包就走,速度很快,眨眼就从门口消失。 —— 回长安街的路上,给李暮朝去了电话,“我今晚就要走,之前跟你说的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 李暮朝纳闷,“怎么这么急?” “那边临时约了一场拍卖会,这不我反正就要去学习就今晚赶过去。” “这个点怎么去。” “老板安排好了,我直接回家收拾行李就去机场,别担心哥,我下机就联系你。” 李暮朝担心她,“太匆忙了幺幺。” “没办法,工作是这样的。” “那你一路小心。” “好。” 挂了电话,手指点着手机,她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想的是和平跟宴沉断掉不要闹出麻烦来。 今晚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契机,只是连累了陆瀚要怎么办? 哪里想到,一个无人机的展示会搞了这种麻烦。 宴沉应该没有这么傻逼,为了个不合心意,耍脾气的女人而放弃一个项目,或许文件会托一些时间,终究是要给的吧。 还没到家,宴沉的电话没来,邵慎时的电话先来。 她没接爽快的掐掉,迅速拉黑。 没多久,未存的号码进来,不确定是不是宴沉,怎么都要哄着,不要闹的太难看。 “喂——” “李知,你胆儿肥了拉黑我。” “有事吗。” 邵慎时看着旁侧面色阴郁的宴沉,真不想掺和进来,“你说呢,你扭头就走,这么硬气!” 她故作委屈,软软的埋怨,“是宴先生欺负人,就算我,我是他养着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我只是没来得及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他就那么作践我。” “我怎么就不能扭头走了。” 邵慎时头疼,“你俩都抱一起,李知!” 李知瞬时提高嗓音,“谁抱一起了,怎么就抱一起了!陆瀚就是看我笨,教我怎么操作,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哪儿就算抱一起。” “他要不想要我了可以直说,凭什么给我乱安罪名!” “看表演的人那么多,你去问问,谁看见我俩抱一起!” 女人的思维总是那么奇怪,邵慎时深吸口,“你回来,道个歉服个软,宴沉哪里真舍得跟你生气。” “我道歉了,我第一时间就道歉了,是宴先生没听,拿别的心思揣测我,我不回!” 她掐了电话,眼里是一点泪没有。 司机在旁都看的傻眼。 女人是真会演戏啊。 反正该演的戏演完,太子爷哪里会来哄一个情人,哦不,大抵情人都不算,一个主动倒贴的女人。 不来哄,她也不会低头。 这段关系,注定到此为止! 想到这儿,竟然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歌。 —— 李知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一到槟城一个多月,李暮朝照旧接受着治疗,小树也出院回北城,她找的护工也非常敬职敬业。 除了偶尔跟林垚联系,一切都很好。 除了中间阮亦裳来电话,把她吓得,以为计划出错,谁知这人在电话里只有一句,“你可真有本事!” 这是夸她做的好呢?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而且在槟城发展不错,卖了三件古董,价格都挺贵,小日子舒服的很。 什么都好的,就偶尔做梦会梦见宴沉。 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艺术金贵的手,他一身肌理结实性感的腰身线条,很混乱都有。 李知觉得,是怕被追究报复的阴影。 离开京港快三月,早就入春,已经在转暖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因为林垚的紧急联系人是她。 电话里,医生讲的很混乱,什么手受伤了,可能要截肢什么的。 莫名其妙。 立马订机票,往京港敢。 明明前两天才通话,说马上要来的一场表演,林垚约她回去看,她耍赖说录视频。 最纳闷的紧急联系人怎么会是她呢? 不是说,跟邵慎时有点恢复关系的迹象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的赶回来,到医院林垚的手术还在继续,邵慎时在外守着,面色沉沉的抽着烟。 “怎么回事?”李知气喘吁吁,没弄懂是个什么情况。 邵慎时看她眼,“车祸。” “啊?” “意外?” 邵慎时没应。 她靠着墙坐下,紧张的拿出烟,不受控在发抖,“电话里医生跟我说要截肢,有,有这么严重吗,能不能保下来。” “不确定。”邵慎时摇头,是真不确定,“伤得很重,遭遇反复碾压。” ‘反复’两个字很过分。 证明这件事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或许是羡慕林垚在乐团的发展,又或许是邵慎时身边的人,更或者是邵家的人。 李知咽了口口水,“邵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你想听什么李知!”邵慎时冷着脸,扭头看她,眸色尖锐刺人。 “你觉得我想听什么!如果这件事是乐团的人故意为之,一切跟邵先生不沾边那就是林垚自己倒霉。如果林垚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一切,邵先生不应该给她一个公道吗!” 李知蹭的一下站起来,将燃着的烟掐灭在掌心,冷意跟怒意漫上眉眼。 “怎么,你们喜欢的时候就养着,现在因为你们出了事就想撇开不管了是吗!” “京港的权贵就这么了不起!” 她也没有压着脾气,心里的不满宣泄出来。 “就是养的一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情分在吧,邵先生!” “几个月没见你,火气这么大?”厉敬焰叼着烟漫步而来,身影被拉长,“京港的权贵又怎么得罪你了?” 第48章 京港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李知冷眸扫过来,不想跟厉敬焰搭话,但随他一起来的人,让她皱起眉。 “李小姐。” 千安侧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垚在动手术,离不开。”她扭头,掩耳盗铃。 千安口吻平和的叙述事情,“先生就在楼下,有任何消息,您可以第一时间上来。” 厉敬焰踱步过来掠过她时,低语一句,“别招他,他能让林垚死手术台上,兴许你哄哄他,林垚的事还有救。” 她拧眉,骂了句神经! 扯过包,跟着千安下楼。 整个后停车场,就只有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连号的车牌,安静的摆在大楼的阴影处,安静的夜里就宛如一只潜藏的大怪兽。 李知内心忍不住颤了下。 快三个月没见,现在堵着她回京时间要来秋后算账了吗? 阮亦裳能不能有点本事,看好自己的男人!好在中途她发了消息,李知还没上车阮亦裳的电话果然来了。 后座车门开着,千安站得远远的。 她听到宴沉的声音,冷漠无情还寡凉,“那就去死。” “……” 阮亦裳,在宴沉这儿? 得了个‘那就去死’四个字? 太子爷火气这么大? “不上车等我来请你?” 李知深吸口,上了车,故意把车门给压着,以防随时可以跑路,却被宴沉那边主控直接关上,微微的合上的响动,也闹得她心里狂跳。 “槟城好玩儿吗。”车窗压下,男人慢悠悠点了支烟,那枚复古考究的打火机就攥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顶上的盖子。 跟李知心跳似的,忽上忽下。 “……还行。” “你这气性闹得挺大,直接去槟城躲三个月。” 躲? 难道不是断了吗? 正纳闷,又听他舒懒的口吻,“你觉得我们应该断在三月前是吗?你觉得,你受了委屈负气离开,我不会低头去哄你。” “你想着,以权贵们的行事方式,一个不听话的女人,走了也就走了。” 什么都被他猜中,李知无话可说。 “腰腰。” 男人慢条斯理的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极佳的艺术品。 “我有提醒过你,京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玩味的口吻中,全是男人没有丝毫怀疑的笃定跟从容。 李知遇到过很多厉害的人,拿枪拿刀咄咄逼人,背后使阴招算计的小人,挖空心思的暗算栽赃埋伏。 终。 玩儿不过把权御当做玩物的人。 发凉的手搁在男人掌心,无需言语,对视,李知就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选择,在眼下才是最优解。 掠过男人的大长腿,讨巧乖顺的坐怀里。 “好久不见,宴先生。” 男人把烟递过来,压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捏着下颚,目光相对。 “学乖了吗,腰腰。” 李知捏着烟深吸口,已经不是之前那款呛人的浓烟淡了很多。 “陆瀚的事,真的是个误会。” “那不是重点。” 陆瀚不是重点,那什么是重点? 她耍脾气走人? “您那天说的话……很过分。” “原本我就不想跟陆瀚深交,展示会后也不打算再联系,我跟他真的清白,不是邵先生说的那样‘抱一起’。” 男人没插嘴,就这么安静的听着,抱着她也不妨碍在回复震动不停的消息。 大抵是对方理解能力太差。 就像怀里这只金丝雀,总是抓不住重点。 切换语音按着,就说了一句,“姚家不想顶,就冻结所有资金跟不动产,一捧土也别想带走的出国。” “零点,最后期限。” 冷冷徐徐,威压跟权势侧重感明显。 李知不爱看新闻,反正新闻里也没太子爷的消息,倒是没有退的那个【仙女渡劫群】确实在说,这三个月京港有大事。 至于具体指的是什么,也没人敢仔细的说。 姚家? 是她知道的那个姚卉颖吗? 烟没剩下多少,宴沉摘了去抛在窗外,捏着她下巴拖高,微微低头就吻上来,温柔跟缱绻极重。 京港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一丝凉意,车窗半降自然的风飘进来刚刚好。 李知是有一些自觉的,半跪在座椅里,环抱着他,看着这张脸,哪里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强势的深吻伴随着刺疼和血腥味,从嘴唇延至锁骨,往下…… 男人吻的重,混合着咬。 密密麻麻的刺疼伴着燥热跟酥麻,男人单臂拖着她的臀,撩着眼皮,眸色复杂,堕落也悖论。 “我带了正装。” 李知发着抖,挽的丸子头乱糟糟,发丝垂下不少,因为汗粘在男人额角,她伸手小心的拨开。 “千,安,在外,外面。” 勾引般,男人笑了笑,湿濡的鼻息顺着脖颈而上,“腰腰的嘴最硬,这时候也要学着硬一点。” “……宴,先生。” 有几个月没亲密,再见面似干材遇烈火,轿厢内的旖旎只惊扰了夜色。 李知成了滩软泥,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趴着,觉得一阵阵疲倦,“宴先生是在故意欺负人吗。” “哪儿故意?” 男人口吻轻轻,拿着湿巾擦手,这双手确实养的贵又极为艺术,做些出格的事更有种反差感的性感。 李知咬着唇,憋恼,“冰块!” 男人拖着调‘哦’了声,有些正经的讲,“前些日子听他们提了嘴,好像很有趣。” “第一次尝试有些生疏,下次会注意。” “流氓!”李知嘟哝嘴,脸皮又烧起来,不服的朝他颈窝里拱,故意要把汗蹭在他昂贵的衣服上。 “谁在给你养身。” 李知眨眨眼,“您怎么知道。” 一晌,男人才说,似有揶揄。 “大了些。” 李知急了,直起身,欲盖弥彰的扯衬衣,“我,我是正经在养身,没,没那些花样。” “病过,身体不好,老中医给的方子,吃了很多年。” 她就说,衣服尺寸穿着有些紧,以为是胖了,怎么还……这个年纪还在发育,好奇怪! 宴沉把她扯回来,还是这么抱着,也不管衣服上同样被浸湿的地儿。 “方子不错,继续吃,脸长了些肉,精气神也更足。老中医的方子都是慢调,身子不好就得慢慢养。” 末了,补了一句。 “不准停。” 李知顺势挤兑,“您嫌我身材不好。” 宴沉轻笑,低头,指腹揉她眉眼,“哪句话嫌你身材不好。” “你身体底子弱,让你好好吃药养身,对谁好?养的我的身子?受益的是你,哪句话能怪到我头上?” “您……” 宴沉轻掐她长了些肉的脸,得寸进尺,“不谢谢我关心?” 李知心里不服,嘴上讨乖。 “谢谢宴先生。” “不情不愿,腰腰只是嘴上谢谢?” “我……” 说不过他,也狡猾不过他。 她的手试着往下,叫宴沉扣着,揉到掌心里,学着上次她的动作,比比大小,摸摸指尖的玩儿着。 “垚姐,是真的残废吗?” “调了别市的专家教授来,造化如何还得看她自己。” 李知眯着眼,目光看出去是男人线条性感的下颔,“我跟邵先生聊了几句,态度不是很好……” “我听到了‘反复碾压’几个字。” 宴沉握着她的手,玩儿着玩着就变成了十指紧扣,“厉敬焰让人去确认过,的确如此。” 一晌,她才情绪不明的问了句。 “我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会,我不准。” 好话总是好听的,先取悦耳朵。 李知只是笑了下,哪里能真的就当真了,“如果我遇到什么事,您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哥。” “以后我都会很听话。” 可能是林垚的事刺激到她,忽然间觉得,四处躲避,不如寻一个厉害的靠山,何况求的也不是功名利禄,财富权势,只是一点施舍的照顾。 “腰腰——” “这是你第二次为李暮朝的事来求我。” 事情求的不过分,她想。 “可以吗,宴先生。” 男人的回答是。 “你在,李暮朝平安无事,你不在……” 情谊不在,自然没什么可照顾的。 “有您这句话就行。” 有这句话她就窝心了很多,心里舒坦了,自然就乖顺了更多,又跟个狗崽子似的在他颈窝里拱来拱去。 有点困了,半眯着眼,“多等会儿行吗。” “嗯。” 不想上去跟邵慎时大小眼,说不定见到来来回回的护士,又是拿血包又是下病危的心里更怕。 邵慎时在,至少命要给林垚保住。 这手术时间并不短,凌晨四点多,宴沉电话响了,嗯了两声拍怀里的姑娘,“腰腰,手术完了。” “腰腰,腰腰……” 她猛的睁眼,上一秒的梦里林垚还在求她帮忙,浑身是血的模样,梦境吓人她呼吸急,愣愣的看着宴沉。 “手术完了。” 李知扭身就走,急,高跟鞋绊着车垫,一头撞车门上,瞌睡这会儿总算醒了,头皮火辣辣的疼。 “毛手毛脚,撞傻了怎么办!” 宴沉把她抱起来,“慢点走,别跑。” 她嗯了声,下了车又跑,傻的不行,又让台阶被绊倒,宴沉正弯身下车,眉心一皱,“李知,没长耳朵!” 她回了句‘知道了’继续跑,这次没摔着,跑的极快。 林垚已经被送去病房,安排的vip,这边李知熟,赶来时医生跟护士正鱼贯而出。 想着那个梦,不敢耽搁先去病房。 “怎么样!” 呼吸还没喘匀,看向病床上面色煞白的林垚,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邵慎时在给林垚掖被子,消毒水味极强,浓郁的刺鼻。 “手没保住!” 她瞳孔放大,呼吸都慢了,“截,截了?” 第49章 是您的话,头发丝都好看! “没。”厉敬焰替邵慎时出声,没再多说扯着李知从病房出来,贴心的关上门。 她在发抖,簌簌细细的抖动。 像把枝头上的厚雪抖落一样。 厉敬焰拍了怕她的肩,以示安慰。 想着林垚的遭遇,脑子乱糟糟一片的嘀咕,“垚姐弹小提琴,没截肢是天大的好事,但料想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后就算是废了,没办法在碰小提琴。” “不仅是弹琴,怕是吃饭握筷都困难。” 她脸色白生生的。 匆匆一瞥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林垚在白炽灯下死人一样的脸色,但能推断出,拉小提琴手遭遇反复碾压,不就是想要毁了她职业生涯和一切。 走廊里稳健的脚步声逼过来,厉敬焰松开李知,转而递了支烟,过了拐角落在宴沉视线中的画面是。 厉敬焰在给李知点烟,清清冷冷的娇美人挨着一个野性不羁,张狂霸道的男人。 这要是娇美人往怀里一扑,张狂霸道的男人能一手摁段姑娘的腰肢。 什么都没做,看着便生了些意味不明的暧昧跟艳情。 如果是厉敬焰先遇到李知。 男人舌尖抵着腮帮,在思忖—— 这模样,这腰身。 这一身的秘密。 大抵。 也是要抢的吧? 李知靠着墙在抽烟,思绪发散,厉敬焰前后脚跟着宴沉到病房,门关上说了十来分钟。 “这疯,你觉着他发吗?”宴沉先出声,手里拿着厉敬焰给的烟没抽,就这么玩儿着。 厉敬焰挑眉看天顶的白炽灯,“取决于他多在乎。” “你看?” 厉敬焰笑了笑,意味不明,“这事是他自己招的,跟人许家千金议亲,一切表现周到又真诚。” “转头跟乐团琴手闹绯闻纠缠不休。” “许家千金心气高,哪里忍得了,教训教训这账也该算他身上。” 吐了口烟,厉敬焰扭头,“你知道,许家千金的第一目标其实是你吗?” “慎时排第几?” 很有趣,很有志向的一姑娘。 厉敬焰轻嗤,“排我后面原先,跟我‘偶遇’过两次。” 鲍家那事没有完,不仅没完还牵扯出一大堆见不得人的烂事,正是京港敏感的时期,各种大小会议轮着来。 被问责的不止厉家,连拖带拽大的小的分别问责。 宴沉慢悠悠一笑,“你也有被姑娘挑的时候,难得。” “走吧,人还等着。” “腰腰,走了。” 李知把那只烟掐在垃圾桶,小跑跟上,自觉牵上男人微微后移的手,她手僵男人的手暖。 替她暖一暖手正好。 —— 45号别馆。 李知躺在隔断后的软榻上,侧着身瞧着斜靠在真皮沙发里的宴沉,哈欠连天不停。 老中医的药唯一让李知满意的就是,调整了以前连宿连宿熬着没有的睡眠,多亏这个药已经很久没有失眠。 尽管心里乱糟糟的,林垚的事,前方五六米聊着姚家的事,厉家被问责诸多类似的事。 也这么听着听着睡过去。 在睁眼,是柔软舒适的大床,看装修格局不是酒店,拨开窗帘往外看不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精致打理过的庄园绿化造景。 这种地儿她也是见识过的,属于私人别馆,非邀请不得入内,在市内很多,两年前有一场小型私人拍卖会就是在私人别馆。 房主是一位中年女士,雍容端雅,气质出挑,主要打赏给的很高。 闲着无事点了支烟,撑阳台往下看,二层位置的露天泳池边,就是宴沉一行人。 旁边有专业的茶艺师。 好几个人围坐在异形茶台边,听着太子爷指点江山,视野掠过晃动的水波中厉敬焰在游泳。 叮。 手机来了消息,折回屋拿电话,嘴角一翘。 11:【醒了就叫餐,少看热闹。】 李知:【就想看,三个月不见,就不准多看会儿?】 11:【看多了要被封口。】 李知哼哧哼哧的笑,敲着键盘:【封口怕是别人不敢,得您亲自来。】 11:【少耍嘴皮子。】 李知:【您好看,就想看您。】 11:【哪儿好看。】 李知:【哪儿都好看,是您的话,头发丝都好看。】 宴沉反扣手机,侧头朝身后扫了眼。 哄人话倒是长进不少,别的一点进步没有。 “揭发,他姚钢能揭发什么?”厉敬焰从泳池出来,接过浴袍随意套着,胸膛小麦色的肌肤露了一大片。 肌肉的纹理清晰流畅,男色晃人眼。 “给他脸了是么!”他一口喝完洋酒,递给女侍应生,抬步离开才挡着女侍应生火辣辣的目光。 “没人抬,阮钢上的去哪个位置?喂饱了,转头就咬主人?” 旁边有人附和,“公子说的是,姚钢不识抬举。所以按先生的意思,几处的举报信全部扣下来,一切都很妥当。” 厉敬焰揉着眼窝,咬着烟蒂狠嘬了口,把那张浓眉俊朗的轮廓印的愈发深邃分明。 宴沉端着茶盏,抿了口,“你那边怎么样?” “出了点岔子。” 事情该今天一早就解决,奈何厉敬焰那边出了纰漏。 宴沉搁在茶台上的手,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淡淡的阳光掠过他眉眼,“先拖许家出来溜一圈。” 一众等着安排的人连忙拿着手机去安排。 厉敬焰勾唇,一口吹掉灰白的烟草,“许家那点破事能溜多久。” “溜不了多久,点一点许家。” “厉叔叔的事儿,许家撇的太快,凉薄无情我都看不过眼。”男人仰头靠着椅背,揉捏眼窝,“既然想撇,那就沾点。” “有好处的时候,许家可没慢过。” 厉敬焰笑他,“你可真是坏啊,宴沉。” 漂亮的手轻抬,宴沉阻了茶艺师续茶,宴沉坏的理直气壮,“许家不敢压,这么敏感的时候,不过这力道顶多晚上就得散。” “部长公子,要翻盘还得靠你那边。” 厉敬焰知道事情严重性,忽的起身,“我亲自去一趟。” 他一走,宴沉也起身,熬了两宿快撑不住,“姚家那边咬死一个都不准溜,谁要跑了,你们就自留遗书跳护城河去。” “既然他不识抬举,就一桩桩烂事全部抖落出来,三族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跑。” 众人应了是。 又听太子爷困倦的懒调,“等厉敬焰那边妥当,12小时把事情洗干净,弄得漂漂亮亮。” “困了,有事找京墨。” 一刻钟,宴沉回了顶层套间,纱窗被风卷着,阳光洒满,小几上摆着一份炒饭,花瓶里插着刚摘的白玫瑰。 “腰腰。” 扫了圈不见人。 “我在浴室,给您放水。” 男人勾了下嘴角,拨着衬衣纽扣进来,懒懒的依靠在门框边,李知坐浴缸边盯着水,手里拎着一串深紫色的葡萄。 “让你点餐,就叫了炒饭?是他们没给你推荐,还是没给你吃好的。” “我就喜欢简单的家常便饭,山珍海味不和我胃口闹肚子。” 苦日子过得多,吃饭的宗旨是填饱肚子优先。 “很给您丢脸吗?” 她回头,一脸的俏丽。 “这算什么丢脸,只会背后夸你懂事。” “差不多了,宴先生请更衣沐浴。” 她像模像样做了个顿请的姿势,男人从善如流,“不替我宽衣?” “来了,爷。” 小小一只蹦了来,站在跟前认真的宽衣解带,宴沉勾着她浴袍领口,故意这么攥松。 “你上次买的内衣呢。” 李知愣了下仰头,“上次?” “你说扫黄能把我们全扫走那次。” “……” “您什么时候看见的。”她脸皮刷的一下红了。 “你跟梁浩然单聊的时候,样式不错,面料不错,杯型……也很不错。” “我,那是,垚姐去买内衣我顺道,被垚姐跟店员忽悠买的,一套讹了我几千!” 其实她是很节约的人。 一套内衣几千,算得上出血买的。 “那么贵的东西怎么不穿?” “穿给谁看……”她急忙改口,男人就剩下一条四角裤,胸肌腹肌晃人眼,目光别开,“我穿了啊,一直穿,不换的吗。” 宴沉一把把她捞起来,含笑着打趣,“原来是穿给我看的。” “不是!” “我,我洗了澡,饭还没吃完。” 这话说的迟了,已经进了浴池,水温适宜,还丢了些花瓣,坏心眼的丢了个粉色泡澡球。 现在一池的粉色泡泡,有点粉红了。 “你弄这个粉粉的,不就是要跟我一起?”男人扯掉了湿透碍事的浴袍,把人揉怀里这么锁着。 李知争辩,“您这叫龙夫与蛇,我好心给您备洗澡水还这么想我。” “三月不见,嘴是越来越硬。” 不想再跟她扯,张嘴就咬她的唇,又重又凶。 她身子软的很快,跟水似的缠人。 “比之前还敏感……” “腰腰这身子,似乎更想我。” 李知咬着嘴不作声,由着他这么欺负折腾。 “又装哑巴?” 宴沉发力,半点不留情,李知受不住脑袋往后仰,弧度大撞着镜子‘嘭’的一声。 被欺负的姑娘立马梨花带雨。 “您欺负人!” 男人的手背撑到后方给挡着,呼吸混乱混合着低喘,“这就算欺负?腰腰,我还没问你躲我三个月的事。” “宴,宴先生……” “宴沉!” 她练过拳击,身体柔软度很好,揉圆搓扁不是问题。 男人眼中染着坏笑,恶劣强势,“腰腰,你声在大点,说不定我就不这么欺负你了,嗯?” 前两次都这样,害臊都是尽量憋着,男人顾惜她身子娇,能折腾倒也没现在这么多花样。 但这次。 是真怕,大抵是眼睛让领带给蒙着,隔绝了视力增强了感受,一次次奔着她命去的。 “宴沉,宴沉……” 第50章 凭这条腿可以吃我一辈子。 一番折腾,舒舒服服的搂着娇美人睡觉。 李知是正常睡眠,疲惫劲儿过去就醒了,男人搂的紧很多次没挣脱出来,无奈喊他。 “宴先生,宴先生。” 他眼皮都没撑,困的很,低哑的‘嗯’了声。 “我饿了,您再睡会儿。” 宴沉堪堪睁了眼,眸色猩红红血丝明显,起床气明显眉心蹙着,侧身扒拉了几下才摸到手机。 “内院有私汤,自己去玩儿会儿。” “给你定了药膳,多吃些养生。” 他拨了电话,困倦不悦的安排,然后手机一扔继续睡,“别乱跑,一会儿就来陪你。” 李知半跪着,看他这样不觉有些好笑,俯身亲他眼睛。 “知道了,您好好休息。” 宴沉打了电话,很快就有人来候着,一身黑色职业工装,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属于瞧一眼就知其专业性。 私人管家陪着李知一道,温声细语的介绍着,哪派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的谁的真迹,价格贵的咂舌的手工地毯,诸如此类。 宴沉说的是私汤,其实很宽敞,四分之一泳池那么大的温泉池有五个,白雾缭绕。 私人管家先领着她去浴房换衣冲洗,出来小吃了些准备好的药膳,这才进了温泉池。 女工作人员上前按摩,聊着花啊草啊天气什么的。 泡的舒服了,又给做spa,推拿理疗,属于从头发丝到脚趾都给放松享受了一回。 挣钱做什么啊? 不就是享受这些的吗! 难怪一个个拼了命的往京港跑,只要有钱挣什么都敢做。 夜里九点多,室外开始下雨。 李知拿着手机在玩儿小游戏,新闻自动推送的热搜一条接着一条,先是京港这方面破获了一起80公斤的毒品案,重伤一人,轻伤三人,无殉职人员。 随后是建委一把手受贿,充当保护伞,强建强拆,害人性命。 在接着又是,京港本市很多的夜场,酒吧,会所停牌,打掉了十几个黄赌毒的窝点,以及地下钱庄等等。 这一晚带着拘捕令的警车四处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受牵连给弄了进去。 “开电视看看新闻。” 李知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雨幕连珠的室外,不断有车头灯光扫过,一辆接着一辆,也没仔细算反正不少。 看了眼时间。 太子爷该是还没睡醒,这时候谁来估计都得挨批。 先敲响套间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行动不便的阮亦裳,宴沉电话关机,京港狠闹了一番这人倒是躲闲了。 麻烦就找到拢月楼,知道的都知太子爷对阮家千金非同一般,青眼有加,之前一度传过两人好事将近。 被整顿以后,那方面的闲言碎语没了,反正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无非是那些关系。 阮亦裳毕竟是残疾,哪里配的上天之骄子。 配不上没关系,只要太子爷愿意养。 负责人不敢开门,侯在一边。 阮亦裳拍的手掌血红,沉哥哥喊得是一声比一声大,一刻钟宴沉才冷着脸应了门。 “沉哥哥!” 宴沉扭身就走,先去倒了酒才在沙发入座,疲倦感并没消散,仰头靠着椅背衔着星火明灭的烟。 “说事。” 嗓音低哑,不见耐性。 “你……”阮亦裳环视套间,杏眼迅速熏红,“你,你带了女人来!” “死性不改?” 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吞吐着烟,说话时喉结滑动,盈满室内的灯光打过来,以他鼻梁为界,拓下一半冷鸷的阴影。 “是,是李知!”阮亦裳猛地回身,很急,脚下没撑住跌坐在地,是那李知说好贵,却觉得赤脚踩着很舒适的手工地毯。 白色的裙摆散了一圈,像盛开的花儿。 “为什么是她,沉哥哥,为什么是她!” “京港这么多姑娘,你想宠谁我都可以睁只眼闭着眼,可为什么偏偏是李知?” “我见她一面,你在九疑仙馆给她放烟火哄她,我要你过年在cbd给我祝福,你转头又给她放烟火哄她。” “我拉着你在她跟前出现了一次,你就针对收拾阮家,还带着她去见我大哥!” “鲍家的事闹得大,厉伯父被牵连,你为厉家忙前忙后……” “这么事关紧要的时候,你谁都不搭理,偏偏是李知能跟着来这儿!” “我有的,你给她了,我没有的你也给她了,凭什么!” “郑家葬礼,我回答过你。”他坐起身,扭过头眸色沉沉。 “我纵了你不是一两次,学不会收敛懂事,你依旧可以在拢月楼享受一切,可你阮家——” “总要给我一个撒气。” “沉哥哥。”阮亦裳站起来,行动不便扑倒沙发边,半跪着抱着男人的膝盖,“沉哥哥,李知对你没有一丝情意。” “是她主动联系我,让我缠着你让你无暇分心,她一直说着要跟你断了,离开京港。” 男人拨开她的手,散漫的吐了口烟。 “我知道。” “她在京港的一举一动,我比你清楚,亦裳。” “请人办事不要舍不得花钱,不舍得钱就不会专业。就像你这身衣服,漂亮,面料上乘,早春新款,京港也就两三件。” “你说为什么偏穿在你身上?” 阮亦裳瞳孔一颤,“我,我可以不要这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你不要,阮家也不要吗?”男人轻易点出其中要害,眉眼漫上意趣的笑容,漫不经心。 不可能。 阮家好不容易咬着宴家,绝不会轻易松口!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要我吗?”美人这么跪着,梨花带雨,实在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或许很好笑,宴沉笑出声,“我为什么要,要你?” “青梅竹马?还是你觉得初恋这身份可以吃我一辈子?” “或许,我给过你机会。” 男人揉灭了烟,俯身下来,指腹划着阮亦裳细腻的脖颈,是一种无声的挑逗,“你有没有想过,我那时真的很喜欢你,想过把所有的好的都给你。” “可你那时,似乎挑的不是我。” “我……” 阮亦裳泪流满面,万般委屈,“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替你遭罪宴沉。你看我现在这样,还不够我受的吗?” “不是喜欢,我何故做到这一步!” 宴沉没心思打那些哑谜,替她拢顺了乱糟糟的头发,给她不多的体面,“为什么,你跟我心知肚明。” “我欠你不假,凭你这条残了的腿倒是可以吃我一辈子。” “但是亦裳,做人不能贪心?你阮家跟我求了什么,你就不能求,如果你想争一争我身边的位置,那就让整个阮家吐出我给的一切,安静的从京港消失。” “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阮亦裳心惊担颤的厉害,捏紧了手掌,“沉哥哥,你就没想过我这么喜欢你,如果我不好过,李知也别想好过吗!” “她一身的秘密,连名字都是假的——” “还跟北城那些人搅合不轻,文件下达整顿是迟早的事,你的新欢经得住查吗?” “事情闹大,宴家允许你保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吗!” 阮亦裳对李知的事了解的不少。 “那你阮家,经得住我查吗?”男人手臂撑着膝盖,伏着背脊,肩部舒展打开,脖颈,肩颈都是暗伏在肌理中的青筋跟血管。 虬结攀附深扎在血肉骨骼。 猛兽盯着猎物,舒张了捕猎的本能。 “你是聪明姑娘,你今晚所求的事均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必来淌这浑水,在我这儿寻一个特别对待。” “豢养不力的鹰犬爪牙,就该早早把自己摘出来。” “李知……” “合我眼缘。” “你敬她也好,不顺也罢,把她惹急眼,她自己会露利齿咬你。别看她小小一只……” “其实是个狼崽子,狠得很。” 宴沉在教她,也在提点她。 阮亦裳一声哼笑,不顾什么的试探,“沉哥哥,李知知道你其实凉薄寡情,心狠手辣吗?她那么怕你,那么想离开你。” “你啊,好贪心,阿裳。”他的手真的太过优越漂亮,以至于这么捏着阮亦裳娇嫩的脖颈,都仿佛是一幕暴力学的艺术。 “你如果好奇,真的可以跟李知学学。” “她比你懂何谓适可而止。” 宴沉缓缓勾唇,拇指揉过阮亦裳的红唇,转而又把口红抹在她唇角,“你要的我给了,去吧。” “够你显摆也够你炫耀威慑。” 阮亦裳的车从私人别馆出来,外面侯着的几辆车下来人,不顾大雨纷纷跑来,后座车窗降下。 阮亦裳的模样娇俏无比,嘴角还有晕掉的口红……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爱莫能助,沉哥哥做事向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阮小姐!”姚卉颖跪下,磕头急,撞着车门一下又一下,“阮小姐,宴先生喜欢您,在乎您,只要您开口,宴先生没什么不答应的。” “求您救救姚家,救救我爸爸,舅舅,姑姑……” 阮亦裳冷睇着姚卉颖,“现在来求我?沉哥哥让你们姚家顶雷的时候,你们不是一身硬骨吗?” “这一身硬骨,怎么没撑起你姚小姐的膝盖?” “咎由自取,回天乏术,姚小姐请回吧。” 郑家要识趣得多,至少郑家还留了一小半的财富,离开京港寻个别的地儿还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过下半生。 姚家可就不同,挑衅太子爷权威,三族被牵连。 京港到处是官家。 可没有一处,会受理这件事。 郑家,鲍家的车相继离开,阮亦裳的车也离开,只有姚卉颖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跪着。 第51章 离得近更容易下手。 三楼茶舍。 厉荃穿着一身便装,看着要和颜悦色的许多。 “小沉来了。” “厉叔叔休息这段时间,越发精神明朗。” 两人一同落座,厉敬焰在旁叼着烟泡茶,对这幅画面早就习以为常。 厉荃靠着椅背,手摆了摆,“有你替叔叔多番筹谋,我自然心宽,这心宽一不小心就忘了健康。主要是你介绍的私厨手艺太好,让我被营养师训了好几次。” “看你这么劳心伤神,叔叔实在过意不去。” 宴沉举重若轻的应付着,“厉叔叔您见外,要不是鲍家不懂事,何故白白连累厉叔叔一遭。” “事情我只帮了小半,最大的功臣还是敬焰,只是碍于身份关系很多事都得隐瞒身份去办。” “以我跟敬焰的关系,都是应该做的。” “小沉你办事总是让我放心,敬焰跟你还有的学。” “厉叔叔过誉。” 茶分好,厉敬焰送到两人面前,大家相视一笑先饮茶。 “小沉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个人……”厉荃勾了勾手,隔断后坐着的秘书递了份文件来。 “确实不错,还是你眼光好。” 东西宴沉接了没有看,转手递给京墨。 “还得感谢厉叔叔成全。”他捧杯敬茶,一切合乎晚辈礼仪。 “瞧你这话也是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你叔叔我这次,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这话,漏了点厉荃身上的暮气。 “我们都老了,未来还得看你们这一辈。” 宴沉淡笑,“叔叔仍居高位,谁敢在您面前放肆。我看厉叔叔您优思太深,有时间好好放松下。” “起伏波澜,不过是另一种体验。” 厉荃摇头一笑,喝了口茶便换了话题,“听说,你带了个姑娘来?” “是,这会儿该是在内院的私汤,刚学习回来。”宴沉无波澜的饮了口茶,眼皮轻抬,清贵矜雅。 “按理,该来拜见厉叔叔,那丫头性子犟,没教的太好,就不在厉叔叔跟前丢人。” “那也是被你给纵的。” 宴沉含笑不语。 厉荃搁了茶杯,“我跟你阿姨没福气,没有女儿缘分,那是你阿姨的心病,上次在观澜亭听经理说了嘴,艳若桃李,风姿端秀。” “若是让你阿姨看见,不知喜欢成什么样儿。” 这意思是想收李知做干女儿。 “来日方长,肯定会见到。待她学的懂事规矩些,才不会在叔叔阿姨面前丢脸。” 厉荃连说了三个好,就起身离开。 厉敬焰送厉荃出来,秘书懂事的隔得远远,有公子亲自撑伞。 “许家那边,看宴沉意思,就算要动一时半会是动不了的,这件事记不得要循序渐进。” “许家给我使的绊子我记得,你也要记得。” 厉敬焰淡淡的嗯了声。 厉荃冷眼斜过来,“宴沉那个女人,你给我离远一点!京港没合你眼缘的那就滚远些去找,你什么毛病就盯上他的女人。” 一声哼笑,厉敬焰舔了舔薄唇,“缘分来了,挡不住。” “你少给我胡言乱语!” “你真觉得你那些事,宴沉不知道?他不跟你翻脸是为什么?是记着你老子我早年对他的恩惠提携。” “上次一巴掌还没打醒你!” 厉敬焰笑的越来越大声,“就这么怕我乱来?还把母亲扯出来,有意表明收做干女儿?” “您就没想过,真养了,离我更近……” “方便我下手?” “你!” 厉荃猛地停住脚步,巴掌停在厉敬焰脸颊边,“你非得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厉敬焰只是一双冷眼相对,“那是您没见过,生的太过招摇,尤其那双眼睛……” 厉荃深吸口,夺下伞就走,“你淋淋雨清醒一下!” 秘书经过时递了伞,厉敬焰扫都没扫一眼。 —— 宴沉在私人影院找到李知,看的国外恐怖片,血赤糊拉的,她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面前摆着的渣碟,全是葡萄皮跟葡萄籽。 坐下时,李知抖了下,简短埋怨的一眼,“您吓到我了。” “吓到了还看,挑个别的。” “不,真精彩,是反杀的时候,不换。” 她把平板抢回来,抱怀里。 男人笑了声,纵着,靠着椅背,玩着她披散的头发陪着看完,姑娘才有心思关心他。 “您吃饭了吗。” “没胃口。” 她踹掉拖鞋上了沙发,缩成一团这么窝着,“这么多山珍海味都不合您胃口?是不是挑嘴了些。” “没胃口倒成了你嘴里的挑嘴?” 男人的目光一动不动,明显就是不舒服了。 “那您怎么胃口不好,是不是还没睡醒?我在私汤那儿,见了不少车来肯定是找您的。” “催命也没这么催的,觉都不让人睡好。” “太过分!” 她讨巧卖乖,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倒是有几分乖巧逗趣。 “那您想吃什么啊。” “有什么推荐?” “雨停了吗。” “差不多。” 她眸色亮晶晶的,在这儿呆的烦闷了,想出去透气,“我带你出去吃吧,我请客。” “不把我骗出去卖咯?” “您这么贵,谁买的起啊。” 李知上楼换衣服,很嫌弃没品位的jk制服,这内衣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考虑事情,都以下半身优先? 收拾好下楼,内院门口停着一辆大G,除了开车的人是宴沉,倒是一辆很寻常可见的车。 “走吧。”她把手机导航一摆,就舒舒服服做副驾,享受太子爷做司机的待遇。 瞥了眼目的地,宴沉没反驳,油门一踩就走。 行车途中,聊起了林垚的事。 “我跟垚姐视频了一会儿,她精神不济,遭了大罪。跟我昨天猜的一样,以后不能在谈小提琴,连握筷拿笔都需要长时间的复建。” “邵先生的意思,那个肇事者倒是认罪也认赔,不管多少统统负责。是不是就代表这件事到此为止。” 红灯,车停下,宴沉捡了支烟,吐烟雾时嗯了声。 “这算什么,无妄之灾吗?” 李知很不服,眯着眼,似摩拳擦掌一样。 “别去揽事。” 她还是不服的口吻,“我知道。” 男人余光扫她眼,“也不准在心里骂我。” 跟有透视眼似的。 “我没。” 李知缓了缓不爽的劲儿,“我明天能回去吗。” “回哪儿。” “平安街,我炖点汤给垚姐补补。之前我哥住院,她从老家托人给我哥买了参。” “别的我做不了,也总要做点什么。” “林垚现在能补?” 她犹豫了下,“那我也要回家看看我哥。” “林垚不出事你不回京,没见你这么积极去见李暮朝。” “……” “就这么不想跟着我?”男人幽幽的眼神看过来,看着清冷淡漠,实则该是有点不爽的。 “好好好,不回去,跟着您。” 她柔了口吻,哄人,“我只是觉得您事情多,一会儿厉家,一会儿姚家,之前又是郑家,公务缠身。” 男人嗤笑,“你听到不少。” “没多少,迷迷糊糊的,睡的很快。” 确实没听到,也没那心思去听。 “您要封我口吗?我不贵的,一点封口费就行。” 车子启动前,男人在她额头弹了下。 也没有多疼,她捂着额头嘟哝,很小声,宴沉听不到,料想也没什么好话。 车子抵达目的地,她先一步跳下车,特熟悉的指挥着车停哪儿不会被拍照扣分,也不等他细腰一扭转身就跑。 普通的一条宵夜街,两边支了不少的摊儿,什么都有的卖。 李知熟门熟路,先叫了两碗小馄饨,又在隔壁的烧烤摊点了菜,再往前去端了酒粮丸子跟芋圆西瓜西米露。 李知很是殷勤,擦桌子凳子,不过油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地儿不怎么样,味道很好,又软又鲜,而且分量很足,多年老店。我来京港没多久就发现,然后总爱来这儿吃宵夜。” 宴沉也没说嫌弃,慢悠悠点了烟。 对面的姑娘吃的欢。 “不问问我?” 她只是想着男生都不太爱甜食。 “您想吃这个还是这个?” “你现在吃的。” 李知舀了大大的一勺,全是干货倾身来喂,宴沉尝了口也不见什么特别,没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 “怎么这么爱吃葡萄。” “小时候馋,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吧。”她扭头,招呼老板,“这儿这儿,我们的。” 老板送了来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来吃宵夜,男朋友啊,长得可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朋友。”她说,好不自然。 老板冲她挤眉弄眼,“这么好看做朋友可以,就发展成男女朋友。” 李知从善如流,“这位爷不好追。” 也是,看着就不一般。 老板没在贫,转身进店。 李知很自然没觉得什么不妥,冲宴沉眉眼弯弯的一笑,搅着碗里的汤跟小馄饨,舀了一个吹了会儿送来。 “烫,小心点。” 宴沉丢了烟,鞋底碾了碾,柔嫩皮薄合着汤很鲜,就是葱花味弄不喜欢,眉间蹙了下。 “怎么了?” “不喜欢葱。” 她‘啊’了声,小懊恼,“该问问您忌口,我给您挑了您在尝尝,不合口味就重新叫。” 她弯着头,勾着头发,认真的把葱一点点挑出来,中途上的烤串也没顾得上。 “来,再尝尝。” 宴沉忽然故意,“香菜也不喜欢。” 她没说什么低头继续挑,挑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小馄饨,汤,紫菜,还有个煎蛋。 “再尝尝,不和胃口就重新叫。” 第三次,太子爷才赏脸一句,“还行。” 李知把小板凳挪过来坐他旁边,先顾着他一口一口的喂,大抵是她太贤惠,惹来同桌不少情侣偷看,也有些单身狗那个羡慕嫉妒。 男生都在跟女生嘟哝:【看看人家,多贤惠温柔!】 女生回怼:【你要长那么好看,老娘嚼碎了喂你嘴里!】 第52章 若她花心思哄人? 一晚小馄饨,李知这么喂这哄着,不知不觉吃完了,中途一个字没抱怨,耐性又认真。 “谁教你这么哄人的?” “我哥。” 她继续挑第二碗的香菜跟葱花,娓娓道来,“有段时间我病着,得了厌食症,我哥就这么一口一口喂。” “他说胃是情绪器官,没胃口本来就不舒服,应该更友善的去对待。饿着肚子很难受,若非真的不舒服,没有谁愿意饿着肚子。” 挑完,她继续喂,满目柔软,“我看您稍微有点胃口,在吃点。” “不用管他们,您吃您的,一会儿吃完我在骂他们。” 宴沉就想。 这姑娘花心思哄人的时候,能有人抗拒的了吗? 第二碗宴沉吃了一半,余下的李知负责清扫战场,一点不浪费吃的干净,结了账也没急着回去,拉着他往前走。 “消消食,耽误您事吗?您要是困,我们就回去。” “不急,可以消消食。”难得的压马路,宴沉也没拒绝。 小吃街走到中间是一些情侣消磨时间的小游戏,她就盯着一家打气球的地儿走。 “您要试试吗?” 宴沉没回,“你先。” “我技术不行,您不准笑我。”说着,老板把装好子弹的枪递来,从拿枪的姿势来看很标准。 李知没急着打气球,缓了缓,很有章法的一排这样扫过来,击中率很高。 “您来?”她看过来,眼神多少有些挑衅。 被这姑娘看轻了。 宴沉也打了一轮,两人不相上下。 后来又去抓了娃娃,两手空空,套圈,你比我猜的小游戏,一圈下来什么奖励都没有。 旁边一对小情侣,满载而归,很是扎眼。 李知小声嘀咕,“牛逼!” 凌晨一点多,两人回私人别苑,在停车场宴沉没准她下车,搂到驾驶位这么抱着,衣衫半解,这样低头吻她。 内衣有一丢丢小,不知是不是故意,浅浅的半杯这么托着,视觉上看就是另一种享受。 雨在半路继续下,这会儿大了起来拍打着车身,耳朵里只有雨滴拍打的喧嚣。 宴沉是有些恶趣味的,哄着她,让她声音大点,让她来做一次主导,让她以上位者的姿势来征服他。 可能是那碗酒粮丸子太够劲儿,把她吃醉了,又或者是空间狭小没给她躲避的空间。 放纵了很多,娇媚又缠人。 她动情太过,宴沉跟着受不了,酥麻感一阵阵的往头皮钻,又从脊椎往下到脊椎尾。 那滋味销魂又刺激。 凌晨四点多回房,李知软着腿先去浴室,严防死守的锁了门才能安心洗澡,宴沉笑着去吧台倒了酒,坐下后才慢悠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蕾丝小衣扔垃圾桶里。 半小时李知从浴室出来,给腰带系了个死结,倒头就睡。 当时心里嘟哝。 宴沉是狐狸精么,吸她精气神来的? 好在后面这人没在禽兽,让她舒舒服服的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日下午,躺床上感慨不能再这样阴阳颠倒,她还吃着药在养身子这么作哪里养的回来。 趁着宴沉没在,留了消息就溜了。 宴沉也没恼她,总要给人踹息时间,不能一次性榨干了。 —— 李知主动联系是第五天后。 【宴先生,鸡汤好了,送哪儿来?】 那晚宴沉跟她嘟哝想喝鸡汤,还得是走地鸡。 以为又是什么会所这种。 龙飞直接给她送到万利投行,万利集团可是中央广场cbd着名大楼之中,旗下的业务繁多复杂。 李知还挺纳闷,宴沉怎么会在这儿,像他的身份好像是不能挂名做什么的,平日搞点小投资就罢。 这么大一个集团,威名赫赫,没有关系吗? “李小姐您先坐会儿,邵先生这阵有点忙。” 她嗯了声,把东西放下打量起办公室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算不得奢华富丽,中规中矩。 倒是一扇嵌在墙壁的巨大鱼缸把她吸引。 里面有鲨鱼,有鲨鱼!! 这玩意儿居然能养! 秘书送果汁进来时,李知很认真躬身在鱼缸前观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拿着手机在录像。 邵先生的办公室也是这女人随便能来的? 不是都说邵先生养的那个女的,惹了许家千金,被狠狠教训一番,怎么这会儿好手好脚的在这儿? 难道,又是新欢? 秘书出来,就悄悄联系了许家千金,许家千金心气大,眼界高,觉得京港只有太子爷跟部长公子配得上自己。 结果筹谋多年,没得太子爷一个眼神,而部长公子偶遇过几回,心里是有好感,要不是遇上之前的事。 权衡利弊以后,祁家两兄弟有婚约在身,只有邵慎时能接触到,门第比许家差一些,她算是下嫁,邵家肯定满意。 果不其然,邵家长辈安排邵慎时相亲,话没说明,就跟许家千金这么保持着联系试探着。 然后就出了林垚那事,再然后。 “你确定邵慎时最近都在医院居多,没出去接触别的女人?” 司机很肯定的点头,“是的小姐,我们的人一直盯着。” 许小姐就纳闷了,那在邵慎时办公室的女人是什么来头?阮明昭养的,阮明昭养的怎么会弄去公司,弄去邵慎时办公室? 这不,就打算亲自去瞧瞧到底是谁,是不是对邵慎时心存不轨欲攀高枝的姑娘。 许曼宁很高调的从欲利集团大门进来,之前议亲时,她随邵慎时来过两次,颇有点未来邵太太的架势。 秘书在电梯口迎的许曼宁,谄媚讨好,“许小姐您来了,这人还在办公室里,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难看。” “就她一个?” “是,就一个,拎着个保温壶。到了就在办公室里呆着,也没问什么,像在等谁……” 能等谁,邵慎时不是心疼那个情人陪医院吗。 秘书帮着推门,许曼宁踩着高跟鞋,带动着漂亮的身姿,中规中矩的办公室李知坐在棋盘前,弄乱了之前摆着的一副残局。 脚步声不对,以为是秘书,李知随意一瞥,秘书迎着一个满身高傲的年轻姑娘。 “您是?”李知礼貌询问。 许曼宁双手抱胸,眼神轻觑,“你知道这谁的办公室吗?” 李知还真不知道。 凭对宴沉的了解不太像,她对万利集团又不熟,能猜测到的只有邵慎时一个。 “邵先生?” 许曼宁哼了声,不屑感很重,扫过李知那张只要不触碰她警戒线,就是一张清冷绝艳,又人畜无害的脸。 清清冷冷,唯那颗泪痣,那双眼尾上翘天生媚色的眼眸。 许曼宁想到四个字。 【妖里妖气!】 对方没回,李知就明白猜对了,所以这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是否就是外面传的那样,邵慎时议亲的千金,导致了林垚的车祸跟残疾? “小姐找我有事吗?”有林垚的事在前,李知对许曼宁给不了好脸色,也不想给她好脸色,甚至存着那么点‘仗义’想对许曼宁做点什么。 脸袋儿养的那么好,划上一刀,该是很爽的! 许曼宁脚步往前,轻瞥保温壶,“你带来的?” “嗯,鸡汤,走地鸡,我文火慢熬最是入味……”保温壶效果好,李知特意拧松了盖子,等宴沉来时喝着没那么烫。 许曼宁弯身,纤纤玉指揭开看了眼,冒着鸡汤的鲜香。 “这么廉价?”许曼宁问了句,眼神凌厉的下一秒,一保温壶的鸡汤浇向李知。 想过这位小姐盛气凌人,跋扈嚣张,没想这么欺负人。 鸡汤还烫着,浇的李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贱货也敢跑这儿来招摇过市!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女朋友,前任,情人?” “你算什么,女伴都不算,顶多是个妓女!” “这种腌臜身份还敢跑这儿!保安呢还不快把这卖淫女丢出去,别弄脏了欲利集团的地儿!” 秘书自然是捧着许曼宁,积极的叫保安。 是去厕所的龙飞跑进来,才把一行人赶了出去,没人知道龙飞是谁,凭他一身威慑人的气势许曼宁也没敢乱来。 但她不服,联系邵慎时,在电话里左一个贱人,又一个妓女。 办公室内。 李知抱着保温壶,看着剩的那点烫着实可惜,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喝光,还捡了身上菌菇吃。 这东西还是年前隔壁爷爷给的,来的挺远,爷爷自己都没舍得吃,过年分了些给她。 这么好的东西被糟蹋,李知可心疼了。 邵慎时比宴沉还先到,楼上的会议再继续,二话不说扯着许曼宁就走,到了停车场邵慎时摔下她胳膊。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许曼宁!” 许曼宁不疾不徐扯了扯被攥皱的衣袖,蛮横的脸色,“那个女人没死,你就急着找新欢了?” “刚调教?这么不懂事,跑万利集团来。” “邵慎时,你是让那个贱人专程来打我脸的吗!” “新欢?”邵慎时嘴角含笑,给了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许曼宁,别仗着许家这些年的步步高升,就能为所欲为。” “有些人,你也别去招惹。” “办公室里的人跟我没关系,你把她给欺负了——” 后话,邵慎时没讲,又一声冷笑开车走了。 “你……” 许曼宁气的,把手里的包砸了出去。 不是邵慎时的女人,那是谁的女人可以到欲利集团? 阮明昭的新欢? 避人耳目,所以塞邵慎时办公室? 第53章 魅惑人的狐狸精! 秘书知道可能惹了祸,想要弥补,找了干净衣服送进来,只是里面的姑娘挺奇怪抱着保温壶在那咯咯咯的笑。 也不知笑什么,脑袋晃来晃去,一身油腻腻的汤,笑的怪好看。 “小姐,您换身衣服吧。” 李知像被喂了迟缓剂,突然扔了保温壶起身,做了个大大的拥抱动作,动作夸张也就抱了一团空气,用脸颊去蹭。 “小精灵,好大一个小精灵!” “哇,海绵宝宝,蟹老板……哇,你们好大海绵宝宝!” 秘书忽觉背脊一阵发凉,天灵感发紧,害怕的离开办公室,龙飞在旁也挺纳闷李小姐这是怎么了。 就喝了杯果汁,是被那个女人刺激了? 三个多小时,宴沉才出现在办公室。 “先生。”龙飞也不知怎么办,迎上来,“李小姐她……” 此时的李知趴在鱼缸上,平衡跟动作都保持得很好,宴沉脱了外套递给龙飞漫步靠近。 “腰腰,腰腰?” “腰腰……” 李知半点回应没有保持这个动作,龙飞低声解释,“不知李小姐怎么就这样,像磕了药。” “但李小姐直接从家里出来,到这儿只喝了一杯果汁,我怀疑可能是受到刺激。” “谁刺激?” 宴沉已经走进,轻柔按着李知的肩,“腰腰?” 李知忽的一个激灵! “嘘,别动。” “我是大乌龟在装死,鲨鱼要吃我。” 宴沉皱眉,扫了眼四处游动,不过13cm长的蓝鲨,这玩意能吃人? “腰腰,你吃什么了。” 宴沉把人拨过来,衣服上还有油腻的汤汁,脸上也有,头发也成了一绺一绺…… “谁泼她汤了!”宴沉沉声质问。 鸡汤味浓郁,该是她给他炖的汤。 “许曼宁。”阮明昭脚步温吞的进来,看着宴沉那方,“抱歉先生,公司养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秘书说是许曼宁找来,对李小姐撒泼,泼了她带的鸡汤。” 宴沉扭身看沙发那边的狼藉,“把狼藉拾掇一下,去医院。” “狐狸精——” 她笑盈盈的盯着宴沉,油腻腻的手胡乱扒拉宴沉的脸。 “什么?” “狐狸精,你这只……好看的狐狸精!”李知垫脚凑近男人,扯他衬衣,“好香又好看的狐狸精!” “你天天吸我精气神,我都瘦了,我瘦了!” 她摸着胸,可怜巴巴。 宴沉扯下她的手,用外套给她裹着,拦腰抱起,“规矩点。” 李知不干,跟条泥鳅拱来拱去,非得挂他身上,双腿缠在他腰上,趴颈窝里委屈又可怜,“我变蛇精了,我的腿变成两条蛇尾,它们扭成了麻花。” “狐狸精,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去给你偷鸡!” 宴沉打了下她屁股,哄着,“不吃你,吃你偷的鸡。” “狐狸精,你这皮真好看,你是不是也下山来勾引书生的。” “来勾引你的。”宴沉轻笑。 “我不信!”她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你……” 没讲完被塞进车里,宴沉刚坐进来,李知爬过来骑在他腿上,身上一股子幽幽的鸡汤味。 手艺不错,不闷腻,幽幽鲜香。 “怎么了?”宴沉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龙飞把拾掇的鸡肉菌菇给他看了,不是新鲜的菌菇,风干的,该是她吃了毒蘑菇,致幻。 没说话的李知在兜里掏东西,掏了半天抓了一把空气,却是像模像样的,车子行驶她跟着摇摇晃晃,像被男人颠的那样。 身子娇,身子软,没有重心,紧紧的环着男人脖颈,脸埋在他头发里,攥着扯着,软绵无力的求他慢一点。 宴沉的喉结滚了下,眸色沉郁,欲抓她那只手被她躲开。 李知可有架势的样子,“狐狸精,你老实交代勾引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敢撒谎我跟菩萨求的符,让你,神魂俱灭!” 荒唐的话。 把宴沉逗笑,手在她百褶裙的裙摆下揉捏,“哪儿看的电影,乱七八糟!” “呔,放肆!” “少使用魅术,还不快老实交代!” 她是越说越荒唐。 宴沉抬手,不轻不重逗弄的掐她小肉脸,忽的想到那句:【你吸我精气神,变瘦了。】 扫过衣服下,单看形状就知漂亮饱满的胸。 哪儿变瘦了,明明丰腴了不少。 “老实交代!” 男人老实交代,“就你一个。” 李知欲笑又收住,不过现在的状态下藏的不好,欲笑不笑,娇嗔俏皮,她作势收了符。 “算你识相!” “你这狐狸精皮相顶级,算我吃亏让你吸,你要是敢去吸第二个,我,我就就拿法器收了你!” “手机拿出来,v你100,让你看看我实力。” v100看实力? 还真是……没什么实力。 宴沉眉目温柔,把她拉下来,亲她漂亮媚色的眼,“小师父挺霸道,哪儿有让狐狸精就叼着一个人吸的道理?” “勾引人,不是我们狐狸精的本职吗?” 李知挺讲道理,歪着头想,忽的呵斥他,“妖精,你又给我施展魅术!反正我,我现在发现你身份,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是个妖精,吃人的妖精!” “到时候让太上老君来收拾你!” “腰腰!”男人把这吃了毒蘑菇致幻,不规矩,古灵精怪的姑娘搂到怀里,看着她那双眼。 眸色认真浓稠的问她。 “腰腰,我跟狐狸精,你喜欢谁。” “狐狸精!” 男人眼尾沉了沉,“狐狸精就这么好看?” 她好认真的点头。 “我喜欢狐狸精……” 是谁? 李暮朝,厉敬焰,或是荣万,陆瀚,还是…… 他? “狐狸精是谁?” 男人掐疼了姑娘细软腰肢,姑娘委屈,脸皮红了,眼晕红了,眸子梨花带雨叫人怜。 —— 到医院做了检查,的确是毒蘑菇。 李知被安排洗胃,意外的反抗的很激烈,踢翻了操作台,畏惧惊恐,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要。 医生护士七八个才按着她,能打镇定剂。 李知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阿姐,梦到一身的血,漂亮的白色裙子沾满了血,脸上,身上淤青红痕交错斑驳,脖颈被勒出一道道的血痕,手腕,脚腕也是重叠的血痕,皮带抽出的伤,很多,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她身下好多血…… 躺在一条旧胡同的垃圾堆边,夏天,老鼠,虫都往她身上爬在咬她。 李知蓦地睁眼,脑袋晕眩。 下一秒趴在床边干呕,反胃恶心一阵阵往胃里冲,往喉咙冲,她浑身上下都在疼,心脏给烈火给烤着煎着。 忍不住的去抓,去扯,一度想要把心脏给挖出来扯出来! “腰腰,腰腰!”宴沉出去不过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吩咐些事情,转头进来就是这画面。 她指甲不深,却能在肌肤上抓住一道道血痕。 “腰腰!” “……有,冰水吗,或者冰酒?”她扭头,面色在灯下煞白,像扑了一层厚厚的变色粉底,就嵌着那双红的稠艳生媚的眼。 “千安,千安。” “先生。” “去取酒,要冰块。” 李知跟宴沉要了烟,搬了椅子来坐在窗边,窗户全打开夜风吹进来,气温开始攀,夜里的风似乎暖了。 “冬天过去了。”她抽烟的数量一般,这一次嘬的凶,脸颊往下凹陷,漂亮的眼眯着,灌满了戾色。 旁边摆着洋酒跟冰块,酒不多冰块多,就喜欢那个冰劲儿冷劲儿。 “宴先生,做权贵舒服吗?” 她秘密多,太多太多。 宴沉一时没猜透,这句话问的是关于许曼宁仗着家世欺负人,还是牵扯了她心里藏着的秘密。 “试试?” 李知只是笑了下,丢了烟,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来到床边,做宴沉腿上搂着他,“我拖王阿婆重新买一只走地鸡,真农村自己养的,等送回来我重新给你炖鸡汤,这次不放小蘑菇了。” 宴沉盯着她,慢悠悠的‘嗯’了声。 “我可以出院了,想去逛一逛,一个人可以吗?” “让龙飞送你。” 李知偏头在他脸颊亲了下,“谢谢。” 站起来,起身,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宴沉起身,捡了烟缸里余下的半截点燃,吸了口淡,淡的嘴里没什么味,不符合心意拧着眉,半截烟烧完,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特供浓烟。 忽然就很好奇。 腰腰这性子。 哪个能男人能真正留得住。 权御不要,财富不贪。 要什么呢? 夜里十一点多,龙飞传来消息,一条一条:【李小姐到了城北一家旧拳击馆,李小姐动作利落飒爽是练过的。】 零点十分,龙飞又传消息:【李暮朝先生来了。】 一分钟,又传:【两兄妹吵起来了。】 半小时后:【李小姐哭了,李先生在安慰。】 龙飞拍了段小视频,他在玻璃外,两兄妹在室内,李知抱着李暮朝嚎啕大哭…… 视频里。 李暮朝抱着李知抱得很紧,头在她颈窝里。 很亲密很亲密的姿势。 上车的动作顿住,宴沉收起电话,摸了下烟掉楼上包间,“我烟在楼上。” 千安点头,折身去摁电梯。 “呵——” 男人低声一笑,舌尖抵着腮帮。 那个狐狸精? 在他之前,在郓城又或别处,腰腰先遇到的人。 所以,那晚她被下了药,灌了酒,迷糊不清的喊他‘狐狸精’,当时他还觉得好笑。 明明眼前这姑娘才是狐狸精,怎么对着他喊狐狸精。 是错认。 而他一时自负,在车里要了她。 该是,讨厌他的吧? 第54章 欲袭。 翌日下午。 李知醒的晚,开机还没五分钟,龙飞来的电话,“先生在停车场欲袭,挨了两刀。” 在漱口的她,急,吞了好几口牙膏沫。 “什么?” 是她没睡醒听错了,宴沉,京港太子爷挨了两刀?今天不是愚人节,但戏剧反转效果却是拉满的。 一刻钟,李知匆匆忙忙下楼。 “幺幺醒了,我给你热饭去。” “哥,我去趟医院有急事。” 李暮朝联想到林垚,“是林小姐……” 李知没回是也没有回不是,李暮朝就不问,只是走近了些,温柔帮她把着急,没拢好的头发理顺。 “哥哥不问,幺幺是大姑娘有自己的交际和朋友。”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告诉哥哥。” 她‘嗯’了声,扫见李暮朝脸颊那处拳头打出来的淤青,愧疚自责,深吸口,“我们先好好治病,等你的病好了,就什么麻烦都没了。” “不留在京港,也不去北城,找个我们都喜欢的地方。” “哥,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李暮朝笑着,拍她脑袋,“去吧,幺幺,别耽误事。” 龙飞在道路口等她,李暮朝在家治疗,车子都是在道路口等,京港里多如牛毛的奔驰车,小资也普通。 太子爷受伤没在医院,是云家名下的私人疗养院。 独栋三层楼,里面都安排了保安,医护人员进入每次都要接受检查,龙飞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 龙飞在前,李知在后,刚出电梯,被龙飞挡回来,克制的按着她背走向另一侧。 “宴家的人。” 不止宴家的人,还有政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十来个,其中也包括厉敬焰的父亲。 随行秘书也没带,就自己。 “谁干的。”龙飞带着她到天台,很别致的露天花园,春暖花开时露天花园美不胜收。 “姚家的人。” “能抽烟吗?” 龙飞掏出打火机,李知叼着烟借了火,吸了口吐出来,“姚卉颖家,有这么厉害?” “姚卉颖姑姑安排的人,认钱不认人的。先生的身份也没提,就给了张照片和行程。” “总算在停车场找到机会。” 李知翘了翘嘴角,在吊篮的藤椅上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支着脚尖轻轻晃,“宴先生去的地方非一般人去不了,就算是停车场也没这么容易混进去。” “姚家不过是被挑拨着背锅的,成了姚家撒了气,没成后面挑拨姚家的人也不吃亏。” “命脉再手,不然哪个人敢去动京港的太子爷。” “这种认钱不认人的,一般都是从北城找吧?那地腌臜,乱成一锅粥,实则铁桶一块,水泼不透针扎不进。” 龙飞安静着不作声。 “不急,我等会儿在下去,估摸人多,被撞到不好。”她扭头靠着椅背,阖眼。 “你忙你的,适合的时候我再下去。” —— 楼下跟李知料想的差不多,来探望的人一波接一波,贵重的保养品在隔壁房间都快堆满。 没资格来的,也只能转送东西聊表心意。 “沉哥哥,沉哥哥。”阮亦裳喊了几声,宴沉才从窗外的垂丝海棠,一簇簇一绺绺中回神。 娇艳欲滴。 拨开阮亦裳的手,眼神示意让千安端着水杯,女孩子心细放了根吸管,宴沉拨掉直接喝。 阮亦裳抿了抿嘴,没涂口红,粉嫩的唇,娇娇嫩嫩。 “沉哥哥,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心急说了惹你不高兴的话。大哥训过我了,李小姐分寸又懂事,倒显得我小肚鸡肠,没有气量。” “许曼宁在公司的事我也听说了,她总归是姑娘您不好出头,我这边会安排给她难堪。” 漂亮的手推了推水晶杯,杯口滴了两滴在他手背,宴沉垂眸,看了几秒,不常出现在他身上的风流气质。 慢慢舔过,不疾不徐的收手,撩起眼皮。 “她没你这么会哄人,学的还不够,阿裳。” 很难堪。 阮亦裳的脸色阴晴交错,又回归平静,“那沉哥哥能说说,李小姐平日是怎么哄你的吗。” “我比不过,或许有时候也能让你舒心一点。” 宴沉嘴角微翘,又去看那一枝垂丝海棠,“她大抵会说一句‘宴先生好厉害’……” 阮亦裳听不懂。 受了伤,有什么好厉害的? 不应该是哭哭啼啼,装关心演深情吗? 男人解惑,“她夸我厉害,是打趣我挨了两刀还没死。” “沉哥哥说笑,我不信。” 宴沉躺回去,阖目小憩,“你在,她不会来,她最懂分寸。” “何况,你有什么跟我赌的?” 阮家如今的发达,全仰仗太子爷恩赐。 “沉哥哥疼李小姐,沉哥哥也聪明我想要什么你都知道。” “我不疼你?”男人的眼眸逼过来,冷冷徐徐又慵懒散漫,受了伤缠着绷带,黑色真丝的睡衣穿的睡衣,胸膛露了一片,发质很是松软,他肤白,在灯下看更白。 像宫阙中,最好的一间房,斜靠着软塌流连风月的颓废公子。 又贵又娇又傲。 阮亦裳喜欢宴沉,喜欢的在梦里跟他夜夜纠缠,流连忘返,牵过他的手知道多大多暖,握笔处覆着薄茧,搂过他的腰,知道那身衣料下肌肉的紧实性感,更知道那凉薄的唇,看着冷硬无情亲着多软。 只有一次,借着他醉酒偷偷亲。 男人砸了拢月楼大半的东西,让阮家难捱了半年,她又哭又闹以死要挟,男人心狠给她关了精神病院三个月。 从此。 男人不爱去拢月楼,更是不爱搭理她。 她明明知道,男人最讨厌被人裹挟逼迫,她还是仗着那么点自以为是去做,结果她看见了。 “好看?”宴沉拢了拢领口,眸色渐深。 阮亦裳别开头,耳背红的很,“你自己穿的随意,沉哥哥这也要怪我?” 没心情跟阮亦裳说笑打趣,扭过头去,再次阖目。 千安上前一步,“阮小姐,先生累了,我送您下楼。” 从病房出来走了几步,阮亦裳停下,“是李知要来了,我就得退就的躲了是吗?” 不满嫉妒不甘,只能冲旁人发。 千安情商不高,他有最直观的感受。 “阮小姐,有些事,您真不如李小姐。” 阮亦裳那股狠劲儿,隐匿漂亮的容貌下,“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千安不作声,安安静静看着阮亦裳。 少顷,阮亦裳深吸口,别扭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的离开,阮家的女保镖迎上来搀她。 —— “李小姐,李小姐。” 迎着落日时分,李知睁眼,还有点懵,“怎,怎么了。” “先生让您下去。” 她‘哦’了声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属实有点舒服,都快忘了在天台上。 楼里楼外的保镖还是没撤,一个个精壮又魁梧,看着就唬人压根不屑动手。 进了病房,晚餐时间,宴沉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不少精致的食物,药味淡淡,明显是药膳。 男人在看文件,拖着文件的手荧白比A4纸还白。 “睡的舒服吗?” “昂,还不错,暖暖的吹着风。” 被他知道的事根本不需要隐瞒,老老实实应着就行。 李知在床边坐下,歪着头看他,脸色略微发白,脸上脖颈没伤,手上倒有些细碎的口子,除此之外就该是腹部一刀,背后一刀。 男人捏着笔很认真,也不看她,“看什么呢。” “宴先生好厉害!” 男人轻抬眼皮,沾了细细的笑,“指什么?我没死是吗?” 李知摇头,温声细语的解释,“龙飞先生说好几个人,认钱不认人的,宴先生您一个人扛了下来,身手了得,又威武雄壮。” “要是换别人,哪里只有两刀,肯定成了马蜂窝。” “腰腰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李知牵着嘴角没再说话,软声询问,“先吃饭行吗。” “嗯。” 太子爷很是配合的放下文件,李知去洗了手出来,端着碗拿着筷子,“想吃什么。” “你安排。” 李知做主,一口菜一口饭这么喂着,话题聊得碎也不多,待宴沉吃的差不多,李知尝了口药膳,好在没什么怪味,就着吃完。 熟练的收拾完去倒热水,拿着床边的药,“把药吃了。” “不饿,等会儿。” “一点药跟水,占不了您多少肚子。” 药丸是分好的,水是送到嘴边的,不要太体贴。 男人侧目看她。 “吃了药……” “急着回去?” 生病人的总是脆弱些,没有谁天生就喜欢医院。 李知理解,所以愿意纵着宴沉,“您不觉得我打扰,我就留下陪床。您觉得我吵,等您睡了我在离开。” “这么乖?” “您病着,也不能太薄情不是?” 有时候宴沉这人挺好相处,有时候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难以接近还难以伺候。 宴沉吃了药又继续忙事。 李知去一旁沙发窝着,闲的发慌刷起新闻。 “就不问问我,怎么回事。” 她目光在手机上,“龙飞先生跟我讲了,姚家不服气记恨您。” “我的事,就那么爱从旁人哪儿听?”男人嗤了声,坐的有些久了躺一会儿,挤压的伤口疼。 可躺回去一样,背后也疼。 “我估摸着探望的人多,您该重复的烦了就不在惹您心烦。” “腰腰——” “我疼。” 她一下坐起来,丢了手机到床边,“镇痛棒过时效了吗?应该没这么快。”她侧坐着,横着一条腿,俯下身来。 “我看看,您别动。” 李知动作小心,扯松了睡衣,绷带缠着的地方伤口处洇出一层血,她眉心一皱按铃。 “什么时候扯到了伤口?” 有些不满的抬眼看他,可男人额头浸出了汗,呼吸略微重,脸皮还泛着白,收回嗓子眼的话。 “是我没注意,抱歉。” 她抬手,蹭去了男人额头的汗。 第55章 喂太子爷如喂狗。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拆掉纱布,清洗伤口,李知在旁看着伤口,刺得深,没有危及脏器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她转过身来,撑着枕头俯身下来,男人眼中聚着一层浓郁散不开的墨色。 “天台有个花园很漂亮。” “下午在哪儿,晒得懒洋洋就给晒困了。” “上面好多花儿我都不认识,每一朵看着都漂亮。” 她手背蹭着宴沉汗湿的头,“您知道吗,男人身上带点疤看着特帅,特别有男子气概。” “以后您太太问起,【先生,您这疤痕怎么来的?】,您就可以点支烟,展开双臂懒懒的靠沙发里,目视远方佯装回忆的说【那是一个风沙漫天的夜晚,突然前方一个姑娘跑出来,后面被四五个凶狠恶煞不怀好意的男人追!我当时一刻都没犹豫,拦在身前英雄救美!】” 她编故事编的好认真,灵动又俏皮。 宴沉盯着她,思绪被拉扯,轻问,“后面呢?” “后面就更简单了,您英雄救美,1v5徒手制恶霸打凶徒,让卑鄙小人背刺挂了彩。” “而且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宴沉被逗得舒展了紧绷的面部和神经,“这么土的故事,能信?” “当然信啊。您太太听完,肯定一脸崇拜,满眼深情的抱着您,说【先生好棒,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能嫁给您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男人捏她嘴唇,软软的温温的,懒懒的打趣,“原来是个小骗子,这么会编故事。” 李知从善如流的应着,“博您一笑,怎么样,还行吧?” 男人正要说什么,忽的‘嘶’了声眉心一蹙,李知骤然回头,动作极快是一种本能反应的抓着水晶杯。 倘若不是护士小姐连连道歉,无半点威胁,这水晶杯,李知包砸人后脑勺! “腰腰……”宴沉握着她手腕,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 她深吸口,回头,“渴不渴,给您倒杯水。” “好。” 倒水时,她问护士,“有蜂蜜吗?” 她也是一时傻了,问医院有没有蜂蜜? 想着让跑腿去超市买点,人护士回答【有】,而且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上来。 “打了麻药,做过手术嘴里容易苦,我少兑点,您先尝尝不可胃口再换。”水是温的适合入口,也有吸管方便他。 “怎么样,会不会太甜?” “不会。” 宴沉喝去一半,李知熟门熟路的帮他擦嘴,十分妥帖。 “你就是这么照顾李暮朝?” 她点头,“差不多,我俩相依为命,他病了只能靠我。” 动作很柔,擦的仔细。 她认真做事的时候,眼里有一层柔光,像灯晕朦朦胧胧,白日不显,夜晚极容易往人心口钻。 “腰腰是,混血?”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眼底的冷意瞬间漫上来,若是躲得慢很容易被卷进去狠狠挨一顿。 医生护士们撤了,临走前医生隐晦的提醒句,“先生,近期避免剧烈运动。” 宴沉冷眸扫去,医生低下头转身就走。 “不想提,我就不问。”宴沉还拉着她的手,指腹的薄茧温柔摩挲着她手腕的内侧,略微有些发痒。 李知‘嗯’了声,看他眉眼间的疲色,“您休息会儿,受了伤更需要睡眠。” 他没说不让李知走,却是攥着手腕没松。 李知把灯光调暗,费劲巴拉的扯了椅凳来,托腮就这么盯着他。 “睡吧,宴先生。” 他没安全感,李知看得出,在北城,在四处躲避的时候,见过很多同样背负着秘密东躲西藏的人,在北城也见到太多,日夜难安,忧心忡忡担心安危,性命,身家的人。 这种人不好接近,警惕性高。 这种人心思城府深也极其阴诡,搬弄权术,阴谋阳谋比比皆是,越怕算计的越狠。 夜里,宴沉醒了两次。 李知没睡,贴在他肩头力道轻轻地,“我盯着,放心睡,没事。” 宴沉不语,看着她,把她手腕握的更紧。 隔日。 九点多,宴沉睁眼,床边坐着千安。 “腰腰呢。” “李小姐去透透风,熬了一晚,刚离开一会儿。”千安动作笨拙,在腰后垫个枕头也把他弄疼。 “抱歉先生,我笨手笨脚。” 宴沉没说什么。 李知洗漱了一番,抽了两支烟解乏,龙飞才开车来,“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不会开车。” 李知客气又礼貌,龙飞很愿意做她司机。 “应该的,李小姐想去哪儿。” “去买点早餐。” 去疗养院食堂转了圈不和口味,太过养生她不需要,想吃煎饼,小笼包这种热乎的,普通的。 出去转了圈回来,云先生跟陆五在病房。 两人喝着热茶,冲她点头打招呼。 李知礼貌回应,站床边示意手里的东西,“您是吃医院的早餐,还是吃我买的” 她很喜欢,烟火味重的东西。 “尝尝你的。” “行。” 她去洗了手出来,轻车熟路摆好小桌,丰富的早点一一打开,带着手套掐的细细的,一点点的喂。 宴沉刚把小笼包咽下,药跟水就到嘴边。 只需要他动动嘴的事儿。 把她伺候完,李知才坐一边,吃东西很随意但不浪费,吃完了收拾好,又伺候太子爷洗漱。 “没事了,你们聊。” 她往门口走,宴沉问,“去哪儿。” “隔壁睡觉。” “咱们沉爷,是病了所以变得粘人了?”云先生喝着热茶,慢悠悠的调侃,“我看李小姐做事温柔细致,贴心周到,你这是捡了个宝。” 男人淡笑,“她气我的时候,你没看见。” “那还不是你给惯得?” 陆五靠着沙发,总是一身懒骨,“她,你还是没查?” “查什么。” 这话就是不查呗。 陆五耸耸肩,“随你。” 云先生踹陆五,“人给查丢了,你找一个来赔?” 两人你来我往打趣两句,云先生问,“什么时候去吴苏?” “要养两天。”宴沉在回复消息。 云先生幽幽笑着,“对,你离了京港我才好动手收拾人,不然每天堵你病房门口求情,影响你养伤。” “先废了吧,毕竟同一血脉,弄得太狠,怕宴爷爷怪你。” 宴沉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先废哪儿?” 陆五打了个哈欠,替宴沉开口,“不是说宴嗣添了位千金?” 云先生捏着茶盖,拨弄茶沫,“刚六个月,的确是位千金。” 陆五,“他不是瞧不起女人?心理变态,经常打女人,那就让他这辈子只有个女儿……” “能不能送终,得看他听不听话。” 云先生轻呷热茶,“好主意。” “我们好像很坏,像电视剧的反派。” 云先生‘唔’了声,“那这次,反派必胜。” —— 李知一觉睡到晚上,千安来叫她吃晚餐才醒,睡眼惺忪的紧打着哈欠过来,探望的人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这阵是邵慎时。 有段时间不见,清瘦了很多。 “垚姐怎么样?” 邵慎时叹了口气,“还是不愿搭理人,也就你过去愿意跟你多聊几句。” “她恨你。” 李知一语点破。 “换做是我也很你,铁定对你做点什么才能消心头之恨。” “她让我滚。” “那你就听话的滚,别碍眼。”对于林垚的遭遇,李知对邵慎时没什么好态度。 邵慎时:…… “我滚了,她成宿成宿睡不着。” 李知抿抿嘴,“作孽,真是一段孽缘。” 邵慎时上火,冲李知一句,“你俩正缘行了吧!” “我俩也是孽缘。”说完,扭头对上男人的眼神,目光躲闪,“吃药了吗?” 孽缘没搭理她。 她数了分好的药是吃了的,然后俯身扯他睡衣,查看纱布没有浸血,讨巧一笑。 去洗了手出来,乖乖坐着。 “宴先生,想先吃什么?喝点汤好不好,闻着还挺香。”男人脸色,精气神都恢复些,这么成天躺着养出了贵气跟娇气。 含情眼冷飕飕,不妨碍,凭着好皮相跟好骨相衬托的勾人。 睡衣是她给拢的,真丝面料滑,胸膛漏了一片,这么斜依靠着,真真是看哪儿哪儿招人。 “狐狸精!”李知嘟哝句。 “你念叨我什么?” “没什么。”她刚坐下又站起来,乖乖顺顺,捧着碗,勺子在嘴边,“先喝点汤,行吗?” 太子爷赏脸喝了,李知怎么喂,他怎么吃。 这画面,看的旁边的邵慎时眼皮直抽抽,他以前跟爹似的养着宴沉,胃不好操持这个,口味不佳操持那个,口味刁钻就四处找私厨,硬是把国宴的厨师花重金请出来伺候祖宗。 好像从没得过一句好话。 现在? 李知跟喂狗似的喂太子爷,给什么吃什么。 妈的,气人! “我他妈……宴沉,你说我以前图什么。” 吃饱喝足的太子爷躺着休息,懒懒一眼瞥过来,“谁知道。” “合着,我就是犯贱呗?” “这个谁知道?” “你……”邵慎时被气笑了,用力拍膝盖,“对,老子天生贱骨头!伺候你,伺候林垚,还得不到好脸色!” 宴沉知道他在不爽什么,“真订婚?” “许曼宁缠上我了,我能怎么办?” 宴沉蹙了下眉,“厉家已经安稳度过,还缠着你?” “许家不知道?不过许家有脸吗?许家不会自讨没趣,放眼看去,好像就我最适合拿捏。” 邵慎时自嘲,点了支烟。 “你好拿捏吗,慎时?”宴沉只是讳莫一笑没有多言。 第56章 作画。 邵慎时做事骨子里不像其余几位那么狠,所以在外他多是和颜悦色,对人以礼相待。 但许曼宁骄纵跋扈,先是伤了林垚,许家又有裹挟邵家的意思,他自然不会答应。 邵慎时今晚陪床,李知回去休息。 中途,让龙飞换了路线,去附属一院看看林垚。 11点多回平安街。 李暮朝看出她心里憋着事,聊了几句,知道是林垚,作为一个男性,又不太了解林垚的情况下很难置喙什么。 其实李知跟林垚也没有多熟悉,只是林垚发生的事,她总觉得有一日会映射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心里就憋闷堵得慌。 宴沉不比邵慎时,位高权重,轻易动他不得报复不得,可假如真的受了委屈,林垚那般大的委屈。 她又憋不住,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对方好受! 想断,宴沉又不答应。 这段关系复杂又纠葛,就缠着她实在难受。 这一晚睡的不太好,可能白天睡得多,梦里是她内心的映射,她把在【仙女渡劫群】里听的八卦投射在自己身上。 做了梦。 怀孕,打胎,都是一个人,宴沉连派一个人的都没有,也不敢告诉两个哥哥,一身虚弱回家,李暮朝病情加重,试药资格被未来宴太太制止,她去求去闹,宴沉躲着不见人,只有长相模糊的未来宴太太叫了人收拾他。 事情闹得很大很大,收不了场那么大。 最后闹得烦了,成了京港的笑话,宴沉派人揭了她的老底,她心若死灰自杀了…… 原来事情到自己身上,是反抗不了的。 就算她有点本事,有点能耐,也抵抗不了京港的太子爷! 压着她的,永远是那座翻不过去的权御! 一觉醒来背后汗津津,一身的凉意。 愣坐十几分钟拿手机,上面有留言,宴沉发的:【好好休息几天,暂时不用过来。】 11:【十六跟我出差,需要小住一段时间。】 11:【李暮朝病情稳定不用担心,任何事第一时间邵慎时会处理。】 她随他出差,他安顿好了李暮朝一切。 她在,这份情谊就在,她不在,这份情谊就烟消云散。 事情跟李暮朝说了,找的是刘老板安排出差做借口,两兄妹对视都懂对方在撒谎,却没有拆穿。 李知不让他插手,李暮朝就不会插手。 这是他的底线。 —— 十六号。 李知乘飞机过去,落地才知道是吴苏,龙飞在门口等她,载着她往市里走,简单聊了下天气,住的地方。 是一条胡同里,房子不大,两层楼的苏派风格。 这条胡同的名字好听,芙蓉街。 “先生或许晚点,最迟明天到。”龙飞拎着行李上楼,楼上只有一间主卧跟一间书房,外加一间小小的茶室。 一楼有个内院,人工小湖,造景一直到外院,楼上楼下,院外院内都是鲜花密布。 内院里有一颗垂丝海棠,开的正艳正盛。 “先生让我给您准备一辆小电炉。”在葡萄架下,结了不少果子,还没熟的青果。 “小电炉和我心意。”她说。 满意就好,龙飞笑了下,“李小姐看看还缺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不缺什么,冰箱空空的。” “我陪您去。” 要住一段时间,需要购置的东西不少,吃穿用度全都需要,而且不可能顿顿喊外卖会吃腻的。 龙飞陪着购物,吃饭,回来八点多,确实没什么事就走了。 采购的食材一一放入冰箱,吃的穿的全部弄好,李知这才晃着电瓶车钥匙骑着出去转一转。 入夜摆夜市的不少,广场上跳广场舞的队伍多,她跟着跳一会儿,那边看一会儿,吃了不少小吃,才买了个电池款的灯笼拎着回来。 宴沉没来消息,估摸今晚到不了,早早的洗漱以后爬上床跟李暮朝视频了一会儿。 “环境不错。” 她说,“老板不缺钱,不亏待人。” 李暮朝说,“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要联系。” 李知也叮嘱他,翻来覆去无非是那些话。 半小时差不多,李暮朝要休息,挂了电话点出听书软件时,切换微信给宴沉发了一句:【一路平安,宴先生。】 李知听的小说,刷微博插的广告,开头就是被包养什么什么的,跟她很像就闲着无事听一听。 也没听多久,也睡了过去。 宴沉是第二天夜里到,万宝楼的员工群,有人推荐的综艺,虞夭第一次做综艺常驻嘉宾,人气流量都非常高。 撇开那次红馆偶遇的不愉快,虞夭其实真的很漂亮。 “做作!” 她嘀咕句,抓葡萄正要喂嘴里,楼下传来细微的响动,下床趴窗户看是推门进来的宴沉。 黑色西装,什么都没带空手。 好似有预感,抬头跟窗边的姑娘四目相对。 李知冲他挥手转身下楼。 男人长腿,步子快,在楼梯上遇着,李知穿着睡裙,散着头发,看着又软又香。 “您出差什么行礼都没有?” “没看衣柜?” “没。” 宴沉笑了声,扯松了领带,他上,李知下,“您先洗个澡,我去给您倒杯水……嗳!” 手腕被扯着,她退男人进,后背抵着墙壁,白色印花的墙布。 “宴先生?” 她仰头,男人低头就叼着她的唇,还是那般恶趣味的咬了两口,李知就张嘴,男人舌头滑进来,带着浓烈的酒味跟烟草味。 身高差距,接吻累脖颈。 男人抱着她,很亲密的姿势。 “您有伤。” 醉酒的热吻没停,“结痂了,不碍事。” “可……” 不喜欢听她说话,在臀上掐了下。 宴沉就这么抱着人回主卧,一边走热吻不停,不妨碍他对这地儿熟门熟路,一直到床上。 躺下时,男人还是恶趣味不减。 李知扭身要走,被扯回来,宴沉身体侧压不给走的机会。 主卧宽敞,在窗边摆着画架,李知来的第一天就看了,什么都没有光摆在这儿而已。 “别动。” 沙发里,李知跪坐,双手被领带绑着,眼睛被纱巾蒙着,没有攀附就没有重心,她总是摇摇晃晃。 特别是画笔的羽毛触过肌肤就抖一下。 男人在作画,在姑娘冰肌玉骨,未着一缕,丰腴玲珑的身体上。 “腰腰,别动。” 他音色慵懒,缓慢恣意,“弄乱了作品,还得重来。” “你,还要,闹,闹多久?” 毛笔的羽毛那么柔软,沾了水墨又冰,猝不及防来一下,或者毛笔勾勒画作的时候沿着肌肤不断时,让她备受煎熬,水火相交。 “腰腰好敏感……” 男人眸色渐浓。 “宴沉!” 男人不理她,继续我行我素。 快一小时一副垂丝海棠的画终于完成。 男人抱着她到浴室,解了丝巾指着镜面。 “漂亮吗?” 李知屈红了眼,想去蹭掉,这种颜料洗一洗就掉,男人不准让她看画,让她评价。 男人看着镜子,眼尾猩红,“想这么给你纹一副纹身,从腰窝起,顺着脊骨到蝴蝶骨。” “朵朵娇嫩又娇艳。” 姑娘被逗得直掉眼泪,镜面中怨念的瞪他。 “不好看吗?”男人把她拨过来,后背贴着墙,膝盖分开她的腿,双眸猩红强势的低头亲她,“腰腰是不满意这画,还是不满意我?” “我不满意你欺负人!” 男人慢条斯理的纠正,“腰腰,我还没欺负,正打算欺负。” …… 这次出差,他似乎更会折腾人,叫李知颠了大半宿,也不知怎么哭求才被放过。 宴沉上床时,睡的迷糊的姑娘骂他。 【混蛋!】 始作俑者但笑不语,抱紧姑娘睡觉。 翌日。 宴沉是下午醒的,自然醒,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去隔壁小院,一片翠竹边的茶台前坐着一位老者。 备了茶杯给他倒茶。 “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老者笑他,心若明镜,“不告诉我一声,心里就惦记那小姑娘。” “您睡了不敢打扰。” “贫嘴。”老者训他。 他唇边溢出笑容,“姥爷见过了。” “见过了,昨儿下午给邻里四周分了水果,娇媚漂亮,温声细语又礼节周到,附近的人都跟我打听,定没定亲,想说给自家孙子或者外孙。” “晚上自己烧了菜炖了汤,你叶爷爷没在,我独享的。” 难怪右边一栋黑漆漆的,原来是没在。 “味道很不错,小姑娘心善,知道我一个人在家,说以后烧菜可以一起享用……比你,更会招人喜欢。” 宴沉安静的听着,末了评价一句,“姥爷对她评价挺高。” 老者评价,“姑娘讨人喜欢,不怨我偏心。” 第57章 养一辈子? 晚上八点,李知才醒。 拖着一身酸疼去洗澡,收拾妥当下楼,隔壁木门半掩她在外面喊,“林爷爷,林爷爷。” “在屋内,知知快进来。”林老招呼她。 李知小跑,到了廊下一愣,“宴先生?” 宴沉侧身看她,乖巧又温顺。 林老装傻,“知知跟小伙子认识?” “……我,男室友。” 男室友? 宴沉的眸光递过来,虽在笑可眼神摄人。 李知装看不见,“抱歉林爷爷我贪睡了,您还没用晚餐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我不挑嘴,知知看着安排吧。” “你这‘男室友’我看他闲着没事,邀过来下棋,耽误知知的事吗?” 李知连连摇头,“不耽误,他挺闲,闲出花儿。刚被公司裁员,现在是个无业青年,才跟我合租房子。” 林老笑出声,“这小伙子,挺可怜。” “可不是,你们接着下我去做饭。” 两个院子就隔了一道墙,原先的老设计,其实不怎么隔音的,隔壁传来动静,林老才乐得不行。 “原来,你是男室友啊,庭竹。” 宴沉忽而一笑,“您看见了,不怎么听话,还满口瞎话。” 林老故意噎他,“既然不合心意那就换吧,你久不来吴苏,我攒了不少好姑娘的联系方式准备介绍给你。” “什么模样,脾性的都有。” 宴沉看向廊下的鸟笼,“您这画眉的来的时候也不怎么听话,姥爷也养了这么久。” 林老含笑不语,笑他的嘴硬和犟脾气。 “伤怎么样?” “已经结痂恢复的很好。” “粗心大意,怎么让人给偷袭了。” 棋盘上,两人交锋不断,各不相让。 “那晚喝了酒,没留神。” “收拾妥当了吗?” 宴沉凝视棋局,运筹帷幄,“正要收拾。” 林老倏地一笑,“这一步走的秒,不过急了点,庭竹。” 他说,“还能救。” 林老摇头,“已有败相,我劝你,不救。” “您知道我性子犟,想试一试。” 沉默数秒,林老一把搅乱了棋局,“你的狠劲儿呢,庭竹?” 宴沉深吸口,“她是您女儿……” “我母亲!” “那又如何?”林老眉眼骤然凌厉,端起一旁的茶杯,“你姥姥疼你爱你,不容任何人欺负你。” “就算是我亲女儿,也不可以。” “你姥姥临终,牵挂的只有你。那个混账东西,却阻止你去送你姥姥最后一程让她含恨而终。” “我没当场宰了她,就是念及父女情谊!” “我林家,不出无情无义之辈。” 灯下,宴沉垂着头,眼眸乍红,手里攥着两枚棋子,捏的指骨发青。 林老慢悠悠放下茶杯,“她肚子里的孽障不准留,留下对你就是威胁,我不允许。” “你若下不去手,我在港城还有些人脉关系,会处理的很干净,你只需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离她远远的。” “庭竹,有些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背道而驰。弥补不了,何必去强留?无父无母又如何?有父母又怎样?” “畜生不如,做什么父母,白白糟践了孩子。” 宴沉咽了口口水没作声。 一小时左右,李知端着饭菜过来,宴沉坐着没动,倒是林老帮忙收拾,回隔壁时李知撞了他一下。 “让林爷爷老胳膊老腿的动,您好意思?” “小伙子输了棋,这会儿心里在怨我。” 李知圆场,乖巧温和,“才没有,宴先生就是太心虚好学,这会儿可能在复盘自己哪点没做好。” “其实他人可好了。” “多好,知知愿嫁他吗?”林老忽的一句冷不丁。 她嘿嘿的笑着,勾了下耳发,“那不合适,我把他当哥哥呢。” 晚餐上桌,五菜一汤。 “做的急,林爷爷别嫌弃,我今儿去市场的时候跟鱼市的老板约了,明儿给我留新鲜的鱼,我明天给您露一手。” “知知这么厉害,还会烧鱼。” “网上学的,要是味道不好,林爷爷别笑话我。” “怎会,我蹭你的饭菜哪里能笑话。” 李知摇头,“怎么叫蹭饭,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我昨儿不是喝了您的酒,礼尚往来,只要您不嫌弃就好。” 林老呵呵的笑,跟李知相谈甚欢。 姑娘还得抽空哄一哄太子爷,“是不是味道不好,我给您叫外卖吧?我看过几间私厨评价很好,我们都点来尝尝?” 林老掠了宴沉眼,“知知可真宠你的男室友。” “他不舒服遇上坏人,他是病人得照顾着,正在恢复期呢。” 宴沉拍了拍她的手,“不要紧。” 晚餐吃完,她又勤快的收回去,收拾好了厨房,手指勾着电动车钥匙,站院里特帅的甩头,“走林爷爷,咱遛弯去。” “好。”林老起身,离开时对宴沉讲,“小伙子,好好琢磨琢磨这盘棋,不必气馁,回来咱接着下。” 宴沉不放心跟出来,一老一小骑电动车,不怎么放心,“腰腰,开车慢点。” “放心,稳得很。” 四个轮子不行,电动车确实稳妥。 载着林老去了附近公园,也没多久半小时就回来,还特意求了林老,“林爷爷您下棋的时候让让他吧,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好,听你的。” 回来以后,李知准备了水果来,也不打扰就回了隔壁,继续看综艺,看着看着就睡着。 宴沉几时回来的不知道,在抱她时醒了下,迷迷糊糊的问。 “赢了吗,棋。” 他贴上来,亲她颈窝,“赢了。” “那就别不高兴了,睡吧,晚了。” 她以为,他就是下棋输了不高兴。 能哄,就尽量哄他。 “明天要去医院,不要在胡来,医生说不行就不行,伤口那么大崩开了多难愈合。” “宴先生,要听话。” 宴沉闷声笑,“宴先生听话,腰腰给什么奖励?” “给,给,给你……” 她太困,没说完睡了。 宴沉抱紧她,窝在颈窝不动,慢悠悠的,“腰腰,宴先生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翌日九点多。 李知就用小电驴载着林老逛市场,林老点菜,李知买,而且这姑娘又会砍价又会交友,看她乖顺漂亮,还孝顺懂事,大方的老板送她一点配菜小料也是有的。 “知知可真会砍价,这要是谁娶了得多幸福。” 一老一小在院子里摘菜,聊天。 “娶我不算幸福。” “我是小时候穷惯了,就算现在挣了钱也小家子气。我也没什么物欲要求,三餐温饱,衣食无忧就行。” “等京港的事情办完了,我也像林爷爷一样,去远点找这么个小院子,弄点花种点菜,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完。” 林老慈眉善目看她,“知知不结婚啊,知知这么漂亮结婚生了孩子肯定好看。” 她摇头,“我生孩子是对她不负责,照顾不好就不生了,免得孩子跟着我遭罪,那么小一点多可怜。” “知知做事,负责又认真,是个好孩子。” “林爷爷您别夸我了,夸的太多我会骄傲的。” 林老哈哈的笑,“那就骄傲一下,林爷爷说你好那就是好。” 廊下的画眉跟着念,“知知好,知知好。” 林老说画眉,“抖机灵。” 宴沉难得睡懒觉,李知没去吵,借林爷爷的厨房烧菜,“林爷爷,您先喝点鱼汤什么都没加,鲜的很。” 林老瞅着那一碗,“给你男室友送去。” “是。” 过来的时候宴沉醒了,在书房里处理事情,文件摆了不少,电脑,平板电话还不停。 “鱼汤,喝完。” 她就这么一搁,颇有点架势。 宴沉没抬头,拿着笔在文件做批注,“忙,腰腰喂我。” 她乖乖过来,坐他腿上,一勺一勺的,“有没有鱼腥味?” “没有,处理得很好。” 李知‘嗯’了声,“下午抽点时间,我们去医院看看。” 宴沉搂着她,手指玩她头发,“热,不想出门。” “那就让龙飞先生把医生请来检查一下。” “腰腰安排。” 她嘟哝,“早就该熬鱼汤给您喝,有利于恢复伤口,拖了这么多天。” 后面那几天,宴沉回了宴家。 她不方便送任何东西。 “腰腰。” “嗯?” “喜欢这儿吗。” “喜欢,悠闲又自在多好。” “只是悠闲又自在?” 李知认真的想,抬眼看他,“还有什么吗?” “在想想。” 男人有意引导,只可惜姑娘没懂。 “嗯,芙蓉街的邻里街坊都很友善,算吗?” 回答不满,男人斥她,“混账,又欠收拾了!” 李知笑弯了眉眼,搁下空碗,搂着他仰头亲他,“还有很好就是,宴先生难得空闲,在这儿陪着,是最好。” 男人还记着昨晚李知的话,“你不是说我刚失业被裁员,无业青年除了时间多还能有什么?” 这人,还挺记仇。 “那是玩笑,不算。” 宴沉抱着她,轻轻一托就坐书桌上,李知推他扭来扭去,“我,我还得去烧菜,您……” “别乱动,会弄疼。” 李知心里急,“先生晚点行吗,晚点好不好,先生……” “偷懒,让准你‘先生,先生’的喊。” 她不懂,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是也很有很多人叫他先生,为什么她不行? “宴先生……” “宴沉!” 办公桌上的东西一件件往下掉,一步裙堆叠,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姑娘的皮肤白皙娇嫩,稍稍使点劲儿,就蹭出一道道的胭脂色。 “来,笔握好,好好写。” 李知气息不稳,脑子发晕,“我写,写字不好看。” “宴先生教你,慢慢学。” 她来送鱼汤消失这么久,已经很奇怪了,还慢慢学。 等会儿见面很尴尬的。 “你快点,林爷爷还饿着……” 男人在她肩头轻笑,叼着软肉,“真快点?” 李知脸臊,抖着手臂歪歪扭扭写他名字,“你别闹。” “腰腰,明晚我们又画画吧。” “不要!” “不要?”男人慢悠悠重复,咬她腰窝,重的很,李知吃痛的发抖,“明晚画画,从牙印这儿。” 第58章 做科研,那孙子? 一番折腾,李知红着脸皮重回林老这儿。 羞臊的不敢对视,往厨房钻,“林爷爷饿了吧,我那男室友笨手笨脚,喝鱼汤弄一身,又得我收拾,麻烦得很。” 林老也不拆穿,躺在摇椅上逗画眉。 “不要紧,你们年轻人事情多。” 李知尴尬的头皮发紧,烧菜的时候宴沉才慢悠悠的过来,安静的坐茶台边泡茶,询问林老,“这次的茶合胃口吗?” “合。” 朝厨房看了眼,林老训宴沉,“你少折腾知知,收敛点。” “她跟您告状了?” 林老那心若明镜的表情,“用知知告状?你什么坏心眼我不知道,就爱欺负人。” 午餐后,林老都要午睡一阵。 李知回自己院子又在厨房忙活,两点多,龙飞带着医生来查看了伤口也是这么提醒他。 【尽量避免激烈运动】 没多久,龙飞带着医生下楼,路过厨房歪头看了眼,“李小姐忙什么呢。” “绿豆汤,要不要来一碗。” “好啊。” 送走医生折回,李知已经舀了碗放客厅,“才做好热,加了冰块,你尝尝甜不甜。” “谢谢李小姐。” “不客气,宴先生的伤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的很好。”龙飞尝了口,“嗯,真沙,好吃。” “锅里有,多喝点能进解暑。” 李知端了碗上楼,淡淡的消毒水还没散去,看她眼,“端的什么。” “绿豆汤解暑。” “腰腰真是什么都会。”他伸手,李知有点怕,上午才被折腾这会儿学乖了。 “您慢慢喝,我,我先下去。” 宴沉轻笑,眸色恣意,“过来,不闹你。” 受过一次骗,李知是充满的谨慎小心,抱着她,握着她的手,“都说字如其人,腰腰长得漂亮,字可不该丑。” 她知道,有时候签字什么的,都觉得难为情。 “我,我那时候没条件。” 宴沉漫不经心的聊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的教,“什么叫没条件。” “得先顾着温饱,顾着命,活下来才有本钱说别的,也没念过书,基本的一点东西还是当时隔壁的罗婆婆的教的,她是退休教师。” “学无止境,不要紧,以后宴先生教。” 【李—知。】 李知看着白纸上的名字,“宴先生的字真好看,梅邬第一次见您签字,就觉得特别好看。” 他慢悠悠重复,“梅邬,第一次见面?” “嗯……”李知扭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之前,见过吗?” 宴沉也没正面回答,“京港很大,或许见过,也或许没见过。” 【腰—腰】 “不是这个字,是老幺的幺。” 男人眸色沉沉,不容置喙的口吻跟霸道,“就是这个腰,我的腰腰跟别人的幺幺不一样。” 李知就纳闷,虚心求教,“这两个字有什么不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各有各的玄妙。” 没脑子想这些复杂的东西,扭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您多教我写一点。” “还要学什么?” 姑娘欲盖弥彰的吃了勺绿豆汤,“您的名字。” “现在不学。” “为什么啊。” 男人低头,轻咬她耳朵,“现在学,腰腰忘得快,做的时候学……” “腰腰才经久不忘。” “你……” 她脸皮臊的慌,“宴先生,您现在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 “梅邬见您的时候高山仰止,疏冷凌冽都不敢近身,您现在太,太滑头!” “哦,不敢近身?”他把人拨过来,抵在书桌边,捏着她下巴,“不敢近身还要跟我?” 李知壮着点胆子嘟哝,“是您先勾引我。” “盯着你看,就是勾引?” 她实诚的点头,“对,狐狸精就是这么勾人的。” 宴沉闷声一笑,唇瓣若即若离,呼吸勾缠在一起,“我在腰腰这儿,成狐狸精了?” “本来就是。” 男人身体的力道压过来,手掌带着热意,指腹薄茧似深了些,触过脊椎又麻又烫。 “那,勾着了吗?” 姑娘往怀里靠,纤细的手臂缠着他,掠过衬衣的衣领摸着后脑勺短短的有些硬,扎的人发痒的头发。 嗫嚅着‘嗯’了声,娇娇软软。 白色卡通印花的T恤勾在她细细的臂弯里,还有肩带也这么勾着,李知又心焦又臊又舍不得推他。 “楼下,有,有人。” 男人淡淡的回了句,“他懂规矩。” 一个半小时,李知下楼。 龙飞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碗洗干净了搁在沥水架上,她把锅里剩的绿豆汤倒出来封好用凉水泡着,困的很,又不敢上楼,直接在沙发午睡。 咬肌酸的不行,喉咙也不舒服,心里有很大的怨念! 五点多,万宝楼老板刘洪波来了电话,他只知道李知一起请假,最近都跟太子爷在一起。 “在哪儿呢?” “……外面出差。” “出差?”刘洪波念着这两字,意味深长,“陪沉哥?” “嗯。” “那就下次在安排你,有个私人拍卖会,排场不小原本安排你去。既然你在‘出差’那就等下次。” 睡的差不多了,李知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老板,我最近总请假。” “小事,犯不着操心。” “沉哥也是我们古董行的大客户,你尽管陪好,工资照旧给你算。”刘洪波吸了口烟,“需要的时候,还得靠你替我美言几句。” “忽悠宴先生买古董吗?” 刘洪波愣了下,哈哈笑起来,“忽悠这词给用的,沉哥要是喜欢,万宝楼都给他,还需要他买?” “你好好陪沉哥,工作的事完全不需要记挂。” “嗳——” 这捷径走的,还真是太方便。 “宴先生,我去给林爷爷送绿豆汤。” 楼上没回,当是他在忙也没去看,来了隔壁才知道在这边下棋,棋局胶着着不相上下。 “知知熬的?” “听您说有些上火,我就做了些。糖放的不多,林爷爷您尝尝。” 林老尝了口,直夸,“又沙又糯,好吃。” “知知会下棋吗?” “五子棋算吗。” “算,怎么不算,林爷爷也会,一会儿咱俩来几盘。” “好。” 宴沉慢悠悠的撩起眼皮,“您五子棋也会?” “陪知知玩儿,不会也会。” 宴沉笑说,“您可真宠她。” “知知可比你乖巧,自然疼她。” 李知坐一边,颇有点小骄傲,她乖的时候,的确讨人喜欢,特别是长辈们,见着漂亮懂事有礼节姑娘怎么会不喜欢。 “知知啊。” “嗯?” “我对门家陈女士想把孙子介绍给你,28,做科研的,斯文有礼,人也英俊,要不要接触一下。” 男人度量的余光睇过来,李知头皮发紧,“我,我现在还没谈恋爱的打算,麻烦您替我谢谢陈阿婆。” 林老故意火上浇油,“不谈恋爱,先接触接触,万一日后聊着聊着就很心意了呢?” “呵呵呵,真不用,谢谢林爷爷。” 林老忽然‘呀’了声,“那可怎么是好,我都把你电话给了,还说添加微信呢。” “知知看看,加上没。” “……” 宴沉收回目光,看自己故意为之的姥爷,“您还喝茶吗?” “不渴,有知知的绿豆汤。” “我该过去烧菜了,你们慢慢下棋。” 李知溜了,背后的林老乐的哈哈大笑。 “姥爷,您别逗她。” 林老哂他眼,“我可没逗,你不信去问问邻里街坊的,谁没瞧上知知。好姑娘在哪儿都抢人,比好男人抢手!” 晚餐后,宴沉陪林老又下了一盘,才回去换了身衣服出来。 李知陪着林老下五子棋,两人玩儿挺大,输了在脸上贴白条,林老真不会听了讲解现学。 毕竟多吃几年十年的饭,就算是初学者也把李知赢的够够的。 十点多,到林老睡觉时间,李知识趣的回了隔壁,洗了澡,在一楼沙发里躺着看综艺。 夜里两点多宴沉回来。 “腰腰,陪我看会儿星星。”他喝了酒,眸色发红。 她睡眼惺忪,朝内院看了眼,“有吗?” “有。” 内院有一张软塌,遮阳棚收起来,这么躺着,既能欣赏垂丝海棠在月色下的美,也能看星子密布的夜空。 “加了吗?” 她抖得厉害,思绪混沌,“什,什么?” “做科研的孙子。” 没断句,听着像骂人。 “没——” “电话呢?” “……没有!” 男人被酒熏烧的眸子阴戾森冷了几分,故意偃旗息鼓,留下磨人的空虚,转而针对她的敏感点,欲给不给,好好调教这具敏感的身子。 “腰腰,你在撒谎。” 她魂儿都被这狐狸精给勾跑了,兴致极好的时候突然被放鸽子,这事搁谁身上受到了。 李知又气又恼,又羞又烦躁,期待也渴求。 她讨好的解释,“就几分钟,对方来电我不知道……” “我只是礼貌回应,也说明我有人。对方很客气,斯文有礼,就跟我询问陈婆婆的近况,托我收些快递转交。” “就这样,只是这样。” “宴先生,不气了好不好。” 美人主动献吻,坐怀不乱的宴先生偏开头。 李知的勇敢被泼了冷水,那个感觉很难受,心脏像被刀剜了下,不舒服,又酸又疼。 “斯文有礼,很客气?” 男人语调里都是玩味,捡了旁边的烟这么衔着,不温不冷的含情眼盯着李知,一个字没有。 让她自己懂,自己明白。 李知没动,眼泪先掉,胡乱的扯过睡衣裹着,鞋也不穿就往客厅走。 “站住!” 脚步顿了下,鼻子抽抽,“有事?” 宴沉扭头,瞧那单薄的背影,吻痕不多散着,跟那海棠花瓣落身上似的。 “发什么脾气。” “我没。” 她背着身,鼻子抽的更凶,捂紧了身前的衣服,“我,我不舒服,先睡了,宴先生晚安。” 脾气这么大,说两句都不行了! 电话接了就接了,还撒谎? 李知不晓得宴沉多久进来,反正洗了澡以后没上楼,就在一楼沙发,用薄毯拢着脑袋装睡。 第59章 吵架。 翌日十点,宴沉让电话吵醒。 一大清早就脸色铁青,电话那头是他老子。 “宴嗣的事你知情?”开口,便是兴师问罪。 “宴嗣什么事?”他坐起来,真丝睡衣敞着,极漂亮的肌肉线条上吻痕斑驳,衬得他一副娇贵奢靡。 那端深吸口,压着脾气,“宴嗣被废了。” “是吗?” 宴沉悠着舒懒的腔调,“我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云家的人做的,你撇的掉吗?”不难听出,这位老子极其不待见自己儿子…… “我干嘛要撇?” 倾身拿了烟和打火机,余光瞥了眼身旁。 姑娘硬气,一晚睡的沙发。 男人轻哼,眸色渐冷,“他为什么被废,侥幸留着命,您不清楚吗?父亲!” “我但凡姓林,这会儿你这位大伯该去殡仪馆送一送侄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来电话训责我。” “宴沉!” “还有什么指教,父亲?” “你好自为之。” 他好自为之? 凭什么让他好自为之? 同样的心思歹毒,谁又比谁高贵呢? 睡意被搅没心情再睡,掐了烟下床洗漱,整个屋里就他一个,不晓得李知跑哪儿去了。 脾性上来,早餐都没准备。 收拾妥当寻到隔壁。 林老在喂画眉,画眉叽叽喳喳叫的很欢。 “醒了。” “嗯。” 宴沉环视圈,不见李知,就在摇椅上躺下,“她没给您准备早餐?” “吃过了,知知特意骑车给我买的,熬的小米粥,汤汁多的小笼包,她自己拌的凉菜,很合我胃口。” “这两日这丫头在,我胃口好了不少。” 宴沉抿了抿嘴,“她人呢?” “出去玩了,说来了吴苏还没出去逛过,我给她推荐了几处景点。” 喂完画眉,林老又去浇花,一晌扭头,“怎么不去吃早餐?是不喜欢吃早餐吗?” 宴沉眼角抽抽,“不饿。” “是吗,那你去厨房把火关了,知知特意给你温着。” 等林老浇完花回头,躺椅上哪儿还有人,摇头一笑,冲厨房喊,“鱼汤记得喝,一大早给你熬的。” —— 来了吴苏几天,确实没出来玩儿过,反正那人嫌她碍眼就不在眼皮下晃悠,出来听听曲,逛逛街不好吗? 反正过年收到的88万还没用呢! 这得卖多少件古董提成才能有。 李知这一玩就是一天,顺带宴请了陪同的龙飞,大街小巷的逛,专门找那种老字号的店。 买了不少吴苏的本地特产先邮回京港。 回到芙蓉街,林爷爷家的灯还亮着,李知先过来送了礼物,“林爷爷穿着真好看,只有您不嫌弃是夜市买的就行。” 李知给林老挑了一身棉麻的衣服,这个天最是舒服清爽。 “喜欢,林爷爷喜欢的很。不管什么东西都一样,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穿着舒适就行。” 李知坐一边看,“林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 “怎么,林爷爷我现在不够英俊吗?” 她仰头哈哈的笑,“绝对够英俊,是芙蓉街最靓最俊的人。” “知知这么夸我,我可就当真了。” “当然能当真,我不撒谎说的是事实。” 两人闹了番,林老才坐下,“今天玩儿的怎么样?” “您推荐的地方我都去了,又好看又好玩儿,还去坐了游船,夜晚风吹着舒服,正正好。” 她确实玩儿很愉快,现在讲起来还眉开眼笑。 林老给她添水,“知知跟小沉吵架了?” 她端着水杯,转来转去,低眉敛眸,“是我惹他不高兴。” “小沉这孩子,性子有些乖张。”林老轻叹。 “林爷爷跟他很熟吗?” “算不上,他偶尔会来这边出差,小住几天。棋下的不错,拉他打发时间正好。” 李知追问,“他每次都输给林爷爷吗。” “有来有回,输的时候多。” 李知‘唔’了声,特乖巧,“林爷爷,您多让让他吧。” “好,就冲知知这份礼物,林爷爷多让让他。” “时间不早,你快回去休息,年轻人有矛盾很正常,冷静一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矛盾就过去了。” 她听话的嗯了声,跟林老告别。 回到门口,李知心里还是挺畏惧,毕竟惹的不是旁人,谁知太子爷较真起来能做出什么。 转了有个七八圈,要不是千安从里面开门,她还得这么数几圈脚步才能鼓起勇气。 “别跟先生闹,好好说。” 千安友善提醒。 她点了点头,踩着温吞的步子,一步步的往门口移,好不容易从玄关龟缩到客厅,不料想宴沉在一楼办公。 看他认真处理公事,嘴张了几次,先溜到一边倒了水,冰水喝了两杯缓了缓紧张的心情。 “您,用晚餐了吗?” 宴沉洗了澡穿的睡衣,真丝黑色条纹的形状,鼻梁上戴着眼镜,被灯光这么一照居家感重,没那么凌冽疏冷。 没搭理人。 李知鼓足点勇气,声音大了些,“先生,您用晚餐了吗?” 男人镜片下的冷眸忽而抬起,融了灯色,艳丽生辉的一双含情眼凉飕飕的合着不屑的。 “还找事?” 明明训过她,不准偷懒叫先生。 这世上,先生太多,谁知她喊得谁,国内姓宴的的确不少,但养着她的宴先生只有一个。 李知这点小心思,宴沉心若明镜。 “您吃晚餐了吗?”她小跑着过来,蹲在他身边,白色大裙摆的半身裙漾开一道道的水波。 “难为你,还记得我。” 宴沉冲她一句,收回目光继续处理公事。 “我安排好了才出去玩儿的。”她靠拢,脸颊贴着他大腿,这会儿又成了讨巧卖乖的狗崽。 “我挑了一家评价最好的私厨,按两餐的时间送。给您定的鱼汤喝了吗,恢复伤口期间,不要挑嘴。” 宴沉翻着文件,冷眸轻垂,不断做批注。 瘦金体的字,行云飘逸,一勾一点都是锋芒。 “只有这个事?” “我给您带了礼物。”她动作极快,讨好的从卡通的包里拿出一个小丝绒盒子。 是一枚银色镶钻的胸针。 “麦穗?” “取,岁岁平安的意思。” 她把东西取出来摊在掌心,“您喜欢吗?” 宴沉捡了过去,随意打量番搁在旁边。 “有事直说。” “确实有件事……”李知斟酌着用词,心里打鼓的厉害,“陆瀚的投资,您是不是还给压着?” “谁跟你说的。” 李知深吸口,温声细语,“遇见了,他带着团队参加吴苏这边的展示会,是来拉投资的。” “没有任何联系,偶然遇见。然后聊了两句,就知道了。” 男人凉飕飕的眼神落她脸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摇头,赶紧解释,“就是问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话被打断,他眉眼缠了一层冷戾。 “耍脾气出去一天,回来问我两句,给个礼物就迫不及待的跟你的相亲对象求机会?” “你俩倒有缘分,哪儿都能遇见!” “看来,你俩的红线绑的紧,走哪儿都能千里相会。” 李知呼吸急,神情无奈又憋屈,“我跟他没有任何联系,您可以查我所有联系方式。真的是在游船的时候偶然遇见,他觉得那次是他连累我跟我道歉,我就礼貌一问他为什么会在吴苏。” “出门前我安排好了一切,林爷爷看我无精打采才建议我出去散散心。” “这个礼物是我先买,逛商场的时候先看上,不是为了陆瀚的事求您刻意买的。” “还有陈婆婆的孙子,通话记录两分钟都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做!” 昨晚本来就委屈,这会儿一番好意喂了狗更是止不住的委屈。 “您有的是权有的是钱,这么不放心我为什么不找人盯着我,监控我所有社交方式。” “同样的事您训了我三次,我怎么解释您都不信,总觉得我背着您做了什么,又勾搭了哪个男人。”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您就对我一直心存疑虑吗!” 宴沉一双眼愈发的冷,“你第一次给谁了。” 李知的眼泪叭叭往下掉,掉在裙摆,晕染的一圈一圈。 “给谁了!”宴沉提声,李知吓得一哆嗦,委屈的眼里有明显的不满。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被下了药,跟一个男人在车里,很多年我记不清了!” 不明所以,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女孩子第一次珍贵,这个都记不住?” “我那时候被下了药,意识模糊不清,又是晚上,下了很大的雪……”她抽泣的愈发厉害,说话一个字的冒,“您现在,是,嫌,我,我脏了吗!” “我不是第一次,您觉得我脏,我不是第一次您就处处怀疑我,只要我跟旁人有联系,我就是去勾搭去勾引是吗?” “我就这么不要脸吗,宴先生!” 男人面色紧绷,尤其下颔线条十分锋利。 “你跟陆瀚就只是偶遇,还是只有偶遇!” “我……” 游船期间,有三个游客不听劝告跑来跑去,把船弄得摇晃不止,有人险些掉进河里。 她受了牵连让游客攥了把,要不是陆瀚眼疾手快,她这会儿可能命都没了! “你还是不信我,你还是一点都不信我!” “对,我跟他拥抱了,接吻了!” “如果不是你在吴苏,我就跟他去酒店开房了!” 嘭—— 砸出去的酒杯,碎片四溅。 惊的李知瞳孔放大,诧异惊惧。 “你在胡言一个字李知!” 男人那眼神,狠辣的要绞杀了她! 没见过他真的动怒,这算第一次,如此阴骇惧人! 他抓杯子抓的猛,连带了桌上不少东西,其中就有那枚胸针,钻砸掉了不少,在灯下有些发亮也有些阴暗。 果然是送上门的最廉价。 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廉价。 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她是真的累了,果然宴沉这样的人轻易不能接近,就算接近了也轻易得不到信任。 “宴先生,每次都同样的事,您不累吗?” 她的眼泪砸在地毯,鼓不起一丝勇气看他。 他累不累,李知无暇去猜测。 反正她累。 不仅累还委屈,很多的委屈。 凭什么要遭这罪,凭什么每日都孙子似的伺候还这样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 李知抓着包转身就走。 “每次都这把戏是吗?念你两句,发脾气转身就走,我是一句都不能念你,也不能打听你在外所有的一切?” 李知站在玄关处,耸着肩,娇娇软软的一只。 宴沉就不知道,她脾气怎么这么犟,骨头这么硬,耍起脾气抡着酒瓶就砸人,气不过就给几刀,非得把对方给废了才作罢! 一口一个小时候哭,穷,遭罪受委屈,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的人情世故,圆滑通透? 女孩子撒娇求宠不是生来的本事吗! 这会儿一身硬骨,床上的时候不是很能缠人撒娇? “我说了,您信了吗!” 宴沉眯了眯眼,扭动脖颈,“不信你,你进的了这门口!” “您嘴上说信我,转头又把我当犯人盘查,这是信吗?” “李知!” 男人沉声,在警告。 妈的,不受这窝囊气了,爱干嘛干嘛! 李知推了门就往外走,意外的这会儿千安还在,大概是在等他手里的文件才杵在这儿。 她脚步快,眨眼到了大门。 千安挡了过来,直男式的提醒,“不要跟先生闹脾气,去好好哄一哄。” 发脾气? 都觉得是她在发脾气。 明明被嫌弃,被盘查质问的是她,受委屈的是她! 李知不说话跟千安斗力,单论力量哪里是千安的对手,人没扯动,倒是因为惯性把自己从台阶上挤下来。 宴沉就站在廊下,眸色沉郁。 “给她开门。” “我看她走一个试试。” 李知一口怒气提起来,试试就试试! 千安两头为难。 明显先生不让她走,也舍不得。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犟。 服个软不会吗! 就凭先生宠她那个劲儿,撒个娇服个软,什么得不到,什么求不得! “你让开!”李知小手扒拉他,扯得狠了直接用掐的。 千安面无表情。 一身腱子肉,你掐呗,随便掐。 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个点? “谁!”千安问。 “我!”林老声若洪钟的嗓音飘进来,千万赶紧开门,林老站在门外,面色严肃。 “宴沉,你就捡着知知一个欺负是吧?” 廊下的宴沉没动。 “知知,咱不受这委屈,去林爷爷那边住。” 止住的眼泪,这个涌的更凶,咬着嘴也不出声就这么掉眼泪,林老指了指宴沉,招呼李知。 “知知,住林爷爷那边好不好。” 李知迈步,跟着林老,哭花了眼,心里憋闷,脑袋发晕,两步给门槛绊倒,千安都来不及攥,人重重摔地上。 青石板的露面,给手臂剐蹭了一大片。 廊下宴沉走了两步,看她被林老扶起来,狠剜了眼转身进屋。 自讨苦吃。 活该! 第60章 姻缘庙只渡正缘。 李知睡的是以前宴沉住的单间,身上穿的是宴沉姥姥留下的旧衣服,年代久可一点不土,不仅面料舒服,样式也紧跟潮流。 都说时尚是个轮回,一点不假。 “知知,休息了吗?” 李知抹了眼泪来开门,林老是位很君子绅士的人,离门口一米的距离,慈眉善目的笑着端着热牛奶。 “好孩子不委屈,喝杯牛奶早点休息。” “林爷爷,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什么打扰,多个人在家陪着说话,吃饭我求之不得。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安心住,没人敢来打扰你。” “画眉有点吵,有时候要叫唤,抽屉里有耳塞。” 她感激林爷爷的收留和安慰,俯身鞠躬,“林爷爷晚安,谢谢您收留我。” “好了,休息去吧。” 喝完牛奶没急着睡,躺床上查看航班消息,准备预定的时候想起身份证在行李箱,而行李箱在隔壁。 等明天宴沉出门,就去收拾行李。 第二天行礼没偷到不说,林爷爷真的非常非常好,带着李知出去逛街购物,林爷爷比她还要时尚跟得上时代的潮流。 “雾霾蓝?”李知扭头,眼眶睁大。 林老就端坐在后面,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知知做这个颜色肯定好看,放心大胆做,林爷爷在这儿陪你。” 顶级美发沙龙,一位精神矍铄气质,风度翩翩的老者,带着艳若桃李的孙女来做头发。 秒杀百分之99.9的爷爷! 做头发几小时,林老硬是一声不催,还时不时跟李知交流,一直说好看,不错,漂亮。 之前弄的卷发做过修整,涟漪般的波纹,极亮眼的雾霾蓝。理发师忍不住要拍照留着做样板,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女顾客。 弄好头发出来,林老又带着李知去旗袍店,挑了四五件,件件昂贵不便宜。 后来领着她去听了越剧,尝了巷道里隐藏的私厨美食。 几乎逛了一天才回芙蓉街,想着可算能休息下。 就来了两位气质卓绝的年轻男性。 “知知,你去隔壁找小沉拿盒茶过来,就说是我要。” “……” 李知硬着头皮,按响了隔壁院子门铃,应门的是千安,见了李知愣了下,连说,“李小姐回来了。” 嗓门不小,像故意说给谁听。 她不进去就这么站着,“林爷爷让我找来问宴先生拿盒茶叶,劳烦您给我拿一下。” 千安麻溜的侧开身,“我不懂,也不知道,李小姐自己来。” 李知看了眼千安。 跟你老板一样,无情! 硬着头皮进来,匆匆往屋里走,宴沉还是在一楼办公,客厅里烟味浓郁。 “不好意思,林爷爷让我找您拿盒茶。” 宴沉眼皮也没抬一下,“柜子里。” “……哪个柜子。” 他抬手一指,眼皮轻撩,淬了冷雾一般凝视她。 李知呼吸一紧,心跳加速,手忙脚乱打开柜子,顶上一层全是茶叶,木盒子装的,也没个名字,还高。 她不得不回头请教,“林爷爷喝哪一种,我不懂这个。” 现在是连一句‘宴先生’都没了。 “都一样。” 李知说了谢谢,距离不够,拖了椅子过来,正要踩凳子,一手掠过她,擦着头发拿了下来。 她侧身,伸手去接,“谢谢。”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她,清爽的浅绿色提花旗袍,斜禁,胸前做水滴镂空,纽扣上配着一条简约珍珠留宿款的压襟。 老师傅做的,腰线受的特别好。 胸部饱满,杨柳细腰,臀圆也翘,搭配着细高跟,步步都是风情妩媚。 头发重新做的,贵的就是好,微卷带色,风一吹都是香味。 男人眸色渐浓,捏着她下巴,拇指揉着粉嫩的唇瓣。 “宴先生都不叫了?” 嗓音悠悠,似有玩味。 她扭开头,不情不愿,“宴先生。” “今天,跟着林老玩的开心吗?” 她以为宴沉又在说她跟男性什么,忽的挑眉,委屈也埋怨,“你龌龊!” 男人一声低笑,揉着她耳朵,“我龌龊什么,嗯?” “你……” 他只是问问她,跟着姥爷,被这么疼着宠着,有没有开心点,这姑娘就变脸,这么杯弓蛇影! 宴沉咬着她,吻的凶透着狠。 她推不动,不仅推不动,浑身都软了。 旗袍下,他的手在作乱,压着软处,力道拿捏极好,大概久不见她过去,林老担心宴沉又欺负人,自己寻了过来。 “知知,知知。” 惊恐和羞恼两面夹击,对于山岳一般压着的宴沉还是推不动,手给捶麻了也是一点用处没有。 随着林老的脚步声逐渐毕竟。 宴沉终于松开她,在她臀上掐了下,“晚上回家睡。” 她红着眼,夺了茶就走。 “我不!” 嘴硬,跑的也快,眨眼就出了玄关。 “林爷爷。” 林老朝屋内扫了眼,“他没欺负你吧?” “没……” 这欺负不好定义。 她一脸的红晕,嘴唇红艳,双眼也是水蒙蒙的,胭脂色晕染,娇娇媚媚,说没欺负也是被欺负了的。 李知不懂林爷爷请来的两位年轻人用意是什么,像给她说亲,但被问及个人感情时,林爷爷又帮她挡话题。 而林爷爷也不准她走,三人喝茶她就吃水果这么陪坐。 十一点多,宴沉寻过来。 白衬衣,烟灰色西裤,衣袖卷至手肘,指尖夹着烟,像一个鬼魅悄无声息的出现,就这么立在院子里,压迫力十足。 “时间不早,您老该休息了。” 林老点头,“年纪大了,确实熬不住。” 茶桌边两位年轻人也懂,到时间该告辞。 “李小姐——”其中一个男生忽的开口。 宴沉余光轻觑,“腰腰,该回家了。” 男生被宴沉打断施法,辞行以后默默离开。 李知抱着果盘不不动,扣着果盘边的花纹,如坐针毡。 “这事,你可不能做主。知知想住哪边就住哪边,你一个人要觉得无聊,可以出门找些乐子去。” 林老意有所指,“年轻人不是最喜欢夜里出去找乐子?” “知知啊,想住林爷爷这边就住,别担心什么,晚上好好休息,明晚带你去逛庙会。” 她信菩萨,所以喜欢庙会。 “好,那我在跟林爷爷借住一晚。” 林老起身,揉了揉老腰,“请吧,我们这一老一小要休息,你自己个忙去。” 有朝一日,宴沉会被姥爷下逐客令。 这姑娘,仗着姥爷庇护,什么都敢跟他对着干! 宴沉让林爷爷赶走,李知在心里偷着乐,哼着小曲心情极好的收拾客厅,殊不知让隔壁小茶舍的宴沉看的一清二楚。 得意忘形,狐假虎威。 11:【等你回来在收拾你!】 隔壁院,姑娘确实狐假虎威,对着微信做鬼脸,细腰一扭关门进屋了。 “呵。” 宴沉低笑声,也撤身离开。 这一晚,李知睡的极好,一睁眼就盼望着晚上的庙会,林爷爷待她也好,招待她又出门逛街遛弯吃美食。 逛到晚餐后回家,林老换了身衣服就在院子里喝茶,似乎在等谁。 李知心急,也不好催,焦急的等着。 直到门铃响。 “走了知知,叫的司机到了。” 李知一蹦而起,高高兴兴的跟着,出了门瞅到车边靠着的宴沉,脸又黑下去? 让太子爷当司机? 林爷爷也是真敢叫! “慢点。”宴沉护着林老上车,李知随后,上车时,又让宴沉狠掐了下屁股,下手重火辣辣的。 “后面挤,你坐副驾。”林老开口。 宴沉上车的动作一顿,带上门听话的坐了副驾驶。 后面李知抿着嘴偷笑。 活该你! 今晚的庙会是迎合吴苏最近的一个金融峰会,要连续几天,也是为了吸引来访的客人,才特别搞得。 宴沉一身西装革履,就是刚从峰回过来。 逛庙会的人很多,路上很多地方被封路分流,庙会在城西,那里原本就有吴苏两间最大的庙宇。 车子堵了一刻钟不见动,林老提议,“步行吧,一时半会儿车子动不了。” 除千万,三人下车。 街道上属于人挤人,并肩接踵,来庙会的男女老少好大,兴奋在议论观音庙的姻缘,云隐寺的事业财富。 林老忽然问,“知知想去哪个寺庙。” 她是个俗人。 “云隐寺。” 林老哈哈的笑,“不错,聪明的选择。” 宴沉看了眼这俗人没说话。 求菩萨,有求他来的直接了当? 求他,什么不给。 能亏着她么。 这人挤人挤人实在走的艰难,真亏宴沉一身肌肉没白练,护着姥爷,也护着小财迷,从人堆里挤过来。 她想求事业财富,林老跟宴沉就陪着她先到云隐寺,她跪在菩萨前那个虔诚的样子。 看的宴沉都想当场给她钱。 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迷信。 云隐寺人多,观音庙里也不少。 林老劝着,“来都来了,不求姻缘求个平安也行。” 这话在理。 三人到了门口,旁边有一对小情侣再闹别扭,男的拉着女的要进去,女的不愿意,急的眼泪都出来:【姻缘庙只渡正缘,我们俩不是正缘,进去就得分。】 男的自然不信:【谁说我们不是正缘,没有比我们更正的!】 女的娇滴滴的:【我们来是正缘,那你跟我闺蜜算什么?】 男的回的挺自豪:【算露水情缘!】 女的被逗笑,挽着男人撒娇:【难怪你陪我不陪她,算你识相!】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这话还真不是没道理。 只渡正缘? 李知下意识去偷瞄宴沉,宴沉不温不冷的正盯着她。她心虚的躲避,想着,本就也不是正缘,分了就分了,少麻烦! 林老不进去,宴沉单纯陪着不拜,李知一个人去求,姻缘是一点没求,求的都是平安。 拜完出来,卖祈福带的又挣了一笔。 李知很虔诚,拿着笔在祈福带上写心愿,然后抛在后院一颗超大的菩提树上。 第61章 给不给欺负? 宴沉先出观音庙,找到小摊前在看那些祈福求平安小玩意的林老,林老回身看了圈,“怎么就你一个,知知呢。” 贵公子有些不耐,人多,吵闹的令人心烦,“一堆女人,我不好过去。” 林老没好气的看他眼,“庭竹,我看你也是个犟种。” “你其心不诚,一切随缘。” 宴沉没作声,这儿人多不能抽烟,手里只能玩儿着打火机解解烟瘾。 有半小时,李知从里面挤出来,小小瘦瘦的,裹在人群里,她穿的高跟鞋,比工作时配的鞋跟高,走的亦步亦趋。 “麻烦让让,麻烦让一下,麻烦……” 蓦地手心一热,被男人大掌包裹,懒得跟这些人挤一把抱着,突然失去重心本能的保他脖颈。 “宴先生……” 男人面色沉静,淡漠觑她眼。 李知心口一跳,小声说,“我穿的旗袍,容易走光,您放我下来吧。” 男人没坚持,寻了空地把她放下。 “你陪着林老。” “……您呢?” 男人扭身就走,“车上等。” 庙会除了祈愿外,还有表演,难得过来也不能草草了事,林老愿意看,李知也愿意,一老一小就结伴儿。 热闹精彩又隆重。 九点多,林老这老胳膊老腿不行了,两人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去了姻缘庙,也不求个姻缘?” 李知低着头,弯着嘴角,“我没什么姻缘,不用求。” 林老心里嘟哝:两个犟种。 回去的路上,李知把编的平安绳拿出来,寺庙里统一卖的平安锁,“刚刚在观音庙求的,祝林爷爷平安健康。” “知知有心了。” 林老接过,打开顶灯打量,“小沉说刚才很多女性在一堆,就是买这个吧?” 她对自己编绳的手艺没什么信心,声音小。 “买的绳自己编的。” 林老诧异了下,拍拍她头,“知知真是心灵手巧,这绳结我看挺特殊。” “是双环结,辟邪消灾。” 林老有些感慨,“知知有心,林爷爷很喜欢,我就收下了。” “您不嫌我编的潦草就好。” “不潦草反而很精巧,何况是知知的心意,心意最难得。” 林老认真系在手腕,李知在旁帮忙。 看着眼前的姑娘,林老打心眼喜欢,“林爷爷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明儿再给你。” “不用礼物,林爷爷您待我和善慈爱,就已经是礼物。” 林老抿嘴笑,不容拒绝,“嗳,长辈给的,作为晚辈收下就是。” “听林爷爷的话。” 被话夹着晚辈的李知,只能先暂时答应。 车子在芙蓉街两条街前被叫停,宴沉推门下车,去对面街的小摊买了什么,十来分钟回来,没回头从前座只递了东西。 李知纳闷了下,“我,我的?” “拎着。” 没开灯,轿厢里黑漆漆的,李知就这么拎着一直到芙蓉街,下了车预备跟着林爷爷进院让宴沉拦下。 “我跟林老有事谈,你先回家,自己加冰块。” “林爷爷……”她哪里肯,想求救,林爷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看着健步如飞。 这就是老胳膊老腿? “李小姐?”千安做了请的姿势,还让人盯着她。 李知无语,抠着打包袋儿的塑料,“我,我困了,麻烦宴先生谈快点,我好过来睡觉。” 胡同里灯光昏黄,也挡不住男人那凉飕飕的一记冷眼。李知畏惧,扭身就往隔壁院走,生怕在这儿挨一顿训斥。 打包袋里装的两碗酒粮丸子,醪糟的香味馋的她流口水,乖乖去拿了冰块搅拌,就在高脚凳上坐着解决。 两碗,吃了一点不占肚子。 忽的想到什么。 急匆匆上楼,行李不多,可以不要,但身份证—— 只是行李箱翻了个遍都没有,能想象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宴沉把她身份证藏哪儿了? 这算不算,限制人生自由,能报警吗? 外面忽的传来脚步声,木质构造的房子,皮鞋碾过木地板的声音特别明显,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的心一直在忐忑的上下。 第一反应是认怂,撒娇,服软,求饶。 第二反应是:凭什么! 第三反应是:她有反抗的资本吗?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情商低是真的,笨笨的傻傻的也是真的,智商忽上忽下永远保持不住。 这就是没念过书的后遗症吗? 突然就好想念书,会不会太迟了! 她也是此刻才知道,被养着,也是需要斗智斗勇的! 什么都没想过味来,男人已经进屋,自然而然的动作带上门,脱外套,取袖口,放腕表,摘下蛇骨戒。 行云流水,又一身外露的魅力。 “吃了吗?” 宴沉扯松了领带,拨了两颗纽扣,往沙发一坐叠着腿,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她今天穿的还是旗袍,粉白的旗袍,印花工艺,斜襟,比起昨日那款,端庄大气,优雅温柔。 长发盘着,两枚黑色木质发展,玉坠的流苏。像闺门里,才带出阁的千金,眼神单纯跟畏怯。 她咬着嘴角,强压速度太快的心跳,“……谢谢宴先生,吃了。” 别的李知能扛得住,唯独取骨戒这个动作,头两次他调情没太注意,李知没经验又紧张,事后才发现被骨戒刮破了皮。 大腿根内侧的皮肤本来就嫩,她中药调理多年,冰肌玉骨,吹弹可破,之后宴沉都是自觉取下戒指。 “您,您跟林爷爷谈完了吧,我,我去休息了,宴先生晚安。” “林老已经睡下,没看见都熄灯了吗?”宴沉不拦她,像一种默许她还硬气的小脾气。 “刚夸你懂事,这会儿就要去扰人清梦?” “……” 噎的李知无话可说。 “腰腰……” “给你宴先生点烟。” 她不想,又不能不做,龟缩的一步步挪过来,屈膝半蹲,拿过他掌心的打火机摩擦打火石。 火苗摇曳,宴沉倾身而来,舒懒的眼神盯着她。 “给陆瀚要的投资,你宴先生批了。”他慢慢凑近,夹着烟的手,带着火星点点热意,指腹轻抚她鬓角,由上至下慢慢的揉着浑身上下最硬的嘴唇。 “回京,让他请你宴先生吃个便饭,合情合理吗?” 她微微偏了身,弧度不大,低眉顺眼,也表示出她的拒绝跟没过去的委屈。 “合理,我没有他任何联系方式,您自己联系他就行。” “喜欢坐花船?”没去计较李知那点别扭。 他骨子里的教养一直很好,如今这么僵硬尴尬的气氛,也没有把烟雾喷在她脸上。 “没坐过,第一次。” 宴沉‘唔’了声,“明晚我陪你去。” “您有正事忙,不用管我。” “你不也是我正事之一?” 她自嘲句,“我可不算。” 宴沉轻笑声,拖着她起身,把浑身僵硬的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她肩头,“我们腰腰就是个小犟牛。” “宴先生说不得,念不得,也问不得。一问,腰腰就尥蹶子,千方百计的想着拿着身份证偷偷跑。” “对你的宴先生不闻不问,半点不留恋。” “是吗?” 李知抠着衣服的料子,委屈的垂着头,“是你嫌弃我。” “哪个字在嫌弃你?” 抬眸看来,她眼圈发红,“你不信我,一次为这事两次为这事,都跟我没关系,总是那么巧的遇上……” “龙飞先生跟我一起的,你可以问问他,是礼物先买还是先遇上陆瀚!我逛商场看见橱窗里最亮最闪的,好几万,也不是地摊货——” “每颗钻石都是真的,虽然小了点。” 男人低头,看她光秃秃的手腕,“我送的手链,腰腰也没戴。” “在包里,一直在包里!” 她又啪啪掉眼泪,委屈极了,抽泣的凶。 宴沉掐了烟,把她揉到怀里,“明天重新去挑,腰腰买什么,我戴什么,行吗?” “信你,也一直信你。” 贵公子柔下语气,慢声细语很是蛊惑人,“以后有事,问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不要发脾气好好说。宴先生在你心里,就这么蛮横无礼?” 李知顺杆往上爬的抱怨,“你蛮横无礼还霸道!” “哪儿霸道?” “哪儿哪儿都霸道,还欺负人,一直欺负我!” “腰腰说的,是哪种欺负?” 李知是说不过讲不过,狡猾不过,被他这么带着就是沟里,心里反正就是气不过,抬头就咬他。 咬他喉结,稍微发狠的咬。 “说不过就咬人,哪个教的?”他说话时,喉结震动,那种感觉很奇怪。她松开嘴,抬眼就对上男人目光。 “今晚腰腰说了算……” “想要吗?” 她抿着嘴不说话,目光躲开。 男人凑上来,挺拔的鼻尖蹭她的鼻尖,“腰腰想要,就解纽扣,不想要我们就洗澡睡觉?” 那一晚的偃旗息鼓,谁也没得到纾解。 那股劲儿都憋在心里没过去。 前两次做,她内心是抗拒的,尺寸的问题弄得她疼的不是滋味,回想起独腿子就发酸。 后来不知男人耍了什么把戏。 非常契合。 更不说这健壮的身躯,有劲儿的窄腰带来的冲击力。 他不像是那种旁人说的【看着就很会做】的类型,可真到了床上体验感百分百的好。 除了那些恶趣味! 犹豫不决时,男人在耳边蛊惑她,“腰腰考虑好了吗?” “今晚,给不给宴先生欺负?” 第62章 葬礼! 主卧里,只留了一盏落地灯。 李知躺沙发里,浑身火燎,难受犹如炙烤,男人的头发蹭过肌肤带起了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混沌间,才注意到画架上的画。 是男人那天玩笑般讲的,画一枝垂丝海棠,从腰窝顺着脊椎止于蝴蝶骨,她以为那是调情的玩笑。 现在画架上就摆着这幅画。 像她又不像她,臂弯里勾着一层薄纱,偏着头,薄瘦的背上是一枝绽开的娇艳的海棠花。 “看什么?”男人猩红欲望的眼眸猛的闯进来,宛如恶兽盯着猎物。 “在看画。”她失神的眼眸湿漉漉。 “这次不算腰腰,下次得画你背上。” “那是我吗?” “是,宴先生——” “只画了你。” 她抱着男人,认认真真的看他,“你果然是狐狸精。” “嗯?” “只有狐狸精,才这么会勾引人!” “那,消气了吗?” 她诚实的点头,吻他,“消了一半!” 后来,他们下了楼,在内院的软塌上,垂丝海棠的树下,夜风来袭花枝刷刷地响,花瓣掉了不少。 她被领带蒙着眼看不见,却知道今晚的男人尤其动情。她深仰着头,有花瓣掉在唇上,揉烂在他们唇齿间。 —— 峰会的举行,让宴沉的应酬从白天到晚上。 李知每天陪着林老,聊天,喝茶,下下五子棋,要么就是在旁观战,看林老把胡同中别的老爷爷杀个落花流水。 到吴苏的第八天,邵慎时莫名其妙来了个电话,她还诧异着电话怎么打她这儿来的时候。 接到一个噩耗。 林垚,自杀了。 那时,廊下的画眉在说话,喊得是:【腰腰,腰腰。】 龙飞陪着李知一起,乘私人航班回京。 殡仪馆哭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李知靠着廊柱站着,很不解的盯着林垚的黑白照片。 “幺幺,喝点热水。” 京港天气回升,殡仪馆里本就冷寂,加上冷气更是冷到人骨头里。 “幺幺。” 她回头接了热水,顺势握着李暮朝的手,淡淡笑着,“哥,我觉得我冷的快没知觉了。” 她的手特别凉,凉的刺骨。 李暮朝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拢着,“幺幺,你站了很久,我们坐会儿。” “我不懂。” 李暮朝知道她的不懂,对于林垚的事知之甚少难以评价。 “死这么轻而易举,她都敢从天台跳下来,还有什么比死还难熬的?我们当年那么惨,那么难受,不也一次次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幺幺。” “李知——” 来的是冯露露,身边跟着清吧的合伙人,两人一身黑衣神情悲伤。 “露露姐。” 冯露露跟合伙人先去上香悼念,过来时冯露露泣不成声,李知被情绪感染红了眼。 室友兼好朋友,这么多年的感情。 “林垚,自杀前给我来了电话。”冯露露揉着手里湿漉漉的纸巾,无措的搓来搓去。 “垚姐说什么。” 冯露露回忆着,“我那时跟宋明在外面旅游,当时很吵,听得不是太清楚。她询问我意见,说有件事想拜托你,但又不好开口。” 李知确定没收到林垚的电话,微信。 “有说什么事吗?” 冯露露摇头,又擦眼泪,“没说,那口吻像是要说,可能被我这边的吵闹打断。” “我说回酒店给她回电话,后来我回了她没接,再后来就……” 冯露露也在为此内疚自责,“李知,你说如果我当时认真听她说,找个安静的地儿跟她聊,听她的诉苦,林垚是不是就不会走这一步。” “我的不上心,不在乎,是压死她最后一根稻草吗?” “我——” 讲不下去的冯露露趴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紧紧拉着李知的手,试图从她这儿得到一点安慰来缓解内疚。 一时沉默,稍微起了点轰动。 入口处,邵慎时在给礼金,除他外,还有梁浩然,祁隽等人,再然后是一身漂亮连衣裙的许曼宁。 在葬礼上,葬礼现场,她没有穿黑衣反而是亮眼的一身裙子。 李知捏皱了水杯,温水没过手背。 冯露露一跃而起冲过去,双眼红的吓人,“你这是什么,你穿的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许曼宁那跋扈的表情,是想要发作的,也意识到这是殡仪馆人非常多,端着高傲的姿态。 “我没有黑色衣服,这是我最素的一身,有什么问题!” 许曼宁盯着冯露露,做的漂亮的指甲戳着冯露露的肩,“我劝你少管闲事,少给自己惹祸!” “你……” 如此态度,冯露露欲还击,让李知从背后拉开,很快的动作交替,“这儿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你不是去办公室那个,叫什么来着?”打量着李知,许曼宁的表情更是不屑。 李知深吸口,捂着后脖颈,放松,“离开。” “你凭什么……” “就凭……”她勾唇一笑,邪得很,“我能现在割破你大动脉,让你以一个丑态死在这儿给垚姐陪葬。” 锋利的小匕首,就贴在许曼宁薄嫩的侧颈上, “幺幺!” 李暮朝跛着脚上前,握着她手腕,“幺幺,不礼貌。” 李知笑着,邪佞的紧,“跟一条乱叫的狗,讲什么礼貌。” “对畜生,对恶犬,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乱棍打死,丢在乱葬岗,让野兽连肉带骨啃个干净!” 许曼宁自小被娇惯,许家就这么一位千金,是全家的掌中宝,嚣张跋扈一直如此,但要说见过多少恶,是见的少的。 让李知这么一吓唬,腿都软了。 “你,你……”许家的保镖欲上前,让龙飞铜墙铁壁的挡着。 “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你,你……”许曼宁成了众矢之的,没人帮,能帮的保镖又被龙飞挟制,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许曼宁懂。 一跺脚,剜过李知,“你,你给等着,你给我等着!” 许曼宁被赶走,邵慎时一行人前去吊唁,李知拉着李暮朝出殡仪馆,在抽烟区。 “哥。” 李暮朝给她顺了顺耳发,“你说。” “我想……做点事。” 李暮朝点头,“哥哥懂,你重情义,一直如此。你想做就去做,哥尽量帮你,如果我帮不了,我就去找你荣万哥。” “幺幺想做就去做。” 李知咬着嘴,内心也在纠结犹豫,“许家在京港很厉害,不好对付。如果我出了事,你不要管。” 李暮朝拍她脑袋,“不可能,我是你哥哥,没有不帮你,袖手旁观的道理。幺幺,我们都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本来就一无所有,不畏惧失去任何东西。” “权利富贵之下,我们这种蝼蚁得不到正义,得不到公平。蚍蜉虽不能撼树,但啃咬的蚂蚁多了,要不了命,弄残弄废,或是同归于尽,兴许办得到。” “我生病,林小姐不远万里拖其父亲给我带了东西,这份心意可贵,哥哥也想做点什么,聊表谢意。” 李知舒心一笑,“哥,原来好人这么难做,还是恶人好一点。” “我们幺幺,从小就是好人。” 她摇头,“才不是,哥你忘了,人之初,性本恶。” “幺幺不恶,幺幺是好孩子。” “你今晚要在这儿陪林小姐是吗?” “嗯。” 李暮朝点头,摸摸她的脸,“好,哥哥先回去,许家的事我问问,人过留影,雁过留痕——” “万一,哥哥问到点什么呢?” 她比之前会撒娇了些,挽着李暮朝手臂,“那就麻烦哥哥,我送你去坐车。” “好。” —— 殡仪馆。 祁隽放下手机,啧啧两声,“你刚才看到没,李知从哪儿掏的刀,动作好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梁浩然摇头,“我也没看见。” 祁隽压低声音,“她上次收拾宴睢就特别厉害,我真没想到李知还藏着这种身手!” “沉哥真厉害,捡了这么个宝贝。” “要说还是你眼光好,要不是你,沉哥跟李知都遇不到。” 梁浩然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真难听。 他当时也不过是去古董行转转,哪儿想看见了个尤物,李知为靶向药的事有意接近,梁浩然自然顺水推舟。 谁曾想,跟沉哥搅合在一块。 原来有些话不是假的,漂亮的女人都心狠手辣。 他想,万一当时跟李知在一起的是他,以他风流成性的性格,这把刀得不得抵在他喉咙上! 对李知跪地唱征服啊! 京港很快入了夜,四处一样都是热闹,连殡仪馆那阵悲伤过去,除了至亲至爱之人这会儿也不展现出了热闹。 送走李暮朝回来,李知就跟冯露露坐一起,偶尔聊点什么,聊念书时冯露露跟林垚做的一些傻逼事情。 追学长逗学弟,逃课,补课,挂科。 夜里十一点多,冯露露情绪起伏大,靠宋明怀里睡着,李知才起身活动筋骨,经过邵慎时顿了顿,“跟我来,聊聊。” 祁隽第一反应攥着邵慎时,“我看她凶得很,得不得给你来两刀。” 梁浩然也有这个担心,“要不跟沉哥说一声,她肯定听沉哥的。” 沉默寡言的邵慎时跟着起身。 祁隽拉着梁浩然,“走,万一出事,也拦一拦,总不能真看着李知要了邵哥的命吧!” 梁浩然有些怕不敢去,让祁隽连拖带拽。 这两人跟着离开时,还硬拖着龙飞一起,多个人多份胆量。 第63章 世家公子不谈情。 “如果李知动手,你可得拦她!邵哥跟沉哥,可穿一条裤子长大,发小铁瓷,你不能见死不救。” 祁隽面色严肃的提醒。 龙飞摸摸鼻尖。 先生说的是:【如果腰腰闹事,你就护着,什么事等我回京在说。】 所以。 如果邵先生跟李小姐闹起来。 他是护着邵先生,还是护着李小姐让她闹事呢?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三人鬼鬼祟祟的跟过来,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透着一股阴诡的气氛,这好歹是殡仪馆,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跟‘鬼’! “知道吗?”李知点了烟,没心情跟邵慎时拐弯抹角。 邵慎时扯了扯领带,拨松领口,“没征兆,也没想到。” “跟你那位议亲的许小姐有关系吗?” 邵慎时咬了咬牙,“再查。” “……你,爱垚姐吗?” 李知不想问这个问题,又有种思想在推动她这么问。 就如,她不会傻到去问宴沉,喜不喜欢,爱不爱她。 “不爱。” 话落,李知一巴掌扇过来。 “心情不好,这巴掌你也该受。” “我懂。” 你懂个锤子! 李知又一巴掌扇过来,邵慎时咬紧牙关受着。 第三巴掌扇过来。 “我不懂你们权贵怎么玩儿,什么规矩。总归来讲,林垚为你赔上职业生涯和她的命,这几巴掌你受的应该。” 邵慎时,“是。” “垚姐的手残了,我替她难过也为她遭遇愤怒。但你知道我身份,本就是个……玩物,没资格,没本事,没能力替她追究什么。” “现在林垚的命让你们玩儿没了,认识一场,我总得做点什么。” 邵慎时抬眼看她,“说说你的想法。” 李知耸肩,“我没脑子不知道做什么,也知道许家从政,且官职不小。弄不翻许家这条大船,让许家难受,难堪,也算我的绵薄之力。” 邵慎时面色铁青,“许家做事谨慎,不轻易让人拿捏任何把柄。我也想过,邵家跟宴沉不同,政商都有人撑着,权不缺,钱更不是缺。” 一声冷笑,李知看邵慎时的眼神如看傻逼无意,“你傻逼?宴先生会因为林垚跟许家撕破脸皮硬来?” 邵慎时森冷的眼神看过来,李知笑的更怪异,“你真敢想,我?我得多大的面儿,才能让宴先生为我跟许家交恶?” “你是太看起我,还是看轻了京港太子爷的寡情凉薄?” 蚍蜉不能撼树。 就是邵家这样的大象,也撼动不了! “要不,咱俩打个配合,我去弄花了许小姐的脸?” “什么配合?” “你安排一个呗?我身手不错,出其不意,给许曼宁来两刀——” 邵慎时皱眉,“李知,你好疯!” 李知给他一个冷眼,“滚吧你!” 其实,李知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天方夜谭,许家的掌上明珠,真要被弄花了脸,估计得下追杀令彻查到底,她没人脉,钱不多做不到瞒天过海。 宴沉能做,兴许宴沉什么都能做。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下周,宋家老寿星大寿。”走了一段路的邵慎时回头。 李知侧身看来,“我认识?” “宋白雪的太奶奶。许家也在受邀之列,而且宋白雪奶奶是八旗后裔赫舍里一脉的格格。” “贵族之后,最重礼节跟品性。”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知,“我现在就找人拿药。” 邵慎时无奈折回,“你想拿什么药,拿药做什么?” 她回的理直气壮,“在寿宴上下药,让许家丢面,如果你觉得需要我可以拿媚药,让你的‘未婚妻’在寿宴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 邵慎时只觉得脑仁疼,“你让许曼宁变成这样许家不会查?你是不想活了吗!” 李知想不到那些太弯弯绕绕复杂的计谋,她脑子不够用,只会使用最简单的招数。 “一个邵家公子,一个宴沉的女人,在殡仪馆里商量对许家的掌上明珠下药算计?” 第一时间,李知跟邵慎时的反应都是头皮一紧! 默契的回头,是不知几时到的厉敬焰,依靠着墙壁,也不知偷听他俩讲了多少。 邵慎时咬牙,“你他妈吓死我了!” “这么怕,还跟这傻子在这儿筹谋?”厉敬焰的眼神平铺过来,又冷又狠又沉。 是恶兽的双眸。 每次见厉敬焰李知都怕,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你帮不帮,不帮就滚。”邵慎时烦躁,无处撒火踹了一脚墙面。 厉敬焰信步闲庭的过来,“你开口,我几时没帮?” “行,咱们就合计合计,怎么搞许家。” 跟邵慎时合谋行,可不想跟厉敬焰合谋,抬步就要走。 “去哪儿。” “困,去睡觉。” 厉敬焰拦着不撤手,“现在想退出,谁教的规矩?” “我又不到处讲。” “也不行。”反正厉敬焰就是不让她走,甩一句话,“要么合谋,要么我灭口。” “……” 邵慎时无语,“你少吓唬我,说说你的计划。” 李知无语,后退一步,“行行行,合谋合谋!”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 一番合谋,李知先回去,祁隽跟梁浩然看她的眼神,忽的多了些敬畏跟尊敬…… 这女人战斗力好恐怖。 明明长得这么祸国殃民,不想是个心狠手辣的黑寡妇! 厉敬焰跟邵慎时聊了半小时才一起回来。 凌晨三点多,厉敬焰,祁隽,梁浩然一起离开,李知跟邵慎时面面相对,夜长也难眠。 “你跟垚姐怎么认识的?” 邵慎时喝了口水,“捐楼。” “为垚姐?” 点了支烟,邵慎时才回忆着,“为合作,为好名声。大楼落成的揭幕仪式,林垚跟乐队献演,缘分?很漂亮,活泼也幽默。” “后面偶遇过几次,她兼职拉小提琴。” “那时林垚对我,尊敬居多,杰出青年,优秀企业代表,捐楼,做公益,风头一时无两。” 李知笑了下。 “具体记不得是怎么在一起,她有意还是我提,一觉醒来躺一张床上,浑身赤裸。” “人家清清白白一姑娘,我也不能提起裤子不认人。” 李知幽幽的‘嗯’了声,带点嘲弄。 知道李知在嘲弄什么,邵慎时也觉得自己挺可笑,“像我们这种家世,婚姻做不了主,在外养个贴心温柔的是不成文的规定。林垚骨子里倔,没跟我讨过什么,我也满意就这么养着。” “许曼宁对垚姐出手,是你表现了什么?” 邵慎时轻嗤,“许曼宁是出了名的的强势,以前许家也给她安排过相亲,她心气高,眼界高都瞧不上,一心只想去勾搭宴沉跟厉敬焰。” 李知评价,“那她确实挺有眼光野心。” “京港谁不想跟这两位爷,随便搭上一位要什么没有。许曼宁试过几次,在宴沉哪儿处处碰壁,一点机会没有,转头又盯上厉敬焰。” “厉敬焰没给态度,不温不冷像吊着,许曼宁以为有机会想进一步发展的时候,闹了鲍家那件事。” 李知点头,“这个我知道。” 邵慎时笑她,“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两日不是跟着宴沉。” “我是跟着,不代表什么都知道。” 是这个道理,带女人一起,不代表什么都知道,宴沉也不会那么昏聩。 邵慎时继续讲。 “许家在上升,厉家陷入麻烦,官场之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且许家在背后有意战队——” “不管厉家能不能渡过这劫难,破船还有三千钉。许家露了野心,怕被厉家针对,就要拉个人联盟。” 李知点头,表示认同。 “除了你,不是还有祁家,盛君野,还有那,那两个……”她指的是九疑仙馆那晚出现的人。 “那两位?”邵慎时被逗乐,摇摇头,“许家配?许家给那两家提鞋都不配。要说宴沉宠你,能让你见着那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李知不乐意听这个。 是是是,谁都知道太子爷宠她,以后断了,没人会去说太子爷什么,只会攒着一大堆的破词烂话骂她。 “南烛有婚约在身,南方大家族的千金。” 突然,李知有那么点同情邵慎时,结果是被人挑剩下的。 “你跟宴先生是好友,许家搭上你,厉家在追究责任时,重要顾及些宴先生那方,是这个意思吗?”这个道理李知还是能想过来。 “对,就是这样。” “许家存着这种心思,你家长辈还答应?” “谁说答应了,虚与委蛇而已。都这样,一份真意,九分虚情。” 李知揉了揉眼窝,“就因为这,许曼宁就发癫看不惯垚姐,非要给一个下马威,甚至让她失去一只手。” 邵慎时露了狠劲儿,“许家本来就是疯子。许曼宁母亲是第三任妻子,怀着孕上门,直接挤掉第二任许太太上位。肚子争气,生了个女儿,许家就盼着一个公主。” “许曼宁父亲在家行三,也是小三上位的种,本来就得宠,这宠爱就延续到许曼宁这儿。” “一个小三的女儿,比嫡孙还要得宠。” 李知总结评价,“许曼宁有个小三的奶奶,野种的父亲,做小三的妈。偏偏这一脉在许家最得宠。” 邵慎时冷笑,“是疯子吧?” “确实是疯子,理解不了。” “不过。”邵慎时慢悠悠来一句,“许曼宁母亲确实漂亮,京港里的富家太太能比得过的屈指可数。漂亮的浑身透着股妖劲儿。” 他眼神在李知身上来回。 “像你这种,要是跟你年纪相仿,该又是个祸国殃民的。” 李知冷脸,“你还缺巴掌呢,邵先生。” 邵慎时苦笑了下,“许曼宁没继承她母亲的美貌,只继承了两成,在京港世家千金里算一般般。” “要是继承了她母亲那妖劲儿,说不定许家真就能一飞冲天。” 李知轻笑,“懂,男人都看脸呗,都想睡最漂亮的女人。” 邵慎时回她一句,“不然宴沉图你什么?图你脾气倔,性子犟,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琴棋书画全不会,惹急了就一刀子上去。” 第64章 威胁? 凌晨五点多,李知刚眯了会儿,龙飞找来。 “李小姐,先生在楼下。” 她揉着眼睡眼惺忪的下楼,黑色的红旗拢着月色在门口。 “要等出殡下葬?”车门敞着,刚上车宴沉就问。 车里烟味浓,是他之前抽的那款浓烟。 李知蔫蔫的,无精打采,“嗯,送垚姐最后一程。” 宴沉握着她被冷气吹凉的手,想抱抱亲热一下,姑娘不准,说晦气。 “事情办完就回家休息。” “嗯。” 宴沉递了个红包来,连衣裙没口袋,挺不雅的塞她领口,“压祟红包。” 红包只有薄薄的一层。 她嘟哝,“真小气。” “我小气?”宴沉低笑,拖过她的手,在身侧盒子里取了一只玉镯套她手腕,“好好戴着别弄丢。” 她皮肤白,手腕纤细,戴着很漂亮。 “你走得急,林老让我转交给你。” “信我,很贵。” 玉镯冰凉,车厢暗看不清,李知摸了下,“给的这么贵重您怎么收了,我说了不要。” “长辈心意,你收着就是。” “您都说很贵,我更不能收!”李知心颤颤,连他都说贵,可想而知。 男人笑了下,温热的指腹摩挲手腕,“林老让我转告你:【东西不论贵重,论心意,这是林爷爷的心意】。” 林爷爷是真能拿捏她。 李知不好在拒绝,宴沉说贵那肯定是真的,小心的捂着,“您刚回京?” “机场过来。” “那,您快回去休息,您就别上去了,人多眼杂,这地儿也晦气。” 她看不清宴沉的表情,也感觉到他一身的倦怠疲乏。 宴沉嗯了声,没动,拉着她的手靠椅背小憩,李知靠着他的肩,软软的一双眼盯着窗外。 今晚月色,可真亮真圆。 一小时,天幕边蒙蒙亮泛着点白光的时候,宴沉睁眼,眸色猩红,血丝弥漫…… 矜贵又颓废。 宴沉掏烟,李知拿打火机,借着微微火光看他,忽然问了句,“我死了,宴先生会替我守一晚吗。” 很吸口,宴沉扭头。 “不会。” 回答真是,一点不让人意味。 “腰腰不会死,宴先生护着,腰腰长命百岁。” 他回头时,李知就凑上来,吻他温热的唇,宴沉丢了烟把她抱怀里,“不是说晦气,不能碰。” “宴先生福星高照,百无禁忌。”她笑得温柔,眼里情绪复杂。 一刻钟,宴沉停下,亲她眼睛,“上去吧,你宴先生憋得难受,想在车上要你。” “路上小心,宴先生。”李知红着脸跳下车。 身影消失,宴沉合上窗,重新点了烟,“回宴家。” 回宴家。 联合对自己弃如敝履的父亲,去对付同样把他弃如敝履的母亲。 真是一群疯子啊。 宴沉嘴角的笑容冷下去,狰狞的阴戾爬上双眼。 —— 翌日。 林垚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时,外面的阳光正盛,从窗户洒进来在白色瓷砖的地面铺散。 随时间的推移一点点侵蚀过来。 唯独停在焚化炉前的地砖上,泾渭分明,一半明亮璀璨,一半烈火滚滚黑暗无际。 李知踩上来,白色的运动鞋,左右各踩一半。 良久,她仰头深吸口,抹去眼角的泪。 她给邵慎时发消息:【做尸检了吗?】 邵慎时:【做了,厉敬焰还没给答复。】 邵慎时:【你过来,找你有点事。】 邵慎时在门外,靠着墙抽烟,李知找出来,他递来一张卡,“麻烦你转交林垚父亲,找个合适的借口。” “密码是林垚生日。” 李知接过去,摩挲两下,心绪复杂,“多少钱能买邵先生的心安?” 一条命,多少钱能买心安。 一小时后,林垚父亲去捡骨,冯露露陪着,两人都哭的泣不成声,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在林垚的骨灰里。 林父挑了个最贵的骨灰盒,父亲努力想给女儿最后一点疼爱,可是骨灰盒好贵,林父用现金跟银行卡里的钱都凑不出。 李知帮忙扫了钱,陪着出来把卡给了林父。 “垚姐跟我住一起,平日节约,又兼职多份工作,这些钱都是垚姐存的,让我请朋友做些投资。” “密码是垚姐生日,叔叔节哀,祝您一路顺风。” 陪着林父抱着女儿骨灰回家的是同村一个有车的邻居,冯露露不知几时跟上来,像在跟李知说,又像自言自语,“林垚母亲早逝,就她跟爸爸相依为命。林垚也曾想过脚踏实地一点,学普通专业,毕业后找一份踏实的工作。” “她天分高,林叔叔借钱把她送出家来学习,进乐团是她的梦想,过年时带着这份荣耀回家,林叔叔在家里大摆宴席轻全村的人吃饭。” “转眼不过几月,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知没说话,冷冷一笑,“开车了吗?” “开了,你路上小心,以后要是愿意还是来找我玩儿。” 李知点头,去了停车场。 从殡仪馆离开李知就回家,还是很迷信的,有柚子泡水洗澡,熬了一宿这阵倒头就能睡。 梦里梦见了林垚,她活着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一起过圣诞节,年后来医院探望李暮朝。 一幕幕鲜活又真实。 那根参还留了一半,送参的人却不在了。 一觉睡到晚上,吃了晚餐又出门。 —— 四方馆。 包间里热闹,厉敬焰居中而坐,整屋讨好谄媚之辈,身边也有漂亮美女相伴,声色犬马的销金享乐。 厉敬焰点了支烟看她,“哪儿聊?” 李知指了指外面。 厉敬焰迈步出来,引来里面的人一阵暧昧的‘呜呼’。 “厉先生也没说正在享乐,过来不是时候,抱歉。”李知低着头,情绪低迷。 厉敬焰丁点不避讳的在她右侧的长廊的木栏上坐下,一点交友空间都不给,故意这么挨着。 “你找我,难得。” 李知侧头,疑惑也不解,“公共场所,人多眼杂,挨这么近,生怕我俩传不出什么绯闻?” “传了就是你勾引我。”厉敬焰笑,很是狂妄不羁。 李知抿抿嘴,“谁信,我放着京港太子爷不要,勾引你。” “那又是谁说,京港的太子爷就宴沉一个?” 厉敬焰这人,真是处处能拿捏她。 她轻笑,竖起大拇指,“你俩都牛逼呗。” “少贫,什么事。” “林垚的尸检。” 掸了掸烟灰,厉敬焰哼笑,“邵慎时说的。” “嗯。” “自杀。” “我亲自去看过,自杀,没有任何疑点。” “厉先生避重就轻,就是不说尸检的事儿?” 又一声哼笑,厉敬焰忽然凑上来,离她耳朵咫尺距离,“幺幺,是一直这么敏感?” 李知吓得差点摔倒,强忍紧张,“厉先生非得口头占我便宜?” “我也想直接占你便宜,幺幺给吗?” “神经!” 她起身要走,厉敬焰攥着她直接扯回来,一只腿跪在他腿上,很是暧昧的这么抱着。 “厉敬焰!” 她真被宴沉给搞怕了,恨不得离男人三尺远! 厉敬焰痞子般的笑着,微微仰着头,浓颜系棱角分明的轮廓,让这个动作衬的又野又带劲儿。 “这腰,可真软。” “宴沉把你养的不错,比起前段时间娇媚不少。看看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你——” 李知是手脚都动不了,又气得慌,直接用脑袋撞他。 谁知这人轻而易举的躲开,勾着她腰直接抱怀里,“想法不错,速度慢了点,听说你身手不错,让宴睢都给吃了亏。” “厉敬焰有事好好说,松开我!” 厉敬焰勾着嘴角,混不吝十足,“都亲过,抱一下有什么关系?” 李知深吸口,“不怎么样,可我不愿意!厉先生这是想要对我来硬的?” “得,逗一下怎么还变脸了。” 打趣着,厉敬焰松开李知,拍了拍旁边位置,“坐吧。” “不坐,屁股疼。” “那就站着。” “尸检报告。” 厉敬焰重新点烟,“自杀前两天有性行为,或许可以说是强暴?” 李知背脊一凉,“有人证?” “没,尸检上写着,私处有伤痕,这种伤多留于被施暴时留下。” “许曼宁安排的人?”李知抿着嘴,面色冰冷。 厉敬焰挑眉,一副拽劲儿,“为什么不怀疑邵慎时?” 她说,“如果是邵慎时安排的人,林垚不会反抗,哀莫大于心死,大概率不动没反应。” “医院那边,不是梁家股权的医院,还是邵慎时安排,许曼宁的人怎么敢!”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京港,钱给够权一压有什么不敢。”说这话时,厉敬焰口吻中都是不屑。 “你,不帮邵慎时查吗?” 厉敬焰耸耸肩,“查了也没用,许家一天不倒,被收买的人找到也没用,事情闹大许家自会找人来顶。” “而且这种事,证据不多,强奸林垚的不是许曼宁,账户交易代表不了什么。许家多给一笔钱,大事化小。” 李知轻嗤,“有钱人真会玩儿。” “你跟林垚,关系很好?” “朋友。” “只是朋友就这么讲义气?”厉敬焰前一秒肃冷,后一秒混不吝,“嗳,你身上这么多秘密,宴沉就不好奇?” 李知会看他,“我看你秘密也不少,有兴趣跟我讲吗?” “可以,床上讲。” 李知翻白眼,认真看他,“厉先生还藏了什么没讲。”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自觉。” “不是女人的自觉,我看是你的敏感。” “……” 实在聊不下去,再次欲走,厉敬焰起身,搂着她脖颈扯到怀里,在耳边低语,“我个人怀疑,林垚不止被强暴还被录了视频,这视频用来做什么想必你能猜到。” 威胁。 威胁林垚离开邵慎时,不再有任何牵扯。 “几成把握?”她的心咯噔一下。 “6、7成。” “你……” 厉敬焰松开她,扯着手腕往包间带,“这个我可没办法,哪个做的不知道,谁拍的不知道。” “或许是我也‘敏感’,没证据的事不能随便误导。” “这事你不给邵慎时讲?” 厉敬焰招呼人去牌桌,“邵慎时还没回过味,看他觉悟。或许他知道,人死情消,点到为止对大家都好。” 凉薄也现实的一句话。 第65章 打架斗殴。 李知这会儿倒是回过味来了,为什么坐在了牌桌。 “你干嘛?” “打牌消遣散心。” 厉敬焰把手机怼过来,是跟宴沉的微信联系,他发的消息是:【你家幺幺在我这儿。】 11:【带她玩儿。】 厉敬焰靠着椅背,双脚搭在茶台上,“给女人消遣的不多,凑合着打打麻将。” 牌桌上的人,李知是一个不认得。 “我以为你们朋友圈是想通的。” “谁说的,各有各的圈子朋友,他们那群人坐一起就是生意,合作,没劲儿,我不喜欢。” “你喜欢,搂着美人销金。” 李知也难得找到机会回怼一句。 厉敬焰不反驳,轻笑,“倒是想,美人不给抱。” 牌桌上的人附和,“哪个美人不给抱,厉公子的面子都不给?” “美人倒是有点骨气,是不是厉公子太凶巴巴了。” 厉敬焰若有所思的点头,“幺幺,你觉得我凶么。” “凶!” “哪儿凶。” “哪儿都凶。” “幺幺——”李知右侧的男人暧昧的‘哦’了声,“厉公子叫的这么亲密,可没见过您这么宠谁。” 厉敬焰眉眼带笑的轻训,“少贫,好好打。” 李知想着林垚的事,心不在焉,这牌也是故意逗人,之前几次好好打全是烂牌,现在没心思好牌就没缺席过。 “今晚手气不错。”厉敬焰都在一边夸。 “靠您罩着,感谢。” 厉敬焰猜的那个视频,李知想到一个人。 陆瀚! 找陆瀚帮忙,得知会宴沉一声,不然又得搞出事来。 一个多小时,包间来了女伴。 对面那男人的女伴,叫付俊杰,搞娱乐这一块的,有个影视公司,对明星流量最熟悉。 刚刚还听到点八卦。 “杰少。”女人很会来事,一来就从背后抱着付俊杰,李知看见那对丰满的胸亲昵的贴上去。 付俊杰撩眼看她,“拍摄完了?” “嗯,刚完。” 刚结束拍摄就来陪金主爸爸,好敬业。 坐右侧的何一瑞催促,“杰哥,还没讲完,吉星的虞夭怎么回事,真给人养了?” 付俊杰,“八九不离十,最近资源顶级。” 何一瑞,“知道谁养的吗?” 付俊杰故作高深,眼神似有若无的在看厉敬焰。 桌上的人会意,虞夭被谁养着付俊杰知道,只是碍于厉公子在这儿不太敢讲,证明那人背景不一般。 李知吃了瓜,打字给厉敬焰看:【盛君野?】 厉敬焰点头。 然后把一盘剥好的葡萄推给她,“吃吧。” 不太美观且有点难看,去了籽,去的不好所以显得丑。 不浪费的李知都有点嫌弃。 “什么眼神,李知。” 她回头丢牌,“您,洗手了吗。” 把厉敬焰给逗笑了,“没洗,甭吃。” 李知也没那么不识好歹,厉公子亲手剥的葡萄,不吃得多摆谱,“说笑,瞧您当真了。” 虞夭的瓜没吃到,何一瑞心里急啊,“厉公子,您给说道说道,谁养着虞夭?圈里不是传她一身清高,谁的面都不给?” 付俊杰嘁的那个不屑劲儿,“清高个屁,人设。虞夭,就是夜场交际花爬上去的,能清清白白到哪儿。” 何一瑞追问,“之前传虞夭跟新晋影帝的恋爱?” 付俊杰点头,“这倒是真的,在保姆车上抱着啃让狗仔拍到,吉星跟百闻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李知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现在她才晓得,八卦是天性,阻挡不了! 搂着付俊杰的小花忽的来一嘴,“如果虞夭被养的事情爆开……” “你找死。”付俊杰扭头瞪她,“你招惹不起别去碰瓷,也别想着踩着她上位。” 小花娇娇的装委屈,“杰少,我就是随口一说。” “妈的,算老子眼瞎!”何一瑞有些气,摔麻将,“之前某珠宝晚宴,我就冲虞夭那张脸,几百万买了一枚胸针,几百万才聊到几句。人贼漂亮,想深入接触一下,经纪人是各种通告的跟我讲。” “后来我朋友说虞夭清高是玉女小花,我才打消了念头。这他妈才多久,转头就给人养了!” 李知抿着嘴偷乐,何一瑞还算大气,手一挥,“李小姐别憋着想笑就笑,这种丢脸事我干的不少。” 她说了句‘不好意思’是真憋不住。 何一瑞心里不爽,骂骂咧咧好半天。 付俊杰侧身,对沙发那边招手,“余青呢,余青来陪陪咱们何少。” 酒桌那边缓缓走来一姑娘,穿着件一字领的连衣裙,不施粉黛,清雅秀丽,底子很不错。 该是第一次,挨着何一瑞坐下动作局促。 王斌一眼看出余青的青涩,“第一出来?新捧的人?” 付俊杰,“大学刚毕业,电影学院,底子不错吧。暂时安排给周奕做助理学习学习。” 周奕就是搂着付俊杰的小花。 周奕提醒余青,“给何少点烟啊,傻乎乎的。” 余青确实稚嫩,动作拘谨,还战战兢兢,怕得很不小心火苗燎过何一瑞指腹,顿时引来责骂。 “你他妈傻逼啊,怎么不冲我身上点。” 余青吓得脸色煞白,拿着打火机在发抖不停道歉,何一瑞嘴贱,怒骂不停。 “来,何少,消消气。” 李知拿着打火机浅笑盈盈,“谁都有第一次,余小姐年轻经历不多,何少嘴下留情。” 火苗这么摇曳着,何一瑞叼着烟既敢也不敢。 余光扫了眼眯着眼的厉敬焰,何一瑞真不敢,“李小姐幽默了不是,哪儿敢让您点烟,我这人就嘴贱,您见笑。” 李知就这么盯着他,“何少,瞧不起我?” 这话给说的。 厉公子带来的女人,拉人给凑麻将,亲自剥葡萄,给宠成这样敢不给面儿? 何一瑞小心的凑过来,烟头从火苗上烧过,厉敬焰挨近李知,眼里三分笑意,“你少祸祸人。” 她耸耸肩,“气氛不好,玩笑一下。” “余小姐会麻将吗,我太会,能教教我?” 付俊杰连说,“还不快去,怎么这么笨。” 服务生加了椅子,李知让左右护法给护着,余青面对女生紧张感消了不少,小声说了句。 “谢谢。” 李知丢牌丢的随意,厉敬焰忽然拍她手,“打这张。” 她说,“见光死。” 其余三,“没看见,都没看见。” 李知笑不停,“谢错人,要谢,谢厉公子,都是看厉公子的面儿,我啊,就一凑数的。” 余青很郑重其事,“谢谢厉公子。” 厉敬焰靠着椅背不搭理人。 又几圈过去,院子外闹起来,女人的尖叫,伴随打砸声。 王斌爱凑热,第一个跑出去看,站门口做直播,“哟,对面打起来了,还带保镖呢,凶得很。厉哥,不去管管?” “跟我什么关系。” 牌局暂停,个个都凑去门口看热闹,李知也去看了,视野不好看不清,没劲儿又回来。 打砸声持续十多分钟,厉敬焰接到消息就出了门,没多久带着两个人过来,脸上都有伤,盛君野少一些。 保镖护着没那么吃亏,佟云州脸上的伤多些。 陪酒的姑娘出了房间,余下的都躲到牌桌这边来,付俊杰,何一瑞,王斌三人凑一起嘀咕。 “那不是佟家的独苗苗,混世魔王?” 何一瑞,“就是那佟什么来着,跟他干架的谁啊?” 王斌,“不认识脸生,我听到冒了不少港语,也不知是港城还是奥城的,看,带那么多保镖,指不定也是什么宝贝少爷。” …… 沙发边。 “不可能!”佟云州挨得重,心里憋着火,瞬间弹起,“没握手言和这选项,今儿不是他躺着就是我躺着!” 厉敬焰慢慢抬眼,晃着酒杯,“我给你脸了?” “厉哥!”佟云州不服是真,怕厉敬焰也是真,“你不能这么包庇他吧,他算什么东西,在京港跟我闹,传出去我脸都没了。” “在我这儿,你有什么脸?”厉敬焰阴恻恻的盯着佟云州,“你爷爷刚上去,你就在外惹事?京港没人管得了你?” “我没有闹,是这傻逼发神经。” 盛君野也不是好脾气,蹭的弹起,“谁傻逼,老子把你打成傻逼!” 佟云州把脸往前凑,“来,弄你爹一个试试,来,不弄我,你是我孙子!” “厉哥你看见了,这‘扑街’找死,怪不得我!”盛君野气的快拿着酒瓶自己上了。 喊保镖进来。 厉敬焰低吼一声,“滚出去。” 保镖又灰溜溜的滚出去,不敢造次。 “门带上,不嫌丢人!” 保镖又把门带上,搞得屋子里气氛凝重。 厉敬焰揉捏眉心,喝口酒缓缓,“怎么个事。” 盛君野,“他动我女人。” 佟云州嗤笑,“笑话,虞夭几时成了你的女人!” 此话一出,牌桌这边炸开了锅。 “我淦,是这人养的虞夭,什么来头?”何一瑞总算得见本尊,论长相自认不相上下,要说背背景嘛,不知道实力如何。 付俊杰脑子灵,瞧着李知,“李小姐,这位是?” 她玩儿着麻将,声音小,“姓盛。” 王斌想了一圈,嘟哝,“京港里没姓盛的,是南方来的?” 李知也不知盛君野哪儿冒出来的,横的不行。 “就你这傻逼样儿,跟虞夭配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傻蛋!”佟云州看盛君野那盛宴,跟看傻逼一样。 盛君野气的快冒烟,“干你娘的傻缺。” 这俩骂着又要干架,厉敬焰一脚踹茶几上,巨大的一声‘嘭’酒杯酒瓶都滚落不少。 正要掐一起的俩人,蔫了。 第66章 虞夭跟了太子爷。 “我不道歉。”佟云州犟。 盛君野横,“我也不道歉。” 这也是个犟种,主要是两人拉不下脸。 厉敬焰,“那你俩当着我面儿打,肉搏,谁赢谁有面儿。” 不带保镖,盛君野是不太愿意的,他现在喝多了晕乎乎,指定吃亏,佟云州倒是愿意。 想把刚才吃的亏找回来。 “孙子,来呗,怕你爷爷?带着保镖横什么,就显你有保镖是吗?有本事来跟爷爷过两招,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被抢了心上人的何一瑞自然也不服,在这边火上加油,“真他妈怂蛋,有本事干一场。” “谁他妈在嘀咕我。”盛君野蹭的弹起,骂着‘扑街’找过来,绕过屏风一看,这儿还有几个看戏的。 “你……”盛君野也不知是谁,手指了圈,跟李知眼神相对,脑子慢半秒,“你怎么在这儿。” 她示意牌桌,“打麻将。” “就你这臭技术还打麻将?” “嗯。” 盛君野是来找挑事的人,一见李知忽的心中一动,“他是不是来了?” “谁?”李知是真没懂这暗示。 盛君野随意掀开一人坐下,那表情又恨又不爽,“你说还有谁。” 大概指的是宴沉。 “我不知道,没联系。” “他肯定来。”盛君野急得挠头,“一会儿你帮我说说情,保我一条命行吧?” “我?” 她笑,“你可真瞧得起我。” 盛君野十分正经,“我没跟你说笑李知,朋友一场别这么冷血!” 李知不想管这骚包,“我跟那位不熟。” “你!” 厉敬焰在那边喊,“盛君野,滚过来。” 妈的,忘了这还有个阎王坐着。 他一步三回头,“帮我求情,记得,这事过了好好谢谢你。” “……” 盛君野过去,又为谁道歉的事吵了起来,两个刺头谁都不让,让打一架盛君野装傻,佟云州气焰嚣张。 骂着骂着,先把四方馆的东家招过来。 “我真他妈服你俩,是要掀我祁家的店?打的几个院都知道,俩傻逼为一个女人打架。” “我淦简直了,丢脸丢大了。” 祁隽顶着一头白发,上蹿下跳比俩主角还吸睛。 佟云州,“先动手的他,找他赔。” “我赔你妹,你不动虞夭我动你?” 祁隽整个无语,“现在虞夭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的损失!!我年后才接手四方馆,闹这一出,我哥得弄死我!” “让你们来撑场子热闹,你俩直接掀我店!” “厉哥,这俩混蛋你不管一管?我损失那么大,我才是苦主。” 牌桌这边。 王斌纳闷,“现在是祁二少再管?” 付俊杰无聊的玩着麻将,消息挺灵通,“听说祁少去了南方,女朋友的事,祁家不少产业交给祁隽试着运营管理。” 何一瑞,“我就说,最近四方馆乌烟瘴气的。” 付俊杰,“急着做业绩,耍的昏招,以前多雅,现在就多乱。” 王斌努努嘴,“祁二少是真不怕死,他哥回来的揍死他。” 李知重新审视付俊杰,不愧是搞娱乐的,哪家的八卦都知道一点,如数家珍一般。 “看,我哥来电话骂我了!”祁隽急的团团转,拿着电话出门。 厉敬焰也不想管,为女人争风吃醋,真掉价。 “道歉,不道我也不管了,你俩爱干嘛干嘛。滚远点打,打完吱一声,我提前给你俩留一间拘留室。” 盛君野:…… 佟云州:…… 让人去派出所捞,那才是更丢脸的事。 盛君野可不敢让宴沉去局子捞人,今儿算他倒霉,“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打架的事我先动手我可以道歉,但虞夭以后见着绕着走,别再碰。” 佟云州,“你凭什么啊,你算什么啊。你说虞夭你的就你的?” 盛君野,“她现在跟我,不我的难道你的!” “跟你,笑话!” “之前虞夭跟着沉哥,谁不知道,沉哥亲自接她,亲自带去的红馆!” 哦,这事有意思了。 李知托腮,认真看戏。 这俩傻逼,把厉敬焰都给笑了。 佟云州继续呛,“都说虞夭跟了沉哥,不然她最近资源会这么好?大家知道,只是没人敢提!” “养虞夭的居然是沉爷!”何一瑞悬着心的彻底掉死了。 付俊杰思索着,“是听说沉爷养了个贼漂亮的妞,难道真是虞夭?” “你没听到点什么?” 周奕摇头,“杰少少说笑,我跟虞夭咖位不一样,哪儿能听到这些事。” 王斌只管吃瓜,“这就很有趣了,这俩在这儿争得头破血流,争的居然是沉爷的人。” “指不定这会儿虞夭告状,沉爷得来收拾人。” 盛君野又跳起来,太阳穴突突的疼,“你神经,少他妈胡说八道!” 佟云州哼笑,“我胡说八道?是你这土狗消息不灵通!我跟虞夭之前就认识,见了面打个招呼,喝杯酒,正主没说什么,你跟个疯狗似的跳起来就咬人!” “你去沉哥面前喊两嗓子,说虞夭你的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 盛君野光看屏风后的身影,就已经腿肚子开始发软。 宴沉穿着一身正装,极冷硬的黑色。 俩能耐的跳梁小丑安静了。 佟云州脖颈子发凉,下意识后退,“沉哥,都,都是误会。” 盛君野快速看了眼,心拔凉拔凉。 “舅。” 牌桌这边的人,躲屏风后面看,小声蛐蛐,“我去,虞夭真来了?真沉爷养的?” 正诧异着,就听太子爷低冷无温的声音。 “盛君野,我这两天事儿多。” “有没有告诉过你,别惹事?” 盛君野往后退两步,咬着牙,“喝,喝多了。” “你喝多了,保镖也喝多了?” 宴沉慢条斯理脱着外套,站她身后的虞夭想献殷勤,让千安给拦下。 “腰腰。” “今晚赢了吗。” 李知轻车熟路的上前,接过外套,“目前战绩不错。” “热闹好看?”他余光睇过来。 “……还,行吧。” 宴沉摘了袖口跟腕表,慢吞吞的卷起衣袖,盛君野心肝俱颤,“舅,戒指,戒指,刮破脸的毁容,舅,舅……” 男人眯着眼,“刮破脸?你比某些人还娇气?” 某些人李知:…… “舅,舅——” 盛君野的哀嚎没能唤起亲舅舅的怜悯,硬生生挨了两巴掌加一脚,直接踹倒在两个沙发中间的空隙,撞的盛君野登时眼泪花花都出来了。 依着盛君野的豪横该是要东躲西藏,可他跟傻逼似的硬生生站着挨巴掌,纹丝未动! 这样看着确实有那么点可怜,特别是可怜巴巴盯着李知。 李知是真心不想管,又有那么点于心不忍。 “宴先生,喝杯酒,消消火。”她也是硬着头皮上,万一被骂‘多事’那可就…… 宴沉噫了口浊气,转手牵着李知在沙发坐下,“云州,还想怎么撒火?” 佟云州也是牙齿打颤,连连摇头,“误会沉哥,真是误会,都喝得多,一时酒精上脑。” 宴沉眼皮轻抬,“谁跟你说的,虞夭跟了我。” 静默几秒,佟云州抽自己嘴巴子,“我胡说八道,吓唬他的,我,我不知道他是您外甥。” “沉哥我说错话了,您见谅。” 宴沉冷哂,指腹按着蛇骨戒的纹路,“这会儿都不承认,虞小姐说说,谁在养着你。” 虞夭站在屏风前半米,一身黑色蕾丝镶边的连衣裙,勾的她身材极好,脸上妆容淡淡,脸皮泛红,实在是艳美漂亮,我见犹怜。 “都是误会先生,盛先生跟我聊得来,有些欣赏我,就给了几个资源。” 这会儿盛君野爬起来,捂着后背也不敢坐,连附和,“舅,真的只是给了几个资源没有别的。” “我让你开口了!”他骤然沉声,吓得盛君野一缩脖颈。 李知忽然觉得,宴沉对她,真的算不错。在吴苏,要这幅脸色,这架势训她,命都能搞没。 “我错了,舅舅。” 宴沉冷眸掠过,扫过果盘里的葡萄,摘了一颗,悠哉又自然的喂到李知嘴边,“虞小姐,盛君野欣赏你给资源我不管。” “不过他婚约在身,我不希望在京港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京港富家子弟多,选谁不是谁。” “贪得无厌,终没好下场。” 虞夭弯下腰,垂下的头发挡住那张漂亮的脸,“先生的话我记着了,以后一定跟盛先生保持距离,绝不会再有丁点的谣言。” “你最近风头大,低调一些。” 太子爷一句话,就封杀了虞夭势头正好的星途,亲眼瞧着,不免有些唏嘘。 俯身的虞夭抽了抽鼻子,“是,宴先生。” 宴沉抬手,“散了吧。” 这个不止是虞夭,还有牌桌边的几个人。 很快,包间里就剩几个人,李知去倒了杯水加了些冰,宴沉笑她,“不灌我了?” “不灌了,怕挨揍。” 宴沉轻弹她额头,嘴角微微勾着。 祁隽也被骂一顿,脸色不好的很,把账单摆桌上,“谁赔!” 盛君野都挨打了佟云州自然有爽到,“我赔。” 祁隽冷骂,不屑的很,“傻逼玩意,虞夭把戏多得很,就你俩没长眼睛被她勾的团团转。夜场里的交际花,以为是什么简单货色?”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接触接触玩玩得了,你还真玩儿出感情来了?” 盛君野用冰块捂着脸,心里憋屈的不行。 “我以后离她远远的,行了吧!” 祁隽怼他,“兴的谁爱管你似的,沉哥要不是你舅舅,有这闲工夫管你死活?不识好歹!” “盛君野。”佟云州也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举着酒杯,这会儿子挺大气,“不打不相识,佟云州。” 盛君野深吸口压火气,“盛君野。” 佟云州,“以后遇到一起玩儿,前事不计。” 盛君野,“行。” 厉敬焰慢悠悠一句,“你早说盛君野欠教训,我直接动手就行,用得着麻烦你来?” 宴沉挑眉,“没揍?” “没揍。” “现在也不迟,这俩都在。” 第67章 封闭治疗。 事情解决完都要散了,李知还记着去数自己筹码,赢了十六万,这是她打麻将第一次赢钱。 “这么高兴?”宴沉又给她喂葡萄,宠的明目张胆。 “第一次赢。” 她补充,“第一次靠自己赢。” 祁隽大方的扫了十六万过来,“要不要再来几圈?” 李知拿回手机,“不,见好就收,贪得无厌就是贪字变成贫。” 祁隽搓搓手,“没劲儿,半夜把我叫来,我也还没过瘾。这个点摇谁出来打麻将。” —— 管不到祁隽摇谁来过牌瘾。 李知赢了钱,自然要走,留下去被哄上麻将桌指不定就输出去了。 “您回来一直没休息?” 上了车宴沉就躺她腿上,这次脸朝内,埋首在她肚子上,软软的,香香的,“睡了两小时。” 李知感慨,玩儿他头发,“宴先生挣钱也辛苦。” 宴沉低笑,“不挣钱怎么养你。” “我又不贪心,好养的很。” 他拖着调,懒懒的,“宴先生想把腰腰养好了一点。” “现在就养的很好。” “回家补觉了吗。” “补了。” 这次她学乖了,就把为什么要找厉敬焰的事主动上报,宴沉教她,“不急,看慎时那边怎么说。” “想急也急不了,我懂,像林垚这种身份,在权贵眼中只是一个玩物。花点钱能买身体,也能买一条命。” “我,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她能力只有这么多,尽力而为已经是全力。 宴沉狠倦怠的‘嗯’了声,“乖。” “您今晚还有应酬吗?”车子往平安街走,是送她回家,那就是今晚不跟她一块玩儿。 “还有些事没谈好。” “明天再谈不行吗?”她问了句废话,如果明天可以谈,何须这样半夜好熬着,躺被窝里睡觉不舒服吗。 “那您少喝点酒,少抽烟。” “跟我去君越?” 她摇头,“晦气,明晚吧。” “明天出差。” 才从吴苏回来,又要出差。 “那我,等您回来。” 宴沉没回,不知是不是不高兴,还是睡了。 在平安街路口,车刚停下,宴沉就睁眼慢腾腾坐起来,降下车窗点了烟,车内视野昏黄。 宴沉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手臂搁扶手,烟头明灭着,颓废也性感。 李知凑过来,挨着他肩,温声细语,“我回去了。” 男人不作声,像发脾气闷着的女孩子。 好幼稚的举动。 她撒娇的轻蹭,“好啦,我跟您去君越。” “学会逗我了?”男人扭头,稍重的力道捏着她下巴,似笑非笑。 她柔顺又乖巧,“那天走得急,也没见到您,想您了。” 男人的指腹轻揉她眉眼,身体压过来吻她,千安识趣的下了车,离车头几米远,非礼勿视。 男人吻的重,像要心事。 “腰腰。” “嗯?” 她嗓子黏糊糊的,软的很。 “离厉敬焰远点。” 她身上,沾着厉敬焰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好。” 男人眉心舒展了些。 “腰腰,说一句‘没事,都会过去。’” 她玩着宴沉的头发,温声细语,“没事的,都会过去,宴先生吉星高照,百无忌禁,平安顺遂。” 男人狠咬一口,李知吃痛的扭身。 从胸前抬头,耐性的帮她整理好衣服,“回去吧。” 等车离开,李知转身,才皱眉,揉了揉发疼的胸,咬的极重,现在还火辣辣的! 这算报复吗? —— 李家。 李暮朝递来刚榨的西瓜汁,预备去拿烟,让李知拍了下。 “嗯?” 装模作样,还挺会唬人似的。 李暮朝轻笑,转而剥坚果。 “消息确定吗?” “一个朋友说的,在警察局有些关系,何况这种事没必要骗我。”李知咬着吸管,眸色恹恹。 “哥,你知道京港邵家吗?” 回想了会儿,李暮朝点头,“听过不熟悉。” “就吊唁那晚带着女人来的那个,邵慎时就是垚姐‘男朋友’。”说包养,难听,男朋友好听一些。 李暮朝拧眉,“跟那位邵先生有关系?” “应该是。前段时间,垚姐跟邵先生分手,邵先生被安排相亲的对象就是许曼宁。” 李暮朝,“家族联姻。” “是有这层关系在,我没接触过许曼宁,在京港许曼宁的名声一直不好,刁蛮跋扈,唯我独尊。” “垚姐先遭遇的那场车祸,我就怀疑是许曼宁安排。” “但——” 她什么都没做,有这个猜测也什么都没做。 宴沉不让。 邵慎时也不管,连林垚都让她不要计较。 个个都在让许曼宁。 连受害者都需要对施暴者低头。 李暮朝拍拍她的肩,知道她心里在难受自责什么,“跟你没关系幺幺,我们能力有限,不是每件事都能帮,每个冤屈都能施以援手。” 这个道理,李知也懂。 “可是哥,现在林垚死了,死前还遭了罪。废她一只手,葬送事业前程作为警告已经足够,许曼宁还是咄咄相逼,逼林垚去死!” 好似一条命在这些人眼中,卑微如蝼蚁。 李暮朝抿抿嘴,“我问过了,许家的东西的确不好查,做事小心谨慎,就算早年有什么把柄,现在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许家在仕途上步步高升,是不允许存着什么不可控因素来威胁自己。” 李知点头,“我有猜到。” “幺幺……” 李知吐掉吸管,深吸口,眼中揉笑,“今天吕医生联系我,说你的病情稳定的很好。” “嗯,吕医生也联系我了。” 李知追问,“吕医生是不是也询问了你,进一步治疗的意愿?” “是。” “哥,你的想法呢?” 李暮朝在犹豫,“全程封闭式治疗,幺幺,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加上刚出了林小姐的事……” 李知咯咯的笑,“哥,就算你在家里,我在外面办什么事,想要报复谁,针对谁其实你也不知道。我有工作,你不会24小时都跟我在一起。” “你的担忧我懂,就怕我去做什么傻事。可是哥,你既然了解我,就应该清楚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是你的病和身体。” “就算我真的存了报复许曼宁的想法,也是等你病情稳定好转以后。何况……”她抬起眼来,戾色在眼中肆虐,“你更知道,我有件比你还重要的事没有办。” “我比你了解的还要惜命!” “阿姐的仇,我不可能忘掉,我也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查去等。我信佛,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我的刀,一定会捅进害死阿姐的人手中。” “血债需血偿!” 就是因为李暮朝知道,心里才一直不安担忧。 “幺幺!” “哥,我们明天去一趟医院,跟吕医生好好聊一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接受这次机会。” “哥,阿姐的仇你不要管,你只要亲眼看着,只是看着就好!” 她会去做,会做的很好! 隔天。 李知就带着李暮朝出现在吕医生办公室,天润的研究室没在京港,在东城,极大的一个研究室。 因为跟梁浩然关系熟,梁浩然又特意叮嘱过,吕医生算是知无不言。 聊了两小时从医院出来,又请了梁浩然出来。 事关李暮朝的健康和性命,李知必须认真谨慎的对待。 “吕教授还真是一点没把你当外人。”梁浩然喝了口酒,直言不讳,“此次的封闭式治疗研究,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厉李先生是在诸位专家会诊过病情以后第一个挑选的病人。” “我们研究室的确野心勃勃,而为了这次目的的成功,也从国外高薪聘请了一整个研究团队,目前商议只有十个名额参加。” “其中,出李先生比较特殊外,其余八位都是年龄40以上,在国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知听得手心一阵阵冒汗,“费用这块。” 梁浩然会心一笑,“费用你不用管,有天润全部负责。” “吕教授给你看合同了吗?” 两兄妹点头,只是条条款款太多,他俩懂的不是很多。 “你们可以拿着合同去找专业的律师逐条细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吕教授。” “我们虽然是以实验,想要突破为前提,并不代表不会在乎实验人的生命安全。” “毕竟我们要的是突破,而不是害人性命。” 李暮朝端起水杯,“梁先生如此眷顾,我们兄妹无以为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李先生客气。” 马上的,李暮朝话锋一转,“如此万里挑一的机会梁先生能给我,且不需要任何费用——” “李知常跟我提起梁先生,说您高雅温润,高山仰止。如此,我还是冒犯的问一句,梁先生愿意帮忙至此,是否还有别的什么需求,或者交换?” 梁浩然轻瞥李知,不是看不见她脸上的尴尬和眼色。 “李知没告诉李先生,我有未婚妻,预计今年完婚。强强联姻,李先生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壮大家族的机会?” 梁浩然轻笑,“李先生别误会,我没有贬低李知的意思。只是在权利地位跟一个美人在同一选择条件下,我自然选择前者。” “我跟李知算是有些缘分,李知性格爽利对我胃口。李知为李先生求的这些机会,不需要我付出什么,只是点头一个电话的事。” 除了当初,梁浩然以靶向药资格想把李知骗上床以外的目的,说的都是真心话。 天润制药的少东家,安排一个人名额,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假如,批文没有卡在宴沉手中。 李知这会儿也只是梁浩然身边一个情人,待他跟未婚妻结婚,外面不清不楚的关系全部都要断干净。 李暮朝再次端起水杯,“我为刚才的失礼言行道歉,感谢梁先生照拂。” “李先生客气,互惠互利的事。” 梁浩然有事,午餐没有吃,李知送他到电梯口,梁浩然才小声问,“你跟沉哥的事,还瞒着你大哥?” “嗯。” “你早说啊,万一我没看懂你暗示说漏嘴怎么办?”梁浩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着,“放心,封闭治疗的事坑谁也不敢坑你,有沉哥替你保驾护航,我要敢把你哥怎么着,沉哥得弄死我。” 提起宴沉,李知总算心里安稳些,“宴先生知道?”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审批文件要过,沉哥就算不批也得知道项目,你哥的名额的确是后门给的,别的那些人……” 梁浩然放低声音,左右看了看,“你可以问问邵哥,哪个不是千方百计跟沉哥求来的。” “你哥的名额是沉哥亲自给的。” “瞧瞧,李知,沉哥多疼你。” “我可以拿命跟你保证,如果实验阶段有任何问题,不适配就会终止。” 第68章 算计。 送走梁浩然折回。 “幺幺,如果你希望我去,我就去。”李暮朝似乎也才下定决心。 李知摇头,舀了汤递来,“哥,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 两兄妹各有心思。 李知自然想李暮朝接受更好的治疗,但李暮朝的优思担心她也明白,实在不愿意就不去。 反正目前靶向药使用后的效果很好。 午餐结束,李暮朝拍拍她脑袋,“幺幺想,哥哥就去。说不定是一个机会,病好了,我才能更久的陪着幺幺。” 李知长吁口,“你有任何不满,不愿意就回来。” “好。” 从餐厅出来,李知带着李暮朝去购物,豪气的跟个小富婆似的,只论东西好坏不论价格。 “哪里需要买这么多东西。” 李知挑的认真,“需要的,梁少都说了,去的人非富即贵,不能让那些人看扁哥哥。” “我们也有钱,吃穿用度一样可以用最好。” “虽然梁少说费用不用管,我也会照样给钱,哥哥去了什么都不要省,也不用小心谨慎,就当是一次旅游。” “幺幺……” “别动,这两条领带你喜欢哪条。” 李知拿着,在李暮朝胸前比划,“都好看,都买了。” 李暮朝拿她没辙,打趣,“我们腰幺幺现在可真富有。” “那当然,你以为我这些年挣的钱存着干嘛?就是为的这一天,等哪天你跟二哥需要我援助的时候,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像你俩小时候照顾我那样。” 李暮朝低头,由得李知帮他系领带,只是这孩子笨,销售教了多次都没学会,绕来绕去总把手指套进去。 “不学了,麻烦。我去挑鞋,你就坐着。” “好。” 西装革履,收拾一番的李暮朝往镜前一站,李知笑盈盈的站在旁边,“嗯,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就是有些病气,等你把病治好,就这样往中央广场一站,不得吸引多少小姑娘来。” 李暮朝眉目温柔看她,“又胡说八道。” “才没有,哥你本来就好看。” 如果不是瘸了一条腿,废了一只眼,这相貌气质,站宴沉那群人里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好看,就这两套了,我去付钱。” “幺幺。”李暮朝把她攥回来,看着眼前的姑娘,“幺幺,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照相。” “手机拿出来,记得开美颜。” “我们幺幺漂亮,不需要美颜。” 李知咯咯的笑,“不开就不开,要丑咱俩一起丑。” 两兄妹一番痛快的购物,四处玩了玩,在外吃过晚餐还去看了两场电影,一场喜剧片,一场大片,最后馋嘴的她还拉着李暮朝去吃了宵夜。 这天过的实在是舒服又自在。 而隔天下午,天润制药的专车就到门口,一对一的私人管家陪伴,比她这个不专业的人要专业许多。 明明一切都很好,李知内心还是不安,站在车外,絮絮叨叨的重复,翻来覆去总是那些话。 “幺幺,没事的,我们可以视频,电话,也可以探望。” 李知什么都懂,都知道,李暮朝去东城,事情就超出她掌控范围,有丁点事就是鞭长莫及。 她不安的安慰自己,“嗯,我知道,我知道……” “幺幺。” 李知呼吸急,也说不出什么重复的话,红着眼心里百感交集,李暮朝下了车,紧紧抱着她。 “没事的,不会有事。我一定听你的话,有任何不舒服,不满不适就终止,不会硬撑,不会隐瞒。” “我病情稳定,说不定这次去就真的能够治愈。幺幺想做的事哥哥记得,我们会一起把事情圆满解决。幺幺,做事之前想一想我可以吗?让我可以心安一些,可以放心一些。” “等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去做。” 李知抽泣的急,小小一只一抽一抽,眼泪断了线,“我,我知道了,我等着你回来哥。” 李暮朝用力抱了她一下,蜻蜓点水的在她眉心亲了下。 “照顾好自己,幺幺。” “好。” 李暮朝上了车,巷道窄车速并不快,李知一路跟着,跟个巴巴跟着主人,依依不舍的小狗一样。 跟了好长一段,路变款,车子提速,李知就跟不上的小跑,追了大半的巷道追不上才停下。 好像当年下雪深夜的小姑娘,抓着吃了两个的糖葫芦,半夜醒来找不到妈妈,满眼惊恐无措,在狭小的胡同里跟无头苍蝇似到处找的小姑娘。 她一直在喊:【妈妈,妈妈。】 回应她的只有朔风,大雪,吹的铃铛响的旧路灯。 那时她,才四岁。 才四岁的小朋友而已。 —— 李暮朝去东城,李知在家郁郁寡欢两天,邵慎时来电三请四请才把人请出家,难请的很。 “这么大的姑娘,离了哥哥这样,真不怕被人笑。”邵慎时倒了酒递来,那表情揶揄的很。 李知没说话,冷眼瞪邵慎时。 “你懂个屁。” 坐她对面的厉敬焰替她出声,“人家‘兄妹’感情好,跟我们这些人不同。” 她知道,这是厉敬焰在内涵她。 “厉公子懂的真多。” 厉敬焰也不让着,“证明我了解你。” 李知慢悠悠喝了口酒,“是吗?多了解?了解到哪种程度?”她眯着眼,心里不舒服,“厉公子想多了解我?” 厉敬焰不疾不徐,眸色复杂,“看你愿意让到哪一步,我,来者不拒。” 邵慎时在旁踹他,“别欺负人。” “我能把她欺负?”厉敬焰轻笑,“没看见她牙尖嘴利,厉害得很。” “宴沉宠的,能不把她给厉害着。” 李知也狐假虎威一次,嗤笑,“是了,宴先生不在,诸位权贵就指着我欺负呗。” 邵慎时酒杯一搁,指着她,“话说清楚,我们怎么欺负你了。” “听说你心情不好郁闷,好心喊你出来玩儿,特意给你撺局。你这人不领情就罢,还倒打一耙。” 李知扭身指着牌桌,“明知我牌运不好,就把我拐去牌桌。这还不算欺负人!” 邵慎时耐着性子,“筹码算你头上了吗?宴沉给你当靠山,你怕什么,就算你输了金山银山,宴沉自然来给你平账。” 厉敬焰忽然出声,“外面有表演,你无聊可以去转一圈。” 他按铃,经理进来。 “领她去逛一圈,看看表演。” 经理笑容温和,“李小姐,这边请。” 反正无聊,正好去逛一圈。 前院热闹,看表演的人很多,雅座基本座无虚席,阁楼里最好视野的包间留着,就是经理给她安排的包间。 台上在唱戏,李知看不懂,只能听点抑扬顿挫,经理在旁解释演的什么戏。 中途有人寻来。 是高尔夫球场一别,单单在微信联系的宋白雪。 “知知姐什么时候来的。” 宋白雪状态跟上次一样,完全没有被鲍家的事影响。 “有一阵,在后院打了几圈麻将。” 宋白雪眼神探究,李知随意道,“就邵先生,厉公子他们。” 宋白雪‘哦’了声。 “听我爷爷提过,宴先生出差了。” 李知‘嗯’了声,端着果汁杯,宋白雪跟她闲聊几句话锋一转,“过两天宋家有一场寿宴,知知姐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她跟邵慎时,厉敬焰三人谋划的就是在宋家老祖宗寿宴那日。 还纳闷,她是跟谁一起去。 这不,宋白雪就主动邀请,这个身份去似乎更合适。 “我不太懂规矩,怕闹笑话。” 宋白雪满脸笑容,单纯又可爱,“我曾祖母就是喜欢热闹,没有那么多规矩。偶然遇到知知姐,你要是不嫌弃正好去凑凑热闹。” 李知佯装婉拒,“我这身份,不太好吧。” “我们是朋友,没什么不好。”看李知没有拒绝,宋白雪补充,“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天需不需要安排车来接知知姐。” 李知这时才反应过来,厉敬焰让她来转转是什么意思。 “不用,宴先生安排了司机。” 宋白雪单纯一笑,陪着一出戏看完,李知说要回后院,宋白雪也没拦。 重回包间,李知就说,“你们可真会算计。” 厉敬焰懒懒的点烟,“见着宋白雪了?” “嗯,邀请我去寿宴。” 邵慎时坐的手痒痒,“行了,上桌继续吧。” 这麻将一打就是通宵,把在旁边指点的祁隽看的整个无语,“李知,你这手气,真不知哪个罩得住你,你怎么就这么霉。” 李知看着剩余的两个筹码,也是被打的一点脾气没有。 忽的,厉敬焰把筹码怼过来,“别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要哭鼻子似的,传出去还真是我们几个把你欺负了。” 李知不要脸的抱着筹码盒,“不是吗。” 动作也是不手软,今晚厉敬焰是大赢家,一吃三。 她抓了很大一把给祁隽,美名其曰:辛苦费。 祁家二少自然不缺这点,可白给的谁不要,何况是从厉敬焰这儿来的,总是要特殊些。 “李知,你倒是很会哄人,难怪沉哥疼你。” 李知哼笑,余下的筹码怼给祁隽,“困了,我去睡觉,劳祁二少点过筹码转账,谢谢。” 付俊杰看着空空的筹码盒,苦笑声,点了支烟。 向来是别的女人讨好他,今儿也变幻了一次角色,上赶着来讨好别的女人,不过这女人是太子爷的人。 那又另当别论了。 第69章 义妹。 四方馆。 通宵一晚,李知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收拾妥当爬上床时,祁隽已经把钱转了过来。 63万。 嘿嘿,通宵一晚,白赚63万,怎么看也不亏。 心里是舒服的,点出宴沉的微信,思来想去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毕竟受的是太子爷照拂。 李知:【宴先生,您什么时候回京?】 李知:【昨晚被邵先生,厉公子拉着打麻将,从开始到结尾牌运就没好过,一个通宵剩下两个筹码。】 李知:【厉公子看您面,把赢的筹码都给了我,净赚63万。】 李知:【我在四方馆遇到宋白雪,她邀请我去过两日宋家寿宴。】 李知:【您什么时候回京,想您。】 消息发出去也没指望宴沉能回,心情好,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下,发完倒头就睡。 李知这瞌睡一补就是一晚,直接睡到晚上,让邵慎时几个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拉着出去吃饭,也不知哪个餐厅,电梯60层,空中花园用餐,厨子在旁边即点即做。 连着三天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第四天清净了,李知就在群里发问:【你们是觉得我会抑郁症,特意拉着我出去玩儿,散心?】 邵慎时:【当我们多管闲事。】 厉敬焰:【明9点,来接你。】 盛君野:【我们几个陪玩,陪吃,陪喝,大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李知:【没,就觉得你们挺闲。】 李知@厉敬焰:【去哪儿,就我们俩?那我不去。】 厉敬焰:【由不得你不去。】 神经。 反正李知是打定主意不去的,等把四方馆厨子手艺吃腻了,就舒舒服服的回家,等着明天去宋家赴约。 她才不要跟厉敬焰一起出现,很不合适的搭配,但凡多一个邵慎时就没这么尴尬。 四方馆的美食是享受了,可经理拦着不让她走,说是少东家的意思。 “祁二少,不让我离开是怎么回事。”她坐在院里的秋千下,脚一下下点着往后退。 祁隽那边略微有些吵,“你明儿不是去宋家赴宴?” “对。” “你跟谁一起,自己去?” 李知反问,“不应该吗?” 祁隽只说,“你最好跟敬焰哥一起,信我李知,比你自己一个人好上千万倍。” 她虚心请教。 “什么原因?” “……具体的我不好多言,反正你搭敬焰哥的车过去对你没什么坏处。邵哥要同许家一起,我们又跟家里人同行,盛君野不去掺和。” “敬焰哥是最好的人选,听他的没错。” “那你总得让我回去取衣服吧,我总不能穿着T恤去赴宴。” 祁隽嘁了声,“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明早有团队过来,你就舒舒服服留四方馆随你吃喝玩乐。” “我还有事,先挂了。” 李知还是听劝的。 可能是她这不清不楚的身份去了宋家,大抵会引来什么闲言碎语,是宴沉安排? 但微信上也没留言,更没什么电话。 当晚凌晨两点多睡,翌日七点就被敲响房门,睡眼惺忪呢,一群人说着‘早上好,李小姐’就鱼贯而入。 厉敬焰最后进屋,在客厅入座。 祁隽口中的‘团队’就是这个,服装师,服装师。 李知哈欠连天,拉着换了四五套衣服,厉敬焰做主挑了一套,古韵风格,梳妆打扮时厉敬焰靠在门框,懒洋洋的点了支烟。 “宋家老祖宗是贵族格格,比起现在样式的穿衣风格,老人更中意温婉端雅的淑女。” “宋白雪邀请你,肯定会把你奉为上宾,但时候你言行举止收敛下,少说少错。” 李知从镜面反射看厉敬焰,难得换了身还挺正式的装扮,深灰色西装搭一件白色内搭,休闲也正式。 随性不羁,强悍凌厉也不减。 “我们做的事,需要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吗?” 约好的计划是今天,但现在为止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厉敬焰跟邵慎时在安排。 “留下好印象,对你百利无一害。”厉敬焰也没过多解释,同时提醒化妆师妆容淡雅即可,别花枝招展。 8:30两人上车,车子启动,厉敬焰就递了平板来,上面只有一个男性照片。 “什么意思?” 厉敬焰抬抬下巴,“你今天的目标。” “啊?” 她纳闷了下,指着人,“他姓许,许家的人?” “嗯。” 李知无语的笑了下,“大哥,他是许家的人,你让我把他当目标的意义是?” “许曼宁在许家得宠,知道?” “知道。” “许曼宁之前的目标是我,知道?” “……听邵先生说了。” 厉敬焰轻扯嘴角,“许曼宁换目标的原因,你想必也知道。” “清楚,邵先生也说了。” 李知小声了些,说,“鲍家闹得是,牵连了厉家。” 厉敬焰点头,“那你更应该懂,许曼宁把目标换成邵慎时的原因。” “为了稳固关系,避免厉家报复。”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宴沉说的?” “邵先生讲的。” 点了点平板,厉敬焰解释,“这人是许家二少爷许连城,他有心跟我交好,不为许家为自己。” “私下接触过我几次我没搭理。” 李知‘嗯’了声等着下文。 “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宋家,用的是我义妹的身份。” “……” 看出李知的无语,厉敬焰随意的伸手过来掐她脸,“怎么,做我义妹委屈你了?” 李知挡他的手,略略不满,“您这是让我出卖色相?” 厉敬焰哼笑,“出卖什么色相,你什么都不用做,许连城自然会来跟你示好。目前来讲,知道你跟宴沉关系的人不多。” “所以许连城会认为拉拢讨好你,是接触我最好的途径。” 想了想,李知是认可,“但这跟许曼宁有什么关系。” “许曼宁不喜欢你,看不惯你,瞧不上你。”说着,他忽然靠过来,很突然的动作,惊的李知连往后退。 “虞夭也会来,上次四方馆,虞夭在你面前颜面尽失——” “而许曼宁跟许连城那一房很不对付。” 李知又有疑惑,“您就这么肯定,虞夭会在许曼宁跟前挑拨我什么,导致许曼宁等不及要在宋家老寿星的寿宴上对我做点什么?” 厉敬焰信誓旦旦,“跟我赌一把吗,幺幺。” 李知扭头,“不赌,我讨不到好处。” “一会儿到宋家,我会带着你四处逛逛,然后你就去跟宋白雪玩儿,以我跟你的关系,知道内情的宋白雪自然会把你奉若上宾。作为上宾的你,肯定会引来嫉妒不满不甘。” “到时候许连城又对你大献殷勤。” 很顺理成章的事儿,但又带着许多不可控因素,就譬如虞夭跟许曼宁这一环能不能衔接上。 “后面呢?”她问。 “后面的事你暂时不用知道,按着正常剧情发展,到时候我在提醒你。” 盯着厉敬焰,李知内心有些不安,“总觉得你要算计我什么。” “宋家寿宴,大庭广众我能算计你什么?” 李知嘁了声,“那我对许连城该是个什么态度。” “冷傲孤高,你作为我义妹,对一个背后给厉家捅刀子的人需要有什么好脸色,不仅是许连城,许家所有人都不用惯着。” 李知心里暗爽,面上正经,“会不会高调了些。” “就是让你高调,不高调怎么吸引目光,又怎么引得许家自己狗咬狗,还把你摘的干干净净。” “司机小武,一会儿陪着你,有什么事喊他,有麻烦喊他。” 小武看着后视镜,“李小姐。” 李知嗯了声,心里是紧张的。 …… 宋家老寿星高寿本就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宋家是京港老家族人脉关系根深复杂,办寿宴本就有很多家族阀贵赏脸,加上宋家成功攀上太子爷,成功拿下商会会长一职。 这不摆明宋家成了太子爷的人,赶着讨好谄媚的少不了。 豪车在宋家门外排起了长龙,今日来道贺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厉敬焰的车走的贵宾车道直接停门口,门口的宋善平领着宋家长孙急忙来迎。 “厉公子光临寒舍,宋家真是蓬荜生辉。” 厉敬焰在外都是冷硬的软硬不吃的性子,不听阿谀奉承,不沾酒色财气,性子乖张凌厉极能伺候琢磨。 厉敬焰先下车,端的一身倨傲,“宋会长言重,不必特意迎我,忙去吧。” 李知随后下车,自然站在他身侧,礼貌的冲宋家父子点头。 厉敬焰在外带女人同行还是第一遭,这举动,不免让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是厉公子终于舍得领出来的红颜知己? “我义妹,李知。” 原来是义妹,难怪这么不同。 厉敬焰似无异状一句,“我义妹跟你家宋小姐,似乎一见如故。” 宋善平会意,亲自迎着两人入了宋家富丽堂皇,苏派风格的超大宅邸,亭台楼阁,轩榭廊坊,雕梁画栋,飞檐重叠,金碧辉煌。 前院宾客不少,后院宾客更多,在水榭的亭台之上更是鼓点声四起,伴随着激昂浑厚的戏韵唱腔。 宋家老寿星是贵族格格,寿宴也没太多的喜好,听曲便是其中之一。 “小雪,小雪。”宋善平站在廊下喊女眷中四处游走待客的宋白雪,“小雪,李小姐到了,怎么没去门口迎。”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规矩没有!” 第一次,李知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站在厉敬焰身边,又被宋善平这样重视,宋白雪的态度也是积极。 那些阁楼里玩闹的世家千金们正在猜测,李知是什么身份。 第70章 太子爷的女伴。 宋白雪拎着裙摆一路小跑,脸上笑容飞扬,“知知姐,怎么也没联系我,是我招待不周了。” 李知客气和善的笑着,“你事情多不好打扰你,正好跟厉公子一道,想着晚点来找你。” 宋白雪很有眼力见,“好,那你一会儿找我,我带你四处逛逛。” 两句寒暄,厉敬焰冷着一张脸就带着李知离开。 若是平日,邵慎时也是不愿意跟这些巴结谄媚的人一堆,可今天不一样,身边带着个骄傲无比,孔雀一样四处显摆的许曼宁。 索性,这些阿谀奉承不用听得太久,厉敬焰跟李知也到了。 许家最近是春风得意,在春风得意,比起厉家那也不是一个等级,何况厉公子带着未美若天仙的女伴—— 前一刻对许曼宁的关注,夸奖,在意,在这一刻系数转移到李知身上,厉敬焰一句‘义妹’更是抬了李知身份。 这处男宾兼商场上的人富二代,三代居多,个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就冲厉公子喊的义妹,也知道巴结谁可能得到的利益最多。 “知知她不喝酒,换果汁来。” 厉公子的体贴的,众人是有目共睹,可见这位义妹的重要性。 许曼宁在旁边端着酒杯,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眼神寸寸如刀的割着李知:难怪敢跟她叫嚣,原来是攀上厉家的高枝,还混了个义妹。 这些二代,三代还没跟李知聊上几句,熟悉的人陆陆续续的来。 祁家两兄弟,带着未婚妻露面的梁浩然,领着女伴的付俊杰,哈欠连天的佟云州,还有个像得了宝贝把虞夭护着的何一瑞,甚至有吴苏见过一面的陆瀚。 大家都是一番很熟的寒暄。 李知寻了个机会跟厉敬焰耳语,“得不得露馅啊?” 厉敬焰在抽烟,偏着头,“漏什么陷?” “你说呢。” 他哼笑,扭过头来,“漏不了,这些女人巴不得把你另一个身份隐瞒的死死的,恨不得你跟哪个男人有一腿,让宴沉逮个正着。” “她们面上不讲,心里嫉妒的要发疯。” 李知抿抿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谁不是使劲浑身解数想站太子爷身边,得一个恩惠赏赐。 她已经四处环顾了多次,没见到宴沉。 “他,来不来。” 厉敬焰,“来,宋家现在是他的人,总得来撑撑场面。” 李知‘哦’了声,心里有些忐忑。 “妹妹,我跟敬焰说点事,咱俩换个位置。”邵慎时起身,眼神示意他那边的位置,离许连城不近也不远。 大概是刻意制造的机会,李知听话的换了位置。 刚入座,没给许连城表演的机会,许曼宁先开口,“李小姐又见面了,我们还挺有缘分,上次见面是葬礼,这次见面是寿宴。” 李知靠着椅背,随意理了理轻纱的开衫,穿一身大朵重工刺绣半蕾丝抹胸,红白拼色的古韵风长裙,收腰收的极好。 不盈一握的细腰,冰肌玉骨,白皙娇嫩。 且不说跟着厉敬焰来,就凭这容貌,这身段,单单来也是一众男人争相抢夺的目标。 “我最近倒霉,总能遇上腌臜人。”李知斜靠着椅背,眼皮轻撩,妆容点缀过的眼尾似钩子这么瞧着。 好一个顾盼生辉,眼波流转。 “我也觉得跟许小姐挺巧,不想碰上也能碰上,属实是我气运不佳。” 许曼宁不爽的皱了下眉,人多,不好发作,“李小姐怎么同厉公子一道来的,我还以为你会跟……” “抱歉我给忘了,李小姐这身份不合适。” 李知从容的很,不惊不躁,“不管我跟谁来,总之我来了,似乎还挺受欢迎。比起许小姐,好像更受欢迎一点。” “要说,我运气其实不错,左边能挽一个,右边还能挽一个,还都是……许小姐你想争也争不到的人。” “对了,我前两天心情不好,邵先生特意为我撺局,我怎么就给忘了还有个许小姐,该把你叫来一起玩儿,对吧?” 李知什么都没做,但这巴掌是左一巴掌又一巴掌。 打的许曼宁想要维持的人设都快顶不住! “李知,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许曼宁横眉怒目,被娇惯着的千金哪里惹得聊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奚落。 转头就颐指气使的吩咐。 “邵慎时这没劲儿,我们换个地方。” 邵慎时靠着椅背不动,冷着一张脸,“我有事,你自己去玩儿。” 许曼宁冷脸,“你……” 外面都知两家在议亲,是邵家高攀许家,邵慎时还这么拽,众目睽睽之下不给面子。 “怎么,慎时跟我谈些事,还要看你许曼宁的脸色?”厉敬焰挑着一双冷眸,锐利无比,“你许家在京港,真是面子大过天了吗!” “这才爬到哪儿就这么目中无人,京港似乎还没变天!” 被厉敬焰这么一呵斥,许曼宁更是脸上挂不住,知道厉敬焰是为自己许家使绊子的事在故意刁难,她许曼宁在高傲也得把头低下。 “抱歉厉公子,我只是在这儿有些无聊想让慎时陪我去逛逛,不知道您在跟他谈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厉公子见谅。” 在外要抱团一致对外是许家的规矩。 许连城连忙替许曼宁圆场,“抱歉厉公子,曼宁刚刚多喝两杯,言语不妥您见谅。” “曼宁,宋家景致不错,你去散散步醒醒酒。” 许曼宁嗯了声,扭身就走,带着一肚子没宣泄出来的怒意,许曼宁前脚刚走,虞夭果不其然就跟了上去,跟厉敬焰说的一模一样。 李知看见了,没作声。 许曼宁走,让了位置,许连城可算找到机会来到李知身边献殷勤。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算计内。 许连城很擅聊天,天南海北的话题随便都能扯一个出来,李知表现得兴致缺缺,偶尔赏脸笑一笑。 其实有些事,许连城讲的很有趣,鉴于是许家的人,那点好感消失殆尽! 十一点多,有一场小骚动。 这位京港太子爷总算露面,意料之外的带着阮亦裳同行,除此外还有阮明昭,阮亦裳宣示主权般挽着宴沉的胳膊,没带拐杖,行走间能看出一点跛脚的痕迹。 宋善平一路陪同,到内院最大的一个阁楼,两边摆着屏风,也有珠帘格挡,知道那边坐了些人却瞧不清究竟是哪些人。 阮亦裳只跟到迎风楼,也就厉敬焰为首的阁楼,再往前那座听风楼是过不去的,入口处都有保镖拦着。 “李小姐,有段日子没见。”阮亦裳在李知对面坐下,重工刺绣的旗袍,长发高攀,用翡翠做配饰,优雅温婉又昂贵奢华。 李知冲她一笑,“阮小姐今天真漂亮。” 阮亦裳拨着耳坠,施施然一笑,“是吗,沉哥哥帮我挑的,我还怕翡翠太老气。” “不老气,怎么会老气,配阮小姐这身旗袍最好。”梁浩然的未婚妻鲁姗姗忽然开口,她显然是知道阮亦裳,也是有巴结的意味。 梁浩然在旁边翻白眼,恨不得捂她的嘴。 李知撑着扶手,手背拖着下巴浅笑嫣然,“那你该当面跟宴先生说,阮小姐肯定知道在座的哪个敢在宴先生面前随意置喙。” “知道的,是宴先生跟阮小姐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小姐对宴先生不满在故意埋怨。” 其实她对阮亦裳是有些不满的,觉得阮亦裳徒有虚名没本事。 真有本事就该勾的宴沉无暇分心,眼里心里只有阮亦裳一个,而不是让太子爷还有闲工夫去理会不听话的新欢! “厉公子,我坐的有些闷,去找宋小姐玩玩。” 厉敬焰挥挥手,“小武,陪着知知。” 在李知看来,许连城的殷勤大家有目共睹,虞夭也跟着许曼宁离开这么久,该嚼的舌根也嚼的差不多。 是时候去拉一波风头,招摇过市一下。 聚风楼。 李知一到,果不其然成了宋白雪的座上宾,而围坐的世家千金们也有意无意的跟她打听厉公子。 按照厉敬焰说的,姿态端的高高的,既不热情也谈不上冷漠,游刃有余的应付着。 一直到午餐时间众人移步,女宾男宾分了院子,宋白雪把李知安排在女宾贵客这一桌,有好几位官家千金,大家交谈不多,点头之交。 桌上的果酒李知尝了几杯,很舒服,入口甜津津的带着果味。 中间厉敬焰来了消息:【你注意点,小心给你下药,小武盯着你自己也长心眼。】 她敷衍:【注意着。】 厉敬焰:【注意你还喝!】 李知:【我不多喝几杯,许连城哪里来的机会。】 厉敬焰:【不需要你制造机会,自然有人替你制造机会。】 话虽如此,某些不听话的姑娘依旧贪杯,主要这果酒确实和她合胃口,而且这心里确实存了几分不痛快。 自打宴沉带着阮亦裳出现,心里就堵了,上不来下不去就这么硬邦邦的堵着,十分的难受! “知知姐,少喝点。”宋白雪提醒她,眉眼弯弯,“这酒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一些,都是自己果园摘的果子酿造。” “别的不多,酒管够。” 本就没什么胃口的李知侧坐着,靠着椅背,额角轻轻抵着,嘴角含笑端着酒杯,远远看着就是美人醉酒图。 “宋家还有果园?” 宋白雪点头,小小声,“我曾祖母早年喜欢水果,有些水果南边送来就不新鲜,就买了块地弄了一个。” “知知姐喜欢?等哪日你空了,我带你去果园玩。” 她好似故意说给自己听得,“我没什么忙的,闲得很。” 末了,还补一句,“闲出屁。” 第71章 宠义妹。 丰富的午餐后,身份贵重的宾客被邀请至花厅小憩。 李知也随宋白雪的邀请一道过来,也没分男女区都是混着坐,李知挑的进出口附近的位置,宋白雪陪她小坐一会儿就去招呼客人。 “李小姐喝多了,看着迷迷糊糊的。”许曼宁隔了老远距离,都要跟李知搭话,“知道的是宋家自酿的酒口味甘醇,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小姐在发脾气使小性子。” 李知哼笑,不温不冷的一眼扫过,“我确实不想见畜生,运气不好,畜生记着我的味总能遇见。” “嗯,太刺鼻,我转转去,许小姐要一起吗?” “你……” 论耍嘴皮子,许曼宁还是阴阳不过李知。 “小武——”厉敬焰揉着眼窝,让小武跟着。 李知拒绝,“我自己去转转。” 李知离了花厅,那薄纱的开衫就落在椅子里,她就那样一脸酡红,一身媚骨的出去招摇去了。 阮亦裳在给宴沉献殷勤,“沉哥哥,喝杯茶缓缓。” 宴沉伸手挡开,力道重,热茶漾出全浇阮亦裳手上和腿上,心烦的掐掉来电,“千安。” 千安应了声,追着李知离开的方向。 阮亦裳面色微沉,不甘的把茶盏放下,“沉哥哥就这么不放心李小姐,她只是去散散酒……” 宴沉低垂眼眸,慢悠悠的拿了烟衔着,余光轻扫。 “不想丢脸就闭嘴。” 李知从花厅过来,找到在等她的陆瀚,又是许久不见,在看李知,陆瀚眼神里的亮光仍旧鲜活。 第一次见到她跟宴沉的亲密,陆瀚就知道有些女人这辈子都碰不得。 说实话,宴沉把这妖精似的美人养的很好,一身媚骨,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娇嫩柔媚的不行。 定是极为得宠。 “好久不见,陆先生。” “李小姐。”陆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有件事想请教。”她喝了不少的果酒,身子有些软,懒懒的依靠着廊柱。 “李小姐请说。” 李知斟酌了下,“有个朋友被拍了些不雅的视频,陆先生能帮忙销毁吗?” 她觉得,林垚想求她的事就是这个。 陆瀚猛的皱眉,“是你遇到了……” 她笑着摇头,美人如画,“不是我,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现在不知道东西在哪个人手中,只是有这个猜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陆瀚深吸口,“可以,如果是手机比较好办,电脑就要麻烦些。” 李知凌眸,“真的可以?” “可以,相信我!” “好,我确定以后联系你。” 陆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你……” “怎么?” 陆瀚轻垂的手徒然握紧,“你,你删了我所有联系方式。” 李知勾唇一笑,拨了拨耳发。 “这是为你好陆先生,不必因为我,毁了你的大好事业。我有主儿,且那人比较小心眼——” “上次的教训已经够了,不是吗?” 陆瀚朝花厅那边看了眼,握紧的手无奈的松开,留了一句话,“有时候,我也很想疯一次。” “先告辞,李小姐。” 目送陆瀚离开,李知回身,想着要不要在回花厅去转转,她现在一副醉态,勾一勾许连城应该可行。 早点把事情解决早点离开,这寿宴忒没意思。 可厉敬焰说,不用她去主动制造机会,她就纳闷了,厉敬焰跟邵慎时安排的戏快上啊,她这工具人无聊的很! —— 花厅。 在哥哥的提点下,宋白雪以茶代酒敬宴沉,满眼真诚,“宴先生,鲍家的事承蒙您手下留情,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宴沉抬了抬手,兴致缺缺,“互惠互利。” 宋白雪尴尬了瞬把茶咽下,“还是谢谢您,我被框进去险些就害了宋家,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宴沉淡淡一‘嗯’接了这谢意。 宋阳春拉着她坐下时,就听鲁姗姗找话题,“宋小姐手腕的红绳看着很别致,不像是外面能买到的。” 宋白雪摸着手腕,笑的乖巧,“是我妈妈特意去灵觉寺帮我求的,之前鲍家的事险些牵连宋家,也差点让我掉火坑。” 鲁姗姗哦了声,“难怪看着很特别,跟外面卖的不一样。” 宋白雪解释,“这个绳结叫双环结,驱邪消灾。” 宋阳春补充,“母亲可宠她的很,灵觉寺求平安最灵验,也考验人的诚心,母亲为她跪了七天七夜,抄经祈福,日日香火供奉。从庙里回来母亲还犯了病……” 宋白雪挽着哥哥撒娇,“你不是也有,吃什么醋啊。” 鲁姗姗半信半疑,“真有这么灵验?” 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谁能说个准确的答案。 许曼宁幽幽到了一句,“平安锁挺不错。” 宋阳春,“刘老板店里挑的。” 说起万宝楼的东西,刘洪波就有话说,“别说,这两年的好玉不多,去年有一块让李知捷足先登买走了,宋夫人挑的这块是才来的新货。” 宋白雪想起李知手腕带的玉镯,“是知知姐手腕的玉镯?” 刘洪波笑了下,“跟那手镯可不敢比,那是尖货好货,那翡翠年头好,市场上早就不流通,多半是别人手里传下来的,没八位数买不到那样的顶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阮亦裳下意识去看身旁一身慵懒,在散酒意的宴沉。 宋白雪真诚,“难怪我看着那么漂亮。” 刘洪波闲着无事,做做科普,“李知跟宋夫人买的玉不同,她挑的那块是无事牌改的平安扣,羊脂白玉,这么大一点四十几万,宋夫人挑的和田玉的老料,给你们两兄分别加工平安锁和无事牌。” 梁浩然嗤他,“你可少在这儿招摇撞骗,羊脂白玉四十万你肯出手?肯定把李知给讹了,好歹自家员工,刘洪波你忒不是东西。” “嗳,这我可没讹,就是自家员工多少钱收多少钱转手,就挣了点加工费。”刘洪波敢哄任何人,就是不敢哄太子爷的女人。 鲁姗姗不服,私下狠掐梁浩然,跟他嘀咕,“李知的事关你什么事。” 梁浩然哼她,眼神在骂人:傻逼。 话题扯到李知身上,许曼宁不喜欢听,说去逛逛走了,原本是真打算来逛逛,碰见在花园做采花贼的李知。 栀子花很普通,想不到宋家的院子也有。 阿姐很喜欢,李知就来摘了一支,拿着在玩儿,许曼宁就坐护栏边上撑着下巴,面色不屑又嘲弄。 “这花都没见过,李小姐的眼界这么低?难怪厉公子带着你出来长见识,可你这做派也太给厉公子丢脸。” “许小姐真是狗?我到哪儿你跟到哪儿!”李知从花园上来,捏着花枝挨着鼻尖扫来扫去。 厉公子的义妹,被这样照顾,众人高捧。 许曼宁早就嫉妒的快要发疯,“李知,你别仗着厉公子喊你一声‘义妹’就真觉得自己低贱的身份就能水涨船高,厉公子只是一时兴起,等他哪日烦了你——” 李知直接截断话,“是吗?许小姐对厉公子这么了解?对了,我听厉公子提过你之前最想高攀的人是宴先生跟厉公子。” “宴先生没给机会,就把厉公子当做目标。前些日子鲍家的事厉家被牵连,许小姐你没有有难同当,许家迫不及待的去落井下石。谁能想到厉家只是小小一波折就翻过身来,许家怕被报复不得不去裹挟邵家联姻自保……” 李知撑着护栏,慢慢俯身下来,这一身古韵的抹胸长裙,把她衬得像个敦煌古画里下凡来的神女。 “许曼宁,明人不说暗说。咱们做个交易,你把林垚的东西给我,我给你制造同厉敬焰……上床的机会。” 她捏着花枝,动作轻浮蹭着许曼宁脸颊。 “跟邵家联姻多没劲儿,你许家如日中天,跟邵家联姻是自贬身份。厉敬焰不同,京港中另一位低调的太子爷。” “跟厉家是强强联手,才能保你许家荣耀不减。” 许曼宁的眼神闪了闪,拍开她轻浮的动作,“林垚的什么东西。” 李知站直,讳莫一笑,“你不同意就当我没提,我这就去告诉厉公子,许家啊,不想缓解这段关系,宁愿跟邵家联姻,也瞧不上厉公子。” “你……”许曼宁蹭的站起来,盯着李知曼妙的背影。 “你站住,李知!” “还有什么指教,许小姐?” 许曼宁咬着牙,“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厉敬焰那么好接近?”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她侧身,举着电话晃了晃,“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厉公子就能来。” “厉公子来,你跟我做交易,他不来交易不作数。我们双方没有任何损失,如何?” 许曼宁眯着眼,倒低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千金,有些太好骗。 “你打!” “如你所愿。”李知当着许曼宁的面儿,拨通厉敬焰的电话,不吝啬的开了扩音,“哥哥,我酒喝多了不舒服,能见一面吗。” 她脸颊坨红,又晒了太阳,看着确实一副醉态。 厉敬焰,“在哪儿。” “就在长廊这边。” “等着。” 厉敬焰起身,邵慎时接受到眼神,故意的问,“你去哪儿,不是歇一歇打牌。” “知知不舒服,我去看看。” 邵慎时继续刺激许连城,“你可真疼你那义妹。” 厉敬焰迈步就走,“她招人疼,我一会儿回来。” 许连城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屁颠屁颠的跟上来,身后是祁隽的打趣,“厉家就敬焰哥一个孩子,突然多了个义妹,敬焰哥是真疼。” 第72章 捉奸! 许曼宁的视野里,厉敬焰风度翩翩而至,阳光越强烈,厉敬焰那张棱角分明,刀刻斧凿的轮廓就愈发深刻浓烈。 张狂霸道,野性不羁。 比起宴沉,许曼宁更喜欢厉敬焰这样的男人,一身荷尔蒙,看着就很会做,强而有力,在床上滋味销魂。 “怎么样,人来了,这笔交易,许小姐做还是不做?” 林垚已经死了,留着视频也没什么用。 许曼宁咬牙,不服,“做!” “行,我推个微信给你,东西发过去,我朋友鉴定完没问题,我就给你安排许小姐期盼的好事!” 许曼宁看向她,“我怎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要不要答应随你。” 厉敬焰脚程快,转头就过了拐角,这阵户外温度高,厉敬焰脱了外套,打底是一件白T恤,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力,血管经络虬结在小麦肤色的皮肤,血肉里,一拳砸过来能死人的力道。 但若是,缚在身上,那力道,那感受。 许曼宁不禁红了脸,心跳加速。 “厉公子。”许曼宁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小鸟依人般的迎上去。 厉敬焰一个眼神也没分,经过她走向李知。 “哪儿不舒服,谁教的这么贪杯?”看她脸色红的不太正常,厉敬焰的手背从她脸颊蹭过,微微热汗和肌肤的娇嫩滑腻。 李知拿冷眼瞪他,领着厉敬焰往前几步,“许曼宁承认手里确实有视频,我拿您做了个口头交易……” 话没讲完,脸颊一疼,厉敬焰就这么掐着她眸色森冷,“你胆挺肥李知,拿我做交易,谁给你的胆子!” “疼!”这男人手劲儿真重。 她拍开厉敬焰的手,揉着火辣辣的脸,“你拿我做工具人,我,我不过是学你。再说我只是口头答应又不是真的,我真这么傻,让你去跟许曼宁上床?” 厉敬焰拧眉,“什么?” “……” 李知眸光一颤,喝多了嘴瓢。 “我,我的意思是,我,我……” 厉敬焰一脚踹开李知身边的门,那一脚吓得李知会踢到自己身上,红木的门嘭的一声撞着门框咚的一声。 “厉,厉敬焰,厉敬焰!” 厉敬焰把李知扯进来,摔在太师椅上,双臂压过来压着扶手,眼中的笑意骇人,“有本事李知,拿我的清白做交易条件?”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让你觉得可以无法无天!” 李知惧他,紧靠着椅背,口齿不顺的解释,“只是口头约定,只是一个诱饵我怎么会出卖你,又怎么敢出卖你!” “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有视频,是不是在许曼宁这儿。垚姐死了,这个视频留着对她没用,如果能拿来换一个跟你亲密接触的机会,许曼宁哪里会放过,她那么……” 厉敬焰挑眉,“她那么什么?” 李知心脏狂跳,“她,她那么想,想爬你床。” “哼!”厉敬焰冷哼,抢了她手里的栀子花,掐下花朵卡在她耳边,粗粝的指腹揉着细嫩的耳垂眸色深谙。 “幺幺,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你跟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李知扭开头,面色惊诧! “你……” “你真是疯了!” 厉敬焰又掐了她一下,直起身,“哭。” “哭什么。” “你不哭,许连城怎么来安慰你?” 李知学他,冷哼一声,“你还不是拿我做诱饵,半斤八两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哭!” 哪里能这么好哭,李知没办法掐自己大腿,掐的很重。 有一晌,厉敬焰从房里出来,门没带严半掩着,那委屈的啜泣声传出来,厉敬焰眉峰紧皱点了烟,冷眼刮着屋内。 “还有脸哭,欠教训的东西!” 屋内,李知的哭声更大,等了许久的许连城终于找到机会,“厉公子息怒,曼宁她打小就让骄纵,一定是她惹李小姐,我代曼宁跟两位道歉。” 厉敬焰眯着眼,吞云吐雾,“看来许家还是有个明事理的人。” “她这会儿跟我闹脾气说什么都不听,许先生你……”厉敬焰在给暗示,许连城立马会意过来。 “这件事自然该我向李小姐道歉。”说着,徐连忙就要进去,厉敬焰拦下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许连城连连接下,随即厉敬焰又点火送来,许连城自然不敢拒绝。 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 “好好跟我妹妹聊一聊,希望许先生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许连城连连点头,拍胸脯保证,“厉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许连城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而厉敬焰自然带着许曼宁离开去单聊,难能可贵的机会许曼宁绝不对错过。 花厅这边,有人看到许曼宁在纠缠厉敬焰,打趣邵慎时,“邵哥,你在议亲的未婚妻,怎么在纠缠厉公子。” 邵慎时在玩儿手机,抬眼看了下,说了句‘是吗’。 看客的视野中,厉敬焰跟许曼宁聊了不过五分钟厉敬焰就离开,许曼宁追了几步被迫停下。 半小时左右,许曼宁不知从哪儿跑来,指着那一排雅间,神色焦急,“厉公子,你,你义妹她跟我哥在,在……” 厉敬焰用力掷下茶杯,弹起来,“许曼宁,闭好你的嘴,少胡说八道!” 许曼宁,“不是我说的,是路过的宋家佣人,她们听到一些靡乱的声音,是她们……” 厉敬焰拔腿就走,许曼宁紧跟其后,一群人乌泱泱的往雅间赶,阮亦裳瞧着一群紧跟的人又瞧瞧端坐不动的宴沉。 “沉哥哥,你不去看看李小姐?” 宴沉冷眸一挑,“看什么!” 阮亦裳闭嘴,没有跟着去凑热闹,但视野一直注视着出事那边,一群人过去不过十来分钟就传出巨大的叫声,看热闹的人乱成一锅粥。 事情如何还没传过来,又听人惊呼,“有人掉水池了。” 同时,宴沉收到消息,扫了眼起身就走。 在雅间里跟许连城乱来的怎么可能是李知,不仅不是李知,更不是一个女人,跟许连城在屏风后睡塌上乱来的事一个男人! 许连城居然是个gay,更要命的,另一个男人是今日来宋家贵客中的男秘书! 东窗事发那一刻,许曼宁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不仅是她,许连城也是一样,这是一个一石多鸟的计划。 让许家的人自己狗咬狗,拖了另一位重要人物下水,邵家找到机会跟许家划清关系,最主要的厉家报了一箭之仇。 当然,厉家不会只占这么一点便宜就罢手,还有手段在背后等着。 荷花池边,落汤鸡的李知刚被捞起来,宋白雪拿毛巾裹着她,也受了惊吓,“知知姐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李知呛了不少水,脸色白森森的。 雅间的后面是一个连通的长廊,而长廊链接着水榭凉亭,李知一个人过来失足掉荷花池里。 根本不知道前面雅间发生了什么。 宋阳春提醒,“先带李小姐去洗热水澡,别受凉。” 宋白雪搀着李知从雅间经过,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许连城跟一个男人站一起,衣衫凌乱好像打了一架的感觉。 “宴先生——”宋白雪脚步一顿。 宴沉站廊下,眸色皑皑,似起了一层浓雾,阴郁森冷。 “眼睛往哪儿瞟!” 李知抿抿嘴,低下头,身上还在滴水不敢看宴沉。 宴沉薄唇紧抿,眸色锐利一寸寸扫着李知,好气又好笑,“还不滚过来,掉水里碰着脑子撞傻了吗!” 李知一点点挪过来,许家的热闹正是热闹的时候,众人又诧异的见到太子爷弯身抱着个落汤鸡的李知,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走了。 就这样走了? 不是,太子爷跟李知什么关系? 李知被这样抱走,那拢月楼那位,多年受太子爷照拂的阮亦裳又算什么? “邵,邵慎时!”许曼宁扯着邵慎时手臂,漂亮的指甲因为力道太大直接给折断,“你,这件事你,你……” 邵慎时抽回胳膊,居高临下睨着她。 “我什么?” 宴沉一行人不关心许家自己闹出的烂摊子就这么撤了,至于许连城跟那位男秘书……这事要闹好久,而且永远是许家最难以启齿的事,而间接揭发这段糗事的许曼宁。 宋家安排的小别院,幽静别致,窗外看出去是小池塘里养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满池的莲花。 只是,眼前的男人脸色冷透,跟刚从冰柜里走出来一样。 李知裹紧毛巾在客厅,身上还在滴水,活脱脱的落水狗样儿可怜又好笑。 “李知,我不止一次想割了你嘴巴!”男人脱了外套,摔在沙发里,内里是一件白色真丝的内搭,松垮舒适的面料随性的贴在他肌肉紧实匀称的身上。 添了些慵懒和随性,不似衬衣那般矜雅肃冷。 他今天有点过于好看。 “看什么!”带着李知偷瞄的眼神,男人眉心蹙的更紧。 李知别开头,拨了拨湿法。 “我今天只是充当一个工具人,邵慎时跟厉敬焰骗我入局。”她并非一副服软的口吻,硬邦邦的。 “我给您发了微信,您没理我。” “厉公子让我当义妹这件事,也是到了宋家才知道。” “那个许连城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我也是按照厉公子指示……” “这几天我都在四方馆没有乱跑。” 说着,又偷瞄男人,他脸色一点没变越来越紧绷,李知心跳加速,想跑,“我,我没什么好交代就这些。” 宴沉冷冷一嗤,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烟跟打火机。 第73章 要什么给什么。 晚餐后,宋白雪领着李知看戏,唱的梁祝化蝶。 可歌可泣的爱情,只是李知没那么共情,没怎么动情的人共情不了太多,戏看似看的认真,其实那些唱腔也不太听得懂,单纯的欣赏打发时间。 坐久了起身活动,隔壁听风楼宴沉一行人又在谈事,明明占了视野最好的阁楼,偏没一个人关注台上的戏码。 灯光璀璨,珠帘晃动,水墨的屏风在灯晕下似乎在流动。 男人独坐上首位,斜靠着太师椅,他斜侧有一扇水墨华丽的屏风,白衣黑裤,手背支着脸颊慵懒贵气逼人,似嵌在水墨屏风里,点睛一笔的浓墨。 太过艳丽瞩目。 李知依稀想起,曾经看过一个小视频,说古代有一种墨,经年跌宕也能风雨不侵。 宴沉,就恍若滴到她心里的墨迹。 一滴足以。 循血晕染散开。 仿若又似梅邬那晚初见,寒风簌簌,漫天白雪,他从风雪中信步闲庭而来的神明。 一身圣洁高雅,贵不可攀。 只可惜,她视野有损,看不清男人的轮廓。 她折身去桌上拿了手机,拉近镜头,拉的多很糊,却不妨碍男人白玉无瑕的俊颜。 他是好看的,很好看很好看的。 李知拍了几张,抻了个懒腰,听到有人在议论许家,后面的事她还没来得及问。 蛊惑她做工具人的邵慎时跟厉敬焰晚上没在饭局,也没在微信说个后续什么,纯纯利用完不管。 “许家出什么事了。”李知坐下,便问旁边的宋白雪。 鲁姗姗积极,这会儿终于懂梁浩然帮李知说话的原因,是她愚蠢谄媚错了人,阮亦裳不算什么。 眼前这位才是贵人。 “李小姐不知道?看我差点忘了,李小姐失足落水,没看见房里的热闹。” 李知抿着小酒,笑容清冷,“什么热闹?” 鲁姗姗积极的紧,连说,“许家二公子跟一个男人……” 李知诧异,“男人?” 宋白雪点头,“确实是个男人,许二公子是gay。” 李知更诧异惊愕,“许连城,跟,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做那种事?” 鲁姗姗脸上的笑容满是嘲讽,“对,许曼宁说是您跟许二公子。厉公子着急的赶来,一脚踹了门,那俩人来不及躲,浑身赤裸在屏风后的睡塌上……” “咦,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辣眼睛!” 李知抓到重点,“许曼宁说,我跟许连城?” 宋白雪嗯了声。 李知并不知道厉敬焰跟邵慎时的安排,当时厉敬焰唬她哭,她也不懂就把自己掐疼了硬哭。 随后厉敬焰离开,许连城进来安慰,有那么点试图动手动脚,然后被厉敬焰电话打断。 让她佯装接电话从后门出来,多在外面逛一逛,也是她喝多了心眼大想去摘一朵荷花,脚下不稳掉池子里。 原来,这就是厉敬焰说的自己狗咬狗! “难怪许连城这年纪还没谈婚论嫁,连定亲都没有,原来是想要骗婚!这样的丑事许家肯定知道,京港的世家千金哪里愿意嫁过去。” 有人议论许家的作风。 “都说许家是疯子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真是没一个好货色!” 鲁姗姗颇有点落井下石的味,“许家是从根里烂的,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之前许曼宁各种制造机会,去偶遇宴先生跟厉公子,厉家出了事许家落井下石。” “瞧瞧现在,不是裹挟着邵家,许家算个什么玩意儿。” 墙倒众人推,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李知在旁边安静听着,现在能这么议论许家,等哪日她跟太子爷断了,背后议论她的话肯定还要难听! 十点多的时候千安过来,“李小姐,先生谈完事了。” 可能酒喝多了,她也有些困,喝完杯里的酒看了眼宋白雪,心里惦记着说送她的酒。 人多也不好主动要,有点可惜这个。 随千安过来时,好几个人围着宴沉,敬畏万分颔首道谢,不晓得又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宴先生。” 男人没理她,伸了手过来。 李知乖觉的牵着,额角靠着他的肩,有点黏人那味。 又一刻钟事情谈完,宴沉说了‘留步’才带着她离开,宋家院子大要离开得走一段回廊。 一段一段的灯光拢着两人。 “不高兴?”男人轻觑,身边的姑娘就这么歪靠着,身上果酒味浓。 “没。” 男人打趣她,“就这么贪杯,舍不得宋家的果酒。” 事情被提起,她就顺势讲,“宋小姐说送我,我听着不像客套话,刚刚人多我也不好找她要。” “你是在意宋白雪没送你酒,还是在意宋白雪许诺你的事没兑现。” 男人洞若观火,心思细腻。 李知不说话了,显然在意的是后者。 上了车,李知就拿了个靠枕枕着男人的腿,小高冷的双臂抱胸睡觉。 男人低着头,嘴角轻勾,拿下鬓角的花逗她,“跟谁学的,不理人拿睡觉做幌子。” “跟您学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教你了。” “跟您在一起久了,不用教也学到了。” 宴沉笑了声,眉眼舒懒,就这么纵着,温柔的手掌捧着李知巴掌大的小脸,“腰腰想要的,宴先生什么时候没给你。” 她喝了不少,晕乎乎的,也是被骄纵,“要了房子您没给。” 他低头,亲她可以挂油壶的嘴,“你只说要房子,没说要哪儿的,国内,国外,什么规格。” 她徒然睁眼,里面揉着被骄纵后的娇俏,眼波流转,“真给?” 宴沉轻轻一嗯,悦耳勾人。 “给,就算腰腰不听话也给。” 她怎么就不听话,明明这么乖。 有点小怨怼,又躺回去,还扭身朝外,“不要了。” 车子停在君越,李知小憩了会儿,果酒的后劲并不小,难得这么撒娇还黏糊,也不管合不合适,就这么挂宴沉身上,细细的一双腿缠着他的腰,乖乖窝着。 进了电梯,男人才训她,“没规矩。” “宴先生也不规矩。” 男人的手在裙摆下,拖着屁股,也不规矩的在掐她。 她歪头瞅着那监控,就有了坏心思,“监控有人看吗?” “你说呢。” 看就看,她不怕,故意在电梯里亲他,动情也热情。 今晚李知动情的很,醉酒了极会勾人,勾的宴沉都受不住,命像交待在妖精手里。 做了两次,一次在书桌,一次在落地窗。 最后一次在浴室,换了种方式。 她越动情,宴沉就越失控。 李知可怜巴巴的趴马桶边,吐了二十多分钟,吐得胃痉挛不止,后来她反反复复的漱口,牙龈都给弄出血。 然后蔫吧又委屈的趴床上,又学蜗牛裹着被子不理人。 宴沉哄了几次没用,李知也累了裹着被子就这么睡过去,连梦里都是宋家果酒香香的味道。 一觉醒来又是下午。 李知呆愣了十分钟,才想起来叫餐,都是重口味的辣味,洗漱完出来私人管家规矩的站在客厅。 “李小姐,先生特意吩咐,给您熬的燕窝雪梨炖。” 李知神色恹恹,心里还是留着点阴影,感觉恶心想吐,怕闹笑话憋着呼吸几口就解决。 确实想吐,差点没憋住。 后来重口味的菜才把那恶心劲儿给压了回去,蔫了吧唧的只吃了一碗米饭,就撤了餐。 “宴先生有说什么吗。” 私人管家微笑,“先生安排了水疗,SPA,如果李小姐想购物,我们马上对接联系上门服务。” “行,那就去做spa享受下。” 反正被折腾的够呛。 vipSPA间,员工是专业的,但隔壁客人的议论还是传了过来,如今京港最热闹的无非两件事。 闹了笑话,狼藉不堪的许家。 传闻拢月楼,宴先生养着的阮家千金。 两个笑话都出在宋家寿宴,人尽皆知,就是不想知道也是满城风雨压不下。 而此时的私人别管。 许振豪卑微着姿态,五十多,在商场在仕途皆是正当年的年纪,却不得不对一个晚辈颔首低头。 “宴先生,还请您高抬贵手。” 宴沉端着茶盏,转手掷在茶台,舒懒清贵,“茶味淡了。” 茶艺师脸色一僵,呼吸慢了半拍。 “抱歉先生,马上为您重新沏茶。” 嘭。 连接户外的门被推开,厉敬焰刚从泳池出来,腰上系着浴巾,头上搭着毛巾脚步温吞的进来。 “最近温度爬升的好快。”厉敬焰先聊着,浸了水的眸子更是寒津津,凌迟一般扫过许振豪。 “许先生几时来的,来游泳?” 许振豪起身相迎,能见到他发心的白发,“厉公子。” 厉敬焰低笑声,“许先生一声‘厉公子’我可不敢当,区区厉某,哪里入得了许先生的眼。” 许振豪也是阅遍千帆的人,没点本事哪里能在试图中步步高升。 “厉公子息怒,小女曼宁三心二意,是我许家家教不严,唯一的闺女被家中长辈娇惯,在外处事跋扈不知轻重。” “我代曼宁向厉公子道歉。” 厉敬焰摔了毛巾,在沙发坐下,“道什么歉?说的我跟令千金似乎有什么,我们俩泾渭分明,半点关系没有。” 许振豪附和,“是是是,是我失言。” “曼宁不论哪点都配不上厉家,更是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纠缠厉公子。” “之前的事,并非许家刻意为之,身处漩涡,身不由己。许家如何敢同厉家一较高下,也是与虎谋皮被人裹挟。” “不知厉公子如何才愿对许家手下留情。” 第74章 撑腰的来了。 “许先生觉得,我厉某求的是什么?”厉敬焰支着一条腿,手臂搁膝盖上,慢悠悠的玩着酒杯里的冰球。 叮了哐当,又脆又响。 许振豪沉吟片刻,从秘书手中接了文件双手搁在厉敬焰跟前,“这个位置,许家没有资格在争,厉公子想捧谁,这位置就必然属于谁。” 厉敬焰挑眉,张狂又不屑,“许先生这么直接,原来老一辈都是这么谈交易,不愧是长辈做事就是果决干脆。” “如此,许先生就挑一件来抵消,算我厉某的诚意。” 茶台边上放着三分文件,厉敬焰摔在桌上,牛皮纸袋包裹外壳上红色粗体字母标记着NDA三个字母。 三分文件,许振豪看的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厉敬焰歪着头,欣赏着许振豪的脸色,忽听旁边的宴沉在接电话,口吻带着笑音。 “在45号别馆。” 宴沉点了支烟,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对,过来吗。” “腰腰安排,听你的。” 没几句,宴沉搁下电话,单手撑着脸颊跟厉敬焰眼神交汇,他俩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断交。 更不会争得面红耳赤。 只要宴沉不松手,就算厉敬焰想的发狂也只能这么瞧着。 厉敬焰自嘲一笑,收回目光,“许先生挑好了吗?” 许振豪喝了口冷掉的茶,嘴里都是弥漫的苦味,“厉公子拿着许家的把柄命脉……” “想要什么。” 厉敬焰俯身拿烟,拇指挑开盖子,指腹摩挲着打火石,一簇小火亮起摇曳,随着他的话,小火闪了闪。 “把你主子咬下来,捧你上去。” 许振豪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余光不自觉看向宴沉,“可王家……” 王家是宴沉父亲的忠臣。 “王家如何?”厉敬焰笑问,幽幽的一口白雾中,这位很少显山露水的厉公子露了獠牙。 忽的,许振豪内心惊颤,莫非这两位太子爷,想要联手起来,倒翻天罡不成! “我……” 这下子给许振豪给整懵了,咬王家下水,是在逼许家站队,队伍站好了可是泼天富贵,站不好那就是灭顶之灾。 宴沉静默不作声,悠闲的品茗。 “厉公子,可否容我考虑一下。” 厉敬焰耸耸肩,“许先生自便,我去换身衣服。” “宴先生。”许振豪手心出了汗,下意识在膝盖擦了擦,“许家只是一条小舟,构不成任何威胁。随便一点波澜浪花就能把许家卷进去死无全尸。我自请离职,只求宴先生给许家一条生路。” “许先生,是瞧不上我这条船。”宴沉慢条斯理,冷冷徐徐。 “当然可以。” 宴沉话锋一转,搁下茶杯,“自请离职,许家举家出国,一粒米也别带走。” 隔断后的助理京墨,拿走许振豪面前的三分文件。 “宴先生——”许振豪想拦,又不敢。 宴沉幽幽笑着,“八月不错,旺我,八月许先生给我回答。” “茶不错,尝尝。” 宴沉起身离开,没在多留。 对许振豪而言,这条路怎么都不好选,要么得罪王家,宴家,要么得罪两位后起之秀的太子爷。 从长远来看,跟着后起之秀更能保许家荣华富贵,但谁知道儿子干不干得过老子呢! 宴沉同厉敬焰一起离开45号别馆。 “林爷爷要来京?” 看了眼日期,宴沉点头,“周末。” 厉敬焰嘬了口烟,“柳家能推上位?” 宴沉只说,“八成。” “你动静闹这么大,宴叔叔不会察觉什么。” “一笔交易而已,能察觉什么。” 良久,厉敬焰嘁了声,“你们这一家子也是够乱的。” “半斤八两差不多。” “那可不一样,厉家就我一个儿子。” 宴沉只笑不语。 厉敬焰没在无趣换了个话题,“林爷爷来京住哪儿,好久没跟他老人家下棋。” “去避暑,西山。” 眯眼想了会儿,厉敬焰拖着调,“那儿不错,幽静也凉爽,林爷爷喜欢。西山那边是不是搞了个狩猎场。” “云镜弄得,试试去?” “不错,我先出差一趟,回来就去西山找你们。” 宴沉意有所指,“南方姑娘不错。” 厉敬焰笑,“给你弄一个回来?照着……李知那样的找。” “岭南京家的千金,适合你。” “哪方面适合?” 宴沉慢悠悠,“京小姐母族是岭南第一大家族,其堂哥在入了军部,不论哪方面与你都配。” “嗳,宴庭竹,你哄祁南烛去苏南见那宁家嫡孙女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一番措辞。” 宴沉挑眉,“祁南烛是这样讲的?” 厉敬焰哼哧,“你少来。” 车子走的高架,直奔四方馆,速度快,这处挨着近郊的四方馆灯光璀璨,像那种藏在黑夜里,披着薄纱扭着妖娆舞蹈化形来勾引人的女妖精。 厉敬焰又点了根烟,“阮明昭不太规矩。” 宴沉会意,“他查了?” 厉公子一双眼冷幽幽,“找的别处的人,想着是避开云家,他哪里料到你沉爷的手伸得远,南方也有关系。” “你别说,李暮朝也真是个人才,他们三兄妹的的背景洗的还算干净,要细查也不是没有门道。” “有些复杂,李知去祭奠的那个李曦,我让人撬了坟,做了DNA鉴定。她跟李暮朝才是亲兄妹。” “你撬了坟?”宴沉轻笑。 “李知发现不了。”厉敬焰扭过头来,眸色骇人,“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李暮朝两兄妹早早成了孤儿,事情查到了襄城,一处早就烧成一片焦土的孤儿院。” “那一场大火死了六个人,重伤的两个后来也死在医院。” “除了那些四散的孤儿,没人知道那场大火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孤儿院究竟发生过什么。” 宴沉听出了其中的暗示,“你在指什么。” 少顷,他说。 “不用查。” “你不查,别人也不会查吗?”厉敬焰那双眼,越来越邪佞,“沉爷就真不好奇,你养的娇美人,刀玩儿的那么溜……” 车子稳稳停下,宴沉凉凉的一眼带过,“小心她的刀抹了你脖颈。” 娱乐间里,就属盛君野笑的最猖狂,嘲讽一波接一波,念的李知脸皮子发烫,心里憋着的火呼哧呼哧的冒。 厉敬焰径直去吧台,要了杯洋酒,宴沉依靠在入口处,瞧着某人趴在台球桌边,拿着球杆手忙脚乱,小心谨慎又着急上火的样子。 一杆出去,白球没碰到球。 盛君野在边上狂拍台球桌,“来来来,扫码扫码。” 李知闭眼深吸口,恨得咬牙切齿,“扮猪吃老虎你,你穷疯了盛君野来讹我的钱!” “你这举动跟跟抢乞丐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有点出息,区区二十万都输不起,我真瞧不起你!” 盛君野拿着球杆,各种摆pose,“你也别说我,刚谁也扮猪吃老虎来着?讹我二十万不重要,你这行径不够光明磊落。” 盛君野盯着球,调整姿势,李知在旁上火,“你舅来了盛君野,你搁这儿欺负我,一会儿你舅的巴掌就扇你脸上。” 盛君野轻嗤,“少骗人,你骗了我多少次,狼来的次数多了就不唬人了。” “你舅真来了。” “不信也不听,王八念经。” 李知给气的团团转,“我把你的丑态录下来,让众人看看,一个出门保镖簇拥,豪车代步的富三代,扮猪吃老虎欺负一个女人,真有本事!” 嘭—— 白球猛击红色的球且进袋。 盛君野意气风发的指着手机,“扫码付钱。” 李知在心里碎碎念,拿着手机翻出二维码正要扫,有只好看的手拿着手机先她一步。 “多少。” “500,一杆。” 她最近确实给宴沉骄纵了,见了他就拦腰抱着,想仗势欺人,“您外甥扮猪吃老虎欺负人。” “他说不会,我也不会,咱俩就小小切磋一下,第一把他一杆清台讹了我几万!” 她晚上过来玩儿,穿了件奶呼呼黄色的连衣裙,小v领短袖,头发扎了个鱼骨辫搭一个鸡蛋花的卡通项圈。 特有夏日清爽俏皮感。 宴沉拿着手机付钱,眼神扫过她,“衣服不错。” 被欺负的蔫吧了的人抿抿嘴,她在求他主持正义公道,这人夸她衣服,还说她抓不住重点! 盛君野急忙自辨,“我可没欺负她,玩儿飞镖,她赢了我二十万!” “什么玩儿法。” 这阵撑腰的来了,李知嗓门都有劲儿,“他打中一杆我给500,我打中一杆他给我1000,打不中就倒付。” “什么奖励?”男人意味深长,指腹揉过她粉嫩的唇。 她脸皮刷的一下红透,养的是娇嫩,这脸嫩的,跟个小孩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她这妖精吸了他的精气神。 这个仇她还就不报了,反正先赢二十万不亏。 “不玩儿了,没劲儿。” 男人缓缓牵开嘴角,这模样闹得跟把她欺负了不认账似的,昨晚是谁跟个妖精一样抱着他不撒手。 又啃又脱衣服,缠他勾他不放。 又是谁包着眼泪,又娇又俏软乎乎窝怀里说:【换个方式行吗】 又是谁用这双媚色流转的眼,勾了他的魂儿让他失控。 羞羞怯怯不假,也聪明一教就会,一点就透。 宴沉把人捞回来,搂着韧劲的细腰,贴到耳边,“宴先生给你把钱赢回来,给你宴先生倒杯酒,合理吗?” 她狂点头,扭过身来亲他,“非常合理,宴先生加油!” 第75章 宴沉,平安顺遂。 台球局重新开始。 宴沉慢条斯理的卷着衣袖,“一杆一万,美金,打完结算。” 前五分钟还得意忘形的盛君野,这会儿抱着球杆跟个被欺负后可怜孩子似的,“舅,我赢过你吗?” “赢过。” “什么时候。” 某人幽幽一笑,“我让你的时候。” “那你这次让吗。” “你这年纪还让我让球,传出去你是不打算要脸了吗,盛君野。” 盛君野不服气的嘟哝,“你就是宠李知呗。” “少废话,开球。” 李知在一边翘着脚看戏,那个得意劲儿,惹来盛君野怨念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脸上烧出个窟窿来。 “老邵。”吧台边,厉敬焰招呼邵慎时。 “什么老邵,把我叫的这么老!”邵慎时念叨着过来,吧台上摆着厉敬焰的手机,微信聊天框,发来一则视频。 扫到视频那一刻,邵慎时脸色顿变,压着声,“林垚?” “是。” “花了点功夫才找到,在许曼宁电脑云端,已经清理。” 厉敬焰敲击着台面,一下接一下,“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直接删掉,世上不会再留记录。” 祁南烛喝了口茶,拍拍他的肩,“死者为大,删了吧。” 人都死了,烧成了会儿,何必在去看那些造孽的视频。 好一晌,邵慎时大梦初醒一般,“发我。” 祁南烛挑了下眉,没说话。 自讨苦吃。 “你,给李知看了吗?” 厉敬焰朝李知那方瞅了眼,“就她那冲动性子,看了能受得了?” 受不了,又脏又下作何必去看。 台球比拼没有悬念,晚辈没有干过长辈,其实要论年纪,宴沉比大外甥也就大几岁。 李知屁颠屁颠的拿着收款码过来,宴沉悠闲的喝着酒,友善提醒,“按当下利率算。” “……” 盛君野不敢不老实,李知以为就跟盛君野赢得那一局差不多,钱转过来一看…… “怎么这么多!” 盛君野哀怨,“你以为,按美金结算。” 钱到手,李知看宴沉的眼神里慢慢的崇拜,靓丽的颜色由远及近倒映在宴沉视网膜上。 黄色抬肤色,连衣裙的版型也非常好,天鹅颈,美人肩,小v领下丰腴的弧度,极美的沟壑。 铃兰花的香水味。 美人环着他的腰,乖巧俏丽,眼眸揉着笑勾起上翘的眼尾,瞳仁在灯下倒映出一层浅蓝色的光晕。 哪个生的好女儿,这么漂亮招人。 “光盯着我?” 李知摇头,水波般的长发晃动,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摊开掌心,还是一枚胸针,这次是竹节不是麦穗。 “那只手呢。” 明明是惊喜,怎么叫他给猜到了。 环在他腰上的手拿下来,摊开掌心是一对袖扣,暗金色。 “没有很贵,但也不便宜,真的。”李知补充,想着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身边的用物都没有标识全是私人订制。 像她挑的这两个小玩意,于他而言或许很廉价。 “私人管家说可以上门服务,我闲着没事,想着上次买的胸针……大概不合你意。” 合不合她不知,反正让这爷给摔坏了。 “不能总占宴先生便宜,我也要表现一下我的诚意。” “腰腰想展现诚意,我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 男人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哑的嗓音蛊惑她:【挑两身性感的内衣,越性感宴先生越喜欢。】 “……” 李知觉得有句话真是没讲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东西,你,你要不要嘛。”她耳根红透,热意袭过来烧着脸皮,浑身都火烧火燎。 “嗯?” 宴沉伸出手,让她把袖扣戴上。 “李暮朝情况怎么样。” 她垂着眼认真在弄袖扣,“每天都有跟主治医生交流,情况很稳定,哥哥也觉得环境很好,私人管家贴心到位。” “癌症这个事很难说,我加了一个癌症家属的群,有没撑过化疗过世的,也有积极接受治疗,情况稳定多年没有复发的人。” “我只能尽力而为,人定不一定能胜天,何况阎王爷最大,要谁死谁就得死。” “不过——” 她抬起眼来,眸子温柔明亮的望着宴沉,“宴先生一定能够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古灵精怪的姑娘。 “要长命百岁,你宴先生可有的活。” 她咯咯的笑,明艳动人,“那就好好活,慢慢的活。现在年轻多挣些钱,以后老了有时间,左手牵着宴夫人,右手牵着孩子或者孙子孙女,也有可能是外孙,外孙女……” “开着车慢慢的,从喜欢的城市,漂亮的城市,慢慢的走慢慢的逛,看的累了倦了。” “就找个漂亮的地方,选一个环境好的墓地。” “腰腰呢,不陪着宴先生吗?”宴沉把她拉到怀里,指腹热意过度,顺着额角理着碎发。 “那多不像话,左手牵着宴夫人,右手牵着我?” “嗯,不好看,也不妥当。” “我不好,所以宴先生要配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她有些不对劲儿,宴沉感觉到了。 李暮朝没事,北城那边平安无事,唯一能让她挂心优思的,大概只有林垚被迫拍视频那件事。 “过两日,带你去避暑。”宴沉把她搂怀里。 “去哪儿啊。” “西山。” “附近有个猎场。” “天气热,你宴先生也想罢工偷懒。” 李知扑哧一笑,拱起脑袋,“那我这两天去看看我哥。” “让龙飞送你。” 宴沉主动提及李暮朝,就是在引导李知去东城。 今晚没什么事做,早早的宴沉就带着李知回了君越,中途顺道去吃了宵夜,还打包了两份酒粮丸子。 洗了澡,宴沉就陪她看电影,盛君野给的资源,没删减的国外喜剧片,她不懂英文还特地请人弄了字母。 有些梗,把李知笑到打鸣,不安分的在床上扭来扭去。 或许,喜剧的内核是核心,前面笑的多开心,后面就哭的多惨,人给哭的一抽一抽的。 宴沉抱着她,哄小孩那样。 “腰腰。” “平安扣哪里求的。” “什么,平,平安扣。” 宴沉把东西塞到她手心,她低着头情绪有些复杂,明明酸的很这会儿又暖暖的,痒痒的。 “你哪儿找来的。” 明明之前这东西给了阮亦裳,她见过,戴在阮亦裳手腕。 “哪儿求的。” 她抽了抽鼻子,不愿多提,“灵觉寺。” “给点香油钱就能拿到。” 李知没讲,这东西是她跪了七天七夜,抄经祈福,每日放在香案前受香火供奉求来的。 双股双环结的红绳绕在她指尖。 “很便宜,几十块。” “那时候不富裕,要留着钱给哥治病。又快要过年,想不到送你什么。” 宴沉伸来手腕。 “腰腰给的,腰腰来戴。” 她咬着嘴角,“很便宜,也很丑不戴了吧,我换个别的给您?” 宴沉没说话就这么伸着手腕。 李知仔细的给宴沉戴上,抬头,捧着他的脸,万般的虔诚,“宴沉,平安顺遂。” 【宴沉,平安顺遂。】 宴沉嗯了声,在她额间亲了下,“困了,睡觉。” 李知的睡眠很好,窝宴沉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宴沉没睡闭着眼,指尖玩着她的头发。 一早,他去了灵觉寺。 寺庙里的师父对李知挺有印象。 她一年会去几次,供奉着长明灯,为她的阿姐,从到京港她就去了灵觉寺,点着长明灯,也给李暮朝求过平安福。 宴沉,是李知带着诚意去求的第二个。 双环结带平安结,两根红绳,还有羊脂白玉改的平安扣。 平安里求平安。 庙里的师父说:【静堂一跪便是七日,所得一小圆满,研墨执笔抄经七日再得一小圆满,编绳配扣日日供在香案得香火又是小圆满,木牌刻字描金悬挂菩提树亦是小圆满。】 【若非双亲,子女,爱人,其心如何诚。】 刻字的姑娘刻的很丑,木牌不大,字挨挨挤挤,实在是很丑的一块祈福牌,却努力挂在菩提树最高的地方。 “腰腰,你的字好丑啊。” 安静的夜里,宴沉闷声轻笑。 “宴先生平安顺遂,腰腰也平安顺遂,宴先生护着,腰腰也要长命百岁……” —— 隔日下午,李知就高高兴兴带着好多的东西去了东城。 研究室在东城近郊,听龙飞说,是梁家买下的地皮特意建的研究室,里面绿化做的十分漂亮,安保好,环境好,设施设备都齐全。 “这可不像治病,像度假村。”李知挽着李暮朝胳膊,在花园里闲逛,私人管家在后面安静的跟随。 李暮朝也赞同,“环境确实非常好,医护人员,研究人员也很友善。” 李知歪着头看他,“我刚刚就想说,哥你稍微长了点肉。” “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比起以前瘦多了,长了点肉整个精气神都足了。” 李暮朝戳她脑袋,“程叶给我来过电话。” “二哥的意思?” “我不知道,程叶知道我封闭治疗的事,特意去打听,只是项目保密做得好,她了解的不多,担心我跟你被骗。” 李知哈哈的笑,“我这么精明怎么会被骗。” 李暮朝附和。 “哥。” “嗯?” “垚姐的事,解决了。” 她忽然停下,鞋尖踢着草坪,挽紧他手臂,忽的脑袋靠过来,“那条视频我看见了,哥。” “很脏,很残忍。” “你说阿姐……”她抬头,眼里内疚怨恨惊恐,“阿姐也像这样吗,也有这么多人欺负她吗!” “他们摁着阿姐,欺负她,凌辱她,折磨她!” “阿姐肯定在求我们去救她,可是我们不知道,不知道……” 她摇头,她内心极力的否认,阿姐也像林垚,或者比林垚经历的更惨,非人的手段折磨凌辱,白白害了一条性命! 才十七岁,阿姐死的那个夏季的时候才十七岁!! 他们正预备着从孤儿院逃出来,逃出那个炼狱,逃出恶魔的手掌心,他们已经在准备。 可是晚了。 阿姐没有逃出来,死在魔鬼手里。 第76章 世上不缺清醒的人。 “幺幺,幺幺……” 李暮朝抱紧她,他也不敢去想象,妹妹死的时候遭遇了什么虐待,他去找过警察,没有告诉过李知跟荣万。 李蹊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个两个月的孩子,被狠狠的强暴侵犯,身体里面被掏了个支离破碎。 视网膜,心脏,肾,肝。 可以移植的,可以卖钱的全都掏了个干净! 这个仇李暮朝一直没忘,如果不是在北城瞎了眼跟瘸了腿,他不会让李知这么执念。 他会自己去调查,去找真相,把伤害过妹妹,伤害过幺幺的人全部弄死,用最残忍的手段,全部弄死! “幺幺,你阿姐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 “你忘了,阿姐最疼你,最担心你,你是我们的小老幺,该我们来保护你。幺幺,事情会水落石出,我们会找出真相。” “慢一点久一点也没关系。” 李知哭的浑身无力,跪坐在草坪里,修剪的干净的手指恨不得戳破手掌,把自己撕碎了。 “幺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跟你荣哥都在努力的找,我们的目标是一样。” “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把这件事当做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幺幺,你这么年轻,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拥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你这样执着纠缠,你阿姐看着改多不安心,多心疼自责。” 这些道理李知都懂。 她是个听话懂事乖巧的孩子,不想做让阿姐死后不宁的事。 可每每回想起阿姐的遭遇,心脏就会四分五裂,血肉,肌肤,骨骼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愤怒,不甘,怨恨,似那洪水猛兽左右着她。 她想用刀,把那些恶心丑陋的魔鬼剁成肉酱。 “哥,我梦到阿姐跟我说好疼,她跟我说好疼,她浑身都是血,想来找我在跟我求救,哭着说好疼。” 她昨晚梦里不安,浑浑噩噩,迷糊难受。 “我没有抓到她,没有救下她。” “幺幺,幺幺。” “李知!” 林垚的死影响了她,那则视频刺激了她。 在宴沉跟前,她憋得很难受,秘密不敢讲,那些恨那些怨也不敢说,她只能这么扛着,等见了李暮朝才敢讲。 就像两只幼兽,相互舔舐伤口。 “幺幺,幺幺。”李暮朝急的跟着掉眼泪,那是幺幺的阿姐,也是他亲妹妹,比起幺幺,他内心的怨恨不敢更多更浓。 李知蹲坐在地嚎啕大哭,“那次车祸我不该袖手旁观,不袖手旁观就没后面的事,林垚她就不会死。” “她不会像阿姐那样,在那样的时候得不到帮助。” 李知的情绪接近崩溃,她陷入在那个死循环里,想着如果救下林垚,是不是就能减轻一些当年没能救下阿姐的内疚自责。 如果林垚活着,算不算一种另外的救赎自己。 私人管家请了医生来,不得不给李知打了一支镇定剂。 这一支镇定剂让李知睡到晚上,她醒的很安静,侧躺着看沙发里眉心紧皱,大概在联系二哥说什么。 阿姐跟李暮朝…… 应该想的吧,阿姐只停留在十七岁,她快记不清模糊了,想象不到如果阿姐活到这年纪该是什么样,有多漂亮。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李暮朝来到床边,擦她眼角的泪,“幺幺乖,不委屈了,也别跟自己较劲了,让这件事过去好吗。” “哪件事?” “林垚的事。” “我联系了程叶,她明天就来。” “叫阿叶姐来做什么。” 李暮朝笑着,“我说你来东城看我,她有半年不见你也想你,你二哥最近事情不多。” 确实快半年没见,也没什么不好。 “饿不饿,哥去给你煮碗面?” “不饿,没什么胃口,还很困,哥。” “好,那你再睡会儿。” —— 可能是镇定剂的药效,李知又一觉睡到隔日早上,窗外阳光刺破云层,造景漂亮的花园里有不少人在运动。 有保镖,私人管家,助理陪同。 一晚没吃东西,这会儿饥饿感来袭,洗漱完下楼,有工作人员热情的迎上来,嘘寒问暖,笑容可掬的让李知有些不适应。 享用过丰富的早餐,李知也想去院子里转转,就有辆黑色轿车驶来,快到的时候后车窗降下,程叶探出头跟她招手。 “知知!” “阿叶姐。” “你这小东西,这么长的假期也不回北城看看我们。”程叶拉着她,亲昵的左右打量。 “精神头不太好,脸上倒是长了些肉,比过年回家时好。” 李知摸着自己的脸,“胖的很明显吗?” “不明显,只胖了一点点,脸上有点小肉更漂亮。” “知知丫头,好久不见。” 她歪头看来,诧异了下,“罗爷爷,你怎么来了。” “你上次回家没见着你,昨儿程叶说要来东城看你,我蹭个车过来看看你,也看看你大哥。” “快上楼。” 楼上。 李暮朝也是刚吃完早餐,见了程叶跟罗爷爷又是一番寒暄,罗爷爷借着帮李暮朝摸摸脉的借口,顺势也给李知摸了脉。 她的身体就是罗爷爷在帮忙调理,罗爷爷在北城可是家喻户晓的老医生,收费便宜公道,心善,人还特别慈爱。 “罗叔,知知她怎么样。” 罗爷爷一笑,宽慰两人,“没事,知知的身体养的不错,有听话,按时吃药。” “我当然听话了,这药是一顿没落下。” 话虽如此,程叶还是找了借口让李知陪她下楼四处逛逛,两人离开李暮朝就问。 “罗叔,幺幺她……” “丫头受了什么刺激,这症状跟之前比起来可差很多,在这样搞下去,又得跟以前一样!” 罗爷爷忧心忡忡,“你们明知她心思重,很多事就不该让她掺和,你们两个是怎么当哥哥的!” 这话听得李暮朝心里一咯噔,“幺幺她现在的身体该怎么调理?” 思量片刻,罗爷爷说,“其中有两味药得加重剂量,那些忧心思虑重的事不要在让她知道。” “她遭过大罪,身体本来就不好养。” 李暮朝心里胆寒,“加重药量,幺幺她会受什么影响?” “……会让她变得比现在迷糊。” 一瞬的,李暮朝想到之前,“是,那时候一样?” “差不多。” “放心,我不会害那丫头,她心思重,脑子越清醒身心负担越重,让她迷糊一点没什么不好。” 罗爷爷感叹一句,“这世上,不缺脑子清醒的人。” 李暮朝沉默着不说话就算默许,而且是他亲自去客房换了李知包里的药,迷糊也好忘了也罢。 李蹊的仇他不会忘,荣万也不会忘。 李知比他们年轻,将来会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有一天分开李知也会过得很好,他跟荣万也不会成为她的拖累。 程叶跟罗爷爷在东城呆了两天就离开,李知是打算多留几天的,等宴沉来电话再回京。 不巧之前岳成合作过的一位客户很欣赏李知的谨慎妥帖,刘洪波不得不来电把她请回去。 李知四天后回的京港,在家里洗漱收拾完就去了万宝楼。 魏总不远万里从岳成过来,点名让李知做古董师,这在古董行是常事,也是一种工作能力的认可。 去拍卖会场的路上,魏老板还说,“我找人算过咱俩的八字,李小姐旺我,上次你给我推荐的两件古董,你说巧不巧,回去以后我的生意谈的十分顺利,想什么来什么。” “而且我太太怀孕了,提前让医生检查了,是个小子。” 李知的第一反应是:男重轻女。 看出她的疑惑,魏老板解释,“不重男轻女,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算命的大师跟我讲,如果我在56岁以前在添一个儿子,事业更是一帆风顺,如有神助!” 李知信佛,不信算命。 这话不好接,只能陪笑。 小型拍卖会在君越酒店的宴会厅,规模不大,京港里只有一间出名的古董行来参加,其余的都是小店。 魏总想拍的是一枚玉扳指,在联系万宝楼以前魏总就私下接触过,卖家态度坚决不私下交易,委托拍卖行拍卖,价高者等。 找到万宝楼,让刘洪波做中间人,除了是一个保障以外,还可以出面跟拍卖行磋商,以比较实惠的价格拍下来。 入场以后,安顿好魏总,李知就去找拍卖行的负责人。 金老板态度坚决,半点让利都不给,拍卖行跟万宝楼常有合作,相互介绍客人都是常事,秉着一个互惠互利的原则。 金老板的坚持,请刘洪波出面也没能压下价格。 刘洪波在电话里问候金老板八辈祖宗,“他有没有说,争拍的人是谁?” 李知扭身看了眼休息间,“金老板不透露。” “狗东西,给他脸了!”刘洪波气的牙痒痒,“我看他小子没存好心,指不定在干什么龌龊勾当。” “你先去好好安抚魏总,我打听打听,抢这件玉扳指的是谁。” 魏老板得知万宝楼那边没能谈下来,心里忐忑,“这件东西我势在必得,对我很重要……” “但东西有价,如果超出预算太多。” 魏总搓着掌心的菩提子,看得出坐立不安。 李知不断查看消息,没有刘洪波的回复,有些客户是匿名让人代拍,或者故意隐瞒身份不宣扬。 关系够硬,就能藏的住身份。 第77章 不识抬举! 魏总中意的玉扳指在19号拍品,拍卖会是小型,大多都是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中意,拍到想要的就离场不过多停留。 拍到15号拍品时,人就走了一小半,而这时刘洪波还没回复。 离拍品越近,魏总越紧张。 终于19号拍品上场,竞争者除魏总就是金老板口中不愿透露消息的卖家,魏总跟那位35号卖家竞争激烈,价格咬的紧谁也不松口。 很快过了九百万,超过千万玉扳指就失去了价值,李知的心跟着紧张起来,“魏总?” 魏总在碎碎念,“亏了已经亏了,对方好像势在必得,这么争下去多喊一次都是亏!” “魏总?” 没等魏总纠结过来,拍卖师已经落锤,东西被人抢了去已是不争的事实,魏总眼睁睁看着心意的东西买拍走,后悔又不舍。 李知看着35号买家也带了古董师,要去后面验货,跟着起身,“魏总您在等等,我去后台看看。” 李知前后脚跟着35号卖家出来,在走廊里叫住人。 “抱歉这位先生,您拍下的玉扳指我有一位客户很喜欢,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不是能否请您割爱,成全我客户对其父的一片孝心?” 35号买家是一位五十多的老年人,不过一身中山装,气质儒雅,非同一般。 “恕我眼拙,敢问可是李知,李小姐?”儒雅的老人看见李知时就在仔细辨认,她一身工作装,盘着头发,也没接触过一时没认出。 李知一愣,在努力回想是不是之前合作过的客户,或者有过一面之源没有合作成功的客户。 “我是李知,您是?” 老者微微点头,“鄙人姓谭,李小姐不认得我不奇怪,宋家寿宴那日,李小姐似乎多饮了几杯。” 有那么一瞬的尴尬,李知脸上闪过局促。 老者倒是爽朗一笑,“不打紧,寿宴人多,李小姐不认得我不奇怪。这枚玉扳指,既然是李小姐的客户需要,我可以割爱。” “宴先生整顿商会,待我谭家有再造之恩,这个面子我肯定要给李小姐。” 意外之喜! 她没想到,寿宴那日只是跟宴沉一起露露脸,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她一连说了好多谢谢,去请魏总时给刘洪波发消息:【35号卖家愿意割爱,我这就请魏总来过手续。】 刘洪波来了电话,也是纳闷,“你认识?” “不认识,跟宴先生有合作,是商会的人。” 刘洪波,“难怪我没打听到,老金那狗东西,嘴巴真紧!” “李知,你可帮了我大忙,我私人给你包红包,大红包!” 这个奖励李知是满意,“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刘老板。等手续过完我再联系你。” “好,辛苦了。” 魏总一听买家愿意割爱,兴奋的从沙发里跳起来,“李小姐,你果然是我的福星,这话真是一点不错!” 谭老先生说到做到,说割爱就割爱,而且拍卖行的手续费照付,豪爽果决,令人裴钦。 李知感谢谭老先生的仗义,亲自送到一楼。 “李小姐留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点小事跟宴先生给的恩情比起来不足挂齿。” 一再提到宴沉,李知也不是不懂。 “谭先生的帮助,我一定转告宴先生。” 谭老先生会心一笑,乘车离开。 转身预回拍卖会陪着魏总过手续时,被刚下车的鲁姗姗叫住,“李小姐。” 点头之交的交情,李知也得敷衍。 “鲁小姐,这么巧。” 鲁姗姗表情些许暧昧,“李小姐是来见沉哥的?” 李知一愣,宴沉也在君越? 顶层吗? “我过来有些工作的事。”她说。 鲁姗姗反应过来,“难怪看你穿一身工作服,在4106,李小姐办完事情来聚一聚,宋家寿宴李小姐匆忙,都没好好聊一聊。” “不确定,得看客户的安排。” 这事不好擅自做主,或许宴沉不希望她参加。 鲁姗姗讳莫一笑,“好,晚点见,李小姐。” 鲁姗姗先离开,李知拿着手机在给刘洪波发消息,拍卖行担保正在请专家鉴定,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过户。 发送给刘洪波后,动作顿了下,犹豫了犹豫,切出宴沉的微信。 李知:【我在君越偶遇梁少未婚妻,她邀请我聚一聚,我不知道您也在君越。】 这次消息倒是回复很快。 11:【谈些事,去空中酒廊等我。】 李知:【哦。】 到休息室时,魏总拿着放大镜,俯身在玉扳指周边,喜笑颜开的是看了又看,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李小姐,不常见你,想不到李小姐人脉关系这么硬。”金老板端坐在沙发,手里拿着跟雪茄,探究的打量李知。 之前接触,金老板难缠得很,油滑奸诈,不属于好人范畴。 “李小姐在万宝楼工作,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拍卖行?我知道刘老板给的返点价格是多少,我多给你三个点。” 李知婉拒,“感谢金老板邀请,不过我在万宝楼做的很舒服,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是吗?”金老板那眼神,像在说:不识抬举。 不想跟金老板多接触,李知转身去找魏总,“专家鉴定过,魏总还需要第三方鉴定证明吗?” 魏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相信刘老板,也相信李小姐。” 放下放大镜,魏总轻叹声,“李小姐果真是旺我,我还以为要跟这件宝贝失之交臂,全仰仗李小姐。” “哎呀,不枉我亲自来京港找李小姐合作。” 得了心之所向的东西,魏总太激动,紧紧握着李知的手,“李小姐要是有机会去岳城,一定联系我,我自当尽好地主之谊让我聊表谢意!” “魏总言重,都是我的工作。” 魏总松了手转身去端酒,脸上笑意止不住,递来酒时鉴定师刚好叫魏总,魏总急一转身酒杯撞李知身上。 “哎呀,抱歉李小姐,你看这事给闹的……” 在腰腹上,一滩红酒渍,魏总也不好帮忙,又顾着鉴定师那边。 “真抱歉李小姐。” “没事,魏总先忙。” 跟工作人员要了湿毛巾,去到角落,脱下外套擦拭红酒,沙发那边金老板的眼神追过来,眼神沉沉不怀好意。 简单处理下,回头,对上金老板不舒服的眼神,她眉眼沉了沉。 鉴定师跟魏总谈了几句,魏总就去跟金老板过合同,比魏总预计的价格多了几百万,本来是吃亏的,但能够拿下宝贝也值得庆幸。 手续办完,李知送魏总下楼,魏总挂念怀孕的夫人,要连夜赶回岳城,万宝楼的专车在门口等着。 送上车,魏总抱着宝贝对李知感谢不停。 “魏总言重,祝魏总家庭和顺,事业和顺,也愿尊夫人身体无忧,万事顺遂。” “承李小姐吉言。” 送走魏总折回酒店,到前台,“麻烦,拿一下顶层房卡。” 工作人员不认识她,婉言拒绝。 “抱歉小姐,那是私人楼层,不对外开放。” 李知表示理解,话锋一转,“周经理在吗?” 工作人员仍旧笑容可掬,“请问您找我们周经理有什么事,我这边可以帮您转达。” 这是人家的工作,李知不为难,“那就麻烦你联系周经理,说李知找他拿顶层房卡。” 工作人员的表情带着淡淡的不屑。 顶层大平层住着酒店的vip里的vip,个人信息一直保密,每次入住走的都是贵宾通道,周经理亲自接待。 现在这样一个人来要顶层的房卡,怎么可能给。 “小姐,我不想跟你为难,房卡我能不能拿,你联系周经理就知道。君越七星级酒店,难道也是店大欺客,看人下菜碟。” 前台工作人员保持微笑,但眼神里那股不屑的劲儿愈发浓烈。 “怎么,这是有人在为难李小姐?”拍卖会结束,金老板带着人下楼,看样子也是准备离开。 李知没理金老板,只是客气一点头。 “我再说一次,麻烦你帮我联系周经理,房卡我能不能拿,周经理自然明白。” 听到她要房卡,金老板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李小姐跟人有约?你或许不知道君越的规矩,想住君越不是有钱就行,而得需要……” “人脉关系。” “是吗?”李知悠悠转身,发懒的姿态靠着金碧辉煌的前台,带灯的光晕照射着她。 不说这张令男人垂涎欲滴的脸,就是那双腿,那腰身,前凸后翘的身材,尤物对男人来讲都是一种诱惑。 “金老板人脉很广,不如您帮我要一张顶层的房卡?” “李小姐幽默了不是,这君越的大平层,可不是哪个随随便便就能入住的,听说是位大人物。” “那金老板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认识那位大人物,且关系非同一般?”李知指了指一层大厅,双眸清冷,“到处都是路,金老板何必来我这儿自讨没趣?” “在京港往上爬不容易,我劝金老板一句,事业前途更重要。” 金老板表情一变,肥肉堆叠的脸上皱起一道道沟壑,相由心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你敢威胁我?” “不过是一个小古董师,敢跟我阴阳怪气!” “这京港,你还想不想呆了!” 说实话不想! 她厌恶京港,觉得这个地儿很恶心。 宫阙琼楼里的权贵都汇集于此,形成了庞大,体系严明的阶级制度,卑贱的弱者要么死要么匍匐跪地,卑躬屈膝。 她是卑微者中的一员,所以厌恶恶心! 李知眯起眼,笑的亦是耐人寻味,“金老板要真有这个能耐,我得备一份厚礼谢谢你。敢于打破常规,挑战权贵威严王权,解救底层人民。” “你!” 金老板怒目圆瞪,“好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金老板身边的围上来,颇有种好好教训一番李知的威胁感。 第78章 你要打断我腿吗? 李知慢吞吞踹掉高跟鞋,不喜欢听劝告,她也略懂一些拳脚。 “金老板!” 周经理带着保安疾步而来,“这君越是你能挑事的地方吗,金老板!” 在君越搞事,还为难太子爷的女人,真他妈不想活了。 “李小姐,您没事吧。” 李知收回目光,“没事,我拿房卡。” 周经理对上前台工作人员心虚的目光,大抵猜到,“没眼力见的东西,晚点再收拾你。” 周经理亲自去前台拿了房卡,冷眼掠过金老板,“李小姐请,我陪您上去。” 电梯里,周经理找话题闲聊。 “先生有吩咐,在空中酒廊给您留了靠窗的位置,李小姐还没用餐吧,今晚想吃点什么。” 李知看着上升的数字,想着在东城跟李暮朝一起包饺子,珍馐美馔吃不惯,还是常食吃着更真实放心。 “想吃水饺,虾仁馅儿,加点藕丁。” “好,我这就让厨房准备。” “宴先生他,很忙?” 周经理点头,“是,约了几位谈事。” 忽的想起鲁姗姗,顺势一问,“梁浩然,梁少他们今晚在这儿有约?好像在4106。” 如果真的在,换身衣服得去打声招呼,不然背后肯定说她:跟着太子爷,就目中无人了。 周经理似有什么隐瞒,“是,在4106。” “人多吗?” “……挺多的。” 周经理的支支吾吾,李知不是没听出,玩笑的问,“我不方便去是吧?” 这问题,周经理不好回答,李知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不方便去,那就不去。 反正肚子饿,洗个澡换身衣服,舒舒服服的吃饺子,宴沉事情多今晚不一定会来。 向来是他找她。 电梯到顶层,走廊里有一股幽幽的香水味,比较浓郁女士香,李知分不出是哪一款但在宋家寿宴上闻到过。 她有片刻的犹豫,或许不应该上来而是直接去空中酒廊,要是撞到什么不该看的…… 太子爷指不定要收拾她。 她的心思周经理不知,体贴的开了门,“李小姐,请。” 李知走了两步就停下,璀璨亮眼的大厅里,宴沉穿着浴袍坐在吧椅上,阮亦裳站在他腿边,手里拖着衬衣好像在说什么。 刷门的动静惹来两人回头,阮亦裳今天格外亮眼漂亮,温柔的一吻落在宴沉唇上。 这香水味。 李知猛地想起,是寿宴那日阮亦裳用的香水。 她的出现,连宴沉都诧异了下。 “李知?” 比起第一次在医院外,碰见宴沉跟阮亦裳在同一辆车里,她比那一次还要冷静。 冷静的,能淡然的牵开嘴角,说了句‘打扰了’然后带上门离开。 进了电梯还能跟周经理说笑,“这算我们俩办事不利,宴先生追究你就把责任推给我,是我不听话执意要来顶层。” 她抬手按下41层。 “李小姐……” 李知好冷静,媚色的眸子半敛,一层一层全是冰冷的寒霜,“刚才遇见鲁姗姗,打声招呼,避免被人诟病。” “就算以后断了联系,至少在背后被骂的不会难听,对吧。” 自己是个什么地位处境,李知心若明镜。 4016很大,门口有保镖和服务生,两扇门只掩了一半儿,越走进,那浓郁的花香味越刺鼻。 只在门口,入目便是红艳刺目的红玫瑰,堆满了奢华的4106,房间里脸熟的很多。 譬如她觉得,不喜欢掺和的祁南烛也在。 “沉爷好疼阮小姐,这怕不是把整个京港的玫瑰都给买来。”两个女生手挽着手经过,见到门口像个木桩子似的李知。 把她当做服务生,趾高气扬的吩咐,“我要的毛巾呢,还不取来,愣什么神,这儿是你能看的吗!” 其中一个或许认出她,连扯着姐妹的胳膊离开,“你傻啊,那是李知。” “李知是谁?” “还能是谁?沉爷的人。” 李知听到让她取毛巾那位的声音,“不是吧?她怎么有脸来这儿?今儿可是阮小姐生日,沉爷替阮小姐操办生日宴,她算个什么怎么好意思来。” “你小点声!” 脑子猛地传来刺疼感,疼的她脚下踉跄了下。 “李小姐。” 周经理的身份尴尬,不好安慰。 李知扭身,笑容碎碎,“不好意思,为难你了。” 她转身就走,电梯也不搭,一口气从41层跑下来,君越一个七星级酒店,净化空气怎么做的这么差! 要命的窒息感追着她,似一双双无形的大手,要抓着她把她弄死在酒店! “李小姐。” 千安在门口堵她,“李小姐,先生不让您走。” 李知脸皮发白,跟千安对着干,这可不是吴苏那个小院,千安往门口一拦她就走不掉! 君越的大门,可大得很! “李小姐,李小姐……”千安紧追不舍。 李知忽的停下,抬起的那双眼阴鸷狠辣,“你找事是不是!” 不假辞色的千安愣了下,“不敢。” “先生不让您走。” “我要走,你打断我腿吗!” “……不敢。” 她冷哼,呛他,“你跟你老板一样,有什么是不敢的!” “千安,我现在很狼狈,你能不能留给我一点体面?” 千安抿着唇不说。 “好!” 李知不走了,折回君越,在休息的区域的茶几上捡了几个又重又漂亮的烟缸。 “李小姐,您在考虑考虑。” 李知剜他眼,从君越出来径直走向门口那辆劳斯莱斯,不考虑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抡着烟缸就砸车窗上。 一个,两个,三个! 掉下的烟缸捡起来,又继续砸! 防弹玻璃可不是好欺负的,只有一圈蜘蛛网状。 “妈的!” 砸不动,也砸的没劲儿,这破烟缸看着贵一点用没有还贼重,砸成这样反倒给更加窝火。 她喘的急,跟千安摆手,“账,账单给我,我赔,我……” 余光里,宴沉正从电梯出来。 “李小姐!”千安壮实,动作也快,这铜墙铁壁一拦真是碍事的不行,“先生来了。” “我瞎了,看不见。” “千安这是你拦我第二次,再有下一次我用刀捅你!” 千安是一点没被唬着,“我有医保。” “……” 李知给气笑,仰着头很不服,“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千安?那人我打不得,不代表你我不能打。” 千安这幅态度,真的比宴沉还惹人上火。 “李小姐如果有兴趣,我可以陪您动动筋骨,我一定点到为止。” 李知咬着嘴角,咬的重血丝蹭到她白森森的牙齿上,有股子邪祟,“好,好,千安。” 她踢掉高跟鞋,攥着一步裙缝合处一扯,扯下发圈拢紧头发。 “你拽,咱们试试。” 宴沉已经到门口,千安去看宴沉,李知眯着眼忽的一拳袭来,“往哪儿看!” 千安抬手挡,一拳跟千安的手臂硬碰硬,骨头的撞击又疼又麻,李知哪里服气捏着拳头再次动手。 千安不怎么挡,就是躲。 反应能力一击,而且预判她出拳的路数。 千安哪里敢来真的,李小姐小胳膊小腿,娇娇嫩嫩,这要伤在他手里,先生得狠狠弄他! 连着几次李知都找不到突破处,眼神一转看向男人最脆弱的裆部,凌空一脚踹过去千安本能的来挡。 只是想不到李知这么灵活,身体协调性极好,凌空的一脚变成出其不意的侧踢。 千安挡不及硬挨,退了两步。 李知这么站着,眉眼之间都得挑衅跟得意,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算她占了一个小便宜。 “李小姐这一招,很妙。”千安不吝啬的夸奖。 “承蒙夸奖。”她知道宴沉在背后,踢中的这一脚有可能是故意宴沉让千安让的。 “挨打这事,还得看你老板授意,白瞎你一身本事!” “看出千安听话,你就该向他学习。”宴沉哪里听不出李知话里的嘲弄,心烦的磨了磨牙。 “闹够了,就滚过来。” 李知背对着他,一脸的倔强,一身的硬骨。 “穿的裙子不方便滚。” 要是他敢说一句‘脱了裙子滚’,他笃定李知敢这么做。 宴沉总算看出来。 这人吃软不吃硬,有时候也软硬不吃! 这种人,性子极为清冷寡凉,惹急了眼偏激狠辣,秉着玉石俱焚也一身牛劲的碰一碰。 “车你砸了,千安你也打了,还想怎么撒气?” 李知仍旧倔着,“我想回家。” “不准。”男人冷声否决,不容置喙。 “我一定要走,您要打断我腿吗?”她转过身来,双眸冷飒一片,小狗崽变成了小狼崽,对他露了利齿。 “对。” 男人端着一身冷肃矜雅,微微眯着眼,含情眼阴鸷冷戾,那在骨子里的权贵之气一览无余。 “打废了在治好。” “你宴先生钱多,请得起名医。” 他真的会这么没做,李知相信,从不怀疑。 “你打!”她伸出腿,眼泪包在眼里,委屈的紧又犟的紧。 男人迈步,大长腿摆动,裹挟着一身逼仄威严逼过来,李知硬硬气不过几秒就往后退。 亲外甥,这人打起来毫不留情。 她算什么东西。 “前一刻不是信誓旦旦,现在躲什么。”男人口吻戏谑,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李知嘴硬,“我只是换个站姿。” “挨打就站好。” 倔强的姑娘真的站的笔直,像个傻子。 第79章 断腿跟离开哪个更有吸引力? 宴沉走近那一瞬,李知心跳停了,心跳快的不像话,做足了准备等着那一脚踹过来。 意料之外腰上一紧,宴沉扛着她在肩上。 “你,你放我下来。” 没怎么扭两下,屁股重重挨了两巴掌,这人打她是真的一点没留情,要不是隔着裙子,能够清晰听到啪啪的两巴掌。 李知不扭了,开始掉眼泪,委屈的一抽一抽。 “你是王八蛋宴沉,你是王八蛋!” 她嘴越硬,屁股挨得巴掌越重,真是疼的屁股火辣辣麻麻的,扛着她的男人还拱火。 “不怕丢脸,就哭的大声点。” “让人都看看,不听话的狗东西还得被打屁股。” “宴沉,你王八……” 蛋字没吐出来,屁股又挨一巴掌。 她这点脾气,跟屁股疼比起来,好像瞬间不值一提。 捶他的手转而抱着他。 “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 “宴先生我错了。” “宴沉,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我认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宴沉不吃这一套,扛着她到顶层往沙发一摔,退半步坐茶几上,单脚踩着沙发。 解下腕表,摔在桌上,啪的一声。 李知跟着一抖。 下巴一抬,眯眼盯着他,“说说,我哪儿王八蛋。” “我没……” “李知。”他捡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咬在嘴角,冷眼看她,“你这嘴长来究竟干什么用的?” “教了你千百次,你遇事就跑。” “嘴不知道问,还是不会讲话!” “看见什么了,转身就跑。” 她仰起头来,对上他一双冷眸,“阮亦裳在这儿我不该走吗!” “谁说阮亦裳在这儿,你就要走。” 男人眸色骤沉,阴鸷爬上眉宇,污秽了这张白玉无瑕的脸。 “我说过吗?” “这是规矩!”她眼泪一颗接一颗,没完没了。 男人瞬时提声,“谁告诉你的规矩!” “我……”李知被问的哑口。 男人冷冰冰的声音继续,在宽敞的大平层更显冰冷,“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不沾七情六欲不必跟着我。你要做圣人,要冰清玉洁——” “梅邬那晚,就不该来勾引我!” “是你先勾引我!”她的那口怨气随着眼泪,随着宴沉的话,顾不得羞赧一下宣泄出来。 “是你勾引我!” “是你这双眼,是你这张皮先勾引我!” 她的抽泣又变成丢脸狼狈的嚎啕大哭,“是我自己说的,要懂事要规矩,知分寸知进退。” “是我自己说的!” “邵慎时生日那晚姚卉颖就跟我说,我不是第一个,宴先生有个拢月楼养着一位千娇百媚的阮小姐!” “先来后到,我就得守规矩。” “今天不是我要来君越,有个拍卖会我正巧在这儿,客户高兴酒浇在我衣服上,我只是想上来换身衣服就去空中酒廊。” 她抽的很凶,双眼通红,脸皮也红,受了极大的委屈,身体发着抖呼吸急喘狼狈也可怜。 “总是这么巧,就是有这么巧。” “送买家离开,在门口遇上梁少未婚妻,她说你在这儿我才联系你,我不知道今天是阮亦裳生日,不知道你在给她庆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撞到你跟阮亦裳我很抱歉,所以我才离开,我没有闹,没有发脾气!” 李知的心思难猜也好猜。 归纳总结无非两个字。 吃醋。 看的出,李知现在气性大的很,她不是不沾七情六欲,沾了不知道,沾了控制的很好。 她性子极冷,冷到可以漠视一切,只奔着一个目标行径,沿途所有一切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这种性子好收拾的很。 晾她几天,她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认错服软撒娇。 因为李暮朝的事,她可以为这个目的,不择手段,豁出一切。 “我跟阮亦裳做什么了,你就要离开?”男人的表情在这一刻讳莫如深,淡漠的度量下藏着他骨子里的坏。 李知深凝他眼,提了口气,话没敢讲,只是眼神在他薄唇上停留数秒,刺人的冷意冒了片刻压回去。 那点表情变化,在男人眼里,清晰且明朗。 “讲出来。” 讲就讲,他都不害臊,她还费心替他隐瞒什么! “我不走,看着您跟阮亦裳上床吗?先生又在哪儿听了奇怪的话,上床的时候需要第三者在旁加油鼓劲!” “我是没所谓,我不要脸,您的阮小姐不在意吗!” 好刺人的话。 一句比一句厉害。 男人挑眉,敛眸掐了烟,再次拿了一支这么咬着,挑着眼皮看她,这个角度,那双眼邪佞的很。 “你想听什么,李知。” “我没什么想听的!” 那点小心思已经捉襟见肘,跟他实在玩不过,讲不过。 脑子太乱,李知不想在呆下去,跟他面对面,那点心思想法,迟早被扒光剖析完。 “我可以走了吗,宴先生。” “这双腿,不想要了?”他就这样,慵懒的眼神扫过细白的一双腿,给李知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太子爷在脑子里思量着,该用什么方式给她敲断。 她怕。 本能的缩了下。 “是离开我有吸引力,还是断一双腿在把你给治好更有威慑力?”男人的目光一寸寸逼仄的扫上来。 对上畏颤发红的眼。 “你这么怕疼,掐你一下能扭成麻烦,娇娇软软的跟我闹。大抵我在你心中,开始就是不近人情,跋扈无礼的形象。” “今晚,我让你做选择。” 自然是后者更有威慑力。 “我只是想回家休息。”她怕,气焰气性都弱下来,脑子在这一刻在清楚不过的斟酌着每个词。 男人不紧不慢的‘嗯’了声,点燃烟,“这就是你的回答?” 见他拿旁边的手机,李知一下慌了神,扑过来,把刚拿起的手机怕掉,迎着男人冷冷的凝视。 “我没想跟您断,我没说过,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拿下唇边的烟,揉在烟灰缸,“那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她能做什么! 能把这祖宗怎么样,嫌活的太久了吗? 李知的脑子只犹豫了一下,选择一个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亲他。 乱七八糟,没有一点章法。 口水糊了一脸。 男人嫌弃的把她扯开,李知微微喘着,眼神躲躲闪闪,宴沉揽着他韧劲的细腰,让她骑坐在腿上。 热意的手掌掐着骨架小小的下颚,“教了这么久,是一点不会?” 接吻这个事,的确是他在教。 学生悟性不够,或许也是放不开。 动情的时候,倒也不是不会亲,不仅会亲,既娇气也特会撒娇,还极其会缠人。 “……我会努力学。” “那你要学的可不少,李知。” 这样去学,那样去学,却是什么都不上心,样样皆是敷衍。 宴沉盯着这巴掌大脸,稍觉无奈的轻叹声。 真是自讨苦吃。 舍不得打,也不敢骂重话。 极其会尥蹶子,小狼崽是越发厉害! “你属相是什么,狼吗?” 李知不敢争辩,顾惜自己的双腿,“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男人沉声,“谁准你偷懒了!” 这人不喜欢听她叫先生。 她乖顺的认错,“我错了,宴先生。” 说着,试探着又亲上来。 男人嫌弃,倒也没撇开,只是不悦的命令,“张嘴。” 男人吻的重,侵略性强,李知找不到攀附点,只能紧紧的环抱着他,茶几硬的很跪的膝盖疼。 显然男人知道,且是故意,故意惩罚她。 “宴,宴先生……” 李知不受控的发着抖,余光里是门铃响了的门,不知外面的人是谁门铃一直都没消停。 “宴……” “宴沉!” 宴沉抬头,咬着她呜咽不停的嘴,“腰腰好敏感,嗯?” 男人深吸口,没有得到纾解,鼓胀十分厉害,猩红的眸子裹着深深的戾气,有一晌才拍拍她屁股。 “进屋穿衣服。” 李知软着腿,顾不得跪红的膝盖,捡起掉地毯的衬衣忙不迭地的进了卧室,拿着浴袍就进了浴室。 宴沉坐了几分钟,起身去洗手。 门外千安有考虑过,要不要暂时先离开,但先生要的东西…… 滴滴滴。 门开,宴沉嘴里咬着烟,斜靠着门框,眯着眼。 见他衬衣半敞,有鲜红的抓痕跟咬牙,恣意慵懒的风流,千安就知道自己搅了老板的好事。 “抱歉先生,我们……” 宴沉没说话,转身进屋,金灿灿的东西润着灯光,有种诡异俗气又迷人的光晕。 李知洗完澡出来,屋内只有宴沉一人。 她一眼就看到客厅的东西,金灿灿的玫瑰,太吸引人。 男人撩起眼皮,晃着酒杯的冰球。 “不喜欢?” 东施效颦,不喜欢。 她站着没说话,刚洗了澡,脸上红晕未腿,双眼湿漉漉就是不见一点喜色。 “俗气?”男人慢悠悠开口。 可是楼下4106有一屋子的红玫瑰。 李知摇头,“谢谢宴先生。” 得,没哄好,心里还有气。 男人搁下酒杯起身,“不喜欢就扔了,这点金子值不了几个钱。” 李知愣了下,再次看向那一束金灿灿的玫瑰。 金子,做的? 她不太相信。 “在这儿等我。” 李知小步子追,揪着浴袍,尝试了几次才开口,“您,您去哪儿。” 宴沉没回,只说,“你敢跑,除非你能飞天遁地,让我逮到看不打断你两条腿!” 她没听进这句威胁。 “您去哪儿。” 宴沉刚开口,姑娘就追上来从背后抱着他,耍脾气,“不准去!” 宴沉轻笑,“不准去哪儿?” 李知不说,就这样耍赖似的抱着,“不知道,反正不准去,不让你去。” 难得,会缠人了。 这姑娘非得挨一顿训才能懂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