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对你服软》 第1章 艳若桃李 梅邬99号。 是京港城东近郊权贵子弟最喜欢来的度假胜地。 宴沉斜靠着廊柱,耳边附着电话,轻觑一号苑内一片梅林,枝头压着厚重雪被风一卷簌簌落下好多。 “没有机会,会长必须换人。”他敛下眼眸,指骨扶了扶薄唇,嗓音裹着室外的冷冽。 “三个月的时间没平息事情,商会不需要一个废物!”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宴沉眉间生寒。 “挂了。” 电话放在一旁,顺势捡了根没有标识的烟,这种烟只提供给一些人,不会对外售卖。 擦了几次打火机—— 忽的,一拢微火凑上前。 “宴先生。” 微火对面,是一张艳若桃李,仙姿迤逦的轮廓,在那双媚色的柳叶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盯着她,宴沉身体倾斜,背脊微伏,宽厚的脊背展露于灯下,拓下倒影罩过来,微火摇摆中,夹着烟的手,又白又精致,养的很贵。 偏过头去噫了口白雾,意味不明的眼神回落李知脸上。 “找我有事?” 迎着他的凝视,李知落下的手掐紧。 “我想……跟着宴先生。” 低沉意趣的一声笑。 “谁让你来的。” “宴先生您让我来的。” “几时?” “在主包,您看了我很久。” 宴沉轻‘嗯’,凉意的指腹蹭过她冰凉的脸颊,一身端雅疏冷,看着并非重色之人,“你很漂亮。” 李知没躲,柔顺乖巧,“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记得你……” “是跟梁浩然来的?” 宴沉的指腹往下滑,眸色一点点沉下去,暧昧缓慢,从脸颊滑到她嘴角,少女年轻,淡粉色的唇涂着润唇膏。 蹭上指腹,有点黏。 “这圈子有默认的规矩,你跟梁浩然来,该是同意上他的床——” “见了我,转头就换目标。” “行为,不妥当。” 李知咽了口口水,“梁少,不如您。” 一声散漫的低笑,从宴沉嗓子眼混着白雾溢出来,“我倒是好奇,京港比得过我有几个?” 李知目光不动,静看他,有种近乎决绝的破碎感。 “所以,我想跟着宴先生。” 宴沉收了手,转而接过右手的烟,连带收起侧身的动作,“你看,我缺女人吗?” 李知实诚,“不缺倒贴的。” “但我胜在,听话,没野心,不贪婪。” “您想断,我就滚。” 宴沉伸手,在护栏外正下方营养过剩的白梅树掐了一支,百无聊赖的这么看着。 “你倒是乖觉。” 他给出的回应不明,李知心里忐忑抓不到重点。 一时发慌,脱口而出。 “我,我长得还不错。” 宴沉淡漠一‘嗯’。 “我身材还算,算勉强。” 宴沉又是轻‘嗯’。 她的身材没有珠圆玉润,也没有波涛汹涌,十分匀称,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玲珑婀娜的恰到好处。 “我不图钱不图名不图利——” “那我留着你做什么?”宴沉打断她的话,终于回头,眸色冷沉,“七情六欲你是一点不沾。” “你说,这样的人我留着做什么?” “我……” 李知着急,往他怀里扑,宴沉按着她细细的肩头,把她的急切压下来,也是变相的拒绝。 他掐了烟,微微垂首,只是微垂弧度不大,宫阙里俯瞰众人的天之骄子,哪里会随便因一个女人低头。 不是他的作风,那仅是骨子里的教养。 “不急,想清楚再说。” 第2章 要跟我,你却一点诚意没有 她很急。 急的想了千万种办法,南墙撞了一次又一次。 “宴先生……” 宴沉只是拂落她的手,双眸里有李知看不懂的情绪和不悦。 “李知。” “要跟我。” “你却一点诚意没有。” 他口吻冷下来,再次捡了根烟,打火机没再出问题,火光照亮他眉眼,都是令人敬畏的肃冷漠然。 “你现在去主包随便叫一个古董师来。” “看看,什么叫做诚意。” 她不懂,真的不懂。 跟这样的人周旋太累,就如梁浩然,情话不少,诚意不少,轰轰又烈烈,就是游刃有余不给出靶向药的试药资格。 京港繁华,藏龙卧虎。 世家贵族,财阀贵胄比比皆是,她是一个不认得。 连宴沉这位京港太子爷,还是在休息间听同事议论才知道。握着皇权富贵的宴沉,胜过一切苍白卑微的渴求。 她坚持昂起的头低下去。 只有一根烟的时间,烟灭宴沉绝对头也不回的走。 她,度日如年。 烟烧完,她没想通,也没有答案。 “李知。” 抬头时,他在掐烟,最后一口吐得慢,在两人间模糊。 “被我拒绝,又想着回去梁浩然周旋?”口吻不温不冷,落在耳朵里都是不在意的淡漠。 “别哄我。” 她闭眼深吸口,实诚,“您看不上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忽而一笑。 “看,你丁点诚意都没有。” 宴沉的直截了当,让李知不好隐瞒内心所求,不论什么事本就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应该说出清楚。 泛着冷的笑意没触及他眼眸,廊下灯光昏黄,他身侧是很大的风雪,他好像从风雪中来的神明。 高贵绝美,清隽绝伦。 蓦地脸皮一热,觉得刚才的话冒犯了他。 “抱歉,宴先生,我……” “我有点神志不清。” 她的转身都是慌乱,迫不及待的落荒而逃。 低沉缓慢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天润制药眼下只有一个项目,癌症靶向药即将投入市场。” “天润实验室多年研究成果,铆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 “眼下得了资格的医院,跟人员名额并不多。” “是这个吗,李知。” 李知的双脚钉在原地,“是。” “为谁求的?”背后又传来点烟的声音。 “我哥。” 宴沉有意所指的‘唔’了声,带点懒散的戏谑,“哥哥?” 一切都在宴沉掌控之中,举重若轻。 “可以吗,宴先生?”她回身,眼睛亮起来,柔软媚人。 他眯眼,揉捏烟蒂。 “可以——” 李知在等他的但是,近一分钟都没有后文,倏地,脑子里闪过‘诚意’二字,她要去赌一把。 堵在主包里,宴沉盯着她,看似不带色欲给人遐想于地的眼神,却如沙漠烈风裹着沙砾灼灼热意的凝视。 她这张脸,确实很惑人。 像极了她做妓女,艳美的一身风情的母亲。 宴沉很高,她垫了脚,胡乱揪着他胸前的衣襟,隔着昂贵的衣料放肆的感受他身体带来的灼热热意。 唇很薄,很软,冷冰冰,覆着浓郁的烟草味。 “宴先生,我有很大的诚意。” “如果您觉得不够,我可以学,学到您满意为止。” 第3章 壮胆 她的仰视,对上宴沉幽幽的轻觑,在他的凝视下壮着胆子亲了他第二次。 一晌,从他喉骨溢出一声令人心颤的笑声。 护栏边风雪在肆虐。 朔风从后颈,宴沉紧扣的指缝掠过钻进肌肤,腰被他勒的很紧,上半身无缝隙的紧贴。 他吻的好凶,好似发了怒的猛兽。 背后是刺骨的寒意,身前是宴沉身上传递来的热意,一双手被冻的快抱不住他。 所以宴沉把她抵在走廊的内侧,压的紧,吻的狠。 一直到来寻他的梁浩然出现,他俊脸微侧,还叼着她的唇,唇齿发力,余光阴鸷。 ‘嘶’ 疼的李知没忍住。 “什么事。”字眼有少许模糊,给这吻更添暧昧。 梁浩然头皮一紧,背过身去,“邵,邵哥来了……” 说完,梁浩然落荒而逃。 就纳闷,疑惑了。 李知…… 不是他看上的人吗? 为什么搁沉哥怀里,两人吻成那样? 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还是李知就这么好的命让沉哥给看上了! —— 宴沉先回主包,站在漂亮茶艺师身边聊着邵慎时侧头一瞥,“您忙,四五个电话都没接。” “都快报警给您报失踪了,爷。” 他步履缓慢,鞋底碾过手工制的地毯,一身寒梅凝枝雪压不弯的清冽姿态,长腿摆动,夹着烟浓淡薄雾交替。 “忙。” 就回了一个字。 忙着接吻,无暇接电话。 邵慎时眯眼把他多瞧了几眼,着重在他唇跟一小片皱褶的胸口附近,谁也不是没经历过的嫩雏,这点痕迹,心照不宣。 “那事得你亲自去办?”邵慎时招呼他在太师椅边坐下,入座,茶艺师就奉了热茶来。 他‘嗯’了声。 普洱,养他金贵的胃。 “老茶饼,尝尝,特意给你买的。” 宴沉抬了下手示意,烟没灭,邵慎时顺口问这烟,“怎么样,合您老口味吗?我尝了一口,浓。” “提神。” 他跟邵慎时闲谈,闹得沙发里的梁浩然抓耳挠腮,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口瓜是吃还是不吃。 这美人,是碰还是不碰。 李知处理一番回主包,她这‘尿遁’的时间也太久,惹来肖经理不满的眼神…… 是要挨训斥的。 “李知。”宴沉叫她,抬手掐了烟,“去把梁浩然那份文件拿来。” 她折回身往沙发走,一群嘻哈笑闹的公子哥全都看过来,见她面无表情接了梁浩然递的文件。 没有一个不纳闷的。 走到跟前,宴沉又说,“拆开,最后页。” 那时,肖经理很懂,带上隔间的门,权贵玩乐可以,要是谈及合作就要懂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李知连文件带比送到他手边,不自觉的在发抖。 她有看到文件一点。 靶向药,审批。 两个让她心颤的词组。 宴沉签了字,递来房卡,黑色有个钻石,在灯下泛着光,“我有事,你先去休息。” 她双眸颤了下,很快冷静下来。 “好。” 文件送还给梁浩然,连带他给的那张房卡。 梁浩然脸色尴尬又复杂,之前对着李知的气焰风流全没了,跟霜打茄子似的,嘟哝句,“有劳。” 李知什么都没说,还了文件就离开主包,捏紧掌心烫人的房卡上了楼。 宴沉没来不敢擅做主,就喝了两瓶冻人的冰水,规规矩矩坐沙发里,手机不敢玩儿,电视不敢开盯着门。 可时久夜沉,人强撑久了不自觉的就困倦起来。 第4章 困,睡会儿 梦里一直很混乱。 主包灯光明亮扎眼,众星拱月的人群中宴沉如猎人的目光盯着她,走廊的护栏边,宴沉拆了她发圈,头发散在风雪中肆意飞散。 而她在跟宴沉接吻,她在他眼底看见,一片雪白洁净的背景中印着相悖颜色的她。 灼意烧人的指尖,挑开压在一步裙下白色衬衣。 很收敛,只纠缠着腰身和腰窝。 好像宴沉天生就知道,她有一对很漂亮的腰窝。 杂乱的梦逐渐淡去,她醒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枕着软垫睡着了,时间凌晨5:14分。 去到客厅的洗手间,洗漱一番出来,就着没喝完的水狠狠灌了几口,扯过一旁的腰包,拿出里的白手套,倍镜,放大镜,翻到底下的烟跟打火机。 缩在沙发里,捂着额头,想想点什么又什么想不出。 梁浩然没骗她,一直游刃有余般的推诿不是不想给资格,是没得到审批卡在太子爷这儿。 今晚让她来梅邬。 就是想拿到过批的文件以后,才把她拐到床上。 这事—— 她兀自一笑,扯到破了的嘴角。 烟抽了一半掐了扔进马桶里,收拾一番准备下楼,人还没出洗手间门铃先响。 “稍等。” 小跑着来应门,门外是西装革履身形魁梧的男人。 “李小姐,先生准备回城,让我来请您。”司机递来一个袋子,是她衣服外套。 “好。” 衣服不敢换,随着司机下楼,没有让宴沉等的道理。 黑色轿车在正门口,车顶覆了一层白雪,在司机的照顾下钻进来时,宴沉口吻不好的在讲电话。 英文,流畅的就跟他抽烟吞咽吐雾一样。 车子匀速行驶,五分钟左右撂下电话,扔在背后时,高大的身影就歪过来靠在她腿上。 嗓音里都是倦怠,“困,睡会儿。” “好。” 后脑勺贴在她腹部,一身工作服,热意的过度太过强烈,让她手足无措,浑身紧绷。 宴沉再开口困意更浓,车厢安静,散漫又悦耳,“放松些,我不吃人。” “房让给你我熬着,我要出差,让我补会觉。” “梁浩然没胆在碰你,碰见了也别怕,你哥的事他会办好。” 李知真心感激,无论交换条件是什么。 “谢谢您,宴先生。” 宴沉嗯了声,少顷,“后半句呢?” 李知没明白,“什么?” 宴沉轻笑,“不夸我一句是好人?” “您是贵人。” 她觉得‘好人’不适合形容宴沉。 宴沉撑开眼皮,透过昏暗看她的脸,“你眼睛毒,知道我不是好人。” 手,被他攥手心。 十指交扣,他掌心很大,很暖。 再见梁浩然是三天以后。 一时间沉默无言,梁浩然递了烟来,她接了熟练的咬在唇边点火,身侧梁浩然在盯她。 “怎么样,我办事还妥帖吧?” 李暮朝已经转到vip病房,会诊的是专家教授,挂号一两月排不上的大人物,难能可贵的机会,也有最好的资源。 她说,“有劳。” 梁浩然低笑,“真跟沉哥好上了?” “没有。” 宴沉没碰她,所以用词需斟酌。 第5章 点到为止 梁浩然嗯了声,拿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揣测人,“光睡了,没好,也不亏。” 这人脑子里只有睡觉这点事? “我哥的事,谢谢您。” “嗐,您这谢谢我可不敢当,都是沉哥授意。”梁浩然掸了掸烟灰,俯身往楼外看,楼下有路过的长腿美女,“全仰仗你文件才过批,要说这功劳你自己占大半。” “女人的美色,是杀男人无形的刀,可以刀不血刃。” “你看我,不是差点栽你美色上。” “我瞧上你那阵,身边朋友都说,我找了个祸国殃民的妲己,劝我小心行事别成了商纣王。” “哪儿想过,你这妲己祸祸到沉哥那儿。” 梁浩然玩着机械的打火机,“咱也算认识一场,多嘴提一句,跟着沉哥确实是这辈子的福气。” “不过你得清楚,他的身份地位,你要懂的点到即止。” “京港太子爷,只会给你的感情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你回味无穷却永远不给机会。” 李知咬着烟没说话,皱了皱眉,她大抵是懂那个感觉的。 原来很穷很穷的时候,饿的不行需要去乞讨,遇到过妈妈带着孩子经过时,会看她可怜给一点食物或者一点钱。 那位妈妈会对着她笑,会心疼的看着她说:【好可怜的孩子。】 只要遇到一次,她就会在梦里,在心里想念好久好久,想,如果那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孩子死了,那位妈妈会不会收养自己。 欲望难填,野性贪婪恶意疯狂滋生! 梁浩然掐了烟,随手弹到垃圾桶附近,“我还有事,就这样吧。你哥的癌症虽然是二期恶性,也不是没机会。” “你有我微信,有事随时联系。” 目送梁浩然离开。 显而易见,是不敢在碰她了。 转身回病房,对着脸色煞白的李暮朝弯唇一笑,“哥。” “刚刚那个是?” 她去洗了水果出来,坐在床边,“介绍我靶向药的一个朋友,古董店里的客户。” “对你有想法?” “没有的事,看我可怜帮个忙。” 李暮朝低下头去,很是愧疚,“幺幺,是我拖累你。” “如果你是拖累,那我当年算什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刚刚医生也说了,靶向药的试用会伴随并发症,有些难熬。” “哥,我希望你熬过去,陪着我。” “好,我会努力。” —— 一周后,万宝楼。 李知抱着外套,从古董行出来,一面之缘的司机站在车门边,“李小姐,晚上好。” 她说了谢谢上车, “宴先生,出差回来了?” “是。” 别的,不敢多问。 带着一些忐忑抵达目的地。 贵宾电梯,一路直行。 跟随司机的脚步到了门口,两扇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门一开,二十来人的大圆桌座无虚席。 宴沉端坐在上首位,跟左侧一人在交谈。 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经理迎上来,穿过大厅,绕过屏风,博古架旁有一扇小门,进去是一间精致的茶间。 服务生鱼贯而入,热毛巾,热茶,佐茶小点心,水果一一上桌。 “小姐想吃点什么?” 菜单做的十分贵气讲究,不用看就晓得里面每道菜价格贵的让人咋舌,“我不挑嘴,您看着帮我安排。” “一个人吃,两道菜就行。” 经理应是,“那就来两道招牌,搭配一份饭后甜点。” “好,谢谢。” 小而精致的餐桌靠在床边,花瓶里不知什么花开的十分娇艳,对面茶台摆着香炉,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士外套。 猜,应该是那位的。 第6章 嗓子都哑了 她撑着沙发扶手往楼下看,冬日黑的早,京港已是万家灯火,车如流水,人员密集。 太子爷一顿饭,就有无数人挤破头想要来作陪。 她是何德何能,能坐在这儿,欣赏一众权贵对太子爷的恭敬谦卑,讨好谄媚。 晚餐上的很快,一会儿功夫就上了桌。 要了米饭,佐着精致的佳肴,菜吃的干净,米饭剩了点,紧跟着一道甜品上桌。 很美,这会儿有点饱没动。 经理十分客气,可称恭敬,“您稍坐,先生在忙。” 闲着无事,翻出群里的文件,是明天古董行新到的几件古董,文件有详细记载。 古董师面对客人,需要行云流水,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外面那顿裹着交易的饭局吃了很久,久到李知把那份没动的甜品吃饭,这会儿又在吃水果。 这么雅致的环境,弄工作实在有些煞风景。 宴沉进来时,李知站在落地窗边,额头抵着窗,拿着手机再拍迷人眼的京港夜景。 不会取景,身体扭来扭去。 “饭菜味道如何。” 她收起电话转身,目光里的宴沉身高体长,那双长腿很吸睛,黑色衬衣紧贴熨烫结实的肌理,衣袖微卷,带着袖箍,手腕上戴着块银色的手表。 衬衣领口拨了一颗,喉结凸显,顺着下颔线条轮廓,薄唇,鼻挺,山根上架着银色防蓝光眼镜。 点漆的双眸让烈酒熏烧,慵懒散漫。 发丝…… “李知,你的诚意呢?” 宴沉已经到跟前,眼眸轻垂,身体裹着阴影逼迫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着落地窗。 他单手撑在她头顶,微微一声响动。 她后知后觉,扬起笑脸,“您出差回来了?” “你的诚意呢?” 太子爷重复,显然是不悦的。 她说想跟着他。 他说她,没诚意。 内心而言的确没什么诚意,对宴沉,没有喜欢,只有对权贵的俯首低头。 她找借口,“我看您在忙。” 宴沉就这么盯着她。 “现在不忙。” 她犹豫了下,垫着脚,身形不稳,扶着他腰侧,吃力的一点点靠近那张红艳的薄唇。 宴沉纹丝不动,端的是坐怀不乱,一身清雅。 身高悬殊不小,太子爷一点不肯低头,她亲的十分吃力,也没得到回应就停了下来。 “我还没有太适应,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改。” “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 她一扮乖,柳叶眼十分柔软,眼尾上翘天生能媚人。 “看得出,你只是在应付我。” 他洞若观火,心若明镜。 “我真的只是还没习惯。”她着急辩解,手臂圈紧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胸膛,小狗的乖顺。 “宴先生,您好高。” “我亲不到……” 四年前的郓城,她也是这么哄他。 哄的他低了头。 他眸色微沉,低头咬着她,压在落地窗前,单手拖着她屁股轻而易举把她抬高。 跟他相对的高度。 不知怎么评价,宴沉是很会接吻的,勾着咬着吮着,吻的又乱又缠人。 “李知,我耐心不多。” “你需要知道什么叫自觉。” 她环抱着他,额头相抵,气息乱的一塌糊涂,“您喝了很多吗,嗓子都哑了。” 第7章 烟戒了,我教你 宴沉没回将她放下,扯到那太师椅上,很不规矩的骑坐姿势,他双眸是红的晕染到了眼眶。 端雅的不够正经,分外的性感。 胸衣的背扣让他解开,他发烫的手就不够规矩,李知从隔断的小细孔看出去外面饭局没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宴先生……” 她抖的凶,嗓子发娇,“外面,有人。” “没人敢进来。”他鼻息发烫,烫着皮肤,弄得她一身薄汗,酥麻发软。 宴沉越弄越过分,过分到有些失控。 “演的,还是真的?”好一晌,他伏在她颈窝,气息很乱,玩儿似的咬着软肉。 无法抑制的兴奋后,脑子有微微晕眩靠着他肩头没力气说话。 宴沉不依不挠。 “演的?” “……没钱学表演。” 她有点恼。 宴沉倒是笑了,在耳边似玩笑,“这么紧,哪儿敢碰你?” 很不正经的话题,跟太子爷不搭。 整理完从洗手间出来,宴沉坐餐桌边,指尖夹着烟,撑着脸看外面的夜景,烟缸旁摆着她的手机。 兴致缺缺,提不起劲头。 不会无端这样。 李知在旁边坐下,拿过手机,“您还没,加我微信。” “也没给我留电话。” 他微微垂眸,眉眼恣意,“我以为你这嘴借的,问不来。” 她顺着话讲,“上次您在补觉,不敢吵您。” “说来,我的错?” 半嗔半笑。 算是在纵着她。 她眼尾还红着,像抹的胭脂,更点缀媚人的柳叶眼。 “是我不够自觉。” “少扯。” “宴先生,我现在加您行吗?偶尔给您发条消息行不行,您忙就不回,得了空在理我。” 她的卖乖有点笨拙,倒算真诚。 他下巴扬了扬,示意桌上的手机,面部解锁。 李知在弄微信,宴沉扫过她包里的烟,“谁教你抽的烟。” “我哥。” 他微微拧眉,“他还真是什么都教你。” “不想教我的,被我缠的烦了,那时候年小,喜欢什么都跟他学。” 说起李暮朝。 她眸色会很自然的柔软。 男士烟递忽的送到嘴边,她抬眼,在宴沉的注视下咬着吸了口,太浓,不太受得住。 呛了两口。 “把烟戒了。” 她点头。 “我教你。” 挺有趣,她弯了唇,“好。” 添加好微信,放下手机,自觉的往前凑,“您不是要教我吗?” 宴沉打趣,“你想怎么学?” “嘴对嘴?” 她趴在他身上,毛衣领口微敞,锁骨边有道鲜艳的红。 “您看,怎么教合适。” 宴沉笑骂她,“蹬鼻子上脸。” 李知跟着笑,坐起来,把水晶杯的白水喝完,就去掐水灵灵的葡萄,吃法囫囵。 丢两个进嘴里,动了两下,连皮带籽的吐。 她真的好喜欢葡萄。 再伸手时,宴沉先她一步,掐了颗送到嘴边,她确实蹬鼻子上脸,让太子爷喂。 “咬着。” 不懂,倒也听话。 腰身倏的被握紧,她顺势倚着,看见宴沉这么低下头来,一颗葡萄在两人唇齿间滚来滚去。 些微的一点果酸散去就是甜。 吻的特别重。 有种把她当做葡萄,连皮带籽咽下的狠。 李知被狠收拾一番,软在沙发里歇气,宴沉回到饭局又喝了两轮才带着她离开。 第8章 小气 车里匀速行驶在车流,看了眼路牌,也不是送她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儿。” “慎时生日。” 这是另一个酒局。 “不带礼物吗?” “提前给了。” 她忽然就好奇,“您对朋友都这么好?” 他在回复消息,轻笑,“哪儿好。” “在出差,也赶回来陪朋友过生日。” 宴沉看她眼,“我是出差,不是出国。” 事情办完就回来,不会久留。 很忙,一直有电话进来,宴沉挑着接,随意的问她,“刘洪波那儿好玩吗?” 万宝楼老板,刘洪波。 她看着窗外,车多,有点堵,铲雪车在除雪耽误了行径。 “工作,我能被应聘上也是赖这张脸,刘老板还算大方。” 宴沉看了开脑,白光反衬着他俊脸。 “提几个点。” “一百万,三个点。” “小气。” 万宝楼是京港里数一数二的古董行,接待的都是权贵豪绅。 李知笑了下,“比起其余几间确实低了点,刘老板做事干净。” 刘洪波那儿卖古董最最要紧,不会给员工安排别的,像其余几间都有隐藏服务。 而且专挑美人古董师。 宴沉忙的目不转睛,却洞悉她的举动,问,“跟谁发消息。” “我哥。” 李知收起电话,侧过身来看工作的宴沉,忽的缓缓靠过来,额角蹭着他的肩,“会打扰您吗?” “不会。” 她就这么靠着不再动。 会所最大的豪包,热闹的过于鼎沸喧闹。 宴沉的到场给热闹的局按下暂停键,‘沉哥’‘沉爷’起此彼伏,错落的像一处排练好的大合唱。 眼风轻扫,赏了个极淡漠的余光,径直走向主位。 李知挂了他的外套,视若无睹那些探究,好奇,打量的视线,踩着不快不慢的步子。 “沉哥换口味了,哪儿找的大学生?” “什么大学生,更像个穷酸打工妹。” “瞧瞧穿的什么玩意,丢人群里警犬都找不到的东西。” …… 戏谑议论,评头论足此起彼伏,怀不了什么好意。 接近主位,宴沉拍了拍身边。 她什么也没说的坐下,规矩又懂事,沙发旁,女侍应生半蹲着,模样漂亮,笑容漂亮的小声询问,“小姐,想喝什么酒。” 她看了眼酒桌都是洋酒。 “有红酒吗?” “有,您稍等。” 几秒,女侍应生送了红酒来,她接杯,身边宴沉就说,“邵慎时,他生日,敬一杯。” 她举杯,“邵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邵慎时提杯回应,总是笑弯着这一双眼,跟谁都和颜悦色,“谢谢,李小姐。” 围坐在主位的其他几个,宴沉没介绍,她也就不会主动,不过总要奉承太子爷一句。 【李小姐真漂亮。】 实打实的漂亮,有人说她这脸,生来就是祸祸男人的。 她报以微笑。 “林垚。”邵慎时喊,一分不到一个短发漂亮的姑娘过来。 “邵哥。” “你带李小姐去玩儿,不熟,照顾着点。” 宴沉的关注不在她这儿,冷漠的下颔线轻点,她起身离开随林垚。 离主位有些远,李垚才经验之谈,“习惯就好都这样,也不知什么机密大事是一个字也不能听的。” “他有次性子好,倒是给我说了嘴,天书,听不懂。” 他,大概指的是邵慎时。 第9章 融入 领着她到吧椅坐下,推了菜单来,“想喝什么。” 不懂酒,想起宴沉他们喝的小麦色的洋酒,要了杯,意外的还算合口味,不像白酒烈辣灼喉,烧着五脏六腑。 林垚也要了杯伏特加,笑她,“你酒量挺好。” “做过酒水销售。” “那岂不是很能喝?” 她也实诚,“看状态。”说着,悄悄打量林垚的穿着,她们俩大概是一样,大佬养的人。 她穿着毛衣,牛仔裤,雪地靴。 而林垚,性感又妩媚,不止是她,这包厢里的女生都一样,要么一身名奢高定招摇,要么性感可人,更有身材容貌都极好的尤物。 她这穿着,属实廉价又普通。 “别在意那些人的议论,这房间里,除了主位坐着的,谁不想靠巴结讨好宴先生,靠宴先生赏饭吃。” “嫉妒而已。” “我第一次跟着邵哥参加聚会,差不多。” 林垚心里玲珑,同她,同屋内的女人都不一样。 没有过多的友善,也没有过多的热情,眼神相撞就跟人喝一杯,不交际就这么坐着,谁也不搭理。 “你看着好小。”林垚笑看她,有点酷酷的。 “二十三。” “大学?” “在工作。” “真好都工作了,我最近刚辞职正在物色新工作。那傻逼老板,实在是让人讨厌,每天喝鸡汤吃大饼,我消化不良接受不了。” 林垚喝了口酒,接着吐槽,“主要是肥头大耳,还老爱占便宜,一口一个小宝贝,喊得我要吐。” 李知有同感,“理解。” “你俩在这儿嘀嘀咕咕,不会是说坏话吧?”梁浩然满脸意气风发,晃晃悠悠的过来。 林垚跟他熟,开口就打趣,“不用跟未婚妻煲电话粥,报备行程了?” 扯过吧椅坐下,那长腿还踩着地毯,可够显摆的。 李知忽然就好奇,是这京港的风水有这么养人?自从到古董行上班,基本没见过歪瓜裂枣。 也有那种花臂纹身,气派十足带保镖的大哥,也有身材发福到地中海发型的大老板。 称不上英俊,却是一贯的有独特的气量跟姿态。 无论服务生还是他们古董师,客客气气,也不爱讨价还价,只要瞧上眼的东西验货过户程序都很快。 作为销售来讲,体验真的很不错。 “眼珠子不要了,往哪儿瞟呢?”梁浩然咕哝嘴,长腿交叠,遮挡隐私部位,眼神凉飕飕的,怕招事。 这真误会了。 林垚慢声解围,“你有什么好瞧的?从头到脚,哪点胜过沉哥?李小姐不看沉哥看你?” 梁少被噎的没脾气,白眼,“你也就仗着邵哥惯你。” 听得出不是一般熟,林垚跟了邵慎时估摸很久。 回头要酒时,往主位那边看了眼,隔断遮掩视野不好,就看见宴沉夹着烟的手,蛇骨戒很闪。 “别干坐着,来玩儿游戏。” 林垚扭头问她,“去吗?” 她点了下头,不去就是‘摆谱’能不去么。 人多,游戏种类多,换了一个又一个,李知有赢有输,跟她喝酒大家都客客气气。 “你酒量不错啊。” 正对面一个盯了她好久的女人开口,独坐单人沙发,模样漂亮,满身名奢骄傲的很不一般。 她回,“以前做过酒水销售。” 第10章 何不食肉糜 梁浩然在发消息,跟女朋友报备行程,提了句,“姚卉颖。” 姚卉颖紧盯李知,眼神一直轻蔑,“酒,好卖吗?” “得看行情。” “或许,不如人这么好卖。”姚卉颖的暗示跟挑衅,不要太针对。 李知安静喝了口酒,“确实有点心得,姚小姐需要吗?我倒是能可以分享下经验。” “你卖的挺理直气壮?” 李知点头,有点招人烦的乖顺,“毕竟是生意,极好的一单。” “你别得意李知,沉爷身边没那么好留。” 她端起酒杯,“谢谢姚小姐指教,我一定更上心。” 姚卉颖给气笑了,喝酒消火。 李知咬了咬嘴,她也是有点没压的住,不该这么还嘴。 “别沉默着,游戏继续。”邵慎时身边一头白毛的男人招呼,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又换了一轮新游戏。 美名其曰的真心话大冒险。 人多,刻意针对,李知有心也不好避。 一连七次,满杯的洋酒,一点踹息不给着实有点受不住。 第八次,李知摁着酒杯,双眸揉笑,“姚小姐在卖酒吗?你看我一个人就喝了一瓶。” 姚卉颖,“看你酒量好。” 她不喜欢听这话。 大抵是醉了,规矩一晚,这会儿主动拿了梁浩然的烟,粉嫩的唇轻抬,贝齿就咬着烟蒂。 摩擦火机,一簇小火,摇摆着她天生就在骨子里的艳情。 有些人就是天生,演不出来。 “我酒量确实不错,姚小姐要请一轮么?” 要论财富,姚卉颖多得很,面色极傲,“随便你挑。” “那不多好意思。”李知慢腾腾起身,脚步有点飘去了吧台,跟酒保说了什么,酒保退到一边。 李知甩了甩手臂,舒展筋骨。 二十分钟,一排鸡尾酒搁上吧台,也没造型,看见什么杯子直接装,又二十分钟同样的一排酒。 她笑容可掬的邀请姚卉颖。 “酒量差的喝不了。”她翘着眼尾,像在暗示姚卉颖:不够劲儿的,站不到太子爷身边。 姚卉颖踩着高跟鞋过来,还得挑衅一句。 “这么会调酒,以后有酒局喊你,还能让你挣点小费。” 不就是钱吗? 她姚卉颖不缺钱。 两人同时喝酒,五杯,量多的有量少的有,不带歇气的连喝,这一轮完,酒保的准备又上来。 李知拿着酒杯一敲,小杯坠在大杯里。 深水炸弹。 也不能说李知酒量好,她能忍,吃得了苦,第二轮她先干为敬,姚卉颖手撑吧台有些作呕。 染白毛的男人在起哄,“够劲,继续继续。” 梁浩然扭头丢给白毛一冷眼。 余下的酒,姚卉颖咽不下去,不服的怒瞪着李知。 “差不多得了。”梁浩然捏着姚卉颖的胳膊带离,起哄看戏的人跟着离开,李知转身狠一阵的干呕。 站不住,靠着酒柜慢慢滑坐在地毯。 “没事吧。”林垚绕了进来,递来一杯温水。 她脸藏在双臂里,手摆了摆。 很不好受。 林垚劝她,“跟她计较干嘛?算不得什么,随便听一听就行。以后这种话多,当着沉哥不敢,背后都这样。” 李知懂。 古董行的同事对她早就议论纷纷。 只晓得她攀了高枝,但不晓得是谁,说她在梅邬里跟谁睡了,无非那些嫉妒不甘又羡慕的骂词。 千篇一律,翻来覆去。 她不后悔。 为靶向药勾宴沉。 早就习惯了,需求的东西得抓在手里才作数,旁人的议论眼光算个屁。 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 【何不食肉糜。】 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 第11章 美的不一般 这场比酒,是姚卉颖输了。 就像她输给李知,万般手段没能得太子爷一个亲眼的道理一样,爬马桶上吐得难受。 “沉哥,那姑娘挺厉害啊。”白毛跑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挑事。 祁南烛斜眼看他,警告的眼神,瞪他不懂规矩。 这边谈着事。 祁隽也不是不能来,不能来的这么冒失。 “她做什么了。”宴沉斜靠着,撑着脸颊,在消解饭局上的酒意,眼皮微掀,不咸不淡,贵气又雅致。 祁隽在自己大哥沙发扶手坐下,看戏的角度讲,很有意思,“跟姚卉颖拼酒,把人给喝去马桶吐了。” 伸手捡了茶台的烟衔在唇瓣,正要去摸打火机,有人动作比他快,是半蹲在旁服务生的女侍应生。 模样算的上出挑,微微仰视他,恭敬又温顺。 邵慎时意味不明的轻笑,抬手就摁了旁边的铃,片刻经理来到主位,也没开口就朝那殷勤的女侍应生瞥了眼。 经理额头冒汗,“抱歉先生,是我安排不当。” 宴沉支起身,揉了那支没点的烟,挥手。 经理不敢在多留,领着没眼力见的女侍应生离开,这不止要挨训只怕工作都得丢。 “让她来给点烟。” 祁隽‘嗳’了声跑去叫人,让林垚瞪了眼,嫌他话多。 太子爷的心思素来隐晦不明。 指不定就给惹恼。 李知一坐下,被酒意烧着的宴沉就闻到极大的酒味,耷拉着双肩,坐的笔直身子收成一团,小小的一只。 灯下,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染了一层红艳。 熏得那双柳叶眼,又娇又媚,纵的哪儿哪儿一带就是勾人的风情。 “这么能喝?”宴沉不缓不慢的开口,眸色沉郁,把伏特加倒满搁她面前,“喝一个我看看,酒量到底多好。” 她两片唇瓣是抿了又抿,蔫头耷脑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口咽完。 宴沉直接把瓶拎了来。 “继续喝。” 放她离开玩一会儿就去拼酒。 把自己喝成这狗样,这嘴真借的喊不来人? 她不爱喝酒。 更不喜欢别人说她酒量好,逼她喝。 就像早年不懂事,二哥为她喝酒这事,赔了一个指头进去,在酒杯里,混着酒液。 那些人揪着她头发,掐着脖颈逼她喝光! 她思绪发散的凶。 脖颈又像被掐着,氧气减少,端酒时手在抖,酒液一路往外滴,她喝的难受,嗓子眼被堵着。 口齿间都是血腥味,恶心的紧。 酒没喝完,杯子掉地毯,她跑的急撞翻了茶台,动作快出了豪包。 林垚随后跟了出去,已经不见李知。 她在公共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胃痉挛,嗓子眼发疼,不知吐了多久,难受的感觉魂都去了一半。 “李知,没事吧。” 门外是靠着的林垚,想劝点什么劝不出,同样的身份处境,李知现在的遭遇她遭遇过。 再年轻个几岁也是这样。 先给了感情,身体,就想得到对等,可谁想人也就随便玩一玩,当什么真的,权贵公子缺女人么。 “第一次,沉哥顶多发发气,回包厢好好道个歉,说些软话。” “这么硬着没必要,咱玩不过。” 好一阵,李知才推门出来,酒后的坨红在她煞白的脸皮上并不好看,睫翼湿濡眼角还挂着泪。 娇气柔媚,梨花带雨的软美人。 林垚扯了扯嘴角。 难怪太子爷瞧得上,是真美的不一般。 第12章 难以言喻 李知趴在洗手池边,整个脸浸在冷水里,温暖容易让她失职,虽然冷意刺骨这能保持理智。 林垚帮她抓着头发。 “好点没。” 她冻的没有血色唇,长吁口,“嗯。” “这包间你还得回去。” “我明白。” 是她酒喝多了,脑子断了弦,跟谁耍脾气呢?以前不是没有因为耍脾气的事吃亏上当。 都说事教人一次就会。 这次更是胆肥,跟太子爷闹,还在他一众朋友跟前。 臭骂一顿让她滚蛋是轻的,重的? 重的她不知道,该是停了李暮朝的资格,打压他们兄妹,送到那个犄角旮旯…… 会不会给弄去非洲挖矿? 就这么想着回了包间,人还是这些人,只是抱着马桶吐舒服了的姚卉颖回来了,还是端坐着沙发这边的主位。 长沙发两边,白头发跟梁浩然,还有个叫不出名字的给围拢着。 那白毛挺劲儿,叼着烟,手里玩着什么,姿态端的高的很,冲姚卉颖,“喝呀,继续喝呀。” 梁浩然也在边附和,“加冰?兑饮料?” 还有个在帮忙倒酒,九分满,一杯杯的倒,不嫌累,还乐开了花儿。 “宴先生。”她吐的厉害,伤了嗓子嘶哑的。 宴沉没看她,只是掐了刚吸了两口的烟,手臂伸来拉着她坐下,吩咐,“拿热毛巾来。” 众人的交谈没有停,邵慎时靠着椅背看顶灯。 “给这么多,德亚科技够资格么,这些年搞无人驾驶这方面的不少,栽了的也不少。” “后起之秀,还没五年,没见过什么成效。” 祁烛南端着茶盏,拎着茶盖轻拨茶沫,“没律法保障,是一个暗坑。” 宴沉就轻描淡写一句。 “年后就过。” 邵慎时‘嘿’了声,端酒敬宴沉的方向。 话题歇了十几秒,有个搭着热毛巾小憩的男人才慢悠悠道,“迟早的事,众望所归。” 侍应生递了热毛巾,宴沉拿着,这才侧目看李知。 眼神幽幽,沉郁冷瑟。 给她擦湿哒哒的脸,算不得什么耐性,力道也不小,也没蹭两下肌肤都红了。 真娇气,明明性子不是娇气的人,皮肤倒是敏感的很,也不是世家里的千金小姐。 “酒醒了?” 一晌,李知才点头,手指忽的蜷紧,胆大的凑上前搂着他的腰,冰人的脸窝在他颈窝里。 “宴先生……” 不娇也不媚,淡淡的仅仅只是软了口吻。 捏着她胳膊扯动,嘴里也在训她,“湿漉漉的别挨着我。” 她当没听到,两手勒的更紧。 头顶,惹来宴沉没好气的一声笑,“在喝酒,舌头给你拔了。” 她乖觉的‘嗯’了声,耍赖样的不动。 让她靠了会儿,直到新项目的事儿讲完,宴沉才搭理她,说话带起的呼吸就在额角。 “抬头,喝点热茶。” 酒劲儿哪里好散,只是理智清醒了些,其实后劲上来眼皮都要撑不开了,她有点迷迷糊糊的。 白瓷的茶杯就在嘴边。 得,真蹬鼻子上脸了,太子爷亲自喂茶。 她捧着另一边,张了嘴,刚咽一口苦的难以言喻,眉心一皱要躲,宴沉哪里让。 一双冷飒飒的眼,跟室外风雪一般强势。 “醒酒茶,多喝两口,少跟我发癫。” “人多,硬灌不好看。” 第13章 金丝雀撂下太子爷 李知忍着呕吐的欲望,喝了一半宴沉才撤手,搁杯掐葡萄又递来一气呵成,那股苦劲儿冲到天灵感,脸色难看的不行。 一连喂了好几颗,嘴里的喂才稍微淡了点。 白毛喜滋滋的跑来,“沉哥,喝晕了。” 他是一点眼神不分。 “喝晕了丢去医院,找我干什么,能治病?” 祁隽觉得超级好玩儿,转头去办事。 祁烛南冷眼追过去,这啥玩意,就把他沉哥当偶像什么都跟着学。 看她眼神倔着又有委屈,他扭头问,“蜡烛还吹吗?” 邵慎时摆手,“吹屁,提醒我35,已经活过一半?” 搭着毛巾还在小憩的男人仍旧慢悠悠,“才35?怎么跟53似的,以后别笑了,都是褶子。” 邵慎时咬牙,扶手边的烟砸过去,“你大爷的53!昨儿去国际城,好几个小姑娘拦着我要微信,一口一个哥哥。” “不是半百年岁谁逛国际城?”那人回的轻描淡写。 邵慎时咬紧了牙根看另外两人,宴沉只是哼笑声作罢,祁南烛开口了,也不好听,“有国际城这地儿,在哪儿,没听过。” “气人,都他妈给爷滚。” “滚什么啊,说了麻将宰你,怕?”搭毛巾那位终于直起身,毛巾一摔,整个沦落显露。 天生带有攻击性的浓颜系,小麦肤色,干净的刺头,轮廓立体的不太真实。 腰身一疼,她收回目光看旁边。 比起让她喝醒酒茶的时候更冷,寒意嗜人,像她早年衣衫褴褛缩在不知哪家门廊下躲大雪那么冷。 没忍住抖了下。 只听说京港太子爷位高权重,不知道其实宫阙之上的他还这么捉摸不定,心思如渊。 “好看?” 她摇头,认真看他,“没您好看。” 邵慎时生日,面子总是要给的,简单走了一个过程生日就算过完。 李知跟着宴沉,也不敢拉不敢攥,脚步摇摆,踉踉跄跄的跟。 刷卡进屋,到吧台倒酒都没理她。 缓了缓气息,跟上来,欲抱他,手腕忽的被捉住,转身他的脸色好似有笑意又冷的可怖。 他力道不是一般大,不过一会儿,手腕就麻的厉害。 “宴先生……” 握着的手腕倒是松了,转而捏着她脸颊,五指跟嵌肉里似的,“李知,你今儿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就觉得是姚卉颖那事,跟跟他们一屋子里弯的,身份地位都不差,她不过是…… 主动勾上他的一条狗。 没主人命令就咬人,该是要挨训的。 想过味来,开口道歉,“抱歉宴先生,姚小姐的事……” “真他妈烦人。” 他不爽的嘀咕句,把人扯到主卧,灯也不开,直接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咬着这张讲不出好听话的嘴。 没留情,咬破的地方不少,铁锈的血腥味充斥弥漫。 他的手掌在她腰后,掐那腰窝和明显凸起的尾椎骨,手掌炽热,指尖侵略的往下逐渐冒进。 热吻不停,锁骨下不远处。 鼻息灼热,烫的她抖个不停。 落地窗外夜景迤逦迷人。 她深坠在那浮世夜景的泥潭中。 电话铃声忽的响起,是李暮朝来电的特殊铃声,现在很晚来电,难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一丝犹豫的撂下宴沉,在床下的外套里拿出电话。 “哥。” 屋内静谧,李暮朝的声音太过清晰,“幺幺,我好疼。” “别怕别怕,我马上就来,马上来。” “……幺幺。” 她急红了眼,胡乱的套着衣服,“哥别怕,我马上就来。” “我知道很疼,也不知道你很辛苦,忍一忍好吗?靶向药效果很好,在养养身体咱们就能用。” “我们以前更难过,也挨过来了。” 她好慌。 慌的没扭头看一眼宴沉,没要外套,鞋也是穿一只拎一只的离开。 第14章 没男朋友 附属一院。 李暮朝蜷缩在病床上,药吃了,止疼药用了,无尽的疼痛还是不断持续的折磨他。 李知很急,又找不到办法。 “你咬我,哥,你咬我行吗。” “幺幺……” “我在哥,我在这儿。” 病很容易摧毁一个人,再怎么样的铮铮铁骨也是如此。 “我,不治了好不好。”李暮朝蜷缩成一团,宛如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脆弱的丁点意外就能将他杀死。 “不行!”她畏惧的喊了声,扑上来抱着李暮朝,“不行,必须治,我们有钱,我们可以治。” “国内不行还能去国外,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你不能丢下我,必须治!” 李暮朝被病折腾了大半宿,凌晨六点多才虚脱一样睡过去,李知握紧他的手眼泪掉了一波又一波。 她已经没有办法,想不到办法。 四处花钱打听,询问了不少专家教授,化疗是目前的手段之一,靶向药的配合也很重要。 不是没想过出国,如果不是天润制药的靶向药现在已经在国外。 治疗一直在进步,国外并非比国内好。 凌晨七点,才来到抽烟区点了支烟,扒了过头发,额头抵着冰冷的落地窗,能看见医院大门的位置。 人来人往,不用猜,表情都好不到哪儿去。 谁来这个破地方都不会过得好。 八点多,李暮朝醒了一次,看着雾蒙蒙的窗外,说很久没吃过小笼包想尝一口。 医院外就有卖的,排毒的人多,没穿外套的她冷的左右来回踱步,是老板娘看她可怜叫去店里等。 只一排半个多小时,拿着东西往回走。 “小姐。” 经过大厅时,被一个拄拐的女生叫住,戴着口罩露出的眼温柔又漂亮,“不好意思,您能帮帮忙吗?” 李知折回来,伸出胳膊,“您要去几楼?” “五楼。” 电梯门口人多,跟下饺子似的,乱糟糟一片。 都是早晨来看病,拿着挂号单满脸急色的人,要乘电梯你挤我我挤你。 李知护了这位姑娘好几次,总被着急的人碰撞。 “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背您上去。” 姑娘被她说的一愣,“背?” “别看我瘦,有劲儿,您要是相信我的话。” 劲是有的,只是一晚没休息,宿醉,爬的十分吃力,一楼爬完都要停下歇气。 为了缓解沉默,姑娘跟她搭话。 “您家人也在医院吗。” “是,我哥病了。” “照顾病人劳心伤神,你这么瘦,注意自己身体。” 李知附和说是。 一晌,姑娘不刻意的提,“您……家里人呢?” “没了,就我跟哥哥。” “男朋友呢,也可以相互照看一下,减轻一些负担。” 沉吟会儿,李知才回,“我没男朋友。” 姑娘有些意外,“抱歉。” 爬完五楼,李知气喘吁吁累得不行,“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姑娘温柔摇头,杏眼漂亮温柔乖巧。 一个年轻姑娘,拄着拐杖,背着的时候一身的骨头太瘦了,于心不忍的提醒,“今天周一看病的人多,如果家里人能抽出时间,还是让家人陪着。” 姑娘跟她道谢,“您的收款码……” 李知摆手,“不用,我还有事先走,如果您还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护士,人多,往旁边站,没去乱挤。” 李知没多留,叮嘱完就走。 小笼包还热着。 回到病房跟李暮朝一起吃了早餐,等医生上班就去询问情况,癌症细胞比起前些日子控制了一点,称不上理想。 医生建议尽快用上靶向药看效果。 李知签了同意书,心不在焉的出来,又跟肖经理那边请了假。 第15章 身边有美人 李暮朝是她心中的首选,所以完全忘记宴沉的存在,自那晚离开套间,连个道歉消息也没有,白天上班就请了个护工,晚上都在医院陪床。 如果不是红馆门口的偶遇,真的没有丁点想起这个人。 雨大,李知撑着伞陪同客户等车,笑容可掬的聊着,一辆连号的幻影停在门口,外地来的客人还打趣。 “这车牌,有钱都买不到。” 下一秒,眼熟的司机就从下来绕过车头到后座车门。 宴沉! 她呼吸一紧,握紧了伞柄,那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其实距离不远,不过她视力受损看不真切,显模糊。 刚纳闷他怎么矮了些,身旁的客户惊呼,很惊喜的样子,“虞小姐。” 是位姑娘,在她模糊的视野里矮了些。 “您认识?” 客户稀奇的看李知,“刚拿奖的影后,虞夭。不过二十七,漂亮又有才华。” 连他这样年纪的客户都知道,而她不知道,难怪拿稀奇的眼神看她。 客户像个播报员,实时播报,“虞小姐身后那位,难不成是她男朋友?我活了这岁数,头次见到这么风姿独绝的男性。” 李知努力看的时候,肩头被撞了下,穿着高跟前往前踉跄,客户顺势护了她一把。 是红馆里出来的保镖,黑衣黑裤,气势汹汹往门口迎。 下了车宴沉没动,在通话,大美人虞夭淋着雨,艳丽的眸色一动不动的盯着宴沉看。 什么情绪,都藏在那双眼睛里。 待他结束通话,司机凑上前低语,“李小姐在门口。” 下车他就看见了,司机知道他看见了。 故意这么提…… 惹来宴沉冷飒的余光,识趣的低下头去。 早就看见她。 陪着一中年男人在说什么,撑伞撑的笨拙,也看见她看过来盯了有会儿,更是看见那中年男人扶了她。 “先生。” 保镖迎上来,接了撑伞的工作,迈步时身边的虞夭自然的想挽他,作为大明星她该忌讳这些。 但这个男人不同,京港的太子爷。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 宴沉轻觑她一眼,虞夭妖娆浅笑,视若无睹,挽得也很克制,主要是会来事,“我穿着高跟鞋,怕摔倒,能不能借用下先生手臂。” 其实在外,连着姓氏喊他的人不多。 一来是避讳,二来他金尊玉贵,不需要姓氏来彰显身份,也就某个人,见了他张嘴就喊‘宴先生’。 幻影后面来了辆奔驰的专车,是李知替客户叫的车,为了两件古董专程从外地赶来。 十分中意喜欢,抱着怀里舍不得撒手,很看重连远程交易都不答应非得亲眼目睹。 也怪,她最近顺的很。 分在手里的东西,都能平顺的交易,如此气运,让同事们更是羡慕嫉妒恨。 专车不敢越位,只能这么候着,连号的豪车,要敢蒙着脑袋怼到前面,车的给你砸成废铁。 一群保镖乌泱泱的护着宴沉跟虞夭。 他高位者姿态,得天独厚,威压逼仄太过,宛如下山的猛兽,抬头看一眼那王霸之气都得需要足够的勇气。 客户本想找虞夭合影要签名,此时也被吓得在旁缩手缩脑。 宴沉那一身清冽疏冷的姿态,在李知的视网膜里逐渐清晰,清晰有些烫着眼眶。 完全忽略不掉身旁那位,身姿曼妙,宛如仙女一般的虞夭。 这两位,有种与生俱来的契合感。 ‘宴先生’三个字就堵在唇齿边,尝试了很多次没能发出声音,她刚生起的那点诚意没能撼动龟缩的勇气。 最初见他时的那口气,提起来就骤然下坠,沉下去就没提起来。 第16章 让她过来 豪车离开,专车才敢往前。 李知陪同着客户走近雨里,黑色的大伞倾斜自己淋湿了一半,淋了雨套装下光秃秃的一双腿,寒意一波一波的往胸口钻。 客户上了车,她半蹲在车旁,叮嘱加感谢,祝他一路顺风等寒暄。 像个傻子,就这么淋着。 客户看她小姑娘真诚,淋湿了都,“回去吧,李小姐办事周到,日后常合作。” 送别客人转身回红馆。 摸了摸口袋,烟没带下来,只摸到了电话,犹豫着拿出点出宴沉的微信,微信名是:11。 没发过消息,就这么安静的躺着。 编辑删除再编辑再删除。 多次以后收起来。 电梯到楼层,弱弱的凉风,出了电梯在等,等电梯闭合那一瞬的微弱响动发了消息过去。 掩耳盗铃的一个举动。 无话可说,只有【宴先生。】三个字,加一个句号。 什么都不敢想,慌乱的塞回口袋回饭局。 她的客户走了,包间里还有一位,是同事的客户,她也不能送了自己的客户就提离开。 方媛把自己的客户陪的很好,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入座的她喝了杯热茶,老板刘洪波坐过来,小声,“沉哥来了,在楼上,你不去?” 她只说,“看见了。” 刘洪波不留她,“去吧,沉哥比客户重要。” 她很想问刘洪波,讨点经:该去吗? 问老板是不可能,就想到交换了微信的林垚。 林垚:【傻妹妹,沉哥也没明着说让你不找,见着了不去那才不像话。】 林垚:【等着,我探探口风。】 李知:【你没在吗?】 林垚:【估摸得晚点,有点事。】 隔了五分钟,林垚回信:【去吧,邵哥提前打了招呼,那位没拒绝,算作默许。】 没拒绝,但也没回答。 以他的性子来讲,已经是不允的回答。 邵慎时就想找点事。 数字上行,李知内心忐忑的凶,心脏鼓动的力道大莫名撑疼了胸腔,像被压了口气喘不过来。 ‘叮’。 轿厢移开,冷不丁的跟走廊里一众保镖对视,她都没出轿厢保镖伸手就拦,“私人楼层,请离开。” 包场? 也不知哪个套间的门开了,一个白毛探出头,“自己人,让她过来。” 是把宴沉当偶像的祁隽。 保镖放行,立马恭敬,“请。” 走近了,祁隽看她眼打趣,“工装?来的这么急,沉哥前脚刚到你就来了,信息挺灵通。” 她被说的脸皮发烫。 随着祁隽的脚步,进了套间。 人很少,都是那晚在豪包里打过照面的,在踩上昂贵地毯那一瞬自卑,不痛快的感觉悄然来袭。 房内灯光璀璨,除她以外只有一个女性,就是随宴沉来的虞夭,坐在长沙发里跟另一个男人。 邵慎时,祁烛南,还有那个小麦肤色,轮廓鲜明的那位,祁隽对女明星没兴趣在茶桌边坐下,双手捧着手机在打游戏。 独她孤零零这么站着。 其余人围坐,连宴沉也不例外的,在听虞夭极好的音色。 邵慎时回头招呼她,让了宴沉身边的位置,“可不敢让你喝酒了,点了杯果汁行吗?” 她嗓音小不敢造次,“有劳邵先生。” “这谁啊,没见过。”挨着虞夭的男性开口,倨傲的眼神在端详她。 邵慎时,“你管得着吗?” “问问呗,我看也不是林垚弄了脸。”他忽而转头,意趣的很,“祁哥,你的人?” “或者,厉哥,您的人?” 第17章 会顶嘴了 祁隽在茶桌那边,打游戏双手不停,“盛君野,你话忒多,嘴借的急着还?跟你的虞小姐好好聊就行,少打听。” 盛君野回头,还想跟祁隽贫两句。 李知已经在站在宴沉身边,平缓的音色,“宴先生。” “卧去!” 盛君野属实没料到,是宴沉的人。 宴沉没理会,靠着椅背在发消息,不断切联系人,审视然后做回复,有些不想回复的看也不看直接左滑删除。 她看到自己发的消息是同样的待遇。 左滑删除。 宴沉没吱声,她不敢坐,也无人帮衬一句,拾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又继续聊虞夭的作品。 晾着她是应该的,毕竟那晚她也这么晾着太子爷。 因果循环。 中途,服务生送了果汁来,几盘丰富的果盘。 站了有半小时。 虞夭似乎才看见她,假仁假义,“这位小姐身上湿透了,要不去洗手间处理下?” 比起一袭黑色连衣裙,展现身姿,容貌艳美的虞夭,她在这儿杵着确实跟个小丑无异。 李知没作声。 宴沉坐直,捡了根烟,李知快一步捡起银色的打火机,半蹲下来先给他点烟。 天不怜她。 打火机名贵又精巧。 弄了半天不知怎么打开。 银色还镶钻,古典的考究款,宴沉始终淡漠疏冷,带着灼灼热意的手,不刻意的动作碰着她手指。 “这儿。” 笑话是越闹越大。 她深吸口,心脏悬着擦打火石,可能是她碰到了什么,火苗蹿起很高,灼热熏过皮肤,也熏到眼睛。 宴沉一把把火机拍开,骂她,“怎么不往身上点。” 拉着她就往洗手间走,并不照顾,脚步很快,摔门也极重,拖着她的手凑水龙头下。 她右眼闭着,火辣辣的感觉。 “手冲着水,歪头我看看。”他指尖沾了水,带着湿濡和凉意,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按着脑袋,掀开眼皮。 眼眸发红,睁开,泪珠就憋不住往外滚。 “没骂你就哭,谁教你的把戏。”宴沉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眉间这么一蹙,是令人退避三舍的冷骇。 “我半个字没说,你倒先委屈上了。” “一口一个要跟我,没自觉,没诚意,你说我留着你这位高岭之花做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 林垚教的。 教的不止一招。 被火熏着是意外,现在是顺势而为。 就这么抱上来,贴着他胸膛,软声软气,“我错了,宴先生。” 宴沉扒她她勒紧了不动。 无赖的行径。 “差不多得了,李知。” “一身湿透,谁让你抱我的!” 她还是这么靠着,闷声闷气,“你也没说不准抱。” 他散漫的低笑声,“会顶嘴了?” “没有。” 腰上的肉被他掐着,又捏又掐,痒得很,扭身躲,声儿更软了些,带点娇嗔,“宴先生……” 下巴倏的被捉住,捏的不算太重,脸颊两旁的肉嘟起,他眉宇间的戾色可算散了些。 “林垚就教了你一招?” 看吧。 洞若观火,见微知着的他,是瞒不过的。 她实诚,“不止一招。” 宴沉那双眼沉沉,是允了她后面的招儿的。 好像她本来就会,揪着他的腰侧的衣服,垫脚去吻,高跟鞋辅助垫的不似上次那么吃力,亲的也算卖力。 就是不敢动舌头,过于寡淡了些。 屁股忽然被托起,洗手台上,消去身高差距,太子爷也没什么耐性陪她玩纯情的亲亲游戏。 捉住她后颈扣着深吻。 第18章 腰腰 西装外套掉地上,内里的衬衣湿濡裹着她的温度,触摸的手感实在不怎么好,所以太子爷宽衣的本事好。 “刘洪波这么小气,丝袜也不给买?” 这么冷的天,光着腿,看着就冷。 她得了空呼吸和说话,嗓音里颤的凶,无措的抱着他的头,“古董行……有,暖,暖气。” 听她回嘴,在嫩肉轻咬。 又疼又麻,到灵魂。 她呼吸乱的很,无措居多,“……宴,宴先生。” 他抽空嗯了声,强势分开她的腿,抵在墙面上,又转而咬她的嘴,他实在不太喜欢这张不听话的嘴。 亲着回味无穷,却总是硬的想叫他拿刀给割掉。 “宴先生……” 身体后缩的凶,又让墙面给抵着,躲避不了头皮又阵阵发麻,那股劲儿实在收不住。 宴沉眸色昏暗,脸色又冷了下来。 “乱叫什么。” “这么娇气,碰也碰不得。” 他亲自丈量过三次,生生打消了他冒进的想法,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内里清冷。 可以称得上寡凉。 李知埋在他肩头,喘息不停,身上一层热汗。 “腰腰——” “谁给你取的小名。” 她软着声,“我哥。” “什么说法。” 口吻倒是散漫,却不够友好。 “我最小,老幺老幺喊着难听,就成了幺幺。” “听过一句话吗,腰腰?”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没听过。” 确实没听过。 “没听过最好。”轻拍她屁股,示意坐直。 他挪步一旁,漫不经心的洗手,极好看的一双手,根骨分明,股指修长,他皮肤白,手背上总是血管浮起凸在白白的皮肤下。 性张力很足,更多的是欲。 她从洗手台下来,扭过身去弄散乱衣服,胸前红痕鲜明她脸皮更烫,拾起地上的外套静静等着。 宴沉扭头看她,“不出去?” 她避着目光,“想上洗手间。” 宴沉不语,勾唇笑笑。 确实想上洗手间,也想收拾一下湿哒哒的底裤,更想处理一下放纵的痕迹。 收拾完出来,宴沉指着女服务生,递了房卡来,“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来讹我。” 洗了个澡冲去寒意,拿衣服时发现是自己的,让人去古董行取的? 重回套房,一行人转移到了牌桌。 那个姓厉的走了,牌桌是宴沉,邵慎时,祁烛南跟虞夭,盛君野坐虞夭身边当看客。 “呐,沉哥给你叫的晚餐。” 祁隽扯了个软垫,垫屁股下,投影开着放的什么游戏比赛,她这会儿是真饿,学着他的行为也这么坐着。 食物是热的,合她的口味,米饭配两道菜。 她没见识过那些昂贵的山珍海味,也没兴趣去吃那个,不如米饭配菜吃的饱饱的才舒服。 比赛完,祁隽扭头,看碗碟干干净净。 “你是真不浪费啊,李知。” “浪费挨雷劈。” “那可得第一个劈沉哥。” 她被带沟里了,找补,“宴先生福星高照,劈不了。” 祁隽笑她,“双标!” “吃完就去牌桌。” 她觉得这游戏比赛挺有趣想再看看,虽然看不懂,太子爷命令要紧,方便穿着房内的拖鞋下来,不合脚,跟小孩偷大人鞋一样。 都暖,也不需要外套,就一件简单的毛衣裙。 衣服称不上好看,可她漂亮,这就足够。 宴沉侧了身,这次她明白,小心坐他腿上,胸膛就贴了过来,下巴搁她肩头,蹭两下美人的肩颈线就滑出来。 圈着她,慵懒的,“你来。” “我牌运不好。” “经常打?” “偶尔,古董行的同事,有时候聚餐,我都是输的多。” 邵慎时扔牌,“怕什么,你后面那位给你撑着,沉爷给你做靠山石保准靠的稳稳的。” 宴沉掐她腰提醒。 “我,我糊了邵先生。”刚上桌就赢,忍不住喜悦,生疏的动作推牌。 另外三人没糊牌的看向她。 邵慎时,“这算什么,玩儿的血战到底。” 她僵了下,红着脸把牌一张张翻过来,宴沉在她肩头低笑,“抱歉抱歉,你们继续。” 邵慎时最近迷血战到底,手机麻将一直没赢过,受不住心痒直接来实战。 打了两圈,她确实没牌运,筹码输的精光,扭头看宴沉,这麻将把她训得一点脾气没有。 第19章 把药吃了 “嗯?”他淡淡的挑了下眉。 “不行,得换人。” 她没大手大脚的习惯,筹码输光心里在滴血。 下了牌桌,还是换宴沉继续。 端了盘水果来,别的不吃就捡葡萄,这次乖觉了,会剥好去了籽喂到太子爷嘴边。 中途来了消息。 是肖经理的转账,证明客户那边的钱到账,她今晚的提成。 刘洪波有点好处,爱给钱凑整数。 她今晚赚了八万,见着钱眼睛都亮了,自然的去看宴沉,眸色相对,她的喜悦显而易见晕染了柳叶眼。 她果然是笑起来最好看。 小狗狗摇着尾巴,可爱劲撒娇求摸摸的样子。 不过八万。 “看你高兴那样,没出息。”话不柔软,但眉宇,眼神都是软的,她难得这么开心的笑。 忽而觉得,这会儿这嘴硬的东西就是要星星,也得给她搞一颗来。 被看的不好意思,脑袋凑过来挨着他手臂。 八万在太子爷跟前叫钱吗? 听古董行的同事议论过,太子爷在高尔夫球场散了几百万,扫地阿姨都被好运笼罩。 她就想,如果下次跟他去高尔夫球场就好。 太子爷高兴散钱,她就跟着捡便宜,都是打赏不要白不要。 牌桌上众人的不懂,太子爷跟小情人那副模样是何原因。 邵慎时笑着扫了眼,点烟,抓过手机看了眼,给林垚最后的消息停在:【什么时候过来。】 对方没回。 “你宴先生又怎么宠你了,乐成那样,嘴角列到耳根。” 李知抬眼看宴沉,男人没作声就是允她讲。 “我今天卖了两件古董,老板没在店里,我自己谈的,客户友好又爽快。以前都有肖经理或者老板帮衬。” “最贵的?”桌上除她,谁都没把那两件古董放心上。 贵也贵不到哪儿。 于他们都是九牛一毛。 “不是,就合客户眼缘的两件。” 祁烛南慢悠悠道,“李小姐高兴的是被认可的价值。” 一语中的! 有时候客户提供的情绪价值胜过佣金。 宴沉从善如流的夸她,指腹顺着她耳朵的轮廓把碎发揽在耳后,“很棒。” 这话确实顺她心,自然的就握着他温热的手掌,眉眼俏生生的,是她这年纪该有的活泼气。 “李小姐做古董的,有没有适合我的?”虞夭玩儿着牌,寻了话题加入进来,不过志不在此。 盛君野殷勤,“虞小姐喜欢什么,我替你找。” “不懂,盛先生有什么推荐?” 盛君野还挺实诚,“我也不懂,改明介绍个专业的给你。” 话题重回李知身上,“李小姐推荐呢?” “我也不懂,就讨口饭吃,我是外行。” 宴沉也没抽回那手,就让李知给拉着,小动作不少,拿着好牌她就爱挠他手心,牌不好就这么拉着沉默。 糊了牌脑袋会凑上来蹭两下,被糊牌就蔫吧。 给筹码依依不舍,收筹码倒是两眼放光。 后来,就给看困了,靠着他肩没在动。 “腰腰。” “腰腰……” 她睁眼,眼皮重,宴沉捏着胶囊,“把药吃了。” “什么药。” “感冒药,听话。” 感冒不是今天这场雨,前两天就有点,只是晚上淋了雨加重,额头没很烫热意明显。 答应了邵慎时通宵,不好在鸽子,哄着吃了药安置在软塌上,喊了个女服务生来陪着。 重新上桌,邵慎时闲着没事,“‘yaoyao’是怎么个昵称,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昵称。” 宴沉点了烟,酒杯递给盛君野,“你问题挺多。” “怕我学啊,我可喊不出口。” 他笑着掸烟灰,糊了他,“外人在,我不扫你脸。” 外人—— 好像也就盛君野一直嚷嚷,大美人想接触接触的虞夭了。 虞夭从容,“先生放心,我懂规矩。” 不提别的,宴沉眸色蔼蔼,“希望你真懂规矩。” 他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人。 虞夭脸色僵了下,盛君野倒了酒回来,难堪就没再提。 凌晨六点多,除盛君野外,他们几个相继接到电话,让宴沉瞧不上,勒令退位让贤的商会会长死了。 凌晨三点多死的,这阵才出讣告消息。 牌局提前结束。 “腰腰,腰腰……” 李知堪堪睁眼,是宴沉近在咫尺的脸,迷糊的去抓他的手,“宴先生……” 软的酥人骨头,能。 “就在房里呆着,等我回来,有事摁铃,会有女服务生来,别怕。” 她在出汗,迷糊的紧,“您去哪儿。” “吊唁。” 她‘唔’了声,又不不悦的嗯了声,撑着坐起来,“我包,包呢。” 在外,宴沉拿了进来。 她在包里翻找,也不知数了多少零钱,想往宴沉外套塞,“拿个红包装点钱,新钱,压邪祟。” “我什么都没带不能给你。” “要别人给。” 她撑不住,又躺回去,脑袋发晕,去裹被子,“您鸿运当头,肯定百,百无禁忌。” “一路平安。” 宴沉笑了下,从卧室出来,面色就冷下去。 “照顾好她,温度降不下去从第一院喊医生。” 经理跟女服务生在客厅,恭敬谦卑,“先生放心。” 宴沉先回去换了身衣服,转头又出门。 第20章 还挺迷信 上午十点多,李知高烧到40度,经理火急火燎派人去请医生,宴沉打过招呼谁也不敢耽误。 给了退烧针,又喂了药。 下午三点多体温退下去,医生留到五点,不见体温反复才把心揣回肚子回医院。 商会会长过世,京港的本地新闻一直在持续追踪报道。 能入镜头的都入了。 不能入的,媒体也懂远远就切开,车牌都不敢露一点。 李知八点醒,给李暮朝去了电话,谈了谈昨晚卖的古董,成交后的返点,又说感冒糊里糊涂烧了一天什么的。 李暮朝心疼,让她这两天别去医院陪床,医院人来人往细菌多容易感染复发。 病过没什么胃口,要了粥跟凉菜。 经理亲自在房间伺候,用餐时开了电视看新闻,恰好是关于郑家的报道,脑子里忽然回想起一点。 自然的脱口,“宴先生,是去了郑家吗?” “是的。”经理知道的也不多,仅此而已。 拿起手机点出微信,慢慢懂了点‘自觉’‘诚意’‘乖觉’:【您带红包了吗?】 郑家的偏厅,宴沉端坐上首位,倦怠,靠着椅背,手臂搁扶手,烟头明灭着,有点贵派精致精致不减,就一双含情眼很颓。 11:【哪儿来的规矩。】 李知:【我这儿的规矩,反正那些地方不好,您拿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红包在他外套里,让邵慎时准备的。 11:【麻烦。】 消息没在发。 心里嗤她,就这点诚意。 以为昨晚卖点乖事情就过去了? 11:【感冒好了吗?】 醒的第一时间,红馆那边就来了消息,反正现在厅里吵得面红耳赤,他没心思听。 消息石沉大海,没回复。 他沉了沉眼,手机摔在一旁。 又欠收拾了。 “宴先生,这事,要不您出个主意?”吵得不相上下的时候,话题抛给了他。 众人看他打哈欠,揉捏眉心,不在意的回,“困,别问我。” 抛问题的人噎的脸色不佳,回头又继续吵,郑会长还没让位人就死了,想争上位的比比皆是。 那些跟郑会长关系交好的,总觉得是被太子爷给逼死了,太子爷想捧上位的人那是各种使绊子。 吵了好几个小时没答案,私厨送了晚餐来,宴沉一脸倦怠的走了。 来吊唁的贵客,郑家都安置在另一个院子,君越请来的侍应生周全又到位,客人们都没怠慢。 “哭丧哭了一天,吵得我脑仁疼。” 邵慎时胃口不佳,喝了两口汤,“有时候这人见着是真没意思,24小时不到,为财产分配你争我夺,哭丧都请的人。” 厉敬焰点火烧着烟草,锐眸凌厉,“郑会长福气好,三房妻妾,儿孙满堂,这要是不争以后和西北风去?” “羡慕,你也娶这么多。” “我比不过沉爷,有那心思应付左右拥抱,美人是一个一个往外冒,怎么就不让我遇着一个。” 熬夜的三人,就祁烛南精神看着无异,“拢月楼那个,是不是得来。” 这话是投在湖水的石子。 邵慎时也想起来,“对了,我还记得早年,郑家认了她做干孙女,也是得了不少郑家宠爱和照拂。” “只怕,得来,不然说不过去。” 宴沉面色沉静,一字不发。 忽的来了电话,太子爷私人号码,来电显示是:11。 看着来电,眼里有漫不经心的满意,第一个没接,看着屏幕亮屏幕熄,他不是哪个电话都接,看心情。 接着第二个电话又进来,才慢吞吞的伸手,贴在耳边。 “在哪儿,这么吵。” 李知捂着话筒,也吵得听不真切他的声音,“郑家外,您让司机出来一下,我给个东西就走。” “给……” 是他那‘麻烦’两个字,让她亲自来送。 这么较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转性子了会哄人。 郑家门口堆满了记者,保镖封路压根过不去,进门刷脸就不更提送进去,而且本就是来送红包,给完就走。 她不爱沾晦气的地儿。 “往后门走,让人来接你。” 太吵,她往人少的地儿走,“我不去死人的地儿。” “往后门来。”简单四字,不容置喙。 李知抿嘴,她就不该来找这么个麻烦,路是可以走的,但不能到郑家范围,何况这后门哪个会来,除了路过跟保镖。 来接的是个挺年轻的人,自报家门,“我是祁先生助理。” 保镖没有拦,看着李知进后门。 徽派的大院子,没人领着得走丢,确实隔了很远很远,前头的哀乐都不怎么听得见。 宴沉一行人,是从旁院过来,挂的别人家名字的郑家产业,这院几乎不怎么使用,只有贵客被安置在这边。 “腰腰。” 回头,宴沉立在大G边,旁边是一辆悍马,夹在中间,不是喊这么一嘴还真没注意有人。 一身疏冷的黑,戴着眼镜,指尖夹着烟正吞云吐雾。 祁烛南的助理已经离开,她挺小心的样子左右看了看才小跑着迎上来,烧刚退,脸皮发白,眼神蔫蔫的。 走近了,拿出红包,也不让他接,“百无禁忌,大吉大利。”念叨着塞他外套口袋。 一本正经,给他逗笑。 “还挺迷信。” “嗯。”她郑重其事的点头,看了他眼,金尊玉贵不减,又颓的精致,莫名更迷人,“眼睛红成这样,血丝这么多,不忙就睡会儿。” “您忙,我走了。” “不在迷信迷信,施法施法什么?”他口吻打趣,看着她的眸色舒懒,倦意明显,偏眼底的血丝像浸了出来,迤逦那双含情眼。 “不信就不信,不能贫嘴。” 她信的很,忌讳这个。 他难得好脾气的嗯了声,扯着她手腕靠近,指腹,掌心热意渡过来,烫着手腕内侧,麻麻的。 骨子里的那点教养低头。 “这么快就走?” 问着,就把烟递过来,压在苍白的唇上,她直接抢过来,“我感冒刚好,别过给您。” 意思是这烟不会还给他。 浓的很。 刺嗓子,就两口便掐了,左右看看想找垃圾桶。 她直接被压在冰冷的车身前,热意的手流连在她外套下的脖颈,手指撑开些衣襟掠过红痕的锁骨。 第21章 哪儿不一样 她被闹得红了耳根,要拉他手,直接被带去他颈上,就这样些许风流俊野的模样压上来。 “真退烧了?” 她轻嗯。 “嘴里这么烫。” 她不说话,想躲,流连着锁骨的手掐着脖颈,不给躲避反而更直观的来感受他热意灼灼的深吻。 该是感冒没好,身子烫的快,也软的快。 怎么给骗上车后座不太记得,反正上了车给亲了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等感受到不对劲儿,她的手已经让他给囚着,全是肆意的欲望。 给她吓得瞳孔惊颤,不知所措。 他忽然不喜欢这毛衣裙,碍事,不如那工作套装好看,她是一点不会,嗓子眼都给吓得堵着,眼眸红艳惊颤。 太子爷这会儿耐性好急,手把手的教。 “腰腰……” “你可真是有本事。” 他口音压的重,抑着踹息,在她颈窝处无端的性感。 第一次慌乱无措,其实弄得宴沉并不很舒服,尽管不舒服也没收住,有点贪的握着她手不放。 她整个人一直是蒙的,直到宴沉叫停。 她哆嗦着,眼神嫩的很,如刚出窝里出来的小崽子,湿漉漉的眼,吓得红艳红艳,还傻傻的看着猛兽。 在这么多看会儿,估计得上前跟猛兽打招呼,无知无觉。 后座的门开了。 天早就黑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在继续,宴沉帮她洗手,耐性十足,洗完拿着纸巾一点点擦干。 以为到此为止,又被捉回怀里,摁着脑袋一顿亲。 电话不知催了几回。 一个来吊唁的贵客闹失踪,实在行为不妥当,众人心照不宣也不准人找,只说补觉去了,别去吵着。 太子爷起床气大,人尽皆知。 有一回急事吵着他,哑着嗓子骂:操你妈。 以为骂过了事,隔两天来电那人就遭了重,只怕现在就没想通是什么个缘故。 就这么等到十点过,祁烛南的助理先消失,没几分钟,宴沉就披着一身雨色从小径慢悠悠的出现。 灯下,肤白,唯双眸,眼晕,跟薄唇红的艳目。 主角登场,郑家的人远远的噗通跪下,“宴先生,一切您说了算,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求您放了我儿子。” 贵公子缓步踩着台阶,烟雾模糊他轮廓,“你儿子哪个?” “宴先生求您了,求求您。”郑家人砰砰的磕头,什么颜面地位一点不顾。 贵公子径直掠过,入座,斟茶,品茗,眉眼清贵傲慢,冷冷徐徐的吐字眼,“哦,那个?炸了工场,17死,28伤,允恶霸强拆,凌人妻女,大大方方给了两万赔偿,闹人家葬礼,纵恶行凶——” “还问‘宴沉算个玩意’那个作死的东西?” 贵公子幽幽一笑,指尖掸了掸烟灰,“你现在就可以告诉那个杂碎,我宴沉算什么。” “我是遵纪守法的人,你求的那些事违法违规我可不敢做,郑夫人请回,我这会儿还困着,没什么心思。” 郑夫人慌了神,“宴先生,宴先生求您高抬贵手,宴先生!” 逐客令下了,人不走,就得被轰走,从这个院子轰到主院,是一点旧情不念。 “前头打起来了,不去瞧瞧?” 贵公子轻嗤,“你倒有意思,你这位部长公子不去维持秩序,普法教育,支我去做什么?” “当沙包?” 厉敬焰丢了个冷眼来,“你不授意能打起来?” “厉公子,说话讲证据,查我通话记录,消息往来,我授意什么了?我一遵纪守法良好市民。” 邵慎时听不下去,“爷,您脸呢?” “不是搁这儿,不帅?” 祁烛南,“他心情好,别跟他贫,讲不过。” 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就难得见他心情好。 “你那‘腰腰’走了?” “不走等着过晦气?” 邵慎时笑他,“几时这么会哄人了她。” “你那位教的好。” 邵慎时装模作样,“这混账,胡乱教什么,没看出沉爷兴致正好,要亲自调教指导,瞎捣什么乱。” 贵公子敛眸,靠着椅背小憩,“教的不错,多教点。” 某人蹬鼻子上脸。 “爷您赐教,哪方面啊。” 宴沉抓着烟砸他。 “困,睡会儿。” 他189,这么窝太师椅上,长腿搁茶桌也属实憋屈的,让人拿了薄毯来,邵慎时帮他盖的时候看到他衣襟下有淡淡咬痕。 怕他,没敢咬的凶,弱者的反抗在强者眼中只能说可爱。 中间,来了好多拨的人要找太子爷‘主持公道’,可太子爷在睡觉,不想被捶死同郑会长一起下葬就少来蹙眉头。 “那姑娘……”厉敬焰玩着纸牌,眸深若海。 邵慎时打哈欠,精神不济,“梅邬才遇到,梁浩然要文件那晚。” 厉敬焰在思索牌,“挺快。” “也不算吧,新欢一贯得宠。” “是吗?”厉敬焰挑眉。 祁南烛也撑不太住,冷冷清清点了烟,就跟三好学生忽然抽烟的感觉一样。 “不一样。” 反正邵慎时没看出来,“哪儿不一样?” 哈欠连天他。 “不都有颗泪痣,清清瘦瘦,小小一只,说话温声细语。” 祁南烛说自己的猜测,“怕这位才是正主。” “你说李知?” 这么扯的事,邵慎时更不信,“怎么可能。” “就李知这笨笨傻傻,能被这位看上,属实有些意外。不过这容貌非同一般,该是带点混血基因,尤其那双柳叶眼,啧啧啧。” “真没见过哪个像她那么好看的。” 阅女无数的邵先生是有发言权的。 —— 凌晨四点多,宴沉睁了眼。 拨开薄毯,捂出了一身热汗,揉了揉后颈,俯身捡烟,“什么时候来的?” 阮亦裳轻带嘴角,温柔和浅笑揉满了杏眼,“晚上过来的,跟郑奶奶聊了好一会儿。” 她动作熟稔的拿过打火机,姿态柔美凑上前点烟。 眸色一动不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好久不见,沉哥哥。” 薄雾润过贵公子轮廓,眉间轻轻皱着,“事儿多,忙。” 阮亦裳温柔点头,“我知道,好在最近有位李小姐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对她十分放心。” 第22章 兄妹一起过,到死 宴沉冷懒的挑眉,撑着扶手,冷眸在她脸上盘桓来回。 “不妥当,亦裳。” “只是偶遇。” 宴沉‘嗯’了声,“在我这儿扯谎?” 阮亦裳不惊不躁,柔顺乖巧,“沉哥哥,我腿疼,你能扶我一下吗?” 少顷,宴沉搁了烟。 弯身把她抱起,安置太师椅上,坐定撤身,阮亦裳不让,搂紧了他,也看到那枚淡淡的牙印,就仰头去亲他。 宴沉不躲,碎冷的眸子盯着她。 两唇只隔一层纸的距离,就差那么丁点,阮亦裳停住,不敢在他这般的深凝下往前。 转而替他扣好那颗不羁的纽扣。 “好久没去看音乐剧,我喜欢的那个剧团在京港巡演,你陪我去好不好。” 宴沉撤身离开,扯开那颗才扣好的纽扣在她对面坐下,叼着烟,垂着眼开始煮茶。 “看不出我很忙。” 阮亦裳托腮看他,眼神一寸寸的掠过,不知疲倦的反复,“晚上,不会耽误你什么,跟李小姐借你半晚就行,音乐剧结束还是能去陪李小姐。” 贵公子的手漂亮,捏着靛青的茶具,更具观赏性,“一个一口李小姐,这么客气?” 软亦裳轻笑,珠落玉盘,“你也不跟我引荐,大家都这么称呼,也是随大流。” 热茶冲进杯子里,沸水翻滚,热意肆虐。 阮亦裳伸手去接,茶水漾了些,烫着她纤纤玉指,“啊——”惊呼的急忙缩手,花容失色。 “沉哥哥?” 贵公子端坐,靠着椅背,姿态懒散,嗅着茶香,“你忘了规矩,给你提提醒。” 警告,阮亦裳听得出,不甘的问一句。 “你就这么喜欢她?” “不喜欢,合眼缘。” 国内之大,千娇百媚的姑娘若如牛毛,能合眼缘的,李知在宴沉这儿是第一个,头一遭。 “沉哥哥,合眼缘已实属不易!” 他敛眸品茶,“所以,她很难得。” 阮亦裳内心是急的,“她是唯一一个特别,沉哥哥我怕。” “你为什么要怕?” 这话的原意更接近:你有什么资格来怕? 未来宴夫人绝不可能是她。 “听话点阿裳,我没闲工夫去处理争风吃醋,如果追究谁的颜面都不好看。” —— 翌日,才是真正的祭奠吊唁。 昨天来的,都是些小杂鱼,今天出现在郑家的才是宫阙下琼楼中,京港真正的中流砥柱们。 李知窝在沙发里,新闻看了整天,宴沉的背影也不见一个,他的朋友倒是露了两个,仅此而已。 下午五点多,林垚来消息:【听说你感冒了,高烧,好转了吗?】 她跟林垚,本质上是有些相似和互相吸引的。 李知:【已经好了,谢谢垚姐。】 林垚:【要不要约个饭,我在国际城,跟我一个同学,也没多的人就我们俩。】 她不是不爱交际。 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知:【好。】 换了身衣服,头发一拢就出了门,下班时间车流汇集,网约车的司机播放着新闻。 最近郑家风头很大,都是相关的。 司机忽然感慨,“这辈子可真不算白活,名利双收,荣华富贵,死了还有这么高的热度。” 她淡淡一笑,喜欢看外面的铲雪车工作。 司机师傅自己在感慨,“谁活一辈子不是求的功名利禄,我要是有机会,什么事都敢做,谁都不怕!” 确实如此,逼急眼了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是人。 林垚跟她同学在琴行,李知进来时,林垚的同学在一架钢琴前试探,她是一概不懂只觉得好听。 “知知。”林垚跟她招手,酷酷飒飒的。 “垚姐。” 林垚介绍,“我同学兼室友冯露露。” 冯露露还在弹钢琴,琴谱铭记于心,动作熟稔也不看琴键,“林垚,哪儿找的妹妹,这么好看。” “意外认识,缘分。” 李知打招呼,“冯小姐。” “李知妹妹,你好,小美人。” 近朱者赤,林垚是飒爽的性格,同学兼室友也是这性子爽朗友好。 “知知,你想吃什么?” 她在看琴,不懂却掩不住好奇,“我不挑嘴,垚姐你安排。” “我跟露露约的火锅。” 她回头,“火锅好。” 有喜欢和最喜欢。 习惯了不提意见,等人安排。 一个多小时,林垚的小提琴弄好,三人才一起去了楼上的火锅店,口味不能统一的时候吃火锅最省事。 合照里的李知不喜看镜头,分外的乖巧安静,跟一只精致人形玩偶一样。 “看看你脸多漂亮多上镜,可惜不爱看镜头。”冯露露大大方方的修自己的脸,其余两位老天爷眷顾根本不用修,还全素颜。 李知吃着甜品,就觉得这甜品味道最好,火锅也很好吃。 晚餐后,逛了会儿商场,想着那晚包厢里的议论,在林垚跟冯露露的推荐下挑了几套衣服。 最后去看了电影。 聚会结束回去的路上,她给李暮朝发消息。 李暮朝拨了电话来。 “哥,还没休息?” 李暮朝笑说,“成天睡,哪儿有那么多觉。” “幺幺,今晚玩儿的开心吗?” “嗯。” 听得出她嗓音里的喜悦,李暮朝也替她高兴,“你也应该多接触人,别成天闷在家里,不过天冷了要记得御寒,别又感冒着凉。” 她说‘好’。 话题很散,想到什么聊什么,一直到家。 站在台历前,看着月底上画着的圈,“哥我记得,你先好好养身体,如果到时候医生说没问题,你就可以请假出院,医生说不行那就我自己回去。” “这件事在我这儿没商量,你必须听我的。” 李暮朝拗不过她,“听听听,看看这架势,训起你哥我来了。” “谁不听话都得挨训。” “幺幺说的对。”他幽幽叹息声,像感慨,“也不知哪个以后娶我们家幺幺,我看以后,还是咱们幺幺当家做主,能训丈夫也能训你哥,以后有了孩子……” 李暮朝呵呵的笑起来,能想到那一幕有多温馨。 对这话题,李知不感兴趣,“结什么婚,不是说了咱们兄妹一起过,到死。” “好了不说这些,你好好休息。” “晚安,哥。” “晚安,幺幺。” 第23章 好转 这两天世家公子事情多,京港商会是一块大肉,郑会长一死什么旧人情关系通通烟消云散。 郑家孙子又得罪宴沉,老头子下葬以后是处处被针对打压,那些在吊唁之时还铁骨铮铮要为老友讨一个公道的商界大佬们。 隔日就卑躬屈膝在太子爷跟前。 事情有反转不稀奇,主要有家姓杨的不信邪,敢把事情捅到宴家,都传晏家父子一直不睦。 不睦是真的,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你一个外人敢去挑衅权威? 不需宴家老爷子出面,宴沉父亲就狠辣手段收拾那个嚼舌根,多嘴多舌的人,宴沉父亲做事可比太子爷心狠手辣的多。 医院有传出消息,舌头都给割了,被揍了个奄奄一息,在icu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活。 事情到这儿谁还敢去说一个太子爷的不是。 商会大权回落宴沉手中,这位爷又不肯接,会长的位置引来多少人的觊觎跟争夺。 你争我夺的时候,没事干的权贵公子就跟背后捡好处。 挣钱要紧,没时间陪美人。 这不林垚就带着李知四处瞎转,清吧聚会,音乐会,吃喝玩乐。 她也是头一次晓得,情人还有个小群。 一般不会打字聊天,就算打字多时以‘那一位’这样去代称,很懂事的不提公子们的名字。 在spa馆,这会儿就聊着,多人语音,也不知对方名字,反正大家差不多的身份:秘书,情人,‘女朋友’,红颜知己,随公子们怎么定义。 “凭什么你们在逍遥自在,我得跟着四处出差,跟个傻逼似的白天盯着酒店外的景色磋磨时间,晚上还得伺候爷,狠狠折腾。” “你得宠呗,谁不知最近圈子里忙什么,个个被冷落也就你寸步不离的陪着,显摆啊?” “显摆个鸡毛,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倒是羡慕,不用跟别的姑娘去争风吃醋,老娘小月子坐着,不知道又有多少莺莺燕燕在旁边飞,累啊。” “你怎么又中招了,身体要不要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少爷不爱戴那玩意,说什么束缚,不够真实,就喜欢真实体验!” 听得迷迷糊糊的李知换了趴的方向,林垚一边水果一边听咯咯的笑个不停。 “他妈的,男人这狗东西,死绝了最好!” 有新的声音插足进来,“不扯这些,有姐妹说说郑家那龟孙没?” “那龟孙还在拘留所。” “到底怎么回事,郑家的宝贝不是跋扈得很,怎么一下就遭殃了?” “听说,郑家的龟孙喝多了,在酒吧包厢当着很多人问‘太子爷算个什么玩意’。” 林垚扑哧一声笑出来,直捶床。 “这不,太子爷就告诉他,京港的宴先生算什么。” “我是真没见过作死作的这么彻底的。” 林垚喝了口茶,也加入八卦,“嗳,郑家人脉关系硬的很,就这样一句话闹成这样?” “哪里能只是因为一句话。那龟孙搞强拆,让手底的恶霸凌辱妻女,殴打死了人,龟孙名下的工厂爆炸,大大方方给人两万赔偿。受害家属哪里答应来闹事,又让恶霸去砸葬礼,挖坟掘墓,不把人当人。” “姐妹怎么这么清楚?” “嘿,您说巧不?那天我正好陪着少爷出差,太子爷的车被受害者拦下,披麻戴孝扯着横幅,来了一出告御状。” “当时场面看着特吓人,感觉要撕了车爬进去把太子爷给活剐生吞了。事情哪里敢闹大,封了街道,就管安全家里的公子带着人来护的太子爷。” “是哪个当年跟我说太子爷是个恶霸来着?这次我作证真不恶霸,把受害者家属请到下榻的酒店,在会议室熬了一宿,隔天回京,当天下午豪横的龟孙就被逮捕入狱。” 听完,群里的姐妹感慨,“太子爷真是难以捉摸,这种撕破脸皮得罪人的事都愿意管。” 又一个说,“你说的该不会是荔城的事吧。” “你怎么猜到的?” “我家那位,得了太子爷的批文,火急火燎去荔城搞房地产去了呗。挣的不少,低于市价一半拿下地皮可不得乐疯。” “荔城项目我也知道,背后的资金来源硬的很,一通到底的文件,只要少爷们自己不作妖,不仅能狠挣一笔,还能在太子爷跟前讨个乖。” 林垚按了静音看李知,小声问,“你知道吗?” 一丁点都不知道。 她摇头。 “别聊这些男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过两天圣诞节,咱们聚一聚,就用微信名称做代号,一起狂欢一下。” 一提这个,群里就热闹了。 拿着世家少爷给的卡,跟小姐们聚会嗨皮给自己情绪价值多好。 “林垚姐妹,能刷你家邵先生的卡,带我们去梅邬见识一下吗?” 邵慎时这人倒算干净,这些年就养过两个女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人,另一个就是林垚。 四年多,待林垚大方也客气。 是圈内很多小情都羡慕的一对。 林垚坐起来,扯过浴巾随意拢着,也没掩着那一身波涛汹涌,李知看的脸皮发烫避开目光。 “梅邬没问题,只有2号苑,1号苑可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狂欢夜梅邬2号苑不见不散。” “唉唉唉,咱要不要弄个什么睡衣派对?” “男人都没有,搞什么睡衣派对,咱们只要打扮的美美的取悦自己就好。” 谈到这儿,林垚退出群聊,随即李知也跟着退了。 “狂欢夜我来接你,万宝楼。” 李知打着哈欠,spa太舒服想睡了,“不确定,得看我哥病情,明天就要试用靶向药。” “那行,到时候再约。” —— 李暮朝开始试用靶向药,李知又变成白天上班晚上去陪床,第一次尝试也有并发症,发烧,抽搐,浑噩不醒。 闹了两天才缓过来劲儿,把李知好一顿吓唬。 但是医生用数据在告诉她,李暮朝的情况是有好转的,靶向药并非没有用。 听到这消息,李知才长松一口气。 时间久一点也不要紧,慢慢来都可以,只要情况有好转,不继续恶化加重于一个癌症病人而言就是最好的好消息。 第24章 经验之谈 狂欢夜这天。 林垚开着帕拉梅拉到万宝楼接李知,又给同事撞见,那些个嫉妒言语又冒出来,骂的不轻可眼里的羡慕。 恨不得自己坐车里。 “我看那两个同事,对你态度不满。”林垚瞅着窗外,似笑非笑。 李知低着头,在跟一个有购买欲望的顾客交流,“从梅邬回来就这样。” 林垚夹着烟,单手开车,轻嗤,“有些人的嘴天生就让人讨厌,我当初跟着邵哥背地里把我骂的体无完肤,当面又得给我和颜悦色。” “那时候年轻不懂,后来见的多了看见这种人就烦。” 回想着这几次接触。 “邵先生人似乎不错。” 林垚也认同,把中央扶手箱的烟丢过来,“邵哥的确算干净的,没那些少爷公子的恶习。” 被养着,遇到个待人不错的金主就算极好的气运。 “你最近有跟宴先生联系吗?” “有发消息,他没回。” 像李知一个人的表演,没任何回应。 “又出国了。” 李知没上心的嗯了声,突然打字的动作停下,微恼的把手机甩内扶手。 见状,林垚轻笑。 “怎么了。” “遇到个……傻逼客户。” “在微信骚扰你?” “……对,很恶心。” “不慌,等咱到梅邬,看姐姐教你怎么应付这种恶心人。” 从城里过去1个多小时,李知中途小睡了会儿。 离新年越近,古董行热闹起来,给自己买的不多,都是准备拿去送礼什么,咨询人比前段时间多得多。 古董师们也是卯足了劲儿像在年底搞些业绩出来。 林垚是主角,带着李知先到,然后就去房间休息,林垚就在2号苑盯着服务生在布置场景。 八点多,林垚带着服务生和餐车到房间。 “妹妹,让你来玩儿的,怎么补觉来了,起来吃东西。” 李知睡的迷迷瞪瞪,见着床边的林垚眼眸一亮,“好漂亮,垚姐。” 林垚做了个很优雅的姿态,“还不错吧?比较流行的人鱼妆,在搭配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像个美人鱼。” 她连连点头,“超级漂亮。” “快吃东西,吃完你也换衣服打扮一下,过一个快乐嗨皮的圣诞节。” 九点多,2号苑陆陆续续来人,谁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也不在乎对方名字跟的谁,见面就是‘姐妹,姐妹’的喊,左一句你好漂亮,又一句你好美,给足了情绪价值。 林垚领着李知下楼,许多人围上来,“这小妹妹新来的,没见过面生得很,瞧瞧这小脸,看看这身段,真是一等一的。” 林垚护着她,“年小不大,第一次参加,害羞,诸位姐妹见谅。” 这些个姐姐,妹妹的都很友善。 当然也可以算作是,不在同一口锅里抢饭吃就没必要把对方当做仇人,说不定以后还有互相帮助的时候。 李知有些受宠若惊,也想慢慢去尝试适应。 不过有点不好,诸位美女聊的天很奔放,围坐在大壁炉边燃着火,沙发都扯下两张超级舒服的地毯,大家围坐。 李知尽量保持镇定,不要露怯,脸皮火烧火燎,这些人的言语形容能比简直比小片子来的更带劲直接。 “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不管谁在外看着一本正经,端雅金贵,到床上衣服一脱一个样儿。” 这是林垚的经验之谈,当年她也觉得邵慎时斯文儒雅,跟谁都和颜悦色,又有世家公子的风姿气度。 这一到床上,花样手段层出不穷。 简直是两个人! 十一点多,客户又拨来语音电话,林垚要抢李知躲开,“我来处理吧,毕竟有购买欲。” 林垚一针见血,“就是见你脾气好,骚扰你,占便宜!” “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来到茶间接电话,跟林垚说的差不多,以询问古董的事开口,又约吃饭又约看电影。 讲到最后,一个一口宝贝,表达意思明确约个饭喝个酒买卖就成了。 语音通话看着扩音放在一边,点了支烟,时不时的敷衍一两句,约饭就是没空,喝酒就是过敏要命。 古董看得人不少,您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拉到。 “李知,你挺不识抬举,话都跟你讲明你就是装傻。你工资有多高,不就是靠着卖古董抽成,不靠抽成你喝西北风去!” 她目光淡淡看着窗外,二号苑能看到白梅林,养的特别好,开的花朵大香气宜人。 “说来挺巧,我正喝着,钱总您想尝尝吗?” “李知!” 对于李知的油盐不进,对方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跟你老板投诉,让你干不了这份工作。” 不过美人继续油盐不进,一句比一句气人。 “钱总有我们老板电话吗?要不我微信发给你?” “你……”钱总还要反驳,背后家中母老虎在找他,急忙挂断电话。 这么怕老婆? 如果实在逼急眼了,直接联系他老婆告状去! 重回热闹的大厅,有一舞院毕业的姐妹正随着音乐在跳舞,那身姿曼妙柔软宛如一条水蛇。 李知心里‘啧啧’两声,这要缠到男人身上,哪里受的不,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一段又妖又媚的舞蹈完,响起热烈的掌声。 1号苑。 隔壁的热闹传递过来,在风雪弥漫的夜晚添了几分乐趣。 “2号苑那边搞什么活动吗,这么热闹。” 服务生回,“是林垚小姐带了些朋友来,庆祝圣诞节的。” “邵哥,林垚一天天过的可比你滋润。你俩各过各的,不会是要断了吧。” “据我所知,私下对林垚有兴趣,盯着你俩分手的还不少。那个周什么的,之前追林垚不是追的上了新闻。” 郑家的事总算过去,抢的吞的差不多,商会也回归平静,算给自己挣了份圣诞节礼物。 这群人也没算着圣诞节,就事情平息以后小聚一下。 都是喝了酒来的,1号苑的停车场堆满了豪车,才到不过一会儿。 邵慎时脸皮子喝的发红,歪靠着椅背,不轻不重的调,“谁这么贱盯着别人身边的东西。” “人长得漂亮,总是会吸引目光。”有人回他,然后讲起八卦,“上个月,不是美院的一个艺术生在小视频上出名了?我兄弟花了三百万,把人约出来,你们猜怎么着。” “那女的带着寝室三个姐妹,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完全找一个医生弄得,不仅是脸连身材比列都做的相差无几。” 祁隽撩起眼皮,来了点兴趣,“然后呢?” 第25章 光影交错 “然后,玩儿多人。一觉醒来,其中一姐妹鼻子都歪了,哭着闹着给送去医院,把我兄弟一顿讹。” “我兄弟气性大,钱是给了,就找人把那三克隆人的原先模样爆料……” 有人追问,“接着呢?” “然后,在家里捶胸顿足三天,恨不得抠了自己眼睛,挖了自己的嘴!” “所以,这要是有个天然美女,当然就成抢手货。” 酒桌边不少人附和,“现在女的整容不少,大势所趋。” “你微调倒没什么,你倒是直接换脸,这属于情感诈骗了吧!” 祁隽在旁哼哼,“你们还有脸说,这些女的现在爱整容是为什么?还是你们这种人给逼的,嘴里成天喊着美女美女,都想睡漂亮的,哪儿来那么多漂亮的。” “祁少,您觉悟很高啊。” 酒桌这边酒味浓郁,茶桌这边茶香袅袅。 “要过年了,今年什么安排?” 祁南烛也被酒熏红了眼眸,说话带着微醺的温柔,“你有什么提议?” “吃完年饭出来。” “出国滑雪,冲浪,度假?” 厉敬焰第一个否决,“去不了,事儿多。” 邵慎时不乐意,“你哪儿年事儿不多?厉敬焰,喊你出来跟请佛祖下山似的,宴沉都比你来的勤,你有他忙?” 厉敬焰,“他也就这两年,前几年在国内人毛都见不到一根。” 确实非常无聊,每年都这样千篇一律的过着,也没什么新花样,翻个年头只有年岁跟资产在增长,别的什么都没变化。 邵慎时低头在发消息,“今年还是禁烟火?” 厉敬焰,“哪年不禁?” “你想干嘛?别让老子年三十半夜去保你。” 邵慎时慢悠悠的说起来,“林垚在考剧团,进去的可能性很大。想着送她点什么。” “剧团还要考,你没打招呼?” “她不让,凭自己能力。” 盛君野,“邵哥你送的礼物就是烟花秀?” “女孩子都喜欢那个,谁不喜欢看。”邵慎时还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看向厉敬焰,“怎么才能放?” “怎么都不能放!” 祁烛南给出回答,“云家那座山,好像能放。” 这个还真把厉敬焰难道了,城内不准,护城河附近是可以,但云家那座山…… “让你爸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一会儿的事。” 厉敬焰踹邵慎时,“你怎么不让宴沉给你弄个提案通过?” “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闲谈间,不知哪个招呼了一嘴,“哟呵,林垚有本事,约的全是腿长身材好的大美女。这么有人脉,怎么不见给我介绍一个。” 邵慎时揉了揉眉心,跟着出包间。 两苑隔得不算远,就有一片梅林,那群姑娘高兴了,拿着小烟花棒,仙女棒在院子里肆意一下。 穿的都是漂亮礼服,也不知道冷,三个成群五个一团,属实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群人趴在护栏边看,美人太多看花了眼。 “那个不错,亮片裙子那个。” “我看她短头发不错。” “我去,那个身材正点。” “我看树下那个才是尤物。” “唉唉唉,那个,刚从楼里出来那个。” 有人骂他,“傻逼,那是邵哥的女人,林垚!” 被骂的有点委屈,又盯着林垚身边的李知,“林垚身边那个,贼漂亮。啧啧啧,那身材,那脸袋儿,哟哟哟,那个背……” “邵哥邵哥,您说一声,让林垚介绍给我呗,年末家里催婚催的紧,我也不挑了,拉个美人结婚得了。” 邵慎时盯着这年轻不懂事的娃,冷笑声,“傻逼东西。” 本来李知心情很好,也出来玩玩仙女棒,这钱总牛皮糖一样,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看她脸色实在难看,林垚递了支烟到她嘴边,她低头衔着,举着仙女棒凑近点烟,眉心蹙着。 “钱总,我也不跟您扯,我有人了。” 钱总秉着美人有特权的原则,“有人又怎么样?我也有老婆妨碍吗?咱俩玩一玩各过各的也不耽误谁。” “再说了,你钱哥我事业有成,能亏待你?” 李知都快无言以对,“您就不问问,我那位是谁?” “能是谁,你钱哥我有钱,谁都能搞定。” 这大话是真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李知给气笑了,正要说,宴沉的电话进来,“正巧,那位来电话了。” “谁的电话比你钱哥的还重要。” 她冷冷丢下俩字,“宴沉。” 耳边有点吵,转身往屋内走,“宴先生。” 简洁明了,干脆爽利。 “来一号苑。” “您在?” 宴沉挂了电话,吐了口烟,看着李知从楼里出来,跟林垚说了两句,拎着裙摆小跑着过来。 这么冷的天,外套也不穿,才感冒过真是一点记性不长。 1号苑,除了几位特定的人是不会对外开放的,除了服务生安静的不行,等电梯时钱总的纠缠又来了。 钱总:【李知,你吹牛逼能不能说个实在点的?宴家太子爷跟你?看不出你野心不小?】 钱总:【别摆谱了,说吧,养着你每月要多少,包?衣服?还是给你弄一套公寓先住着?】 钱总:【你爽快点我就爽快点,你要在这么装清高,我就告诉刘老板你勾引我买古董,纠缠我不放。】 真是好笑,这个人。 她只回了一句:【我让宴先生联系你。】 拿着电话的钱总笑的不行,就一个古董师能搭上宴沉?白日梦也没这么做的,吹牛皮以前都不想想实不实际。 在万宝楼,钱总对李知是一眼就色欲熏心,介绍古董时笑容可掬,温和乖巧,谈及私事性子里的清冷就露出来。 妥妥一艳美漂亮的绝岭之花,这怎么能不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以卖古董为由添加微信,以为私下里谈两句就能成功,谁知这姑娘挺硬气游刃有余的跟他周旋。 到现在更是把宴沉给搬出来! 私人影院间,挂着勿扰的牌子,幕布上随便放着一部电影,光影交错中投射出柔软布艺沙发里的两道身影。 李知被亲的快要没气,脑子因为缺氧都有点发晕,宴沉才松开她,转而咬她发肿的唇。 “谁的消息,一直发。” 她反应过来,这会儿暖了的手指来回抚他后脑勺的头发,乖顺的挨着他,“宴先生,能帮一个忙吗?” “说。” 第26章 风声肆意 她就把钱总一直纠缠的事说了,昏暗的光线中,宴沉轻笑,“我看看。” 李知积极的拿电话翻微信,今天下午才添加,钱总的骚扰性质很强,露骨的讲的,威胁的也讲得,哄人骗人的利诱诱惑也有。 消息又发来:【李知,有本事你接电话。】 宴沉单手拿着电话,翻出电话薄,“是这个吗?” “嗯。” 贵公子回头吻上来,红色丝质面料的裙摆勾在他黑色的西装裤上,同皮鞋挨着蹭着的是一双带钻的高跟鞋。 钱总真是纠缠不休,宴沉滑过屏幕接通,他气焰强的很,张嘴就是一顿混账话。 “李知是我的人,让你觉得很不可思议?” 突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控了钱总好几秒,忽听不屑的哼笑,“别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就能冒充宴沉,我可是见过他的。” “你就李知男人是吧,说,多少钱。” 李知低下头,窝在宴沉颈窝闷笑,“是不是很难缠,宴先生?” “不难缠,只是蠢。” 电话掐了断,转而点出微信拨了视频过去,李知乖觉的开了旁边的落地灯,宴沉的轮廓从昏暗到清晰。 就像钱总的表情从得意到惊愕,转化为惊恐和畏惧。 “你觉得,是我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我?”宴沉盯着视频,眼神意趣散漫。 逗一条狗似的。 钱总立马改变姿态,对着镜头磕头,“先生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愚蠢冲昏了脑子。” “我嘴贱,我不要脸,吓着您的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先生,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 他也懒得说什么,直接掐断视频。 某人在她颈窝处笑的身体发抖,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还有脸笑你。” 宴沉恼她,在细嫩的腿上狠掐,内侧的肉那么嫩一掐就红了,疼的李知狠狠一缩。 林垚教的好,是愈发娇气。 “疼,宴先生。” 不开玩笑真的疼,眼尾溢了点眼泪。 “少装可怜,你没跟他说我?” 李知委屈的紧,“说了,不信。觉得我配不上您,不配站您身边,还说我白日做梦。” 扶着她的腰让她坐正,骑坐在腿上,捏着下巴细细的瞧。 “最近又玩儿失踪?” 这样说,李知可就有点委屈,她很听林垚的劝,自觉跟诚意都在进步中。 “是您没理我。” “怎么理?”他扭头拿旁边的烟,打火机没带过来,这儿也没有。 美人识趣的起身,“我去拿。” 出来往主包走,巧,遇上出来的厉敬焰。 主包里人声沸腾,忽的有点虚不敢进去,“先生,能不能借用下打火机,一会儿就还您。” 厉敬焰没仔细看过李知,忽觉眼熟又想不起。 犹豫几秒,递过来。 “谢谢。” 拿着转身往回跑,红色真丝露背绑带的鱼尾裙,纤腰不盈一握,身材匀称,搭配那一头下波浪的卷发,光看背影已经够令人遐想无数。 厉敬焰拧着眉在想,这女的是谁。 私人影院里,宴沉拿着平板在挑电影,欧美居多,有不三不四的东西混进来…… 谁添加的这些玩意。 幽幽的清香到鼻息,又细又软的身子贴到怀里,她捡了烟递过来,宴沉咬着,摩擦打火石。 “我没进包厢,跟那位皮肤比较黑的先生借的。” 吸了口,他慢悠悠,“厉敬焰。” 她小声,“厉先生眼神有点吓人。” “是吗,胆子这么小?” 她抿嘴没作声。 宴沉揉着眼眸逗她,“你跟我毛遂自荐的时候,不见你一点畏惧。” “您面相比厉先生温润雅善,而且您比厉先生好看。” 不得了,会哄人了。 宴沉凑上来吻她,唇齿缠绵着,“你还没说,那些消息我该怎么回?” “添衣,保暖,少饮酒。” “我的私人天气预告家?” “就不会说的别点?” 现在她的回应也算是从容,没那么生涩,“垚姐说,你们最近很忙,怕打扰您。” “我的事,你怎么老爱从别人哪儿听说?” “你这嘴真租借的?” 她服软,“我改行吗。” “怎么改?” 怎么改…… 想着林垚怎么教的来的? 哦,男人也是要哄的,不论权贵地位。 “我改成‘宴先生,能跟您见一面吗?’” “或者是‘宴先生,能抽点时间想我一下吗?’” “还有……” 她能从容的应对,但要是谈到主动,还是青涩的,“我想您了,宴先生。” 宴沉搁了剩余的半支烟,再次让她坐正。 “多想,怎么想?” 暖暖地灯光线,迎着她像被老师抽查,脑子空白傻乎乎的样子。 “腰腰——” “带着你的诚意跟林垚学。” “不要觉得套公式,就能轻易哄到我。” “我不是别的男人。” “愚蠢又好糊弄。” 后背裙子的绑带悠然滑落,真丝面料轻轻一拨,宛如瀑布坠地,幽幽凉意她身子微微一抖。 男人埋首贴近,鼻息烫人。 红色的长裙堆叠,像一朵绽开的玫瑰,李知绷紧的脊椎骨便软了。 “腰腰……” 他想要她,那双眼透出强烈的侵略跟翻滚的欲望。 她愣神的双眼柔软,翻涌着红玫般的艳丽,一点点染过白皙娇嫩的肌肤,给不出答案又在渴求什么。 低下头来,环着他脖颈,生疏青涩又发狠的亲他。 “腰腰!” 从私人影院间出来,身上裹着宴沉的外套,李知面色血红的窝在怀里,额头,鬓角的发丝都让热汗打湿。 来到套间是直接到的浴室。 异域风情装修的浴缸,两人同浴不仅宽敞还适合很多放纵的行为跟姿势。 窗外在下雪,风声肆意。 浴室内,湿透的衣服堆叠,一黑一红的配色永不过时。 李知像个被欺负狗够的小狗,娇娇软软又带着委屈,喉咙的不适感并未减退,纠缠着让她满脑子都是很陌生的一幕。 太不像宫阙中无法触及的太子爷。 更像是被贬堕落,满身阴翳,因果加身,溺于欲望深海,狂妄悖德,不尊不敬,邪祟不羁,野到骨子里的恶魔。 那双眼好似浸了血,破碎堕落。 低喘跟呼吸,是索人性命的触手,刺穿她的身体不断勒紧试图绞杀她! 这不是她认识到的京港太子爷。 “腰腰。” 困意来袭的睡眠当即消散,她坐起来,低眉敛眸,嘴唇肿的异常明显,一碗刚做好送来的银耳雪梨炖。 他耐着性子,小勺小勺的喂。 没吃两口,李知又干呕,弄得眼眼里泪花花。 贵公子的眼神耐人寻味,指腹揉着她唇瓣。 李知羞赧的紧,低着头不敢看他,扭着脑袋躲。 宴沉把人扣过来,拇指抵着下颚抬起,温柔的吻她。 “润喉,多吃点。” 一吻过,贵公子漂亮的手托着漂亮的水晶碗,不是吃食更是艺术品,只是这件艺术品忒会使坏。 勾的她理智全失,跟着学坏。 看她眼神汇聚,一动不动。 “看什么。” “还要?” 他故意蔫坏的打趣,李知表情一噎,端着碗直接把银耳雪梨炖喝完,扯过被子躺下去。 “好困我睡了,宴先生晚安。” 宴沉搁了碗,侧身躺着,手钻进被窝揉捻腰间软肉,她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委屈巴巴,“别闹,宴先生。” “我真困了,要睡觉。” 跟着躺下来,扯开被子,姑娘憋得脸皮发红,闭着眼睫翼抖个不停。 “真不要?” 她嗓音大了些,“不要!” “我可走了。” “慢走。” “坏东西。” 宴沉嗔骂句,去更衣室换下浴袍,出来这人还藏在被子里没动,漂亮的手指慢条斯理绣着纽扣。 “我在楼下,打电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宴沉回了房,带着一身湿濡冷意上了床,挨着躺下从背后抱着她。 又被吵醒迷迷糊糊的转过身来,小声的嘟哝。 “宴先生。” “嗯?” 没有下文,只是这么喊了声作罢。 第27章 不论是谁 隔日。 舒服的睡眠被刺耳的车声警报吵醒,主卧黑漆漆的不知时间,抓过手机显示是下午两点多。 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2号苑里在打架。 “李小姐,先生在娱乐房。” 她跟着往回走,很纳闷,“这儿还有人打架?” “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啊。” 经理斟酌着用词,“昨晚林小姐带来的人,跟先生这群人中的一位小公子躺在了一张床。” “……” “正主找了过来,两人还睡一起。” 这个狂欢夜可真是够疯狂的! 脚刚踩到房间地毯,林垚就在小声嘀咕,“先生无往不利,怎么都打不赢。” “他是赌桌常胜将军,十打九赢。” 邵慎时手里剥着丑橘,“有句话不是说牌场得意,情场失意,我看你两者兼得。” “这不合适,宴沉。” “让你挣了那么多,在牌桌吐点这么叽歪?” 邵慎时轻笑,“看看,钱还没到包里秋后算账来了。说吧,爷您又瞧上我邵家什么东西了。” “祖宗,我快给您薅秃了,换个人薅成么。” 宴沉眼皮一撩,李知缓步过来。 “被吵醒了?” “嗯,在打架,您不管管吗?” 宴沉好笑,拉着她抱怀里,“这事我都要管?” “经理说,是跟您来的朋友。” 他拿牌从来都是乱糟糟,不会按顺序摆好,她连牌都没看清宴沉就已经糊牌。 “京港,我朋友不少。” 朋友多,管不到那么多。 二号苑那边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叫骂声,把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混杂女人的尖叫。 李知坐不住跑去看热闹,林垚也坐不住。 看着对面的闹剧,她问,“算不算咱俩的责任。” 林垚斜靠着窗,也没睡好的样子,“提议过狂欢节的不是我,我只是提供了场地。” “也没想到太子爷一行人要过来。” “明晓得身份特殊,就该避讳,搅合在一起也不是我强迫的。” 她不懂就好奇,“会闹成什么样?” 想了想,林垚回,“断了吧。” 断了只是第一步,少爷被戴绿帽还捉奸在床哪儿能这么简单,后面的报复手段一大堆。 “见血了!” 除了她似乎都习以为常,连林垚也是这样,眼皮都不撩一下。 经理送了食物上来,热闹就没再接着看。 吃饭时查看消息,钱总编辑了道歉小作文,几大篇幅李知没一一细看,因为肖经理已经把提成点转了过来。 钱总道歉,然后挑了几件古董,以这种方式来补偿她。 十点多,李暮朝发了消息和自拍,今天有些阳光,护工陪着他去转了圈精神头看着还不错。 看完留言拨了电话过去。 “幺幺。” “听着迷迷糊糊在睡觉吗。” “嗯,刚睡着,正梦到带着你们三个去偷葡萄,小黑冲出来拉着你们跑的时候让你吵醒。” 喝了口汤,她咯咯的笑。 “那时候怎么忍得住,看着葡萄成熟离这么近,也没人去照看,就馋啊馋啊,馋得流口水。” “做梦都想着,吃一颗葡萄该多甜。” “幺幺。” “嗯?” “昨天好玩吗?” “还不错,垚姐叫了不少朋友一起,谈天说地,还玩儿了仙女棒。” “幺幺……” 察觉出异样,她打断,“行了,有事直说,你跟我还支支吾吾。” 沉吟着,李暮朝试探着开口。 “你能,去一趟北城吗?” 李知面色一僵,“出事了?” 李暮朝,“刀疤跟我说,也没有多提,只说你荣哥出了事。他不接我电话,我还是很担心。” “好。” “我还在近郊,马上就回城。” “抱歉幺幺,不想把你在牵扯进来,但我现在无暇分身。”李暮朝看着自己的不争气的腿,狠狠的捶。 “能不说这些吗?一点都不好听。” “行,听你的不说了,我让刀疤来接你。” “不用来,动车很快,事情了解以后在联系你。” 李暮朝,“注意安全。” 心中有事,李知不想耽搁,饭快速扒拉完,走到牌桌,柔声试探的询问。 “我能先回城吗?” 宴沉的目光睇过来,霎时就冷下来,“有事?” “我哥不太舒服,可能是靶向药的副作用,我担心想去陪着。” 宴沉没作声,随意丢牌,准备捡烟时,李知快一步,烟递到唇边,火烧过烟,特别乖顺体贴。 “让千安送你。” 她眨眨眼,“千安是……” “司机。” 厉敬焰捡起手机,“让千安在这儿候着,我回城载她一截儿。” 邵慎时笑他,“你可算是找了个借口脱身。” “慢走不送。” 宴沉挥手赶她走,息怒不明,但确实不悦了。 李知站起来,走了两步折回,没敢太放肆在他脸颊亲了下,对面邵慎时嗤了声。 “胆儿肥啊你,李知。” “咱们家沉爷,你说亲就亲,这么多人看着呢。” 大抵是宴沉对她还算宽容,她属实有点得意忘形,回头又在宴沉薄唇亲了下,挺挑衅的扫过邵慎时溜了。 “厉先生您稍等,我上楼拿东西。” “瞧瞧,瞧瞧你给惯得,无法无天,当着我们的面亲。”邵慎时要说,跟宴沉最是亲密。 穿开裆裤长大的,小时候邵慎时护宴沉的紧,像无血缘的哥哥照顾他。 男人手臂绽开,在烟缸里掸烟灰。 “不是你家林垚教的吗?” 忽然被点名,林垚背脊都紧了,“我就随便说了点,没教别的,先生放心。” 男人掷牌声响不小,面色讳莫,“你还想教她什么?” “教她,跟着我们这般身份地位的人,迟早有一天不得善终?还是教她别跟我们的身份搅合太多,要学会及时抽身?” “迫于淫威的时候,就是演,也要演出虚情假意来。” 这些话是林垚跟李知当面讲的,绝对不是发消息有什么泄露,却跟宴沉说的相差无几。 林垚脸色煞白,浑身发僵。 邵慎时也冷下脸,没说话玩着牌。 宴沉最不喜欢,任何人插手触碰他的事,不论是谁! 男人悠长的指骨玩着麻将,有节奏的点着牌桌,一下下,似敲在林垚心口,“林垚,你跟着慎时,求什么要什么我不管,他愿意给你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李知性子清冷内敛,你带着她玩儿享乐,带她长见识。我知道怎么给你相应的回报。” “但有些人,你不该接触,更不该教李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垚身上已经没了温度,头一切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京港太子爷带来的压迫力,也感受到他阴鸷狠辣的另一面。 林垚急忙退到一侧,弯身颔首,“抱歉先生,您的话我铭记于心,绝不敢在做逾矩的事。” 第28章 规矩点 走廊外,盛君野那盛气凌人的嗓音飘进来,“瞎跑什么呢你,撞疼了小爷赔得起吗?” 李知说了句抱歉,进来站门口,迫不及待的样子。 “宴先生,我走了。” “滚过来。” 李知不明所以,来到桌边,半蹲着可乖的样子,“宴先生?” “你规矩点,李知。” “啊?” 她属实没懂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 他眸色沉郁,扫过来,“啊什么啊,规矩点,听话点,小心我收拾你。” 眼神扫到她手腕的月光石手链,最好的料子,光泽度特别好,注意到他看到,她柔柔一笑。 “谢谢宴先生,很漂亮。” 宴沉在她笑着的脸上掐了下,没头没脑的一句,“早点滚回来。” 她以为说的是在回梅邬。 “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再次胆肥的在他唇上亲了下,不似刚才蜻蜓点水,调皮的咬了下,不重轻轻地,心虚的看他眼,跑了。 “我走了。” 湮灭了烟,男人慢吞吞掀起眼皮,薄情寡淡的狠辣冲散前一刻纠缠在眉宇上的温柔的散漫。 “腿残了,让我等你。” 盛君野嘟哝,“都没睡醒。” “死了够你睡。” 盛君野坐了厉敬焰的位置,眼神梭巡在问:这爷又怎么了? 可谁也没搭理,气氛也不太好,就闭嘴乖乖看牌。 “我不就是训了她一句吗。”他嘟哝。 宴沉扔牌,看着是朝盛君野脸上去的,下意识闭眼,只敢挡不敢躲,麻将只是稳稳的砸在牌桌角落。 盛君野认怂,“知道了,以后对她客气点。” 厉敬焰开的奔驰g650,特别适合他气质的狂野,越野车型的车十分舒服,不论躺着坐着身体都能输展开,坐过梁浩然的跑车,不如这。 “麻烦您了,厉先生。” 主驾的车玻璃是敞着的,他手臂搭上面撑着脸,动作很像百无聊赖的宴沉,真是朋友动作都这么像。 “我回城,顺路。” 李知懂了,闭嘴。 “我打火机呢。” “……” 掉在了私人影院,至于后面去哪儿就不知道。 “我,我弄掉了,陪您一个新的可以吗?我,我尽快去商场挑选。” “定制的。” “嗳?” 定制的那可就贵。 李知想着,得去找宴沉报销,“抱歉抱歉,再来梅邬我一定问问经理有没有捡着,我……” 厉敬焰叹了声,余光斜来。 她心口一抖,特别畏惧厉敬焰的眼神。 “赔我个新的。” 她连连点头,“好,一定赔。” “样式我自己挑。” “好,没问题。” “买的时候联系我。” “……好。” 公子哥真的好难伺候。 譬如宴沉。 譬如他。 厉敬焰开车技术贼好,速度快又平缓,个性十足,野性十足。 两小时车程,一小时就到。 “厉先生,麻烦您,一路小心。” “李知。” “嗯?” 厉敬焰拿了中控台的烟和打火机,咬着,温吞点烟,“别跟宴沉耍小聪明,他不喜欢别人撒谎不喜欢被当傻子骗。” 意味不明,她乖巧回,“记着了,厉先生。” “你电话。” 对,差点忘了,要赔打火机。 交换了联系方式,李知扭头进屋,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带了些东西又往动车站赶。 —— 北城。 荣万没想过李知会来。 躺在黑诊所里,上身缠着纱布透着血腥,屋里酒精味跟血腥味交融,难闻的令人作呕。 “幺幺,你怎么来了?” 她扯过椅子坐下,双眸冷恹,“大哥让我来的,说你出了事。” 荣万脸色一僵低下头去。 “你不该来。” “那我该什么时候来,给你收尸的时候?” 她接了小鹏递来的水,沉声质问,“谁给你弄的?现在北城还有人敢动你?” 荣万不想她掺和,“误会,喝多了,下手没轻重……” 小鹏抢过话,替荣万不平,“一个黄毛,刚来几个月,要上位是偷袭,当时就万哥跟小刻。” “小刻怎么样?” 小鹏吸吸鼻子,“伤的有点重,送去医院,情况不太好。” 李知就挺纳闷,“一个黄毛想上位,就敢来弄你?” “幺幺,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好。你回京港陪着他,等事情平息……我,我会去京港。” “你少说这些屁话,事情过这么多年还叽叽歪歪,我最烦你这点!” 她踹到凳子离开诊所,在对面的一家小摊要了海鲜馄饨,老板跟她打招呼,“我还以为认错了,这不是幺幺吗,好久没见到你。” 她嘿嘿笑了笑,“饿了,我先吃东西。” “慢慢吃,我给你拿辣椒。” 填饱肚子跟老板聊了会儿,就让刀疤来接,“黄毛叫什么不知道,大家喊的韬哥,这阵在城东的夜色酒吧,伤了荣哥正得意洋洋。” “就忽然来了北城,出手凶狠慢慢上位,觉得翅膀硬了想跟荣哥一较高下。” 李知挂车窗上,枕着手臂在抽烟,“就凭那杂碎,他知道二哥怎么上位的吗?是不是这两年二哥脾气收敛,这些人就觉得能翻了天!” 刀疤担忧的看他,“幺姐,你真要去啊,这事我去办行吗?” “你怎么办,那个黄毛喜欢男人?你觉得还像以前,一堆人冲进去打个你死我活?” “黄毛挑事废了他就行。” “找的人可靠吗?” “可靠,自己人。”这点自信,刀疤是有的。 到了夜色酒吧,小姐在后门接的李知,带她去换了身性感的裙子,搞了点火辣的夜场妆。 李知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去黄毛的包间,看了看觉得不对,欲走。 “嗳,你。” 黄毛坐在中间,左拥右抱,“你,过来。” 李知装的怯怯的,“我,我走错包厢了不好意思,我朋友他们在隔壁。” 黄毛才不听,本来喝了不少。 “你过来,少他妈废话。” 她亦步亦趋的走过来,那些小弟嘻嘻哈哈,“韬哥,这妞可真漂亮。” 黄毛当然知道,这才喊着李知不让走。 坐下,黄毛的手就不规矩,摸上摸下,“妹妹哪儿来的,怎么没见过你,不像北城的人。” 李知缩着身体,发着抖,要哭不哭的,“我,我跟同学来北城玩儿,大哥不好意思,我真的走错了,我,我……” “您能让我走吗?” “走哪儿去,到我这儿还想走?”面对漂亮女人,男人都是能够拿出耐性来的,“陪哥哥喝酒,喝高兴了让你走。” “我喝不惯这个,能,能要红酒吗?” 黄毛咧嘴一笑,“有品位,叫一瓶红酒。” 第29章 酒后乱性 很快红酒上桌,她抖着手去拿瓶子,酒倒了一点,忽的,李知拎着酒瓶回身就砸在黄毛脑门。 碎裂的瓶身,李知眼皮都不撩一下的捅进黄毛腹部。 而一把精细的刀,就藏在红酒瓶里,此时抵着黄毛脖颈。 “谁动,我现在就弄死他!” 谁能想到,李知瘦小,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辣果决,她的腿顶着瓶身,刀戳破了脖颈的肉,真有种,这些人敢乱来,刀刃绝对刺进去的狠绝。 刀疤随后领了人进来支援,楼下噼里啪啦该是在打架。 “听说你想挤掉荣万上位?” 黄毛不服的很,咬牙切齿,“你跟她什么关系?” 李知笑容轻嘲也不屑,“没关系,单纯看你不爽!黄毛,这北城有北城的规矩,你既然来这儿就要遵守,一个杂碎随随便便就想上位谁他妈给你的脸!” 黄毛梗着脖颈,“就凭你,婊子!” “对,就凭我!” 李知不爱耍嘴脾气,那小刀连刺肚子五六下,用行动告诉黄毛她有没有在开玩笑。 刀疤这边来了电话,“走,警察来了。” 李知接了刀疤甩过来的手帕,擦去刀上的指纹跟酒瓶的指纹,一行人拖着黄毛从后门出来。 “你先走,监控都掐了。” 李知跟刀疤在巷道里分头走,很多年没回来已经不记得路,淋着大雨依稀辨认这车牌往公路走。 黑色越野堵在巷道的出口地儿。 李知有意挡着脸,学小姐的口吻,“帅哥要来一发吗,收费不贵。” “多少?”后座的人问她。 “500。” 后座的人下了车,穿的一身黑色运动服,摘了鸭舌帽露出脸,李知吓得转身要跑。 厉敬焰跟上来。 “跑什么,李知,下午才送你回城,这会儿装不认识?” 都画成这样,也能认出来? “您怎么在这儿,宴先生他……” 厉敬焰手劲很大,拖着她胳膊直接摔墙壁上,然后他就压上来,在李知的凝视下扯出那只伤人的手,眯着眼端详。 “没看出李知,手这么小,动手的时候又快又狠。” 雨不小,顺着厉敬焰棱角鲜明的轮廓往下滴,那双眼本就骇人,此刻灯光不明看着更是可怖。 “我……” 此时的李知,脑袋有些混沌,“你,你要送我去警局吗?” “你说呢?”厉敬焰玩味的反问。 “可不可以看在宴先生份上,让我走。” “凭什么!”他单手掐上来,低下头来,眸色狰狞,“你跟宴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放了你?” “那个刘韬不确定死活,他跟另一个案子还有重大牵扯。” “李知,你搅了警方的布局知道吗!” 她瞳孔一颤,不想过厉敬焰是这个身份,警察? “抱歉,我……” 这时候谎都编不出来。 “你的道歉,毫无诚意。” 她穿的是夜色小姐给的衣服,吊带的裙子,v领,裙摆膝盖都没到,这种装扮在夜场很常见。 但她淋了一身的雨,薄薄的布料紧贴。 厉敬焰讳莫的眼神,顺着衣料紧贴的曲线。 对男人来讲,想要一个女人的很简单,也很出其不意。 昨晚,李知跟他借打火机。 那一身真的很让人心动,厉敬焰都没发现自己的脑子这么不受控,昨晚的梦里他把一身红裙,妖娆妩媚,一身风情的李知给狠狠的欺负。 如果她不是跟着宴沉,但凡跟着别人。 昨晚,是不会让她走的。 李知这会儿的脑子转不过来,“厉先生,您想怎么处置我?” “不确定,先试试。” “试什么……唔。” 李知不懂。 他跟宴沉不是朋友吗? 而她现在跟着宴沉,厉敬焰还这么对她? “厉,厉敬焰,你,你疯了,你疯了吗!”她用了吃奶的劲儿推他,用尽所有能反抗的方式。 “厉敬焰!” 厉敬焰停下,眼神要杀人似的,扯着她手腕带上车。 司机淡定如常,“少爷,去哪儿。” “酒店。” “……” 李知神经绷紧,“你想干嘛,厉敬焰。” 厉敬焰反过来要挟她,“要叫宴沉来吗?” “叫他又怎么样!”她不是水性杨花的性子,才刚刚有那么点适应,没情趣脚踏两只船! 跟不想搞什么复杂的三角恋。 跟宴沉,只是为了靶向药资格,最好的医疗资源。 李暮朝在治疗中情况稳定,不可能去轻易破坏! “打。” 手机抛过来,挑衅十足。 李知得不行,咬着牙,“厉先生,您缺女人吗?京港的漂亮女人那么多,胜过我的千万倍……” 他说话倒是直接又直白。 “我想要你。” 好莫名其妙的人,李知气的冷笑连连,“您觉得可能吗?我现在跟着宴沉,我跟着他!宴沉跟你是朋友,是好兄弟,你不觉得这很荒诞吗!” 就是因为荒诞。 刚刚在巷道里,才只是亲她,适可而止。 厉敬焰低骂句,扭过身去烦躁的点了烟,李知没抵抗的过去,被领到酒店,浴袍直接摔她脸上。 “洗澡去,难看。” “刘韬那边没出消息,你就在这儿不准走。” 瞪他眼转身去浴室。 厉敬焰去的副卧洗手间,在碰头是客厅。 李知倒水,厉敬焰倒酒。 “酒后乱性,我劝你别喝!” 厉敬焰没理她,偏偏就喝,偏偏就喝得多。 李知没说话,坐在沙发里,可心里是忐忑的,厉敬焰那身腱子肉简直不是人,动起手来完全没有反抗力。 她漱了三次口,比昨天用口纾解后的感受还要难受。 “我可以找律师吗?” “找律师打什么,故意伤害罪?”厉敬焰端着酒过来,在旁边坐下,那双眼射过来,她害怕的不行。 “我知道轻重,刘韬肯定活着!” “你不是医生,我不信。” 事情没出结果,两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厉敬焰仰头靠着椅背闭着眼。 她有尝试把水杯弄响,去倒水,故意弄出动静,也不见厉敬焰睁眼,再次借着倒水的举动,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移动。 “去哪儿?” 头压根不敢回,直接往门口冲,真不知厉敬焰这速度有多快,好像眨眼就追上来。 “厉敬焰,你禁锢我人身自由,我没犯罪你这是非法禁锢,我可以告你!” 嘭。 一拳头,捶在李知耳侧。 厉敬焰的表情波澜不惊,偏邪的很,“这层楼我包了,没人上来,除了你就剩下我。” “李知……” 第30章 哄个人 他霸道的拖着她的手,伸向私密的位置,欲望太明显,“你确定要试试?我今晚把你睡了,我也能做到密不透风,转头告诉宴沉是你勾引我。” “多年朋友和一个刚接触女人。” “你觉得他信谁?” “你……” “滚过来,别再耍花样!” 逃跑计划落空,重新回到沙发。 等了很久,她的困意来袭,厉敬焰电话响了,凉飕飕刮她眼接通,“情况怎么样?” 那端报告情况,厉敬焰没回。 “算你运气好,刘韬活着。” 李知长吁一口,“那我,能走了吗?” “你跟荣万什么关系?” “早年来到北城打拼,他救过我,感恩。” 厉敬焰靠着椅背,悠然随性,“李知,李暮朝,你们俩并不是亲兄妹关系,没有任何关系证明。而且我看,早年李知的身份证照,也不是你。” “女大十八变,长大了变漂亮不奇怪。” 厉敬焰哼笑,“那为什么早年的李知没有泪痣,现在的你倒是有。” “一个圆脸,一个鹅蛋脸。”她的辩解流畅的很。 “李知,你知道现在警方科技发达,可以做扫描鉴别么?” “……我整过容。” 这是眼下她能想到最好的借口。 “我来自小山村很穷,被人骗出来做传销,好不容易摆脱。一路摸爬滚打到北城,让荣万救过一次。” “后来又去京港,长得不漂亮总是被嫌弃,我就心一横去整容。” “李知。” 厉敬焰散漫的抽着烟,眼神眯着,“有亲子鉴定可以做。” “我是养女,不是亲生女儿。孤儿,听我爸说不知谁仍在小山沟里,他去务农时捡到我,看我可怜就收养。” 她越说,厉敬焰越笑。 “没看出,还是个游刃有余的小骗子。” “厉敬焰!”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谎言无用,她又不可能脚踩两只船来什么美人计,如果厉敬焰是警察,肯定有很多手段去查证她的消息。 虽然,李暮朝说抹的干净,无迹可寻。 但—— 这时,门铃响了。 厉敬焰扫过李知去开门,见来人纳闷了下。 宴沉嘴里叼着烟,懒懒一笑,“很意外?” “我来接我家腰腰。” 宴沉出现,她忽然就有了底气,心里是真委屈,小跑过来,“宴先生。” 厉敬焰识趣的离开,贴心的带上门。 “怎么这么爱哭?” “被欺负了?” “厉敬焰他,限制我人身自由!” 宴沉没多言,拍拍她肩,“先去换衣服。” 看了宴沉眼,拎着东西去主卧。 宴沉亲自来接人,厉敬焰拦不住,送两人门门口,宴沉跟厉敬焰谈了会儿不知说什么。 宴沉上车,她就扑过来,反常的抱着他。 “你,要听吗?” 她为什么撒谎没在医院儿在这儿,又为什么穿着浴袍跟厉敬焰在酒店,很多的疑问。 “不重要。”宴沉顺着她没吹干湿漉漉的头发。 “我不是故意撒谎,来北城我有……” “腰腰。” “不重要,我也不想听。” 可是她觉得很委屈。 她委屈又烦躁,“我讨厌厉敬焰!” “以后就少接触。” 宴沉什么都不问,她嗓子里堵着的话讲不出憋着更是难受,她不希望把事情搞复杂。 不能让不安分的因素去影响李暮朝治病。 “你,要不要打我一下。” 宴沉笑问,“怎么打?” 她很真诚,“怎么出气怎么打。” 他倒是打了,调情般打她屁股。 这人有病么,打人都不会? 她仰头看他,看了有一会儿,“我可以……亲你吗。” 他眼眸轻垂,指腹蹭着她脸颊,“亲我就行,为什么要轻我妈?” “……” 好无趣的笑话。 宴沉把她拉过来抱怀里,她难得的主动,卖力的去吻他,这辆车没有挡板,显得很无助…… 千安只是默默播放了音乐,掩盖一些不适宜的声音。 亲了很久,亲到累了,她就这么趴着,看着高速路疾驰的窗外,“宴先生。” “嗯?” “如果我跟您断了……” “您要怎么收拾我。” 宴沉玩着她耳边的头发,卷了一缕在手指上,眉眼部分陷在黑暗里看不见情绪。 “断了你就知道。” 李知软着声,跟他闲聊,“宴先生,他们说你……有女人。” “养在拢月楼。” “你觉得呢,腰腰。” “应该有吧,像您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我亲耳听到刘老板左一个小小,右一个佳佳,还在跟一个苏苏暧昧纠缠。” “哪儿有什么一枝独秀,都是百花齐放。” “腰腰也想左边一个宴先生,右边一个吗?” 她摇头,“不敢,也不想。” 应付一个宴沉就够累了,还来一个,她确实没那么好的情商,左右逢源,应付自如。 “您,最近不忙吗?” “有段休息时间。” “我可以跟刘老板翘班,黏着你吗?” “想怎么粘我。” “就现在这样……”她紧了紧手臂,忽的又想起什么,“啊,月底我的离京办点事。” “什么事。” “忌日,回去见个亲人。” “回哪儿?” “……郓城。” “好。” 说完,她又这么躺回去,睫翼眨啊眨就睡着了。 没再去梅邬,去的君越七星级酒店,宴沉在这儿有个大平房,一楼层只有三个套间,三部电梯各自抵达,私密性好。 把人安顿在床里,带上门来到酒吧,倒了杯酒喝的急。 千安在门口安静候着。 喝了两杯,宴沉招手,“视频我看看。” 千安张了张嘴没敢说,递了手机来,视频有两段,一段是在夜色包间里,一段是破旧的巷道里。 厉敬焰强吻李知的画面。 视频来回反复观看,宴沉的眉心紧着松开又紧着又松开…… “你说,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嘭—— 昂贵的水晶杯砸坏了一列好酒,酒液滴滴答答的往下坠。 “呵,怎么突然想把厉敬焰给弄残呢。” 重新换酒杯倒酒,落座沙发,点烟深吸口,现在的宴沉戾气很重,“哪种方法折磨人,千安。” “可以让,李小姐,离开。” “哦?”他挑着眉看来,撑着脸颊,似笑非笑。 “千安?” 千安连颔首,“抱歉先生,是我失言。” “为什么总是要我让步,永远都是我让步!” 千安低下头不敢在放肆。 烟抽了好几支,慢腾腾的摸出电话,给云家那位发了微信:【过两日去你那儿放烟火。】 【多备些,挑好看的。】 对方:【?】 宴沉:【哄个人。】 对方:【厉敬焰,让?】 宴沉:【不管他。】 对方:【时间。】 宴沉:【先备着。】 第31章 看戏 宴沉上床时又带着一股湿濡,触碰时,李知抖了下,半睡半醒揉他手臂,“好凉,宴先生。” “天冷,多添衣御寒。” 宴沉轻笑,留了盏落地灯搂着她闭眼。 她之前发的信息,显得啰嗦。 【宴先生,降温,记得添衣保暖。】 【宴先生,下雨,出行带伞,注意保暖。】 【宴先生,这两日空气不好,少抽烟多喝水少喝酒。】 【宴先生,注意养胃。】 【宴先生,一路平安。】 像个高级管家,时刻周到贴心。 也不管他在在不在国内,就按着京港的天气情况发消息。 她总算是,学到一点他所谓的诚意,现在是虚情假意,敷衍应付,慢慢的就会变成真心实意。 这姑娘。 心软又心善。 —— 睡着的李知心绪杂乱,做了梦,梦到以前。 【你这么能喝,这么拽?我倒要看看你能喝多少。一个成年人体内血液容量约为4000ml——4900ml,你要能把这儿喝完,我就不给你荣哥放血!】 【喝不下去是吧?来,给她点动力,让她努力点继续喝,接着喝!喝不了就给我灌,不用管死活,使劲灌!】 李知捂着脖颈从梦里醒来,真有被灌酒太凶猛而窒息的感觉,腿下发软一路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干呕不止。 [正文第14章:故意设套?] 晚上九点多,宴沉回到君越。 两道过了时间的餐摆在黑色实木的茶几上一口没动,她不是这么浪费的人,食物于她有不一样的意义。 千安把东西放在沙发里。 宴沉脱了外套随手搁下,袖扣往异形的桌子一抛滴滴答答滚了几圈,卷着衣袖,眼神看着书桌上盘腿坐着吹冷风,一动不动雕塑一样的人。 “哪儿来的烟?” “经理替我去买的。”她回头,眼神定定在他脸上,“我没手机,还没付经理烟钱,您能帮我给一下吗?” “我可能把他吓到了,经理说了好多话。” 两次的餐一口没尝,经理给宴沉发消息的时候指尖都在抖,太子爷的女人谁敢怠慢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文件啪嗒掉了一地,拂开后他就坐下,跟李知交错的姿势。 “喝酒了?” “就两杯,很贵吗?” 在酒架随手挑的,就这么一瓶红酒,别的都是英文的洋酒。 端起酒杯,把她没喝完的一口饮完,“适合你。” “宴先生。” “嗯?” 她小脸被吹的有些发白,低眉敛眸,“我在北城捅了人,先用的红酒瓶,后用的小刀,藏在红酒瓶里,刺了四五下。” “厉先生说没死,活着。” “……会不会给您惹麻烦?” “你觉得呢?”男人捡了支京港本地发售的烟,细细一支,烟雾过喉入肺,不浓,不像他抽的特供烟,来的很猛冲击力大。 眼神寻常淡漠,鹅暖石般被水浇湿以后泛着光却还是那般冷峻。 “您把我供出去吧。” 被逗笑,他把那烟压在李知唇瓣,“李小姐,少抽烟多喝酒。” 长腿迈动,眨眼他就到了酒吧,昨天余下的半瓶,一颗冰球,端着回身晃着酒杯。 “怎么供法?” 李知想着那些词,“揭发举报,良好市民。” “如果给您招了麻烦,您就说我是畏罪潜逃,刻意隐瞒您一概不知被我给欺骗了!” 不远的距离,李知真诚的看过来,事情憋在心里所以一直显露在眉宇。 让她一夜不安后,醒来更是惴惴不安。 “腰腰,你想听我回答你什么。” 他知道的。 他是七巧玲珑心,权御的争斗中站在顶峰的王者,怎么会不知道,听不懂李知想表达的是什么。 “您说什么我都爱听,都可以。” 她在求,宴沉在给。 主导从始至终都在宴沉这儿。 其实,她只是从旁人哪儿听说,从别人的行为反应去观察,京港太子爷确实名不虚传手握大权。 具体握着多少,权御的边界在哪儿一概不知。 如果北城的事没被发现,她可以什么都不说如常这样伏低做小,小心谨慎的陪着。 可现在不一样。 试错机会跟试探机会都不多。 随意置喙商界的事可以,太子爷的威严也够,那么治安管理这块呢?事情更大,更混账,更离谱呢? 宴沉压的下吗,愿意给新欢一点恩惠吗? 男人搁下酒杯,“那就换衣服出门,陪我吃饭。” “……好。” 能带着她闲情逸致的去用餐,已经算是个变相回答。 她平安无事,而他也不去计较。 不论是他有意压下,还是事情本就不大,捅伤黄毛的事到此为止,只要他不追究就不会有人在追究。 留在北城的东西不知怎么回来的,手提袋里的衣服不止一套,印着某个一奢品牌的logo。 没追求的她看不懂,也从不在乎。 她可不是那么有闲钱,花几千几万,去买套衣服来装点毛坯房展现精装人生的性子。 白色小香风套装,过膝,一双白靴,黑色的链条包。 谈不上喜欢,称不上讨厌。 “我们去哪儿吃饭,我好像都不知道您的口味。”这双大长腿,实在是令人艳羡。 一步当她两步。 就像个狗崽,在后面一蹦一跳的跟着。 轿厢站位也挺有趣,宴沉居中端靠着,矜贵傲慢,李知站的按键面板,明知这是直达电梯不会中停。 仍觉得站这儿有安全感。 【我的口味看心情。】 这是太子爷的回答,并非故作高深就是如此。 车子停在城内某一巷道,不宽敞,只能容纳一辆车经过,门口下车,灰白的墙檐上冒出了梅花的花枝。 进院,小径是鹅暖石铺道,两旁层叠拥簇的花,品种多她能认识的少之又少,淅沥小雨并不妨碍。 李知形容不出,只能说小院很有味道。 侍应生领着上楼,红黄色调,木艺造景为主。 廊下风铃在响,声音脆的很。 包间里。 宴沉在点菜,服务生们鱼贯而入,年轻漂亮不知险恶的女侍应生,眼神带着俏意直往太子爷身上扫。 俊朗帅气,多金权盛的男人,是出行在外吸引女人最大的魅力。 无数的倒贴,示好,千娇百媚,那是丁点防不住。 李知在旁看戏,好在,对宴沉没真情实感,不然怕是一大海的眼泪都能给哭干。 第32章 技术贼差 “过来。”宴沉跟她招手。 她侧身放下一个精致的摆件。 “宴先生。” 宴沉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茶盏,灰蒙蒙的颜色,看不清茶色,就这么端着,递到她嘴边。 喝不来这玩意,只晓得贵,苦,还不解渴。 浅尝一口,跟那狗崽嘬水一样。 眼眸轻抬,看他脸色,“我不会喝。” “嗯?” “苦,不好喝。” 经理急忙接过去,眼神示意女侍应生后退,“抱歉先生,这就给您换茶。” 包间安静下来,剩他俩。 她问,“没吃过苦,所以喜欢喝苦茶了解人间疾苦吗?” 腰肢被揽着,她就顺势贴着,膝盖挨着他西装裤没什么动作,热意相互过度。 “人间疾苦跟我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的神态且丁点不感兴趣,这不是他需要去了解的东西,他又不是菩萨,哪儿那么多闲心普度众生。 可是,荔城那件事他不就管了? 不顾纷乱复杂的关系,人情交织,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不得太子爷松口这辈子难出那磨人神经的监狱。 “又听说什么了?” 眼神不聚焦一发散,她就爱想事情。 睫翼扫着他挨近的指腹,不知谁的举动惹来痒意,歪头躲了下。 实诚的说,“是听到一点,不知真假。” 宴沉心若明镜,手指追着摩挲眼睑下的泪痣,“郑家的事?” “瞒不过您,就那个‘姐妹’群在聊,说您铁面无私,公正不阿,把郑家那龟孙丢去监狱。” 他兴致缺缺,敷衍的勾了下嘴角,“传得这么邪乎。” “那‘姐妹群’还聊什么了。” 她眼神缩了下,嘀咕,“不正经的好话。” “哪种不正经的话。”他饶有趣味的把发丝缠绕在手指。 “宴先生,您是不是很喜欢泪痣?” “嗯?” “就……” 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很喜欢亲她眼角泪痣的地方。 疑惑让敲门声打断,她摆正身体坐直。 “进。” 被宴沉应允,经理才敢推门,拖着装着一杯热茶。 “先生,厉部长在08包间。” 他敛眸饮茶,热气熏得他眉眼模糊,“把老古酒送两瓶过去。” “好的,先生。” 姓厉的,厉敬焰父亲? 李知没敢问,只是这么猜测着。 —— 08包间。 经理亲自把酒送来。 没有标识的酒壶,白瓷的瓶子绘着丹青,栩栩如生。 “小沉在这儿?” 经理颔首,“先生带了位姑娘来。” 厉荃一笑,余光扫过点烟的厉敬焰,桌下一脚猛踹过去,“那就别去打扰他,难得休闲几日。” 当他的面儿来提醒,这么没出息,跟宴沉争一个女人! “几位慢用。” 这间小院的菜品做的非常合李知口味,宴沉兴致缺缺,喝了些汤,尝了几口菜。 李知是主力,秉着别浪费的原则吃了个七七八八。 晚餐后,谁也没提,停下的目的地是附属一院。 “明天什么安排。” “去山里的灵觉寺。” 宴沉在查看邮件,英文,内容有点多。 “会开车吗。” “会,但……” 技术贼差,开十次能撞人九次。 为这事,李暮朝跟荣万都笑她:咱们幺幺就是坐车的命,开车这事还是交给别人,为人为己。 “给你安排个司机。” 既是司机也是眼线。 灵觉寺在山里,不开车确实很麻烦,她欣然接受。 “谢谢宴先生。” “把你光嘴上谢的毛病改了。” 太子爷能差一句谢谢? 有时,他说话其实挺好理解。 乖觉的凑上来亲他脸颊,稍顿,亲他嘴角。 “宴先生路上小心。” 豪车离的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转身,拨了刀疤电话,响了很久。 “幺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呢?” 事情有点复杂,不过刀疤他们油,撇的干净,没监控,没认证,何况确实什么都没做。 听着刀疤的话,她眉心蹙了蹙,“这么紧?” “可不是,不晓得那黄毛哪儿来的杂碎,把京港的人都招了过来,盘查了黄毛不少的事。” “你的事倒是丁点没问。” 没问,那就是被压了,不想扯她进去。 宴沉? 或者,厉敬焰? “二哥的伤怎么样。” “放心,老田的能力你还不信,已经回家养着去了。小刻那边也度过危险期,都需要养着。” 李知松了口气,“你没事正好,来京港一趟,我得离开些日子。” “成,我现在就出发。” 她在楼下站着抽了两支烟,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 一个黄毛,背着事,让京港的警察都给盯着,又是怎么敢去动二哥?刀尖舔血才打下江山,北城另外几个老古董都不敢轻举妄动。 自觉告诉她,好像是刻意在引诱她回北城。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引宴沉到北城。 谁这么闲,引太子爷去北城? —— 病房里。 见了她,李暮朝就训,“你去那儿,谁让你去动手的,你不要命了!” 不敢反驳,无话可说,乖乖的坐着。 “幺幺,你太,太无法无天!” 李暮朝气的不行,低声一阵咳嗽,她安静的倒了杯水来,有点无赖的味,“我不是没事吗。” 她被狠狠的瞪着,“没事很了不起吗?我让你去看你荣哥,不是让你去动手!” “我受不住挑衅,就想弄死那个人。” 李暮朝面色铁青,“弄死了,自己坐牢去?” “北城每天死的人少吗?” “谁不知道北城就是个腌臜地,喝酒摔死,赌博自杀,吸药吸死,仇家寻仇砍个十八段到处都是。” 无动于衷的一番话从她嘴里讲出来。 李暮朝沉声,“幺幺!” “我不想跟你吵架哥,天亮我要去灵觉寺,刀疤来了这些天陪着你。医生那边不建议你出院,我自己回去。” “谁准的!”李暮朝坐起来,面色骇人。 “我准的怎么样。” “你一个回去想做什么。” “祭奠阿姐。” 她双眸冷冷的,笑的阴诡,“早就物是人非,我回去还能做什么?” 半晌,李暮朝妥协,“幺幺,算我求你,不要在做傻事。你看现在这样很好,咱们三个都过的很好。” “都过去了,行吗?” “好。” 嘴上说着好,眼里的恶意一点不减。 哪里能忘得掉,早年经历的那些苦难和恶鬼一般的生活。 第33章 心想事成 早晨八点多就从医院离开,回家沐浴更衣带了些东西,拨通宴沉发来的那个号码。 “您好李小姐,我在楼下。” “……” 司机是个年纪不大男人,瘦小却精干。 “李小姐,您叫我龙飞就行。” 她点头,“李知。” “去灵觉寺三个多小时,下着雪可能更慢,您休息会儿。” 比那个千安活跃。 这灵觉寺,李知一呆就是五天,月底下山,直接去火车站搭乘动车回的郓城,速度快,票价还便宜。 当晚到的,挑了间普通的酒店,洗澡以后窝床上跟李暮朝视频了会儿。 “脸色不怎么好,这次副作用很大?” 陆慕昭摇头,面色疲惫,“比上次好,这两天没睡好。郓城很冷,多穿点别着凉,见过你阿姐就早点回来。” “我知道。” “一个在外注意安全。” “我不怕。” 李暮朝瞪她,“你有本事,你一个女孩子能打几个?现在花样手段多,别觉得凭你那点本事就能招摇过市。” “行了哥,我累,要睡了。” “睡吧睡吧,最近都保持联系。” 结束通话,要息屏时,看到宴沉的微信,上一条信息还是大半月前,她不主动太子爷是绝对不会主动的。 也不知该说那位是太薄情,还是太自信十足。 应该是后者。 毕竟,京港太子爷。 犯不着他去对人主动,维系一段聊胜于无的关系。 正要发一句【想您了。】 林垚的消息先来,先是一句:【我应该没看错,不是你吧?】 然后是一张照片。 切换联系人。 也不知是哪个会所,或者酒吧,亦或别馆山庄的。 台球桌边。 宴沉俯身,背脊舒展,握着球杆,身边咫尺的位置站着个大美人,灯光问题,照片没有太清晰,只晓得身体很好。 她回:【不是我。】 有些事心照不宣。 林垚:【看群里消息。】 【仙女渡劫群】 山茶就这么美:【我眼拙,姐妹指点下,这位真是太子爷?】 山茶就这么没:【是听到点传言说,最近太子爷身边有人,就是这位吗?】 林垚给的照片,是在‘山茶这么美’的视频中截取,这样一看跟着宴沉那女生就是尤物。 肤白腿长,腰软,胸大,脸漂亮。 跟在宴沉身边很会来事,递烟点烟,投怀送抱,缠人说笑都是一顶一的,太子爷兴致不错,赏脸笑了几次。 夜晚良宵,不共度一晚属实可惜了。 看了多遍,息屏,想想不够,直接关机,拉过被子蒙着睡觉。 换人就换人,忘记就忘记。 她是规矩懂事有眼力见的。 也不会纠缠不休。 翌日九点,李知堪堪睁眼,没急着洗漱,趴在窗边远眺公墓的那座山头,在下雪,雾色朦胧看不清。 两支烟烧完,去洗漱,头发绑好,黑衣,取了预订的白桔梗搭车去公墓。 今天新年,元旦。 街上热闹,一家子,小情侣,三五好友,喜笑颜开。 新年新气象,开机,给李暮朝,刀疤,荣万发了个红包,发了条朋友圈:【新年快乐,祝来年心想事成。】 她想心想事成,了却心愿。 关机,靠着椅背小憩。 公墓的山很高,大雪覆盖,道路湿滑,手脚并用的爬上来,她望着连绵的雪山长吁一口。 “阿姐,你这儿好漂亮,是你一直想看的大雪山吧。” “你喜欢的苹果汁,橘子汁,白桔梗,水果糖……哎呀,仙女棒掉了。”她抬头跟墓碑上明媚皓齿的姑娘对视,很年轻,停留在十七岁的年纪。 “骗你的,我怎么会忘记,我最疼你。” “大哥最近在试用新药,有并发症,医生不建议远行,二哥被个杂碎偷袭挨了两刀在养身体。” “是不是我最乖,最听话,最准时?” “还有,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土豆丝,得配个紫菜蛋花汤,还有还有,小混沌。” “我也给你买了个蛋糕,很多水果巧克力的。” “怎么这么脏,我先给你弄弄。” 李知就这么跪着,用衣袖擦干墓碑,再把东西一一摆上来,最后拎了两瓶酒。 “咱们姐妹,喝一杯?” 她坐在墓前这么靠着,像小时候阿姐抱她那样,“我不冷,我最不怕冷。我现在啊,混的还不错,卖古董提成很高,也存了些钱就是不知道干嘛。” “说什么男朋友结婚,没想过也没兴趣。” “阿姐,我很久没梦到你,你抽个空也来梦里见见我,跟我说说话,实在不行就来看我一眼就行。” “抱歉阿姐,我还没找到……” “我一直一直很努力再找,没找到,就是找不到。” 她转过身来,抱着墓碑,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声音却是压不住的嚎啕大哭。 —— “妹子,妹子,妹子……” 有些头晕脑胀的醒来,李知望着行人道上的大爷,电筒光散开还是晃了眼。 “妹子,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 “晚上要锁门,快回去吧。”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俯身摸了摸照片的人,离开。 “这么晚还在这儿,也不怕家里人担心。天这么冷就不怕冻着。” 看守公墓的大爷陪着她下山,她给了一叠钱,“那是我阿姐,劳烦您平日照看着点,谢谢。” 大爷要拒绝,她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城内,在路边的小店要了碗小混沌,吃饭以后发了会儿呆,问老板,“以前的幸福街是不是没了。” 老板回,“现在改成了光明路,不过那边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别过去。” 能多不太平? 有以前住的时候乱吗? 难得回来,还是想去看一眼,不赶时间搭的公交,摇摇晃晃四十多分钟,一边走一边看。 以前的旧楼全部推了建造新楼,没怎么开发,还是属于郓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以前住的哪个房子来着? 昏暗路灯实在看不太清路牌,想要手机照照,忽的,从角落出来一个人,大概冷吧,问她时嗓音在发抖。 “要,要来一炮吗?” 李知纳闷的扭头,黑黑的巷道前站着个女人,一件性感的裙子,腿很长,冷的瑟瑟发抖。 见李知看过来,那女人重复,“要来一炮吗,不贵,二百就行。” 给她逗笑了,拉下卫衣的帽檐,长发散下来。 “我女的。” 那人扭头就走,回了黑漆漆的巷道。 打开手机电筒继续往前走,路牌全部换过,路径也是改变的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想着回去问问卖身那女人。 远远的,咒骂跟打人的响动就传过来。 “金哥金哥求求您,今天元旦没多少人在外,您让我休息晚行不行。我孩子还病着,要送去医院,饿着肚子在等我,您让我回去看一眼行吗?” “金哥金哥求您别打了,求您了!” 一束白光扫过来,那个巷道里,一个染了头发扎着的男人正在殴打那个卖身的女人。 没什么顾忌的下狠手。 “妈的,看什么看,废了你招子信不信!” 冷风呼啸,李知觉得心脏都给冻麻了,没离开慢慢往前,“附近有监控,你不怕吗?” 金哥抖着烟,得意的很,“狗屁监控,这破地方谁会管。你识趣点马上滚,老子不弄你,在留这儿拉你一块去当小姐。” 李知只是微微一笑,“没监控就好办。” “正好,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 金哥丢了烟,“妈的,找事是不是!” 没什么光线的巷道里,看不清李知怎么动的手,两三分钟金哥倒地,随着一声惨叫,一截带血的肉被扔出来。 李知踱步出来,站在路口用袖子擦刀上的血,漫无表情的撩起双眸,“你不是说孩子还病着么,走,领你孩子看病去。” 那截舌头扔出来,没多久就让流浪狗给叼着,流浪狗饿惨了馋嘴连血迹都舔的干干净净。 站街女的房子小小的一间,七八平左右,搭建的床上两个孩子,大的姐姐,小的弟弟。 弟弟病着,被姐姐抱怀里,看见妈妈回来,委屈就止不住。 站街女畏惧又紧张。 “换身衣服,带着孩子,我陪你们去医院。别怕,那人活着,追究起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孩子病着饿着,先顾着他们。” 第34章 想阿姐 这世道,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多花钱挂个急诊,就不用了排什么队,检查安排上,病房安排上。 孩子营养不良,高烧,引发了肺水肿肺炎,还伴随心功能衰竭,又是什么畸形导致。 很麻烦很可怜。 站街女从办公室出来,蹲下抱头痛哭。 看了会儿,李知在她面前蹲下,拍拍她的肩,女人抬头看她,有感激有自责也有无奈。 她弯着眼,迷人又漂亮。 “我可以帮你。” 女人点头,跪下,卑微祈求,“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能救我孩子。” “不难,简单。”李知口吻轻松。 女人满心期待的等着下文,就听。 “把患重病的孩子丢了,带上你女儿跟我走。不用去卖身,换个城市我给你安排工作,住处,你女儿也会有学校上。” “怎么样?” “你看他还小,随便领到哪个郊区扔掉就行,你……” 啪—— 一巴掌扇得李知脑袋晕眩,嘴角渗血。 女人要剜了她的表情,起身就往病房走。 她站起来,指腹抚过脸颊。 妈妈怎么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呢,还是重病的孩子,就算是拖累是麻烦,一辈子都可能填不了的大窟窿。 也断断舍不得丢下。 那她的母亲呢? 怎么偏偏她的妈妈,就能那么轻而易举的丢下她。 一串糖葫芦。 就让她成了被丢弃的孤儿! —— 病房里。 瘦弱的姐姐端着热乎乎的饭来到李知跟前,一份热乎乎的饭就哄的高兴的孩子。 “姐姐,你吃一口,好好吃。” 女人叫孙梅,斥责女儿,“不要去吵着姐姐。” 李知没说话,低下头去,张嘴,吃了孩子喂到嘴边的那口热饭,眼泪就跟着这口饭留下来。 【幺幺,幺幺快来,我刚刚去偷的包子,快吃两口。】 阿姐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明亮温柔,把藏得隐秘的包子拿出来喂到她嘴边,看着她那样开心。 【幺幺乖,大口大口的吃,明儿阿姐再去偷!】 小妹妹不懂,不暖的手伸过来给她擦眼泪,“姐姐你怎么哭了。” 李知笑着,“我想我阿姐了。” “而且这饭真的很好吃。” 孙梅看着李知,喉咙发烫不知说什么。 不论多少个谢谢,不少次磕头,都不足以表达她对这姑娘的谢意。 填饱肚子,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有热水洗漱,小孩姐跟弟弟睡到一张病床,搂着弟弟,本能的护着。 走廊里,夜深了没什么人。 李知点了烟,看黑洞洞的室外,“我没什么要求,对你也没索求。不卖孩子,不掏脏器,就是遇见想拉你一把。” “既然没拿结婚证,你就可以随时离开。” 孙梅根本没犹豫,“你可以把我卖了,卖身卖器官都行,只要能救小树。” 忽然就想到宴沉那句玩笑。 “我是遵纪守法的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两个孩子现在在医院,我陪你回去拿东西,等孩子病好一些我们就走……”李知想着,“情况有变的话,就得立刻走。” 孙梅懂。 “你去跟孩子交待一声,我也跟护士台打个招呼。早去早回,别耽搁事。” “好!” 搭车回光明路的破房,孙梅在收东西,关于她和孩子的什么都不要留,全都扔到门外的水沟,李知点了火。 这么挑挑拣拣一收,母女三人没什么东西。 出来的路上,孙梅没忍住。 “妹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帮你。” 夜里又在下雪,碗口大的雪花。 “可你……” 李知没解释。 确实没帮孙梅,救的是她小时候的自己。 在大雪夜,被一串糖葫芦骗到,被妈妈抛弃的自己。 她倒霉吧,可老天爷也太没眼,怎么不可怜可怜这母女三人,在外撞上孙梅的男人。 好毒,酗酒,还家暴。 看孙梅带着行李,当即反应过来要跑,李知皱了皱眉,摸了摸鼻尖,“你先走。” 孙梅没动,是不会丢下李知自己跑的。 好嘲讽可笑的举动。 妈妈能丢下她,别人的妈妈却不会丢下她。 “臭婊子,你敢跑路!” 狗男人举起拳头就冲过来,李知动作娴熟,半侧拖着男人的手臂直接过肩摔,她不仁善跟上去补脚。 狗男人是有点本事的,抱着李知的腿拖攥在地,反扑过来拳头砸脸。 也就挨了一拳李知反击,狗男人摔出去很远,趁机捡了半截转头,趁其不备转身砸过来。 “妹子!” 孙梅来帮忙,狗男人的一拳都没接住。 李知追过来,扣着狗男人手臂,顶着后腰紧紧一攥,手臂错位,又蓄力的一脚踩过来从后面踹断男人的腿。 扯下男人的外套,去旁边装砖头,拎在一起狠狠的往男人身上砸。 “堵着他的嘴,跟猪嚎似的。” 孙梅脱了鞋,抵在狗男人嘴里,李知砸了好久,砸的男人疼的晕过去,才抖落衣服你的砖头把外套给烧了。 扶了把出血的额头,“走。” “这种赌徒,被追债,让高利贷揍死也是自找。” 这一晚有点疯狂。 回到宾馆,洗漱换衣,把白天穿的一身也给烧了,这才回屋裹着浴袍坐窗沿上抽烟。 太兴奋没睡意,干坐一晚。 孩子登记用的化名,护士来催过被找了借口躲开,反正钱一分不少,顶多是到时候不能报账什么的。 那个逼迫孙梅卖身的金哥反应也快,跑医院来找人,李知经验足帮着躲过,不敢在郓城叫车,让荣万派了车来接。 小树的病情稳定下来才带着一起去北城。 安顿好孙梅三人,李知就回京港,当晚就把许久不见的梁浩然约出来。 在一间很有格调的西餐厅。 “有段时间没见,你瘦了。” 李知给他倒红酒,笑意盈盈,梁浩然摆手,“你可别这种眼神看我,瘆得慌。看你就有事说吧。” 李知也不绕弯子,“我一个远远房的亲戚,孩子生了病,被诊断先天性心脏畸形,想麻烦梁少介绍个好医生安排一场手术。” 什么破事,还得让他兴师动众跑一趟。 “这事不难,你打个电话就行,还这么郑重其事约我吃饭。你知道那事我还没好好谢你。” 她记得,宴沉给的那份文件。 李知不敢邀功,有自知之明,“那事宴先生安排跟我没关系。我对看病资料这块不懂,费用多少您告诉我,我……” 梁浩然爽快挥手,“嗐,说这个就见外。就冲那份文件,我就该给你不少好处。” “你把人带去医院,我马上安排检查住院跟手术。” “费用别管。” “不合适,容易让人误会。”她还是把三十万现金的牛皮纸袋递给梁浩然,“您不缺,就当医生护士的辛苦费。” “有劳梁少费心。” 梁浩然哼笑,“李知,你办事真是周全。” “应该的。” 事情谈完,两人高高兴兴的吃了晚餐,梁浩然没把她当外人,知道她回乡有段日子,聊了些圈内的八卦。 无非是一些,少爷们的争风吃醋什么的。 谁泡了谁,谁又跟谁睡了这种。 到最后,梁浩然惬意的喝着酒,“这事怎么不找沉哥,沉哥会疼女人的很,你得宠一句话的事。” 太子爷跟新欢你侬我侬正火热着,有她什么事。 事情聊完,两人各自离开,乘扶梯从楼上下来,看见一家服装店,犹豫片刻折回去挑了几套。 她就总是会在忙其他事情的时候忘记宴沉,事情忙完,又想着去找补,一次两次太子爷大抵会惯着,次数多了…… 希望这次的补救有点用。 上了网约车,先发了消息:【宴先生您忙吗,好久不见,想您了。】 算起来,从去灵觉寺到今天。 十一天? 不觉得消息发过去某人就能回。 到了医院。 李暮朝最近因为靶向药的关系,精神头,脸色都恢复不少,似乎长了一点肉,有在进步。 “你荣哥来电话了。” 她购物袋搁下,无所谓,“这件事都告诉你?不是什么大事,顺手捡了三个人。” “我指的是你在郓城的事。” “郓城怎么了?”她抬眸看来,淡漠的眼神里透着狠,“两个杂碎,收拾就收拾了,没监控,没人证物证,跟我扯的上关系?” “你……” 她每次回郓城祭奠阿姐心情都不好,眼里心里都滋生着浓郁的恶意。 李暮朝深吸口,“我是担心你幺幺。” “知道你担心我才没告诉你,事情我处理的很好,不需要担心什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知表现的乖巧,“哥,我是自卫你懂吗?两个体型彪悍的男人,对付一个纤瘦的我,我只能去反击,至于反击到什么程度我不能掌控。” “事情就算被揭发,我有钱可以赔偿。” 讲不过李知,李暮朝闭眼深吸口,“既然你是什么都计划进去我不管,你带回来的人绝对要保证事发时跟你站在一边。” 她敛下眼眸,恢复情绪,“我懂,所以才送去北城,荣哥盯着出不了乱子。郓城那两个就是小角色,就算找来北城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暮朝缓和脸色,“你能这么安排我很满意。” 削好的苹果递给李暮朝,特质灵巧的折叠刀收起来,“你最近有梦到阿姐吗?” 李暮朝摇头,“她大根怨我,没回去看她。” “才不会,我跟阿姐说了,她才不坏怪你跟荣哥。” “荣哥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证明你俩和好?快过年了,约他来一起过年呗,一个人孤零零在北城多可怜。” “我说了,他没答应,你请他或许能来。” 他们俩讲完正事,刀疤才从洗手间把洗好的葡萄端出来,“幺姐尝尝,我跑了两条街挑的最甜的。” 她轻轻一笑,“还是你疼我,不像有些人,见我就骂。” 李暮朝吃着苹果没说话。 第35章 金丝雀顶嘴 【明天十点,龙飞来接你。】 凌晨一点,太子爷可算赏脸来了条消息。 李知:【能说去哪儿吗?我好准备。】 没在回复,等了一小时,拉过被子蒙着头睡觉! 翌日八点,李知就起床准备,洗头洗澡,然后打开买回来还没用过的香水瓶,林垚推荐,当时闻着还不错就买了。 快一个月才想起这东西。 看着时间准备下楼,又折回来,在同样生灰的地方翻出一支口红,不会涂,林垚手把手教了很多次。 对着镜子照了照,还不错,给90分。 龙飞准点到,拉开后座,笑容可掬,“早上好,李小姐。” “宴先生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今晚回城吗?” “会,先生要出差。” 那就行,她也有事。 中途才知道,是去高尔夫球场,一听这李知可高兴了,祝愿今天太子爷玩儿愉快,然后出手阔绰的散小费。 这么不惧严寒的陪同,分她一点也不过分。 给谁不是给呢? 青岩高尔夫俱乐部,这项户外运动还挺受欢迎,一路过来落地窗外巨大的绿茵草坪都有人。 三层走廊底,门口立着保安。 入目先见到一副巨大的幕布画作,太过华丽复杂,于她的眼光来看,只感觉一塌糊涂看不懂。 绕过幕布画是客厅,欧式宫廷风格看着就贵! 位置里坐着四个女生,加上她是五个,有的穿着运动休闲装,有的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妆容精致。 嘿,其中就有一个,在【仙女渡劫群】里见到那个漂亮,腿长,肤白,细腰这两日陪着太子爷的那一位。 粉白相间的运动服外套,白色的百褶裙,低马尾帮着丝巾,叠着腿,手臂枕着扶手,端着欧式白瓷的茶杯,捏着耳柄全是优雅知性。 李知愣了下,今天太子爷也要试试左右拥抱? 女侍应生上前接外套,外套下是一身黑色的Jk制服,浅黑的衬衣,黑色百褶裙搭丝袜。 不惊不躁,从容入座。 太子爷喜欢这一款,那就穿穿呗,各有千秋,何惧一比。 有个拿着手机自拍不停的女生看过来,一番打量,“你腿真漂亮。” “谢谢。” 又有个黑色运动装的女生说,“金姐的腿才漂亮,你们都不知道,金姐是模特,身材比例最匀称。” 金姐,就是视频里的女生。 金智媛依旧保持优雅喝茶的姿势,嘴角微翘,刻意的抻腿展现一下模特身段的黄金比例。 李知不动声色,故作惊讶,“叫金姐吗?我看着她好年轻,差点叫成妹妹。” 前者奉承金智媛的女生被噎了下,急忙找补,“金小姐是童颜,你这么认为很正常。” “你看着就很显老,27、8!” 一踩一贬,捧臭脚。 李知从善如流,“是吗,那你把我说年轻了,我今年35。”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惊。 “你好幽默啊,美女。”跟她搭话是前夸她腿好看的,宋白雪,身上稚气未退,看着不过20的样子。 全国第二,运动品牌鲍家三公子的女朋友。 李知跟她报以微笑。 宋白雪很真诚的问,“你到底多大啊。” “23。” 摇头,还是不信,宋白雪说话大大咧咧,“你看着跟我同龄,我刚满21。” “是吗?”她佯装摸脸,随口交谈,“可能是我不化妆,皮肤没有被乱七八糟的化学品影响。” 宋白雪坐过来,“你没化妆,皮肤这么好!” 以前没钱,现在没兴趣。 那个捧金智媛臭脚的玲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还有一个姑娘是玲玲带来的朋友,叫暖暖,应该是什么化名这种。 宋白雪很自来熟,多聊一阵确认是真的很单纯,而且人家里有钱,是千金小姐做食物品牌的。 一群女人在这边聊,以宴沉为首的一群男人,在红木隔断后那边聊。 气氛不错,偶尔传来一阵笑声。 这一等,两个多小时过去,要不是俱乐部经理来提醒,早就到午餐时间,这场交谈还得继续。 脚步声一动,金智媛最积极,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方的挨着宴沉,迫不及待的炫耀她跟太子爷之间关系亲密且非同寻常。 李知起身,没上前,“宴先生。” 宴沉盯着她,镜片下的含情眼冷飒飒一片,招了招手,“早餐吃了吗?” 她迎上来,顶着压力挽着手臂,好在没给她难堪。 “起得早吃了。” 金智媛要是还这么跟着粘着就是不识抬举,脚程慢一步,识趣的暂时收起那副心思。 上首位落座,热茶热毛巾上桌。 又是茶。 准备敷衍一下,身旁的人开了口,口吻随意,“给她换果汁,葡萄汁。” 他说是什么就得是什么。 就是要石榴汁,这儿的人也得想办法给半点不掺水的搞来。 太子爷随意的一点偏心,在旁人眼中那就意味不同。 明目张胆的不同。 否认不了,心当时颤了下。 她绝非七情六欲不沾的世外高人,反之是个更压着野心,贪权逐利俗不可赖的人。 桌上的人表情讳莫又心照不宣。 “最近忙什么?”男人目光落下,点漆而亮的眸子,碎碎冷意。 好似,刚刚的那点截然不同。 只是他一时兴起的随意。 她回,“忙着做一件愚蠢的事。” “知道愚蠢还做?” 男人就见,她涂了口红的唇抿了抿,绯艳的红色,在一身黑色主调上尤其醒目吸引人。 似要反驳,又压了回去。 眼中的冷意敛起几分,热意的指腹撩过脸颊滑落的头发,刚触碰这人就躲,像惊弓之鸟。 她解释,“睡迷糊,头给撞了下,有点疼。” 敢把男人的好意晾着,下一秒就得被丢出去。 撞了下。 “看看。” 手指拂开头发,左侧额角的地方,欲盖弥彰的贴了张止血贴,也就能挡着一点,发丝里延长的伤口并不难察觉。 龙飞怎么讲的? 【李小姐让砖头蹭破点皮?】 砸跟蹭,那蠢货是分不清? “有点丢脸,您别看行吗。”拉下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拉着,如果男人拒绝这个举动,不会显得太尴尬。 手没撤回去,转而问,“什么时候做的头发。” “回乡那天,无聊,又是元旦,换个发型换一种气运。” 她迷信,他知道。 看来气运也不怎么样,隔天就见血。 宴沉嗤了声,扭过头去。 见他跟女伴聊完,桌上的人才拾起刚刚隔断后的话题,说的挺隐晦,无非是想跟太子爷求个允许项目才敢做。 桌上有人帮腔,都是一再斟酌又察言观色的徐徐图之。 她是听不懂一点,个个都没玩儿手机她也不敢特立独行,实在没什么可玩儿的就玩他的手。 实在是漂亮的一双手,修长白皙还温暖。 一会儿比大小,一会儿捏手指,一会儿戳手背凸起的血管。 菜陆陆续续上桌,道道精致,山珍海味。 俱乐部的服务很到位,用餐时旁边还有专门的侍应生布菜,伺候别人如何不知,反正伺候李知的侍应生很轻松。 她不挑嘴,每道菜都尝,温温柔柔,客客气气。 这桌上,就她一个人来吃饭的。 一会儿要打球,没上酒,大家都是吃得少,谈的多。 李知填饱肚子以后,就扭头看旁边。 金智媛手挺长,一直在照顾宴沉,只是男人不赏脸夹的什么都不吃,李知也不知他口味。 凭着自己的喜欢给他夹。 太子爷倒还配合,就是表情如一猜不透他心思。 李知这么伺候着,宴沉倒吃了些。 午餐结束。 事情还没谈妥,宴沉端的一身冷冽肃冷,宋白雪的男友鲍公子提议,先午休一会儿球场见。 一行人送至电梯口,最后一秒都是前辈恭敬。 此时,才察觉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她闷着不敢讲话,到了房间,外套一脱直接扔沙发,“倒杯酒。” “宴先生。” 他扯松了衬衣纽扣,靠着椅背,没伸手接。 她半跪在沙发上,凑近送到嘴边。 心情不佳,一杯酒全喝完。 她讨巧卖乖的样子,实在讨人喜欢,“还喝吗,宴先生。” “随你。” 想了想,去倒了第二杯,此时他已经坐直,伸手接酒一口囫囵,还想去倒第三杯。 腰身一紧,被扯到怀里。 酒杯滑落,掉地毯滚了几圈。 “宴先生?” 男人盯着她,面色阴郁,双眸深谙,“李知,你总爱讨巧卖乖又一点正事不干。” 这话,她可真没听懂。 “我是缺人倒酒,还是缺人夹菜?” 这就,嫌弃她了? “那您就不该让龙飞来接我。” “嗯?”男人挑眉,戾色一下漫上眉眼。 她已经很尽力的在伺候讨好,这会儿莫名其妙挨训,心中委屈在所难免。 “我看那位金小姐就很好,模特美人,八头身,腿长腰细,还前凸后翘,很会来事又会伺候人。” “最近不是正得您宠,把我喊来多碍您眼。” 顶嘴倒是理直气壮,就是低着头不敢直视。 “手机给我。” “做什么。” “给我!” 不敢在犟,解锁递了过来,6个8的密码,心思太直白。 男人接过就翻阅微信,被置顶的【仙女渡劫群】里面的消息很多,一路爬楼爬到元旦节那天。 “消息挺灵通。”手机摔她腿上,是那晚发的视频。 “又不是我故意问的,有人偶遇您就在发群里,我又没做什么。” 可不曾搅了他好事。 第36章 一杆10万 宴沉嗤她一声,带着笑意,“没出息,不知道自己问我。” “我可不敢。” “谁不准你的不敢?” 她嗓音大了几分,抬眼看他,“万一搅了您的好事,我不得被丢出京港!” “什么好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没劲儿。 她抿抿嘴,睫翼扑闪,“要帮您叫金小姐过来吗,八头身的黄金比例,优越过我不知多少。” “哪儿优越?”男人漫不经心的问,含情眼在勾人,指腹按着她领口下锁骨,一寸寸的往下掠。 纽扣一颗接一颗的开。 她没太多心思,中规中矩的蕾丝内衣。 丰满,她属实称不上,但有料是货真价实,饱满的弧度,迷人的弧度是一点不少。 从侧坐变成面对面。 漂亮艺术的手,在做很风流的事。 他还端的一副清心寡欲,闲谈的问她,“哪儿买的衣服。” “国际城。” 看他懒懒的扯了下嘴角,她忽然心里有点痒,压着嗓子问,“好,好看吗?” 没正面回答,特喜故作高深。 “过犹不及,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我更满意。” 字明白,挨在一起听不懂。 来不及问,宴沉已经吻上来,手也探进了裙摆,会玩弄人,力道不轻不重,她身子软成了水,依附在他怀里。 好一阵,宴沉抱着她进卧室,放在柔软的床上就侧身压过来,真的很坏的那种。 “没带正装。” 有弄湿过他的裤子,有备用所以无妨。 李知脸皮滚烫,红的能掐出血来! “你能不能别逗人……” “腰腰说的,是哪种逗人?” 她发着抖侧身抱紧他,逗过几次开了窍,知道用那双腿去缠他勾他,真就像个美女蛇。 男人埋首在她颈窝处,坏意不减,“腰腰,你可真贪。” 打球的时间约的下午两点半,时间到,迟迟不见太子爷人影,又带了女人过来,更不敢有人去敲门。 3:15,宴沉沐浴完出来,就腰间系着浴巾,挂在那夸张肌肉线条的腰胯上,水珠没干还在往下滚。 腹肌上有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李知脸皮子炸烫,扭过头去,心如雷鸣,从上往下看,跟从下往上的视觉冲击完全不一样。 摁着她脑袋的宴沉,真的很堕落,又野又欲。 “换身衣服,跟我去球场。” 心心念念这么久,终于听到想听的。 “如果您给小费,我有吗?” 男人笑了声,在穿衣服,胸肌扩展,难以言喻的性张力,懒懒瞥着她背影,“又从哪儿听说的。” “反正就是听说了,您给了几百万小费。” 他笑意更浓,“给,做球童,一杆十万。” 她扯开被子就下床,飞奔去外面拿衣服,满心欢喜的换衣服。 这人有好事还是想着她的。 3:40,宴沉牵着李知到休息区,等候多时的人迎上来,分两车去了往球场走。 金智媛玩着手套,跟李知同坐。 “宴先生真是宠你,最近都不见你人影,宴先生心里还是惦记着你。这两天宴先生忙,我陪着去了不少地方。” 李知反应不大,“是吗,辛苦了。” “不辛苦,能陪宴先生是我的荣幸,何况宴先生也希望我陪着。” 李知煞有介事的点头,“他很爱逗人,这不就逗得金小姐心花怒放,春心荡漾。” “宴先生真是忒坏了。” 坐后面的宋白雪扑哧一声笑出来。 “李小姐,一会儿打球吗?” 她老实讲,偏过头来,“我不会,等会儿我做球童。” “听我男朋友说,宴先生的高尔夫很好,你可以让宴先生教你。” 余光扫了眼身旁的金智媛。 教打球,也不是不行。 半小时抵达目的地,球童们背着重重的球袋跟随,李知瞧了会儿,捏了捏自己瘦瘦的肩。 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看着就很重。 “腰腰。” 三两步迎上去。 宴沉示意到她跟前,众目睽睽下背后抱着她,“眼神别乱看,盯着球,手臂伸直,两脚分开站立,双肩下垂,手臂放松,背微微前倾。” 一口气讲这么多,又是手,又是脚,一会儿肩,一会儿眼的,脑子听得跟个浆糊似的。 大家也没闲着,都是舒展筋骨,等太子爷打第一杆。 “背稍稍前倾,俯身这么多。” “屁股翘这么高做什么。” “以后有你翘的。” 这儿这么多人,她抬头,脸皮发红,“这儿这么多人!” 他身上的逼仄压迫,说来便来,半点准备都不给。 像她说错了什么,反过来斥她。 “我说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脑子成天想什么。” 他…… 他这样就称得上恶劣! 她好气,要还嘴,蹭到嘴里破皮的痛处,冷风袭人眼,他沉下的脸色跟眼神都是骇人。 旁边,金智媛作妖个不停。 神经啊! 突然破防,眼泪滚了颗,“金小姐专业的,您带她玩儿吧!” 这小脾气说来就来,扭身就走。 将她扯回来,男人低头在她侧颈咬了口,“额头那么大一口子不见你掉眼泪,在我这儿逗两句就哭。” “谁教的你。” 李知觉得丢脸,扭过头去不回应。 男人搂紧她,贴着脸颊,口吻散漫带着笑音,“是你宴先生教的不好,怎么能训腰腰。” “宴先生好好教。” 李知给台阶就下,扭头看他眼,“第一杆我有帮助,收你二十万。” 他闷声一笑,“腰腰收费,很公道。” “想怎么站就这么站,姿势随便摆,手臂放松靠着我就行。” 动作还是不够协调的时候,宴沉带着她猛抽杆,白球咻的一下飞出去,迅猛快速,一击就中。 “先生真厉害!”她回身,高兴的挽着他手臂。 男人在她额头轻弹了下,牵着她,“走。” 18洞,宴沉打了98杆。 跟以往的水准比起来,可以说是发挥失常,但谄媚的人依旧不少,很识趣的都110杆以上。 摘了手套,球杆递给球童,侧脸看向李知。 “算算,多少钱。” 有个姑娘乐开了花儿,“宴先生真厉害,正好100万。” “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谢谢宴先生小费。” “这儿环境不错,四处逛逛,我谈点事。” “好!” 她屁颠屁颠的上了高尔夫球车,可讨人喜欢的模样挥手,被小车给载走。 女生离开,鲍公子感慨一句,“疼女人,还得跟沉哥您学。” 旁人附和,“对对对,得跟先生学。” “学什么,学她那点懂事?” 他在骂这群人不懂事,也不懂规矩。 宴沉轻挑眉梢,拇指指腹揉着食指的蛇骨戒指,高不可攀的姿态,便是最大的轻蔑。 “韩先生远道而来,就为塞给女人给我?在你眼中我是饥不择食,还是白长了眼?” “什么下三滥都往我跟前送。” 韩先生从西八国过来,千挑万选选了个混血美女金智媛,死皮赖脸制造两天偶遇…… “想在我这儿拿到批示文件,回去把规矩学懂了再来!” “再有下次,让你们离不开国内!” 一行人跟着太子爷离开,留个韩先生站着吹冷风。 四处筹谋算计,在男人眼中不过是一场跳梁小丑的戏码,逗太子爷一乐的工具人。 金智媛是混血,在西八国整容做训练生,什么苦都吃过挨过,梦里就只有一个豪门梦。 韩理事长能瞧上她,那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为太子爷一个眼神,使劲浑身解数到头来…… “理事长。” 金智媛柔声轻唤,巴结不上太子爷,理事长也是一样。 最后梦成空。 韩理事长一巴掌把她摔在地上,她只能无助的看着离开头也不回的男人。 —— 玲玲巴结错了人,这会儿回到休息室,四个女生各坐一方,只有宋白雪能跟李知谈笑风生。 太子爷的女人。 真是瞎了狗眼,怎么就以为那个整容货爬了高床。 李知不是看不出玲玲的找补跟示好,这种人一开始就留不得,现在更是不会去接触。 “知知姐,能加个微信吗?” 李知大方给出二维码。 “以后我可会经常找你玩儿,可不要不理我。生意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只是偶尔觉得好玩跟着出来玩儿。” 得了一百万小费,李知心情好的不行。 “我也管不着。” 她事先声明,想从她这儿走太子爷的捷径不可能。 “知知姐,你过年有什么安排,有没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出国滑雪,我几个朋友家同学。” “一周就回国。” 李知婉拒,“过年有事,走不了。” 宋白雪是没什么心眼,无意一句,“也对,宴先生过年事情多,应酬多,应该抽不出时间。” “不要紧,你有时间联系我就行,我很闲。” 过年啊。 翻出日历看了看,一眨眼就到过年时间,怎么这么快。 宴沉一行人,多打了一轮高尔夫,发挥正常,18洞71杆,算是业余中拔尖的。 一众人簇拥着太子爷回俱乐部,没能争取到晚餐的机会,眼巴巴的送太子爷离开。 “宴先生好宠知知姐。” “知知姐?”鲍公子点了烟,看怀里的姑娘,“什么时候混这么熟。” 宋白雪仰头,“知知姐人很不错也友善,我们还交换了微信。” “一直听说宴先生的传言,今天亲眼看见,其实……宴先生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疼女孩子的好男人。” “好男人?”鲍公子不评价这话,拉着女朋友回俱乐部。 第37章 好可惜,遇不到宴先生了。 车子匀速行驶。 李知斜坐在男人怀里,眼角眉梢都俏丽,搂着他,“你们之后是不是又去打了一轮。” “嗯。” “您是不是又给了很多小费。” 男人单手在回复消息,另一只手在百褶裙的裙摆下,轻轻揉捏。 “小费没你多。” 太子爷果然出手阔绰,她蹭在他耳边,亲昵的供着颈窝,亲昵讨人喜,“下次,我去给您捡球好不好。” “这么缺钱?” 说不缺也缺,说缺好像也不缺。 “有钱傍身更安心。” 经历过太多,她总是觉得不论什么,都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踏实。 “多少钱傍身才算安心。”男人口吻随意散漫,不需刻意,他们之间的距离感,阶级感,层次感就被直白的摆在眼前。 “不知道。”她嘟哝,脸蹭着他耳鬓,轻轻的,“凭本事挣,能挣多少挣多少。” 男人扭头,在她唇边亲了下,“挣了钱想做什么。” “……开一个超市。” 很令人意外的回答。 男人忽而一笑,放下手机,搂着她薄唇压下来,也不亲就这样若即若离的碰着,呼吸纠缠,鼻息纠缠。 “没出息。” 她尝试了几次,男人轻易躲开,不服的继续追。 “什么香水。” 她眼晕四周泛着一层媚色的红艳,就这般盯着他看,湿漉漉的瞳仁,“铃兰花。” 他‘唔’了声,夸她。 “腰腰真会挑。” “您不喜欢吗?” “清甜宜人,不错。” 李知追到那凉薄的唇,得寸进尺的咬着,“您什么时候出差。” “哪个嚼的舌根?” 她也不能出卖龙飞,就扯谎,“想着您事情多。” 宴沉允了她的得寸进尺,就让她这样叼着唇,小狼崽般刚学捕食,咬人总是可爱居多,构不成威胁。 “想送我?” 没想过,不过这么一提。 “可以吗。” 男人没给回答,捧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着泪痣,教学的太心急把姑娘咬的委委屈屈一直喊疼。 回了城,先去的地方是一家昂贵的私人美容医院。 千安陪着李知上咯做检查。 伤口有一指长,只做基本处理,下午在俱乐部,他动情时不小心指腹摁过都浸了血。 “自己撞的?” 李知满眼真诚,“睡迷糊撞的。” 医生推推眼镜,眼神再说:小姑娘真把医生当傻子。 这一看就是给砸的! 余光扫过门口不假辞色,身高体壮一直盯着情况的千安,医生故意挑了个躲避视线的角落。 “别怕,我们医院保安配备求全,如果你有什么隐情可以告诉我。会尽全力帮你。” “……” 有点没太懂。 “真是自己撞的,就有人不放心让我来看看,可能是怕留疤不好看。” 这点伤,于她自己而言无关痛痒。 医生无奈摇头,“是肯定会留疤,看看这伤的不算轻,目前只能做些外伤处理,配些药膏先擦着,等伤口愈合在看怎么处理。” “我没钱,您可别讹我。” 没钱? 直接挂的院长号,外面那个盯得紧的男人开口便是:【不要留疤,多少钱不管。】 从医院出来,拎了一大包的药。 扫了眼,她跟千安说,“我发现护士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假辞色的千安有那么点不爽,“都以为我家暴你。” “……” “你身强体壮,要家暴姑娘都没活路。” 千安没被安慰道。 上了车,这事当做笑话讲,宴沉连敷衍都没有,“医生的叮嘱要记得,别回家就得意忘形。” 这姑娘今天太过蹬鼻子上脸。 “您就这么怕我留疤,是不是想着留了疤难看,就不要我了。” 不见男人情绪,只看眉梢轻挑,自小便在宫阙看人的他,不带情绪的一个挑眉就带着骨子里的威慑。 可他偏似语重心长,为她着想一般。 “腰腰。” “女为悦己者容。” 说罢,长指敲在她额心,玩笑样,“想知道,留着疤试试。” “不,刚花钱检查拿药,贵的很,不用可惜。” 千安结账,她站在一旁扫到一眼,三万多。 就做了些检查,拿药,就三万多?? 不理解也尊重不了,羡慕整容医生这个行业,挣钱就跟在地上捡似的,如果能重来一定狠狠下苦功去学医。 不伟大,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跟她没关。 就挣钱。 她瞳仁又不聚焦,盯着一处在发散,宴沉展开手臂,李知靠怀里,起得早这会儿有点困。 “想什么。” “在想,重生来过就学医生。” 她总是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看着特立独行,又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宴沉顺着她思维,慢条斯理的聊着。 “学了医,你哥的病就不用来找我,也不会跟着我。” 少顷,她扑哧一笑,“那您就来买古董,我觉得,我还是能懂您的眼神,屁颠屁颠的跟出来。” “学医,还做古董师?” 反应过来的‘哦’了声,“那您逛超市,我的店。” “腰腰副业不少,学医,卖古董,还得经营超市。” 李知笑着仰头,“您不逛超市是吗。” 男人淡淡的‘嗯’了声,眼眸轻垂。 她那样真诚的讲,“好可惜,遇不到宴先生了。” “不过,京港好姑娘多,肯定有更适合您的。” 她也不过是有求于他阴差阳错,短暂交集,过些日子腻了她,会有更好更漂亮的。 男人未言,热意的手指在她脸颊掐了下。 正好来电话,他收回手臂。 李知往左侧挪了挪,离电话远一点,拿出耳机戴上,内车窗有一层薄雾,她靠着窗在上面画葡萄。 贼丑,没艺术细胞。 乱七八糟,不知什么玩意。 车子到附属一院,男人的电话还在继续,余光也没给一个,李知擦了窗上的葡萄,小小的一声。 “宴先生,一路平安。” 朝男人看了眼,转身进医院。 车子没立刻走,千安拿着手机取消晚餐的预定,提油门时扫了眼后视镜电话没断的爷。 不好说。 先生挺宠李小姐,但又好像不宠。 —— 翌日,十点多。 没有收到送机的消息,翻出宴沉的微信:【宴先生,一路平安。】 看着医院楼下厚厚的白雪,在窗户哈了一口气,慢慢的写上:【宴沉】两个字,存在不到十秒被一把抹去。 回头,小树坐着轮椅被护士小姐退回来,孙梅一路跟着,见着李知跑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跟泄洪似的往下涌。 情绪太激动‘谢谢’两个字,说了好久才说出来。 梁浩然做事妥帖,小树的所有检查安排的绿色通道,京港首屈一指的专家跟孙梅保证,小树只要做过搭桥手术就可以恢复。 孙梅跪在办公室,额头都给磕红了。 泥淖里拼死挣扎的人,只需要一点恩惠就能死里逃生,所以说,权御这个东西怎么会不迷人。 不让人贪心贪婪,永远的渴求。 “你身份证在重新弄,目前一切网络支付都不要使用。”李知拿出包里的五万块钱,塞给孙梅。 “安心在医院呆着,小树想吃什么就去买,缺什么就添置,有什么事联系我。小花在北城有人照顾也不用担心,不放心就每天视频。” 她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 “眼下照顾孩子要紧,还钱报恩这些话等事情过去再说不迟。” “李小姐……” 李知扯了扯嘴角,拍孙梅的肩,“看你,又哭?我又不是男人眼泪对我没用,好好陪小树我走了。”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孙梅一时间不是滋味。 不知怎么说。 李小姐救她们时淡淡的,给与恩惠时淡淡的,行事作风,交谈言辞利落飒爽…… 像一位仗剑天涯的女侠。 可这位女侠,眉眼里总是破碎凄冷,灵魂都在叫嚣着孤寂悲凉。 可是昨晚,她看见女侠从一辆很好很好的车里出来,淡淡的失望跟不舍。 事情全部全部安排妥当,李知没有销假,联系龙飞有让他送了一次去灵觉寺,这一次呆了七天。 下山回家就重感冒,浑浑噩噩烧了两天。 是林垚联系她去看第一场剧团演出,女生敏感,察觉出她的不同驱车赶来,才把她送去医院。 【不去附属一院。】 林垚把她送去第二院,走的急诊,贫血,疲劳过度,高烧引发肺炎,情况不太好一直反复。 不知密码打不开手机,林垚陪着,第一晚,她的手让李知紧紧拉着,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一直在喊【阿姐】【阿姐】。 喊得委屈,哭的很凶。 后来她就道歉,一直一直的道歉,翻来覆去的说着胡话:【阿姐对不起】【阿姐,我在努力,你在等等我。】【阿姐,你抱抱我。】 这场高烧给李知闹了四天,醒来陪在床边的是窝在椅子里的小花,还是面黄肌肉消瘦的一张脸。 身上裹着孙梅的外套,双手叠着枕着头。 那一瞬她就好委屈好委屈。 就很想很想很想阿姐。 拉过被子蒙着头,咬着手背狠狠的哭。 哭声吵醒小花,愣愣的看着床上抽动的身体,又去看门口洗了葡萄进来的妈妈。 孙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把小花带到门外,孙梅叮嘱她,“姐姐她病了很疼,她是大人不能跟小树一样随便哭,很多人会笑她。” “我们要帮姐姐保密。” 小花似懂非懂的点头。 第38章 能为什么,女人! 年前最后一次出差,宴沉离开十五天。 大概事情谈的不顺,太子爷关机搞失踪,谁也联系不上,倒是知道他从国内飞的哪儿,至于具体在哪儿就没人知道。 贵公子回京港时,离过年很近。 “先生,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先去医院。”千安看着后视镜,有些担忧。 男人靠着椅背,揉了揉眼窝,一身倦怠,“去九疑仙馆。” “好。” 开启关机十几天的电话,好像手机都变得迟钝,但随即不断跳出的消息,微信数量稍稍舒展的眉宇又重新拧在一起。 求权,左滑删除。 求钱,左滑删除。 求情,左滑删除。 求机会,左滑删除。 酒色财气,全是欲望美人。 全都左滑删除。 清理着,李知的微信跳的前端,最后一条微信是出差那天早上10:26分。 【宴先生,一路平安。】 然后,了无音讯。 压下窗外,点了烟,新年将近京港的大雪是愈发不收敛。 “她最近在做什么。” “李小姐都是古董行,平安街,附属一院。” 宴沉嗤了声,眉眼间裹了外面浓烈的风雪。 “她倒是悠闲。” 千安补充,“您出差后,李小姐又去了灵觉寺呆了七天,下山后就重感冒,不知什么原因,高烧两天才被林小姐送去医院。” “治疗一周左右才出院。” 看了眼后视镜,千安再次补充,“是邵先生联系我问您出差地,我才知道这件事。” “李小姐在京港,龙飞就没太上心。” 男人揉着食指的蛇骨戒,戒纹硌着指腹,“他不上心,你也不上心?” “谁准你们松懈!” “抱歉,先生。” “让邵慎时去九疑仙馆。” “是,先生。” 年末还有一周,都忙,接到电话邵慎时骂骂咧咧,事情多还是拖到五点多才出城。 到九疑仙馆快八点。 不过年屁事没有,一到年末查账就各种纰漏毛病。 “按你们这么走账,是想把老子送去监狱吗!都他妈什么毛病,还没过年脑子里装的什么。” “是不是想年三十在看守所吃盒饭!” “全部加班,把每一笔账目弄清楚,乱搞一分钱,连人带蚂蚁窝都给你们翻了!” 气性大,每一步踩的重,感觉门都要给拆了。 “你声音在大点,我真担心宴沉爬起来把你从半山腰扔下去!” 脱了外套,邵慎时深吸口,“那祖宗在睡觉?” “十一点到,还睡着。” 邵公子委屈啊,“你们还有闲情下棋,那祖宗出差小半月,消息不明我替他接了多少电话,处理了多少事!” “拢月楼那位,就差拿刀抵着我脖颈逼问。” 三分抱怨,十分委屈! “谁让你跟他一条开裆裤,不找你找谁。” 邵慎时倒了酒来,在厉敬焰背后做了个揍人的动作,“部长公子这会儿倒是撇的干净,你跟那祖宗背地里搞大买卖的时候不见带我分一杯羹?” “你们几个,谁没跟那祖宗做个大买卖,就我他妈跟你们屁股后吃点红利,一堆破事丢给我。” “还笑我?” 厉敬焰冷嗤,偏头抬了抬下巴,“搭载你邵家主要通信那颗卫星,要不要给你搞下来?” “宴沉还不够照顾你,我看离掏家底给你不远。” 扯过椅子坐下,不服的踹了厉敬焰脚,“就老子一个人受惠?部长公子,别忘了邵家掏了多少钱。” “你俩属实有点幼稚。” 邵慎时看过去,咧嘴一笑,“祖宗真牛,把你这位祖宗都给从洞里薅来。” 陆五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点眼泪。 “他砸千万搞了个顶级烟花盛宴,来蹭一蹭。” “看,看,厚此薄彼。” 邵慎时又不服,小媳妇似的戳厉公子,“我说,你不准。那祖宗要弄,你亲自来压阵。厉敬焰,你做事做人还挺双标。” 厉敬焰拍拍裤腿,“别踹,鞋底那么脏,过年穿的衣服。” 祁南烛抓子搁棋盘认输,移步去茶台,“饿了,点餐。” 邵慎时扭身按了铃,凑近问,“又输了?” “输一下午。” “陆五就不让让?” “给南烛让棋,他能抓着棋瓮把你打死。” 扫了眼祁南烛阴晴不定的脸色,“云先生又看戏?” “闲着也是闲着。” “厉敬焰,你被将军了。” “我看不见?” 那边围棋落下帷幕,这边象棋胜负已分。 “云镜,这边来。” 云镜捏着干果,不甚优雅,“下不赢,让宴沉来陪你。” 陆五一脸疲困,喝浓茶提神,“起床气,不敢去。” 惹睡觉的宴沉,那就是疯子,见人就揍,下手还特别狠,打死作罢心狠手辣的样子。 “谁的美人来了,还不去接一接。”云镜打趣声,端着精致的果叠在陆五对面坐下,外面有人正走来。 “我不要脸,让我五步。” “允。” 邵慎时忙,林垚也忙,算起来也就之前李知生病两人见了面,林垚刚进入乐团正是需要表现的时候。 以为林垚来了,闲着没事,来了廊外,眯眼瞧着。 少顷,扭身问屋内,“那祖宗住的哪儿。” “常住那一间。” 龙飞领着李知还没走近,就见邵慎时挥手,“宴沉在套间。” 龙飞跟李知都不知道宴沉在睡着,要是知道龙飞肯定不去。 走近,不傻的龙飞察觉到异样,停下,“李小姐请。” 在上班,李知被直接从古董行接过来,那对月城来的夫妇对那把水墨的折扇很感兴趣。 拿下就差那么一步! 心里难免可惜。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 “滚!” 李知抿了抿嘴,没在敲门,立在门口,不过山上太冷,就算穿着外套,套裙下就有一双丝袜根本挡不住寒冷。 冷的在门口来回踱步,高跟鞋在地面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房内,宴沉拧了拧眉,开了一盏小夜灯。 晚上八点多。 又枕回去,睇了眼门口。 “进来。” 屋内暖和,进来就觉得舒服,至少捡回一条命。 光线昏暗,绕过屏风,上了两步台阶,太子爷就躺在大床上,纯白浅色印花的白鹅绒面料,就露出宴沉那头揉乱的头发。 “宴先生。”外套放在旁边,在床沿坐下,小心的伸手,“您不舒服吗?” 男人的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握着她手腕直接扯到床上。 “陪我睡会儿。” 嗓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嘶哑。 李知脱了鞋,慢慢的钻进被窝,衣料跟真丝面料的床单摩擦,莫名给这孤寂的房间增添了暧昧感。 “宴先生……”她枕着枕头的一角,近距离看男人睡颜。 侧躺的他给了空间,她鬼鬼祟祟的挪过来,正觉得温暖,被子下男人长而有力的腿压上来,强势的把她腿分开。 “腰腰……” “老子想弄你!” “我……”李知吃了一惊。 男人压过来,侵略强势的叼着她的唇,这次是半点不留情张嘴就咬,他身上是沐浴乳的香味。 明明看着才醒,唇舌上留着浓茶的苦味。 邵慎时动静不小,闹醒了他,起身洗澡要了杯浓茶,才躺回去十分钟不到,某个姑娘就到了。 一步裙的裙摆被推高,他弄得有点狠。 李知缩着身子发抖。 男人在她颈窝处,呼吸乱,气息烫人,“这就受不了?” “腰腰。” “这儿没人……” “我听不见你声音。” 她不敢。 “腰腰。” 他嚼碎了温柔,哄着,吻着。 后来,李知哭的止不住,男人深吸口,把她拉怀里抱着,“不试了,嗯?” —— 花厅。 宴沉牵着李知进来,除了丝袜消失,别的无差异。 “我们吃过了,不敢吵醒你。” 宴沉嗯了声,坐下后平板递给李知,“点餐。” “就我们两个。” 宴沉要了杯浓茶,到棋桌旁,看祁南烛跟陆五对弈。 一晌,祁南烛问,“能救?” “半子。” 救不回来,只能不会输得太难看。 “你来。” 新一轮棋局,对战者不变。 扯了扯嘴角,男人不愿,“饿,没精神。” “祁爷爷的绝杀早就被他摸透,换一套章法,别跟他磨。” 陆五撩起眼皮,丹凤眼轻扫,“滚一边去。” 没走,反而扯了椅子来,“你来干什么。” “看热闹。” “别什么热闹都凑,容易死。” “我哪儿得罪了你。” “听不出我担心你?” “惶恐。” “客气。” “不劳烦。” “举手之劳。” 陆五磨了磨牙,偏头,视线掠过宴沉,“李小姐,能把你男人领走吗?他吵得很。” 太子爷护短,“别逗她,性子软。” “看得出,把人好一顿欺负。” 宴沉没在意领口下,那枚深牙印,“闺房之乐,你不懂。” “你挺贱啊,宴沉。” “不敢。” 陆五恼着宴沉,再看棋盘,祁南烛已经占据上风。 倒是很爽快。 “我输。” 宴沉跟祁南烛击掌,忽然有那么点幼稚。 陆五端起茶盏,呷了口,“过年什么安排。” “吃饭,吃饭,吃饭。” “你饭桶?” “你修仙?” 云镜听得头疼,“你俩得了,这样可没劲儿。” 厉敬焰,“他俩觉得有劲儿。” “你少说风凉话,这俩闹翻,我的跟哄孩子一样去哄。你要认了这事,我就不管。” 厉敬焰叼着烟靠着椅背,眼神也不知看的那一处,一身懒骨,“我没你那好脾气,让我去劝,两边都揍。” “揍哭了谁哄。” “邵慎时。” 在群里骂员工的邵慎时抽空回嘴,“去你的,合着我是老妈子。” “我看你也差不多,东家的事儿管西家的事儿也管。” 提起这事,邵慎时就没气,“我想?那晚人屁颠屁颠跟着咱去梅邬,谁晓得那小子不长眼睡了人女朋友。” “架打了几场,闹去长辈那儿……” “这祖宗搞失踪,联系不上。” 宴沉回眸,不在意问,“谁赢了。” 邵慎时对他翻白眼,“没人赢,半斤八两住医院,看样子这年过的不踏实。宴沉正好你在,厉敬焰这厮,我让他出面管管。” “一句话撇的干净,说跟你不熟。” “确实不熟,你朋友?” “……” 邵老妈子是真无语。 “你俩又怎么了。” 没人知道。 刚刚被摆一道的陆五慢悠悠一句,“能为什么,女人。” 被林垚拖着看绿萼梅的李知,心里一咯噔,表情险些没有藏住。 第39章 一个电话请走太子爷 宴沉一脚踢过去,“说了少逗她。” “李小姐。”陆五掸了掸裤脚,侧身打量,“还没仔细瞧瞧,哪儿就把咱们宴沉弄了个五迷三道。” 林垚在旁都不敢解围。 别人还能帮衬两句,这屋里坐着的,属实是拔尖里的拔尖。 宴沉点了支烟,眸色幽幽,“别理他,有病。” “看看这给护的,不说了。” 正好,经理领着服务生来送餐,玩笑就到此为止。 两人用餐没什么交谈,跟不熟似的。 李知胃口不好,饭量减半,先落筷的宴沉靠着椅背,舒懒的看她,“瘦了不少,没好好吃饭。” “年底,古董行比较忙。” 没有提感冒的事,很是见外。 男人沉了下眼尾,“过年什么安排。” “跟以往差不多,跟哥哥一起过年。” “宴先生什么安排。” 灰白的烟灰抖落,漫不经心的逗她,“来陪我?” 李知看着他不作声。 见她不回,仍是那副勾的人内心蠢蠢欲动的口吻,没几分认真,可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聊以慰藉也好,消磨精彩绝伦的良宵也罢。 没有女人拒绝得了,不知太子爷是否真心实意的邀约。 “怎么,家里管得严?” “有门禁?” 少顷,李知只问,“在哪儿。” 似不意外她的回答,男人姿态清贵的抬抬下巴,“你挑。” 京港之大,随她挑。 她也好想说一句:宴先生,您没有诚意。 “挑不来,我没什么见识。” “还有时间,不急,你慢慢想。” 忽然的,她就想反抗一回,“时间呢。” “你定。” “那宴先生您陪我守岁吧。”灯下,她眉梢眼角都是俏丽,在房里被欺负过的暧昧还没散透。 眼尾翘着媚着,脸上俏着。 似能看到听到窝在他怀里,没有焦距的双眸映着他,娇娇的啜泣裹着柔软的呻吟。 揉着他眉眼,在喊他。 【宴沉。】 男人徐徐一笑,揉了烟,“好,陪我们腰腰守岁。” 她心里一阵恍惚,握紧刚刚从包里拿出来放口袋的那个福袋,没发现自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宴先生……” 他‘唔’了声敛眸在发消息,抬眼不见她下文,“饱了吗?” “嗯。” 他起身,挺拔的身姿直如利剑,自然的伸出手,她跟上来握着,男人牵着她一路到了半山腰的玻璃匝道。 风大,还在下雪,宴沉抱着她,贴着她被吹冷的脸,“怕高吗。” “不怕。” 他嗯了声,慢悠悠的,“病了怎么不跟我说。” 京港没有事能瞒过他。 “您在出差,不敢打扰。” 他似乎在笑,耳鬓是他热意的呼吸,“不好,要改正。” 她又蹬鼻子上脸。 “您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撇下重要会议,过亿的大合同,不管不顾的来找我吗?” 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 “哪部电视剧我去看看,学学怎么为美人不顾一切。” 她忽然来劲儿,想一问到底。 忽的,璀璨的光晕在他英俊无双的脸上炸开,含情眼垂下看着她,“补偿,我们腰腰生病宴先生没有陪着。” “换个方式补偿,哄哄人。” 原来他还能这么混不吝? 扭头去看眼前这一场很绚烂的烟花秀,虚情假意,不过还挺和她心意,毕竟是女孩子。 拒绝不了这样的特例。 “宴沉。” 她喊得好正经,拉着他腰间的手,“宴沉,平安顺遂。” 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套进手腕。 “什么东西。” “平安扣。” 玉质,冰凉。 摸了下,抬手在灯下晃了晃,“哪儿买的。” “路边摊。” 男人笑声轻轻,“有20块吗?” “30块。” 腰身被捉住,把她拨了过来面对面,“腰腰,你宴先生在你这儿就值30块?有点廉价,要不换个贵点的?” “我穷,您知道。” “我出钱,给你宴先生换个贵点的,起码得过五十块。” 她盈盈浅笑,灯下艳丽。 “遇见了在给您换,现在就戴着。” 她垫脚,楼上男人的肩,手指顺着衬衣纽扣的轨迹往下,一寸寸一点点,“行吗,先戴着。” “看你诚意。” 她后背抵着冰凉厚实的玻璃护栏,搂紧他垫着脚吻他,男人灼意的手掌落在肌肤上。 一掌就可半腰。 烟花一朵朵炸开,绚丽夺目,皆不如他一双含情眼。 她抑制着微踹,脸藏在他沐浴乳香味的头发里,身体忍不住的往后倾,羞赧跟无措,“我们,在试试,行吗?” “好。”他抬头。 “等烟花完。” “腰腰。” “可不许在哭着埋怨我。” 事情总有变化。 烟花完的时候,宴沉在下山的车上。 事情很急,千安闯了过来,手里拿着电话,“先生,急事。” 一个电话,或许两句话。 就把太子爷请走。 李知也是才知道,叫走太子爷这么容易。 烟花看完就没什么心思了,去了宴沉的套房,洗了澡,窝在舒服的要命的真丝面料的被窝里。 地暖开着,房间一直很暖。 没有宴沉也很暖。 第二日,花钱的主角倒是来了消息:【烟花好看吗。】 她回:【好看,我看完才离开的。】 那人还提醒她:【守岁,留时间。】 她回:【好。】 可能是太子爷上心给她的勇气,真盘算着,三十晚在哪儿过,要找个温暖的地方,又能欣赏京港夜景的地方。 两天后,腊月二十八。 刘洪波提前放假,要出国陪长辈,古董行提前放假,闲下来就去市场买了一只溜达鸡,炖了汤做了些小菜。 医生允许的菜单,放心的拎着来医院。 新年越近,年味越浓。 京港的人口明显增多,许多外地车牌陆陆续续回来,去哪儿都堵,打车堵,连走路都堵。 医院门口的一波人流往外险些把她挤出去。 过了大门,离开跟出去的车又搅合在一起,扛不住人多收了伞,从汽车中间穿过欲走另一边。 “小姐,小姐,小姐……” 不以为喊得自己,李知纳闷的回头。 黑色轿车后座,扶着车门,一个明媚皓齿,端雅漂亮的姑娘正盯着她,“是我。” 她白嫩的手掌挡脸。 杏眼太乖巧,李知反应过来,折身回转。 之前医院遇见,杵着拐杖行动不便,背着上五楼的姑娘。 “您来看病?” “嗯,有些不舒服。” 姑娘一股柔弱劲儿,抚了下脸,缠了白色绷带的手腕上又跟醒目的红绳,玉质平安扣,白皙无暇。 李知觉得东西很眼熟。 从车间横穿的不止她一个,这姑娘又不方便,李知就提议,“您进车里坐着,人多别碰着。” “好。” 姑娘坐回去,扒着车窗,李知俯身下来。 意外的,见到右侧边,靠着椅背,手指夹着烟搭车窗上的男人。 看李知的目光,阮亦裳挽着男人的手臂,好不亲昵,柔情蜜意的介绍,“我朋友,一个哥哥。” 难怪红绳那么眼熟,不是她送的平安扣吗。 意外的,她好平静。 连自己都意外的平静。 她仍旧保持笑容,无事的攀谈。 “有人陪着正好,快过年人多,四处都是人。” 阮亦裳没炫耀,很自然说,带点娇嗔,“还是女孩子心疼人,不像沉哥哥。他事情多,平常都不敢耽误他正事。” “前晚病的厉害,没办法才叫的他。” 前晚。 不就是太子爷被一个电话请走的那晚? 李知附和,“证明您更重要,好好珍惜。” 阮亦裳笑的娇羞,“你来看你亲人,还没出院?” “嗯,有些严重,不过在好转。”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我叫阮亦裳,这些年在养身体,平日多是我一个人。我跟你一见如故,想跟你交个朋友,还不知道小姐贵姓?” “李知。”她回的很是坦然,没半点遮掩的意思。 “感谢阮小姐,不过等我哥哥的病转好不久留京港,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我这边还有……” 话没讲完,她就被路过的人带倒,下着雪地上滑,车身没攀附的地方,反应不及直接仰着坠地。 带倒他的人还反埋怨她,“长没长眼睛,这么多人瞎堵着!” “李小姐,没事吧。”阮亦裳探出身。 不等她回,刀疤的身影已经过来,“幺姐。” 熬了半宿的鸡汤,做的饭菜都毁了,她还蹭了一身污脏,借着刀疤的力道起身,匆匆看了阮亦裳眼。 “不碍事,您忙,我处理点事。” 她好冷静的转身,吐了口浊气,“拎到一边去。” 刀疤自然听话,拎着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到一旁,李知捡起保温壶跟上前,众目睽睽下一保温桶砸上去。 刀疤把她隔开,自己动手。 很快李暮朝电话就来,她转身就往医院走,甩着手上的汤汁,“我没闹事,是他撞我。” “没伤着,撞翻了给你熬了半宿的鸡汤。不烫,不用做检查,我没这么娇气,你别出来……” 她深吸口,满是无奈,“好好好,我去检查,你别出来室外冷得很。” “马上就来。” “刀疤,走。” 李知走的头也不回,半点没在意车里带着位美人的宴沉。 走前刀疤还补了两脚,“想他妈好好过年马上滚,在挑事,老子在新年让你过头七!” 车里,好一阵静默无声。 阮亦裳拨弄着手腕的平安扣,意有所指,“沉哥哥,李小姐原来这么厉害?” “你越界了,阮亦裳!” 宴沉只留这么一句,推门下车直接徒步出了医院。 “沉哥哥,沉哥哥!” 千安主控锁了门,阮亦裳下不去。 仍凭阮亦裳在后座怎么拍打椅背,各种训斥都纹丝不动。 第40章 该是喜欢,才养着。 附属一院。 “幺幺,幺幺。” 抬眸看去,李暮朝看着她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她扯谎。 “我在想荣哥。” 李暮朝得在医院观察两个月,现在在服用靶向药期间,需要随时监控各种反应。 今年发生了不少事,过年只有李知一个人在家,李暮朝就提议,“幺幺,回北城过年吧。” “我回去你怎么办。” 刀疤拍胸脯,“我陪着,幺姐你放心!” “你陪着我才不放心,京港过年热闹,谁知道你会不会丢下我哥出去看热闹,没事喝两杯惹麻烦!” 刀疤按着胸口,十分真诚,“我发誓,如果我丢下朝哥溜出玩儿,幺姐你回来揍死我!” 李暮朝重复,“幺幺,回北城去过年。” 今年留港城确实没意思,李知没在拒绝。 “那行吧。” 晚上,李知就在中央广场cbd购物,之前不知道存钱做什么,现在刷着卡看上什么挑什么,好像知道原因了。 挣钱能干嘛。 过好日子,取悦自己,提供最高情绪价值。 大哥二哥的礼物,阿叶姐,刀疤,小刻,小鹏,孙梅,小花小树,正想着还缺什么,一次性买齐明儿就可以回北城。 “李知?” 头也没回,从玻璃倒影就看到喊她的是姚卉颖。 “一个人逛街,没人陪?”姚卉颖身边跟着男人,模样还不错,气质不算多更像没戒奶的孩子。 “有事?” 姚卉颖让陪同的男性走开,双臂抱胸盯着她,十分得意,“我是不是提醒过你,沉爷有人,你不过是沉爷一时兴起随便玩玩。” “拢月楼那位,才是沉爷心尖上那位。” 才遇上阮亦裳,姚卉颖就来挑衅,手段这么蹩脚小儿科? 李知回头,觉得没劲儿,嘴角微翘,“你住拢月楼吗?” “你……”姚卉颖被噎。 “拢月楼住的也不是你,在宴先生心尖也不是你,你在这儿得意个什么劲儿?”她微微蹙眉在想,“对了,我听了你不少的事。” “你缠了那位挺多年——” “有过亲密行为吗?” “不说别的。” “你知道那位,很会接吻吗?” 姚卉颖的脸色登时黑下去,“你!” 李知一笑,胜利者姿态,“所以,我不知道你在我跟前想扮演什么,表达什么。那位有需要,叫我我就去,没需要我过自己的好日子。” “各取所需,快乐又自在。你要想跟我炫耀,先去拉拉那位的手再来跟我讲,别成天瞎意淫,伤身。” “姚小姐!” 姚卉颖气的不行,一跺脚,“李知,你,你给我等着。” 反正眼下李知还算太子爷的人,姚卉颖对她是骂不得打不得,上次喝到医院那已经是警告。 “你别得意李知,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她没在意的摆摆手,“到那天你在来奚落我不迟,姚小姐。” 拢月楼那位。 应该就是阮亦裳了吧。 太子爷真是藏了个宝贝,那样尤物的美人。 —— 遇到个晦气东西也没心思逛街,回了家就整理行李,明天小鹏来京港接,她就在医院等着就行。 翌日起了个大早,把冰箱里的没动过的食材送给隔壁的陈阿婆,左邻右都送了新年礼物。 平安街的人都很友善,刚搬来时,左右邻居都很照顾。 “回去过年啊。” “是。” 吴爷爷进屋拿了些干货硬塞给她,个个长辈都慈眉善目的祝福李暮朝早点出院,祝她们兄妹新年快乐。 打了车去医院,也给平日友好的医生,护士送了东西,人情世故做足,十一点多就跟着小鹏走了。 小鹏满脸兴奋劲儿。 “你这样子我有点怕,别笑了。” 小鹏嘿嘿直笑,乐不可支,“今年过年热闹,你一说要回北城过年,荣哥就让我去买了好多烟花。” 她蹙了下眉,慢条细理拿了根烟,“准备那玩意干嘛。” “荣哥说你喜欢,小时候见着别人手里拿着,那眼神恨不得去抢。” 那时候穷,什么都想要,见了什么都嫉妒。 阿姐给她抢过,两根仙女棒,抢来拉着她就跑,也不知躲在哪个人家的后门偷偷摸摸的放。 好漂亮,那时候就觉得仙女棒最最漂亮。 “北城能放?” 小鹏,“北城有什么不能放的。” 杀人放火的地儿,有胆量没啥不敢做。 “幺姐,你睡会儿。” “行。” 下午到的北城,在路边吃了碗小馄饨,一个煎蛋,吃完就去荣万家。舒舒服服温暖的卧室,就是幼稚了点,还把她当小孩。 回了北城,她就跟大小姐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一日三餐就是玩儿,白天打麻将,小鹏带着她四处兜风,晚上这个酒吧泡着,那个夜场玩儿着。 年三十一早,家里开始大扫除,新年新气象讲究焕然一新。 贴对联,挂灯笼,弄彩灯。 她俯身在二楼,指尖夹着烟这么看着。 小花跟着小鹏,高兴的上蹦下跳,说这个好看那个漂亮。 “幺幺。” 楼下,荣万跟她招手。 下了楼,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一靠,荣万盯着她,“不高兴?” 一盘剥好的葡萄送来,籽挑的干净,荣万拿着湿巾插手,手边搁着一根雪茄。 “担心大哥,就他跟刀疤两个人。” 孙梅也在医院,小树的状况一样,还得养些时间不能出院。 “像有别的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 荣万没再说,换话题,“年后,想去哪儿玩。” “这些年北山有不少开发的景点。” “懒,一年到头难得放假休息,就这么磋磨时间呗。”她歪头靠着荣万,看自己的手,“二哥,过年我就24了。” “是不是很老。” 荣万给她顺毛,“24算什么老,正是花样年华的时候。” “不过幺幺,也可以考虑着接触男生,结婚生子了。” “我接什么婚,就单身一辈子。” “放屁!”荣万摸她发心,“我不准,大哥也不会准。好好一个姑娘,不结婚成家叫什么。” “北城也有些好男生,跟咱们不是一路,年后要不接触接触?” 她闷声笑,慢条斯理吃着葡萄,“二哥,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是不是嫁出去就省事,不打算管我了?” “少说屁话你!” “二哥管你一辈子!” “不要怕幺幺,就算二哥哪天没了,也会给你留一大笔钱,让你舒舒服服过下半生,绝对不会再像以前受苦。” “二哥。”李知的情绪一下上来。 “在呢,幺幺。” “……你想,阿姐吗。” “想。” “是不是因为还想着阿姐,所以不结婚,女人多,就是不愿意结婚。” 让那支雪茄自然熄灭。 荣万满脸郑重,“我老婆只有你阿姐一个。” 她嘟嘴,不评价这个回答,“我觉得,阿叶姐不错,我觉得就算你娶了她,阿姐也不会怪你。” 荣万拍她脑袋,脸色说变就变,“滚一边去,烦人。” 李知不服气的扭头瞪他,忽然认真的问,“二哥,你就这么养着阿叶姐,是不是喜欢她。” “其实你也喜欢她,所以才养着。” 像那个男人。 在众人皆知的拢月楼,养了位尤物。 荣万沉脸,“皮痒,找揍?滚滚滚。” 下午四点多,程叶带着人拎了不少东西来,小花见了她就迎上去喊,“程阿姨。” 小花来北城,就是程叶在照顾,照顾的很好。 “小花乖你先玩儿,我去看看知知。” 小花指着楼上,“知知姐在房间。” “好。” 二楼,叩叩叩。 “知知。” “进。” 房内,李知坐飘窗上,知道她喜欢特意加的。 “这么冷,窗户压一下。” 掐了烟下来,扯过外套裹着,一身的懒劲儿。 “这么晚才过来。” “事情多,年三十得处理完。” 说着,程叶在袋子里拿了衣服,“新年新气象,焕然一新,我转了一下午才给你挑到。” 红色小香风的套装,很像那次宴沉准备的。 李知柔笑,“我这么大,你还给我买衣服。” “多大?才23,也是孩子。” 她立马就告状,“二哥下午才说我,可以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了。” “放屁,你年纪轻轻结什么婚,谈恋爱到可以,结婚太早。”程叶贤惠得像个妈妈,动作熟练又温柔给她换衣服。 “对,不结婚,赖着你跟二哥挺好。” 程叶宠她,捧着她的脸,“对,就赖着。” —— 晚餐是火锅,超大的圆桌坐满了人,喝酒划拳侃大山,说着北城最近发生的事很有意思。 一顿晚餐吃到十点多,弄了四桌麻将,两桌斗地主,还有不打牌光玩儿的,别墅大厅其乐融融。 没牌运的李知输了整晚,愁的很。 11:40,牌局结束,等着跨年。 闲下来查看手机信息,万宝楼的员工群在抢红包,已经开始十分钟,刘洪波不小气,红包一个接一个的砸。 李知抢的很快乐,忽的进来一条消息。 11:【不是守岁,你人呢?】 好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点出聊天框:【您事情多,是我不懂事,就不守岁了。】 【宴先生,新年快乐。】 11:【生气了?】 李知:【生什么气啊,您放心,我是懂事听话也识趣的。说起来,我表现不错,有奖赏吗?】 太子爷没在回复。 11:55分,信息到此为止。 放下手机就听程叶在跟荣万说看的什么直播。 主播的声音在手机里挺大,带着观众们在看京港几座有名的cbd大厦,“看见没,全是【新年快乐,阿裳】,今晚的重头戏可不是租赁几座cbd大楼这么简单,有位太子爷不管明文规定,还有一场烟花盛宴在后面!” “我好不容易抢了君越的商务间,就为选一个最佳观赏地!” “说不定,那位美人跟那位爷,此时此刻就在楼上,柔情蜜意,恩恩爱爱。” 随着主播的话,李知看了过去。 程叶靠了过来,邀她一起看。 零点整,随着主播的镜头,大半的京港被绚烂的烟花照亮,连带主播的声音都兴奋起来,“开始了,开始了,看看这手笔,啧啧啧,霸道总裁文照进现实。” 李知收回目光,不感兴趣,心里憋得慌。 “二哥,咱们也去放吧!” 后面的直播没在看。 【乱我心者,不可留。】 北城比起法度严明的京港可要好玩多了,零点一到四处都是拖家带口出来放烟火,玩炮仗的比比皆是。 舞者仙女棒,李暮朝来了视频。 耳边全是欢呼尖叫,烟花炮仗声,走的远了些安静点,对着镜头的李知明艳娇俏,“大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下一秒来了转账消息6万6。 “新年快乐,幺幺。” “新年快乐,幺姐!” 刀疤也在镜头里,挥舞着红包,看着厚厚的。 “新年快乐!” 第41章 那双眼真叫人想抠掉! “吃的什么。”“吃的什么?” 两兄妹同时开口。 她笑说,“我们可真有默契,发了视频给你吃的火锅。” 李暮朝,“我跟刀疤吃的孙梅包的饺子。” “那就好。” “等你出院回家,我也给你包饺子。” “好。” “哥,要不要跟二哥视频一下。”李知热闹的门口边看了眼。 李暮朝摇头,“不了,正高兴别搅他兴致。” “程叶也来了?” “是,我这身衣服就是阿叶姐给买的。” 李暮朝看了会儿,“很漂亮。” “那是因为我漂亮。” “对,咱们幺幺最漂亮。”他侧身跟刀疤要了杯水,“年后去哪儿玩儿,十五才上班不急着回来,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二哥是说北城修建不少度假村什么的,目前还么什么打算。” 提起上班就想到刘洪波在群里发红包。 “我在员工群抢了不少红包,刘老板很大方。” 李暮朝只说,“开心就行。” “没什么事就看看你,去玩儿吧。” “行。” 不远处,大家聚在一起很没品的扔炮仗四处吓唬,小花跟隔壁邻居的几个孩子玩在一起,每个人笑脸盈盈。 明明今年刚开始,为什么心里有点闷闷的,像憋着一口气没有发泄出来,很惆怅。 微信里,林垚,宋白雪,群里都有互相祝愿的信息。 就这么盯着白色头像的微信发呆。 点开,退出,犹豫不决。 这会儿发消息很碍事,太子爷跟美人在情意绵绵,闹了误会搞得人吵嘴就是她的罪过—— 【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编辑,发送。 直接关机,免得挨骂。 零点十分,京港的烟火盛宴还在继续。 宴沉躺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枕着靠垫,手里夹着烟,烟雾盘旋,偌大的客厅只有两盏落地灯。 眼眸下垂,看着李知才发的消息。 淡淡的勾起嘴角。 “新年快乐。” 后面,阴影处的千安颔首,“新年快乐,先生。” 窗外璀璨绚烂,热闹繁华,而屋内,君越七星级酒店而奢华的大平层,富丽堂华,奢华无比。 一切,消磨不了男人身上的寂寥孤冷。 “先生。”千安往前一步,像他的勇气,“龙飞就在荣万家外,随时可以接李小姐回来。” 男人展臂揉灭了烟,又重新点了支,面色冷寂,“接她回来做什么。” “跟我摆脸色,我可没闲情哄她。” 千安看了眼窗外还没停的烟火。 训也挨了,钱也花了,不就是哄那位的。 主角没在,白白浪费。 “烟火,要叫停吗?” 男人扯着嘴角,“钱都花了,何必。” 京港的烟火盛宴足足放了半小时,后来有人说,这场烟花宴豪掷过亿,让工厂加班加点的赶制。 所有人都以为放烟花是为cbd大楼上那位‘阿裳’。 —— 大年初一,李知打了一天麻将,早餐吃了就上桌打到晚上睡觉,输了不少,输的差点掉眼泪。 大年初二带着人去北城附近的山林里打野味,一天就逮了只鸟,倒是偷了人地里的萝卜当水果吃。 大年初三酒吧夜场营业。 就成天这么泡酒缸里,艳舞欣赏了,男模也找了,胸肌腹肌都摸了,整个北城没找出比那位更好的肌肉线条来。 就这么一直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初七。 荣外带着程叶应酬,回家是凌晨四点多,管家说:【小姐还没回家。】 “胡闹!”荣万训了声,让程叶联系人把李知送回来,成天这么喝是要喝死了才作数? 出点事,李暮朝得来砍死他! 问了一圈没找到李知,手机也是关机。 荣万让人去找,早晨八点倒是来了电话,李知说,“临时跟京港的朋友约着去滑雪。” 荣万把她一阵训斥。 她顶嘴,“我还醉着,醒了再说。” 荣万拿她没办法,只得宠着。 事情有所隐瞒不是这样。 忘了哪个酒吧,喝多了,出来透风抽烟让人给绑了,有备而来的一群人,迷药捂鼻子迷晕就拖车上带走。 抗药性救了她一命。 在北城近郊一栋别墅里,绑走她的男人想侵犯她。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今天她会死。 这个男人也会死! 紧闭的实木门仅一脚就被踹开,李知刚点了支烟,淡漠的回头,手撑着脸上,无名指慢慢的摸着嘴唇沾的血迹,垂下的右手握着凿冰的冰锥,裹了层血,正往下滴。 她面色平和,眸色恹恹颓败。 “新年快乐,宴先生。” 男人脚步生风,脸色,眉眼浸着三尺冰寒,踱步过来,高位者姿态的眼神扫过地毯上流血昏死的男人。 “没死,就废了。”她躲开握着冰锥的手,不让男人触碰。 “给我。” “不给。” 她浑身赤裸,裹了层扯下的白色床单,裹得毫无章法,后背只堪堪遮住了腰窝,蝴蝶骨被长发遮了些。 欲盖弥彰,更是一身艳情。 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指痕明显,像一幅墨宝,红梅点缀了皑皑白色的冬雪。 冷艳靡丽,又一身媚骨勾人。 “李知!” 声音不大,威慑十足。 “不想给。” 她看着男人,粲然一笑,“有些狼狈,您能带我走吗?” “没脏,我还算干净。” 她脸上有飞溅上来的血迹,看着实在太邪祟妖孽。 宴沉噫了口浊气,脱下外套裹着拦腰抱起,被单丝滑,露出那双又细又长的腿,冷眸掠过。 “把腿收好。” “哦。” 她娇俏的不行,不仅没遮故意往下攥,在那大腿根的地方欲遮不遮,俏生生的窝怀里看他。 男人眸色摄人,“你欠收拾,李知。” “差点。” 抱着她从主卧出来,也不管她冷不冷进了风雪肆虐的室外。 “还晓得反抗。” 李知低着头,抠着他衬衣上暗金色,印着金色纹路的纽扣。 “嗯,想留给您。” 男人轻嗤,不带玩味,只有冷冽的威压,“没看出来。” “那是您眼里有别的姑娘,肯定看不见我的诚意。” “哪个姑娘?”男人觑她眼。 她故意拖长音调,“就那位,人尽皆知,您养在拢月楼那位。” “啧,那双杏眼看人的时候,还真是……” 男人抱着她上了直升机,系好安全带,给她扣上耳罩,拨顺乱糟糟的长发,“真是什么?” 玉臂攀上他脖颈,酥胸压过来,被单往下滑,男人一把攥着给她捂紧。 “真想扣她眼珠子!” 男人很赏脸的扯嘴角,“你敢?” “您不护着我就敢。” 黑色外套下,男人的手掌肆无忌惮捏她臀,惩罚意味居多,“少说混账话。” “就说。” 她耍赖,像泼皮。 仰头,吹冷的唇咬他喉结,力道并不小,“宴沉。” “我真他妈想在这儿……” “睡你!” 她双眼红的很,湿漉漉的瞳仁,眼晕靡艳娇媚,气若幽兰,窝在他怀里气息紊乱,化形的女妖精,各种手段的在勾他缠他。 直升机回了京港,没进城,去了南颦山的幽篁楼。 “洗澡。” 男人站在浴池边,手里勾着从她身上扯下来的白色床单,指尖勾着的那一块是湿的。 李知拧开金灿灿的黄金水龙头,侧身而立,也不遮掩不着一缕玲珑有致的身线。 “我一个人洗?” “有脸让我陪?” 她嘟着嘴,不服,“我怎么没脸,为您誓死守住清白。没被夸奖就算了,还被训斥。” “有您这样养女人的吗。” 男人给气笑,摔下被单,掏了烟跟打火机,很野的这么咬着,眼神看着她,“你到说说,别人是怎么样女人的。” 水温渐暖,她站在淋浴器下,仰着头冲脸。 她知道脸上溅了血,不雅观不好看。 水流跟一卷丝布一般,顺着曲线,一寸寸占据了她。 “下次我帮您问问。” “找谁问。” “不知道,反正京港养女人的不止您一个。” 她背过身去,露出背后的春光,浑身白皙就屁股发红。 有一阵,她扭头问,“麻烦您递一下浴巾。” “洗完了?” “嗯。” “洗干净了吗。” “不知道,您要来检查检查吗。” 男人扔了刚点的第三只烟,长腿迈动,进了浴池,结实的长臂勒紧了韧劲的细腰,低颈就咬她颈窝。 “哪儿来的抗药性。” “天生的。” “还敢乱扯。” 一巴掌拍在她翘臀上。 极重的一巴掌,拍的李知埋怨连连,又娇又媚的眼神瞪着他,转过身来,眼里委屈湿漉漉红艳艳,药性并没过。 委委屈屈的仰头看他。 男人低头咬她嘴,沉声蛊惑,“刚说的什么,还不脱衣服?” “我以为您,坐怀不乱。” “我哪儿看着像坐怀不乱?” 李知闭嘴不说话,眼神讪讪。 “疼……” 过程不顺,疼的她一直想逃,可背后是墙壁,前面是铜墙铁壁的宴沉,男人热吻不断,气息混乱,嗓音嘶哑低沉。 “万事开头难,总有第一步。” 她疼得掉眼泪,抓他头发撒气,“您这话是骗小孩的!” 男人低笑,吻她眼角的泪,“腰腰乖。” “你混蛋!” 他不止现在很混蛋,后面也一直混蛋。 被折腾很多次,男人总算‘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她就像个蜗牛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挪到大床的角落,实在看不出以什么扭曲的姿势能睡出这种造型。 宴沉洗完澡出来,躲被子里的人已经露出脑袋,捂得满头热汗,太困倦已经睡熟。 他捡了根烟叼着,摩擦着打火石,查看千安发来的消息。 【人被李小姐给废了,送医及时救了过来。】 【已经把人弄去监狱,北城最严的监狱,手段都会给上一遍。】 【关外来北城谈生意,在酒吧跟李小姐撞见,起了色心。】 第42章 女人送上门最廉价。 喝酒,下药,还被折腾。 这一觉,睡到晚上,睡着是竖着,醒来是横着,确认好几次,床尾斜对着她的确实是宴沉。 拱了拱,没急着起来还是这么趴着。 宴沉坐欧式风格的沙发里,穿件白色衬衣,纽扣系的随意,手里夹着烟,面前摆着画架在画画。 莫名有种纯欲的矜贵感。 “在十分钟。” “饿了,还渴。” “憋着。” 她委屈,觉得这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六分钟,宴沉搁笔,李知才慢腾腾的坐起来,私处疼,动作收的小心,扯过床尾的浴袍裹着。 “腿软,您抱我下。” 她伸着手,脸上挂着委屈埋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男人音色清润散漫低笑,徐徐把烟送到唇边,第一次见他这般一身懒劲儿,不羁颓废。 偏骨子里的金贵拖着他。 跟下品沾不上边,反而愈发上品。 “别撒娇,自己过来。”男人随意拍了拍自己的腿,不带任何口吻,不过是他随意的一句话。 太子爷不需要放下身段去哄谁,只有旁人朝他卑躬屈膝。 姑娘抿唇‘哼’声,娇娇的,头一扭又倒回床上,双脚拢裹被子夹腿上又是要睡一样。 她是个矛盾的人,既贪恋渴求权御,又讨厌那一套权贵的规则束缚在身上。 就如她,一直保持着跟太子爷露水关系般的暧昧。 愿意找她,陪一陪,演一演。 不愿。 她就不争不抢,不存什么侥幸。 一笑置之。 “腰腰。”男人拖着调,音色悦耳,不疾不徐。 姑娘像虫一样蠕动下,给予的回应。 “谁宠的你,心气还挺大。”宴沉慢悠悠的掐了烟,扫了眼屏幕不知多少个来电的名字,顺手翻过去,起身走向床。 细细的一条腿在被子外,脚背,小腿上红痕斑驳遍布,看了眼,他闷笑声,真是一副娇娇小小的骨骼。 手掌扣着脚裸,一使劲儿整个人扯了过来。 “疼!”她疼的一下坐起来,眼尾红透,包着眼泪,都是怨怼。 是他强来,让姑娘受了委屈。 理亏在先。 宴沉把人捞进怀里,捧着她的脸柔吻补偿,“下次加点辅助,成么。” 不想听这浑话,李知偏头,气鼓鼓。 “下次找你的‘阿裳’去。” “醋劲这么大?” 眼眸闪了下,李知偏头瞪他,“不是醋劲,是点你!” 渣男! 男人不以为意,“点我什么,坐一车里就偏是那关系?” 混不吝,还装傻! 李知没作声,余光快速掠过他左手腕,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心里的那点东西忽的就散了。 她母亲没教过她什么东西。 倒是总爱重复一句:【你记着,女人送上门最廉价!】 东西是她主动送。 确实廉价。 她有个好处,自省很快,抽身也很快。 对当下利弊能有个准确定位。 幽幽一笑,李知就能扬起笑脸,刚才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懂事贴心的不行,“您刚刚在画画?” 宴沉‘嗯’了声。 “能看看?” “去。”他下巴抬了抬,想抱她过去那点心思荡然无存,要论寡情,他似乎还真比不上画架前看画的那位。 心思收的这么快,哪个教的这么冷心凉薄。 “看出什么了吗。” 宴沉跟过来,轻觑盘腿坐沙发里的人。 李知像模像样的撑着下巴‘啧啧’两声,“艺术成分很高啊。” 这台词,有点耳熟。 他点烟,目光落画上,“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吧。” “送我?”她歪着头,头发倾斜,漂亮的颈骨曲线露出来,连带松松垮垮衣袍下浑圆的饱满。 红痕遍布,风景极美。 “想得美。” 她不恼,卖乖的笑着,“那我买行吗。” “出多少。” “88万。” 过年他给的转账,正好零点转的‘新年礼物’。 银货两讫,一点不争。 男人冷眼扫她,“在加个零都不卖你,不识货的东西。” 不卖就不卖,省88万。 “宴先生,您不是教我抽烟吗。” 讨巧卖乖的心思,倒是足的很。 李知微微仰着头,劲劲的。 脸被掐了下,男人没吃这一招,“自己点。” 好薄情,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主儿。 —— 晚餐是千安送来,一楼餐厅,把遮灰的白布一揭,极贵的一张餐桌,更不提象牙的餐具。 李知吃着东西,刷着手机,“这地儿好像很久没人住。” “嗯。” “就不怕招小偷。” 宴沉在回复手机消息,旁边还摆着平板,“有胆来没命走。” 也对。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偷太子爷的空门。 喝了口汤,李知问的随意,“那个人怎么样了。” “在监狱。” “是废了吧。” 男人勾唇,意趣的眼神睇来,“两颗蛋都碎了,你说废没废。” “那就行。” “就不怕他死了?” 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李知俏丽一笑,“那栋别墅四周那么荒,整死了刨个地就地掩埋。” “哪儿学的。” “侦探剧。” 她不仅冷心凉薄,还心狠手辣。 晚餐后十点多,两人一道下山,她还困倦,窝宴沉怀里睡了一路,谁也没提心照不宣送到平安街。 从头到脚都是宴沉的衣服,就连拖鞋也是。 哈欠连连的她,揉着眼说谢谢,自然而然的进了院子,人都到门口也没说请进去喝杯茶。 这么舒舒服服的睡一晚,隔天就打专车回北城。 荣万故意噎她,“你这约会不怎么样,两天就回来,不是滑雪吗?” 谎言她张口就来。 “雪崩,滑雪场暂停营业。” 荣万气的起身,跟着她上楼,“你是愈发没规矩,成天泡酒里还闹失踪,自从黄毛的事以后,京港那边盯着北城。” 李知恹恹的,不想说话,“我又没干什么,盯梢跟我没关系。” “既然你回来,晚上去吃个饭。” 化妆台上摆着宴沉给的那条月光石手链,要说漂亮是真的,膈应人也是真的…… 随意收到包里。 “什么局?” “普通饭局。” “行吧。” 她真以为荣万是说笑,赴约聊了两句,居然是……相亲! 北城豪绅新贵的儿子,长她三岁。 “其实我久居京港,很难回北城,而且我不住这儿,就探探亲才回来……” 对方保持温笑。 按同事们嘴里蹦出的词,应该叫暖男。 而且容貌不错,眼镜一戴斯斯文文,就那种妖精千方百计去勾搭的书生,细皮嫩肉,长相英俊。 陆瀚。 “说来有些巧,我的工作也在京港。”陆瀚拿着餐巾擦嘴角,桃花眼不多情,雅正居多。 “你做什么的。” “我是理工男,怕李小姐没兴趣。”陆瀚很真诚,“如果李小姐愿意赏脸听一听。” “我挺感兴趣。” 真诚换真诚。 李知说,“如果陆先生不嫌我没文化,我念书不多,懂得不多。” 陆瀚似乎松了口气。 简明扼要,化繁为简给李知做了个普及。 “无人驾驶技术,听着很玄幻。” “科技在改变生活,未来的生活会越来越便捷。” 她没什么别的心思,就自然的问,“科技取代了人,人去哪儿呢?” 陆瀚说,“科技辅助我们生活,人类就有更高级或者更适合的定位。” 李知敷衍的笑了下,喝了口红酒掩饰。 “其它的我不懂,无人机倒是很有兴趣。” 陆瀚顺势邀约,“正好,新年后,我们会有一场展示会,如果李小姐感兴趣可以来观赏。” “时间?” “十四。” 大年的前一天,倒不影响她的安排,也没上班。 “好,一定去开开眼界。” 这顿晚餐还算愉快,礼尚往来,饭后带着陆瀚去了一间清吧,有歌手唱歌,还有乐队表演。 陆瀚也尝试喝了李知推荐的一款鸡尾酒,反应有些大,李知笑弯了眼。 夜里十一点多,陆瀚就规矩的把李知送到家门口,初次见面,送一束百合花也是恰到好处。 翌日回京港,没跟陆瀚约,倒是荣万兴致极好的做起红娘。 车子离开,李知才翻了个白眼,“抱歉,没想麻烦您,我二哥他有时候比较神经。” “没关系,我也是这一两日回京港,跟你同行并不会影响我安排。何况一个人回京有些无聊,有李小姐赏脸同行正好。” 真是好规矩的一个男人。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礼尚往来。” 做人,要两清才不会有麻烦。 后视镜里,陆瀚笑的有些好看,“我不挑嘴,听李小姐安排。” “真不挑嘴我就安排路边摊了。” “没问题。” 嘴上这么讲,李知还是翻了些攻略,订了一间私厨小馆。进城堵了阵,到私房菜馆8点多,好在有预定位置一直留着。 脱了外套落座,想抽烟,不合适。 “我去下洗手间。”她手里拿着烟跟打火机没什么避讳,就是礼尚往来吃个饭,又不深交。 更是没有交往的打算。 李知很坦然,陆瀚的眼神也很坦然,不觉得女孩子抽烟就不好。 “陆先生点餐吧,我跟你一样,不挑嘴。” 洗手间做的精致,有个设计的晾台,室内不准吸烟,这儿就是提供的抽烟点,跟个人素质无关,与人为善。 迈步到晾台,嘴里衔着烟,刚点火,旁边一颗巨大的盆景稍稍遮挡了视线,却没挡住那面对面站位,紧挨的皮鞋跟高跟鞋。 “邵先生,您今晚想带我去哪儿?” 最巧的是,或许还是熟人。 第43章 罚什么? 邵慎时靠墙,手随意搭姑娘腰上,身形高,觑着趴怀里的姑娘,双眼有点冷。 问的也是意兴阑珊,“你想去哪儿?君越?” 姑娘娇滴滴的,扮害羞,“不是都说随您安排吗?” 晾台望出去是私房菜馆提供的停车场。 “车里。” 姑娘撒娇般的‘哎呀’一身,没回就算是默认了。 说到这儿,接下来就应该去车里,邵慎时过来,臂弯里是挽着的新欢,跟李知对上眼,纳闷了下。 “你终于舍得回京。” 李知吐着白雾,“您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有人找你。” 她轻笑,“是吗?” “你还是吗?”不知她哪点行为不妥,居然让总是弯眼笑的邵慎时都冷脸,只是看见他的新欢? 心照不宣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挽着邵慎时的姑娘明显把李知当做威胁,显摆的往邵慎时怀里靠,“邵先生,您朋友?” 姑娘被冷眼一掠,“不该问的少问。” “你一个人?” 李知摇头,指了指里面,“跟一个朋友。” “才来?” “嗯。” “吃完跟我走。” “……” “我有事,要去医院。” 冷眼也甩给她一个,是不容置喙的。 烟抽了一半没心情,回到餐厅,看她脸色明显有变化,陆瀚试探问,“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见着一对野鸳鸯。” 硬要扯也不算。 林垚跟的邵慎时,不是女朋友,权贵公子哥,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也正常的事。 就像梁浩然,招惹她时,还有未婚妻呢。 邵慎时带的女伴在她前方,已经吃的差不多,没走就是在等她。 莫名其妙。 宴沉又没找她,干嘛主动去送。 菜没上全,吃了几口,就见邵慎时忽然起身,接着电话眸沉沉的过来,二话不说,“走。” “??” “走!” 慌里慌张什么大事一样。 陆瀚以为遇到事想帮忙,李知跟他摇头,“认识的,你慢慢吃。” —— 车里。 “你胆子挺大李知,在京港明目张胆找男人。” “……” 她很冤枉,“谁找男人了,就打他顺风车回京港,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我没资格问你,等宴沉来审你。” 怎么就要审? 她只是搭顺风车,还人情请吃饭,做什么了!! “就因为这事,您把我攥上车,丢下美人带着我?我的先生耶,您没看见那个姑娘的眼神快把我碎尸万段?” “谁是你先生,你少搞事!”邵慎时没好气瞪她眼,那避如蛇蝎的样儿,生怕跟她有什么沾染。 嘁,显得她多愿意似的。 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招牌李知都来不及看一眼,让邵慎时催命的催着。 电梯直行,一刻不耽误。 从电梯出来,走廊里站了几个人,眼熟得有不眼熟的也有。 邵慎时直奔祁南烛,“还闹着?” 祁南烛幽幽一眼掠过李知。 “是。” 不知什么情况,李知慢慢走近,就停里面‘嘭’的一声巨响,有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在骂,“宴沉,你算个什么玩意!” “扫把星,夺命鬼!” “你妈这年纪,宁愿去做试管遭罪也不要你这个索命鬼,京港里捧臭脚的尊称你一句太子爷就把你喊得轻飘飘?” “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你要护阮亦裳那是你的事,她在我眼里就他妈一废物,老子就不爱给她脸怎么着!” “傻逼玩意,要不是爷爷护着你,你是算个毛!” 噼里啪啦,混着砸东西的声音。 李知问,“他在里面?” 祁南烛点了点头。 李知笑了声,扔下包外套,扯下祁隽带着的棒球帽压着,扭了扭两下脖颈,直奔包间去。 里面。 宴沉端坐沙发,叠着腿姿态怡然自得,千安在他旁边站着面无表情,就中间有个跳梁小丑在那上蹿下跳。 李知推门进来,直奔那小丑。 “你他妈谁,敢……” 李知上前就是一拳,扯着宴睢的手臂用力一折,宴睢的保镖上来护主,被快步而来的千安一拳砸倒! 宴睢半跪在地痛苦哀嚎。 李知望着端坐的男人,不爽的翻了个冷眼,蹲下去又照着那脸狠狠的几拳,见了血,她才收了力道。 “妈死了,没人教你礼貌是吗?” 她不揍了,大嘴巴子招呼,“还是爹妈死绝,天生超雄?骨子里就这么贱,非得挨一顿揍?” 宴睢倒地上还在骂骂咧咧,“你,你他妈,给,给老子……” 李知站起来,又一脚补过去。 “崽种,除非保镖保你一辈子,否则你追究,我就找机会弄死你!还把你骨灰扬了喂狗!” 打爽了,利落的出门,捡起东西压着鸭舌帽走了。 事情的后续是。 厉敬焰先一步来,把人铐着弄去警察局,得宴家二爷亲自去领人,但部长公子不放人。 宴沉电话,关机。 联系不上。 好久不练拳,这随便动两下反倒伤了自己。 从会所出来,李知就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瓶酒精,坐外面自己给自己消毒,伤及了骨头肿的很快,鲜红的一片。 目光里,踩着灯光走近的是一双皮鞋。 她放下酒精瓶子仰头,讨巧乖顺,“有奖励吗,宴先生。” 可能,这个奖励就是,太子爷难得赏脸一次俯身抱她,不止是车,到君越酒店也是这么抱着上了顶楼的平层。 “胆子这么大,什么事都敢出头?” 她温顺的靠着,温声细语。 “那崽种骂你。” “你背后也没少骂我。” “我可不敢。” “腰腰,你这嘴里,没两句真话。” 没反驳,算是一中默认。 她不知宴沉所谓的‘辅助’是什么,反正也不是助兴的小玩具,他只是把调情的时间增长。 这一次倒是意外的顺利契合。 她不难受,某人就禽兽了,她这辈子头一次看京港的夜景,看的这么靡艳色情。 男人意外的很喜欢这个。 把她夹在一边是冰冷的落地窗,一边是他炙热的胸膛,会让她咬着葡萄不准咽,也会让她在热意喷散的呼吸后,玻璃上凝成一团白雾的地方歪歪扭扭写他的名字。 会不厌其烦,温柔至死,堕落又欲望,端雅又狂悖的吻遍她每一寸。 他说,喜欢她欲望翻涌的眼里印着他。 他也说,她是他的私有物。 他还说。 打上宴沉两字标签的,谁也碰不得一下。 李知不懂,他眼底压着的怒火是因为那个出言不逊的人,还是被骂了废物的阮亦裳。 李知更不懂,他眼中的破碎感源于哪句话。 那一瞬她在想。 或许出生就在罗马,住于宫阙,也可能是一中束缚。 不过那不是她该管的事,也没这个资格去怜悯把权御当做玩物的太子爷。 把她折腾了半条命,男人才愿意放过她。 极柔软的床上,宴沉锁着她,吻着她,像个好学的小孩一直问她,“为什么要动手。” 她浑身上下都疼,嘴唇都给亲的发麻。 “我看你的时候,你眼神再让我……弄死他。” 不知哪点好笑,男人笑起来,十分的爽朗悦耳。 “腰腰,有时候你真的好乖。” “乖的我想捧着最好的东西来哄你,宠你。” “有时候你又好讨厌。” “让我想把你从九疑仙馆半山腰扔下去!” 她困得不行了,半睡半醒的问。 “九疑仙,馆,是,是哪儿?” 男人嗤笑声,把她搂怀里,下巴蹭着她额头,“睡觉。” —— 宴睢吃了这么个亏哪里肯善了,肯定要找着人弄死。 只是监控被洗,‘目击者’全体眼瞎,揍他的人戴着鸭舌帽,压的紧,除了那双粉嫩的唇什么都没看见。 部长公子半点情面不讲,拿着沾了指纹的酒瓶,上面沾着宴沉的血,以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扣着。 李知堪堪一睁眼是傍晚。 在大床上滚了圈,捞过那瓶水咕咚咕咚喝完,歇了十来分钟去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怨念。 以后要远离落地窗!! 宴沉来的那么猛,发了狠的折腾,胸上蹭破了皮,沾热水疼,穿内衣也疼。 她真不知这算什么变态品味。 宴沉喜欢看。 就故意这样折腾全然不顾她死活! 三合一的晚餐时,宴沉才出现,脱了外套搁沙发上,摘了袖口,扯松了领带,修长的指骨轻易挑开纽扣,几分惬意的攥了攥。 亮眸的灯下,跟餐桌边蔫头耷脑的姑娘对视,嘴角漾开了弧度。 “又委屈了?”懒散又玩味。 李知嚼着饭,比之前精细得多,嚼的碎碎的菜咽下,有点噎喉,可怜巴巴的垂下眼就着温水。 扯开椅凳,男人在旁侧坐下,耐性的给她拍背。 李知心里恼,别着身躲。 破天荒,男人微垂了昂贵的头颅,捉着她水蛇的腰肢,在她耳鬓边,“宴先生做的过分,让我们腰腰受了委屈。” “瞧这眼圈都红了。” 撒撒娇,摆摆谱硬气一两分那是情趣,这点李知心里有谱。 于是,踩着太子爷给的台阶,扭头故意冲着他下巴咬,不算重可也算不得轻,听他‘嘶’了声就松口。 便寻到他凉薄的唇。 打一下给甜枣。 洗了澡还没换衣服,就贴身衣物外裹了浴袍。 男人把她抱怀里,享受着小狗生疏的献吻,手指扯开了腰带,冰肌玉骨的肌肤上红痕落错,解了背扣,灯下破皮的地方明显。 花蕊娇嫩,哪里经得住丁点折腾。 疼的紧,他一碰,李知就缩的厉害,像故意往他怀里送。 娇气连连。 “疼。” 男人吻她,灼热的鼻息席卷而来,“是宴先生过分了,让我们腰腰受罪,该罚,嗯?” “想罚宴先生什么。” 他的热吻里全是温柔跟宠爱。 针扎似的疼跟酥麻两者夹击,让她忍不住仰着脖颈,身子去取悦。 她不懂,但宴沉懂。 一把掀开没用完的晚餐,将她放餐桌上,强势分开她的腿。 “罚什么,腰腰。” 她脑子混沌,勾着他脖颈,咫尺距离看他堕落颓败又矜贵不减的混账样儿。 “我不喜欢您抽的那款烟。” “又浓又呛。” 姑娘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 “好,明儿就换。” 她双腿熟练的缠上去,带着汗意的手轻抚他眉眼。 “别再装聋。” “在听那混账话,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照着脑袋招呼。” “人骨硬的很,没那么容易死。” 宴沉没回,亲吻她眉眼。 夜里十一点,晚餐重新送上来。 李知窝沙发里,欲盖弥彰的抱着软枕,指了指茶几,“这,这边吃。” 摆餐时,女工作人员跟她眼神不期而遇,其实什么都没有,两人一起‘暧昧’的别开头又似什么都有。 宴沉从主卧出来,嘴里叼着烟,手里抓着毛巾在擦头发,“批什么批,没看完放一边。” 邵慎时就不懂这祖宗又临时改变主意是为什么。 老妈子邵慎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头,“阮家联系不上你就找我,你让我怎么回?” “爱怎么回怎么回。” “祖宗,您别搞我行不行?” “困,挂了。” 宴沉在李知旁边坐下,捞过腿放身上,掐了烟,“雪梨银耳炖呢。” 女服务生看过来,系的随意的浴袍下全是暧昧的痕迹,脸色忽的一红,捧着漂亮的水晶碗。 “这儿,先生。” 男人冷眼掠过她,警告意味很浓,却扭头对斜靠的李知和颜悦色,“来,先吃两口。” 李知红着脸凑近。 男人问,“这次甜点吗。” 上次她嫌不够甜,寡淡。 “嗯。” 第44章 不要做不体面的事儿。 女服务生离开前,看见那容貌艳目的男人凑上前吻那姑娘的脸,姑娘娇媚怜人。 用吻痕遍布的脚去踹。 没把男人惹恼,反而被拖到怀里给锁着亲吻。 都说钱权兼具的男人很薄情。 薄情不薄情她不知,反正比普信男更会宠女人是真。 —— 这一晚,李知可算是睡了个好觉,房间暖,床上暖,宴沉怀里更暖,梦里都是暖的。 翌日十一点多醒,先回家换了身衣服,遮住满身的暧昧才去医院。 李暮朝先冷眉冷眼把她一阵训,训她在北城没人管,无法无天成天泡酒里,还搞失踪去滑雪。 然后八卦的打听起相亲的男人。 “真没兴趣。”她像个松鼠,吃葡萄的速度很快,“就一起回京港,礼尚往来请人吃个便饭。” 李暮朝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照片我看了,端正斯文。” “你二哥也查过,这些年在京港一心只顾事业,除了应酬,公司聚会,约见朋友都很规矩。” “……” 李知觉得好笑,“哥,你们把人祖宗三辈都给查了?” “不查清楚怎么放心。” “为这事,你俩是不是太统一战壕了,大哥。”她是真不懂,按理说23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么着急她的终身大事? 李暮朝苦口婆心,“现在能遇到个身家清白,品性不错的人不容易,你二哥费心费力给你挑的,只要对方不做过分的事,可以先接触着。” “也没说相亲就要确定恋爱关系,结婚生子。” “你也别装傻不理人。” “我没。”她有点无语,“我们约了初十四去看无人机展示会。” 一听这,李暮朝就满意了。 他忽然感慨,“在监测两周我也能出院,到时候约着一起吃个便饭。” “……不妥,哪儿这么快就见面。” 聊着,林垚来电话,接着就往外走。 过年期间林垚回老家,给李暮朝带了些补身体的特产,顺道来探望下,李知下来接人。 这医院真他妈不是个好地,等林垚的时候先遇上阮亦裳。 阮亦裳不提,李知装不知,客气有余的周旋。 “一直说想感谢你也没你联系方式,李小姐方便留一个吗?” 李知报以微笑,“举手之劳的事阮小姐不用放心上,联系方式就不用了,京港很大再见的机会也不多。” “我哥很快就要出院,等事情办完我们也要离开京港。” “如果阮小姐实在过意不去,附属一院有匿名捐赠箱,阮小姐可以乐善好施……抱歉,我朋友来了,先告辞。” 林垚带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拎着,李知来接。 “怎么拿这么多。” “都是些不值钱的。”林垚气喘吁吁,不化妆的时候清甜可爱。 林垚看了眼那辆离开的宾利,“熟人啊?” “不算,两面之缘而已。” 话题重新回到东西上,两人往医院走,“我让我爸托关系买了根人参,十多年的参,不太好找过年期间很多人去淘,淘来送人。” “这件事我爸上心记着,遇着好的就给我邮来。” 李知心中感激,“多少钱我转你。” 林垚娇嗔的瞪她眼,“转什么转,本来就是谢谢你。你知道我有个心心念念的乐团想进去,太严苛一直把我卡着,多亏宴先生……” “你有没有可能搞错,或许是邵先生帮忙?”她可不觉得自己在宴沉那儿面子这么大,可以辐射到林垚身上,宴沉跟邵慎时朋友关系,要帮也会是邵慎时提议。 邵慎时。 跟那姑娘的事,忽然卡在喉咙。 “不是邵哥,在名额下来前我们断了。”林垚脸上闪过一丝不愉快,很快整理好心情。 “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安心收着。” 病房里。 林垚很擅聊,跟李暮朝可以说是相谈甚欢,又知林垚是小提琴家,心里生了尊敬。 对艺术工作者,不懂,尊敬就行。 期间,还似有若无的问了嘴:像李知这年纪有没有什么可以学的。 李暮朝也得考虑,万一李知跟陆瀚的事成了,对方家里肯定会嫌弃她没有文化学历。 趁着还年轻学点什么。 晚上,李知跟林垚约了饭,不知吃什么又是火锅。 “垚姐,你跟邵先生,真断了?” 林垚喝了口冰啤酒,浑身舒畅,“对啊,断了就断了我也不稀罕。迟早的事儿而已,迟则生变,不如早断。” 这档子事,李知不好劝,又不是男女朋友。 “你跟宴先生……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 大同小异,吃饭睡觉,好像她也就这点作用。 这事,同样的林垚也不好点评,没趣的话题到此为止。 “你多久回古董行。” “大年后。” 林垚笑,“刘老板这么大方,很照顾员工。” “肖经理说今年有事,刘老板要在国外多待两天,就干脆多放几天。也赖去年收获颇丰。” “刘老板没给你包大红包?” 林垚指着李知,“有你这福星在,刘老板不得好好哄着。” 宴沉的女人在万宝楼工作,这不就是一条明着示好的路子,而且合法合情合理合规。 思索着,李知确定,没占到什么便宜。 过年时,还在微信群里斟酌着拜年词,给年前有几位购买欲望的客户拜年来着。 大抵过年事情都多,只有一女女客户回了个【新年快乐】。 京港还有个拢月楼,养着个尤物。 宴沉哪里会把她抬得多高,让那位心里不舒服呢。 想到这儿,喝了口酒。 冰啤爽口。 “不提那些臭男人,没劲儿。” “晚上去我室友那儿转转?”吃的差不多,林垚搁筷子,“她跟朋友盘了一家清吧,着急忙慌的趁着过年期间弄出来。” “行。” 李知去结了账回来,楼上下来陪着林垚逛了会儿,本来是林垚选内衣,不知怎么被她跟店员哄着选了两套……风格差异不小的。 先不说性感艳情,一套五六千,穿着是真舒服。 “真没看出,内有乾坤。” 李知羞红了耳根,也不知林垚指的是这太多的吻痕还是别的。 林垚笃定,“你这身材,一看就是锻炼过的。” 噢,原来指的这个。 “以前是锻炼过。” 这是事实,练过拳击,那时候程叶还玩笑:这腹肌快赶上你二哥。 半小时,两人各自拎着购物袋出来。 “练拳击,你可真能吃苦。” 那时候练,一为防身二为自保,北城哪里有那么好混,特别是李暮朝最开始辛苦打拼上位的时候。 群狼环伺,待时而动。 她不能在成为拖累。 从国际城出来,就打车去了西城清吧,着名的酒吧一条街,街道很长,顶级会所就占了三个。 冯露露提前留了位置,离舞台最近的一个。 一起合作的合伙人在拉大提琴,冯露露在弹钢琴,还有个在打架子鼓,纯音乐的享受。 一点艺术细胞没有,也觉得好听。 喝了两杯鸡尾酒,身边来了人,是那天草草结束晚餐的陆瀚。 陆瀚跟同事一起来的,四个人,林垚最擅长应付这种局,她们俩单坐挺无聊就拼了桌。 冯露露送了酒,小吃,果盘。 “李小姐最近很忙吗?” 李知在剥葡萄,闻言纳闷的扭头,陆瀚有那么点腼腆,“消息,李小姐没回。” 她不爱玩儿手机。 “抱歉。” 拿着手机预备查看,当着人面儿太马后炮。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不太玩儿手机,有时候看见消息如果再做别的事也不会第一时间回,等忙完就给忘了。” “说起来那晚很抱歉,有急事临时离开。” 陆瀚倒不在意这个,“你没出什么事就好。” 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 被吃干抹净。 也不算叫没事,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两天跟着宴沉,过于荒淫无度,不想去想,一想脑子就作怪,身体也作怪,像那股子痒劲儿没散去,裹挟着她在宴沉怀里各种乱来泼皮。 如果男人训一训倒好,主要那人不仅不训斥,还各种配合,身体力行的引导,贴在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既混账,又下流。 心口蓦地加速,脸颊热,身体热,呼吸都不太畅快。 一口把莫吉托喝完,拿上烟,“我去透透气,你们聊。” 外面热闹,车道,人行道。 不时有拉风的豪车呼啸而过,这么冷的天还敞篷,也不怕吹感冒了。 五分钟,陆瀚跟了出来。 看李知靠灯柱边,也没穿外套,内搭是一件黑色高领羊毛衫,牛仔裤,雪地靴。 极普通的打扮,也确实勾勒凹凸有致的身形。 一头长发揪了个丸子头,有些松垮,碎发下坠,侧面看那耳朵小巧莹润,跟玉雕的似的。 细长漂亮的手,夹着烟,睫翼一扫一扫。 “方便教教怎么抽烟吗?”陆瀚的心思很明显,相亲的一面把李知给看上了。 也说不清是她太漂亮,容貌合了眼缘,还是身上偶尔显露的厌世疏冷勾的他心痒作祟。 “我?”李知眼尾轻抬,不刻意勾人偏天生的媚劲儿。 “我也是跟人学,哪里能教你。” “何况这东西,不学更好。陆先生一身干净,何必自己往泥潭里凑。” 陆瀚深吸口,垂着的手紧了紧,“李知,我想追求你。” “不巧,我有人了。” 李知抖了抖烟灰,站直,“我二哥不知道,擅自安排的相亲,我也是到了以后才知道。” “抱歉,我没想隐瞒故意欺骗。本来那晚吃饭我也打算说清楚,遇上事给耽误。” “现在把话说清楚也好。” 大概是今晚陆瀚喝的酒有些超标,又或许是心里的不甘,忽的抓着李知双肩,“我……” “或许我做的更好,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陆先生。”她眼眸沉下去,扫过肩上的手,“鉴于你是二哥介绍,我希望我们之间保持一点和善,你现在放手,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体面人,不要做不体面的事。” “李知——” 都说女人容易为爱上头不顾一切,似乎男人也会这样。 第45章 南柯一梦,荒唐一场。 “李知——” 陆瀚那双眼在渴求什么,有什么要从眼里冒出来。 忽的,一只手扼住陆瀚手腕,热意烫人,力量如铁,只是这么握着什么都没做骨头就疼的厉害。 “放手!” 厉敬焰吐字,都跟裹了刀光剑影般,更不说那双眼不带一点媚色,反而是霸道锐利久居的丹凤眼。 李知拍开陆瀚的手,扯着厉敬焰的袖口,“误会,厉先生劳您松手。” 陆瀚没资格跟厉敬焰碰。 更不想因为她的关系害了陆瀚。 “陆先生,话我说的清楚,您喝多了,请回。” 李知身边的男性。 一个比一个优秀。 上次私厨那个,现在面前这个。 “厉先生?”李知加重些许口吻。 厉敬焰还扼着陆瀚手腕,锐眸扫过收手,凝着李知,“你在这儿做什么。” “跟垚姐来逛一逛。” 她侧身指着酒吧,“清吧,来看表演。” 厉敬焰抬抬下巴,“拿东西,跟我走。” “凭什么。” “凭我高兴。” “我凭什么让你高兴。”厉敬焰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可能是身份的不同,她藏着心中的秘密站在他眼皮下,总有种站的越久,就会无所遁形一样! 李知扭身就走,厉敬焰一把将她扯回来,铁一样的腱子肉撞着她胳膊,他居高临下的命令,“去拿东西,给你五分钟。” “李知!” “……” 李知咬着嘴唇进店,十分的不爽,又不敢跟他来硬的,“垚姐,我先走了。” “这么快,在玩儿会?” 她指了指外面,“有人在等我。” 林垚不问,“好,有空再约。” 从清吧出来,厉敬焰靠车门边,路过不少女人频频回头,天冷他就穿了身西装,一身黑,寸头长了些,很干净又硬汉十足。 往车边走,她听到人在议论。 【靠红旗边那男的,我靠,一看就很会做!】 【岂止是会做,到床上能折腾死人!】 【好想被他折腾!】 …… 厉敬焰叼着烟先上车,李知随后跟进来,压下半截车窗,鬼使身材的觉得手掌发热。 厉敬焰这个疯子! 上次在北城,这个疯子拉着她的手做下流的事,隔着衣料也感受到那鼓胀到过分的地儿。 简直属于很神奇那一种。 跟宴沉一样,罕见的令人咋舌! “不问问我带你去哪儿?”声音从左侧传来,浑厚的嗓音,荷尔蒙浓郁。 李知耸耸肩,“不重要,反正这一带监控多,人证也多。我要是消失了,总有人会找我。” 厉敬焰笑了声,很蛊,“知道我干什么的吗?” “警察?” “我可没那么正义。” “你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厉敬焰偏头,看那张倔强的侧脸,“李知,你好像很怕我。” “是不是你的第六感在帮你趋利避害。” 对。 厉敬焰说的很准确。 北城打拼多年,确实是第六感在她心中警铃大作。 李知捏紧了手,保持镇静,“厉先生挺幽默,我只是碍于我的身份再跟您保持距离。宴先生脾性大,我要注意着点。” 厉敬焰轻哼,吸了口烟,“这时候跟我提宴沉,想拿他来压我?” “什么压不压的,厉先生做事,只要您觉得无愧于朋友就行。” “我什么身份,可不敢插足你们之间。” “你说——” 轿跑这么宽敞,她就不知厉敬焰的手是怎么伸过来捉住她的腰的,尝试过宴沉的臂力,厉敬焰的臂力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先生!” 厉敬焰力道极大,李知没抓着车门扶手,被扯过来直接扑他怀里,胸前硬邦邦的腱子肉,身上残留着雪茄的味道。 体温如火石,烫的灼人。 “厉,厉敬焰!” “李知。”他掌心粗粝,蹭着她脸,耳朵火辣辣的,“你说,我跟宴沉要你,他给不给。” 李知是一点拗不过,只能用力抵着他,呼吸急促,面色畏惧的跟他周旋,“你是真疯了吗,厉敬焰!我究竟哪点好,京港像我这种样貌的女人,你有心找,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没什么不同,跟那些跟过宴沉的女人一样。” “我不想搅合进你俩的事,能不把我扯进去吗?我还有哥哥,我死了他怎么办!” 厉敬焰那双眼,像极了深海漩涡里潜藏的恶兽之眼。 盯着人看,叫人胆颤胆寒。 “你跟李暮朝可不是亲兄妹。” “我……” 见她语塞,他薄茧的拇指揉着她涂了润唇膏的唇瓣,“宴沉喊你什么?腰腰?” “还是他雅致,腰腰这腰身,还真是——” 他猛的凑近,隔着拇指吻她。 “能要男人的命。” 李知倒吸一口凉气,咬紧了牙,“厉敬焰!” “少爷。” 开车的司机提醒了声。 厉敬焰低哼一声,收了这危险又刺激的动作,只是没收那不安分的手,仍环在李知细腰之上。 没穿外套,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羊绒衫,能感受到腰上的细软。 她暗自跟厉敬焰较劲儿,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掰开两根手指。 “你,你,你究竟想干嘛!” 厉敬焰端坐着,不甚在意的口吻,“怕什么,车里我能把你怎么样?” “不过你要是愿意,我倒很想在车里——” “跟你有什么!” 司机再次轻咳。 “咳什么咳,有病看病去!”厉敬焰冷眸扫过去。 尽管他不爽的骂着,还是慢悠悠收了手,李知长吁一口,心里乱的不行,想跟宴沉告状,又不去敢搏。 她才跟了多久,就要去搏在宴沉心里那点重量。 权贵交往。 不止是友情,人情,更多的是利益的交织。 李暮朝的病才有起色,可不能功亏一篑! 车子行驶十来分钟,停在这条街最野的一家会所。 “下车。”厉敬焰在车外,护着车顶低头看她。 “我不去。” “宴沉在上面。” 李知坐着不动,“他没让我来。” 厉敬焰哼笑,“你是跟我上去,还是我回车上把你带走?” 这人拿捏她很有一套。 李知抱着包,抱着外套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包小赛不小买的内衣,而袋子的标识很明确买的是什么。 其实没那么难为情,刚还拎着去清吧,但现在在厉敬焰面前。 畏怯的很。 会所大厅热闹无比,舞台上有表演,口哨声跟掌声在交错。 电梯直达。 出电梯,厉敬焰就点烟,高大的身躯立在前头,脱了外套就剩内搭的黑衬衣,又一个肩宽腰窄,性张力爆棚的男人。 这层楼有保镖,也不知在守什么,一直到尽头。 厉敬焰停步,手握着包厢旁侧的门的把手,“这边。” 对他有阴影,李知不信。 “明明这里面动静大。”她指着面前的包厢,两扇合拢的门上挂着一张毛巾。 厉敬焰眸色幽幽,“你确定?” “确定!” 她往前,被保镖拦,厉敬焰摇摇头,保镖放行,李知倒是进去了,十几秒钟李知就在里面拍门。 她扒拉的很凶,扯了小窗口上的毛巾,满脸惊惧。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厉敬焰就这么叼着烟,倚着门框不动,少顷扭头朝小包间喊,“宴沉,你那个不听话的腰腰,进了主包。” 没几秒,宴沉从里面出来,掠了眼厉敬焰,主包门前被锁在里面的李知疯狂拍门。 “开门!” 保镖松了手,李知从里面扑出来,吓得不行钻宴沉怀里,叫她打架砍人见血倒是能不惊不躁。 这里面封包玩儿,又脏又黄又野。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魂儿吓掉了一半儿,特别是才进去,就有两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想来找她。 又恶心又辣眼睛。 进了小包厢,里面茶香袅袅,还有古筝师傅在弹曲子,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就像天堂跟地狱。 李知脸色青白交错,窝宴沉怀里,金豆掉不停。 “你就一混蛋厉敬焰。” 她扯紧了宴沉的衬衣,跟要扯坏似的,“明知道里面的腌臜还哄我进去,还让保镖堵着门不让我出来!” “你真的很恶劣,极其恶劣!” 恶劣的厉敬焰施施然的坐着,喝酒抽烟半点没反应。 邵慎时踹了这恶劣的男人一脚,“你是真坏,那地儿我都退避三舍,还哄李知进去。” “人才多大一姑娘,哪里见过这种。” 宴沉眸色沉郁,轻拍着姑娘的背,“人多,多掉脸。” “瞧你这梨花带雨,想心疼死谁。” 姑娘委屈巴拉的仰头,娇娇柔柔,又媚又俏,“他欺负人,太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隔壁玩儿的那么赃你也来,你也欺负人!” “扫黄能把你们全扫进去!” 宴沉不作声,搂抱着人不说话,始作俑者的厉敬焰玩儿撞着冰球的酒杯,祁南烛侧着身,手边摆着一副棋盘。 输过了陆五,心里膈应到现在。 祁隽拖着梁浩然在打游戏,老妈子邵慎时倒了杯红酒,倾身递来,“消消气,知道厉敬焰蔫坏,以后离他远点。” “他一疯子,没人管得着,肆无忌惮惯了。” 李知狠剜了眼厉敬焰。 确实是个疯子! 握着酒杯的手覆了另一只手,同样有茧,也深,仅在握笔的地方,除此之外都是精细矜贵。 单凭这手,就不是一两分钱能养出来的。 回看男人的脸,含情眼里压着冷郁之气,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还盯着旁的男人看。 也是。 京港太子爷,不会有比他更吸引目光的。 男人有意拖高酒杯,她就顺从的一口气喝完,唇离开杯,舌尖添了下嘴角的酒液,又扎他怀里。 男人呼吸沉了沉,她身上的味道一直干净,不化妆,不弄香水,反正女孩子取悦自己那一套都没有。 就是同一款洗发水跟沐浴乳外加洗衣服的味道。 但现在。 混了隔壁包间里的杂乱的香味。 靡情的让他鼻息不舒服。 靠了会儿,恼意散去,感觉脑子里划过点什么事,又仰着头,男人下觑的角度真就抱了只小狗似的。 男人淡挑眉梢,是在问她。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 “盛君野?” 李知摇头,记不得宋白雪男朋友叫什么,“高尔夫俱乐部,宋小姐的男朋友,跟您谈生意那位。” 她声音不大,而小包间里安静。 “鲍文信?”邵慎时也不确定,“是这么个名吧。” 李知的目光追过去,“邵先生也认识?” “圈子里多多少少接触过,他在隔壁?” 不太确定。 “好像是。” 邵慎时挥挥手,脸色寻常,“正常,都这样玩儿。你不说我没想起,初八鲍家就闹了事,那个长孙,啧啧啧,3p玩出了事。” “不知是磕多还是醉酒,那女的从四楼一丝不挂的跳下楼,初八多热闹,酒店前人来人往,惊了不少人。” “后面怎么处理的?”邵慎时扭头问厉敬焰。 “没死,残了,药检不过,全弄看守所。”厉敬焰有些疲惫,仰头靠着椅背,在揉捏眼窝。 “唉唉唉,那天,是不是你把宴沉拐走的?” 邵慎时也是忽然想到。 “拐走就一晚上,李知,你本事不小啊。” “……” 看李知表情愣怔,邵慎时没计较换话题,问厉敬焰,“嗳,你老子是不是要气死了,在他三令五申下还敢搞事情。” “京港那两日会议又多,只怕没少挨训。” 厉敬焰抬头,危险的眯了眼,邵慎时认怂,连找靠山,“宴沉你看他样儿,是不是想揍我!” 宴沉只慢悠悠一句,“打死我负责。” “嘁,没劲儿!” 看着邵慎时那副作怪的劲儿,李知一下想到宋白雪跟林垚,宋白雪家里富贵,有父母长辈疼爱也是这么个下场。 说实话,她对邵慎时印象不错。 和颜悦色,端着世家教养的风姿气度,不管是初见还是现在算熟悉了,接触下来都算不错的。 饶是邵慎时,听了鲍家公子的事,也是一句:正常,都这么玩儿。 可想而知,圈子里都一样。 不成文的规矩罢了。 隔壁的龌龊看似跟小包间是鲜明对比,泾渭分明,实则都一样,沆瀣一气,只是隔壁的龌龊,让小包间几位瞧不上。 若是高级些,风雅些。 谁又说得准。 玩儿最野的东西,睡最漂亮的女人。 这样才符合小包间诸位的地位和格调,隔壁的腌臜太不屑了。 【南柯一梦,荒唐一场。】 她常听牛叔说这句话。 喝醉了讲,醒着的时候也讲,那时候她不大不懂。 后来听小摊的老板讲,牛叔以前牛的勒,特首身边的保镖,什么要命的玩意没见过。 后来小臂被截肢,多大的功劳也抵不住成了废物被人遗忘的现实。 那时候风光,废物以后就成了报复对象,躲来北城,支了个小摊子修鞋,一个人经常望着京港的方向哭。 后来牛叔教她拳击,教她防身,教她用刀,教她用枪。 一身本事教给她。 说请她帮个忙去京港。 李知答应了,但是后半句牛叔没说。 来京港保护谁,守着谁都没交代。 第46章 新欢,得宠呗。 脑子一瞬过了好多事。 也像被摁在结冰的湖水里,脑子给冻清醒了。 她想跟梁浩然聊一聊,规划一下李暮朝的治疗,趁着跟宴沉搅合的还不够复杂早点断了。 “宴先生,我跟梁少聊一会儿。” “靶向药的事。” 男人轻拍她屁股算是允了。 梁浩然让李知叫着,祁隽不爽很,一直念叨游戏没完。 顶层的露台。 想着这么冷没人吧,还是碰见几对野鸳鸯,哼哼唧唧难听,梁浩然一脚踹门,“不想曝光就他妈滚蛋,脏眼睛。” 几对野鸳鸯走了,梁浩然才点烟,“什么事啊,还得把我叫出来的谈,要不是沉哥在那儿坐着,我以为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李知没心情跟他扯,“就靶向药的事,我最开始申请的时候,中三那边回复会陆续开发第二批第三批?” “是,按批投放测试。” “那是不是说明以后筛选资格没这个严格,不会只服务于权贵。” 梁浩然嘬了口烟点头。 李知也不拐弯抹角,“你说很感谢我那份文件。” “是,你想要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都一样,梁浩然也门清。 “如果我跟宴先生断了,你能不能私下操作一下我哥的资格。” 梁浩然一愣,“你……” “梁少,你混这个圈子自然明白,伴君如伴虎。花无百日红,我只是想替我哥哥争取一个保障。” “钱我照样会给,你不亏什么,只需要一个资格保障。” “我们可以出国,可以隐姓埋名。” 这样讲,其实不难。 何况靶向药也也会逐渐开放市场都国外。 “你……” 梁浩然很想说,你跟沉哥断了要不要跟我,只是一想背脊就凉,太子爷玩儿过的女人,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除非太子爷主动给。 “你想好了?” “嗯。” “舍得?” 她的思维跟很多女人就是不一样。 好似权御跟财富在她眼中不算什么,她要的看似很简单,好像又很难懂。 李知反问她,“你觉得我跟这些东西沾边吗?” 确实不沾边。 “李知我只能保证,如果你跟沉哥和平断掉,你的事我答应。不管你哥最后结果如何,靶向药,资源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如果你俩闹得很难堪。” 李知点头,“我懂,不会让你难做。” “梁少,感谢。好人会有好报。” 梁浩然嗤了声,“嗐,说那些。” 李知没跟着一起下楼,在天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联系了刘洪波,说想去外地学习,刘洪波不察觉就答应了。 万宝楼不止京港有别处也有。 想离开一段日子。 最后,就是需要联系阮亦裳,哪儿去堵呢? 拢月楼是万万不敢去的,好像也就只有附属一院。 阮亦裳有心堵她。 计划在脑子里好好盘算一遍,下楼回小包厢提了想离开,宴沉意外的答应让千安送的。 她也没想去别处,去的附属一院。 这一晚陪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暮朝聊着,聊起小时候,聊起郓城,聊起北城,聊起牛师傅。 再后来就睡着,李暮朝感觉到她的心事,却又不知哪一块。 —— 没有开工,最近李知就在医院,家两头跑,初十四真的堵到阮亦裳,让护士帮忙递了纸条在洗手间碰头。 阮亦裳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小姐会主动联系我。” “不意外,你知道我谁,我也知道你谁。我不想跟宴沉了没意思,男人都那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而且跟着宴沉心惊胆战。” “人人都知道太子爷在拢月楼养了个女人,我没想跟你争什么,当初跟宴沉也是为了我哥的靶向药。” “李小姐,很直接。”阮亦裳有些意外。 李知点了支烟,轻轻一跃上了洗手台,坐姿随意晃着脚,“我想离开宴沉,我跟你的交易是,你得替我哥保证靶向药的资格。万宝楼开工,我就去别市,只要靶向药资格稳定,我也会把我哥接过去。” “我想要的是,麻烦你缠紧你男人。” 阮亦裳皱了下眉,“这么直接?” “对。” “没别的要求?” “你把他缠紧别来搅扰我就行。” 阮亦裳忽的冷眼,“你凭什么觉得沉哥哥非得缠着你。” “大概我是新欢,最近得宠吧。” “你……” 李知塞给她一张字条,“另一个号码,有事联系我。做干净点阮小姐,别让太子爷发现端倪,我要是被拆穿了,就全推你身上,说是你逼着我走。” “李知!” 她淡淡一眼掠过阮亦裳,“加油,阮小姐。” 从洗手间出来,心情瞬间开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回了病房,李暮朝把手机递来,“我刚刚替你接了个电话。” 她不动声色,“谁?” “陆先生。” 今天十四,那个展示会。 “你替我应下了?” “嗯。” “……” “哥,你会真替我找事。” 李暮朝倒是乐见其成,“既然约了就别失言,回去换身衣服,穿漂亮点去见一面。情侣做不成也可以当朋友,我们聊了会儿,陆先生品性不错。” 她不爽的拿起包,“李暮朝,你牛皮!” 李暮朝手段多,肯定还有后招,她乖乖洗了澡,挑来挑去,挑的程叶买的那套红色。 喜庆,张扬,也好看,几万的衣服也算是尊重。 既然都换了漂亮衣服,涂个口红,喷点香水也就一套了,整理好出门打开到商圈的cbd。 这属于京港最奢华的cbd大楼之一,豪奢的一线品牌占了几个大楼层,谁进去不是挥金如土。 “李知!”远远的,陆瀚就在招手,把手里的事情放下热情来迎。 “会不会来晚了?” “不会,机器还在调试中。” 无人机的展示区封了起来,摆了六七十架,陆瀚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她到操作后台。 那些她看不懂的控制装备摆了两排。 “你坐会儿。” “好。” 她也识趣,扯着折叠椅往后不耽误人工作,果不其然,李暮朝的视频电话来了。 她就知道。 看她确实在现场,又有打扮一番夸她了一句‘乖’作罢。 半小时,陆瀚拿了热水来,“不好意思,有点忙没顾不得上你。” “我才不好意思,这时候你忙该晚点来。” 陆瀚没架子,直接蹲在她面前,满脸真诚,“其实我想跟你道歉,那天我喝多了,举止唐突,言语有冒犯。” “你有男朋友很正常,毕竟你这么漂亮,人也非常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给你造成困扰和负担。” “你男朋友没……迁怒你吧?” 李知摇头,红唇轻启喝了口热水,“那不是我男朋友,朋友而已。” “我今天来也有件事跟你说,古董行开工我就要去外地学习,时间不定反正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陆先生,你也不错,很优秀,所以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不管我有没有男朋友,都不适合你。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你是真的很好。” “如果你觉得我不错,咱们做个朋友。” “至于别的,我破事一大堆来不及处理,是没有别的心思的。” 陆瀚待她真诚,所以她也回报真诚。 一晌,陆瀚点头表示理解,“李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揉唇一笑,拍拍陆瀚的肩,“陆先生是个明白人,跟你聊天很愉快。说来,我对你的无人机很感兴趣……” 陆瀚提出邀约,“要试试吗?” “可以?” 操作装置在李知手里,陆瀚在旁教学,她有些事真的很不协调,譬如控制这操作器。 唯一受折磨的也只有那台无人机。 “你……” 她的笨拙搞得陆瀚不知怎么讲解,“我冒犯一下,你多担待。” 陆瀚人高手长,背后拥过来十分克制有礼,李知也收着分寸认真在学,两人中间还能站下一个人。也就两三分钟,陆瀚被人叫走,李知也有点上道勉强可以操作一下。 她一个人玩了半小时左右,手都吹僵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又这样干坐一个多小时,机器总算全部调试完毕,早就入夜,华灯初上,看客观众们期待已久的无人机表演可算是开场。 “你很紧张啊。” 陆瀚不停在搓手,勉强笑了下,“是,投资方在对面的大楼坐着,这场展示会就是拉投资的。” “创新很需要钱,家里已经给了很多支持,我不能一直靠家里。” “那祝福你,马到功成!” “谢谢。” 没见过世面的李知确实看的过瘾,还拍了很多视频给李暮朝,还说:【等下我问问贵不贵,不贵给你买一个玩儿。】 李暮朝:【知道心疼哥哥了。】 无人机表演秀也是一个多小时,看的人很多,吸引了人气主播,路人,这场展示会非常圆满结束。 在一众热烈的掌声中,陆瀚躬身表示感谢。 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大楼,紧张的长吁一口,能做的努力都做了,至于结果就要看对面。 “陆先生,无人机能卖我一架吗,我给我哥带回去,让他也感受一下科技感。”风吹着她头发,她顺势勾了勾别再耳后。 一身红色小香风套装,温柔婉约,艳丽逼人。 陆瀚仍旧心动的不行,“送你一架,当做你陪了我这么久的感谢。” “那不行,还是得付钱,我找你不是占便宜,只是希望给个友情价。”她就是这样,把一切算的很清楚。 不给任何念想和余地。 陆瀚拿她没办法,“好,友情价给你。” 第47章 顺水推舟的离开。 买了东西,李知就乐的呵呵的抱着东西离开,在等车时让宴沉一个电话叫去对面大楼。 跟陆瀚在电梯口遇见还觉得很巧,就聊着无人机的事一起上了八楼的大厅,李知知道房间号直接去,陆瀚被工作人员领着。 一间古风设计的茶室,室内茶香袅袅。 “抱的什么你。”邵慎时端着茶杯,看向她眼神有点复杂。 “无人机,刚买的。” 她嗓音里还是兴奋。 邵慎时没再说话,不怀好意的笑了下。 李知正寻思着把东西放哪儿,在看文件的宴沉撩起眼皮,眸色幽幽,“拿来我看看。” 她屁颠屁颠的跑来。 屁股刚沾着软垫,下一秒工作人员领着陆瀚进来。 李知在拆包装的动作顿住,忽的反应过来,陆瀚嘴里的金主爸爸就是……房间里这几位。 茶室,有一瞬的寂静的可怕。 她觉得,自己会搅了陆瀚的好事。 “陆先生,这边请。”工作人员出声提醒,陆瀚才咽了口口水,木讷的拾起脚步。 他是来求投资的,姿态很低,冲着左侧的一个男人,“阮总。” 阮明昭是阮亦裳的亲大哥,替太子爷掌控着京港的第三投资集团,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 阮明昭淡淡一嗯,眼神示意对面,“大股东,邵先生。” 陆瀚又冲邵慎时点头颔首,“邵先生。” 宴沉的眼神压根没看陆瀚,姿态清贵又慵懒的搂着李知的腰,深郁的含情眼锁着她。 “怎么不拆了。” 是她的错,得替陆瀚争取一下。 “我跟陆先生是北城同乡,过年时一起吃过一顿便饭,回京搭的陆先生的车……” “两天在清吧偶遇了一回,聊了两句就让厉先生给叫走。” “今天的展示会,意外被我哥接了电话擅自应下,我,我才来应约,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联系。” 男人不紧不慢的扯嘴角,指腹掠过她鬓角的碎发,“我什么都没问,腰腰怎么紧张成这样。” 这姿态,看的李知呼吸发紧。 “你猜,这京港发生的事儿,我是不是全都知道?” “我……” 侧身把东西放下,她拖着宴沉的手,“我跟他清白的,您。” “我什么?” 李知内心急的很,“这场展示会很精彩,您不要误了一桩好生意行吗?这事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您骂我吧,宴先生。” 宴沉俯身去端茶,金黄的茶液飘来幽幽的茶香,茶杯没送到自己唇边而是递来李知的唇边。 “尝尝。” 她没犹豫,捧杯时挨着他指尖,一口头皮发紧,怎么会有这么苦这么苦的茶,她想退宴沉端着杯往前追。 “喝完。” 一杯苦茶,算是被硬灌进来,苦的她浑身细胞都在叫嚣,没有管她的难受,宴沉端了第二杯来。 这才慢悠悠一句,“坐。” 陆瀚浑身紧绷,脸色发白的坐下,搁在膝盖的手收成拳头。 宴沉一边给李知灌苦茶,一边打量陆瀚。 “陆总看我的眼神,颇有埋怨。” “怎么,看不惯我这般霸道的行径的,还是搂着陆总倾慕的女人而愤愤不平,嫉妒不甘?” 陆瀚绷着背脊,“我跟李小姐确实清白,几面之缘而已,先生不应迁怒李小姐。” “哦?” 宴沉眉梢轻挑,眼眸眉梢漾了些许笑意,“以陆总之见,我该怎么教导我的女人?” “看陆总风度翩翩,想必很会怜惜女人。” “要不,陆总亲自展示一下。” 李知把嘴里的苦茶咽下,抓紧男人的手臂,“宴先生——” 宴沉目光回落,不正经的风流意趣,皆是玩味,“你去陪陆总坐一坐,让他演示一下,我该怎么怜惜你。” 李知的手顿时僵住,瞳孔倏而扩大。 男人面色不变,从容又散漫,“腰腰不听话吗?” 阮明昭跟邵慎时都没讲话,一个安静饮茶,一个认真刷手机。 他的眼神在告诉李知,他是认真的,没有玩笑的意思。 李知不可置信,“宴先生?” 宴沉只是轻抬下颔,那么薄情,“去。” 李知缩回手,扭身抓起那辆无人机递给房间工作人员,“垃圾,扔了。”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你们慢慢聊。”她抓起包就走,速度很快,眨眼就从门口消失。 —— 回长安街的路上,给李暮朝去了电话,“我今晚就要走,之前跟你说的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 李暮朝纳闷,“怎么这么急?” “那边临时约了一场拍卖会,这不我反正就要去学习就今晚赶过去。” “这个点怎么去。” “老板安排好了,我直接回家收拾行李就去机场,别担心哥,我下机就联系你。” 李暮朝担心她,“太匆忙了幺幺。” “没办法,工作是这样的。” “那你一路小心。” “好。” 挂了电话,手指点着手机,她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想的是和平跟宴沉断掉不要闹出麻烦来。 今晚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契机,只是连累了陆瀚要怎么办? 哪里想到,一个无人机的展示会搞了这种麻烦。 宴沉应该没有这么傻逼,为了个不合心意,耍脾气的女人而放弃一个项目,或许文件会托一些时间,终究是要给的吧。 还没到家,宴沉的电话没来,邵慎时的电话先来。 她没接爽快的掐掉,迅速拉黑。 没多久,未存的号码进来,不确定是不是宴沉,怎么都要哄着,不要闹的太难看。 “喂——” “李知,你胆儿肥了拉黑我。” “有事吗。” 邵慎时看着旁侧面色阴郁的宴沉,真不想掺和进来,“你说呢,你扭头就走,这么硬气!” 她故作委屈,软软的埋怨,“是宴先生欺负人,就算我,我是他养着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我只是没来得及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他就那么作践我。” “我怎么就不能扭头走了。” 邵慎时头疼,“你俩都抱一起,李知!” 李知瞬时提高嗓音,“谁抱一起了,怎么就抱一起了!陆瀚就是看我笨,教我怎么操作,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哪儿就算抱一起。” “他要不想要我了可以直说,凭什么给我乱安罪名!” “看表演的人那么多,你去问问,谁看见我俩抱一起!” 女人的思维总是那么奇怪,邵慎时深吸口,“你回来,道个歉服个软,宴沉哪里真舍得跟你生气。” “我道歉了,我第一时间就道歉了,是宴先生没听,拿别的心思揣测我,我不回!” 她掐了电话,眼里是一点泪没有。 司机在旁都看的傻眼。 女人是真会演戏啊。 反正该演的戏演完,太子爷哪里会来哄一个情人,哦不,大抵情人都不算,一个主动倒贴的女人。 不来哄,她也不会低头。 这段关系,注定到此为止! 想到这儿,竟然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歌。 —— 李知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一到槟城一个多月,李暮朝照旧接受着治疗,小树也出院回北城,她找的护工也非常敬职敬业。 除了偶尔跟林垚联系,一切都很好。 除了中间阮亦裳来电话,把她吓得,以为计划出错,谁知这人在电话里只有一句,“你可真有本事!” 这是夸她做的好呢?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而且在槟城发展不错,卖了三件古董,价格都挺贵,小日子舒服的很。 什么都好的,就偶尔做梦会梦见宴沉。 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艺术金贵的手,他一身肌理结实性感的腰身线条,很混乱都有。 李知觉得,是怕被追究报复的阴影。 离开京港快三月,早就入春,已经在转暖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因为林垚的紧急联系人是她。 电话里,医生讲的很混乱,什么手受伤了,可能要截肢什么的。 莫名其妙。 立马订机票,往京港敢。 明明前两天才通话,说马上要来的一场表演,林垚约她回去看,她耍赖说录视频。 最纳闷的紧急联系人怎么会是她呢? 不是说,跟邵慎时有点恢复关系的迹象吗?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的赶回来,到医院林垚的手术还在继续,邵慎时在外守着,面色沉沉的抽着烟。 “怎么回事?”李知气喘吁吁,没弄懂是个什么情况。 邵慎时看她眼,“车祸。” “啊?” “意外?” 邵慎时没应。 她靠着墙坐下,紧张的拿出烟,不受控在发抖,“电话里医生跟我说要截肢,有,有这么严重吗,能不能保下来。” “不确定。”邵慎时摇头,是真不确定,“伤得很重,遭遇反复碾压。” ‘反复’两个字很过分。 证明这件事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或许是羡慕林垚在乐团的发展,又或许是邵慎时身边的人,更或者是邵家的人。 李知咽了口口水,“邵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你想听什么李知!”邵慎时冷着脸,扭头看她,眸色尖锐刺人。 “你觉得我想听什么!如果这件事是乐团的人故意为之,一切跟邵先生不沾边那就是林垚自己倒霉。如果林垚是因为你才遭受这一切,邵先生不应该给她一个公道吗!” 李知蹭的一下站起来,将燃着的烟掐灭在掌心,冷意跟怒意漫上眉眼。 “怎么,你们喜欢的时候就养着,现在因为你们出了事就想撇开不管了是吗!” “京港的权贵就这么了不起!” 她也没有压着脾气,心里的不满宣泄出来。 “就是养的一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情分在吧,邵先生!” “几个月没见你,火气这么大?”厉敬焰叼着烟漫步而来,身影被拉长,“京港的权贵又怎么得罪你了?” 第48章 京港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李知冷眸扫过来,不想跟厉敬焰搭话,但随他一起来的人,让她皱起眉。 “李小姐。” 千安侧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垚在动手术,离不开。”她扭头,掩耳盗铃。 千安口吻平和的叙述事情,“先生就在楼下,有任何消息,您可以第一时间上来。” 厉敬焰踱步过来掠过她时,低语一句,“别招他,他能让林垚死手术台上,兴许你哄哄他,林垚的事还有救。” 她拧眉,骂了句神经! 扯过包,跟着千安下楼。 整个后停车场,就只有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连号的车牌,安静的摆在大楼的阴影处,安静的夜里就宛如一只潜藏的大怪兽。 李知内心忍不住颤了下。 快三个月没见,现在堵着她回京时间要来秋后算账了吗? 阮亦裳能不能有点本事,看好自己的男人!好在中途她发了消息,李知还没上车阮亦裳的电话果然来了。 后座车门开着,千安站得远远的。 她听到宴沉的声音,冷漠无情还寡凉,“那就去死。” “……” 阮亦裳,在宴沉这儿? 得了个‘那就去死’四个字? 太子爷火气这么大? “不上车等我来请你?” 李知深吸口,上了车,故意把车门给压着,以防随时可以跑路,却被宴沉那边主控直接关上,微微的合上的响动,也闹得她心里狂跳。 “槟城好玩儿吗。”车窗压下,男人慢悠悠点了支烟,那枚复古考究的打火机就攥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顶上的盖子。 跟李知心跳似的,忽上忽下。 “……还行。” “你这气性闹得挺大,直接去槟城躲三个月。” 躲? 难道不是断了吗? 正纳闷,又听他舒懒的口吻,“你觉得我们应该断在三月前是吗?你觉得,你受了委屈负气离开,我不会低头去哄你。” “你想着,以权贵们的行事方式,一个不听话的女人,走了也就走了。” 什么都被他猜中,李知无话可说。 “腰腰。” 男人慢条斯理的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极佳的艺术品。 “我有提醒过你,京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玩味的口吻中,全是男人没有丝毫怀疑的笃定跟从容。 李知遇到过很多厉害的人,拿枪拿刀咄咄逼人,背后使阴招算计的小人,挖空心思的暗算栽赃埋伏。 终。 玩儿不过把权御当做玩物的人。 发凉的手搁在男人掌心,无需言语,对视,李知就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选择,在眼下才是最优解。 掠过男人的大长腿,讨巧乖顺的坐怀里。 “好久不见,宴先生。” 男人把烟递过来,压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捏着下颚,目光相对。 “学乖了吗,腰腰。” 李知捏着烟深吸口,已经不是之前那款呛人的浓烟淡了很多。 “陆瀚的事,真的是个误会。” “那不是重点。” 陆瀚不是重点,那什么是重点? 她耍脾气走人? “您那天说的话……很过分。” “原本我就不想跟陆瀚深交,展示会后也不打算再联系,我跟他真的清白,不是邵先生说的那样‘抱一起’。” 男人没插嘴,就这么安静的听着,抱着她也不妨碍在回复震动不停的消息。 大抵是对方理解能力太差。 就像怀里这只金丝雀,总是抓不住重点。 切换语音按着,就说了一句,“姚家不想顶,就冻结所有资金跟不动产,一捧土也别想带走的出国。” “零点,最后期限。” 冷冷徐徐,威压跟权势侧重感明显。 李知不爱看新闻,反正新闻里也没太子爷的消息,倒是没有退的那个【仙女渡劫群】确实在说,这三个月京港有大事。 至于具体指的是什么,也没人敢仔细的说。 姚家? 是她知道的那个姚卉颖吗? 烟没剩下多少,宴沉摘了去抛在窗外,捏着她下巴拖高,微微低头就吻上来,温柔跟缱绻极重。 京港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一丝凉意,车窗半降自然的风飘进来刚刚好。 李知是有一些自觉的,半跪在座椅里,环抱着他,看着这张脸,哪里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强势的深吻伴随着刺疼和血腥味,从嘴唇延至锁骨,往下…… 男人吻的重,混合着咬。 密密麻麻的刺疼伴着燥热跟酥麻,男人单臂拖着她的臀,撩着眼皮,眸色复杂,堕落也悖论。 “我带了正装。” 李知发着抖,挽的丸子头乱糟糟,发丝垂下不少,因为汗粘在男人额角,她伸手小心的拨开。 “千,安,在外,外面。” 勾引般,男人笑了笑,湿濡的鼻息顺着脖颈而上,“腰腰的嘴最硬,这时候也要学着硬一点。” “……宴,先生。” 有几个月没亲密,再见面似干材遇烈火,轿厢内的旖旎只惊扰了夜色。 李知成了滩软泥,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趴着,觉得一阵阵疲倦,“宴先生是在故意欺负人吗。” “哪儿故意?” 男人口吻轻轻,拿着湿巾擦手,这双手确实养的贵又极为艺术,做些出格的事更有种反差感的性感。 李知咬着唇,憋恼,“冰块!” 男人拖着调‘哦’了声,有些正经的讲,“前些日子听他们提了嘴,好像很有趣。” “第一次尝试有些生疏,下次会注意。” “流氓!”李知嘟哝嘴,脸皮又烧起来,不服的朝他颈窝里拱,故意要把汗蹭在他昂贵的衣服上。 “谁在给你养身。” 李知眨眨眼,“您怎么知道。” 一晌,男人才说,似有揶揄。 “大了些。” 李知急了,直起身,欲盖弥彰的扯衬衣,“我,我是正经在养身,没,没那些花样。” “病过,身体不好,老中医给的方子,吃了很多年。” 她就说,衣服尺寸穿着有些紧,以为是胖了,怎么还……这个年纪还在发育,好奇怪! 宴沉把她扯回来,还是这么抱着,也不管衣服上同样被浸湿的地儿。 “方子不错,继续吃,脸长了些肉,精气神也更足。老中医的方子都是慢调,身子不好就得慢慢养。” 末了,补了一句。 “不准停。” 李知顺势挤兑,“您嫌我身材不好。” 宴沉轻笑,低头,指腹揉她眉眼,“哪句话嫌你身材不好。” “你身体底子弱,让你好好吃药养身,对谁好?养的我的身子?受益的是你,哪句话能怪到我头上?” “您……” 宴沉轻掐她长了些肉的脸,得寸进尺,“不谢谢我关心?” 李知心里不服,嘴上讨乖。 “谢谢宴先生。” “不情不愿,腰腰只是嘴上谢谢?” “我……” 说不过他,也狡猾不过他。 她的手试着往下,叫宴沉扣着,揉到掌心里,学着上次她的动作,比比大小,摸摸指尖的玩儿着。 “垚姐,是真的残废吗?” “调了别市的专家教授来,造化如何还得看她自己。” 李知眯着眼,目光看出去是男人线条性感的下颔,“我跟邵先生聊了几句,态度不是很好……” “我听到了‘反复碾压’几个字。” 宴沉握着她的手,玩儿着玩着就变成了十指紧扣,“厉敬焰让人去确认过,的确如此。” 一晌,她才情绪不明的问了句。 “我也会变成这样吗。” “不会,我不准。” 好话总是好听的,先取悦耳朵。 李知只是笑了下,哪里能真的就当真了,“如果我遇到什么事,您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哥。” “以后我都会很听话。” 可能是林垚的事刺激到她,忽然间觉得,四处躲避,不如寻一个厉害的靠山,何况求的也不是功名利禄,财富权势,只是一点施舍的照顾。 “腰腰——” “这是你第二次为李暮朝的事来求我。” 事情求的不过分,她想。 “可以吗,宴先生。” 男人的回答是。 “你在,李暮朝平安无事,你不在……” 情谊不在,自然没什么可照顾的。 “有您这句话就行。” 有这句话她就窝心了很多,心里舒坦了,自然就乖顺了更多,又跟个狗崽子似的在他颈窝里拱来拱去。 有点困了,半眯着眼,“多等会儿行吗。” “嗯。” 不想上去跟邵慎时大小眼,说不定见到来来回回的护士,又是拿血包又是下病危的心里更怕。 邵慎时在,至少命要给林垚保住。 这手术时间并不短,凌晨四点多,宴沉电话响了,嗯了两声拍怀里的姑娘,“腰腰,手术完了。” “腰腰,腰腰……” 她猛的睁眼,上一秒的梦里林垚还在求她帮忙,浑身是血的模样,梦境吓人她呼吸急,愣愣的看着宴沉。 “手术完了。” 李知扭身就走,急,高跟鞋绊着车垫,一头撞车门上,瞌睡这会儿总算醒了,头皮火辣辣的疼。 “毛手毛脚,撞傻了怎么办!” 宴沉把她抱起来,“慢点走,别跑。” 她嗯了声,下了车又跑,傻的不行,又让台阶被绊倒,宴沉正弯身下车,眉心一皱,“李知,没长耳朵!” 她回了句‘知道了’继续跑,这次没摔着,跑的极快。 林垚已经被送去病房,安排的vip,这边李知熟,赶来时医生跟护士正鱼贯而出。 想着那个梦,不敢耽搁先去病房。 “怎么样!” 呼吸还没喘匀,看向病床上面色煞白的林垚,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邵慎时在给林垚掖被子,消毒水味极强,浓郁的刺鼻。 “手没保住!” 她瞳孔放大,呼吸都慢了,“截,截了?” 第49章 是您的话,头发丝都好看! “没。”厉敬焰替邵慎时出声,没再多说扯着李知从病房出来,贴心的关上门。 她在发抖,簌簌细细的抖动。 像把枝头上的厚雪抖落一样。 厉敬焰拍了怕她的肩,以示安慰。 想着林垚的遭遇,脑子乱糟糟一片的嘀咕,“垚姐弹小提琴,没截肢是天大的好事,但料想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后就算是废了,没办法在碰小提琴。” “不仅是弹琴,怕是吃饭握筷都困难。” 她脸色白生生的。 匆匆一瞥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林垚在白炽灯下死人一样的脸色,但能推断出,拉小提琴手遭遇反复碾压,不就是想要毁了她职业生涯和一切。 走廊里稳健的脚步声逼过来,厉敬焰松开李知,转而递了支烟,过了拐角落在宴沉视线中的画面是。 厉敬焰在给李知点烟,清清冷冷的娇美人挨着一个野性不羁,张狂霸道的男人。 这要是娇美人往怀里一扑,张狂霸道的男人能一手摁段姑娘的腰肢。 什么都没做,看着便生了些意味不明的暧昧跟艳情。 如果是厉敬焰先遇到李知。 男人舌尖抵着腮帮,在思忖—— 这模样,这腰身。 这一身的秘密。 大抵。 也是要抢的吧? 李知靠着墙在抽烟,思绪发散,厉敬焰前后脚跟着宴沉到病房,门关上说了十来分钟。 “这疯,你觉着他发吗?”宴沉先出声,手里拿着厉敬焰给的烟没抽,就这么玩儿着。 厉敬焰挑眉看天顶的白炽灯,“取决于他多在乎。” “你看?” 厉敬焰笑了笑,意味不明,“这事是他自己招的,跟人许家千金议亲,一切表现周到又真诚。” “转头跟乐团琴手闹绯闻纠缠不休。” “许家千金心气高,哪里忍得了,教训教训这账也该算他身上。” 吐了口烟,厉敬焰扭头,“你知道,许家千金的第一目标其实是你吗?” “慎时排第几?” 很有趣,很有志向的一姑娘。 厉敬焰轻嗤,“排我后面原先,跟我‘偶遇’过两次。” 鲍家那事没有完,不仅没完还牵扯出一大堆见不得人的烂事,正是京港敏感的时期,各种大小会议轮着来。 被问责的不止厉家,连拖带拽大的小的分别问责。 宴沉慢悠悠一笑,“你也有被姑娘挑的时候,难得。” “走吧,人还等着。” “腰腰,走了。” 李知把那只烟掐在垃圾桶,小跑跟上,自觉牵上男人微微后移的手,她手僵男人的手暖。 替她暖一暖手正好。 —— 45号别馆。 李知躺在隔断后的软榻上,侧着身瞧着斜靠在真皮沙发里的宴沉,哈欠连天不停。 老中医的药唯一让李知满意的就是,调整了以前连宿连宿熬着没有的睡眠,多亏这个药已经很久没有失眠。 尽管心里乱糟糟的,林垚的事,前方五六米聊着姚家的事,厉家被问责诸多类似的事。 也这么听着听着睡过去。 在睁眼,是柔软舒适的大床,看装修格局不是酒店,拨开窗帘往外看不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精致打理过的庄园绿化造景。 这种地儿她也是见识过的,属于私人别馆,非邀请不得入内,在市内很多,两年前有一场小型私人拍卖会就是在私人别馆。 房主是一位中年女士,雍容端雅,气质出挑,主要打赏给的很高。 闲着无事点了支烟,撑阳台往下看,二层位置的露天泳池边,就是宴沉一行人。 旁边有专业的茶艺师。 好几个人围坐在异形茶台边,听着太子爷指点江山,视野掠过晃动的水波中厉敬焰在游泳。 叮。 手机来了消息,折回屋拿电话,嘴角一翘。 11:【醒了就叫餐,少看热闹。】 李知:【就想看,三个月不见,就不准多看会儿?】 11:【看多了要被封口。】 李知哼哧哼哧的笑,敲着键盘:【封口怕是别人不敢,得您亲自来。】 11:【少耍嘴皮子。】 李知:【您好看,就想看您。】 11:【哪儿好看。】 李知:【哪儿都好看,是您的话,头发丝都好看。】 宴沉反扣手机,侧头朝身后扫了眼。 哄人话倒是长进不少,别的一点进步没有。 “揭发,他姚钢能揭发什么?”厉敬焰从泳池出来,接过浴袍随意套着,胸膛小麦色的肌肤露了一大片。 肌肉的纹理清晰流畅,男色晃人眼。 “给他脸了是么!”他一口喝完洋酒,递给女侍应生,抬步离开才挡着女侍应生火辣辣的目光。 “没人抬,阮钢上的去哪个位置?喂饱了,转头就咬主人?” 旁边有人附和,“公子说的是,姚钢不识抬举。所以按先生的意思,几处的举报信全部扣下来,一切都很妥当。” 厉敬焰揉着眼窝,咬着烟蒂狠嘬了口,把那张浓眉俊朗的轮廓印的愈发深邃分明。 宴沉端着茶盏,抿了口,“你那边怎么样?” “出了点岔子。” 事情该今天一早就解决,奈何厉敬焰那边出了纰漏。 宴沉搁在茶台上的手,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淡淡的阳光掠过他眉眼,“先拖许家出来溜一圈。” 一众等着安排的人连忙拿着手机去安排。 厉敬焰勾唇,一口吹掉灰白的烟草,“许家那点破事能溜多久。” “溜不了多久,点一点许家。” “厉叔叔的事儿,许家撇的太快,凉薄无情我都看不过眼。”男人仰头靠着椅背,揉捏眼窝,“既然想撇,那就沾点。” “有好处的时候,许家可没慢过。” 厉敬焰笑他,“你可真是坏啊,宴沉。” 漂亮的手轻抬,宴沉阻了茶艺师续茶,宴沉坏的理直气壮,“许家不敢压,这么敏感的时候,不过这力道顶多晚上就得散。” “部长公子,要翻盘还得靠你那边。” 厉敬焰知道事情严重性,忽的起身,“我亲自去一趟。” 他一走,宴沉也起身,熬了两宿快撑不住,“姚家那边咬死一个都不准溜,谁要跑了,你们就自留遗书跳护城河去。” “既然他不识抬举,就一桩桩烂事全部抖落出来,三族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跑。” 众人应了是。 又听太子爷困倦的懒调,“等厉敬焰那边妥当,12小时把事情洗干净,弄得漂漂亮亮。” “困了,有事找京墨。” 一刻钟,宴沉回了顶层套间,纱窗被风卷着,阳光洒满,小几上摆着一份炒饭,花瓶里插着刚摘的白玫瑰。 “腰腰。” 扫了圈不见人。 “我在浴室,给您放水。” 男人勾了下嘴角,拨着衬衣纽扣进来,懒懒的依靠在门框边,李知坐浴缸边盯着水,手里拎着一串深紫色的葡萄。 “让你点餐,就叫了炒饭?是他们没给你推荐,还是没给你吃好的。” “我就喜欢简单的家常便饭,山珍海味不和我胃口闹肚子。” 苦日子过得多,吃饭的宗旨是填饱肚子优先。 “很给您丢脸吗?” 她回头,一脸的俏丽。 “这算什么丢脸,只会背后夸你懂事。” “差不多了,宴先生请更衣沐浴。” 她像模像样做了个顿请的姿势,男人从善如流,“不替我宽衣?” “来了,爷。” 小小一只蹦了来,站在跟前认真的宽衣解带,宴沉勾着她浴袍领口,故意这么攥松。 “你上次买的内衣呢。” 李知愣了下仰头,“上次?” “你说扫黄能把我们全扫走那次。” “……” “您什么时候看见的。”她脸皮刷的一下红了。 “你跟梁浩然单聊的时候,样式不错,面料不错,杯型……也很不错。” “我,那是,垚姐去买内衣我顺道,被垚姐跟店员忽悠买的,一套讹了我几千!” 其实她是很节约的人。 一套内衣几千,算得上出血买的。 “那么贵的东西怎么不穿?” “穿给谁看……”她急忙改口,男人就剩下一条四角裤,胸肌腹肌晃人眼,目光别开,“我穿了啊,一直穿,不换的吗。” 宴沉一把把她捞起来,含笑着打趣,“原来是穿给我看的。” “不是!” “我,我洗了澡,饭还没吃完。” 这话说的迟了,已经进了浴池,水温适宜,还丢了些花瓣,坏心眼的丢了个粉色泡澡球。 现在一池的粉色泡泡,有点粉红了。 “你弄这个粉粉的,不就是要跟我一起?”男人扯掉了湿透碍事的浴袍,把人揉怀里这么锁着。 李知争辩,“您这叫龙夫与蛇,我好心给您备洗澡水还这么想我。” “三月不见,嘴是越来越硬。” 不想再跟她扯,张嘴就咬她的唇,又重又凶。 她身子软的很快,跟水似的缠人。 “比之前还敏感……” “腰腰这身子,似乎更想我。” 李知咬着嘴不作声,由着他这么欺负折腾。 “又装哑巴?” 宴沉发力,半点不留情,李知受不住脑袋往后仰,弧度大撞着镜子‘嘭’的一声。 被欺负的姑娘立马梨花带雨。 “您欺负人!” 男人的手背撑到后方给挡着,呼吸混乱混合着低喘,“这就算欺负?腰腰,我还没问你躲我三个月的事。” “宴,宴先生……” “宴沉!” 她练过拳击,身体柔软度很好,揉圆搓扁不是问题。 男人眼中染着坏笑,恶劣强势,“腰腰,你声在大点,说不定我就不这么欺负你了,嗯?” 前两次都这样,害臊都是尽量憋着,男人顾惜她身子娇,能折腾倒也没现在这么多花样。 但这次。 是真怕,大抵是眼睛让领带给蒙着,隔绝了视力增强了感受,一次次奔着她命去的。 “宴沉,宴沉……” 第50章 凭这条腿可以吃我一辈子。 一番折腾,舒舒服服的搂着娇美人睡觉。 李知是正常睡眠,疲惫劲儿过去就醒了,男人搂的紧很多次没挣脱出来,无奈喊他。 “宴先生,宴先生。” 他眼皮都没撑,困的很,低哑的‘嗯’了声。 “我饿了,您再睡会儿。” 宴沉堪堪睁了眼,眸色猩红红血丝明显,起床气明显眉心蹙着,侧身扒拉了几下才摸到手机。 “内院有私汤,自己去玩儿会儿。” “给你定了药膳,多吃些养生。” 他拨了电话,困倦不悦的安排,然后手机一扔继续睡,“别乱跑,一会儿就来陪你。” 李知半跪着,看他这样不觉有些好笑,俯身亲他眼睛。 “知道了,您好好休息。” 宴沉打了电话,很快就有人来候着,一身黑色职业工装,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属于瞧一眼就知其专业性。 私人管家陪着李知一道,温声细语的介绍着,哪派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的谁的真迹,价格贵的咂舌的手工地毯,诸如此类。 宴沉说的是私汤,其实很宽敞,四分之一泳池那么大的温泉池有五个,白雾缭绕。 私人管家先领着她去浴房换衣冲洗,出来小吃了些准备好的药膳,这才进了温泉池。 女工作人员上前按摩,聊着花啊草啊天气什么的。 泡的舒服了,又给做spa,推拿理疗,属于从头发丝到脚趾都给放松享受了一回。 挣钱做什么啊? 不就是享受这些的吗! 难怪一个个拼了命的往京港跑,只要有钱挣什么都敢做。 夜里九点多,室外开始下雨。 李知拿着手机在玩儿小游戏,新闻自动推送的热搜一条接着一条,先是京港这方面破获了一起80公斤的毒品案,重伤一人,轻伤三人,无殉职人员。 随后是建委一把手受贿,充当保护伞,强建强拆,害人性命。 在接着又是,京港本市很多的夜场,酒吧,会所停牌,打掉了十几个黄赌毒的窝点,以及地下钱庄等等。 这一晚带着拘捕令的警车四处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受牵连给弄了进去。 “开电视看看新闻。” 李知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雨幕连珠的室外,不断有车头灯光扫过,一辆接着一辆,也没仔细算反正不少。 看了眼时间。 太子爷该是还没睡醒,这时候谁来估计都得挨批。 先敲响套间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行动不便的阮亦裳,宴沉电话关机,京港狠闹了一番这人倒是躲闲了。 麻烦就找到拢月楼,知道的都知太子爷对阮家千金非同一般,青眼有加,之前一度传过两人好事将近。 被整顿以后,那方面的闲言碎语没了,反正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无非是那些关系。 阮亦裳毕竟是残疾,哪里配的上天之骄子。 配不上没关系,只要太子爷愿意养。 负责人不敢开门,侯在一边。 阮亦裳拍的手掌血红,沉哥哥喊得是一声比一声大,一刻钟宴沉才冷着脸应了门。 “沉哥哥!” 宴沉扭身就走,先去倒了酒才在沙发入座,疲倦感并没消散,仰头靠着椅背衔着星火明灭的烟。 “说事。” 嗓音低哑,不见耐性。 “你……”阮亦裳环视套间,杏眼迅速熏红,“你,你带了女人来!” “死性不改?” 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吞吐着烟,说话时喉结滑动,盈满室内的灯光打过来,以他鼻梁为界,拓下一半冷鸷的阴影。 “是,是李知!”阮亦裳猛地回身,很急,脚下没撑住跌坐在地,是那李知说好贵,却觉得赤脚踩着很舒适的手工地毯。 白色的裙摆散了一圈,像盛开的花儿。 “为什么是她,沉哥哥,为什么是她!” “京港这么多姑娘,你想宠谁我都可以睁只眼闭着眼,可为什么偏偏是李知?” “我见她一面,你在九疑仙馆给她放烟火哄她,我要你过年在cbd给我祝福,你转头又给她放烟火哄她。” “我拉着你在她跟前出现了一次,你就针对收拾阮家,还带着她去见我大哥!” “鲍家的事闹得大,厉伯父被牵连,你为厉家忙前忙后……” “这么事关紧要的时候,你谁都不搭理,偏偏是李知能跟着来这儿!” “我有的,你给她了,我没有的你也给她了,凭什么!” “郑家葬礼,我回答过你。”他坐起身,扭过头眸色沉沉。 “我纵了你不是一两次,学不会收敛懂事,你依旧可以在拢月楼享受一切,可你阮家——” “总要给我一个撒气。” “沉哥哥。”阮亦裳站起来,行动不便扑倒沙发边,半跪着抱着男人的膝盖,“沉哥哥,李知对你没有一丝情意。” “是她主动联系我,让我缠着你让你无暇分心,她一直说着要跟你断了,离开京港。” 男人拨开她的手,散漫的吐了口烟。 “我知道。” “她在京港的一举一动,我比你清楚,亦裳。” “请人办事不要舍不得花钱,不舍得钱就不会专业。就像你这身衣服,漂亮,面料上乘,早春新款,京港也就两三件。” “你说为什么偏穿在你身上?” 阮亦裳瞳孔一颤,“我,我可以不要这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你不要,阮家也不要吗?”男人轻易点出其中要害,眉眼漫上意趣的笑容,漫不经心。 不可能。 阮家好不容易咬着宴家,绝不会轻易松口!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要我吗?”美人这么跪着,梨花带雨,实在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或许很好笑,宴沉笑出声,“我为什么要,要你?” “青梅竹马?还是你觉得初恋这身份可以吃我一辈子?” “或许,我给过你机会。” 男人揉灭了烟,俯身下来,指腹划着阮亦裳细腻的脖颈,是一种无声的挑逗,“你有没有想过,我那时真的很喜欢你,想过把所有的好的都给你。” “可你那时,似乎挑的不是我。” “我……” 阮亦裳泪流满面,万般委屈,“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替你遭罪宴沉。你看我现在这样,还不够我受的吗?” “不是喜欢,我何故做到这一步!” 宴沉没心思打那些哑谜,替她拢顺了乱糟糟的头发,给她不多的体面,“为什么,你跟我心知肚明。” “我欠你不假,凭你这条残了的腿倒是可以吃我一辈子。” “但是亦裳,做人不能贪心?你阮家跟我求了什么,你就不能求,如果你想争一争我身边的位置,那就让整个阮家吐出我给的一切,安静的从京港消失。” “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阮亦裳心惊担颤的厉害,捏紧了手掌,“沉哥哥,你就没想过我这么喜欢你,如果我不好过,李知也别想好过吗!” “她一身的秘密,连名字都是假的——” “还跟北城那些人搅合不轻,文件下达整顿是迟早的事,你的新欢经得住查吗?” “事情闹大,宴家允许你保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吗!” 阮亦裳对李知的事了解的不少。 “那你阮家,经得住我查吗?”男人手臂撑着膝盖,伏着背脊,肩部舒展打开,脖颈,肩颈都是暗伏在肌理中的青筋跟血管。 虬结攀附深扎在血肉骨骼。 猛兽盯着猎物,舒张了捕猎的本能。 “你是聪明姑娘,你今晚所求的事均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必来淌这浑水,在我这儿寻一个特别对待。” “豢养不力的鹰犬爪牙,就该早早把自己摘出来。” “李知……” “合我眼缘。” “你敬她也好,不顺也罢,把她惹急眼,她自己会露利齿咬你。别看她小小一只……” “其实是个狼崽子,狠得很。” 宴沉在教她,也在提点她。 阮亦裳一声哼笑,不顾什么的试探,“沉哥哥,李知知道你其实凉薄寡情,心狠手辣吗?她那么怕你,那么想离开你。” “你啊,好贪心,阿裳。”他的手真的太过优越漂亮,以至于这么捏着阮亦裳娇嫩的脖颈,都仿佛是一幕暴力学的艺术。 “你如果好奇,真的可以跟李知学学。” “她比你懂何谓适可而止。” 宴沉缓缓勾唇,拇指揉过阮亦裳的红唇,转而又把口红抹在她唇角,“你要的我给了,去吧。” “够你显摆也够你炫耀威慑。” 阮亦裳的车从私人别馆出来,外面侯着的几辆车下来人,不顾大雨纷纷跑来,后座车窗降下。 阮亦裳的模样娇俏无比,嘴角还有晕掉的口红……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爱莫能助,沉哥哥做事向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阮小姐!”姚卉颖跪下,磕头急,撞着车门一下又一下,“阮小姐,宴先生喜欢您,在乎您,只要您开口,宴先生没什么不答应的。” “求您救救姚家,救救我爸爸,舅舅,姑姑……” 阮亦裳冷睇着姚卉颖,“现在来求我?沉哥哥让你们姚家顶雷的时候,你们不是一身硬骨吗?” “这一身硬骨,怎么没撑起你姚小姐的膝盖?” “咎由自取,回天乏术,姚小姐请回吧。” 郑家要识趣得多,至少郑家还留了一小半的财富,离开京港寻个别的地儿还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过下半生。 姚家可就不同,挑衅太子爷权威,三族被牵连。 京港到处是官家。 可没有一处,会受理这件事。 郑家,鲍家的车相继离开,阮亦裳的车也离开,只有姚卉颖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跪着。 第51章 离得近更容易下手。 三楼茶舍。 厉荃穿着一身便装,看着要和颜悦色的许多。 “小沉来了。” “厉叔叔休息这段时间,越发精神明朗。” 两人一同落座,厉敬焰在旁叼着烟泡茶,对这幅画面早就习以为常。 厉荃靠着椅背,手摆了摆,“有你替叔叔多番筹谋,我自然心宽,这心宽一不小心就忘了健康。主要是你介绍的私厨手艺太好,让我被营养师训了好几次。” “看你这么劳心伤神,叔叔实在过意不去。” 宴沉举重若轻的应付着,“厉叔叔您见外,要不是鲍家不懂事,何故白白连累厉叔叔一遭。” “事情我只帮了小半,最大的功臣还是敬焰,只是碍于身份关系很多事都得隐瞒身份去办。” “以我跟敬焰的关系,都是应该做的。” “小沉你办事总是让我放心,敬焰跟你还有的学。” “厉叔叔过誉。” 茶分好,厉敬焰送到两人面前,大家相视一笑先饮茶。 “小沉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个人……”厉荃勾了勾手,隔断后坐着的秘书递了份文件来。 “确实不错,还是你眼光好。” 东西宴沉接了没有看,转手递给京墨。 “还得感谢厉叔叔成全。”他捧杯敬茶,一切合乎晚辈礼仪。 “瞧你这话也是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你叔叔我这次,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这话,漏了点厉荃身上的暮气。 “我们都老了,未来还得看你们这一辈。” 宴沉淡笑,“叔叔仍居高位,谁敢在您面前放肆。我看厉叔叔您优思太深,有时间好好放松下。” “起伏波澜,不过是另一种体验。” 厉荃摇头一笑,喝了口茶便换了话题,“听说,你带了个姑娘来?” “是,这会儿该是在内院的私汤,刚学习回来。”宴沉无波澜的饮了口茶,眼皮轻抬,清贵矜雅。 “按理,该来拜见厉叔叔,那丫头性子犟,没教的太好,就不在厉叔叔跟前丢人。” “那也是被你给纵的。” 宴沉含笑不语。 厉荃搁了茶杯,“我跟你阿姨没福气,没有女儿缘分,那是你阿姨的心病,上次在观澜亭听经理说了嘴,艳若桃李,风姿端秀。” “若是让你阿姨看见,不知喜欢成什么样儿。” 这意思是想收李知做干女儿。 “来日方长,肯定会见到。待她学的懂事规矩些,才不会在叔叔阿姨面前丢脸。” 厉荃连说了三个好,就起身离开。 厉敬焰送厉荃出来,秘书懂事的隔得远远,有公子亲自撑伞。 “许家那边,看宴沉意思,就算要动一时半会是动不了的,这件事记不得要循序渐进。” “许家给我使的绊子我记得,你也要记得。” 厉敬焰淡淡的嗯了声。 厉荃冷眼斜过来,“宴沉那个女人,你给我离远一点!京港没合你眼缘的那就滚远些去找,你什么毛病就盯上他的女人。” 一声哼笑,厉敬焰舔了舔薄唇,“缘分来了,挡不住。” “你少给我胡言乱语!” “你真觉得你那些事,宴沉不知道?他不跟你翻脸是为什么?是记着你老子我早年对他的恩惠提携。” “上次一巴掌还没打醒你!” 厉敬焰笑的越来越大声,“就这么怕我乱来?还把母亲扯出来,有意表明收做干女儿?” “您就没想过,真养了,离我更近……” “方便我下手?” “你!” 厉荃猛地停住脚步,巴掌停在厉敬焰脸颊边,“你非得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厉敬焰只是一双冷眼相对,“那是您没见过,生的太过招摇,尤其那双眼睛……” 厉荃深吸口,夺下伞就走,“你淋淋雨清醒一下!” 秘书经过时递了伞,厉敬焰扫都没扫一眼。 —— 宴沉在私人影院找到李知,看的国外恐怖片,血赤糊拉的,她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面前摆着的渣碟,全是葡萄皮跟葡萄籽。 坐下时,李知抖了下,简短埋怨的一眼,“您吓到我了。” “吓到了还看,挑个别的。” “不,真精彩,是反杀的时候,不换。” 她把平板抢回来,抱怀里。 男人笑了声,纵着,靠着椅背,玩着她披散的头发陪着看完,姑娘才有心思关心他。 “您吃饭了吗。” “没胃口。” 她踹掉拖鞋上了沙发,缩成一团这么窝着,“这么多山珍海味都不合您胃口?是不是挑嘴了些。” “没胃口倒成了你嘴里的挑嘴?” 男人的目光一动不动,明显就是不舒服了。 “那您怎么胃口不好,是不是还没睡醒?我在私汤那儿,见了不少车来肯定是找您的。” “催命也没这么催的,觉都不让人睡好。” “太过分!” 她讨巧卖乖,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倒是有几分乖巧逗趣。 “那您想吃什么啊。” “有什么推荐?” “雨停了吗。” “差不多。” 她眸色亮晶晶的,在这儿呆的烦闷了,想出去透气,“我带你出去吃吧,我请客。” “不把我骗出去卖咯?” “您这么贵,谁买的起啊。” 李知上楼换衣服,很嫌弃没品位的jk制服,这内衣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考虑事情,都以下半身优先? 收拾好下楼,内院门口停着一辆大G,除了开车的人是宴沉,倒是一辆很寻常可见的车。 “走吧。”她把手机导航一摆,就舒舒服服做副驾,享受太子爷做司机的待遇。 瞥了眼目的地,宴沉没反驳,油门一踩就走。 行车途中,聊起了林垚的事。 “我跟垚姐视频了一会儿,她精神不济,遭了大罪。跟我昨天猜的一样,以后不能在谈小提琴,连握筷拿笔都需要长时间的复建。” “邵先生的意思,那个肇事者倒是认罪也认赔,不管多少统统负责。是不是就代表这件事到此为止。” 红灯,车停下,宴沉捡了支烟,吐烟雾时嗯了声。 “这算什么,无妄之灾吗?” 李知很不服,眯着眼,似摩拳擦掌一样。 “别去揽事。” 她还是不服的口吻,“我知道。” 男人余光扫她眼,“也不准在心里骂我。” 跟有透视眼似的。 “我没。” 李知缓了缓不爽的劲儿,“我明天能回去吗。” “回哪儿。” “平安街,我炖点汤给垚姐补补。之前我哥住院,她从老家托人给我哥买了参。” “别的我做不了,也总要做点什么。” “林垚现在能补?” 她犹豫了下,“那我也要回家看看我哥。” “林垚不出事你不回京,没见你这么积极去见李暮朝。” “……” “就这么不想跟着我?”男人幽幽的眼神看过来,看着清冷淡漠,实则该是有点不爽的。 “好好好,不回去,跟着您。” 她柔了口吻,哄人,“我只是觉得您事情多,一会儿厉家,一会儿姚家,之前又是郑家,公务缠身。” 男人嗤笑,“你听到不少。” “没多少,迷迷糊糊的,睡的很快。” 确实没听到,也没那心思去听。 “您要封我口吗?我不贵的,一点封口费就行。” 车子启动前,男人在她额头弹了下。 也没有多疼,她捂着额头嘟哝,很小声,宴沉听不到,料想也没什么好话。 车子抵达目的地,她先一步跳下车,特熟悉的指挥着车停哪儿不会被拍照扣分,也不等他细腰一扭转身就跑。 普通的一条宵夜街,两边支了不少的摊儿,什么都有的卖。 李知熟门熟路,先叫了两碗小馄饨,又在隔壁的烧烤摊点了菜,再往前去端了酒粮丸子跟芋圆西瓜西米露。 李知很是殷勤,擦桌子凳子,不过油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地儿不怎么样,味道很好,又软又鲜,而且分量很足,多年老店。我来京港没多久就发现,然后总爱来这儿吃宵夜。” 宴沉也没说嫌弃,慢悠悠点了烟。 对面的姑娘吃的欢。 “不问问我?” 她只是想着男生都不太爱甜食。 “您想吃这个还是这个?” “你现在吃的。” 李知舀了大大的一勺,全是干货倾身来喂,宴沉尝了口也不见什么特别,没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 “怎么这么爱吃葡萄。” “小时候馋,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吧。”她扭头,招呼老板,“这儿这儿,我们的。” 老板送了来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来吃宵夜,男朋友啊,长得可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朋友。”她说,好不自然。 老板冲她挤眉弄眼,“这么好看做朋友可以,就发展成男女朋友。” 李知从善如流,“这位爷不好追。” 也是,看着就不一般。 老板没在贫,转身进店。 李知很自然没觉得什么不妥,冲宴沉眉眼弯弯的一笑,搅着碗里的汤跟小馄饨,舀了一个吹了会儿送来。 “烫,小心点。” 宴沉丢了烟,鞋底碾了碾,柔嫩皮薄合着汤很鲜,就是葱花味弄不喜欢,眉间蹙了下。 “怎么了?” “不喜欢葱。” 她‘啊’了声,小懊恼,“该问问您忌口,我给您挑了您在尝尝,不合口味就重新叫。” 她弯着头,勾着头发,认真的把葱一点点挑出来,中途上的烤串也没顾得上。 “来,再尝尝。” 宴沉忽然故意,“香菜也不喜欢。” 她没说什么低头继续挑,挑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小馄饨,汤,紫菜,还有个煎蛋。 “再尝尝,不和胃口就重新叫。” 第三次,太子爷才赏脸一句,“还行。” 李知把小板凳挪过来坐他旁边,先顾着他一口一口的喂,大抵是她太贤惠,惹来同桌不少情侣偷看,也有些单身狗那个羡慕嫉妒。 男生都在跟女生嘟哝:【看看人家,多贤惠温柔!】 女生回怼:【你要长那么好看,老娘嚼碎了喂你嘴里!】 第52章 若她花心思哄人? 一晚小馄饨,李知这么喂这哄着,不知不觉吃完了,中途一个字没抱怨,耐性又认真。 “谁教你这么哄人的?” “我哥。” 她继续挑第二碗的香菜跟葱花,娓娓道来,“有段时间我病着,得了厌食症,我哥就这么一口一口喂。” “他说胃是情绪器官,没胃口本来就不舒服,应该更友善的去对待。饿着肚子很难受,若非真的不舒服,没有谁愿意饿着肚子。” 挑完,她继续喂,满目柔软,“我看您稍微有点胃口,在吃点。” “不用管他们,您吃您的,一会儿吃完我在骂他们。” 宴沉就想。 这姑娘花心思哄人的时候,能有人抗拒的了吗? 第二碗宴沉吃了一半,余下的李知负责清扫战场,一点不浪费吃的干净,结了账也没急着回去,拉着他往前走。 “消消食,耽误您事吗?您要是困,我们就回去。” “不急,可以消消食。”难得的压马路,宴沉也没拒绝。 小吃街走到中间是一些情侣消磨时间的小游戏,她就盯着一家打气球的地儿走。 “您要试试吗?” 宴沉没回,“你先。” “我技术不行,您不准笑我。”说着,老板把装好子弹的枪递来,从拿枪的姿势来看很标准。 李知没急着打气球,缓了缓,很有章法的一排这样扫过来,击中率很高。 “您来?”她看过来,眼神多少有些挑衅。 被这姑娘看轻了。 宴沉也打了一轮,两人不相上下。 后来又去抓了娃娃,两手空空,套圈,你比我猜的小游戏,一圈下来什么奖励都没有。 旁边一对小情侣,满载而归,很是扎眼。 李知小声嘀咕,“牛逼!” 凌晨一点多,两人回私人别苑,在停车场宴沉没准她下车,搂到驾驶位这么抱着,衣衫半解,这样低头吻她。 内衣有一丢丢小,不知是不是故意,浅浅的半杯这么托着,视觉上看就是另一种享受。 雨在半路继续下,这会儿大了起来拍打着车身,耳朵里只有雨滴拍打的喧嚣。 宴沉是有些恶趣味的,哄着她,让她声音大点,让她来做一次主导,让她以上位者的姿势来征服他。 可能是那碗酒粮丸子太够劲儿,把她吃醉了,又或者是空间狭小没给她躲避的空间。 放纵了很多,娇媚又缠人。 她动情太过,宴沉跟着受不了,酥麻感一阵阵的往头皮钻,又从脊椎往下到脊椎尾。 那滋味销魂又刺激。 凌晨四点多回房,李知软着腿先去浴室,严防死守的锁了门才能安心洗澡,宴沉笑着去吧台倒了酒,坐下后才慢悠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蕾丝小衣扔垃圾桶里。 半小时李知从浴室出来,给腰带系了个死结,倒头就睡。 当时心里嘟哝。 宴沉是狐狸精么,吸她精气神来的? 好在后面这人没在禽兽,让她舒舒服服的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日下午,躺床上感慨不能再这样阴阳颠倒,她还吃着药在养身子这么作哪里养的回来。 趁着宴沉没在,留了消息就溜了。 宴沉也没恼她,总要给人踹息时间,不能一次性榨干了。 —— 李知主动联系是第五天后。 【宴先生,鸡汤好了,送哪儿来?】 那晚宴沉跟她嘟哝想喝鸡汤,还得是走地鸡。 以为又是什么会所这种。 龙飞直接给她送到万利投行,万利集团可是中央广场cbd着名大楼之中,旗下的业务繁多复杂。 李知还挺纳闷,宴沉怎么会在这儿,像他的身份好像是不能挂名做什么的,平日搞点小投资就罢。 这么大一个集团,威名赫赫,没有关系吗? “李小姐您先坐会儿,邵先生这阵有点忙。” 她嗯了声,把东西放下打量起办公室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算不得奢华富丽,中规中矩。 倒是一扇嵌在墙壁的巨大鱼缸把她吸引。 里面有鲨鱼,有鲨鱼!! 这玩意儿居然能养! 秘书送果汁进来时,李知很认真躬身在鱼缸前观赏,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拿着手机在录像。 邵先生的办公室也是这女人随便能来的? 不是都说邵先生养的那个女的,惹了许家千金,被狠狠教训一番,怎么这会儿好手好脚的在这儿? 难道,又是新欢? 秘书出来,就悄悄联系了许家千金,许家千金心气大,眼界高,觉得京港只有太子爷跟部长公子配得上自己。 结果筹谋多年,没得太子爷一个眼神,而部长公子偶遇过几回,心里是有好感,要不是遇上之前的事。 权衡利弊以后,祁家两兄弟有婚约在身,只有邵慎时能接触到,门第比许家差一些,她算是下嫁,邵家肯定满意。 果不其然,邵家长辈安排邵慎时相亲,话没说明,就跟许家千金这么保持着联系试探着。 然后就出了林垚那事,再然后。 “你确定邵慎时最近都在医院居多,没出去接触别的女人?” 司机很肯定的点头,“是的小姐,我们的人一直盯着。” 许小姐就纳闷了,那在邵慎时办公室的女人是什么来头?阮明昭养的,阮明昭养的怎么会弄去公司,弄去邵慎时办公室? 这不,就打算亲自去瞧瞧到底是谁,是不是对邵慎时心存不轨欲攀高枝的姑娘。 许曼宁很高调的从欲利集团大门进来,之前议亲时,她随邵慎时来过两次,颇有点未来邵太太的架势。 秘书在电梯口迎的许曼宁,谄媚讨好,“许小姐您来了,这人还在办公室里,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难看。” “就她一个?” “是,就一个,拎着个保温壶。到了就在办公室里呆着,也没问什么,像在等谁……” 能等谁,邵慎时不是心疼那个情人陪医院吗。 秘书帮着推门,许曼宁踩着高跟鞋,带动着漂亮的身姿,中规中矩的办公室李知坐在棋盘前,弄乱了之前摆着的一副残局。 脚步声不对,以为是秘书,李知随意一瞥,秘书迎着一个满身高傲的年轻姑娘。 “您是?”李知礼貌询问。 许曼宁双手抱胸,眼神轻觑,“你知道这谁的办公室吗?” 李知还真不知道。 凭对宴沉的了解不太像,她对万利集团又不熟,能猜测到的只有邵慎时一个。 “邵先生?” 许曼宁哼了声,不屑感很重,扫过李知那张只要不触碰她警戒线,就是一张清冷绝艳,又人畜无害的脸。 清清冷冷,唯那颗泪痣,那双眼尾上翘天生媚色的眼眸。 许曼宁想到四个字。 【妖里妖气!】 对方没回,李知就明白猜对了,所以这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是否就是外面传的那样,邵慎时议亲的千金,导致了林垚的车祸跟残疾? “小姐找我有事吗?”有林垚的事在前,李知对许曼宁给不了好脸色,也不想给她好脸色,甚至存着那么点‘仗义’想对许曼宁做点什么。 脸袋儿养的那么好,划上一刀,该是很爽的! 许曼宁脚步往前,轻瞥保温壶,“你带来的?” “嗯,鸡汤,走地鸡,我文火慢熬最是入味……”保温壶效果好,李知特意拧松了盖子,等宴沉来时喝着没那么烫。 许曼宁弯身,纤纤玉指揭开看了眼,冒着鸡汤的鲜香。 “这么廉价?”许曼宁问了句,眼神凌厉的下一秒,一保温壶的鸡汤浇向李知。 想过这位小姐盛气凌人,跋扈嚣张,没想这么欺负人。 鸡汤还烫着,浇的李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贱货也敢跑这儿来招摇过市!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女朋友,前任,情人?” “你算什么,女伴都不算,顶多是个妓女!” “这种腌臜身份还敢跑这儿!保安呢还不快把这卖淫女丢出去,别弄脏了欲利集团的地儿!” 秘书自然是捧着许曼宁,积极的叫保安。 是去厕所的龙飞跑进来,才把一行人赶了出去,没人知道龙飞是谁,凭他一身威慑人的气势许曼宁也没敢乱来。 但她不服,联系邵慎时,在电话里左一个贱人,又一个妓女。 办公室内。 李知抱着保温壶,看着剩的那点烫着实可惜,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喝光,还捡了身上菌菇吃。 这东西还是年前隔壁爷爷给的,来的挺远,爷爷自己都没舍得吃,过年分了些给她。 这么好的东西被糟蹋,李知可心疼了。 邵慎时比宴沉还先到,楼上的会议再继续,二话不说扯着许曼宁就走,到了停车场邵慎时摔下她胳膊。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许曼宁!” 许曼宁不疾不徐扯了扯被攥皱的衣袖,蛮横的脸色,“那个女人没死,你就急着找新欢了?” “刚调教?这么不懂事,跑万利集团来。” “邵慎时,你是让那个贱人专程来打我脸的吗!” “新欢?”邵慎时嘴角含笑,给了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许曼宁,别仗着许家这些年的步步高升,就能为所欲为。” “有些人,你也别去招惹。” “办公室里的人跟我没关系,你把她给欺负了——” 后话,邵慎时没讲,又一声冷笑开车走了。 “你……” 许曼宁气的,把手里的包砸了出去。 不是邵慎时的女人,那是谁的女人可以到欲利集团? 阮明昭的新欢? 避人耳目,所以塞邵慎时办公室? 第53章 魅惑人的狐狸精! 秘书知道可能惹了祸,想要弥补,找了干净衣服送进来,只是里面的姑娘挺奇怪抱着保温壶在那咯咯咯的笑。 也不知笑什么,脑袋晃来晃去,一身油腻腻的汤,笑的怪好看。 “小姐,您换身衣服吧。” 李知像被喂了迟缓剂,突然扔了保温壶起身,做了个大大的拥抱动作,动作夸张也就抱了一团空气,用脸颊去蹭。 “小精灵,好大一个小精灵!” “哇,海绵宝宝,蟹老板……哇,你们好大海绵宝宝!” 秘书忽觉背脊一阵发凉,天灵感发紧,害怕的离开办公室,龙飞在旁也挺纳闷李小姐这是怎么了。 就喝了杯果汁,是被那个女人刺激了? 三个多小时,宴沉才出现在办公室。 “先生。”龙飞也不知怎么办,迎上来,“李小姐她……” 此时的李知趴在鱼缸上,平衡跟动作都保持得很好,宴沉脱了外套递给龙飞漫步靠近。 “腰腰,腰腰?” “腰腰……” 李知半点回应没有保持这个动作,龙飞低声解释,“不知李小姐怎么就这样,像磕了药。” “但李小姐直接从家里出来,到这儿只喝了一杯果汁,我怀疑可能是受到刺激。” “谁刺激?” 宴沉已经走进,轻柔按着李知的肩,“腰腰?” 李知忽的一个激灵! “嘘,别动。” “我是大乌龟在装死,鲨鱼要吃我。” 宴沉皱眉,扫了眼四处游动,不过13cm长的蓝鲨,这玩意能吃人? “腰腰,你吃什么了。” 宴沉把人拨过来,衣服上还有油腻的汤汁,脸上也有,头发也成了一绺一绺…… “谁泼她汤了!”宴沉沉声质问。 鸡汤味浓郁,该是她给他炖的汤。 “许曼宁。”阮明昭脚步温吞的进来,看着宴沉那方,“抱歉先生,公司养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秘书说是许曼宁找来,对李小姐撒泼,泼了她带的鸡汤。” 宴沉扭身看沙发那边的狼藉,“把狼藉拾掇一下,去医院。” “狐狸精——” 她笑盈盈的盯着宴沉,油腻腻的手胡乱扒拉宴沉的脸。 “什么?” “狐狸精,你这只……好看的狐狸精!”李知垫脚凑近男人,扯他衬衣,“好香又好看的狐狸精!” “你天天吸我精气神,我都瘦了,我瘦了!” 她摸着胸,可怜巴巴。 宴沉扯下她的手,用外套给她裹着,拦腰抱起,“规矩点。” 李知不干,跟条泥鳅拱来拱去,非得挂他身上,双腿缠在他腰上,趴颈窝里委屈又可怜,“我变蛇精了,我的腿变成两条蛇尾,它们扭成了麻花。” “狐狸精,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去给你偷鸡!” 宴沉打了下她屁股,哄着,“不吃你,吃你偷的鸡。” “狐狸精,你这皮真好看,你是不是也下山来勾引书生的。” “来勾引你的。”宴沉轻笑。 “我不信!”她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你……” 没讲完被塞进车里,宴沉刚坐进来,李知爬过来骑在他腿上,身上一股子幽幽的鸡汤味。 手艺不错,不闷腻,幽幽鲜香。 “怎么了?”宴沉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龙飞把拾掇的鸡肉菌菇给他看了,不是新鲜的菌菇,风干的,该是她吃了毒蘑菇,致幻。 没说话的李知在兜里掏东西,掏了半天抓了一把空气,却是像模像样的,车子行驶她跟着摇摇晃晃,像被男人颠的那样。 身子娇,身子软,没有重心,紧紧的环着男人脖颈,脸埋在他头发里,攥着扯着,软绵无力的求他慢一点。 宴沉的喉结滚了下,眸色沉郁,欲抓她那只手被她躲开。 李知可有架势的样子,“狐狸精,你老实交代勾引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人,敢撒谎我跟菩萨求的符,让你,神魂俱灭!” 荒唐的话。 把宴沉逗笑,手在她百褶裙的裙摆下揉捏,“哪儿看的电影,乱七八糟!” “呔,放肆!” “少使用魅术,还不快老实交代!” 她是越说越荒唐。 宴沉抬手,不轻不重逗弄的掐她小肉脸,忽的想到那句:【你吸我精气神,变瘦了。】 扫过衣服下,单看形状就知漂亮饱满的胸。 哪儿变瘦了,明明丰腴了不少。 “老实交代!” 男人老实交代,“就你一个。” 李知欲笑又收住,不过现在的状态下藏的不好,欲笑不笑,娇嗔俏皮,她作势收了符。 “算你识相!” “你这狐狸精皮相顶级,算我吃亏让你吸,你要是敢去吸第二个,我,我就就拿法器收了你!” “手机拿出来,v你100,让你看看我实力。” v100看实力? 还真是……没什么实力。 宴沉眉目温柔,把她拉下来,亲她漂亮媚色的眼,“小师父挺霸道,哪儿有让狐狸精就叼着一个人吸的道理?” “勾引人,不是我们狐狸精的本职吗?” 李知挺讲道理,歪着头想,忽的呵斥他,“妖精,你又给我施展魅术!反正我,我现在发现你身份,你就得听我的,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是个妖精,吃人的妖精!” “到时候让太上老君来收拾你!” “腰腰!”男人把这吃了毒蘑菇致幻,不规矩,古灵精怪的姑娘搂到怀里,看着她那双眼。 眸色认真浓稠的问她。 “腰腰,我跟狐狸精,你喜欢谁。” “狐狸精!” 男人眼尾沉了沉,“狐狸精就这么好看?” 她好认真的点头。 “我喜欢狐狸精……” 是谁? 李暮朝,厉敬焰,或是荣万,陆瀚,还是…… 他? “狐狸精是谁?” 男人掐疼了姑娘细软腰肢,姑娘委屈,脸皮红了,眼晕红了,眸子梨花带雨叫人怜。 —— 到医院做了检查,的确是毒蘑菇。 李知被安排洗胃,意外的反抗的很激烈,踢翻了操作台,畏惧惊恐,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要。 医生护士七八个才按着她,能打镇定剂。 李知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阿姐,梦到一身的血,漂亮的白色裙子沾满了血,脸上,身上淤青红痕交错斑驳,脖颈被勒出一道道的血痕,手腕,脚腕也是重叠的血痕,皮带抽出的伤,很多,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她身下好多血…… 躺在一条旧胡同的垃圾堆边,夏天,老鼠,虫都往她身上爬在咬她。 李知蓦地睁眼,脑袋晕眩。 下一秒趴在床边干呕,反胃恶心一阵阵往胃里冲,往喉咙冲,她浑身上下都在疼,心脏给烈火给烤着煎着。 忍不住的去抓,去扯,一度想要把心脏给挖出来扯出来! “腰腰,腰腰!”宴沉出去不过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吩咐些事情,转头进来就是这画面。 她指甲不深,却能在肌肤上抓住一道道血痕。 “腰腰!” “……有,冰水吗,或者冰酒?”她扭头,面色在灯下煞白,像扑了一层厚厚的变色粉底,就嵌着那双红的稠艳生媚的眼。 “千安,千安。” “先生。” “去取酒,要冰块。” 李知跟宴沉要了烟,搬了椅子来坐在窗边,窗户全打开夜风吹进来,气温开始攀,夜里的风似乎暖了。 “冬天过去了。”她抽烟的数量一般,这一次嘬的凶,脸颊往下凹陷,漂亮的眼眯着,灌满了戾色。 旁边摆着洋酒跟冰块,酒不多冰块多,就喜欢那个冰劲儿冷劲儿。 “宴先生,做权贵舒服吗?” 她秘密多,太多太多。 宴沉一时没猜透,这句话问的是关于许曼宁仗着家世欺负人,还是牵扯了她心里藏着的秘密。 “试试?” 李知只是笑了下,丢了烟,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来到床边,做宴沉腿上搂着他,“我拖王阿婆重新买一只走地鸡,真农村自己养的,等送回来我重新给你炖鸡汤,这次不放小蘑菇了。” 宴沉盯着她,慢悠悠的‘嗯’了声。 “我可以出院了,想去逛一逛,一个人可以吗?” “让龙飞送你。” 李知偏头在他脸颊亲了下,“谢谢。” 站起来,起身,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宴沉起身,捡了烟缸里余下的半截点燃,吸了口淡,淡的嘴里没什么味,不符合心意拧着眉,半截烟烧完,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特供浓烟。 忽然就很好奇。 腰腰这性子。 哪个能男人能真正留得住。 权御不要,财富不贪。 要什么呢? 夜里十一点多,龙飞传来消息,一条一条:【李小姐到了城北一家旧拳击馆,李小姐动作利落飒爽是练过的。】 零点十分,龙飞又传消息:【李暮朝先生来了。】 一分钟,又传:【两兄妹吵起来了。】 半小时后:【李小姐哭了,李先生在安慰。】 龙飞拍了段小视频,他在玻璃外,两兄妹在室内,李知抱着李暮朝嚎啕大哭…… 视频里。 李暮朝抱着李知抱得很紧,头在她颈窝里。 很亲密很亲密的姿势。 上车的动作顿住,宴沉收起电话,摸了下烟掉楼上包间,“我烟在楼上。” 千安点头,折身去摁电梯。 “呵——” 男人低声一笑,舌尖抵着腮帮。 那个狐狸精? 在他之前,在郓城又或别处,腰腰先遇到的人。 所以,那晚她被下了药,灌了酒,迷糊不清的喊他‘狐狸精’,当时他还觉得好笑。 明明眼前这姑娘才是狐狸精,怎么对着他喊狐狸精。 是错认。 而他一时自负,在车里要了她。 该是,讨厌他的吧? 第54章 欲袭。 翌日下午。 李知醒的晚,开机还没五分钟,龙飞来的电话,“先生在停车场欲袭,挨了两刀。” 在漱口的她,急,吞了好几口牙膏沫。 “什么?” 是她没睡醒听错了,宴沉,京港太子爷挨了两刀?今天不是愚人节,但戏剧反转效果却是拉满的。 一刻钟,李知匆匆忙忙下楼。 “幺幺醒了,我给你热饭去。” “哥,我去趟医院有急事。” 李暮朝联想到林垚,“是林小姐……” 李知没回是也没有回不是,李暮朝就不问,只是走近了些,温柔帮她把着急,没拢好的头发理顺。 “哥哥不问,幺幺是大姑娘有自己的交际和朋友。”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告诉哥哥。” 她‘嗯’了声,扫见李暮朝脸颊那处拳头打出来的淤青,愧疚自责,深吸口,“我们先好好治病,等你的病好了,就什么麻烦都没了。” “不留在京港,也不去北城,找个我们都喜欢的地方。” “哥,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李暮朝笑着,拍她脑袋,“去吧,幺幺,别耽误事。” 龙飞在道路口等她,李暮朝在家治疗,车子都是在道路口等,京港里多如牛毛的奔驰车,小资也普通。 太子爷受伤没在医院,是云家名下的私人疗养院。 独栋三层楼,里面都安排了保安,医护人员进入每次都要接受检查,龙飞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 龙飞在前,李知在后,刚出电梯,被龙飞挡回来,克制的按着她背走向另一侧。 “宴家的人。” 不止宴家的人,还有政界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十来个,其中也包括厉敬焰的父亲。 随行秘书也没带,就自己。 “谁干的。”龙飞带着她到天台,很别致的露天花园,春暖花开时露天花园美不胜收。 “姚家的人。” “能抽烟吗?” 龙飞掏出打火机,李知叼着烟借了火,吸了口吐出来,“姚卉颖家,有这么厉害?” “姚卉颖姑姑安排的人,认钱不认人的。先生的身份也没提,就给了张照片和行程。” “总算在停车场找到机会。” 李知翘了翘嘴角,在吊篮的藤椅上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支着脚尖轻轻晃,“宴先生去的地方非一般人去不了,就算是停车场也没这么容易混进去。” “姚家不过是被挑拨着背锅的,成了姚家撒了气,没成后面挑拨姚家的人也不吃亏。” “命脉再手,不然哪个人敢去动京港的太子爷。” “这种认钱不认人的,一般都是从北城找吧?那地腌臜,乱成一锅粥,实则铁桶一块,水泼不透针扎不进。” 龙飞安静着不作声。 “不急,我等会儿在下去,估摸人多,被撞到不好。”她扭头靠着椅背,阖眼。 “你忙你的,适合的时候我再下去。” —— 楼下跟李知料想的差不多,来探望的人一波接一波,贵重的保养品在隔壁房间都快堆满。 没资格来的,也只能转送东西聊表心意。 “沉哥哥,沉哥哥。”阮亦裳喊了几声,宴沉才从窗外的垂丝海棠,一簇簇一绺绺中回神。 娇艳欲滴。 拨开阮亦裳的手,眼神示意让千安端着水杯,女孩子心细放了根吸管,宴沉拨掉直接喝。 阮亦裳抿了抿嘴,没涂口红,粉嫩的唇,娇娇嫩嫩。 “沉哥哥,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心急说了惹你不高兴的话。大哥训过我了,李小姐分寸又懂事,倒显得我小肚鸡肠,没有气量。” “许曼宁在公司的事我也听说了,她总归是姑娘您不好出头,我这边会安排给她难堪。” 漂亮的手推了推水晶杯,杯口滴了两滴在他手背,宴沉垂眸,看了几秒,不常出现在他身上的风流气质。 慢慢舔过,不疾不徐的收手,撩起眼皮。 “她没你这么会哄人,学的还不够,阿裳。” 很难堪。 阮亦裳的脸色阴晴交错,又回归平静,“那沉哥哥能说说,李小姐平日是怎么哄你的吗。” “我比不过,或许有时候也能让你舒心一点。” 宴沉嘴角微翘,又去看那一枝垂丝海棠,“她大抵会说一句‘宴先生好厉害’……” 阮亦裳听不懂。 受了伤,有什么好厉害的? 不应该是哭哭啼啼,装关心演深情吗? 男人解惑,“她夸我厉害,是打趣我挨了两刀还没死。” “沉哥哥说笑,我不信。” 宴沉躺回去,阖目小憩,“你在,她不会来,她最懂分寸。” “何况,你有什么跟我赌的?” 阮家如今的发达,全仰仗太子爷恩赐。 “沉哥哥疼李小姐,沉哥哥也聪明我想要什么你都知道。” “我不疼你?”男人的眼眸逼过来,冷冷徐徐又慵懒散漫,受了伤缠着绷带,黑色真丝的睡衣穿的睡衣,胸膛露了一片,发质很是松软,他肤白,在灯下看更白。 像宫阙中,最好的一间房,斜靠着软塌流连风月的颓废公子。 又贵又娇又傲。 阮亦裳喜欢宴沉,喜欢的在梦里跟他夜夜纠缠,流连忘返,牵过他的手知道多大多暖,握笔处覆着薄茧,搂过他的腰,知道那身衣料下肌肉的紧实性感,更知道那凉薄的唇,看着冷硬无情亲着多软。 只有一次,借着他醉酒偷偷亲。 男人砸了拢月楼大半的东西,让阮家难捱了半年,她又哭又闹以死要挟,男人心狠给她关了精神病院三个月。 从此。 男人不爱去拢月楼,更是不爱搭理她。 她明明知道,男人最讨厌被人裹挟逼迫,她还是仗着那么点自以为是去做,结果她看见了。 “好看?”宴沉拢了拢领口,眸色渐深。 阮亦裳别开头,耳背红的很,“你自己穿的随意,沉哥哥这也要怪我?” 没心情跟阮亦裳说笑打趣,扭过头去,再次阖目。 千安上前一步,“阮小姐,先生累了,我送您下楼。” 从病房出来走了几步,阮亦裳停下,“是李知要来了,我就得退就的躲了是吗?” 不满嫉妒不甘,只能冲旁人发。 千安情商不高,他有最直观的感受。 “阮小姐,有些事,您真不如李小姐。” 阮亦裳那股狠劲儿,隐匿漂亮的容貌下,“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千安不作声,安安静静看着阮亦裳。 少顷,阮亦裳深吸口,别扭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的离开,阮家的女保镖迎上来搀她。 —— “李小姐,李小姐。” 迎着落日时分,李知睁眼,还有点懵,“怎,怎么了。” “先生让您下去。” 她‘哦’了声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属实有点舒服,都快忘了在天台上。 楼里楼外的保镖还是没撤,一个个精壮又魁梧,看着就唬人压根不屑动手。 进了病房,晚餐时间,宴沉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不少精致的食物,药味淡淡,明显是药膳。 男人在看文件,拖着文件的手荧白比A4纸还白。 “睡的舒服吗?” “昂,还不错,暖暖的吹着风。” 被他知道的事根本不需要隐瞒,老老实实应着就行。 李知在床边坐下,歪着头看他,脸色略微发白,脸上脖颈没伤,手上倒有些细碎的口子,除此之外就该是腹部一刀,背后一刀。 男人捏着笔很认真,也不看她,“看什么呢。” “宴先生好厉害!” 男人轻抬眼皮,沾了细细的笑,“指什么?我没死是吗?” 李知摇头,温声细语的解释,“龙飞先生说好几个人,认钱不认人的,宴先生您一个人扛了下来,身手了得,又威武雄壮。” “要是换别人,哪里只有两刀,肯定成了马蜂窝。” “腰腰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李知牵着嘴角没再说话,软声询问,“先吃饭行吗。” “嗯。” 太子爷很是配合的放下文件,李知去洗了手出来,端着碗拿着筷子,“想吃什么。” “你安排。” 李知做主,一口菜一口饭这么喂着,话题聊得碎也不多,待宴沉吃的差不多,李知尝了口药膳,好在没什么怪味,就着吃完。 熟练的收拾完去倒热水,拿着床边的药,“把药吃了。” “不饿,等会儿。” “一点药跟水,占不了您多少肚子。” 药丸是分好的,水是送到嘴边的,不要太体贴。 男人侧目看她。 “吃了药……” “急着回去?” 生病人的总是脆弱些,没有谁天生就喜欢医院。 李知理解,所以愿意纵着宴沉,“您不觉得我打扰,我就留下陪床。您觉得我吵,等您睡了我在离开。” “这么乖?” “您病着,也不能太薄情不是?” 有时候宴沉这人挺好相处,有时候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难以接近还难以伺候。 宴沉吃了药又继续忙事。 李知去一旁沙发窝着,闲的发慌刷起新闻。 “就不问问我,怎么回事。” 她目光在手机上,“龙飞先生跟我讲了,姚家不服气记恨您。” “我的事,就那么爱从旁人哪儿听?”男人嗤了声,坐的有些久了躺一会儿,挤压的伤口疼。 可躺回去一样,背后也疼。 “我估摸着探望的人多,您该重复的烦了就不在惹您心烦。” “腰腰——” “我疼。” 她一下坐起来,丢了手机到床边,“镇痛棒过时效了吗?应该没这么快。”她侧坐着,横着一条腿,俯下身来。 “我看看,您别动。” 李知动作小心,扯松了睡衣,绷带缠着的地方伤口处洇出一层血,她眉心一皱按铃。 “什么时候扯到了伤口?” 有些不满的抬眼看他,可男人额头浸出了汗,呼吸略微重,脸皮还泛着白,收回嗓子眼的话。 “是我没注意,抱歉。” 她抬手,蹭去了男人额头的汗。 第55章 喂太子爷如喂狗。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拆掉纱布,清洗伤口,李知在旁看着伤口,刺得深,没有危及脏器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她转过身来,撑着枕头俯身下来,男人眼中聚着一层浓郁散不开的墨色。 “天台有个花园很漂亮。” “下午在哪儿,晒得懒洋洋就给晒困了。” “上面好多花儿我都不认识,每一朵看着都漂亮。” 她手背蹭着宴沉汗湿的头,“您知道吗,男人身上带点疤看着特帅,特别有男子气概。” “以后您太太问起,【先生,您这疤痕怎么来的?】,您就可以点支烟,展开双臂懒懒的靠沙发里,目视远方佯装回忆的说【那是一个风沙漫天的夜晚,突然前方一个姑娘跑出来,后面被四五个凶狠恶煞不怀好意的男人追!我当时一刻都没犹豫,拦在身前英雄救美!】” 她编故事编的好认真,灵动又俏皮。 宴沉盯着她,思绪被拉扯,轻问,“后面呢?” “后面就更简单了,您英雄救美,1v5徒手制恶霸打凶徒,让卑鄙小人背刺挂了彩。” “而且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宴沉被逗得舒展了紧绷的面部和神经,“这么土的故事,能信?” “当然信啊。您太太听完,肯定一脸崇拜,满眼深情的抱着您,说【先生好棒,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能嫁给您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男人捏她嘴唇,软软的温温的,懒懒的打趣,“原来是个小骗子,这么会编故事。” 李知从善如流的应着,“博您一笑,怎么样,还行吧?” 男人正要说什么,忽的‘嘶’了声眉心一蹙,李知骤然回头,动作极快是一种本能反应的抓着水晶杯。 倘若不是护士小姐连连道歉,无半点威胁,这水晶杯,李知包砸人后脑勺! “腰腰……”宴沉握着她手腕,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 她深吸口,回头,“渴不渴,给您倒杯水。” “好。” 倒水时,她问护士,“有蜂蜜吗?” 她也是一时傻了,问医院有没有蜂蜜? 想着让跑腿去超市买点,人护士回答【有】,而且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上来。 “打了麻药,做过手术嘴里容易苦,我少兑点,您先尝尝不可胃口再换。”水是温的适合入口,也有吸管方便他。 “怎么样,会不会太甜?” “不会。” 宴沉喝去一半,李知熟门熟路的帮他擦嘴,十分妥帖。 “你就是这么照顾李暮朝?” 她点头,“差不多,我俩相依为命,他病了只能靠我。” 动作很柔,擦的仔细。 她认真做事的时候,眼里有一层柔光,像灯晕朦朦胧胧,白日不显,夜晚极容易往人心口钻。 “腰腰是,混血?”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眼底的冷意瞬间漫上来,若是躲得慢很容易被卷进去狠狠挨一顿。 医生护士们撤了,临走前医生隐晦的提醒句,“先生,近期避免剧烈运动。” 宴沉冷眸扫去,医生低下头转身就走。 “不想提,我就不问。”宴沉还拉着她的手,指腹的薄茧温柔摩挲着她手腕的内侧,略微有些发痒。 李知‘嗯’了声,看他眉眼间的疲色,“您休息会儿,受了伤更需要睡眠。” 他没说不让李知走,却是攥着手腕没松。 李知把灯光调暗,费劲巴拉的扯了椅凳来,托腮就这么盯着他。 “睡吧,宴先生。” 他没安全感,李知看得出,在北城,在四处躲避的时候,见过很多同样背负着秘密东躲西藏的人,在北城也见到太多,日夜难安,忧心忡忡担心安危,性命,身家的人。 这种人不好接近,警惕性高。 这种人心思城府深也极其阴诡,搬弄权术,阴谋阳谋比比皆是,越怕算计的越狠。 夜里,宴沉醒了两次。 李知没睡,贴在他肩头力道轻轻地,“我盯着,放心睡,没事。” 宴沉不语,看着她,把她手腕握的更紧。 隔日。 九点多,宴沉睁眼,床边坐着千安。 “腰腰呢。” “李小姐去透透风,熬了一晚,刚离开一会儿。”千安动作笨拙,在腰后垫个枕头也把他弄疼。 “抱歉先生,我笨手笨脚。” 宴沉没说什么。 李知洗漱了一番,抽了两支烟解乏,龙飞才开车来,“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不会开车。” 李知客气又礼貌,龙飞很愿意做她司机。 “应该的,李小姐想去哪儿。” “去买点早餐。” 去疗养院食堂转了圈不和口味,太过养生她不需要,想吃煎饼,小笼包这种热乎的,普通的。 出去转了圈回来,云先生跟陆五在病房。 两人喝着热茶,冲她点头打招呼。 李知礼貌回应,站床边示意手里的东西,“您是吃医院的早餐,还是吃我买的” 她很喜欢,烟火味重的东西。 “尝尝你的。” “行。” 她去洗了手出来,轻车熟路摆好小桌,丰富的早点一一打开,带着手套掐的细细的,一点点的喂。 宴沉刚把小笼包咽下,药跟水就到嘴边。 只需要他动动嘴的事儿。 把她伺候完,李知才坐一边,吃东西很随意但不浪费,吃完了收拾好,又伺候太子爷洗漱。 “没事了,你们聊。” 她往门口走,宴沉问,“去哪儿。” “隔壁睡觉。” “咱们沉爷,是病了所以变得粘人了?”云先生喝着热茶,慢悠悠的调侃,“我看李小姐做事温柔细致,贴心周到,你这是捡了个宝。” 男人淡笑,“她气我的时候,你没看见。” “那还不是你给惯得?” 陆五靠着沙发,总是一身懒骨,“她,你还是没查?” “查什么。” 这话就是不查呗。 陆五耸耸肩,“随你。” 云先生踹陆五,“人给查丢了,你找一个来赔?” 两人你来我往打趣两句,云先生问,“什么时候去吴苏?” “要养两天。”宴沉在回复消息。 云先生幽幽笑着,“对,你离了京港我才好动手收拾人,不然每天堵你病房门口求情,影响你养伤。” “先废了吧,毕竟同一血脉,弄得太狠,怕宴爷爷怪你。” 宴沉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先废哪儿?” 陆五打了个哈欠,替宴沉开口,“不是说宴嗣添了位千金?” 云先生捏着茶盖,拨弄茶沫,“刚六个月,的确是位千金。” 陆五,“他不是瞧不起女人?心理变态,经常打女人,那就让他这辈子只有个女儿……” “能不能送终,得看他听不听话。” 云先生轻呷热茶,“好主意。” “我们好像很坏,像电视剧的反派。” 云先生‘唔’了声,“那这次,反派必胜。” —— 李知一觉睡到晚上,千安来叫她吃晚餐才醒,睡眼惺忪的紧打着哈欠过来,探望的人是换了一波又一波。 这阵是邵慎时。 有段时间不见,清瘦了很多。 “垚姐怎么样?” 邵慎时叹了口气,“还是不愿搭理人,也就你过去愿意跟你多聊几句。” “她恨你。” 李知一语点破。 “换做是我也很你,铁定对你做点什么才能消心头之恨。” “她让我滚。” “那你就听话的滚,别碍眼。”对于林垚的遭遇,李知对邵慎时没什么好态度。 邵慎时:…… “我滚了,她成宿成宿睡不着。” 李知抿抿嘴,“作孽,真是一段孽缘。” 邵慎时上火,冲李知一句,“你俩正缘行了吧!” “我俩也是孽缘。”说完,扭头对上男人的眼神,目光躲闪,“吃药了吗?” 孽缘没搭理她。 她数了分好的药是吃了的,然后俯身扯他睡衣,查看纱布没有浸血,讨巧一笑。 去洗了手出来,乖乖坐着。 “宴先生,想先吃什么?喝点汤好不好,闻着还挺香。”男人脸色,精气神都恢复些,这么成天躺着养出了贵气跟娇气。 含情眼冷飕飕,不妨碍,凭着好皮相跟好骨相衬托的勾人。 睡衣是她给拢的,真丝面料滑,胸膛漏了一片,这么斜依靠着,真真是看哪儿哪儿招人。 “狐狸精!”李知嘟哝句。 “你念叨我什么?” “没什么。”她刚坐下又站起来,乖乖顺顺,捧着碗,勺子在嘴边,“先喝点汤,行吗?” 太子爷赏脸喝了,李知怎么喂,他怎么吃。 这画面,看的旁边的邵慎时眼皮直抽抽,他以前跟爹似的养着宴沉,胃不好操持这个,口味不佳操持那个,口味刁钻就四处找私厨,硬是把国宴的厨师花重金请出来伺候祖宗。 好像从没得过一句好话。 现在? 李知跟喂狗似的喂太子爷,给什么吃什么。 妈的,气人! “我他妈……宴沉,你说我以前图什么。” 吃饱喝足的太子爷躺着休息,懒懒一眼瞥过来,“谁知道。” “合着,我就是犯贱呗?” “这个谁知道?” “你……”邵慎时被气笑了,用力拍膝盖,“对,老子天生贱骨头!伺候你,伺候林垚,还得不到好脸色!” 宴沉知道他在不爽什么,“真订婚?” “许曼宁缠上我了,我能怎么办?” 宴沉蹙了下眉,“厉家已经安稳度过,还缠着你?” “许家不知道?不过许家有脸吗?许家不会自讨没趣,放眼看去,好像就我最适合拿捏。” 邵慎时自嘲,点了支烟。 “你好拿捏吗,慎时?”宴沉只是讳莫一笑没有多言。 第56章 作画。 邵慎时做事骨子里不像其余几位那么狠,所以在外他多是和颜悦色,对人以礼相待。 但许曼宁骄纵跋扈,先是伤了林垚,许家又有裹挟邵家的意思,他自然不会答应。 邵慎时今晚陪床,李知回去休息。 中途,让龙飞换了路线,去附属一院看看林垚。 11点多回平安街。 李暮朝看出她心里憋着事,聊了几句,知道是林垚,作为一个男性,又不太了解林垚的情况下很难置喙什么。 其实李知跟林垚也没有多熟悉,只是林垚发生的事,她总觉得有一日会映射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心里就憋闷堵得慌。 宴沉不比邵慎时,位高权重,轻易动他不得报复不得,可假如真的受了委屈,林垚那般大的委屈。 她又憋不住,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让对方好受! 想断,宴沉又不答应。 这段关系复杂又纠葛,就缠着她实在难受。 这一晚睡的不太好,可能白天睡得多,梦里是她内心的映射,她把在【仙女渡劫群】里听的八卦投射在自己身上。 做了梦。 怀孕,打胎,都是一个人,宴沉连派一个人的都没有,也不敢告诉两个哥哥,一身虚弱回家,李暮朝病情加重,试药资格被未来宴太太制止,她去求去闹,宴沉躲着不见人,只有长相模糊的未来宴太太叫了人收拾他。 事情闹得很大很大,收不了场那么大。 最后闹得烦了,成了京港的笑话,宴沉派人揭了她的老底,她心若死灰自杀了…… 原来事情到自己身上,是反抗不了的。 就算她有点本事,有点能耐,也抵抗不了京港的太子爷! 压着她的,永远是那座翻不过去的权御! 一觉醒来背后汗津津,一身的凉意。 愣坐十几分钟拿手机,上面有留言,宴沉发的:【好好休息几天,暂时不用过来。】 11:【十六跟我出差,需要小住一段时间。】 11:【李暮朝病情稳定不用担心,任何事第一时间邵慎时会处理。】 她随他出差,他安顿好了李暮朝一切。 她在,这份情谊就在,她不在,这份情谊就烟消云散。 事情跟李暮朝说了,找的是刘老板安排出差做借口,两兄妹对视都懂对方在撒谎,却没有拆穿。 李知不让他插手,李暮朝就不会插手。 这是他的底线。 —— 十六号。 李知乘飞机过去,落地才知道是吴苏,龙飞在门口等她,载着她往市里走,简单聊了下天气,住的地方。 是一条胡同里,房子不大,两层楼的苏派风格。 这条胡同的名字好听,芙蓉街。 “先生或许晚点,最迟明天到。”龙飞拎着行李上楼,楼上只有一间主卧跟一间书房,外加一间小小的茶室。 一楼有个内院,人工小湖,造景一直到外院,楼上楼下,院外院内都是鲜花密布。 内院里有一颗垂丝海棠,开的正艳正盛。 “先生让我给您准备一辆小电炉。”在葡萄架下,结了不少果子,还没熟的青果。 “小电炉和我心意。”她说。 满意就好,龙飞笑了下,“李小姐看看还缺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不缺什么,冰箱空空的。” “我陪您去。” 要住一段时间,需要购置的东西不少,吃穿用度全都需要,而且不可能顿顿喊外卖会吃腻的。 龙飞陪着购物,吃饭,回来八点多,确实没什么事就走了。 采购的食材一一放入冰箱,吃的穿的全部弄好,李知这才晃着电瓶车钥匙骑着出去转一转。 入夜摆夜市的不少,广场上跳广场舞的队伍多,她跟着跳一会儿,那边看一会儿,吃了不少小吃,才买了个电池款的灯笼拎着回来。 宴沉没来消息,估摸今晚到不了,早早的洗漱以后爬上床跟李暮朝视频了一会儿。 “环境不错。” 她说,“老板不缺钱,不亏待人。” 李暮朝说,“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要联系。” 李知也叮嘱他,翻来覆去无非是那些话。 半小时差不多,李暮朝要休息,挂了电话点出听书软件时,切换微信给宴沉发了一句:【一路平安,宴先生。】 李知听的小说,刷微博插的广告,开头就是被包养什么什么的,跟她很像就闲着无事听一听。 也没听多久,也睡了过去。 宴沉是第二天夜里到,万宝楼的员工群,有人推荐的综艺,虞夭第一次做综艺常驻嘉宾,人气流量都非常高。 撇开那次红馆偶遇的不愉快,虞夭其实真的很漂亮。 “做作!” 她嘀咕句,抓葡萄正要喂嘴里,楼下传来细微的响动,下床趴窗户看是推门进来的宴沉。 黑色西装,什么都没带空手。 好似有预感,抬头跟窗边的姑娘四目相对。 李知冲他挥手转身下楼。 男人长腿,步子快,在楼梯上遇着,李知穿着睡裙,散着头发,看着又软又香。 “您出差什么行礼都没有?” “没看衣柜?” “没。” 宴沉笑了声,扯松了领带,他上,李知下,“您先洗个澡,我去给您倒杯水……嗳!” 手腕被扯着,她退男人进,后背抵着墙壁,白色印花的墙布。 “宴先生?” 她仰头,男人低头就叼着她的唇,还是那般恶趣味的咬了两口,李知就张嘴,男人舌头滑进来,带着浓烈的酒味跟烟草味。 身高差距,接吻累脖颈。 男人抱着她,很亲密的姿势。 “您有伤。” 醉酒的热吻没停,“结痂了,不碍事。” “可……” 不喜欢听她说话,在臀上掐了下。 宴沉就这么抱着人回主卧,一边走热吻不停,不妨碍他对这地儿熟门熟路,一直到床上。 躺下时,男人还是恶趣味不减。 李知扭身要走,被扯回来,宴沉身体侧压不给走的机会。 主卧宽敞,在窗边摆着画架,李知来的第一天就看了,什么都没有光摆在这儿而已。 “别动。” 沙发里,李知跪坐,双手被领带绑着,眼睛被纱巾蒙着,没有攀附就没有重心,她总是摇摇晃晃。 特别是画笔的羽毛触过肌肤就抖一下。 男人在作画,在姑娘冰肌玉骨,未着一缕,丰腴玲珑的身体上。 “腰腰,别动。” 他音色慵懒,缓慢恣意,“弄乱了作品,还得重来。” “你,还要,闹,闹多久?” 毛笔的羽毛那么柔软,沾了水墨又冰,猝不及防来一下,或者毛笔勾勒画作的时候沿着肌肤不断时,让她备受煎熬,水火相交。 “腰腰好敏感……” 男人眸色渐浓。 “宴沉!” 男人不理她,继续我行我素。 快一小时一副垂丝海棠的画终于完成。 男人抱着她到浴室,解了丝巾指着镜面。 “漂亮吗?” 李知屈红了眼,想去蹭掉,这种颜料洗一洗就掉,男人不准让她看画,让她评价。 男人看着镜子,眼尾猩红,“想这么给你纹一副纹身,从腰窝起,顺着脊骨到蝴蝶骨。” “朵朵娇嫩又娇艳。” 姑娘被逗得直掉眼泪,镜面中怨念的瞪他。 “不好看吗?”男人把她拨过来,后背贴着墙,膝盖分开她的腿,双眸猩红强势的低头亲她,“腰腰是不满意这画,还是不满意我?” “我不满意你欺负人!” 男人慢条斯理的纠正,“腰腰,我还没欺负,正打算欺负。” …… 这次出差,他似乎更会折腾人,叫李知颠了大半宿,也不知怎么哭求才被放过。 宴沉上床时,睡的迷糊的姑娘骂他。 【混蛋!】 始作俑者但笑不语,抱紧姑娘睡觉。 翌日。 宴沉是下午醒的,自然醒,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去隔壁小院,一片翠竹边的茶台前坐着一位老者。 备了茶杯给他倒茶。 “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老者笑他,心若明镜,“不告诉我一声,心里就惦记那小姑娘。” “您睡了不敢打扰。” “贫嘴。”老者训他。 他唇边溢出笑容,“姥爷见过了。” “见过了,昨儿下午给邻里四周分了水果,娇媚漂亮,温声细语又礼节周到,附近的人都跟我打听,定没定亲,想说给自家孙子或者外孙。” “晚上自己烧了菜炖了汤,你叶爷爷没在,我独享的。” 难怪右边一栋黑漆漆的,原来是没在。 “味道很不错,小姑娘心善,知道我一个人在家,说以后烧菜可以一起享用……比你,更会招人喜欢。” 宴沉安静的听着,末了评价一句,“姥爷对她评价挺高。” 老者评价,“姑娘讨人喜欢,不怨我偏心。” 第57章 养一辈子? 晚上八点,李知才醒。 拖着一身酸疼去洗澡,收拾妥当下楼,隔壁木门半掩她在外面喊,“林爷爷,林爷爷。” “在屋内,知知快进来。”林老招呼她。 李知小跑,到了廊下一愣,“宴先生?” 宴沉侧身看她,乖巧又温顺。 林老装傻,“知知跟小伙子认识?” “……我,男室友。” 男室友? 宴沉的眸光递过来,虽在笑可眼神摄人。 李知装看不见,“抱歉林爷爷我贪睡了,您还没用晚餐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我不挑嘴,知知看着安排吧。” “你这‘男室友’我看他闲着没事,邀过来下棋,耽误知知的事吗?” 李知连连摇头,“不耽误,他挺闲,闲出花儿。刚被公司裁员,现在是个无业青年,才跟我合租房子。” 林老笑出声,“这小伙子,挺可怜。” “可不是,你们接着下我去做饭。” 两个院子就隔了一道墙,原先的老设计,其实不怎么隔音的,隔壁传来动静,林老才乐得不行。 “原来,你是男室友啊,庭竹。” 宴沉忽而一笑,“您看见了,不怎么听话,还满口瞎话。” 林老故意噎他,“既然不合心意那就换吧,你久不来吴苏,我攒了不少好姑娘的联系方式准备介绍给你。” “什么模样,脾性的都有。” 宴沉看向廊下的鸟笼,“您这画眉的来的时候也不怎么听话,姥爷也养了这么久。” 林老含笑不语,笑他的嘴硬和犟脾气。 “伤怎么样?” “已经结痂恢复的很好。” “粗心大意,怎么让人给偷袭了。” 棋盘上,两人交锋不断,各不相让。 “那晚喝了酒,没留神。” “收拾妥当了吗?” 宴沉凝视棋局,运筹帷幄,“正要收拾。” 林老倏地一笑,“这一步走的秒,不过急了点,庭竹。” 他说,“还能救。” 林老摇头,“已有败相,我劝你,不救。” “您知道我性子犟,想试一试。” 沉默数秒,林老一把搅乱了棋局,“你的狠劲儿呢,庭竹?” 宴沉深吸口,“她是您女儿……” “我母亲!” “那又如何?”林老眉眼骤然凌厉,端起一旁的茶杯,“你姥姥疼你爱你,不容任何人欺负你。” “就算是我亲女儿,也不可以。” “你姥姥临终,牵挂的只有你。那个混账东西,却阻止你去送你姥姥最后一程让她含恨而终。” “我没当场宰了她,就是念及父女情谊!” “我林家,不出无情无义之辈。” 灯下,宴沉垂着头,眼眸乍红,手里攥着两枚棋子,捏的指骨发青。 林老慢悠悠放下茶杯,“她肚子里的孽障不准留,留下对你就是威胁,我不允许。” “你若下不去手,我在港城还有些人脉关系,会处理的很干净,你只需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离她远远的。” “庭竹,有些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背道而驰。弥补不了,何必去强留?无父无母又如何?有父母又怎样?” “畜生不如,做什么父母,白白糟践了孩子。” 宴沉咽了口口水没作声。 一小时左右,李知端着饭菜过来,宴沉坐着没动,倒是林老帮忙收拾,回隔壁时李知撞了他一下。 “让林爷爷老胳膊老腿的动,您好意思?” “小伙子输了棋,这会儿心里在怨我。” 李知圆场,乖巧温和,“才没有,宴先生就是太心虚好学,这会儿可能在复盘自己哪点没做好。” “其实他人可好了。” “多好,知知愿嫁他吗?”林老忽的一句冷不丁。 她嘿嘿的笑着,勾了下耳发,“那不合适,我把他当哥哥呢。” 晚餐上桌,五菜一汤。 “做的急,林爷爷别嫌弃,我今儿去市场的时候跟鱼市的老板约了,明儿给我留新鲜的鱼,我明天给您露一手。” “知知这么厉害,还会烧鱼。” “网上学的,要是味道不好,林爷爷别笑话我。” “怎会,我蹭你的饭菜哪里能笑话。” 李知摇头,“怎么叫蹭饭,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我昨儿不是喝了您的酒,礼尚往来,只要您不嫌弃就好。” 林老呵呵的笑,跟李知相谈甚欢。 姑娘还得抽空哄一哄太子爷,“是不是味道不好,我给您叫外卖吧?我看过几间私厨评价很好,我们都点来尝尝?” 林老掠了宴沉眼,“知知可真宠你的男室友。” “他不舒服遇上坏人,他是病人得照顾着,正在恢复期呢。” 宴沉拍了拍她的手,“不要紧。” 晚餐吃完,她又勤快的收回去,收拾好了厨房,手指勾着电动车钥匙,站院里特帅的甩头,“走林爷爷,咱遛弯去。” “好。”林老起身,离开时对宴沉讲,“小伙子,好好琢磨琢磨这盘棋,不必气馁,回来咱接着下。” 宴沉不放心跟出来,一老一小骑电动车,不怎么放心,“腰腰,开车慢点。” “放心,稳得很。” 四个轮子不行,电动车确实稳妥。 载着林老去了附近公园,也没多久半小时就回来,还特意求了林老,“林爷爷您下棋的时候让让他吧,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好,听你的。” 回来以后,李知准备了水果来,也不打扰就回了隔壁,继续看综艺,看着看着就睡着。 宴沉几时回来的不知道,在抱她时醒了下,迷迷糊糊的问。 “赢了吗,棋。” 他贴上来,亲她颈窝,“赢了。” “那就别不高兴了,睡吧,晚了。” 她以为,他就是下棋输了不高兴。 能哄,就尽量哄他。 “明天要去医院,不要在胡来,医生说不行就不行,伤口那么大崩开了多难愈合。” “宴先生,要听话。” 宴沉闷声笑,“宴先生听话,腰腰给什么奖励?” “给,给,给你……” 她太困,没说完睡了。 宴沉抱紧她,窝在颈窝不动,慢悠悠的,“腰腰,宴先生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翌日九点多。 李知就用小电驴载着林老逛市场,林老点菜,李知买,而且这姑娘又会砍价又会交友,看她乖顺漂亮,还孝顺懂事,大方的老板送她一点配菜小料也是有的。 “知知可真会砍价,这要是谁娶了得多幸福。” 一老一小在院子里摘菜,聊天。 “娶我不算幸福。” “我是小时候穷惯了,就算现在挣了钱也小家子气。我也没什么物欲要求,三餐温饱,衣食无忧就行。” “等京港的事情办完了,我也像林爷爷一样,去远点找这么个小院子,弄点花种点菜,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完。” 林老慈眉善目看她,“知知不结婚啊,知知这么漂亮结婚生了孩子肯定好看。” 她摇头,“我生孩子是对她不负责,照顾不好就不生了,免得孩子跟着我遭罪,那么小一点多可怜。” “知知做事,负责又认真,是个好孩子。” “林爷爷您别夸我了,夸的太多我会骄傲的。” 林老哈哈的笑,“那就骄傲一下,林爷爷说你好那就是好。” 廊下的画眉跟着念,“知知好,知知好。” 林老说画眉,“抖机灵。” 宴沉难得睡懒觉,李知没去吵,借林爷爷的厨房烧菜,“林爷爷,您先喝点鱼汤什么都没加,鲜的很。” 林老瞅着那一碗,“给你男室友送去。” “是。” 过来的时候宴沉醒了,在书房里处理事情,文件摆了不少,电脑,平板电话还不停。 “鱼汤,喝完。” 她就这么一搁,颇有点架势。 宴沉没抬头,拿着笔在文件做批注,“忙,腰腰喂我。” 她乖乖过来,坐他腿上,一勺一勺的,“有没有鱼腥味?” “没有,处理得很好。” 李知‘嗯’了声,“下午抽点时间,我们去医院看看。” 宴沉搂着她,手指玩她头发,“热,不想出门。” “那就让龙飞先生把医生请来检查一下。” “腰腰安排。” 她嘟哝,“早就该熬鱼汤给您喝,有利于恢复伤口,拖了这么多天。” 后面那几天,宴沉回了宴家。 她不方便送任何东西。 “腰腰。” “嗯?” “喜欢这儿吗。” “喜欢,悠闲又自在多好。” “只是悠闲又自在?” 李知认真的想,抬眼看他,“还有什么吗?” “在想想。” 男人有意引导,只可惜姑娘没懂。 “嗯,芙蓉街的邻里街坊都很友善,算吗?” 回答不满,男人斥她,“混账,又欠收拾了!” 李知笑弯了眉眼,搁下空碗,搂着他仰头亲他,“还有很好就是,宴先生难得空闲,在这儿陪着,是最好。” 男人还记着昨晚李知的话,“你不是说我刚失业被裁员,无业青年除了时间多还能有什么?” 这人,还挺记仇。 “那是玩笑,不算。” 宴沉抱着她,轻轻一托就坐书桌上,李知推他扭来扭去,“我,我还得去烧菜,您……” “别乱动,会弄疼。” 李知心里急,“先生晚点行吗,晚点好不好,先生……” “偷懒,让准你‘先生,先生’的喊。” 她不懂,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是也很有很多人叫他先生,为什么她不行? “宴先生……” “宴沉!” 办公桌上的东西一件件往下掉,一步裙堆叠,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姑娘的皮肤白皙娇嫩,稍稍使点劲儿,就蹭出一道道的胭脂色。 “来,笔握好,好好写。” 李知气息不稳,脑子发晕,“我写,写字不好看。” “宴先生教你,慢慢学。” 她来送鱼汤消失这么久,已经很奇怪了,还慢慢学。 等会儿见面很尴尬的。 “你快点,林爷爷还饿着……” 男人在她肩头轻笑,叼着软肉,“真快点?” 李知脸臊,抖着手臂歪歪扭扭写他名字,“你别闹。” “腰腰,明晚我们又画画吧。” “不要!” “不要?”男人慢悠悠重复,咬她腰窝,重的很,李知吃痛的发抖,“明晚画画,从牙印这儿。” 第58章 做科研,那孙子? 一番折腾,李知红着脸皮重回林老这儿。 羞臊的不敢对视,往厨房钻,“林爷爷饿了吧,我那男室友笨手笨脚,喝鱼汤弄一身,又得我收拾,麻烦得很。” 林老也不拆穿,躺在摇椅上逗画眉。 “不要紧,你们年轻人事情多。” 李知尴尬的头皮发紧,烧菜的时候宴沉才慢悠悠的过来,安静的坐茶台边泡茶,询问林老,“这次的茶合胃口吗?” “合。” 朝厨房看了眼,林老训宴沉,“你少折腾知知,收敛点。” “她跟您告状了?” 林老那心若明镜的表情,“用知知告状?你什么坏心眼我不知道,就爱欺负人。” 午餐后,林老都要午睡一阵。 李知回自己院子又在厨房忙活,两点多,龙飞带着医生来查看了伤口也是这么提醒他。 【尽量避免激烈运动】 没多久,龙飞带着医生下楼,路过厨房歪头看了眼,“李小姐忙什么呢。” “绿豆汤,要不要来一碗。” “好啊。” 送走医生折回,李知已经舀了碗放客厅,“才做好热,加了冰块,你尝尝甜不甜。” “谢谢李小姐。” “不客气,宴先生的伤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的很好。”龙飞尝了口,“嗯,真沙,好吃。” “锅里有,多喝点能进解暑。” 李知端了碗上楼,淡淡的消毒水还没散去,看她眼,“端的什么。” “绿豆汤解暑。” “腰腰真是什么都会。”他伸手,李知有点怕,上午才被折腾这会儿学乖了。 “您慢慢喝,我,我先下去。” 宴沉轻笑,眸色恣意,“过来,不闹你。” 受过一次骗,李知是充满的谨慎小心,抱着她,握着她的手,“都说字如其人,腰腰长得漂亮,字可不该丑。” 她知道,有时候签字什么的,都觉得难为情。 “我,我那时候没条件。” 宴沉漫不经心的聊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的教,“什么叫没条件。” “得先顾着温饱,顾着命,活下来才有本钱说别的,也没念过书,基本的一点东西还是当时隔壁的罗婆婆的教的,她是退休教师。” “学无止境,不要紧,以后宴先生教。” 【李—知。】 李知看着白纸上的名字,“宴先生的字真好看,梅邬第一次见您签字,就觉得特别好看。” 他慢悠悠重复,“梅邬,第一次见面?” “嗯……”李知扭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之前,见过吗?” 宴沉也没正面回答,“京港很大,或许见过,也或许没见过。” 【腰—腰】 “不是这个字,是老幺的幺。” 男人眸色沉沉,不容置喙的口吻跟霸道,“就是这个腰,我的腰腰跟别人的幺幺不一样。” 李知就纳闷,虚心求教,“这两个字有什么不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各有各的玄妙。” 没脑子想这些复杂的东西,扭头看他,眼睛亮亮的,“您多教我写一点。” “还要学什么?” 姑娘欲盖弥彰的吃了勺绿豆汤,“您的名字。” “现在不学。” “为什么啊。” 男人低头,轻咬她耳朵,“现在学,腰腰忘得快,做的时候学……” “腰腰才经久不忘。” “你……” 她脸皮臊的慌,“宴先生,您现在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 “梅邬见您的时候高山仰止,疏冷凌冽都不敢近身,您现在太,太滑头!” “哦,不敢近身?”他把人拨过来,抵在书桌边,捏着她下巴,“不敢近身还要跟我?” 李知壮着点胆子嘟哝,“是您先勾引我。” “盯着你看,就是勾引?” 她实诚的点头,“对,狐狸精就是这么勾人的。” 宴沉闷声一笑,唇瓣若即若离,呼吸勾缠在一起,“我在腰腰这儿,成狐狸精了?” “本来就是。” 男人身体的力道压过来,手掌带着热意,指腹薄茧似深了些,触过脊椎又麻又烫。 “那,勾着了吗?” 姑娘往怀里靠,纤细的手臂缠着他,掠过衬衣的衣领摸着后脑勺短短的有些硬,扎的人发痒的头发。 嗫嚅着‘嗯’了声,娇娇软软。 白色卡通印花的T恤勾在她细细的臂弯里,还有肩带也这么勾着,李知又心焦又臊又舍不得推他。 “楼下,有,有人。” 男人淡淡的回了句,“他懂规矩。” 一个半小时,李知下楼。 龙飞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碗洗干净了搁在沥水架上,她把锅里剩的绿豆汤倒出来封好用凉水泡着,困的很,又不敢上楼,直接在沙发午睡。 咬肌酸的不行,喉咙也不舒服,心里有很大的怨念! 五点多,万宝楼老板刘洪波来了电话,他只知道李知一起请假,最近都跟太子爷在一起。 “在哪儿呢?” “……外面出差。” “出差?”刘洪波念着这两字,意味深长,“陪沉哥?” “嗯。” “那就下次在安排你,有个私人拍卖会,排场不小原本安排你去。既然你在‘出差’那就等下次。” 睡的差不多了,李知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老板,我最近总请假。” “小事,犯不着操心。” “沉哥也是我们古董行的大客户,你尽管陪好,工资照旧给你算。”刘洪波吸了口烟,“需要的时候,还得靠你替我美言几句。” “忽悠宴先生买古董吗?” 刘洪波愣了下,哈哈笑起来,“忽悠这词给用的,沉哥要是喜欢,万宝楼都给他,还需要他买?” “你好好陪沉哥,工作的事完全不需要记挂。” “嗳——” 这捷径走的,还真是太方便。 “宴先生,我去给林爷爷送绿豆汤。” 楼上没回,当是他在忙也没去看,来了隔壁才知道在这边下棋,棋局胶着着不相上下。 “知知熬的?” “听您说有些上火,我就做了些。糖放的不多,林爷爷您尝尝。” 林老尝了口,直夸,“又沙又糯,好吃。” “知知会下棋吗?” “五子棋算吗。” “算,怎么不算,林爷爷也会,一会儿咱俩来几盘。” “好。” 宴沉慢悠悠的撩起眼皮,“您五子棋也会?” “陪知知玩儿,不会也会。” 宴沉笑说,“您可真宠她。” “知知可比你乖巧,自然疼她。” 李知坐一边,颇有点小骄傲,她乖的时候,的确讨人喜欢,特别是长辈们,见着漂亮懂事有礼节姑娘怎么会不喜欢。 “知知啊。” “嗯?” “我对门家陈女士想把孙子介绍给你,28,做科研的,斯文有礼,人也英俊,要不要接触一下。” 男人度量的余光睇过来,李知头皮发紧,“我,我现在还没谈恋爱的打算,麻烦您替我谢谢陈阿婆。” 林老故意火上浇油,“不谈恋爱,先接触接触,万一日后聊着聊着就很心意了呢?” “呵呵呵,真不用,谢谢林爷爷。” 林老忽然‘呀’了声,“那可怎么是好,我都把你电话给了,还说添加微信呢。” “知知看看,加上没。” “……” 宴沉收回目光,看自己故意为之的姥爷,“您还喝茶吗?” “不渴,有知知的绿豆汤。” “我该过去烧菜了,你们慢慢下棋。” 李知溜了,背后的林老乐的哈哈大笑。 “姥爷,您别逗她。” 林老哂他眼,“我可没逗,你不信去问问邻里街坊的,谁没瞧上知知。好姑娘在哪儿都抢人,比好男人抢手!” 晚餐后,宴沉陪林老又下了一盘,才回去换了身衣服出来。 李知陪着林老下五子棋,两人玩儿挺大,输了在脸上贴白条,林老真不会听了讲解现学。 毕竟多吃几年十年的饭,就算是初学者也把李知赢的够够的。 十点多,到林老睡觉时间,李知识趣的回了隔壁,洗了澡,在一楼沙发里躺着看综艺。 夜里两点多宴沉回来。 “腰腰,陪我看会儿星星。”他喝了酒,眸色发红。 她睡眼惺忪,朝内院看了眼,“有吗?” “有。” 内院有一张软塌,遮阳棚收起来,这么躺着,既能欣赏垂丝海棠在月色下的美,也能看星子密布的夜空。 “加了吗?” 她抖得厉害,思绪混沌,“什,什么?” “做科研的孙子。” 没断句,听着像骂人。 “没——” “电话呢?” “……没有!” 男人被酒熏烧的眸子阴戾森冷了几分,故意偃旗息鼓,留下磨人的空虚,转而针对她的敏感点,欲给不给,好好调教这具敏感的身子。 “腰腰,你在撒谎。” 她魂儿都被这狐狸精给勾跑了,兴致极好的时候突然被放鸽子,这事搁谁身上受到了。 李知又气又恼,又羞又烦躁,期待也渴求。 她讨好的解释,“就几分钟,对方来电我不知道……” “我只是礼貌回应,也说明我有人。对方很客气,斯文有礼,就跟我询问陈婆婆的近况,托我收些快递转交。” “就这样,只是这样。” “宴先生,不气了好不好。” 美人主动献吻,坐怀不乱的宴先生偏开头。 李知的勇敢被泼了冷水,那个感觉很难受,心脏像被刀剜了下,不舒服,又酸又疼。 “斯文有礼,很客气?” 男人语调里都是玩味,捡了旁边的烟这么衔着,不温不冷的含情眼盯着李知,一个字没有。 让她自己懂,自己明白。 李知没动,眼泪先掉,胡乱的扯过睡衣裹着,鞋也不穿就往客厅走。 “站住!” 脚步顿了下,鼻子抽抽,“有事?” 宴沉扭头,瞧那单薄的背影,吻痕不多散着,跟那海棠花瓣落身上似的。 “发什么脾气。” “我没。” 她背着身,鼻子抽的更凶,捂紧了身前的衣服,“我,我不舒服,先睡了,宴先生晚安。” 脾气这么大,说两句都不行了! 电话接了就接了,还撒谎? 李知不晓得宴沉多久进来,反正洗了澡以后没上楼,就在一楼沙发,用薄毯拢着脑袋装睡。 第59章 吵架。 翌日十点,宴沉让电话吵醒。 一大清早就脸色铁青,电话那头是他老子。 “宴嗣的事你知情?”开口,便是兴师问罪。 “宴嗣什么事?”他坐起来,真丝睡衣敞着,极漂亮的肌肉线条上吻痕斑驳,衬得他一副娇贵奢靡。 那端深吸口,压着脾气,“宴嗣被废了。” “是吗?” 宴沉悠着舒懒的腔调,“我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云家的人做的,你撇的掉吗?”不难听出,这位老子极其不待见自己儿子…… “我干嘛要撇?” 倾身拿了烟和打火机,余光瞥了眼身旁。 姑娘硬气,一晚睡的沙发。 男人轻哼,眸色渐冷,“他为什么被废,侥幸留着命,您不清楚吗?父亲!” “我但凡姓林,这会儿你这位大伯该去殡仪馆送一送侄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来电话训责我。” “宴沉!” “还有什么指教,父亲?” “你好自为之。” 他好自为之? 凭什么让他好自为之? 同样的心思歹毒,谁又比谁高贵呢? 睡意被搅没心情再睡,掐了烟下床洗漱,整个屋里就他一个,不晓得李知跑哪儿去了。 脾性上来,早餐都没准备。 收拾妥当寻到隔壁。 林老在喂画眉,画眉叽叽喳喳叫的很欢。 “醒了。” “嗯。” 宴沉环视圈,不见李知,就在摇椅上躺下,“她没给您准备早餐?” “吃过了,知知特意骑车给我买的,熬的小米粥,汤汁多的小笼包,她自己拌的凉菜,很合我胃口。” “这两日这丫头在,我胃口好了不少。” 宴沉抿了抿嘴,“她人呢?” “出去玩了,说来了吴苏还没出去逛过,我给她推荐了几处景点。” 喂完画眉,林老又去浇花,一晌扭头,“怎么不去吃早餐?是不喜欢吃早餐吗?” 宴沉眼角抽抽,“不饿。” “是吗,那你去厨房把火关了,知知特意给你温着。” 等林老浇完花回头,躺椅上哪儿还有人,摇头一笑,冲厨房喊,“鱼汤记得喝,一大早给你熬的。” —— 来了吴苏几天,确实没出来玩儿过,反正那人嫌她碍眼就不在眼皮下晃悠,出来听听曲,逛逛街不好吗? 反正过年收到的88万还没用呢! 这得卖多少件古董提成才能有。 李知这一玩就是一天,顺带宴请了陪同的龙飞,大街小巷的逛,专门找那种老字号的店。 买了不少吴苏的本地特产先邮回京港。 回到芙蓉街,林爷爷家的灯还亮着,李知先过来送了礼物,“林爷爷穿着真好看,只有您不嫌弃是夜市买的就行。” 李知给林老挑了一身棉麻的衣服,这个天最是舒服清爽。 “喜欢,林爷爷喜欢的很。不管什么东西都一样,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穿着舒适就行。” 李知坐一边看,“林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 “怎么,林爷爷我现在不够英俊吗?” 她仰头哈哈的笑,“绝对够英俊,是芙蓉街最靓最俊的人。” “知知这么夸我,我可就当真了。” “当然能当真,我不撒谎说的是事实。” 两人闹了番,林老才坐下,“今天玩儿的怎么样?” “您推荐的地方我都去了,又好看又好玩儿,还去坐了游船,夜晚风吹着舒服,正正好。” 她确实玩儿很愉快,现在讲起来还眉开眼笑。 林老给她添水,“知知跟小沉吵架了?” 她端着水杯,转来转去,低眉敛眸,“是我惹他不高兴。” “小沉这孩子,性子有些乖张。”林老轻叹。 “林爷爷跟他很熟吗?” “算不上,他偶尔会来这边出差,小住几天。棋下的不错,拉他打发时间正好。” 李知追问,“他每次都输给林爷爷吗。” “有来有回,输的时候多。” 李知‘唔’了声,特乖巧,“林爷爷,您多让让他吧。” “好,就冲知知这份礼物,林爷爷多让让他。” “时间不早,你快回去休息,年轻人有矛盾很正常,冷静一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矛盾就过去了。” 她听话的嗯了声,跟林老告别。 回到门口,李知心里还是挺畏惧,毕竟惹的不是旁人,谁知太子爷较真起来能做出什么。 转了有个七八圈,要不是千安从里面开门,她还得这么数几圈脚步才能鼓起勇气。 “别跟先生闹,好好说。” 千安友善提醒。 她点了点头,踩着温吞的步子,一步步的往门口移,好不容易从玄关龟缩到客厅,不料想宴沉在一楼办公。 看他认真处理公事,嘴张了几次,先溜到一边倒了水,冰水喝了两杯缓了缓紧张的心情。 “您,用晚餐了吗?” 宴沉洗了澡穿的睡衣,真丝黑色条纹的形状,鼻梁上戴着眼镜,被灯光这么一照居家感重,没那么凌冽疏冷。 没搭理人。 李知鼓足点勇气,声音大了些,“先生,您用晚餐了吗?” 男人镜片下的冷眸忽而抬起,融了灯色,艳丽生辉的一双含情眼凉飕飕的合着不屑的。 “还找事?” 明明训过她,不准偷懒叫先生。 这世上,先生太多,谁知她喊得谁,国内姓宴的的确不少,但养着她的宴先生只有一个。 李知这点小心思,宴沉心若明镜。 “您吃晚餐了吗?”她小跑着过来,蹲在他身边,白色大裙摆的半身裙漾开一道道的水波。 “难为你,还记得我。” 宴沉冲她一句,收回目光继续处理公事。 “我安排好了才出去玩儿的。”她靠拢,脸颊贴着他大腿,这会儿又成了讨巧卖乖的狗崽。 “我挑了一家评价最好的私厨,按两餐的时间送。给您定的鱼汤喝了吗,恢复伤口期间,不要挑嘴。” 宴沉翻着文件,冷眸轻垂,不断做批注。 瘦金体的字,行云飘逸,一勾一点都是锋芒。 “只有这个事?” “我给您带了礼物。”她动作极快,讨好的从卡通的包里拿出一个小丝绒盒子。 是一枚银色镶钻的胸针。 “麦穗?” “取,岁岁平安的意思。” 她把东西取出来摊在掌心,“您喜欢吗?” 宴沉捡了过去,随意打量番搁在旁边。 “有事直说。” “确实有件事……”李知斟酌着用词,心里打鼓的厉害,“陆瀚的投资,您是不是还给压着?” “谁跟你说的。” 李知深吸口,温声细语,“遇见了,他带着团队参加吴苏这边的展示会,是来拉投资的。” “没有任何联系,偶然遇见。然后聊了两句,就知道了。” 男人凉飕飕的眼神落她脸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摇头,赶紧解释,“就是问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话被打断,他眉眼缠了一层冷戾。 “耍脾气出去一天,回来问我两句,给个礼物就迫不及待的跟你的相亲对象求机会?” “你俩倒有缘分,哪儿都能遇见!” “看来,你俩的红线绑的紧,走哪儿都能千里相会。” 李知呼吸急,神情无奈又憋屈,“我跟他没有任何联系,您可以查我所有联系方式。真的是在游船的时候偶然遇见,他觉得那次是他连累我跟我道歉,我就礼貌一问他为什么会在吴苏。” “出门前我安排好了一切,林爷爷看我无精打采才建议我出去散散心。” “这个礼物是我先买,逛商场的时候先看上,不是为了陆瀚的事求您刻意买的。” “还有陈婆婆的孙子,通话记录两分钟都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做!” 昨晚本来就委屈,这会儿一番好意喂了狗更是止不住的委屈。 “您有的是权有的是钱,这么不放心我为什么不找人盯着我,监控我所有社交方式。” “同样的事您训了我三次,我怎么解释您都不信,总觉得我背着您做了什么,又勾搭了哪个男人。”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您就对我一直心存疑虑吗!” 宴沉一双眼愈发的冷,“你第一次给谁了。” 李知的眼泪叭叭往下掉,掉在裙摆,晕染的一圈一圈。 “给谁了!”宴沉提声,李知吓得一哆嗦,委屈的眼里有明显的不满。 “……我,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被下了药,跟一个男人在车里,很多年我记不清了!” 不明所以,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女孩子第一次珍贵,这个都记不住?” “我那时候被下了药,意识模糊不清,又是晚上,下了很大的雪……”她抽泣的愈发厉害,说话一个字的冒,“您现在,是,嫌,我,我脏了吗!” “我不是第一次,您觉得我脏,我不是第一次您就处处怀疑我,只要我跟旁人有联系,我就是去勾搭去勾引是吗?” “我就这么不要脸吗,宴先生!” 男人面色紧绷,尤其下颔线条十分锋利。 “你跟陆瀚就只是偶遇,还是只有偶遇!” “我……” 游船期间,有三个游客不听劝告跑来跑去,把船弄得摇晃不止,有人险些掉进河里。 她受了牵连让游客攥了把,要不是陆瀚眼疾手快,她这会儿可能命都没了! “你还是不信我,你还是一点都不信我!” “对,我跟他拥抱了,接吻了!” “如果不是你在吴苏,我就跟他去酒店开房了!” 嘭—— 砸出去的酒杯,碎片四溅。 惊的李知瞳孔放大,诧异惊惧。 “你在胡言一个字李知!” 男人那眼神,狠辣的要绞杀了她! 没见过他真的动怒,这算第一次,如此阴骇惧人! 他抓杯子抓的猛,连带了桌上不少东西,其中就有那枚胸针,钻砸掉了不少,在灯下有些发亮也有些阴暗。 果然是送上门的最廉价。 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廉价。 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她是真的累了,果然宴沉这样的人轻易不能接近,就算接近了也轻易得不到信任。 “宴先生,每次都同样的事,您不累吗?” 她的眼泪砸在地毯,鼓不起一丝勇气看他。 他累不累,李知无暇去猜测。 反正她累。 不仅累还委屈,很多的委屈。 凭什么要遭这罪,凭什么每日都孙子似的伺候还这样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 李知抓着包转身就走。 “每次都这把戏是吗?念你两句,发脾气转身就走,我是一句都不能念你,也不能打听你在外所有的一切?” 李知站在玄关处,耸着肩,娇娇软软的一只。 宴沉就不知道,她脾气怎么这么犟,骨头这么硬,耍起脾气抡着酒瓶就砸人,气不过就给几刀,非得把对方给废了才作罢! 一口一个小时候哭,穷,遭罪受委屈,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的人情世故,圆滑通透? 女孩子撒娇求宠不是生来的本事吗! 这会儿一身硬骨,床上的时候不是很能缠人撒娇? “我说了,您信了吗!” 宴沉眯了眯眼,扭动脖颈,“不信你,你进的了这门口!” “您嘴上说信我,转头又把我当犯人盘查,这是信吗?” “李知!” 男人沉声,在警告。 妈的,不受这窝囊气了,爱干嘛干嘛! 李知推了门就往外走,意外的这会儿千安还在,大概是在等他手里的文件才杵在这儿。 她脚步快,眨眼到了大门。 千安挡了过来,直男式的提醒,“不要跟先生闹脾气,去好好哄一哄。” 发脾气? 都觉得是她在发脾气。 明明被嫌弃,被盘查质问的是她,受委屈的是她! 李知不说话跟千安斗力,单论力量哪里是千安的对手,人没扯动,倒是因为惯性把自己从台阶上挤下来。 宴沉就站在廊下,眸色沉郁。 “给她开门。” “我看她走一个试试。” 李知一口怒气提起来,试试就试试! 千安两头为难。 明显先生不让她走,也舍不得。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犟。 服个软不会吗! 就凭先生宠她那个劲儿,撒个娇服个软,什么得不到,什么求不得! “你让开!”李知小手扒拉他,扯得狠了直接用掐的。 千安面无表情。 一身腱子肉,你掐呗,随便掐。 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个点? “谁!”千安问。 “我!”林老声若洪钟的嗓音飘进来,千万赶紧开门,林老站在门外,面色严肃。 “宴沉,你就捡着知知一个欺负是吧?” 廊下的宴沉没动。 “知知,咱不受这委屈,去林爷爷那边住。” 止住的眼泪,这个涌的更凶,咬着嘴也不出声就这么掉眼泪,林老指了指宴沉,招呼李知。 “知知,住林爷爷那边好不好。” 李知迈步,跟着林老,哭花了眼,心里憋闷,脑袋发晕,两步给门槛绊倒,千安都来不及攥,人重重摔地上。 青石板的露面,给手臂剐蹭了一大片。 廊下宴沉走了两步,看她被林老扶起来,狠剜了眼转身进屋。 自讨苦吃。 活该! 第60章 姻缘庙只渡正缘。 李知睡的是以前宴沉住的单间,身上穿的是宴沉姥姥留下的旧衣服,年代久可一点不土,不仅面料舒服,样式也紧跟潮流。 都说时尚是个轮回,一点不假。 “知知,休息了吗?” 李知抹了眼泪来开门,林老是位很君子绅士的人,离门口一米的距离,慈眉善目的笑着端着热牛奶。 “好孩子不委屈,喝杯牛奶早点休息。” “林爷爷,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什么打扰,多个人在家陪着说话,吃饭我求之不得。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安心住,没人敢来打扰你。” “画眉有点吵,有时候要叫唤,抽屉里有耳塞。” 她感激林爷爷的收留和安慰,俯身鞠躬,“林爷爷晚安,谢谢您收留我。” “好了,休息去吧。” 喝完牛奶没急着睡,躺床上查看航班消息,准备预定的时候想起身份证在行李箱,而行李箱在隔壁。 等明天宴沉出门,就去收拾行李。 第二天行礼没偷到不说,林爷爷真的非常非常好,带着李知出去逛街购物,林爷爷比她还要时尚跟得上时代的潮流。 “雾霾蓝?”李知扭头,眼眶睁大。 林老就端坐在后面,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知知做这个颜色肯定好看,放心大胆做,林爷爷在这儿陪你。” 顶级美发沙龙,一位精神矍铄气质,风度翩翩的老者,带着艳若桃李的孙女来做头发。 秒杀百分之99.9的爷爷! 做头发几小时,林老硬是一声不催,还时不时跟李知交流,一直说好看,不错,漂亮。 之前弄的卷发做过修整,涟漪般的波纹,极亮眼的雾霾蓝。理发师忍不住要拍照留着做样板,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女顾客。 弄好头发出来,林老又带着李知去旗袍店,挑了四五件,件件昂贵不便宜。 后来领着她去听了越剧,尝了巷道里隐藏的私厨美食。 几乎逛了一天才回芙蓉街,想着可算能休息下。 就来了两位气质卓绝的年轻男性。 “知知,你去隔壁找小沉拿盒茶过来,就说是我要。” “……” 李知硬着头皮,按响了隔壁院子门铃,应门的是千安,见了李知愣了下,连说,“李小姐回来了。” 嗓门不小,像故意说给谁听。 她不进去就这么站着,“林爷爷让我找来问宴先生拿盒茶叶,劳烦您给我拿一下。” 千安麻溜的侧开身,“我不懂,也不知道,李小姐自己来。” 李知看了眼千安。 跟你老板一样,无情! 硬着头皮进来,匆匆往屋里走,宴沉还是在一楼办公,客厅里烟味浓郁。 “不好意思,林爷爷让我找您拿盒茶。” 宴沉眼皮也没抬一下,“柜子里。” “……哪个柜子。” 他抬手一指,眼皮轻撩,淬了冷雾一般凝视她。 李知呼吸一紧,心跳加速,手忙脚乱打开柜子,顶上一层全是茶叶,木盒子装的,也没个名字,还高。 她不得不回头请教,“林爷爷喝哪一种,我不懂这个。” 现在是连一句‘宴先生’都没了。 “都一样。” 李知说了谢谢,距离不够,拖了椅子过来,正要踩凳子,一手掠过她,擦着头发拿了下来。 她侧身,伸手去接,“谢谢。”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她,清爽的浅绿色提花旗袍,斜禁,胸前做水滴镂空,纽扣上配着一条简约珍珠留宿款的压襟。 老师傅做的,腰线受的特别好。 胸部饱满,杨柳细腰,臀圆也翘,搭配着细高跟,步步都是风情妩媚。 头发重新做的,贵的就是好,微卷带色,风一吹都是香味。 男人眸色渐浓,捏着她下巴,拇指揉着粉嫩的唇瓣。 “宴先生都不叫了?” 嗓音悠悠,似有玩味。 她扭开头,不情不愿,“宴先生。” “今天,跟着林老玩的开心吗?” 她以为宴沉又在说她跟男性什么,忽的挑眉,委屈也埋怨,“你龌龊!” 男人一声低笑,揉着她耳朵,“我龌龊什么,嗯?” “你……” 他只是问问她,跟着姥爷,被这么疼着宠着,有没有开心点,这姑娘就变脸,这么杯弓蛇影! 宴沉咬着她,吻的凶透着狠。 她推不动,不仅推不动,浑身都软了。 旗袍下,他的手在作乱,压着软处,力道拿捏极好,大概久不见她过去,林老担心宴沉又欺负人,自己寻了过来。 “知知,知知。” 惊恐和羞恼两面夹击,对于山岳一般压着的宴沉还是推不动,手给捶麻了也是一点用处没有。 随着林老的脚步声逐渐毕竟。 宴沉终于松开她,在她臀上掐了下,“晚上回家睡。” 她红着眼,夺了茶就走。 “我不!” 嘴硬,跑的也快,眨眼就出了玄关。 “林爷爷。” 林老朝屋内扫了眼,“他没欺负你吧?” “没……” 这欺负不好定义。 她一脸的红晕,嘴唇红艳,双眼也是水蒙蒙的,胭脂色晕染,娇娇媚媚,说没欺负也是被欺负了的。 李知不懂林爷爷请来的两位年轻人用意是什么,像给她说亲,但被问及个人感情时,林爷爷又帮她挡话题。 而林爷爷也不准她走,三人喝茶她就吃水果这么陪坐。 十一点多,宴沉寻过来。 白衬衣,烟灰色西裤,衣袖卷至手肘,指尖夹着烟,像一个鬼魅悄无声息的出现,就这么立在院子里,压迫力十足。 “时间不早,您老该休息了。” 林老点头,“年纪大了,确实熬不住。” 茶桌边两位年轻人也懂,到时间该告辞。 “李小姐——”其中一个男生忽的开口。 宴沉余光轻觑,“腰腰,该回家了。” 男生被宴沉打断施法,辞行以后默默离开。 李知抱着果盘不不动,扣着果盘边的花纹,如坐针毡。 “这事,你可不能做主。知知想住哪边就住哪边,你一个人要觉得无聊,可以出门找些乐子去。” 林老意有所指,“年轻人不是最喜欢夜里出去找乐子?” “知知啊,想住林爷爷这边就住,别担心什么,晚上好好休息,明晚带你去逛庙会。” 她信菩萨,所以喜欢庙会。 “好,那我在跟林爷爷借住一晚。” 林老起身,揉了揉老腰,“请吧,我们这一老一小要休息,你自己个忙去。” 有朝一日,宴沉会被姥爷下逐客令。 这姑娘,仗着姥爷庇护,什么都敢跟他对着干! 宴沉让林爷爷赶走,李知在心里偷着乐,哼着小曲心情极好的收拾客厅,殊不知让隔壁小茶舍的宴沉看的一清二楚。 得意忘形,狐假虎威。 11:【等你回来在收拾你!】 隔壁院,姑娘确实狐假虎威,对着微信做鬼脸,细腰一扭关门进屋了。 “呵。” 宴沉低笑声,也撤身离开。 这一晚,李知睡的极好,一睁眼就盼望着晚上的庙会,林爷爷待她也好,招待她又出门逛街遛弯吃美食。 逛到晚餐后回家,林老换了身衣服就在院子里喝茶,似乎在等谁。 李知心急,也不好催,焦急的等着。 直到门铃响。 “走了知知,叫的司机到了。” 李知一蹦而起,高高兴兴的跟着,出了门瞅到车边靠着的宴沉,脸又黑下去? 让太子爷当司机? 林爷爷也是真敢叫! “慢点。”宴沉护着林老上车,李知随后,上车时,又让宴沉狠掐了下屁股,下手重火辣辣的。 “后面挤,你坐副驾。”林老开口。 宴沉上车的动作一顿,带上门听话的坐了副驾驶。 后面李知抿着嘴偷笑。 活该你! 今晚的庙会是迎合吴苏最近的一个金融峰会,要连续几天,也是为了吸引来访的客人,才特别搞得。 宴沉一身西装革履,就是刚从峰回过来。 逛庙会的人很多,路上很多地方被封路分流,庙会在城西,那里原本就有吴苏两间最大的庙宇。 车子堵了一刻钟不见动,林老提议,“步行吧,一时半会儿车子动不了。” 除千万,三人下车。 街道上属于人挤人,并肩接踵,来庙会的男女老少好大,兴奋在议论观音庙的姻缘,云隐寺的事业财富。 林老忽然问,“知知想去哪个寺庙。” 她是个俗人。 “云隐寺。” 林老哈哈的笑,“不错,聪明的选择。” 宴沉看了眼这俗人没说话。 求菩萨,有求他来的直接了当? 求他,什么不给。 能亏着她么。 这人挤人挤人实在走的艰难,真亏宴沉一身肌肉没白练,护着姥爷,也护着小财迷,从人堆里挤过来。 她想求事业财富,林老跟宴沉就陪着她先到云隐寺,她跪在菩萨前那个虔诚的样子。 看的宴沉都想当场给她钱。 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迷信。 云隐寺人多,观音庙里也不少。 林老劝着,“来都来了,不求姻缘求个平安也行。” 这话在理。 三人到了门口,旁边有一对小情侣再闹别扭,男的拉着女的要进去,女的不愿意,急的眼泪都出来:【姻缘庙只渡正缘,我们俩不是正缘,进去就得分。】 男的自然不信:【谁说我们不是正缘,没有比我们更正的!】 女的娇滴滴的:【我们来是正缘,那你跟我闺蜜算什么?】 男的回的挺自豪:【算露水情缘!】 女的被逗笑,挽着男人撒娇:【难怪你陪我不陪她,算你识相!】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这话还真不是没道理。 只渡正缘? 李知下意识去偷瞄宴沉,宴沉不温不冷的正盯着她。她心虚的躲避,想着,本就也不是正缘,分了就分了,少麻烦! 林老不进去,宴沉单纯陪着不拜,李知一个人去求,姻缘是一点没求,求的都是平安。 拜完出来,卖祈福带的又挣了一笔。 李知很虔诚,拿着笔在祈福带上写心愿,然后抛在后院一颗超大的菩提树上。 第61章 给不给欺负? 宴沉先出观音庙,找到小摊前在看那些祈福求平安小玩意的林老,林老回身看了圈,“怎么就你一个,知知呢。” 贵公子有些不耐,人多,吵闹的令人心烦,“一堆女人,我不好过去。” 林老没好气的看他眼,“庭竹,我看你也是个犟种。” “你其心不诚,一切随缘。” 宴沉没作声,这儿人多不能抽烟,手里只能玩儿着打火机解解烟瘾。 有半小时,李知从里面挤出来,小小瘦瘦的,裹在人群里,她穿的高跟鞋,比工作时配的鞋跟高,走的亦步亦趋。 “麻烦让让,麻烦让一下,麻烦……” 蓦地手心一热,被男人大掌包裹,懒得跟这些人挤一把抱着,突然失去重心本能的保他脖颈。 “宴先生……” 男人面色沉静,淡漠觑她眼。 李知心口一跳,小声说,“我穿的旗袍,容易走光,您放我下来吧。” 男人没坚持,寻了空地把她放下。 “你陪着林老。” “……您呢?” 男人扭身就走,“车上等。” 庙会除了祈愿外,还有表演,难得过来也不能草草了事,林老愿意看,李知也愿意,一老一小就结伴儿。 热闹精彩又隆重。 九点多,林老这老胳膊老腿不行了,两人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去了姻缘庙,也不求个姻缘?” 李知低着头,弯着嘴角,“我没什么姻缘,不用求。” 林老心里嘟哝:两个犟种。 回去的路上,李知把编的平安绳拿出来,寺庙里统一卖的平安锁,“刚刚在观音庙求的,祝林爷爷平安健康。” “知知有心了。” 林老接过,打开顶灯打量,“小沉说刚才很多女性在一堆,就是买这个吧?” 她对自己编绳的手艺没什么信心,声音小。 “买的绳自己编的。” 林老诧异了下,拍拍她头,“知知真是心灵手巧,这绳结我看挺特殊。” “是双环结,辟邪消灾。” 林老有些感慨,“知知有心,林爷爷很喜欢,我就收下了。” “您不嫌我编的潦草就好。” “不潦草反而很精巧,何况是知知的心意,心意最难得。” 林老认真系在手腕,李知在旁帮忙。 看着眼前的姑娘,林老打心眼喜欢,“林爷爷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明儿再给你。” “不用礼物,林爷爷您待我和善慈爱,就已经是礼物。” 林老抿嘴笑,不容拒绝,“嗳,长辈给的,作为晚辈收下就是。” “听林爷爷的话。” 被话夹着晚辈的李知,只能先暂时答应。 车子在芙蓉街两条街前被叫停,宴沉推门下车,去对面街的小摊买了什么,十来分钟回来,没回头从前座只递了东西。 李知纳闷了下,“我,我的?” “拎着。” 没开灯,轿厢里黑漆漆的,李知就这么拎着一直到芙蓉街,下了车预备跟着林爷爷进院让宴沉拦下。 “我跟林老有事谈,你先回家,自己加冰块。” “林爷爷……”她哪里肯,想求救,林爷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看着健步如飞。 这就是老胳膊老腿? “李小姐?”千安做了请的姿势,还让人盯着她。 李知无语,抠着打包袋儿的塑料,“我,我困了,麻烦宴先生谈快点,我好过来睡觉。” 胡同里灯光昏黄,也挡不住男人那凉飕飕的一记冷眼。李知畏惧,扭身就往隔壁院走,生怕在这儿挨一顿训斥。 打包袋里装的两碗酒粮丸子,醪糟的香味馋的她流口水,乖乖去拿了冰块搅拌,就在高脚凳上坐着解决。 两碗,吃了一点不占肚子。 忽的想到什么。 急匆匆上楼,行李不多,可以不要,但身份证—— 只是行李箱翻了个遍都没有,能想象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宴沉把她身份证藏哪儿了? 这算不算,限制人生自由,能报警吗? 外面忽的传来脚步声,木质构造的房子,皮鞋碾过木地板的声音特别明显,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的心一直在忐忑的上下。 第一反应是认怂,撒娇,服软,求饶。 第二反应是:凭什么! 第三反应是:她有反抗的资本吗?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情商低是真的,笨笨的傻傻的也是真的,智商忽上忽下永远保持不住。 这就是没念过书的后遗症吗? 突然就好想念书,会不会太迟了! 她也是此刻才知道,被养着,也是需要斗智斗勇的! 什么都没想过味来,男人已经进屋,自然而然的动作带上门,脱外套,取袖口,放腕表,摘下蛇骨戒。 行云流水,又一身外露的魅力。 “吃了吗?” 宴沉扯松了领带,拨了两颗纽扣,往沙发一坐叠着腿,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她今天穿的还是旗袍,粉白的旗袍,印花工艺,斜襟,比起昨日那款,端庄大气,优雅温柔。 长发盘着,两枚黑色木质发展,玉坠的流苏。像闺门里,才带出阁的千金,眼神单纯跟畏怯。 她咬着嘴角,强压速度太快的心跳,“……谢谢宴先生,吃了。” 别的李知能扛得住,唯独取骨戒这个动作,头两次他调情没太注意,李知没经验又紧张,事后才发现被骨戒刮破了皮。 大腿根内侧的皮肤本来就嫩,她中药调理多年,冰肌玉骨,吹弹可破,之后宴沉都是自觉取下戒指。 “您,您跟林爷爷谈完了吧,我,我去休息了,宴先生晚安。” “林老已经睡下,没看见都熄灯了吗?”宴沉不拦她,像一种默许她还硬气的小脾气。 “刚夸你懂事,这会儿就要去扰人清梦?” “……” 噎的李知无话可说。 “腰腰……” “给你宴先生点烟。” 她不想,又不能不做,龟缩的一步步挪过来,屈膝半蹲,拿过他掌心的打火机摩擦打火石。 火苗摇曳,宴沉倾身而来,舒懒的眼神盯着她。 “给陆瀚要的投资,你宴先生批了。”他慢慢凑近,夹着烟的手,带着火星点点热意,指腹轻抚她鬓角,由上至下慢慢的揉着浑身上下最硬的嘴唇。 “回京,让他请你宴先生吃个便饭,合情合理吗?” 她微微偏了身,弧度不大,低眉顺眼,也表示出她的拒绝跟没过去的委屈。 “合理,我没有他任何联系方式,您自己联系他就行。” “喜欢坐花船?”没去计较李知那点别扭。 他骨子里的教养一直很好,如今这么僵硬尴尬的气氛,也没有把烟雾喷在她脸上。 “没坐过,第一次。” 宴沉‘唔’了声,“明晚我陪你去。” “您有正事忙,不用管我。” “你不也是我正事之一?” 她自嘲句,“我可不算。” 宴沉轻笑声,拖着她起身,把浑身僵硬的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她肩头,“我们腰腰就是个小犟牛。” “宴先生说不得,念不得,也问不得。一问,腰腰就尥蹶子,千方百计的想着拿着身份证偷偷跑。” “对你的宴先生不闻不问,半点不留恋。” “是吗?” 李知抠着衣服的料子,委屈的垂着头,“是你嫌弃我。” “哪个字在嫌弃你?” 抬眸看来,她眼圈发红,“你不信我,一次为这事两次为这事,都跟我没关系,总是那么巧的遇上……” “龙飞先生跟我一起的,你可以问问他,是礼物先买还是先遇上陆瀚!我逛商场看见橱窗里最亮最闪的,好几万,也不是地摊货——” “每颗钻石都是真的,虽然小了点。” 男人低头,看她光秃秃的手腕,“我送的手链,腰腰也没戴。” “在包里,一直在包里!” 她又啪啪掉眼泪,委屈极了,抽泣的凶。 宴沉掐了烟,把她揉到怀里,“明天重新去挑,腰腰买什么,我戴什么,行吗?” “信你,也一直信你。” 贵公子柔下语气,慢声细语很是蛊惑人,“以后有事,问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不要发脾气好好说。宴先生在你心里,就这么蛮横无礼?” 李知顺杆往上爬的抱怨,“你蛮横无礼还霸道!” “哪儿霸道?” “哪儿哪儿都霸道,还欺负人,一直欺负我!” “腰腰说的,是哪种欺负?” 李知是说不过讲不过,狡猾不过,被他这么带着就是沟里,心里反正就是气不过,抬头就咬他。 咬他喉结,稍微发狠的咬。 “说不过就咬人,哪个教的?”他说话时,喉结震动,那种感觉很奇怪。她松开嘴,抬眼就对上男人目光。 “今晚腰腰说了算……” “想要吗?” 她抿着嘴不说话,目光躲开。 男人凑上来,挺拔的鼻尖蹭她的鼻尖,“腰腰想要,就解纽扣,不想要我们就洗澡睡觉?” 那一晚的偃旗息鼓,谁也没得到纾解。 那股劲儿都憋在心里没过去。 前两次做,她内心是抗拒的,尺寸的问题弄得她疼的不是滋味,回想起独腿子就发酸。 后来不知男人耍了什么把戏。 非常契合。 更不说这健壮的身躯,有劲儿的窄腰带来的冲击力。 他不像是那种旁人说的【看着就很会做】的类型,可真到了床上体验感百分百的好。 除了那些恶趣味! 犹豫不决时,男人在耳边蛊惑她,“腰腰考虑好了吗?” “今晚,给不给宴先生欺负?” 第62章 葬礼! 主卧里,只留了一盏落地灯。 李知躺沙发里,浑身火燎,难受犹如炙烤,男人的头发蹭过肌肤带起了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混沌间,才注意到画架上的画。 是男人那天玩笑般讲的,画一枝垂丝海棠,从腰窝顺着脊椎止于蝴蝶骨,她以为那是调情的玩笑。 现在画架上就摆着这幅画。 像她又不像她,臂弯里勾着一层薄纱,偏着头,薄瘦的背上是一枝绽开的娇艳的海棠花。 “看什么?”男人猩红欲望的眼眸猛的闯进来,宛如恶兽盯着猎物。 “在看画。”她失神的眼眸湿漉漉。 “这次不算腰腰,下次得画你背上。” “那是我吗?” “是,宴先生——” “只画了你。” 她抱着男人,认认真真的看他,“你果然是狐狸精。” “嗯?” “只有狐狸精,才这么会勾引人!” “那,消气了吗?” 她诚实的点头,吻他,“消了一半!” 后来,他们下了楼,在内院的软塌上,垂丝海棠的树下,夜风来袭花枝刷刷地响,花瓣掉了不少。 她被领带蒙着眼看不见,却知道今晚的男人尤其动情。她深仰着头,有花瓣掉在唇上,揉烂在他们唇齿间。 —— 峰会的举行,让宴沉的应酬从白天到晚上。 李知每天陪着林老,聊天,喝茶,下下五子棋,要么就是在旁观战,看林老把胡同中别的老爷爷杀个落花流水。 到吴苏的第八天,邵慎时莫名其妙来了个电话,她还诧异着电话怎么打她这儿来的时候。 接到一个噩耗。 林垚,自杀了。 那时,廊下的画眉在说话,喊得是:【腰腰,腰腰。】 龙飞陪着李知一起,乘私人航班回京。 殡仪馆哭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李知靠着廊柱站着,很不解的盯着林垚的黑白照片。 “幺幺,喝点热水。” 京港天气回升,殡仪馆里本就冷寂,加上冷气更是冷到人骨头里。 “幺幺。” 她回头接了热水,顺势握着李暮朝的手,淡淡笑着,“哥,我觉得我冷的快没知觉了。” 她的手特别凉,凉的刺骨。 李暮朝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拢着,“幺幺,你站了很久,我们坐会儿。” “我不懂。” 李暮朝知道她的不懂,对于林垚的事知之甚少难以评价。 “死这么轻而易举,她都敢从天台跳下来,还有什么比死还难熬的?我们当年那么惨,那么难受,不也一次次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幺幺。” “李知——” 来的是冯露露,身边跟着清吧的合伙人,两人一身黑衣神情悲伤。 “露露姐。” 冯露露跟合伙人先去上香悼念,过来时冯露露泣不成声,李知被情绪感染红了眼。 室友兼好朋友,这么多年的感情。 “林垚,自杀前给我来了电话。”冯露露揉着手里湿漉漉的纸巾,无措的搓来搓去。 “垚姐说什么。” 冯露露回忆着,“我那时跟宋明在外面旅游,当时很吵,听得不是太清楚。她询问我意见,说有件事想拜托你,但又不好开口。” 李知确定没收到林垚的电话,微信。 “有说什么事吗?” 冯露露摇头,又擦眼泪,“没说,那口吻像是要说,可能被我这边的吵闹打断。” “我说回酒店给她回电话,后来我回了她没接,再后来就……” 冯露露也在为此内疚自责,“李知,你说如果我当时认真听她说,找个安静的地儿跟她聊,听她的诉苦,林垚是不是就不会走这一步。” “我的不上心,不在乎,是压死她最后一根稻草吗?” “我——” 讲不下去的冯露露趴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紧紧拉着李知的手,试图从她这儿得到一点安慰来缓解内疚。 一时沉默,稍微起了点轰动。 入口处,邵慎时在给礼金,除他外,还有梁浩然,祁隽等人,再然后是一身漂亮连衣裙的许曼宁。 在葬礼上,葬礼现场,她没有穿黑衣反而是亮眼的一身裙子。 李知捏皱了水杯,温水没过手背。 冯露露一跃而起冲过去,双眼红的吓人,“你这是什么,你穿的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许曼宁那跋扈的表情,是想要发作的,也意识到这是殡仪馆人非常多,端着高傲的姿态。 “我没有黑色衣服,这是我最素的一身,有什么问题!” 许曼宁盯着冯露露,做的漂亮的指甲戳着冯露露的肩,“我劝你少管闲事,少给自己惹祸!” “你……” 如此态度,冯露露欲还击,让李知从背后拉开,很快的动作交替,“这儿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你不是去办公室那个,叫什么来着?”打量着李知,许曼宁的表情更是不屑。 李知深吸口,捂着后脖颈,放松,“离开。” “你凭什么……” “就凭……”她勾唇一笑,邪得很,“我能现在割破你大动脉,让你以一个丑态死在这儿给垚姐陪葬。” 锋利的小匕首,就贴在许曼宁薄嫩的侧颈上, “幺幺!” 李暮朝跛着脚上前,握着她手腕,“幺幺,不礼貌。” 李知笑着,邪佞的紧,“跟一条乱叫的狗,讲什么礼貌。” “对畜生,对恶犬,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乱棍打死,丢在乱葬岗,让野兽连肉带骨啃个干净!” 许曼宁自小被娇惯,许家就这么一位千金,是全家的掌中宝,嚣张跋扈一直如此,但要说见过多少恶,是见的少的。 让李知这么一吓唬,腿都软了。 “你,你……”许家的保镖欲上前,让龙飞铜墙铁壁的挡着。 “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你,你……”许曼宁成了众矢之的,没人帮,能帮的保镖又被龙飞挟制,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许曼宁懂。 一跺脚,剜过李知,“你,你给等着,你给我等着!” 许曼宁被赶走,邵慎时一行人前去吊唁,李知拉着李暮朝出殡仪馆,在抽烟区。 “哥。” 李暮朝给她顺了顺耳发,“你说。” “我想……做点事。” 李暮朝点头,“哥哥懂,你重情义,一直如此。你想做就去做,哥尽量帮你,如果我帮不了,我就去找你荣万哥。” “幺幺想做就去做。” 李知咬着嘴,内心也在纠结犹豫,“许家在京港很厉害,不好对付。如果我出了事,你不要管。” 李暮朝拍她脑袋,“不可能,我是你哥哥,没有不帮你,袖手旁观的道理。幺幺,我们都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本来就一无所有,不畏惧失去任何东西。” “权利富贵之下,我们这种蝼蚁得不到正义,得不到公平。蚍蜉虽不能撼树,但啃咬的蚂蚁多了,要不了命,弄残弄废,或是同归于尽,兴许办得到。” “我生病,林小姐不远万里拖其父亲给我带了东西,这份心意可贵,哥哥也想做点什么,聊表谢意。” 李知舒心一笑,“哥,原来好人这么难做,还是恶人好一点。” “我们幺幺,从小就是好人。” 她摇头,“才不是,哥你忘了,人之初,性本恶。” “幺幺不恶,幺幺是好孩子。” “你今晚要在这儿陪林小姐是吗?” “嗯。” 李暮朝点头,摸摸她的脸,“好,哥哥先回去,许家的事我问问,人过留影,雁过留痕——” “万一,哥哥问到点什么呢?” 她比之前会撒娇了些,挽着李暮朝手臂,“那就麻烦哥哥,我送你去坐车。” “好。” —— 殡仪馆。 祁隽放下手机,啧啧两声,“你刚才看到没,李知从哪儿掏的刀,动作好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梁浩然摇头,“我也没看见。” 祁隽压低声音,“她上次收拾宴睢就特别厉害,我真没想到李知还藏着这种身手!” “沉哥真厉害,捡了这么个宝贝。” “要说还是你眼光好,要不是你,沉哥跟李知都遇不到。” 梁浩然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真难听。 他当时也不过是去古董行转转,哪儿想看见了个尤物,李知为靶向药的事有意接近,梁浩然自然顺水推舟。 谁曾想,跟沉哥搅合在一块。 原来有些话不是假的,漂亮的女人都心狠手辣。 他想,万一当时跟李知在一起的是他,以他风流成性的性格,这把刀得不得抵在他喉咙上! 对李知跪地唱征服啊! 京港很快入了夜,四处一样都是热闹,连殡仪馆那阵悲伤过去,除了至亲至爱之人这会儿也不展现出了热闹。 送走李暮朝回来,李知就跟冯露露坐一起,偶尔聊点什么,聊念书时冯露露跟林垚做的一些傻逼事情。 追学长逗学弟,逃课,补课,挂科。 夜里十一点多,冯露露情绪起伏大,靠宋明怀里睡着,李知才起身活动筋骨,经过邵慎时顿了顿,“跟我来,聊聊。” 祁隽第一反应攥着邵慎时,“我看她凶得很,得不得给你来两刀。” 梁浩然也有这个担心,“要不跟沉哥说一声,她肯定听沉哥的。” 沉默寡言的邵慎时跟着起身。 祁隽拉着梁浩然,“走,万一出事,也拦一拦,总不能真看着李知要了邵哥的命吧!” 梁浩然有些怕不敢去,让祁隽连拖带拽。 这两人跟着离开时,还硬拖着龙飞一起,多个人多份胆量。 第63章 世家公子不谈情。 “如果李知动手,你可得拦她!邵哥跟沉哥,可穿一条裤子长大,发小铁瓷,你不能见死不救。” 祁隽面色严肃的提醒。 龙飞摸摸鼻尖。 先生说的是:【如果腰腰闹事,你就护着,什么事等我回京在说。】 所以。 如果邵先生跟李小姐闹起来。 他是护着邵先生,还是护着李小姐让她闹事呢?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三人鬼鬼祟祟的跟过来,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透着一股阴诡的气氛,这好歹是殡仪馆,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跟‘鬼’! “知道吗?”李知点了烟,没心情跟邵慎时拐弯抹角。 邵慎时扯了扯领带,拨松领口,“没征兆,也没想到。” “跟你那位议亲的许小姐有关系吗?” 邵慎时咬了咬牙,“再查。” “……你,爱垚姐吗?” 李知不想问这个问题,又有种思想在推动她这么问。 就如,她不会傻到去问宴沉,喜不喜欢,爱不爱她。 “不爱。” 话落,李知一巴掌扇过来。 “心情不好,这巴掌你也该受。” “我懂。” 你懂个锤子! 李知又一巴掌扇过来,邵慎时咬紧牙关受着。 第三巴掌扇过来。 “我不懂你们权贵怎么玩儿,什么规矩。总归来讲,林垚为你赔上职业生涯和她的命,这几巴掌你受的应该。” 邵慎时,“是。” “垚姐的手残了,我替她难过也为她遭遇愤怒。但你知道我身份,本就是个……玩物,没资格,没本事,没能力替她追究什么。” “现在林垚的命让你们玩儿没了,认识一场,我总得做点什么。” 邵慎时抬眼看她,“说说你的想法。” 李知耸肩,“我没脑子不知道做什么,也知道许家从政,且官职不小。弄不翻许家这条大船,让许家难受,难堪,也算我的绵薄之力。” 邵慎时面色铁青,“许家做事谨慎,不轻易让人拿捏任何把柄。我也想过,邵家跟宴沉不同,政商都有人撑着,权不缺,钱更不是缺。” 一声冷笑,李知看邵慎时的眼神如看傻逼无意,“你傻逼?宴先生会因为林垚跟许家撕破脸皮硬来?” 邵慎时森冷的眼神看过来,李知笑的更怪异,“你真敢想,我?我得多大的面儿,才能让宴先生为我跟许家交恶?” “你是太看起我,还是看轻了京港太子爷的寡情凉薄?” 蚍蜉不能撼树。 就是邵家这样的大象,也撼动不了! “要不,咱俩打个配合,我去弄花了许小姐的脸?” “什么配合?” “你安排一个呗?我身手不错,出其不意,给许曼宁来两刀——” 邵慎时皱眉,“李知,你好疯!” 李知给他一个冷眼,“滚吧你!” 其实,李知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天方夜谭,许家的掌上明珠,真要被弄花了脸,估计得下追杀令彻查到底,她没人脉,钱不多做不到瞒天过海。 宴沉能做,兴许宴沉什么都能做。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下周,宋家老寿星大寿。”走了一段路的邵慎时回头。 李知侧身看来,“我认识?” “宋白雪的太奶奶。许家也在受邀之列,而且宋白雪奶奶是八旗后裔赫舍里一脉的格格。” “贵族之后,最重礼节跟品性。”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知,“我现在就找人拿药。” 邵慎时无奈折回,“你想拿什么药,拿药做什么?” 她回的理直气壮,“在寿宴上下药,让许家丢面,如果你觉得需要我可以拿媚药,让你的‘未婚妻’在寿宴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 邵慎时只觉得脑仁疼,“你让许曼宁变成这样许家不会查?你是不想活了吗!” 李知想不到那些太弯弯绕绕复杂的计谋,她脑子不够用,只会使用最简单的招数。 “一个邵家公子,一个宴沉的女人,在殡仪馆里商量对许家的掌上明珠下药算计?” 第一时间,李知跟邵慎时的反应都是头皮一紧! 默契的回头,是不知几时到的厉敬焰,依靠着墙壁,也不知偷听他俩讲了多少。 邵慎时咬牙,“你他妈吓死我了!” “这么怕,还跟这傻子在这儿筹谋?”厉敬焰的眼神平铺过来,又冷又狠又沉。 是恶兽的双眸。 每次见厉敬焰李知都怕,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你帮不帮,不帮就滚。”邵慎时烦躁,无处撒火踹了一脚墙面。 厉敬焰信步闲庭的过来,“你开口,我几时没帮?” “行,咱们就合计合计,怎么搞许家。” 跟邵慎时合谋行,可不想跟厉敬焰合谋,抬步就要走。 “去哪儿。” “困,去睡觉。” 厉敬焰拦着不撤手,“现在想退出,谁教的规矩?” “我又不到处讲。” “也不行。”反正厉敬焰就是不让她走,甩一句话,“要么合谋,要么我灭口。” “……” 邵慎时无语,“你少吓唬我,说说你的计划。” 李知无语,后退一步,“行行行,合谋合谋!”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 一番合谋,李知先回去,祁隽跟梁浩然看她的眼神,忽的多了些敬畏跟尊敬…… 这女人战斗力好恐怖。 明明长得这么祸国殃民,不想是个心狠手辣的黑寡妇! 厉敬焰跟邵慎时聊了半小时才一起回来。 凌晨三点多,厉敬焰,祁隽,梁浩然一起离开,李知跟邵慎时面面相对,夜长也难眠。 “你跟垚姐怎么认识的?” 邵慎时喝了口水,“捐楼。” “为垚姐?” 点了支烟,邵慎时才回忆着,“为合作,为好名声。大楼落成的揭幕仪式,林垚跟乐队献演,缘分?很漂亮,活泼也幽默。” “后面偶遇过几次,她兼职拉小提琴。” “那时林垚对我,尊敬居多,杰出青年,优秀企业代表,捐楼,做公益,风头一时无两。” 李知笑了下。 “具体记不得是怎么在一起,她有意还是我提,一觉醒来躺一张床上,浑身赤裸。” “人家清清白白一姑娘,我也不能提起裤子不认人。” 李知幽幽的‘嗯’了声,带点嘲弄。 知道李知在嘲弄什么,邵慎时也觉得自己挺可笑,“像我们这种家世,婚姻做不了主,在外养个贴心温柔的是不成文的规定。林垚骨子里倔,没跟我讨过什么,我也满意就这么养着。” “许曼宁对垚姐出手,是你表现了什么?” 邵慎时轻嗤,“许曼宁是出了名的的强势,以前许家也给她安排过相亲,她心气高,眼界高都瞧不上,一心只想去勾搭宴沉跟厉敬焰。” 李知评价,“那她确实挺有眼光野心。” “京港谁不想跟这两位爷,随便搭上一位要什么没有。许曼宁试过几次,在宴沉哪儿处处碰壁,一点机会没有,转头又盯上厉敬焰。” “厉敬焰没给态度,不温不冷像吊着,许曼宁以为有机会想进一步发展的时候,闹了鲍家那件事。” 李知点头,“这个我知道。” 邵慎时笑她,“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两日不是跟着宴沉。” “我是跟着,不代表什么都知道。” 是这个道理,带女人一起,不代表什么都知道,宴沉也不会那么昏聩。 邵慎时继续讲。 “许家在上升,厉家陷入麻烦,官场之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且许家在背后有意战队——” “不管厉家能不能渡过这劫难,破船还有三千钉。许家露了野心,怕被厉家针对,就要拉个人联盟。” 李知点头,表示认同。 “除了你,不是还有祁家,盛君野,还有那,那两个……”她指的是九疑仙馆那晚出现的人。 “那两位?”邵慎时被逗乐,摇摇头,“许家配?许家给那两家提鞋都不配。要说宴沉宠你,能让你见着那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李知不乐意听这个。 是是是,谁都知道太子爷宠她,以后断了,没人会去说太子爷什么,只会攒着一大堆的破词烂话骂她。 “南烛有婚约在身,南方大家族的千金。” 突然,李知有那么点同情邵慎时,结果是被人挑剩下的。 “你跟宴先生是好友,许家搭上你,厉家在追究责任时,重要顾及些宴先生那方,是这个意思吗?”这个道理李知还是能想过来。 “对,就是这样。” “许家存着这种心思,你家长辈还答应?” “谁说答应了,虚与委蛇而已。都这样,一份真意,九分虚情。” 李知揉了揉眼窝,“就因为这,许曼宁就发癫看不惯垚姐,非要给一个下马威,甚至让她失去一只手。” 邵慎时露了狠劲儿,“许家本来就是疯子。许曼宁母亲是第三任妻子,怀着孕上门,直接挤掉第二任许太太上位。肚子争气,生了个女儿,许家就盼着一个公主。” “许曼宁父亲在家行三,也是小三上位的种,本来就得宠,这宠爱就延续到许曼宁这儿。” “一个小三的女儿,比嫡孙还要得宠。” 李知总结评价,“许曼宁有个小三的奶奶,野种的父亲,做小三的妈。偏偏这一脉在许家最得宠。” 邵慎时冷笑,“是疯子吧?” “确实是疯子,理解不了。” “不过。”邵慎时慢悠悠来一句,“许曼宁母亲确实漂亮,京港里的富家太太能比得过的屈指可数。漂亮的浑身透着股妖劲儿。” 他眼神在李知身上来回。 “像你这种,要是跟你年纪相仿,该又是个祸国殃民的。” 李知冷脸,“你还缺巴掌呢,邵先生。” 邵慎时苦笑了下,“许曼宁没继承她母亲的美貌,只继承了两成,在京港世家千金里算一般般。” “要是继承了她母亲那妖劲儿,说不定许家真就能一飞冲天。” 李知轻笑,“懂,男人都看脸呗,都想睡最漂亮的女人。” 邵慎时回她一句,“不然宴沉图你什么?图你脾气倔,性子犟,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琴棋书画全不会,惹急了就一刀子上去。” 第64章 威胁? 凌晨五点多,李知刚眯了会儿,龙飞找来。 “李小姐,先生在楼下。” 她揉着眼睡眼惺忪的下楼,黑色的红旗拢着月色在门口。 “要等出殡下葬?”车门敞着,刚上车宴沉就问。 车里烟味浓,是他之前抽的那款浓烟。 李知蔫蔫的,无精打采,“嗯,送垚姐最后一程。” 宴沉握着她被冷气吹凉的手,想抱抱亲热一下,姑娘不准,说晦气。 “事情办完就回家休息。” “嗯。” 宴沉递了个红包来,连衣裙没口袋,挺不雅的塞她领口,“压祟红包。” 红包只有薄薄的一层。 她嘟哝,“真小气。” “我小气?”宴沉低笑,拖过她的手,在身侧盒子里取了一只玉镯套她手腕,“好好戴着别弄丢。” 她皮肤白,手腕纤细,戴着很漂亮。 “你走得急,林老让我转交给你。” “信我,很贵。” 玉镯冰凉,车厢暗看不清,李知摸了下,“给的这么贵重您怎么收了,我说了不要。” “长辈心意,你收着就是。” “您都说很贵,我更不能收!”李知心颤颤,连他都说贵,可想而知。 男人笑了下,温热的指腹摩挲手腕,“林老让我转告你:【东西不论贵重,论心意,这是林爷爷的心意】。” 林爷爷是真能拿捏她。 李知不好在拒绝,宴沉说贵那肯定是真的,小心的捂着,“您刚回京?” “机场过来。” “那,您快回去休息,您就别上去了,人多眼杂,这地儿也晦气。” 她看不清宴沉的表情,也感觉到他一身的倦怠疲乏。 宴沉嗯了声,没动,拉着她的手靠椅背小憩,李知靠着他的肩,软软的一双眼盯着窗外。 今晚月色,可真亮真圆。 一小时,天幕边蒙蒙亮泛着点白光的时候,宴沉睁眼,眸色猩红,血丝弥漫…… 矜贵又颓废。 宴沉掏烟,李知拿打火机,借着微微火光看他,忽然问了句,“我死了,宴先生会替我守一晚吗。” 很吸口,宴沉扭头。 “不会。” 回答真是,一点不让人意味。 “腰腰不会死,宴先生护着,腰腰长命百岁。” 他回头时,李知就凑上来,吻他温热的唇,宴沉丢了烟把她抱怀里,“不是说晦气,不能碰。” “宴先生福星高照,百无禁忌。”她笑得温柔,眼里情绪复杂。 一刻钟,宴沉停下,亲她眼睛,“上去吧,你宴先生憋得难受,想在车上要你。” “路上小心,宴先生。”李知红着脸跳下车。 身影消失,宴沉合上窗,重新点了烟,“回宴家。” 回宴家。 联合对自己弃如敝履的父亲,去对付同样把他弃如敝履的母亲。 真是一群疯子啊。 宴沉嘴角的笑容冷下去,狰狞的阴戾爬上双眼。 —— 翌日。 林垚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时,外面的阳光正盛,从窗户洒进来在白色瓷砖的地面铺散。 随时间的推移一点点侵蚀过来。 唯独停在焚化炉前的地砖上,泾渭分明,一半明亮璀璨,一半烈火滚滚黑暗无际。 李知踩上来,白色的运动鞋,左右各踩一半。 良久,她仰头深吸口,抹去眼角的泪。 她给邵慎时发消息:【做尸检了吗?】 邵慎时:【做了,厉敬焰还没给答复。】 邵慎时:【你过来,找你有点事。】 邵慎时在门外,靠着墙抽烟,李知找出来,他递来一张卡,“麻烦你转交林垚父亲,找个合适的借口。” “密码是林垚生日。” 李知接过去,摩挲两下,心绪复杂,“多少钱能买邵先生的心安?” 一条命,多少钱能买心安。 一小时后,林垚父亲去捡骨,冯露露陪着,两人都哭的泣不成声,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在林垚的骨灰里。 林父挑了个最贵的骨灰盒,父亲努力想给女儿最后一点疼爱,可是骨灰盒好贵,林父用现金跟银行卡里的钱都凑不出。 李知帮忙扫了钱,陪着出来把卡给了林父。 “垚姐跟我住一起,平日节约,又兼职多份工作,这些钱都是垚姐存的,让我请朋友做些投资。” “密码是垚姐生日,叔叔节哀,祝您一路顺风。” 陪着林父抱着女儿骨灰回家的是同村一个有车的邻居,冯露露不知几时跟上来,像在跟李知说,又像自言自语,“林垚母亲早逝,就她跟爸爸相依为命。林垚也曾想过脚踏实地一点,学普通专业,毕业后找一份踏实的工作。” “她天分高,林叔叔借钱把她送出家来学习,进乐团是她的梦想,过年时带着这份荣耀回家,林叔叔在家里大摆宴席轻全村的人吃饭。” “转眼不过几月,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知没说话,冷冷一笑,“开车了吗?” “开了,你路上小心,以后要是愿意还是来找我玩儿。” 李知点头,去了停车场。 从殡仪馆离开李知就回家,还是很迷信的,有柚子泡水洗澡,熬了一宿这阵倒头就能睡。 梦里梦见了林垚,她活着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一起过圣诞节,年后来医院探望李暮朝。 一幕幕鲜活又真实。 那根参还留了一半,送参的人却不在了。 一觉睡到晚上,吃了晚餐又出门。 —— 四方馆。 包间里热闹,厉敬焰居中而坐,整屋讨好谄媚之辈,身边也有漂亮美女相伴,声色犬马的销金享乐。 厉敬焰点了支烟看她,“哪儿聊?” 李知指了指外面。 厉敬焰迈步出来,引来里面的人一阵暧昧的‘呜呼’。 “厉先生也没说正在享乐,过来不是时候,抱歉。”李知低着头,情绪低迷。 厉敬焰丁点不避讳的在她右侧的长廊的木栏上坐下,一点交友空间都不给,故意这么挨着。 “你找我,难得。” 李知侧头,疑惑也不解,“公共场所,人多眼杂,挨这么近,生怕我俩传不出什么绯闻?” “传了就是你勾引我。”厉敬焰笑,很是狂妄不羁。 李知抿抿嘴,“谁信,我放着京港太子爷不要,勾引你。” “那又是谁说,京港的太子爷就宴沉一个?” 厉敬焰这人,真是处处能拿捏她。 她轻笑,竖起大拇指,“你俩都牛逼呗。” “少贫,什么事。” “林垚的尸检。” 掸了掸烟灰,厉敬焰哼笑,“邵慎时说的。” “嗯。” “自杀。” “我亲自去看过,自杀,没有任何疑点。” “厉先生避重就轻,就是不说尸检的事儿?” 又一声哼笑,厉敬焰忽然凑上来,离她耳朵咫尺距离,“幺幺,是一直这么敏感?” 李知吓得差点摔倒,强忍紧张,“厉先生非得口头占我便宜?” “我也想直接占你便宜,幺幺给吗?” “神经!” 她起身要走,厉敬焰攥着她直接扯回来,一只腿跪在他腿上,很是暧昧的这么抱着。 “厉敬焰!” 她真被宴沉给搞怕了,恨不得离男人三尺远! 厉敬焰痞子般的笑着,微微仰着头,浓颜系棱角分明的轮廓,让这个动作衬的又野又带劲儿。 “这腰,可真软。” “宴沉把你养的不错,比起前段时间娇媚不少。看看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你——” 李知是手脚都动不了,又气得慌,直接用脑袋撞他。 谁知这人轻而易举的躲开,勾着她腰直接抱怀里,“想法不错,速度慢了点,听说你身手不错,让宴睢都给吃了亏。” “厉敬焰有事好好说,松开我!” 厉敬焰勾着嘴角,混不吝十足,“都亲过,抱一下有什么关系?” 李知深吸口,“不怎么样,可我不愿意!厉先生这是想要对我来硬的?” “得,逗一下怎么还变脸了。” 打趣着,厉敬焰松开李知,拍了拍旁边位置,“坐吧。” “不坐,屁股疼。” “那就站着。” “尸检报告。” 厉敬焰重新点烟,“自杀前两天有性行为,或许可以说是强暴?” 李知背脊一凉,“有人证?” “没,尸检上写着,私处有伤痕,这种伤多留于被施暴时留下。” “许曼宁安排的人?”李知抿着嘴,面色冰冷。 厉敬焰挑眉,一副拽劲儿,“为什么不怀疑邵慎时?” 她说,“如果是邵慎时安排的人,林垚不会反抗,哀莫大于心死,大概率不动没反应。” “医院那边,不是梁家股权的医院,还是邵慎时安排,许曼宁的人怎么敢!”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京港,钱给够权一压有什么不敢。”说这话时,厉敬焰口吻中都是不屑。 “你,不帮邵慎时查吗?” 厉敬焰耸耸肩,“查了也没用,许家一天不倒,被收买的人找到也没用,事情闹大许家自会找人来顶。” “而且这种事,证据不多,强奸林垚的不是许曼宁,账户交易代表不了什么。许家多给一笔钱,大事化小。” 李知轻嗤,“有钱人真会玩儿。” “你跟林垚,关系很好?” “朋友。” “只是朋友就这么讲义气?”厉敬焰前一秒肃冷,后一秒混不吝,“嗳,你身上这么多秘密,宴沉就不好奇?” 李知会看他,“我看你秘密也不少,有兴趣跟我讲吗?” “可以,床上讲。” 李知翻白眼,认真看他,“厉先生还藏了什么没讲。”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自觉。” “不是女人的自觉,我看是你的敏感。” “……” 实在聊不下去,再次欲走,厉敬焰起身,搂着她脖颈扯到怀里,在耳边低语,“我个人怀疑,林垚不止被强暴还被录了视频,这视频用来做什么想必你能猜到。” 威胁。 威胁林垚离开邵慎时,不再有任何牵扯。 “几成把握?”她的心咯噔一下。 “6、7成。” “你……” 厉敬焰松开她,扯着手腕往包间带,“这个我可没办法,哪个做的不知道,谁拍的不知道。” “或许是我也‘敏感’,没证据的事不能随便误导。” “这事你不给邵慎时讲?” 厉敬焰招呼人去牌桌,“邵慎时还没回过味,看他觉悟。或许他知道,人死情消,点到为止对大家都好。” 凉薄也现实的一句话。 第65章 打架斗殴。 李知这会儿倒是回过味来了,为什么坐在了牌桌。 “你干嘛?” “打牌消遣散心。” 厉敬焰把手机怼过来,是跟宴沉的微信联系,他发的消息是:【你家幺幺在我这儿。】 11:【带她玩儿。】 厉敬焰靠着椅背,双脚搭在茶台上,“给女人消遣的不多,凑合着打打麻将。” 牌桌上的人,李知是一个不认得。 “我以为你们朋友圈是想通的。” “谁说的,各有各的圈子朋友,他们那群人坐一起就是生意,合作,没劲儿,我不喜欢。” “你喜欢,搂着美人销金。” 李知也难得找到机会回怼一句。 厉敬焰不反驳,轻笑,“倒是想,美人不给抱。” 牌桌上的人附和,“哪个美人不给抱,厉公子的面子都不给?” “美人倒是有点骨气,是不是厉公子太凶巴巴了。” 厉敬焰若有所思的点头,“幺幺,你觉得我凶么。” “凶!” “哪儿凶。” “哪儿都凶。” “幺幺——”李知右侧的男人暧昧的‘哦’了声,“厉公子叫的这么亲密,可没见过您这么宠谁。” 厉敬焰眉眼带笑的轻训,“少贫,好好打。” 李知想着林垚的事,心不在焉,这牌也是故意逗人,之前几次好好打全是烂牌,现在没心思好牌就没缺席过。 “今晚手气不错。”厉敬焰都在一边夸。 “靠您罩着,感谢。” 厉敬焰猜的那个视频,李知想到一个人。 陆瀚! 找陆瀚帮忙,得知会宴沉一声,不然又得搞出事来。 一个多小时,包间来了女伴。 对面那男人的女伴,叫付俊杰,搞娱乐这一块的,有个影视公司,对明星流量最熟悉。 刚刚还听到点八卦。 “杰少。”女人很会来事,一来就从背后抱着付俊杰,李知看见那对丰满的胸亲昵的贴上去。 付俊杰撩眼看她,“拍摄完了?” “嗯,刚完。” 刚结束拍摄就来陪金主爸爸,好敬业。 坐右侧的何一瑞催促,“杰哥,还没讲完,吉星的虞夭怎么回事,真给人养了?” 付俊杰,“八九不离十,最近资源顶级。” 何一瑞,“知道谁养的吗?” 付俊杰故作高深,眼神似有若无的在看厉敬焰。 桌上的人会意,虞夭被谁养着付俊杰知道,只是碍于厉公子在这儿不太敢讲,证明那人背景不一般。 李知吃了瓜,打字给厉敬焰看:【盛君野?】 厉敬焰点头。 然后把一盘剥好的葡萄推给她,“吃吧。” 不太美观且有点难看,去了籽,去的不好所以显得丑。 不浪费的李知都有点嫌弃。 “什么眼神,李知。” 她回头丢牌,“您,洗手了吗。” 把厉敬焰给逗笑了,“没洗,甭吃。” 李知也没那么不识好歹,厉公子亲手剥的葡萄,不吃得多摆谱,“说笑,瞧您当真了。” 虞夭的瓜没吃到,何一瑞心里急啊,“厉公子,您给说道说道,谁养着虞夭?圈里不是传她一身清高,谁的面都不给?” 付俊杰嘁的那个不屑劲儿,“清高个屁,人设。虞夭,就是夜场交际花爬上去的,能清清白白到哪儿。” 何一瑞追问,“之前传虞夭跟新晋影帝的恋爱?” 付俊杰点头,“这倒是真的,在保姆车上抱着啃让狗仔拍到,吉星跟百闻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李知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现在她才晓得,八卦是天性,阻挡不了! 搂着付俊杰的小花忽的来一嘴,“如果虞夭被养的事情爆开……” “你找死。”付俊杰扭头瞪她,“你招惹不起别去碰瓷,也别想着踩着她上位。” 小花娇娇的装委屈,“杰少,我就是随口一说。” “妈的,算老子眼瞎!”何一瑞有些气,摔麻将,“之前某珠宝晚宴,我就冲虞夭那张脸,几百万买了一枚胸针,几百万才聊到几句。人贼漂亮,想深入接触一下,经纪人是各种通告的跟我讲。” “后来我朋友说虞夭清高是玉女小花,我才打消了念头。这他妈才多久,转头就给人养了!” 李知抿着嘴偷乐,何一瑞还算大气,手一挥,“李小姐别憋着想笑就笑,这种丢脸事我干的不少。” 她说了句‘不好意思’是真憋不住。 何一瑞心里不爽,骂骂咧咧好半天。 付俊杰侧身,对沙发那边招手,“余青呢,余青来陪陪咱们何少。” 酒桌那边缓缓走来一姑娘,穿着件一字领的连衣裙,不施粉黛,清雅秀丽,底子很不错。 该是第一次,挨着何一瑞坐下动作局促。 王斌一眼看出余青的青涩,“第一出来?新捧的人?” 付俊杰,“大学刚毕业,电影学院,底子不错吧。暂时安排给周奕做助理学习学习。” 周奕就是搂着付俊杰的小花。 周奕提醒余青,“给何少点烟啊,傻乎乎的。” 余青确实稚嫩,动作拘谨,还战战兢兢,怕得很不小心火苗燎过何一瑞指腹,顿时引来责骂。 “你他妈傻逼啊,怎么不冲我身上点。” 余青吓得脸色煞白,拿着打火机在发抖不停道歉,何一瑞嘴贱,怒骂不停。 “来,何少,消消气。” 李知拿着打火机浅笑盈盈,“谁都有第一次,余小姐年轻经历不多,何少嘴下留情。” 火苗这么摇曳着,何一瑞叼着烟既敢也不敢。 余光扫了眼眯着眼的厉敬焰,何一瑞真不敢,“李小姐幽默了不是,哪儿敢让您点烟,我这人就嘴贱,您见笑。” 李知就这么盯着他,“何少,瞧不起我?” 这话给说的。 厉公子带来的女人,拉人给凑麻将,亲自剥葡萄,给宠成这样敢不给面儿? 何一瑞小心的凑过来,烟头从火苗上烧过,厉敬焰挨近李知,眼里三分笑意,“你少祸祸人。” 她耸耸肩,“气氛不好,玩笑一下。” “余小姐会麻将吗,我太会,能教教我?” 付俊杰连说,“还不快去,怎么这么笨。” 服务生加了椅子,李知让左右护法给护着,余青面对女生紧张感消了不少,小声说了句。 “谢谢。” 李知丢牌丢的随意,厉敬焰忽然拍她手,“打这张。” 她说,“见光死。” 其余三,“没看见,都没看见。” 李知笑不停,“谢错人,要谢,谢厉公子,都是看厉公子的面儿,我啊,就一凑数的。” 余青很郑重其事,“谢谢厉公子。” 厉敬焰靠着椅背不搭理人。 又几圈过去,院子外闹起来,女人的尖叫,伴随打砸声。 王斌爱凑热,第一个跑出去看,站门口做直播,“哟,对面打起来了,还带保镖呢,凶得很。厉哥,不去管管?” “跟我什么关系。” 牌局暂停,个个都凑去门口看热闹,李知也去看了,视野不好看不清,没劲儿又回来。 打砸声持续十多分钟,厉敬焰接到消息就出了门,没多久带着两个人过来,脸上都有伤,盛君野少一些。 保镖护着没那么吃亏,佟云州脸上的伤多些。 陪酒的姑娘出了房间,余下的都躲到牌桌这边来,付俊杰,何一瑞,王斌三人凑一起嘀咕。 “那不是佟家的独苗苗,混世魔王?” 何一瑞,“就是那佟什么来着,跟他干架的谁啊?” 王斌,“不认识脸生,我听到冒了不少港语,也不知是港城还是奥城的,看,带那么多保镖,指不定也是什么宝贝少爷。” …… 沙发边。 “不可能!”佟云州挨得重,心里憋着火,瞬间弹起,“没握手言和这选项,今儿不是他躺着就是我躺着!” 厉敬焰慢慢抬眼,晃着酒杯,“我给你脸了?” “厉哥!”佟云州不服是真,怕厉敬焰也是真,“你不能这么包庇他吧,他算什么东西,在京港跟我闹,传出去我脸都没了。” “在我这儿,你有什么脸?”厉敬焰阴恻恻的盯着佟云州,“你爷爷刚上去,你就在外惹事?京港没人管得了你?” “我没有闹,是这傻逼发神经。” 盛君野也不是好脾气,蹭的弹起,“谁傻逼,老子把你打成傻逼!” 佟云州把脸往前凑,“来,弄你爹一个试试,来,不弄我,你是我孙子!” “厉哥你看见了,这‘扑街’找死,怪不得我!”盛君野气的快拿着酒瓶自己上了。 喊保镖进来。 厉敬焰低吼一声,“滚出去。” 保镖又灰溜溜的滚出去,不敢造次。 “门带上,不嫌丢人!” 保镖又把门带上,搞得屋子里气氛凝重。 厉敬焰揉捏眉心,喝口酒缓缓,“怎么个事。” 盛君野,“他动我女人。” 佟云州嗤笑,“笑话,虞夭几时成了你的女人!” 此话一出,牌桌这边炸开了锅。 “我淦,是这人养的虞夭,什么来头?”何一瑞总算得见本尊,论长相自认不相上下,要说背背景嘛,不知道实力如何。 付俊杰脑子灵,瞧着李知,“李小姐,这位是?” 她玩儿着麻将,声音小,“姓盛。” 王斌想了一圈,嘟哝,“京港里没姓盛的,是南方来的?” 李知也不知盛君野哪儿冒出来的,横的不行。 “就你这傻逼样儿,跟虞夭配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傻蛋!”佟云州看盛君野那盛宴,跟看傻逼一样。 盛君野气的快冒烟,“干你娘的傻缺。” 这俩骂着又要干架,厉敬焰一脚踹茶几上,巨大的一声‘嘭’酒杯酒瓶都滚落不少。 正要掐一起的俩人,蔫了。 第66章 虞夭跟了太子爷。 “我不道歉。”佟云州犟。 盛君野横,“我也不道歉。” 这也是个犟种,主要是两人拉不下脸。 厉敬焰,“那你俩当着我面儿打,肉搏,谁赢谁有面儿。” 不带保镖,盛君野是不太愿意的,他现在喝多了晕乎乎,指定吃亏,佟云州倒是愿意。 想把刚才吃的亏找回来。 “孙子,来呗,怕你爷爷?带着保镖横什么,就显你有保镖是吗?有本事来跟爷爷过两招,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被抢了心上人的何一瑞自然也不服,在这边火上加油,“真他妈怂蛋,有本事干一场。” “谁他妈在嘀咕我。”盛君野蹭的弹起,骂着‘扑街’找过来,绕过屏风一看,这儿还有几个看戏的。 “你……”盛君野也不知是谁,手指了圈,跟李知眼神相对,脑子慢半秒,“你怎么在这儿。” 她示意牌桌,“打麻将。” “就你这臭技术还打麻将?” “嗯。” 盛君野是来找挑事的人,一见李知忽的心中一动,“他是不是来了?” “谁?”李知是真没懂这暗示。 盛君野随意掀开一人坐下,那表情又恨又不爽,“你说还有谁。” 大概指的是宴沉。 “我不知道,没联系。” “他肯定来。”盛君野急得挠头,“一会儿你帮我说说情,保我一条命行吧?” “我?” 她笑,“你可真瞧得起我。” 盛君野十分正经,“我没跟你说笑李知,朋友一场别这么冷血!” 李知不想管这骚包,“我跟那位不熟。” “你!” 厉敬焰在那边喊,“盛君野,滚过来。” 妈的,忘了这还有个阎王坐着。 他一步三回头,“帮我求情,记得,这事过了好好谢谢你。” “……” 盛君野过去,又为谁道歉的事吵了起来,两个刺头谁都不让,让打一架盛君野装傻,佟云州气焰嚣张。 骂着骂着,先把四方馆的东家招过来。 “我真他妈服你俩,是要掀我祁家的店?打的几个院都知道,俩傻逼为一个女人打架。” “我淦简直了,丢脸丢大了。” 祁隽顶着一头白发,上蹿下跳比俩主角还吸睛。 佟云州,“先动手的他,找他赔。” “我赔你妹,你不动虞夭我动你?” 祁隽整个无语,“现在虞夭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的损失!!我年后才接手四方馆,闹这一出,我哥得弄死我!” “让你们来撑场子热闹,你俩直接掀我店!” “厉哥,这俩混蛋你不管一管?我损失那么大,我才是苦主。” 牌桌这边。 王斌纳闷,“现在是祁二少再管?” 付俊杰无聊的玩着麻将,消息挺灵通,“听说祁少去了南方,女朋友的事,祁家不少产业交给祁隽试着运营管理。” 何一瑞,“我就说,最近四方馆乌烟瘴气的。” 付俊杰,“急着做业绩,耍的昏招,以前多雅,现在就多乱。” 王斌努努嘴,“祁二少是真不怕死,他哥回来的揍死他。” 李知重新审视付俊杰,不愧是搞娱乐的,哪家的八卦都知道一点,如数家珍一般。 “看,我哥来电话骂我了!”祁隽急的团团转,拿着电话出门。 厉敬焰也不想管,为女人争风吃醋,真掉价。 “道歉,不道我也不管了,你俩爱干嘛干嘛。滚远点打,打完吱一声,我提前给你俩留一间拘留室。” 盛君野:…… 佟云州:…… 让人去派出所捞,那才是更丢脸的事。 盛君野可不敢让宴沉去局子捞人,今儿算他倒霉,“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打架的事我先动手我可以道歉,但虞夭以后见着绕着走,别再碰。” 佟云州,“你凭什么啊,你算什么啊。你说虞夭你的就你的?” 盛君野,“她现在跟我,不我的难道你的!” “跟你,笑话!” “之前虞夭跟着沉哥,谁不知道,沉哥亲自接她,亲自带去的红馆!” 哦,这事有意思了。 李知托腮,认真看戏。 这俩傻逼,把厉敬焰都给笑了。 佟云州继续呛,“都说虞夭跟了沉哥,不然她最近资源会这么好?大家知道,只是没人敢提!” “养虞夭的居然是沉爷!”何一瑞悬着心的彻底掉死了。 付俊杰思索着,“是听说沉爷养了个贼漂亮的妞,难道真是虞夭?” “你没听到点什么?” 周奕摇头,“杰少少说笑,我跟虞夭咖位不一样,哪儿能听到这些事。” 王斌只管吃瓜,“这就很有趣了,这俩在这儿争得头破血流,争的居然是沉爷的人。” “指不定这会儿虞夭告状,沉爷得来收拾人。” 盛君野又跳起来,太阳穴突突的疼,“你神经,少他妈胡说八道!” 佟云州哼笑,“我胡说八道?是你这土狗消息不灵通!我跟虞夭之前就认识,见了面打个招呼,喝杯酒,正主没说什么,你跟个疯狗似的跳起来就咬人!” “你去沉哥面前喊两嗓子,说虞夭你的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 盛君野光看屏风后的身影,就已经腿肚子开始发软。 宴沉穿着一身正装,极冷硬的黑色。 俩能耐的跳梁小丑安静了。 佟云州脖颈子发凉,下意识后退,“沉哥,都,都是误会。” 盛君野快速看了眼,心拔凉拔凉。 “舅。” 牌桌这边的人,躲屏风后面看,小声蛐蛐,“我去,虞夭真来了?真沉爷养的?” 正诧异着,就听太子爷低冷无温的声音。 “盛君野,我这两天事儿多。” “有没有告诉过你,别惹事?” 盛君野往后退两步,咬着牙,“喝,喝多了。” “你喝多了,保镖也喝多了?” 宴沉慢条斯理脱着外套,站她身后的虞夭想献殷勤,让千安给拦下。 “腰腰。” “今晚赢了吗。” 李知轻车熟路的上前,接过外套,“目前战绩不错。” “热闹好看?”他余光睇过来。 “……还,行吧。” 宴沉摘了袖口跟腕表,慢吞吞的卷起衣袖,盛君野心肝俱颤,“舅,戒指,戒指,刮破脸的毁容,舅,舅……” 男人眯着眼,“刮破脸?你比某些人还娇气?” 某些人李知:…… “舅,舅——” 盛君野的哀嚎没能唤起亲舅舅的怜悯,硬生生挨了两巴掌加一脚,直接踹倒在两个沙发中间的空隙,撞的盛君野登时眼泪花花都出来了。 依着盛君野的豪横该是要东躲西藏,可他跟傻逼似的硬生生站着挨巴掌,纹丝未动! 这样看着确实有那么点可怜,特别是可怜巴巴盯着李知。 李知是真心不想管,又有那么点于心不忍。 “宴先生,喝杯酒,消消火。”她也是硬着头皮上,万一被骂‘多事’那可就…… 宴沉噫了口浊气,转手牵着李知在沙发坐下,“云州,还想怎么撒火?” 佟云州也是牙齿打颤,连连摇头,“误会沉哥,真是误会,都喝得多,一时酒精上脑。” 宴沉眼皮轻抬,“谁跟你说的,虞夭跟了我。” 静默几秒,佟云州抽自己嘴巴子,“我胡说八道,吓唬他的,我,我不知道他是您外甥。” “沉哥我说错话了,您见谅。” 宴沉冷哂,指腹按着蛇骨戒的纹路,“这会儿都不承认,虞小姐说说,谁在养着你。” 虞夭站在屏风前半米,一身黑色蕾丝镶边的连衣裙,勾的她身材极好,脸上妆容淡淡,脸皮泛红,实在是艳美漂亮,我见犹怜。 “都是误会先生,盛先生跟我聊得来,有些欣赏我,就给了几个资源。” 这会儿盛君野爬起来,捂着后背也不敢坐,连附和,“舅,真的只是给了几个资源没有别的。” “我让你开口了!”他骤然沉声,吓得盛君野一缩脖颈。 李知忽然觉得,宴沉对她,真的算不错。在吴苏,要这幅脸色,这架势训她,命都能搞没。 “我错了,舅舅。” 宴沉冷眸掠过,扫过果盘里的葡萄,摘了一颗,悠哉又自然的喂到李知嘴边,“虞小姐,盛君野欣赏你给资源我不管。” “不过他婚约在身,我不希望在京港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京港富家子弟多,选谁不是谁。” “贪得无厌,终没好下场。” 虞夭弯下腰,垂下的头发挡住那张漂亮的脸,“先生的话我记着了,以后一定跟盛先生保持距离,绝不会再有丁点的谣言。” “你最近风头大,低调一些。” 太子爷一句话,就封杀了虞夭势头正好的星途,亲眼瞧着,不免有些唏嘘。 俯身的虞夭抽了抽鼻子,“是,宴先生。” 宴沉抬手,“散了吧。” 这个不止是虞夭,还有牌桌边的几个人。 很快,包间里就剩几个人,李知去倒了杯水加了些冰,宴沉笑她,“不灌我了?” “不灌了,怕挨揍。” 宴沉轻弹她额头,嘴角微微勾着。 祁隽也被骂一顿,脸色不好的很,把账单摆桌上,“谁赔!” 盛君野都挨打了佟云州自然有爽到,“我赔。” 祁隽冷骂,不屑的很,“傻逼玩意,虞夭把戏多得很,就你俩没长眼睛被她勾的团团转。夜场里的交际花,以为是什么简单货色?”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接触接触玩玩得了,你还真玩儿出感情来了?” 盛君野用冰块捂着脸,心里憋屈的不行。 “我以后离她远远的,行了吧!” 祁隽怼他,“兴的谁爱管你似的,沉哥要不是你舅舅,有这闲工夫管你死活?不识好歹!” “盛君野。”佟云州也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举着酒杯,这会儿子挺大气,“不打不相识,佟云州。” 盛君野深吸口压火气,“盛君野。” 佟云州,“以后遇到一起玩儿,前事不计。” 盛君野,“行。” 厉敬焰慢悠悠一句,“你早说盛君野欠教训,我直接动手就行,用得着麻烦你来?” 宴沉挑眉,“没揍?” “没揍。” “现在也不迟,这俩都在。” 第67章 封闭治疗。 事情解决完都要散了,李知还记着去数自己筹码,赢了十六万,这是她打麻将第一次赢钱。 “这么高兴?”宴沉又给她喂葡萄,宠的明目张胆。 “第一次赢。” 她补充,“第一次靠自己赢。” 祁隽大方的扫了十六万过来,“要不要再来几圈?” 李知拿回手机,“不,见好就收,贪得无厌就是贪字变成贫。” 祁隽搓搓手,“没劲儿,半夜把我叫来,我也还没过瘾。这个点摇谁出来打麻将。” —— 管不到祁隽摇谁来过牌瘾。 李知赢了钱,自然要走,留下去被哄上麻将桌指不定就输出去了。 “您回来一直没休息?” 上了车宴沉就躺她腿上,这次脸朝内,埋首在她肚子上,软软的,香香的,“睡了两小时。” 李知感慨,玩儿他头发,“宴先生挣钱也辛苦。” 宴沉低笑,“不挣钱怎么养你。” “我又不贪心,好养的很。” 他拖着调,懒懒的,“宴先生想把腰腰养好了一点。” “现在就养的很好。” “回家补觉了吗。” “补了。” 这次她学乖了,就把为什么要找厉敬焰的事主动上报,宴沉教她,“不急,看慎时那边怎么说。” “想急也急不了,我懂,像林垚这种身份,在权贵眼中只是一个玩物。花点钱能买身体,也能买一条命。” “我,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她能力只有这么多,尽力而为已经是全力。 宴沉狠倦怠的‘嗯’了声,“乖。” “您今晚还有应酬吗?”车子往平安街走,是送她回家,那就是今晚不跟她一块玩儿。 “还有些事没谈好。” “明天再谈不行吗?”她问了句废话,如果明天可以谈,何须这样半夜好熬着,躺被窝里睡觉不舒服吗。 “那您少喝点酒,少抽烟。” “跟我去君越?” 她摇头,“晦气,明晚吧。” “明天出差。” 才从吴苏回来,又要出差。 “那我,等您回来。” 宴沉没回,不知是不是不高兴,还是睡了。 在平安街路口,车刚停下,宴沉就睁眼慢腾腾坐起来,降下车窗点了烟,车内视野昏黄。 宴沉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手臂搁扶手,烟头明灭着,颓废也性感。 李知凑过来,挨着他肩,温声细语,“我回去了。” 男人不作声,像发脾气闷着的女孩子。 好幼稚的举动。 她撒娇的轻蹭,“好啦,我跟您去君越。” “学会逗我了?”男人扭头,稍重的力道捏着她下巴,似笑非笑。 她柔顺又乖巧,“那天走得急,也没见到您,想您了。” 男人的指腹轻揉她眉眼,身体压过来吻她,千安识趣的下了车,离车头几米远,非礼勿视。 男人吻的重,像要心事。 “腰腰。” “嗯?” 她嗓子黏糊糊的,软的很。 “离厉敬焰远点。” 她身上,沾着厉敬焰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好。” 男人眉心舒展了些。 “腰腰,说一句‘没事,都会过去。’” 她玩着宴沉的头发,温声细语,“没事的,都会过去,宴先生吉星高照,百无忌禁,平安顺遂。” 男人狠咬一口,李知吃痛的扭身。 从胸前抬头,耐性的帮她整理好衣服,“回去吧。” 等车离开,李知转身,才皱眉,揉了揉发疼的胸,咬的极重,现在还火辣辣的! 这算报复吗? —— 李家。 李暮朝递来刚榨的西瓜汁,预备去拿烟,让李知拍了下。 “嗯?” 装模作样,还挺会唬人似的。 李暮朝轻笑,转而剥坚果。 “消息确定吗?” “一个朋友说的,在警察局有些关系,何况这种事没必要骗我。”李知咬着吸管,眸色恹恹。 “哥,你知道京港邵家吗?” 回想了会儿,李暮朝点头,“听过不熟悉。” “就吊唁那晚带着女人来的那个,邵慎时就是垚姐‘男朋友’。”说包养,难听,男朋友好听一些。 李暮朝拧眉,“跟那位邵先生有关系?” “应该是。前段时间,垚姐跟邵先生分手,邵先生被安排相亲的对象就是许曼宁。” 李暮朝,“家族联姻。” “是有这层关系在,我没接触过许曼宁,在京港许曼宁的名声一直不好,刁蛮跋扈,唯我独尊。” “垚姐先遭遇的那场车祸,我就怀疑是许曼宁安排。” “但——” 她什么都没做,有这个猜测也什么都没做。 宴沉不让。 邵慎时也不管,连林垚都让她不要计较。 个个都在让许曼宁。 连受害者都需要对施暴者低头。 李暮朝拍拍她的肩,知道她心里在难受自责什么,“跟你没关系幺幺,我们能力有限,不是每件事都能帮,每个冤屈都能施以援手。” 这个道理,李知也懂。 “可是哥,现在林垚死了,死前还遭了罪。废她一只手,葬送事业前程作为警告已经足够,许曼宁还是咄咄相逼,逼林垚去死!” 好似一条命在这些人眼中,卑微如蝼蚁。 李暮朝抿抿嘴,“我问过了,许家的东西的确不好查,做事小心谨慎,就算早年有什么把柄,现在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许家在仕途上步步高升,是不允许存着什么不可控因素来威胁自己。” 李知点头,“我有猜到。” “幺幺……” 李知吐掉吸管,深吸口,眼中揉笑,“今天吕医生联系我,说你的病情稳定的很好。” “嗯,吕医生也联系我了。” 李知追问,“吕医生是不是也询问了你,进一步治疗的意愿?” “是。” “哥,你的想法呢?” 李暮朝在犹豫,“全程封闭式治疗,幺幺,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加上刚出了林小姐的事……” 李知咯咯的笑,“哥,就算你在家里,我在外面办什么事,想要报复谁,针对谁其实你也不知道。我有工作,你不会24小时都跟我在一起。” “你的担忧我懂,就怕我去做什么傻事。可是哥,你既然了解我,就应该清楚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是你的病和身体。” “就算我真的存了报复许曼宁的想法,也是等你病情稳定好转以后。何况……”她抬起眼来,戾色在眼中肆虐,“你更知道,我有件比你还重要的事没有办。” “我比你了解的还要惜命!” “阿姐的仇,我不可能忘掉,我也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查去等。我信佛,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丝毫不爽!” “我的刀,一定会捅进害死阿姐的人手中。” “血债需血偿!” 就是因为李暮朝知道,心里才一直不安担忧。 “幺幺!” “哥,我们明天去一趟医院,跟吕医生好好聊一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接受这次机会。” “哥,阿姐的仇你不要管,你只要亲眼看着,只是看着就好!” 她会去做,会做的很好! 隔天。 李知就带着李暮朝出现在吕医生办公室,天润的研究室没在京港,在东城,极大的一个研究室。 因为跟梁浩然关系熟,梁浩然又特意叮嘱过,吕医生算是知无不言。 聊了两小时从医院出来,又请了梁浩然出来。 事关李暮朝的健康和性命,李知必须认真谨慎的对待。 “吕教授还真是一点没把你当外人。”梁浩然喝了口酒,直言不讳,“此次的封闭式治疗研究,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厉李先生是在诸位专家会诊过病情以后第一个挑选的病人。” “我们研究室的确野心勃勃,而为了这次目的的成功,也从国外高薪聘请了一整个研究团队,目前商议只有十个名额参加。” “其中,出李先生比较特殊外,其余八位都是年龄40以上,在国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知听得手心一阵阵冒汗,“费用这块。” 梁浩然会心一笑,“费用你不用管,有天润全部负责。” “吕教授给你看合同了吗?” 两兄妹点头,只是条条款款太多,他俩懂的不是很多。 “你们可以拿着合同去找专业的律师逐条细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吕教授。” “我们虽然是以实验,想要突破为前提,并不代表不会在乎实验人的生命安全。” “毕竟我们要的是突破,而不是害人性命。” 李暮朝端起水杯,“梁先生如此眷顾,我们兄妹无以为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李先生客气。” 马上的,李暮朝话锋一转,“如此万里挑一的机会梁先生能给我,且不需要任何费用——” “李知常跟我提起梁先生,说您高雅温润,高山仰止。如此,我还是冒犯的问一句,梁先生愿意帮忙至此,是否还有别的什么需求,或者交换?” 梁浩然轻瞥李知,不是看不见她脸上的尴尬和眼色。 “李知没告诉李先生,我有未婚妻,预计今年完婚。强强联姻,李先生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壮大家族的机会?” 梁浩然轻笑,“李先生别误会,我没有贬低李知的意思。只是在权利地位跟一个美人在同一选择条件下,我自然选择前者。” “我跟李知算是有些缘分,李知性格爽利对我胃口。李知为李先生求的这些机会,不需要我付出什么,只是点头一个电话的事。” 除了当初,梁浩然以靶向药资格想把李知骗上床以外的目的,说的都是真心话。 天润制药的少东家,安排一个人名额,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假如,批文没有卡在宴沉手中。 李知这会儿也只是梁浩然身边一个情人,待他跟未婚妻结婚,外面不清不楚的关系全部都要断干净。 李暮朝再次端起水杯,“我为刚才的失礼言行道歉,感谢梁先生照拂。” “李先生客气,互惠互利的事。” 梁浩然有事,午餐没有吃,李知送他到电梯口,梁浩然才小声问,“你跟沉哥的事,还瞒着你大哥?” “嗯。” “你早说啊,万一我没看懂你暗示说漏嘴怎么办?”梁浩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着,“放心,封闭治疗的事坑谁也不敢坑你,有沉哥替你保驾护航,我要敢把你哥怎么着,沉哥得弄死我。” 提起宴沉,李知总算心里安稳些,“宴先生知道?”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审批文件要过,沉哥就算不批也得知道项目,你哥的名额的确是后门给的,别的那些人……” 梁浩然放低声音,左右看了看,“你可以问问邵哥,哪个不是千方百计跟沉哥求来的。” “你哥的名额是沉哥亲自给的。” “瞧瞧,李知,沉哥多疼你。” “我可以拿命跟你保证,如果实验阶段有任何问题,不适配就会终止。” 第68章 算计。 送走梁浩然折回。 “幺幺,如果你希望我去,我就去。”李暮朝似乎也才下定决心。 李知摇头,舀了汤递来,“哥,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 两兄妹各有心思。 李知自然想李暮朝接受更好的治疗,但李暮朝的优思担心她也明白,实在不愿意就不去。 反正目前靶向药使用后的效果很好。 午餐结束,李暮朝拍拍她脑袋,“幺幺想,哥哥就去。说不定是一个机会,病好了,我才能更久的陪着幺幺。” 李知长吁口,“你有任何不满,不愿意就回来。” “好。” 从餐厅出来,李知带着李暮朝去购物,豪气的跟个小富婆似的,只论东西好坏不论价格。 “哪里需要买这么多东西。” 李知挑的认真,“需要的,梁少都说了,去的人非富即贵,不能让那些人看扁哥哥。” “我们也有钱,吃穿用度一样可以用最好。” “虽然梁少说费用不用管,我也会照样给钱,哥哥去了什么都不要省,也不用小心谨慎,就当是一次旅游。” “幺幺……” “别动,这两条领带你喜欢哪条。” 李知拿着,在李暮朝胸前比划,“都好看,都买了。” 李暮朝拿她没辙,打趣,“我们腰幺幺现在可真富有。” “那当然,你以为我这些年挣的钱存着干嘛?就是为的这一天,等哪天你跟二哥需要我援助的时候,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像你俩小时候照顾我那样。” 李暮朝低头,由得李知帮他系领带,只是这孩子笨,销售教了多次都没学会,绕来绕去总把手指套进去。 “不学了,麻烦。我去挑鞋,你就坐着。” “好。” 西装革履,收拾一番的李暮朝往镜前一站,李知笑盈盈的站在旁边,“嗯,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就是有些病气,等你把病治好,就这样往中央广场一站,不得吸引多少小姑娘来。” 李暮朝眉目温柔看她,“又胡说八道。” “才没有,哥你本来就好看。” 如果不是瘸了一条腿,废了一只眼,这相貌气质,站宴沉那群人里那也是毫不逊色的。 “好看,就这两套了,我去付钱。” “幺幺。”李暮朝把她攥回来,看着眼前的姑娘,“幺幺,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照相。” “手机拿出来,记得开美颜。” “我们幺幺漂亮,不需要美颜。” 李知咯咯的笑,“不开就不开,要丑咱俩一起丑。” 两兄妹一番痛快的购物,四处玩了玩,在外吃过晚餐还去看了两场电影,一场喜剧片,一场大片,最后馋嘴的她还拉着李暮朝去吃了宵夜。 这天过的实在是舒服又自在。 而隔天下午,天润制药的专车就到门口,一对一的私人管家陪伴,比她这个不专业的人要专业许多。 明明一切都很好,李知内心还是不安,站在车外,絮絮叨叨的重复,翻来覆去总是那些话。 “幺幺,没事的,我们可以视频,电话,也可以探望。” 李知什么都懂,都知道,李暮朝去东城,事情就超出她掌控范围,有丁点事就是鞭长莫及。 她不安的安慰自己,“嗯,我知道,我知道……” “幺幺。” 李知呼吸急,也说不出什么重复的话,红着眼心里百感交集,李暮朝下了车,紧紧抱着她。 “没事的,不会有事。我一定听你的话,有任何不舒服,不满不适就终止,不会硬撑,不会隐瞒。” “我病情稳定,说不定这次去就真的能够治愈。幺幺想做的事哥哥记得,我们会一起把事情圆满解决。幺幺,做事之前想一想我可以吗?让我可以心安一些,可以放心一些。” “等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去做。” 李知抽泣的急,小小一只一抽一抽,眼泪断了线,“我,我知道了,我等着你回来哥。” 李暮朝用力抱了她一下,蜻蜓点水的在她眉心亲了下。 “照顾好自己,幺幺。” “好。” 李暮朝上了车,巷道窄车速并不快,李知一路跟着,跟个巴巴跟着主人,依依不舍的小狗一样。 跟了好长一段,路变款,车子提速,李知就跟不上的小跑,追了大半的巷道追不上才停下。 好像当年下雪深夜的小姑娘,抓着吃了两个的糖葫芦,半夜醒来找不到妈妈,满眼惊恐无措,在狭小的胡同里跟无头苍蝇似到处找的小姑娘。 她一直在喊:【妈妈,妈妈。】 回应她的只有朔风,大雪,吹的铃铛响的旧路灯。 那时她,才四岁。 才四岁的小朋友而已。 —— 李暮朝去东城,李知在家郁郁寡欢两天,邵慎时来电三请四请才把人请出家,难请的很。 “这么大的姑娘,离了哥哥这样,真不怕被人笑。”邵慎时倒了酒递来,那表情揶揄的很。 李知没说话,冷眼瞪邵慎时。 “你懂个屁。” 坐她对面的厉敬焰替她出声,“人家‘兄妹’感情好,跟我们这些人不同。” 她知道,这是厉敬焰在内涵她。 “厉公子懂的真多。” 厉敬焰也不让着,“证明我了解你。” 李知慢悠悠喝了口酒,“是吗?多了解?了解到哪种程度?”她眯着眼,心里不舒服,“厉公子想多了解我?” 厉敬焰不疾不徐,眸色复杂,“看你愿意让到哪一步,我,来者不拒。” 邵慎时在旁踹他,“别欺负人。” “我能把她欺负?”厉敬焰轻笑,“没看见她牙尖嘴利,厉害得很。” “宴沉宠的,能不把她给厉害着。” 李知也狐假虎威一次,嗤笑,“是了,宴先生不在,诸位权贵就指着我欺负呗。” 邵慎时酒杯一搁,指着她,“话说清楚,我们怎么欺负你了。” “听说你心情不好郁闷,好心喊你出来玩儿,特意给你撺局。你这人不领情就罢,还倒打一耙。” 李知扭身指着牌桌,“明知我牌运不好,就把我拐去牌桌。这还不算欺负人!” 邵慎时耐着性子,“筹码算你头上了吗?宴沉给你当靠山,你怕什么,就算你输了金山银山,宴沉自然来给你平账。” 厉敬焰忽然出声,“外面有表演,你无聊可以去转一圈。” 他按铃,经理进来。 “领她去逛一圈,看看表演。” 经理笑容温和,“李小姐,这边请。” 反正无聊,正好去逛一圈。 前院热闹,看表演的人很多,雅座基本座无虚席,阁楼里最好视野的包间留着,就是经理给她安排的包间。 台上在唱戏,李知看不懂,只能听点抑扬顿挫,经理在旁解释演的什么戏。 中途有人寻来。 是高尔夫球场一别,单单在微信联系的宋白雪。 “知知姐什么时候来的。” 宋白雪状态跟上次一样,完全没有被鲍家的事影响。 “有一阵,在后院打了几圈麻将。” 宋白雪眼神探究,李知随意道,“就邵先生,厉公子他们。” 宋白雪‘哦’了声。 “听我爷爷提过,宴先生出差了。” 李知‘嗯’了声,端着果汁杯,宋白雪跟她闲聊几句话锋一转,“过两天宋家有一场寿宴,知知姐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她跟邵慎时,厉敬焰三人谋划的就是在宋家老祖宗寿宴那日。 还纳闷,她是跟谁一起去。 这不,宋白雪就主动邀请,这个身份去似乎更合适。 “我不太懂规矩,怕闹笑话。” 宋白雪满脸笑容,单纯又可爱,“我曾祖母就是喜欢热闹,没有那么多规矩。偶然遇到知知姐,你要是不嫌弃正好去凑凑热闹。” 李知佯装婉拒,“我这身份,不太好吧。” “我们是朋友,没什么不好。”看李知没有拒绝,宋白雪补充,“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天需不需要安排车来接知知姐。” 李知这时才反应过来,厉敬焰让她来转转是什么意思。 “不用,宴先生安排了司机。” 宋白雪单纯一笑,陪着一出戏看完,李知说要回后院,宋白雪也没拦。 重回包间,李知就说,“你们可真会算计。” 厉敬焰懒懒的点烟,“见着宋白雪了?” “嗯,邀请我去寿宴。” 邵慎时坐的手痒痒,“行了,上桌继续吧。” 这麻将一打就是通宵,把在旁边指点的祁隽看的整个无语,“李知,你这手气,真不知哪个罩得住你,你怎么就这么霉。” 李知看着剩余的两个筹码,也是被打的一点脾气没有。 忽的,厉敬焰把筹码怼过来,“别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要哭鼻子似的,传出去还真是我们几个把你欺负了。” 李知不要脸的抱着筹码盒,“不是吗。” 动作也是不手软,今晚厉敬焰是大赢家,一吃三。 她抓了很大一把给祁隽,美名其曰:辛苦费。 祁家二少自然不缺这点,可白给的谁不要,何况是从厉敬焰这儿来的,总是要特殊些。 “李知,你倒是很会哄人,难怪沉哥疼你。” 李知哼笑,余下的筹码怼给祁隽,“困了,我去睡觉,劳祁二少点过筹码转账,谢谢。” 付俊杰看着空空的筹码盒,苦笑声,点了支烟。 向来是别的女人讨好他,今儿也变幻了一次角色,上赶着来讨好别的女人,不过这女人是太子爷的人。 那又另当别论了。 第69章 义妹。 四方馆。 通宵一晚,李知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收拾妥当爬上床时,祁隽已经把钱转了过来。 63万。 嘿嘿,通宵一晚,白赚63万,怎么看也不亏。 心里是舒服的,点出宴沉的微信,思来想去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毕竟受的是太子爷照拂。 李知:【宴先生,您什么时候回京?】 李知:【昨晚被邵先生,厉公子拉着打麻将,从开始到结尾牌运就没好过,一个通宵剩下两个筹码。】 李知:【厉公子看您面,把赢的筹码都给了我,净赚63万。】 李知:【我在四方馆遇到宋白雪,她邀请我去过两日宋家寿宴。】 李知:【您什么时候回京,想您。】 消息发出去也没指望宴沉能回,心情好,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下,发完倒头就睡。 李知这瞌睡一补就是一晚,直接睡到晚上,让邵慎时几个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拉着出去吃饭,也不知哪个餐厅,电梯60层,空中花园用餐,厨子在旁边即点即做。 连着三天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第四天清净了,李知就在群里发问:【你们是觉得我会抑郁症,特意拉着我出去玩儿,散心?】 邵慎时:【当我们多管闲事。】 厉敬焰:【明9点,来接你。】 盛君野:【我们几个陪玩,陪吃,陪喝,大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李知:【没,就觉得你们挺闲。】 李知@厉敬焰:【去哪儿,就我们俩?那我不去。】 厉敬焰:【由不得你不去。】 神经。 反正李知是打定主意不去的,等把四方馆厨子手艺吃腻了,就舒舒服服的回家,等着明天去宋家赴约。 她才不要跟厉敬焰一起出现,很不合适的搭配,但凡多一个邵慎时就没这么尴尬。 四方馆的美食是享受了,可经理拦着不让她走,说是少东家的意思。 “祁二少,不让我离开是怎么回事。”她坐在院里的秋千下,脚一下下点着往后退。 祁隽那边略微有些吵,“你明儿不是去宋家赴宴?” “对。” “你跟谁一起,自己去?” 李知反问,“不应该吗?” 祁隽只说,“你最好跟敬焰哥一起,信我李知,比你自己一个人好上千万倍。” 她虚心请教。 “什么原因?” “……具体的我不好多言,反正你搭敬焰哥的车过去对你没什么坏处。邵哥要同许家一起,我们又跟家里人同行,盛君野不去掺和。” “敬焰哥是最好的人选,听他的没错。” “那你总得让我回去取衣服吧,我总不能穿着T恤去赴宴。” 祁隽嘁了声,“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明早有团队过来,你就舒舒服服留四方馆随你吃喝玩乐。” “我还有事,先挂了。” 李知还是听劝的。 可能是她这不清不楚的身份去了宋家,大抵会引来什么闲言碎语,是宴沉安排? 但微信上也没留言,更没什么电话。 当晚凌晨两点多睡,翌日七点就被敲响房门,睡眼惺忪呢,一群人说着‘早上好,李小姐’就鱼贯而入。 厉敬焰最后进屋,在客厅入座。 祁隽口中的‘团队’就是这个,服装师,服装师。 李知哈欠连天,拉着换了四五套衣服,厉敬焰做主挑了一套,古韵风格,梳妆打扮时厉敬焰靠在门框,懒洋洋的点了支烟。 “宋家老祖宗是贵族格格,比起现在样式的穿衣风格,老人更中意温婉端雅的淑女。” “宋白雪邀请你,肯定会把你奉为上宾,但时候你言行举止收敛下,少说少错。” 李知从镜面反射看厉敬焰,难得换了身还挺正式的装扮,深灰色西装搭一件白色内搭,休闲也正式。 随性不羁,强悍凌厉也不减。 “我们做的事,需要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吗?” 约好的计划是今天,但现在为止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厉敬焰跟邵慎时在安排。 “留下好印象,对你百利无一害。”厉敬焰也没过多解释,同时提醒化妆师妆容淡雅即可,别花枝招展。 8:30两人上车,车子启动,厉敬焰就递了平板来,上面只有一个男性照片。 “什么意思?” 厉敬焰抬抬下巴,“你今天的目标。” “啊?” 她纳闷了下,指着人,“他姓许,许家的人?” “嗯。” 李知无语的笑了下,“大哥,他是许家的人,你让我把他当目标的意义是?” “许曼宁在许家得宠,知道?” “知道。” “许曼宁之前的目标是我,知道?” “……听邵先生说了。” 厉敬焰轻扯嘴角,“许曼宁换目标的原因,你想必也知道。” “清楚,邵先生也说了。” 李知小声了些,说,“鲍家闹得是,牵连了厉家。” 厉敬焰点头,“那你更应该懂,许曼宁把目标换成邵慎时的原因。” “为了稳固关系,避免厉家报复。”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宴沉说的?” “邵先生讲的。” 点了点平板,厉敬焰解释,“这人是许家二少爷许连城,他有心跟我交好,不为许家为自己。” “私下接触过我几次我没搭理。” 李知‘嗯’了声等着下文。 “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宋家,用的是我义妹的身份。” “……” 看出李知的无语,厉敬焰随意的伸手过来掐她脸,“怎么,做我义妹委屈你了?” 李知挡他的手,略略不满,“您这是让我出卖色相?” 厉敬焰哼笑,“出卖什么色相,你什么都不用做,许连城自然会来跟你示好。目前来讲,知道你跟宴沉关系的人不多。” “所以许连城会认为拉拢讨好你,是接触我最好的途径。” 想了想,李知是认可,“但这跟许曼宁有什么关系。” “许曼宁不喜欢你,看不惯你,瞧不上你。”说着,他忽然靠过来,很突然的动作,惊的李知连往后退。 “虞夭也会来,上次四方馆,虞夭在你面前颜面尽失——” “而许曼宁跟许连城那一房很不对付。” 李知又有疑惑,“您就这么肯定,虞夭会在许曼宁跟前挑拨我什么,导致许曼宁等不及要在宋家老寿星的寿宴上对我做点什么?” 厉敬焰信誓旦旦,“跟我赌一把吗,幺幺。” 李知扭头,“不赌,我讨不到好处。” “一会儿到宋家,我会带着你四处逛逛,然后你就去跟宋白雪玩儿,以我跟你的关系,知道内情的宋白雪自然会把你奉若上宾。作为上宾的你,肯定会引来嫉妒不满不甘。” “到时候许连城又对你大献殷勤。” 很顺理成章的事儿,但又带着许多不可控因素,就譬如虞夭跟许曼宁这一环能不能衔接上。 “后面呢?”她问。 “后面的事你暂时不用知道,按着正常剧情发展,到时候我在提醒你。” 盯着厉敬焰,李知内心有些不安,“总觉得你要算计我什么。” “宋家寿宴,大庭广众我能算计你什么?” 李知嘁了声,“那我对许连城该是个什么态度。” “冷傲孤高,你作为我义妹,对一个背后给厉家捅刀子的人需要有什么好脸色,不仅是许连城,许家所有人都不用惯着。” 李知心里暗爽,面上正经,“会不会高调了些。” “就是让你高调,不高调怎么吸引目光,又怎么引得许家自己狗咬狗,还把你摘的干干净净。” “司机小武,一会儿陪着你,有什么事喊他,有麻烦喊他。” 小武看着后视镜,“李小姐。” 李知嗯了声,心里是紧张的。 …… 宋家老寿星高寿本就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宋家是京港老家族人脉关系根深复杂,办寿宴本就有很多家族阀贵赏脸,加上宋家成功攀上太子爷,成功拿下商会会长一职。 这不摆明宋家成了太子爷的人,赶着讨好谄媚的少不了。 豪车在宋家门外排起了长龙,今日来道贺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厉敬焰的车走的贵宾车道直接停门口,门口的宋善平领着宋家长孙急忙来迎。 “厉公子光临寒舍,宋家真是蓬荜生辉。” 厉敬焰在外都是冷硬的软硬不吃的性子,不听阿谀奉承,不沾酒色财气,性子乖张凌厉极能伺候琢磨。 厉敬焰先下车,端的一身倨傲,“宋会长言重,不必特意迎我,忙去吧。” 李知随后下车,自然站在他身侧,礼貌的冲宋家父子点头。 厉敬焰在外带女人同行还是第一遭,这举动,不免让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是厉公子终于舍得领出来的红颜知己? “我义妹,李知。” 原来是义妹,难怪这么不同。 厉敬焰似无异状一句,“我义妹跟你家宋小姐,似乎一见如故。” 宋善平会意,亲自迎着两人入了宋家富丽堂皇,苏派风格的超大宅邸,亭台楼阁,轩榭廊坊,雕梁画栋,飞檐重叠,金碧辉煌。 前院宾客不少,后院宾客更多,在水榭的亭台之上更是鼓点声四起,伴随着激昂浑厚的戏韵唱腔。 宋家老寿星是贵族格格,寿宴也没太多的喜好,听曲便是其中之一。 “小雪,小雪。”宋善平站在廊下喊女眷中四处游走待客的宋白雪,“小雪,李小姐到了,怎么没去门口迎。”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规矩没有!” 第一次,李知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站在厉敬焰身边,又被宋善平这样重视,宋白雪的态度也是积极。 那些阁楼里玩闹的世家千金们正在猜测,李知是什么身份。 第70章 太子爷的女伴。 宋白雪拎着裙摆一路小跑,脸上笑容飞扬,“知知姐,怎么也没联系我,是我招待不周了。” 李知客气和善的笑着,“你事情多不好打扰你,正好跟厉公子一道,想着晚点来找你。” 宋白雪很有眼力见,“好,那你一会儿找我,我带你四处逛逛。” 两句寒暄,厉敬焰冷着一张脸就带着李知离开。 若是平日,邵慎时也是不愿意跟这些巴结谄媚的人一堆,可今天不一样,身边带着个骄傲无比,孔雀一样四处显摆的许曼宁。 索性,这些阿谀奉承不用听得太久,厉敬焰跟李知也到了。 许家最近是春风得意,在春风得意,比起厉家那也不是一个等级,何况厉公子带着未美若天仙的女伴—— 前一刻对许曼宁的关注,夸奖,在意,在这一刻系数转移到李知身上,厉敬焰一句‘义妹’更是抬了李知身份。 这处男宾兼商场上的人富二代,三代居多,个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就冲厉公子喊的义妹,也知道巴结谁可能得到的利益最多。 “知知她不喝酒,换果汁来。” 厉公子的体贴的,众人是有目共睹,可见这位义妹的重要性。 许曼宁在旁边端着酒杯,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眼神寸寸如刀的割着李知:难怪敢跟她叫嚣,原来是攀上厉家的高枝,还混了个义妹。 这些二代,三代还没跟李知聊上几句,熟悉的人陆陆续续的来。 祁家两兄弟,带着未婚妻露面的梁浩然,领着女伴的付俊杰,哈欠连天的佟云州,还有个像得了宝贝把虞夭护着的何一瑞,甚至有吴苏见过一面的陆瀚。 大家都是一番很熟的寒暄。 李知寻了个机会跟厉敬焰耳语,“得不得露馅啊?” 厉敬焰在抽烟,偏着头,“漏什么陷?” “你说呢。” 他哼笑,扭过头来,“漏不了,这些女人巴不得把你另一个身份隐瞒的死死的,恨不得你跟哪个男人有一腿,让宴沉逮个正着。” “她们面上不讲,心里嫉妒的要发疯。” 李知抿抿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谁不是使劲浑身解数想站太子爷身边,得一个恩惠赏赐。 她已经四处环顾了多次,没见到宴沉。 “他,来不来。” 厉敬焰,“来,宋家现在是他的人,总得来撑撑场面。” 李知‘哦’了声,心里有些忐忑。 “妹妹,我跟敬焰说点事,咱俩换个位置。”邵慎时起身,眼神示意他那边的位置,离许连城不近也不远。 大概是刻意制造的机会,李知听话的换了位置。 刚入座,没给许连城表演的机会,许曼宁先开口,“李小姐又见面了,我们还挺有缘分,上次见面是葬礼,这次见面是寿宴。” 李知靠着椅背,随意理了理轻纱的开衫,穿一身大朵重工刺绣半蕾丝抹胸,红白拼色的古韵风长裙,收腰收的极好。 不盈一握的细腰,冰肌玉骨,白皙娇嫩。 且不说跟着厉敬焰来,就凭这容貌,这身段,单单来也是一众男人争相抢夺的目标。 “我最近倒霉,总能遇上腌臜人。”李知斜靠着椅背,眼皮轻撩,妆容点缀过的眼尾似钩子这么瞧着。 好一个顾盼生辉,眼波流转。 “我也觉得跟许小姐挺巧,不想碰上也能碰上,属实是我气运不佳。” 许曼宁不爽的皱了下眉,人多,不好发作,“李小姐怎么同厉公子一道来的,我还以为你会跟……” “抱歉我给忘了,李小姐这身份不合适。” 李知从容的很,不惊不躁,“不管我跟谁来,总之我来了,似乎还挺受欢迎。比起许小姐,好像更受欢迎一点。” “要说,我运气其实不错,左边能挽一个,右边还能挽一个,还都是……许小姐你想争也争不到的人。” “对了,我前两天心情不好,邵先生特意为我撺局,我怎么就给忘了还有个许小姐,该把你叫来一起玩儿,对吧?” 李知什么都没做,但这巴掌是左一巴掌又一巴掌。 打的许曼宁想要维持的人设都快顶不住! “李知,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许曼宁横眉怒目,被娇惯着的千金哪里惹得聊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奚落。 转头就颐指气使的吩咐。 “邵慎时这没劲儿,我们换个地方。” 邵慎时靠着椅背不动,冷着一张脸,“我有事,你自己去玩儿。” 许曼宁冷脸,“你……” 外面都知两家在议亲,是邵家高攀许家,邵慎时还这么拽,众目睽睽之下不给面子。 “怎么,慎时跟我谈些事,还要看你许曼宁的脸色?”厉敬焰挑着一双冷眸,锐利无比,“你许家在京港,真是面子大过天了吗!” “这才爬到哪儿就这么目中无人,京港似乎还没变天!” 被厉敬焰这么一呵斥,许曼宁更是脸上挂不住,知道厉敬焰是为自己许家使绊子的事在故意刁难,她许曼宁在高傲也得把头低下。 “抱歉厉公子,我只是在这儿有些无聊想让慎时陪我去逛逛,不知道您在跟他谈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厉公子见谅。” 在外要抱团一致对外是许家的规矩。 许连城连忙替许曼宁圆场,“抱歉厉公子,曼宁刚刚多喝两杯,言语不妥您见谅。” “曼宁,宋家景致不错,你去散散步醒醒酒。” 许曼宁嗯了声,扭身就走,带着一肚子没宣泄出来的怒意,许曼宁前脚刚走,虞夭果不其然就跟了上去,跟厉敬焰说的一模一样。 李知看见了,没作声。 许曼宁走,让了位置,许连城可算找到机会来到李知身边献殷勤。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算计内。 许连城很擅聊天,天南海北的话题随便都能扯一个出来,李知表现得兴致缺缺,偶尔赏脸笑一笑。 其实有些事,许连城讲的很有趣,鉴于是许家的人,那点好感消失殆尽! 十一点多,有一场小骚动。 这位京港太子爷总算露面,意料之外的带着阮亦裳同行,除此外还有阮明昭,阮亦裳宣示主权般挽着宴沉的胳膊,没带拐杖,行走间能看出一点跛脚的痕迹。 宋善平一路陪同,到内院最大的一个阁楼,两边摆着屏风,也有珠帘格挡,知道那边坐了些人却瞧不清究竟是哪些人。 阮亦裳只跟到迎风楼,也就厉敬焰为首的阁楼,再往前那座听风楼是过不去的,入口处都有保镖拦着。 “李小姐,有段日子没见。”阮亦裳在李知对面坐下,重工刺绣的旗袍,长发高攀,用翡翠做配饰,优雅温婉又昂贵奢华。 李知冲她一笑,“阮小姐今天真漂亮。” 阮亦裳拨着耳坠,施施然一笑,“是吗,沉哥哥帮我挑的,我还怕翡翠太老气。” “不老气,怎么会老气,配阮小姐这身旗袍最好。”梁浩然的未婚妻鲁姗姗忽然开口,她显然是知道阮亦裳,也是有巴结的意味。 梁浩然在旁边翻白眼,恨不得捂她的嘴。 李知撑着扶手,手背拖着下巴浅笑嫣然,“那你该当面跟宴先生说,阮小姐肯定知道在座的哪个敢在宴先生面前随意置喙。” “知道的,是宴先生跟阮小姐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阮小姐对宴先生不满在故意埋怨。” 其实她对阮亦裳是有些不满的,觉得阮亦裳徒有虚名没本事。 真有本事就该勾的宴沉无暇分心,眼里心里只有阮亦裳一个,而不是让太子爷还有闲工夫去理会不听话的新欢! “厉公子,我坐的有些闷,去找宋小姐玩玩。” 厉敬焰挥挥手,“小武,陪着知知。” 在李知看来,许连城的殷勤大家有目共睹,虞夭也跟着许曼宁离开这么久,该嚼的舌根也嚼的差不多。 是时候去拉一波风头,招摇过市一下。 聚风楼。 李知一到,果不其然成了宋白雪的座上宾,而围坐的世家千金们也有意无意的跟她打听厉公子。 按照厉敬焰说的,姿态端的高高的,既不热情也谈不上冷漠,游刃有余的应付着。 一直到午餐时间众人移步,女宾男宾分了院子,宋白雪把李知安排在女宾贵客这一桌,有好几位官家千金,大家交谈不多,点头之交。 桌上的果酒李知尝了几杯,很舒服,入口甜津津的带着果味。 中间厉敬焰来了消息:【你注意点,小心给你下药,小武盯着你自己也长心眼。】 她敷衍:【注意着。】 厉敬焰:【注意你还喝!】 李知:【我不多喝几杯,许连城哪里来的机会。】 厉敬焰:【不需要你制造机会,自然有人替你制造机会。】 话虽如此,某些不听话的姑娘依旧贪杯,主要这果酒确实和她合胃口,而且这心里确实存了几分不痛快。 自打宴沉带着阮亦裳出现,心里就堵了,上不来下不去就这么硬邦邦的堵着,十分的难受! “知知姐,少喝点。”宋白雪提醒她,眉眼弯弯,“这酒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一些,都是自己果园摘的果子酿造。” “别的不多,酒管够。” 本就没什么胃口的李知侧坐着,靠着椅背,额角轻轻抵着,嘴角含笑端着酒杯,远远看着就是美人醉酒图。 “宋家还有果园?” 宋白雪点头,小小声,“我曾祖母早年喜欢水果,有些水果南边送来就不新鲜,就买了块地弄了一个。” “知知姐喜欢?等哪日你空了,我带你去果园玩。” 她好似故意说给自己听得,“我没什么忙的,闲得很。” 末了,还补一句,“闲出屁。” 第71章 宠义妹。 丰富的午餐后,身份贵重的宾客被邀请至花厅小憩。 李知也随宋白雪的邀请一道过来,也没分男女区都是混着坐,李知挑的进出口附近的位置,宋白雪陪她小坐一会儿就去招呼客人。 “李小姐喝多了,看着迷迷糊糊的。”许曼宁隔了老远距离,都要跟李知搭话,“知道的是宋家自酿的酒口味甘醇,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小姐在发脾气使小性子。” 李知哼笑,不温不冷的一眼扫过,“我确实不想见畜生,运气不好,畜生记着我的味总能遇见。” “嗯,太刺鼻,我转转去,许小姐要一起吗?” “你……” 论耍嘴皮子,许曼宁还是阴阳不过李知。 “小武——”厉敬焰揉着眼窝,让小武跟着。 李知拒绝,“我自己去转转。” 李知离了花厅,那薄纱的开衫就落在椅子里,她就那样一脸酡红,一身媚骨的出去招摇去了。 阮亦裳在给宴沉献殷勤,“沉哥哥,喝杯茶缓缓。” 宴沉伸手挡开,力道重,热茶漾出全浇阮亦裳手上和腿上,心烦的掐掉来电,“千安。” 千安应了声,追着李知离开的方向。 阮亦裳面色微沉,不甘的把茶盏放下,“沉哥哥就这么不放心李小姐,她只是去散散酒……” 宴沉低垂眼眸,慢悠悠的拿了烟衔着,余光轻扫。 “不想丢脸就闭嘴。” 李知从花厅过来,找到在等她的陆瀚,又是许久不见,在看李知,陆瀚眼神里的亮光仍旧鲜活。 第一次见到她跟宴沉的亲密,陆瀚就知道有些女人这辈子都碰不得。 说实话,宴沉把这妖精似的美人养的很好,一身媚骨,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娇嫩柔媚的不行。 定是极为得宠。 “好久不见,陆先生。” “李小姐。”陆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有件事想请教。”她喝了不少的果酒,身子有些软,懒懒的依靠着廊柱。 “李小姐请说。” 李知斟酌了下,“有个朋友被拍了些不雅的视频,陆先生能帮忙销毁吗?” 她觉得,林垚想求她的事就是这个。 陆瀚猛的皱眉,“是你遇到了……” 她笑着摇头,美人如画,“不是我,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我现在不知道东西在哪个人手中,只是有这个猜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陆瀚深吸口,“可以,如果是手机比较好办,电脑就要麻烦些。” 李知凌眸,“真的可以?” “可以,相信我!” “好,我确定以后联系你。” 陆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你……” “怎么?” 陆瀚轻垂的手徒然握紧,“你,你删了我所有联系方式。” 李知勾唇一笑,拨了拨耳发。 “这是为你好陆先生,不必因为我,毁了你的大好事业。我有主儿,且那人比较小心眼——” “上次的教训已经够了,不是吗?” 陆瀚朝花厅那边看了眼,握紧的手无奈的松开,留了一句话,“有时候,我也很想疯一次。” “先告辞,李小姐。” 目送陆瀚离开,李知回身,想着要不要在回花厅去转转,她现在一副醉态,勾一勾许连城应该可行。 早点把事情解决早点离开,这寿宴忒没意思。 可厉敬焰说,不用她去主动制造机会,她就纳闷了,厉敬焰跟邵慎时安排的戏快上啊,她这工具人无聊的很! —— 花厅。 在哥哥的提点下,宋白雪以茶代酒敬宴沉,满眼真诚,“宴先生,鲍家的事承蒙您手下留情,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宴沉抬了抬手,兴致缺缺,“互惠互利。” 宋白雪尴尬了瞬把茶咽下,“还是谢谢您,我被框进去险些就害了宋家,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宴沉淡淡一‘嗯’接了这谢意。 宋阳春拉着她坐下时,就听鲁姗姗找话题,“宋小姐手腕的红绳看着很别致,不像是外面能买到的。” 宋白雪摸着手腕,笑的乖巧,“是我妈妈特意去灵觉寺帮我求的,之前鲍家的事险些牵连宋家,也差点让我掉火坑。” 鲁姗姗哦了声,“难怪看着很特别,跟外面卖的不一样。” 宋白雪解释,“这个绳结叫双环结,驱邪消灾。” 宋阳春补充,“母亲可宠她的很,灵觉寺求平安最灵验,也考验人的诚心,母亲为她跪了七天七夜,抄经祈福,日日香火供奉。从庙里回来母亲还犯了病……” 宋白雪挽着哥哥撒娇,“你不是也有,吃什么醋啊。” 鲁姗姗半信半疑,“真有这么灵验?” 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谁能说个准确的答案。 许曼宁幽幽到了一句,“平安锁挺不错。” 宋阳春,“刘老板店里挑的。” 说起万宝楼的东西,刘洪波就有话说,“别说,这两年的好玉不多,去年有一块让李知捷足先登买走了,宋夫人挑的这块是才来的新货。” 宋白雪想起李知手腕带的玉镯,“是知知姐手腕的玉镯?” 刘洪波笑了下,“跟那手镯可不敢比,那是尖货好货,那翡翠年头好,市场上早就不流通,多半是别人手里传下来的,没八位数买不到那样的顶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阮亦裳下意识去看身旁一身慵懒,在散酒意的宴沉。 宋白雪真诚,“难怪我看着那么漂亮。” 刘洪波闲着无事,做做科普,“李知跟宋夫人买的玉不同,她挑的那块是无事牌改的平安扣,羊脂白玉,这么大一点四十几万,宋夫人挑的和田玉的老料,给你们两兄分别加工平安锁和无事牌。” 梁浩然嗤他,“你可少在这儿招摇撞骗,羊脂白玉四十万你肯出手?肯定把李知给讹了,好歹自家员工,刘洪波你忒不是东西。” “嗳,这我可没讹,就是自家员工多少钱收多少钱转手,就挣了点加工费。”刘洪波敢哄任何人,就是不敢哄太子爷的女人。 鲁姗姗不服,私下狠掐梁浩然,跟他嘀咕,“李知的事关你什么事。” 梁浩然哼她,眼神在骂人:傻逼。 话题扯到李知身上,许曼宁不喜欢听,说去逛逛走了,原本是真打算来逛逛,碰见在花园做采花贼的李知。 栀子花很普通,想不到宋家的院子也有。 阿姐很喜欢,李知就来摘了一支,拿着在玩儿,许曼宁就坐护栏边上撑着下巴,面色不屑又嘲弄。 “这花都没见过,李小姐的眼界这么低?难怪厉公子带着你出来长见识,可你这做派也太给厉公子丢脸。” “许小姐真是狗?我到哪儿你跟到哪儿!”李知从花园上来,捏着花枝挨着鼻尖扫来扫去。 厉公子的义妹,被这样照顾,众人高捧。 许曼宁早就嫉妒的快要发疯,“李知,你别仗着厉公子喊你一声‘义妹’就真觉得自己低贱的身份就能水涨船高,厉公子只是一时兴起,等他哪日烦了你——” 李知直接截断话,“是吗?许小姐对厉公子这么了解?对了,我听厉公子提过你之前最想高攀的人是宴先生跟厉公子。” “宴先生没给机会,就把厉公子当做目标。前些日子鲍家的事厉家被牵连,许小姐你没有有难同当,许家迫不及待的去落井下石。谁能想到厉家只是小小一波折就翻过身来,许家怕被报复不得不去裹挟邵家联姻自保……” 李知撑着护栏,慢慢俯身下来,这一身古韵的抹胸长裙,把她衬得像个敦煌古画里下凡来的神女。 “许曼宁,明人不说暗说。咱们做个交易,你把林垚的东西给我,我给你制造同厉敬焰……上床的机会。” 她捏着花枝,动作轻浮蹭着许曼宁脸颊。 “跟邵家联姻多没劲儿,你许家如日中天,跟邵家联姻是自贬身份。厉敬焰不同,京港中另一位低调的太子爷。” “跟厉家是强强联手,才能保你许家荣耀不减。” 许曼宁的眼神闪了闪,拍开她轻浮的动作,“林垚的什么东西。” 李知站直,讳莫一笑,“你不同意就当我没提,我这就去告诉厉公子,许家啊,不想缓解这段关系,宁愿跟邵家联姻,也瞧不上厉公子。” “你……”许曼宁蹭的站起来,盯着李知曼妙的背影。 “你站住,李知!” “还有什么指教,许小姐?” 许曼宁咬着牙,“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厉敬焰那么好接近?”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她侧身,举着电话晃了晃,“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厉公子就能来。” “厉公子来,你跟我做交易,他不来交易不作数。我们双方没有任何损失,如何?” 许曼宁眯着眼,倒低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千金,有些太好骗。 “你打!” “如你所愿。”李知当着许曼宁的面儿,拨通厉敬焰的电话,不吝啬的开了扩音,“哥哥,我酒喝多了不舒服,能见一面吗。” 她脸颊坨红,又晒了太阳,看着确实一副醉态。 厉敬焰,“在哪儿。” “就在长廊这边。” “等着。” 厉敬焰起身,邵慎时接受到眼神,故意的问,“你去哪儿,不是歇一歇打牌。” “知知不舒服,我去看看。” 邵慎时继续刺激许连城,“你可真疼你那义妹。” 厉敬焰迈步就走,“她招人疼,我一会儿回来。” 许连城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屁颠屁颠的跟上来,身后是祁隽的打趣,“厉家就敬焰哥一个孩子,突然多了个义妹,敬焰哥是真疼。” 第72章 捉奸! 许曼宁的视野里,厉敬焰风度翩翩而至,阳光越强烈,厉敬焰那张棱角分明,刀刻斧凿的轮廓就愈发深刻浓烈。 张狂霸道,野性不羁。 比起宴沉,许曼宁更喜欢厉敬焰这样的男人,一身荷尔蒙,看着就很会做,强而有力,在床上滋味销魂。 “怎么样,人来了,这笔交易,许小姐做还是不做?” 林垚已经死了,留着视频也没什么用。 许曼宁咬牙,不服,“做!” “行,我推个微信给你,东西发过去,我朋友鉴定完没问题,我就给你安排许小姐期盼的好事!” 许曼宁看向她,“我怎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要不要答应随你。” 厉敬焰脚程快,转头就过了拐角,这阵户外温度高,厉敬焰脱了外套,打底是一件白T恤,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力,血管经络虬结在小麦肤色的皮肤,血肉里,一拳砸过来能死人的力道。 但若是,缚在身上,那力道,那感受。 许曼宁不禁红了脸,心跳加速。 “厉公子。”许曼宁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小鸟依人般的迎上去。 厉敬焰一个眼神也没分,经过她走向李知。 “哪儿不舒服,谁教的这么贪杯?”看她脸色红的不太正常,厉敬焰的手背从她脸颊蹭过,微微热汗和肌肤的娇嫩滑腻。 李知拿冷眼瞪他,领着厉敬焰往前几步,“许曼宁承认手里确实有视频,我拿您做了个口头交易……” 话没讲完,脸颊一疼,厉敬焰就这么掐着她眸色森冷,“你胆挺肥李知,拿我做交易,谁给你的胆子!” “疼!”这男人手劲儿真重。 她拍开厉敬焰的手,揉着火辣辣的脸,“你拿我做工具人,我,我不过是学你。再说我只是口头答应又不是真的,我真这么傻,让你去跟许曼宁上床?” 厉敬焰拧眉,“什么?” “……” 李知眸光一颤,喝多了嘴瓢。 “我,我的意思是,我,我……” 厉敬焰一脚踹开李知身边的门,那一脚吓得李知会踢到自己身上,红木的门嘭的一声撞着门框咚的一声。 “厉,厉敬焰,厉敬焰!” 厉敬焰把李知扯进来,摔在太师椅上,双臂压过来压着扶手,眼中的笑意骇人,“有本事李知,拿我的清白做交易条件?”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让你觉得可以无法无天!” 李知惧他,紧靠着椅背,口齿不顺的解释,“只是口头约定,只是一个诱饵我怎么会出卖你,又怎么敢出卖你!” “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有视频,是不是在许曼宁这儿。垚姐死了,这个视频留着对她没用,如果能拿来换一个跟你亲密接触的机会,许曼宁哪里会放过,她那么……” 厉敬焰挑眉,“她那么什么?” 李知心脏狂跳,“她,她那么想,想爬你床。” “哼!”厉敬焰冷哼,抢了她手里的栀子花,掐下花朵卡在她耳边,粗粝的指腹揉着细嫩的耳垂眸色深谙。 “幺幺,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你跟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李知扭开头,面色惊诧! “你……” “你真是疯了!” 厉敬焰又掐了她一下,直起身,“哭。” “哭什么。” “你不哭,许连城怎么来安慰你?” 李知学他,冷哼一声,“你还不是拿我做诱饵,半斤八两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哭!” 哪里能这么好哭,李知没办法掐自己大腿,掐的很重。 有一晌,厉敬焰从房里出来,门没带严半掩着,那委屈的啜泣声传出来,厉敬焰眉峰紧皱点了烟,冷眼刮着屋内。 “还有脸哭,欠教训的东西!” 屋内,李知的哭声更大,等了许久的许连城终于找到机会,“厉公子息怒,曼宁她打小就让骄纵,一定是她惹李小姐,我代曼宁跟两位道歉。” 厉敬焰眯着眼,吞云吐雾,“看来许家还是有个明事理的人。” “她这会儿跟我闹脾气说什么都不听,许先生你……”厉敬焰在给暗示,许连城立马会意过来。 “这件事自然该我向李小姐道歉。”说着,徐连忙就要进去,厉敬焰拦下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许连城连连接下,随即厉敬焰又点火送来,许连城自然不敢拒绝。 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 “好好跟我妹妹聊一聊,希望许先生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许连城连连点头,拍胸脯保证,“厉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许连城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间,而厉敬焰自然带着许曼宁离开去单聊,难能可贵的机会许曼宁绝不对错过。 花厅这边,有人看到许曼宁在纠缠厉敬焰,打趣邵慎时,“邵哥,你在议亲的未婚妻,怎么在纠缠厉公子。” 邵慎时在玩儿手机,抬眼看了下,说了句‘是吗’。 看客的视野中,厉敬焰跟许曼宁聊了不过五分钟厉敬焰就离开,许曼宁追了几步被迫停下。 半小时左右,许曼宁不知从哪儿跑来,指着那一排雅间,神色焦急,“厉公子,你,你义妹她跟我哥在,在……” 厉敬焰用力掷下茶杯,弹起来,“许曼宁,闭好你的嘴,少胡说八道!” 许曼宁,“不是我说的,是路过的宋家佣人,她们听到一些靡乱的声音,是她们……” 厉敬焰拔腿就走,许曼宁紧跟其后,一群人乌泱泱的往雅间赶,阮亦裳瞧着一群紧跟的人又瞧瞧端坐不动的宴沉。 “沉哥哥,你不去看看李小姐?” 宴沉冷眸一挑,“看什么!” 阮亦裳闭嘴,没有跟着去凑热闹,但视野一直注视着出事那边,一群人过去不过十来分钟就传出巨大的叫声,看热闹的人乱成一锅粥。 事情如何还没传过来,又听人惊呼,“有人掉水池了。” 同时,宴沉收到消息,扫了眼起身就走。 在雅间里跟许连城乱来的怎么可能是李知,不仅不是李知,更不是一个女人,跟许连城在屏风后睡塌上乱来的事一个男人! 许连城居然是个gay,更要命的,另一个男人是今日来宋家贵客中的男秘书! 东窗事发那一刻,许曼宁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不仅是她,许连城也是一样,这是一个一石多鸟的计划。 让许家的人自己狗咬狗,拖了另一位重要人物下水,邵家找到机会跟许家划清关系,最主要的厉家报了一箭之仇。 当然,厉家不会只占这么一点便宜就罢手,还有手段在背后等着。 荷花池边,落汤鸡的李知刚被捞起来,宋白雪拿毛巾裹着她,也受了惊吓,“知知姐没事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李知呛了不少水,脸色白森森的。 雅间的后面是一个连通的长廊,而长廊链接着水榭凉亭,李知一个人过来失足掉荷花池里。 根本不知道前面雅间发生了什么。 宋阳春提醒,“先带李小姐去洗热水澡,别受凉。” 宋白雪搀着李知从雅间经过,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许连城跟一个男人站一起,衣衫凌乱好像打了一架的感觉。 “宴先生——”宋白雪脚步一顿。 宴沉站廊下,眸色皑皑,似起了一层浓雾,阴郁森冷。 “眼睛往哪儿瞟!” 李知抿抿嘴,低下头,身上还在滴水不敢看宴沉。 宴沉薄唇紧抿,眸色锐利一寸寸扫着李知,好气又好笑,“还不滚过来,掉水里碰着脑子撞傻了吗!” 李知一点点挪过来,许家的热闹正是热闹的时候,众人又诧异的见到太子爷弯身抱着个落汤鸡的李知,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走了。 就这样走了? 不是,太子爷跟李知什么关系? 李知被这样抱走,那拢月楼那位,多年受太子爷照拂的阮亦裳又算什么? “邵,邵慎时!”许曼宁扯着邵慎时手臂,漂亮的指甲因为力道太大直接给折断,“你,这件事你,你……” 邵慎时抽回胳膊,居高临下睨着她。 “我什么?” 宴沉一行人不关心许家自己闹出的烂摊子就这么撤了,至于许连城跟那位男秘书……这事要闹好久,而且永远是许家最难以启齿的事,而间接揭发这段糗事的许曼宁。 宋家安排的小别院,幽静别致,窗外看出去是小池塘里养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满池的莲花。 只是,眼前的男人脸色冷透,跟刚从冰柜里走出来一样。 李知裹紧毛巾在客厅,身上还在滴水,活脱脱的落水狗样儿可怜又好笑。 “李知,我不止一次想割了你嘴巴!”男人脱了外套,摔在沙发里,内里是一件白色真丝的内搭,松垮舒适的面料随性的贴在他肌肉紧实匀称的身上。 添了些慵懒和随性,不似衬衣那般矜雅肃冷。 他今天有点过于好看。 “看什么!”带着李知偷瞄的眼神,男人眉心蹙的更紧。 李知别开头,拨了拨湿法。 “我今天只是充当一个工具人,邵慎时跟厉敬焰骗我入局。”她并非一副服软的口吻,硬邦邦的。 “我给您发了微信,您没理我。” “厉公子让我当义妹这件事,也是到了宋家才知道。” “那个许连城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我也是按照厉公子指示……” “这几天我都在四方馆没有乱跑。” 说着,又偷瞄男人,他脸色一点没变越来越紧绷,李知心跳加速,想跑,“我,我没什么好交代就这些。” 宴沉冷冷一嗤,烦躁的从口袋里掏出烟跟打火机。 第73章 要什么给什么。 晚餐后,宋白雪领着李知看戏,唱的梁祝化蝶。 可歌可泣的爱情,只是李知没那么共情,没怎么动情的人共情不了太多,戏看似看的认真,其实那些唱腔也不太听得懂,单纯的欣赏打发时间。 坐久了起身活动,隔壁听风楼宴沉一行人又在谈事,明明占了视野最好的阁楼,偏没一个人关注台上的戏码。 灯光璀璨,珠帘晃动,水墨的屏风在灯晕下似乎在流动。 男人独坐上首位,斜靠着太师椅,他斜侧有一扇水墨华丽的屏风,白衣黑裤,手背支着脸颊慵懒贵气逼人,似嵌在水墨屏风里,点睛一笔的浓墨。 太过艳丽瞩目。 李知依稀想起,曾经看过一个小视频,说古代有一种墨,经年跌宕也能风雨不侵。 宴沉,就恍若滴到她心里的墨迹。 一滴足以。 循血晕染散开。 仿若又似梅邬那晚初见,寒风簌簌,漫天白雪,他从风雪中信步闲庭而来的神明。 一身圣洁高雅,贵不可攀。 只可惜,她视野有损,看不清男人的轮廓。 她折身去桌上拿了手机,拉近镜头,拉的多很糊,却不妨碍男人白玉无瑕的俊颜。 他是好看的,很好看很好看的。 李知拍了几张,抻了个懒腰,听到有人在议论许家,后面的事她还没来得及问。 蛊惑她做工具人的邵慎时跟厉敬焰晚上没在饭局,也没在微信说个后续什么,纯纯利用完不管。 “许家出什么事了。”李知坐下,便问旁边的宋白雪。 鲁姗姗积极,这会儿终于懂梁浩然帮李知说话的原因,是她愚蠢谄媚错了人,阮亦裳不算什么。 眼前这位才是贵人。 “李小姐不知道?看我差点忘了,李小姐失足落水,没看见房里的热闹。” 李知抿着小酒,笑容清冷,“什么热闹?” 鲁姗姗积极的紧,连说,“许家二公子跟一个男人……” 李知诧异,“男人?” 宋白雪点头,“确实是个男人,许二公子是gay。” 李知更诧异惊愕,“许连城,跟,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做那种事?” 鲁姗姗脸上的笑容满是嘲讽,“对,许曼宁说是您跟许二公子。厉公子着急的赶来,一脚踹了门,那俩人来不及躲,浑身赤裸在屏风后的睡塌上……” “咦,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辣眼睛!” 李知抓到重点,“许曼宁说,我跟许连城?” 宋白雪嗯了声。 李知并不知道厉敬焰跟邵慎时的安排,当时厉敬焰唬她哭,她也不懂就把自己掐疼了硬哭。 随后厉敬焰离开,许连城进来安慰,有那么点试图动手动脚,然后被厉敬焰电话打断。 让她佯装接电话从后门出来,多在外面逛一逛,也是她喝多了心眼大想去摘一朵荷花,脚下不稳掉池子里。 原来,这就是厉敬焰说的自己狗咬狗! “难怪许连城这年纪还没谈婚论嫁,连定亲都没有,原来是想要骗婚!这样的丑事许家肯定知道,京港的世家千金哪里愿意嫁过去。” 有人议论许家的作风。 “都说许家是疯子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真是没一个好货色!” 鲁姗姗颇有点落井下石的味,“许家是从根里烂的,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之前许曼宁各种制造机会,去偶遇宴先生跟厉公子,厉家出了事许家落井下石。” “瞧瞧现在,不是裹挟着邵家,许家算个什么玩意儿。” 墙倒众人推,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李知在旁边安静听着,现在能这么议论许家,等哪日她跟太子爷断了,背后议论她的话肯定还要难听! 十点多的时候千安过来,“李小姐,先生谈完事了。” 可能酒喝多了,她也有些困,喝完杯里的酒看了眼宋白雪,心里惦记着说送她的酒。 人多也不好主动要,有点可惜这个。 随千安过来时,好几个人围着宴沉,敬畏万分颔首道谢,不晓得又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宴先生。” 男人没理她,伸了手过来。 李知乖觉的牵着,额角靠着他的肩,有点黏人那味。 又一刻钟事情谈完,宴沉说了‘留步’才带着她离开,宋家院子大要离开得走一段回廊。 一段一段的灯光拢着两人。 “不高兴?”男人轻觑,身边的姑娘就这么歪靠着,身上果酒味浓。 “没。” 男人打趣她,“就这么贪杯,舍不得宋家的果酒。” 事情被提起,她就顺势讲,“宋小姐说送我,我听着不像客套话,刚刚人多我也不好找她要。” “你是在意宋白雪没送你酒,还是在意宋白雪许诺你的事没兑现。” 男人洞若观火,心思细腻。 李知不说话了,显然在意的是后者。 上了车,李知就拿了个靠枕枕着男人的腿,小高冷的双臂抱胸睡觉。 男人低着头,嘴角轻勾,拿下鬓角的花逗她,“跟谁学的,不理人拿睡觉做幌子。” “跟您学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教你了。” “跟您在一起久了,不用教也学到了。” 宴沉笑了声,眉眼舒懒,就这么纵着,温柔的手掌捧着李知巴掌大的小脸,“腰腰想要的,宴先生什么时候没给你。” 她喝了不少,晕乎乎的,也是被骄纵,“要了房子您没给。” 他低头,亲她可以挂油壶的嘴,“你只说要房子,没说要哪儿的,国内,国外,什么规格。” 她徒然睁眼,里面揉着被骄纵后的娇俏,眼波流转,“真给?” 宴沉轻轻一嗯,悦耳勾人。 “给,就算腰腰不听话也给。” 她怎么就不听话,明明这么乖。 有点小怨怼,又躺回去,还扭身朝外,“不要了。” 车子停在君越,李知小憩了会儿,果酒的后劲并不小,难得这么撒娇还黏糊,也不管合不合适,就这么挂宴沉身上,细细的一双腿缠着他的腰,乖乖窝着。 进了电梯,男人才训她,“没规矩。” “宴先生也不规矩。” 男人的手在裙摆下,拖着屁股,也不规矩的在掐她。 她歪头瞅着那监控,就有了坏心思,“监控有人看吗?” “你说呢。” 看就看,她不怕,故意在电梯里亲他,动情也热情。 今晚李知动情的很,醉酒了极会勾人,勾的宴沉都受不住,命像交待在妖精手里。 做了两次,一次在书桌,一次在落地窗。 最后一次在浴室,换了种方式。 她越动情,宴沉就越失控。 李知可怜巴巴的趴马桶边,吐了二十多分钟,吐得胃痉挛不止,后来她反反复复的漱口,牙龈都给弄出血。 然后蔫吧又委屈的趴床上,又学蜗牛裹着被子不理人。 宴沉哄了几次没用,李知也累了裹着被子就这么睡过去,连梦里都是宋家果酒香香的味道。 一觉醒来又是下午。 李知呆愣了十分钟,才想起来叫餐,都是重口味的辣味,洗漱完出来私人管家规矩的站在客厅。 “李小姐,先生特意吩咐,给您熬的燕窝雪梨炖。” 李知神色恹恹,心里还是留着点阴影,感觉恶心想吐,怕闹笑话憋着呼吸几口就解决。 确实想吐,差点没憋住。 后来重口味的菜才把那恶心劲儿给压了回去,蔫了吧唧的只吃了一碗米饭,就撤了餐。 “宴先生有说什么吗。” 私人管家微笑,“先生安排了水疗,SPA,如果李小姐想购物,我们马上对接联系上门服务。” “行,那就去做spa享受下。” 反正被折腾的够呛。 vipSPA间,员工是专业的,但隔壁客人的议论还是传了过来,如今京港最热闹的无非两件事。 闹了笑话,狼藉不堪的许家。 传闻拢月楼,宴先生养着的阮家千金。 两个笑话都出在宋家寿宴,人尽皆知,就是不想知道也是满城风雨压不下。 而此时的私人别管。 许振豪卑微着姿态,五十多,在商场在仕途皆是正当年的年纪,却不得不对一个晚辈颔首低头。 “宴先生,还请您高抬贵手。” 宴沉端着茶盏,转手掷在茶台,舒懒清贵,“茶味淡了。” 茶艺师脸色一僵,呼吸慢了半拍。 “抱歉先生,马上为您重新沏茶。” 嘭。 连接户外的门被推开,厉敬焰刚从泳池出来,腰上系着浴巾,头上搭着毛巾脚步温吞的进来。 “最近温度爬升的好快。”厉敬焰先聊着,浸了水的眸子更是寒津津,凌迟一般扫过许振豪。 “许先生几时来的,来游泳?” 许振豪起身相迎,能见到他发心的白发,“厉公子。” 厉敬焰低笑声,“许先生一声‘厉公子’我可不敢当,区区厉某,哪里入得了许先生的眼。” 许振豪也是阅遍千帆的人,没点本事哪里能在试图中步步高升。 “厉公子息怒,小女曼宁三心二意,是我许家家教不严,唯一的闺女被家中长辈娇惯,在外处事跋扈不知轻重。” “我代曼宁向厉公子道歉。” 厉敬焰摔了毛巾,在沙发坐下,“道什么歉?说的我跟令千金似乎有什么,我们俩泾渭分明,半点关系没有。” 许振豪附和,“是是是,是我失言。” “曼宁不论哪点都配不上厉家,更是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纠缠厉公子。” “之前的事,并非许家刻意为之,身处漩涡,身不由己。许家如何敢同厉家一较高下,也是与虎谋皮被人裹挟。” “不知厉公子如何才愿对许家手下留情。” 第74章 撑腰的来了。 “许先生觉得,我厉某求的是什么?”厉敬焰支着一条腿,手臂搁膝盖上,慢悠悠的玩着酒杯里的冰球。 叮了哐当,又脆又响。 许振豪沉吟片刻,从秘书手中接了文件双手搁在厉敬焰跟前,“这个位置,许家没有资格在争,厉公子想捧谁,这位置就必然属于谁。” 厉敬焰挑眉,张狂又不屑,“许先生这么直接,原来老一辈都是这么谈交易,不愧是长辈做事就是果决干脆。” “如此,许先生就挑一件来抵消,算我厉某的诚意。” 茶台边上放着三分文件,厉敬焰摔在桌上,牛皮纸袋包裹外壳上红色粗体字母标记着NDA三个字母。 三分文件,许振豪看的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厉敬焰歪着头,欣赏着许振豪的脸色,忽听旁边的宴沉在接电话,口吻带着笑音。 “在45号别馆。” 宴沉点了支烟,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对,过来吗。” “腰腰安排,听你的。” 没几句,宴沉搁下电话,单手撑着脸颊跟厉敬焰眼神交汇,他俩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断交。 更不会争得面红耳赤。 只要宴沉不松手,就算厉敬焰想的发狂也只能这么瞧着。 厉敬焰自嘲一笑,收回目光,“许先生挑好了吗?” 许振豪喝了口冷掉的茶,嘴里都是弥漫的苦味,“厉公子拿着许家的把柄命脉……” “想要什么。” 厉敬焰俯身拿烟,拇指挑开盖子,指腹摩挲着打火石,一簇小火亮起摇曳,随着他的话,小火闪了闪。 “把你主子咬下来,捧你上去。” 许振豪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余光不自觉看向宴沉,“可王家……” 王家是宴沉父亲的忠臣。 “王家如何?”厉敬焰笑问,幽幽的一口白雾中,这位很少显山露水的厉公子露了獠牙。 忽的,许振豪内心惊颤,莫非这两位太子爷,想要联手起来,倒翻天罡不成! “我……” 这下子给许振豪给整懵了,咬王家下水,是在逼许家站队,队伍站好了可是泼天富贵,站不好那就是灭顶之灾。 宴沉静默不作声,悠闲的品茗。 “厉公子,可否容我考虑一下。” 厉敬焰耸耸肩,“许先生自便,我去换身衣服。” “宴先生。”许振豪手心出了汗,下意识在膝盖擦了擦,“许家只是一条小舟,构不成任何威胁。随便一点波澜浪花就能把许家卷进去死无全尸。我自请离职,只求宴先生给许家一条生路。” “许先生,是瞧不上我这条船。”宴沉慢条斯理,冷冷徐徐。 “当然可以。” 宴沉话锋一转,搁下茶杯,“自请离职,许家举家出国,一粒米也别带走。” 隔断后的助理京墨,拿走许振豪面前的三分文件。 “宴先生——”许振豪想拦,又不敢。 宴沉幽幽笑着,“八月不错,旺我,八月许先生给我回答。” “茶不错,尝尝。” 宴沉起身离开,没在多留。 对许振豪而言,这条路怎么都不好选,要么得罪王家,宴家,要么得罪两位后起之秀的太子爷。 从长远来看,跟着后起之秀更能保许家荣华富贵,但谁知道儿子干不干得过老子呢! 宴沉同厉敬焰一起离开45号别馆。 “林爷爷要来京?” 看了眼日期,宴沉点头,“周末。” 厉敬焰嘬了口烟,“柳家能推上位?” 宴沉只说,“八成。” “你动静闹这么大,宴叔叔不会察觉什么。” “一笔交易而已,能察觉什么。” 良久,厉敬焰嘁了声,“你们这一家子也是够乱的。” “半斤八两差不多。” “那可不一样,厉家就我一个儿子。” 宴沉只笑不语。 厉敬焰没在无趣换了个话题,“林爷爷来京住哪儿,好久没跟他老人家下棋。” “去避暑,西山。” 眯眼想了会儿,厉敬焰拖着调,“那儿不错,幽静也凉爽,林爷爷喜欢。西山那边是不是搞了个狩猎场。” “云镜弄得,试试去?” “不错,我先出差一趟,回来就去西山找你们。” 宴沉意有所指,“南方姑娘不错。” 厉敬焰笑,“给你弄一个回来?照着……李知那样的找。” “岭南京家的千金,适合你。” “哪方面适合?” 宴沉慢悠悠,“京小姐母族是岭南第一大家族,其堂哥在入了军部,不论哪方面与你都配。” “嗳,宴庭竹,你哄祁南烛去苏南见那宁家嫡孙女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一番措辞。” 宴沉挑眉,“祁南烛是这样讲的?” 厉敬焰哼哧,“你少来。” 车子走的高架,直奔四方馆,速度快,这处挨着近郊的四方馆灯光璀璨,像那种藏在黑夜里,披着薄纱扭着妖娆舞蹈化形来勾引人的女妖精。 厉敬焰又点了根烟,“阮明昭不太规矩。” 宴沉会意,“他查了?” 厉公子一双眼冷幽幽,“找的别处的人,想着是避开云家,他哪里料到你沉爷的手伸得远,南方也有关系。” “你别说,李暮朝也真是个人才,他们三兄妹的的背景洗的还算干净,要细查也不是没有门道。” “有些复杂,李知去祭奠的那个李曦,我让人撬了坟,做了DNA鉴定。她跟李暮朝才是亲兄妹。” “你撬了坟?”宴沉轻笑。 “李知发现不了。”厉敬焰扭过头来,眸色骇人,“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李暮朝两兄妹早早成了孤儿,事情查到了襄城,一处早就烧成一片焦土的孤儿院。” “那一场大火死了六个人,重伤的两个后来也死在医院。” “除了那些四散的孤儿,没人知道那场大火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孤儿院究竟发生过什么。” 宴沉听出了其中的暗示,“你在指什么。” 少顷,他说。 “不用查。” “你不查,别人也不会查吗?”厉敬焰那双眼,越来越邪佞,“沉爷就真不好奇,你养的娇美人,刀玩儿的那么溜……” 车子稳稳停下,宴沉凉凉的一眼带过,“小心她的刀抹了你脖颈。” 娱乐间里,就属盛君野笑的最猖狂,嘲讽一波接一波,念的李知脸皮子发烫,心里憋着的火呼哧呼哧的冒。 厉敬焰径直去吧台,要了杯洋酒,宴沉依靠在入口处,瞧着某人趴在台球桌边,拿着球杆手忙脚乱,小心谨慎又着急上火的样子。 一杆出去,白球没碰到球。 盛君野在边上狂拍台球桌,“来来来,扫码扫码。” 李知闭眼深吸口,恨得咬牙切齿,“扮猪吃老虎你,你穷疯了盛君野来讹我的钱!” “你这举动跟跟抢乞丐有什么区别!” “能不能有点出息,区区二十万都输不起,我真瞧不起你!” 盛君野拿着球杆,各种摆pose,“你也别说我,刚谁也扮猪吃老虎来着?讹我二十万不重要,你这行径不够光明磊落。” 盛君野盯着球,调整姿势,李知在旁上火,“你舅来了盛君野,你搁这儿欺负我,一会儿你舅的巴掌就扇你脸上。” 盛君野轻嗤,“少骗人,你骗了我多少次,狼来的次数多了就不唬人了。” “你舅真来了。” “不信也不听,王八念经。” 李知给气的团团转,“我把你的丑态录下来,让众人看看,一个出门保镖簇拥,豪车代步的富三代,扮猪吃老虎欺负一个女人,真有本事!” 嘭—— 白球猛击红色的球且进袋。 盛君野意气风发的指着手机,“扫码付钱。” 李知在心里碎碎念,拿着手机翻出二维码正要扫,有只好看的手拿着手机先她一步。 “多少。” “500,一杆。” 她最近确实给宴沉骄纵了,见了他就拦腰抱着,想仗势欺人,“您外甥扮猪吃老虎欺负人。” “他说不会,我也不会,咱俩就小小切磋一下,第一把他一杆清台讹了我几万!” 她晚上过来玩儿,穿了件奶呼呼黄色的连衣裙,小v领短袖,头发扎了个鱼骨辫搭一个鸡蛋花的卡通项圈。 特有夏日清爽俏皮感。 宴沉拿着手机付钱,眼神扫过她,“衣服不错。” 被欺负的蔫吧了的人抿抿嘴,她在求他主持正义公道,这人夸她衣服,还说她抓不住重点! 盛君野急忙自辨,“我可没欺负她,玩儿飞镖,她赢了我二十万!” “什么玩儿法。” 这阵撑腰的来了,李知嗓门都有劲儿,“他打中一杆我给500,我打中一杆他给我1000,打不中就倒付。” “什么奖励?”男人意味深长,指腹揉过她粉嫩的唇。 她脸皮刷的一下红透,养的是娇嫩,这脸嫩的,跟个小孩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她这妖精吸了他的精气神。 这个仇她还就不报了,反正先赢二十万不亏。 “不玩儿了,没劲儿。” 男人缓缓牵开嘴角,这模样闹得跟把她欺负了不认账似的,昨晚是谁跟个妖精一样抱着他不撒手。 又啃又脱衣服,缠他勾他不放。 又是谁包着眼泪,又娇又俏软乎乎窝怀里说:【换个方式行吗】 又是谁用这双媚色流转的眼,勾了他的魂儿让他失控。 羞羞怯怯不假,也聪明一教就会,一点就透。 宴沉把人捞回来,搂着韧劲的细腰,贴到耳边,“宴先生给你把钱赢回来,给你宴先生倒杯酒,合理吗?” 她狂点头,扭过身来亲他,“非常合理,宴先生加油!” 第75章 宴沉,平安顺遂。 台球局重新开始。 宴沉慢条斯理的卷着衣袖,“一杆一万,美金,打完结算。” 前五分钟还得意忘形的盛君野,这会儿抱着球杆跟个被欺负后可怜孩子似的,“舅,我赢过你吗?” “赢过。” “什么时候。” 某人幽幽一笑,“我让你的时候。” “那你这次让吗。” “你这年纪还让我让球,传出去你是不打算要脸了吗,盛君野。” 盛君野不服气的嘟哝,“你就是宠李知呗。” “少废话,开球。” 李知在一边翘着脚看戏,那个得意劲儿,惹来盛君野怨念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脸上烧出个窟窿来。 “老邵。”吧台边,厉敬焰招呼邵慎时。 “什么老邵,把我叫的这么老!”邵慎时念叨着过来,吧台上摆着厉敬焰的手机,微信聊天框,发来一则视频。 扫到视频那一刻,邵慎时脸色顿变,压着声,“林垚?” “是。” “花了点功夫才找到,在许曼宁电脑云端,已经清理。” 厉敬焰敲击着台面,一下接一下,“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直接删掉,世上不会再留记录。” 祁南烛喝了口茶,拍拍他的肩,“死者为大,删了吧。” 人都死了,烧成了会儿,何必在去看那些造孽的视频。 好一晌,邵慎时大梦初醒一般,“发我。” 祁南烛挑了下眉,没说话。 自讨苦吃。 “你,给李知看了吗?” 厉敬焰朝李知那方瞅了眼,“就她那冲动性子,看了能受得了?” 受不了,又脏又下作何必去看。 台球比拼没有悬念,晚辈没有干过长辈,其实要论年纪,宴沉比大外甥也就大几岁。 李知屁颠屁颠的拿着收款码过来,宴沉悠闲的喝着酒,友善提醒,“按当下利率算。” “……” 盛君野不敢不老实,李知以为就跟盛君野赢得那一局差不多,钱转过来一看…… “怎么这么多!” 盛君野哀怨,“你以为,按美金结算。” 钱到手,李知看宴沉的眼神里慢慢的崇拜,靓丽的颜色由远及近倒映在宴沉视网膜上。 黄色抬肤色,连衣裙的版型也非常好,天鹅颈,美人肩,小v领下丰腴的弧度,极美的沟壑。 铃兰花的香水味。 美人环着他的腰,乖巧俏丽,眼眸揉着笑勾起上翘的眼尾,瞳仁在灯下倒映出一层浅蓝色的光晕。 哪个生的好女儿,这么漂亮招人。 “光盯着我?” 李知摇头,水波般的长发晃动,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摊开掌心,还是一枚胸针,这次是竹节不是麦穗。 “那只手呢。” 明明是惊喜,怎么叫他给猜到了。 环在他腰上的手拿下来,摊开掌心是一对袖扣,暗金色。 “没有很贵,但也不便宜,真的。”李知补充,想着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身边的用物都没有标识全是私人订制。 像她挑的这两个小玩意,于他而言或许很廉价。 “私人管家说可以上门服务,我闲着没事,想着上次买的胸针……大概不合你意。” 合不合她不知,反正让这爷给摔坏了。 “不能总占宴先生便宜,我也要表现一下我的诚意。” “腰腰想展现诚意,我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 男人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哑的嗓音蛊惑她:【挑两身性感的内衣,越性感宴先生越喜欢。】 “……” 李知觉得有句话真是没讲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东西,你,你要不要嘛。”她耳根红透,热意袭过来烧着脸皮,浑身都火烧火燎。 “嗯?” 宴沉伸出手,让她把袖扣戴上。 “李暮朝情况怎么样。” 她垂着眼认真在弄袖扣,“每天都有跟主治医生交流,情况很稳定,哥哥也觉得环境很好,私人管家贴心到位。” “癌症这个事很难说,我加了一个癌症家属的群,有没撑过化疗过世的,也有积极接受治疗,情况稳定多年没有复发的人。” “我只能尽力而为,人定不一定能胜天,何况阎王爷最大,要谁死谁就得死。” “不过——” 她抬起眼来,眸子温柔明亮的望着宴沉,“宴先生一定能够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古灵精怪的姑娘。 “要长命百岁,你宴先生可有的活。” 她咯咯的笑,明艳动人,“那就好好活,慢慢的活。现在年轻多挣些钱,以后老了有时间,左手牵着宴夫人,右手牵着孩子或者孙子孙女,也有可能是外孙,外孙女……” “开着车慢慢的,从喜欢的城市,漂亮的城市,慢慢的走慢慢的逛,看的累了倦了。” “就找个漂亮的地方,选一个环境好的墓地。” “腰腰呢,不陪着宴先生吗?”宴沉把她拉到怀里,指腹热意过度,顺着额角理着碎发。 “那多不像话,左手牵着宴夫人,右手牵着我?” “嗯,不好看,也不妥当。” “我不好,所以宴先生要配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她有些不对劲儿,宴沉感觉到了。 李暮朝没事,北城那边平安无事,唯一能让她挂心优思的,大概只有林垚被迫拍视频那件事。 “过两日,带你去避暑。”宴沉把她搂怀里。 “去哪儿啊。” “西山。” “附近有个猎场。” “天气热,你宴先生也想罢工偷懒。” 李知扑哧一笑,拱起脑袋,“那我这两天去看看我哥。” “让龙飞送你。” 宴沉主动提及李暮朝,就是在引导李知去东城。 今晚没什么事做,早早的宴沉就带着李知回了君越,中途顺道去吃了宵夜,还打包了两份酒粮丸子。 洗了澡,宴沉就陪她看电影,盛君野给的资源,没删减的国外喜剧片,她不懂英文还特地请人弄了字母。 有些梗,把李知笑到打鸣,不安分的在床上扭来扭去。 或许,喜剧的内核是核心,前面笑的多开心,后面就哭的多惨,人给哭的一抽一抽的。 宴沉抱着她,哄小孩那样。 “腰腰。” “平安扣哪里求的。” “什么,平,平安扣。” 宴沉把东西塞到她手心,她低着头情绪有些复杂,明明酸的很这会儿又暖暖的,痒痒的。 “你哪儿找来的。” 明明之前这东西给了阮亦裳,她见过,戴在阮亦裳手腕。 “哪儿求的。” 她抽了抽鼻子,不愿多提,“灵觉寺。” “给点香油钱就能拿到。” 李知没讲,这东西是她跪了七天七夜,抄经祈福,每日放在香案前受香火供奉求来的。 双股双环结的红绳绕在她指尖。 “很便宜,几十块。” “那时候不富裕,要留着钱给哥治病。又快要过年,想不到送你什么。” 宴沉伸来手腕。 “腰腰给的,腰腰来戴。” 她咬着嘴角,“很便宜,也很丑不戴了吧,我换个别的给您?” 宴沉没说话就这么伸着手腕。 李知仔细的给宴沉戴上,抬头,捧着他的脸,万般的虔诚,“宴沉,平安顺遂。” 【宴沉,平安顺遂。】 宴沉嗯了声,在她额间亲了下,“困了,睡觉。” 李知的睡眠很好,窝宴沉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宴沉没睡闭着眼,指尖玩着她的头发。 一早,他去了灵觉寺。 寺庙里的师父对李知挺有印象。 她一年会去几次,供奉着长明灯,为她的阿姐,从到京港她就去了灵觉寺,点着长明灯,也给李暮朝求过平安福。 宴沉,是李知带着诚意去求的第二个。 双环结带平安结,两根红绳,还有羊脂白玉改的平安扣。 平安里求平安。 庙里的师父说:【静堂一跪便是七日,所得一小圆满,研墨执笔抄经七日再得一小圆满,编绳配扣日日供在香案得香火又是小圆满,木牌刻字描金悬挂菩提树亦是小圆满。】 【若非双亲,子女,爱人,其心如何诚。】 刻字的姑娘刻的很丑,木牌不大,字挨挨挤挤,实在是很丑的一块祈福牌,却努力挂在菩提树最高的地方。 “腰腰,你的字好丑啊。” 安静的夜里,宴沉闷声轻笑。 “宴先生平安顺遂,腰腰也平安顺遂,宴先生护着,腰腰也要长命百岁……” —— 隔日下午,李知就高高兴兴带着好多的东西去了东城。 研究室在东城近郊,听龙飞说,是梁家买下的地皮特意建的研究室,里面绿化做的十分漂亮,安保好,环境好,设施设备都齐全。 “这可不像治病,像度假村。”李知挽着李暮朝胳膊,在花园里闲逛,私人管家在后面安静的跟随。 李暮朝也赞同,“环境确实非常好,医护人员,研究人员也很友善。” 李知歪着头看他,“我刚刚就想说,哥你稍微长了点肉。” “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比起以前瘦多了,长了点肉整个精气神都足了。” 李暮朝戳她脑袋,“程叶给我来过电话。” “二哥的意思?” “我不知道,程叶知道我封闭治疗的事,特意去打听,只是项目保密做得好,她了解的不多,担心我跟你被骗。” 李知哈哈的笑,“我这么精明怎么会被骗。” 李暮朝附和。 “哥。” “嗯?” “垚姐的事,解决了。” 她忽然停下,鞋尖踢着草坪,挽紧他手臂,忽的脑袋靠过来,“那条视频我看见了,哥。” “很脏,很残忍。” “你说阿姐……”她抬头,眼里内疚怨恨惊恐,“阿姐也像这样吗,也有这么多人欺负她吗!” “他们摁着阿姐,欺负她,凌辱她,折磨她!” “阿姐肯定在求我们去救她,可是我们不知道,不知道……” 她摇头,她内心极力的否认,阿姐也像林垚,或者比林垚经历的更惨,非人的手段折磨凌辱,白白害了一条性命! 才十七岁,阿姐死的那个夏季的时候才十七岁!! 他们正预备着从孤儿院逃出来,逃出那个炼狱,逃出恶魔的手掌心,他们已经在准备。 可是晚了。 阿姐没有逃出来,死在魔鬼手里。 第76章 世上不缺清醒的人。 “幺幺,幺幺……” 李暮朝抱紧她,他也不敢去想象,妹妹死的时候遭遇了什么虐待,他去找过警察,没有告诉过李知跟荣万。 李蹊死的时候,肚子里有个两个月的孩子,被狠狠的强暴侵犯,身体里面被掏了个支离破碎。 视网膜,心脏,肾,肝。 可以移植的,可以卖钱的全都掏了个干净! 这个仇李暮朝一直没忘,如果不是在北城瞎了眼跟瘸了腿,他不会让李知这么执念。 他会自己去调查,去找真相,把伤害过妹妹,伤害过幺幺的人全部弄死,用最残忍的手段,全部弄死! “幺幺,你阿姐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 “你忘了,阿姐最疼你,最担心你,你是我们的小老幺,该我们来保护你。幺幺,事情会水落石出,我们会找出真相。” “慢一点久一点也没关系。” 李知哭的浑身无力,跪坐在草坪里,修剪的干净的手指恨不得戳破手掌,把自己撕碎了。 “幺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跟你荣哥都在努力的找,我们的目标是一样。” “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把这件事当做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幺幺,你这么年轻,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拥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你这样执着纠缠,你阿姐看着改多不安心,多心疼自责。” 这些道理李知都懂。 她是个听话懂事乖巧的孩子,不想做让阿姐死后不宁的事。 可每每回想起阿姐的遭遇,心脏就会四分五裂,血肉,肌肤,骨骼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愤怒,不甘,怨恨,似那洪水猛兽左右着她。 她想用刀,把那些恶心丑陋的魔鬼剁成肉酱。 “哥,我梦到阿姐跟我说好疼,她跟我说好疼,她浑身都是血,想来找我在跟我求救,哭着说好疼。” 她昨晚梦里不安,浑浑噩噩,迷糊难受。 “我没有抓到她,没有救下她。” “幺幺,幺幺。” “李知!” 林垚的死影响了她,那则视频刺激了她。 在宴沉跟前,她憋得很难受,秘密不敢讲,那些恨那些怨也不敢说,她只能这么扛着,等见了李暮朝才敢讲。 就像两只幼兽,相互舔舐伤口。 “幺幺,幺幺。”李暮朝急的跟着掉眼泪,那是幺幺的阿姐,也是他亲妹妹,比起幺幺,他内心的怨恨不敢更多更浓。 李知蹲坐在地嚎啕大哭,“那次车祸我不该袖手旁观,不袖手旁观就没后面的事,林垚她就不会死。” “她不会像阿姐那样,在那样的时候得不到帮助。” 李知的情绪接近崩溃,她陷入在那个死循环里,想着如果救下林垚,是不是就能减轻一些当年没能救下阿姐的内疚自责。 如果林垚活着,算不算一种另外的救赎自己。 私人管家请了医生来,不得不给李知打了一支镇定剂。 这一支镇定剂让李知睡到晚上,她醒的很安静,侧躺着看沙发里眉心紧皱,大概在联系二哥说什么。 阿姐跟李暮朝…… 应该想的吧,阿姐只停留在十七岁,她快记不清模糊了,想象不到如果阿姐活到这年纪该是什么样,有多漂亮。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李暮朝来到床边,擦她眼角的泪,“幺幺乖,不委屈了,也别跟自己较劲了,让这件事过去好吗。” “哪件事?” “林垚的事。” “我联系了程叶,她明天就来。” “叫阿叶姐来做什么。” 李暮朝笑着,“我说你来东城看我,她有半年不见你也想你,你二哥最近事情不多。” 确实快半年没见,也没什么不好。 “饿不饿,哥去给你煮碗面?” “不饿,没什么胃口,还很困,哥。” “好,那你再睡会儿。” —— 可能是镇定剂的药效,李知又一觉睡到隔日早上,窗外阳光刺破云层,造景漂亮的花园里有不少人在运动。 有保镖,私人管家,助理陪同。 一晚没吃东西,这会儿饥饿感来袭,洗漱完下楼,有工作人员热情的迎上来,嘘寒问暖,笑容可掬的让李知有些不适应。 享用过丰富的早餐,李知也想去院子里转转,就有辆黑色轿车驶来,快到的时候后车窗降下,程叶探出头跟她招手。 “知知!” “阿叶姐。” “你这小东西,这么长的假期也不回北城看看我们。”程叶拉着她,亲昵的左右打量。 “精神头不太好,脸上倒是长了些肉,比过年回家时好。” 李知摸着自己的脸,“胖的很明显吗?” “不明显,只胖了一点点,脸上有点小肉更漂亮。” “知知丫头,好久不见。” 她歪头看来,诧异了下,“罗爷爷,你怎么来了。” “你上次回家没见着你,昨儿程叶说要来东城看你,我蹭个车过来看看你,也看看你大哥。” “快上楼。” 楼上。 李暮朝也是刚吃完早餐,见了程叶跟罗爷爷又是一番寒暄,罗爷爷借着帮李暮朝摸摸脉的借口,顺势也给李知摸了脉。 她的身体就是罗爷爷在帮忙调理,罗爷爷在北城可是家喻户晓的老医生,收费便宜公道,心善,人还特别慈爱。 “罗叔,知知她怎么样。” 罗爷爷一笑,宽慰两人,“没事,知知的身体养的不错,有听话,按时吃药。” “我当然听话了,这药是一顿没落下。” 话虽如此,程叶还是找了借口让李知陪她下楼四处逛逛,两人离开李暮朝就问。 “罗叔,幺幺她……” “丫头受了什么刺激,这症状跟之前比起来可差很多,在这样搞下去,又得跟以前一样!” 罗爷爷忧心忡忡,“你们明知她心思重,很多事就不该让她掺和,你们两个是怎么当哥哥的!” 这话听得李暮朝心里一咯噔,“幺幺她现在的身体该怎么调理?” 思量片刻,罗爷爷说,“其中有两味药得加重剂量,那些忧心思虑重的事不要在让她知道。” “她遭过大罪,身体本来就不好养。” 李暮朝心里胆寒,“加重药量,幺幺她会受什么影响?” “……会让她变得比现在迷糊。” 一瞬的,李暮朝想到之前,“是,那时候一样?” “差不多。” “放心,我不会害那丫头,她心思重,脑子越清醒身心负担越重,让她迷糊一点没什么不好。” 罗爷爷感叹一句,“这世上,不缺脑子清醒的人。” 李暮朝沉默着不说话就算默许,而且是他亲自去客房换了李知包里的药,迷糊也好忘了也罢。 李蹊的仇他不会忘,荣万也不会忘。 李知比他们年轻,将来会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有一天分开李知也会过得很好,他跟荣万也不会成为她的拖累。 程叶跟罗爷爷在东城呆了两天就离开,李知是打算多留几天的,等宴沉来电话再回京。 不巧之前岳成合作过的一位客户很欣赏李知的谨慎妥帖,刘洪波不得不来电把她请回去。 李知四天后回的京港,在家里洗漱收拾完就去了万宝楼。 魏总不远万里从岳成过来,点名让李知做古董师,这在古董行是常事,也是一种工作能力的认可。 去拍卖会场的路上,魏老板还说,“我找人算过咱俩的八字,李小姐旺我,上次你给我推荐的两件古董,你说巧不巧,回去以后我的生意谈的十分顺利,想什么来什么。” “而且我太太怀孕了,提前让医生检查了,是个小子。” 李知的第一反应是:男重轻女。 看出她的疑惑,魏老板解释,“不重男轻女,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算命的大师跟我讲,如果我在56岁以前在添一个儿子,事业更是一帆风顺,如有神助!” 李知信佛,不信算命。 这话不好接,只能陪笑。 小型拍卖会在君越酒店的宴会厅,规模不大,京港里只有一间出名的古董行来参加,其余的都是小店。 魏总想拍的是一枚玉扳指,在联系万宝楼以前魏总就私下接触过,卖家态度坚决不私下交易,委托拍卖行拍卖,价高者等。 找到万宝楼,让刘洪波做中间人,除了是一个保障以外,还可以出面跟拍卖行磋商,以比较实惠的价格拍下来。 入场以后,安顿好魏总,李知就去找拍卖行的负责人。 金老板态度坚决,半点让利都不给,拍卖行跟万宝楼常有合作,相互介绍客人都是常事,秉着一个互惠互利的原则。 金老板的坚持,请刘洪波出面也没能压下价格。 刘洪波在电话里问候金老板八辈祖宗,“他有没有说,争拍的人是谁?” 李知扭身看了眼休息间,“金老板不透露。” “狗东西,给他脸了!”刘洪波气的牙痒痒,“我看他小子没存好心,指不定在干什么龌龊勾当。” “你先去好好安抚魏总,我打听打听,抢这件玉扳指的是谁。” 魏老板得知万宝楼那边没能谈下来,心里忐忑,“这件东西我势在必得,对我很重要……” “但东西有价,如果超出预算太多。” 魏总搓着掌心的菩提子,看得出坐立不安。 李知不断查看消息,没有刘洪波的回复,有些客户是匿名让人代拍,或者故意隐瞒身份不宣扬。 关系够硬,就能藏的住身份。 第77章 不识抬举! 魏总中意的玉扳指在19号拍品,拍卖会是小型,大多都是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中意,拍到想要的就离场不过多停留。 拍到15号拍品时,人就走了一小半,而这时刘洪波还没回复。 离拍品越近,魏总越紧张。 终于19号拍品上场,竞争者除魏总就是金老板口中不愿透露消息的卖家,魏总跟那位35号卖家竞争激烈,价格咬的紧谁也不松口。 很快过了九百万,超过千万玉扳指就失去了价值,李知的心跟着紧张起来,“魏总?” 魏总在碎碎念,“亏了已经亏了,对方好像势在必得,这么争下去多喊一次都是亏!” “魏总?” 没等魏总纠结过来,拍卖师已经落锤,东西被人抢了去已是不争的事实,魏总眼睁睁看着心意的东西买拍走,后悔又不舍。 李知看着35号买家也带了古董师,要去后面验货,跟着起身,“魏总您在等等,我去后台看看。” 李知前后脚跟着35号卖家出来,在走廊里叫住人。 “抱歉这位先生,您拍下的玉扳指我有一位客户很喜欢,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不是能否请您割爱,成全我客户对其父的一片孝心?” 35号买家是一位五十多的老年人,不过一身中山装,气质儒雅,非同一般。 “恕我眼拙,敢问可是李知,李小姐?”儒雅的老人看见李知时就在仔细辨认,她一身工作装,盘着头发,也没接触过一时没认出。 李知一愣,在努力回想是不是之前合作过的客户,或者有过一面之源没有合作成功的客户。 “我是李知,您是?” 老者微微点头,“鄙人姓谭,李小姐不认得我不奇怪,宋家寿宴那日,李小姐似乎多饮了几杯。” 有那么一瞬的尴尬,李知脸上闪过局促。 老者倒是爽朗一笑,“不打紧,寿宴人多,李小姐不认得我不奇怪。这枚玉扳指,既然是李小姐的客户需要,我可以割爱。” “宴先生整顿商会,待我谭家有再造之恩,这个面子我肯定要给李小姐。” 意外之喜! 她没想到,寿宴那日只是跟宴沉一起露露脸,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她一连说了好多谢谢,去请魏总时给刘洪波发消息:【35号卖家愿意割爱,我这就请魏总来过手续。】 刘洪波来了电话,也是纳闷,“你认识?” “不认识,跟宴先生有合作,是商会的人。” 刘洪波,“难怪我没打听到,老金那狗东西,嘴巴真紧!” “李知,你可帮了我大忙,我私人给你包红包,大红包!” 这个奖励李知是满意,“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刘老板。等手续过完我再联系你。” “好,辛苦了。” 魏总一听买家愿意割爱,兴奋的从沙发里跳起来,“李小姐,你果然是我的福星,这话真是一点不错!” 谭老先生说到做到,说割爱就割爱,而且拍卖行的手续费照付,豪爽果决,令人裴钦。 李知感谢谭老先生的仗义,亲自送到一楼。 “李小姐留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点小事跟宴先生给的恩情比起来不足挂齿。” 一再提到宴沉,李知也不是不懂。 “谭先生的帮助,我一定转告宴先生。” 谭老先生会心一笑,乘车离开。 转身预回拍卖会陪着魏总过手续时,被刚下车的鲁姗姗叫住,“李小姐。” 点头之交的交情,李知也得敷衍。 “鲁小姐,这么巧。” 鲁姗姗表情些许暧昧,“李小姐是来见沉哥的?” 李知一愣,宴沉也在君越? 顶层吗? “我过来有些工作的事。”她说。 鲁姗姗反应过来,“难怪看你穿一身工作服,在4106,李小姐办完事情来聚一聚,宋家寿宴李小姐匆忙,都没好好聊一聊。” “不确定,得看客户的安排。” 这事不好擅自做主,或许宴沉不希望她参加。 鲁姗姗讳莫一笑,“好,晚点见,李小姐。” 鲁姗姗先离开,李知拿着手机在给刘洪波发消息,拍卖行担保正在请专家鉴定,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过户。 发送给刘洪波后,动作顿了下,犹豫了犹豫,切出宴沉的微信。 李知:【我在君越偶遇梁少未婚妻,她邀请我聚一聚,我不知道您也在君越。】 这次消息倒是回复很快。 11:【谈些事,去空中酒廊等我。】 李知:【哦。】 到休息室时,魏总拿着放大镜,俯身在玉扳指周边,喜笑颜开的是看了又看,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李小姐,不常见你,想不到李小姐人脉关系这么硬。”金老板端坐在沙发,手里拿着跟雪茄,探究的打量李知。 之前接触,金老板难缠得很,油滑奸诈,不属于好人范畴。 “李小姐在万宝楼工作,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拍卖行?我知道刘老板给的返点价格是多少,我多给你三个点。” 李知婉拒,“感谢金老板邀请,不过我在万宝楼做的很舒服,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是吗?”金老板那眼神,像在说:不识抬举。 不想跟金老板多接触,李知转身去找魏总,“专家鉴定过,魏总还需要第三方鉴定证明吗?” 魏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相信刘老板,也相信李小姐。” 放下放大镜,魏总轻叹声,“李小姐果真是旺我,我还以为要跟这件宝贝失之交臂,全仰仗李小姐。” “哎呀,不枉我亲自来京港找李小姐合作。” 得了心之所向的东西,魏总太激动,紧紧握着李知的手,“李小姐要是有机会去岳城,一定联系我,我自当尽好地主之谊让我聊表谢意!” “魏总言重,都是我的工作。” 魏总松了手转身去端酒,脸上笑意止不住,递来酒时鉴定师刚好叫魏总,魏总急一转身酒杯撞李知身上。 “哎呀,抱歉李小姐,你看这事给闹的……” 在腰腹上,一滩红酒渍,魏总也不好帮忙,又顾着鉴定师那边。 “真抱歉李小姐。” “没事,魏总先忙。” 跟工作人员要了湿毛巾,去到角落,脱下外套擦拭红酒,沙发那边金老板的眼神追过来,眼神沉沉不怀好意。 简单处理下,回头,对上金老板不舒服的眼神,她眉眼沉了沉。 鉴定师跟魏总谈了几句,魏总就去跟金老板过合同,比魏总预计的价格多了几百万,本来是吃亏的,但能够拿下宝贝也值得庆幸。 手续办完,李知送魏总下楼,魏总挂念怀孕的夫人,要连夜赶回岳城,万宝楼的专车在门口等着。 送上车,魏总抱着宝贝对李知感谢不停。 “魏总言重,祝魏总家庭和顺,事业和顺,也愿尊夫人身体无忧,万事顺遂。” “承李小姐吉言。” 送走魏总折回酒店,到前台,“麻烦,拿一下顶层房卡。” 工作人员不认识她,婉言拒绝。 “抱歉小姐,那是私人楼层,不对外开放。” 李知表示理解,话锋一转,“周经理在吗?” 工作人员仍旧笑容可掬,“请问您找我们周经理有什么事,我这边可以帮您转达。” 这是人家的工作,李知不为难,“那就麻烦你联系周经理,说李知找他拿顶层房卡。” 工作人员的表情带着淡淡的不屑。 顶层大平层住着酒店的vip里的vip,个人信息一直保密,每次入住走的都是贵宾通道,周经理亲自接待。 现在这样一个人来要顶层的房卡,怎么可能给。 “小姐,我不想跟你为难,房卡我能不能拿,你联系周经理就知道。君越七星级酒店,难道也是店大欺客,看人下菜碟。” 前台工作人员保持微笑,但眼神里那股不屑的劲儿愈发浓烈。 “怎么,这是有人在为难李小姐?”拍卖会结束,金老板带着人下楼,看样子也是准备离开。 李知没理金老板,只是客气一点头。 “我再说一次,麻烦你帮我联系周经理,房卡我能不能拿,周经理自然明白。” 听到她要房卡,金老板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李小姐跟人有约?你或许不知道君越的规矩,想住君越不是有钱就行,而得需要……” “人脉关系。” “是吗?”李知悠悠转身,发懒的姿态靠着金碧辉煌的前台,带灯的光晕照射着她。 不说这张令男人垂涎欲滴的脸,就是那双腿,那腰身,前凸后翘的身材,尤物对男人来讲都是一种诱惑。 “金老板人脉很广,不如您帮我要一张顶层的房卡?” “李小姐幽默了不是,这君越的大平层,可不是哪个随随便便就能入住的,听说是位大人物。” “那金老板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认识那位大人物,且关系非同一般?”李知指了指一层大厅,双眸清冷,“到处都是路,金老板何必来我这儿自讨没趣?” “在京港往上爬不容易,我劝金老板一句,事业前途更重要。” 金老板表情一变,肥肉堆叠的脸上皱起一道道沟壑,相由心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你敢威胁我?” “不过是一个小古董师,敢跟我阴阳怪气!” “这京港,你还想不想呆了!” 说实话不想! 她厌恶京港,觉得这个地儿很恶心。 宫阙琼楼里的权贵都汇集于此,形成了庞大,体系严明的阶级制度,卑贱的弱者要么死要么匍匐跪地,卑躬屈膝。 她是卑微者中的一员,所以厌恶恶心! 李知眯起眼,笑的亦是耐人寻味,“金老板要真有这个能耐,我得备一份厚礼谢谢你。敢于打破常规,挑战权贵威严王权,解救底层人民。” “你!” 金老板怒目圆瞪,“好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金老板身边的围上来,颇有种好好教训一番李知的威胁感。 第78章 你要打断我腿吗? 李知慢吞吞踹掉高跟鞋,不喜欢听劝告,她也略懂一些拳脚。 “金老板!” 周经理带着保安疾步而来,“这君越是你能挑事的地方吗,金老板!” 在君越搞事,还为难太子爷的女人,真他妈不想活了。 “李小姐,您没事吧。” 李知收回目光,“没事,我拿房卡。” 周经理对上前台工作人员心虚的目光,大抵猜到,“没眼力见的东西,晚点再收拾你。” 周经理亲自去前台拿了房卡,冷眼掠过金老板,“李小姐请,我陪您上去。” 电梯里,周经理找话题闲聊。 “先生有吩咐,在空中酒廊给您留了靠窗的位置,李小姐还没用餐吧,今晚想吃点什么。” 李知看着上升的数字,想着在东城跟李暮朝一起包饺子,珍馐美馔吃不惯,还是常食吃着更真实放心。 “想吃水饺,虾仁馅儿,加点藕丁。” “好,我这就让厨房准备。” “宴先生他,很忙?” 周经理点头,“是,约了几位谈事。” 忽的想起鲁姗姗,顺势一问,“梁浩然,梁少他们今晚在这儿有约?好像在4106。” 如果真的在,换身衣服得去打声招呼,不然背后肯定说她:跟着太子爷,就目中无人了。 周经理似有什么隐瞒,“是,在4106。” “人多吗?” “……挺多的。” 周经理的支支吾吾,李知不是没听出,玩笑的问,“我不方便去是吧?” 这问题,周经理不好回答,李知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不方便去,那就不去。 反正肚子饿,洗个澡换身衣服,舒舒服服的吃饺子,宴沉事情多今晚不一定会来。 向来是他找她。 电梯到顶层,走廊里有一股幽幽的香水味,比较浓郁女士香,李知分不出是哪一款但在宋家寿宴上闻到过。 她有片刻的犹豫,或许不应该上来而是直接去空中酒廊,要是撞到什么不该看的…… 太子爷指不定要收拾她。 她的心思周经理不知,体贴的开了门,“李小姐,请。” 李知走了两步就停下,璀璨亮眼的大厅里,宴沉穿着浴袍坐在吧椅上,阮亦裳站在他腿边,手里拖着衬衣好像在说什么。 刷门的动静惹来两人回头,阮亦裳今天格外亮眼漂亮,温柔的一吻落在宴沉唇上。 这香水味。 李知猛地想起,是寿宴那日阮亦裳用的香水。 她的出现,连宴沉都诧异了下。 “李知?” 比起第一次在医院外,碰见宴沉跟阮亦裳在同一辆车里,她比那一次还要冷静。 冷静的,能淡然的牵开嘴角,说了句‘打扰了’然后带上门离开。 进了电梯还能跟周经理说笑,“这算我们俩办事不利,宴先生追究你就把责任推给我,是我不听话执意要来顶层。” 她抬手按下41层。 “李小姐……” 李知好冷静,媚色的眸子半敛,一层一层全是冰冷的寒霜,“刚才遇见鲁姗姗,打声招呼,避免被人诟病。” “就算以后断了联系,至少在背后被骂的不会难听,对吧。” 自己是个什么地位处境,李知心若明镜。 4016很大,门口有保镖和服务生,两扇门只掩了一半儿,越走进,那浓郁的花香味越刺鼻。 只在门口,入目便是红艳刺目的红玫瑰,堆满了奢华的4106,房间里脸熟的很多。 譬如她觉得,不喜欢掺和的祁南烛也在。 “沉爷好疼阮小姐,这怕不是把整个京港的玫瑰都给买来。”两个女生手挽着手经过,见到门口像个木桩子似的李知。 把她当做服务生,趾高气扬的吩咐,“我要的毛巾呢,还不取来,愣什么神,这儿是你能看的吗!” 其中一个或许认出她,连扯着姐妹的胳膊离开,“你傻啊,那是李知。” “李知是谁?” “还能是谁?沉爷的人。” 李知听到让她取毛巾那位的声音,“不是吧?她怎么有脸来这儿?今儿可是阮小姐生日,沉爷替阮小姐操办生日宴,她算个什么怎么好意思来。” “你小点声!” 脑子猛地传来刺疼感,疼的她脚下踉跄了下。 “李小姐。” 周经理的身份尴尬,不好安慰。 李知扭身,笑容碎碎,“不好意思,为难你了。” 她转身就走,电梯也不搭,一口气从41层跑下来,君越一个七星级酒店,净化空气怎么做的这么差! 要命的窒息感追着她,似一双双无形的大手,要抓着她把她弄死在酒店! “李小姐。” 千安在门口堵她,“李小姐,先生不让您走。” 李知脸皮发白,跟千安对着干,这可不是吴苏那个小院,千安往门口一拦她就走不掉! 君越的大门,可大得很! “李小姐,李小姐……”千安紧追不舍。 李知忽的停下,抬起的那双眼阴鸷狠辣,“你找事是不是!” 不假辞色的千安愣了下,“不敢。” “先生不让您走。” “我要走,你打断我腿吗!” “……不敢。” 她冷哼,呛他,“你跟你老板一样,有什么是不敢的!” “千安,我现在很狼狈,你能不能留给我一点体面?” 千安抿着唇不说。 “好!” 李知不走了,折回君越,在休息的区域的茶几上捡了几个又重又漂亮的烟缸。 “李小姐,您在考虑考虑。” 李知剜他眼,从君越出来径直走向门口那辆劳斯莱斯,不考虑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抡着烟缸就砸车窗上。 一个,两个,三个! 掉下的烟缸捡起来,又继续砸! 防弹玻璃可不是好欺负的,只有一圈蜘蛛网状。 “妈的!” 砸不动,也砸的没劲儿,这破烟缸看着贵一点用没有还贼重,砸成这样反倒给更加窝火。 她喘的急,跟千安摆手,“账,账单给我,我赔,我……” 余光里,宴沉正从电梯出来。 “李小姐!”千安壮实,动作也快,这铜墙铁壁一拦真是碍事的不行,“先生来了。” “我瞎了,看不见。” “千安这是你拦我第二次,再有下一次我用刀捅你!” 千安是一点没被唬着,“我有医保。” “……” 李知给气笑,仰着头很不服,“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千安?那人我打不得,不代表你我不能打。” 千安这幅态度,真的比宴沉还惹人上火。 “李小姐如果有兴趣,我可以陪您动动筋骨,我一定点到为止。” 李知咬着嘴角,咬的重血丝蹭到她白森森的牙齿上,有股子邪祟,“好,好,千安。” 她踢掉高跟鞋,攥着一步裙缝合处一扯,扯下发圈拢紧头发。 “你拽,咱们试试。” 宴沉已经到门口,千安去看宴沉,李知眯着眼忽的一拳袭来,“往哪儿看!” 千安抬手挡,一拳跟千安的手臂硬碰硬,骨头的撞击又疼又麻,李知哪里服气捏着拳头再次动手。 千安不怎么挡,就是躲。 反应能力一击,而且预判她出拳的路数。 千安哪里敢来真的,李小姐小胳膊小腿,娇娇嫩嫩,这要伤在他手里,先生得狠狠弄他! 连着几次李知都找不到突破处,眼神一转看向男人最脆弱的裆部,凌空一脚踹过去千安本能的来挡。 只是想不到李知这么灵活,身体协调性极好,凌空的一脚变成出其不意的侧踢。 千安挡不及硬挨,退了两步。 李知这么站着,眉眼之间都得挑衅跟得意,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算她占了一个小便宜。 “李小姐这一招,很妙。”千安不吝啬的夸奖。 “承蒙夸奖。”她知道宴沉在背后,踢中的这一脚有可能是故意宴沉让千安让的。 “挨打这事,还得看你老板授意,白瞎你一身本事!” “看出千安听话,你就该向他学习。”宴沉哪里听不出李知话里的嘲弄,心烦的磨了磨牙。 “闹够了,就滚过来。” 李知背对着他,一脸的倔强,一身的硬骨。 “穿的裙子不方便滚。” 要是他敢说一句‘脱了裙子滚’,他笃定李知敢这么做。 宴沉总算看出来。 这人吃软不吃硬,有时候也软硬不吃! 这种人,性子极为清冷寡凉,惹急了眼偏激狠辣,秉着玉石俱焚也一身牛劲的碰一碰。 “车你砸了,千安你也打了,还想怎么撒气?” 李知仍旧倔着,“我想回家。” “不准。”男人冷声否决,不容置喙。 “我一定要走,您要打断我腿吗?”她转过身来,双眸冷飒一片,小狗崽变成了小狼崽,对他露了利齿。 “对。” 男人端着一身冷肃矜雅,微微眯着眼,含情眼阴鸷冷戾,那在骨子里的权贵之气一览无余。 “打废了在治好。” “你宴先生钱多,请得起名医。” 他真的会这么没做,李知相信,从不怀疑。 “你打!”她伸出腿,眼泪包在眼里,委屈的紧又犟的紧。 男人迈步,大长腿摆动,裹挟着一身逼仄威严逼过来,李知硬硬气不过几秒就往后退。 亲外甥,这人打起来毫不留情。 她算什么东西。 “前一刻不是信誓旦旦,现在躲什么。”男人口吻戏谑,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李知嘴硬,“我只是换个站姿。” “挨打就站好。” 倔强的姑娘真的站的笔直,像个傻子。 第79章 断腿跟离开哪个更有吸引力? 宴沉走近那一瞬,李知心跳停了,心跳快的不像话,做足了准备等着那一脚踹过来。 意料之外腰上一紧,宴沉扛着她在肩上。 “你,你放我下来。” 没怎么扭两下,屁股重重挨了两巴掌,这人打她是真的一点没留情,要不是隔着裙子,能够清晰听到啪啪的两巴掌。 李知不扭了,开始掉眼泪,委屈的一抽一抽。 “你是王八蛋宴沉,你是王八蛋!” 她嘴越硬,屁股挨得巴掌越重,真是疼的屁股火辣辣麻麻的,扛着她的男人还拱火。 “不怕丢脸,就哭的大声点。” “让人都看看,不听话的狗东西还得被打屁股。” “宴沉,你王八……” 蛋字没吐出来,屁股又挨一巴掌。 她这点脾气,跟屁股疼比起来,好像瞬间不值一提。 捶他的手转而抱着他。 “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 “宴先生我错了。” “宴沉,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我认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宴沉不吃这一套,扛着她到顶层往沙发一摔,退半步坐茶几上,单脚踩着沙发。 解下腕表,摔在桌上,啪的一声。 李知跟着一抖。 下巴一抬,眯眼盯着他,“说说,我哪儿王八蛋。” “我没……” “李知。”他捡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咬在嘴角,冷眼看她,“你这嘴长来究竟干什么用的?” “教了你千百次,你遇事就跑。” “嘴不知道问,还是不会讲话!” “看见什么了,转身就跑。” 她仰起头来,对上他一双冷眸,“阮亦裳在这儿我不该走吗!” “谁说阮亦裳在这儿,你就要走。” 男人眸色骤沉,阴鸷爬上眉宇,污秽了这张白玉无瑕的脸。 “我说过吗?” “这是规矩!”她眼泪一颗接一颗,没完没了。 男人瞬时提声,“谁告诉你的规矩!” “我……”李知被问的哑口。 男人冷冰冰的声音继续,在宽敞的大平层更显冰冷,“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不沾七情六欲不必跟着我。你要做圣人,要冰清玉洁——” “梅邬那晚,就不该来勾引我!” “是你先勾引我!”她的那口怨气随着眼泪,随着宴沉的话,顾不得羞赧一下宣泄出来。 “是你勾引我!” “是你这双眼,是你这张皮先勾引我!” 她的抽泣又变成丢脸狼狈的嚎啕大哭,“是我自己说的,要懂事要规矩,知分寸知进退。” “是我自己说的!” “邵慎时生日那晚姚卉颖就跟我说,我不是第一个,宴先生有个拢月楼养着一位千娇百媚的阮小姐!” “先来后到,我就得守规矩。” “今天不是我要来君越,有个拍卖会我正巧在这儿,客户高兴酒浇在我衣服上,我只是想上来换身衣服就去空中酒廊。” 她抽的很凶,双眼通红,脸皮也红,受了极大的委屈,身体发着抖呼吸急喘狼狈也可怜。 “总是这么巧,就是有这么巧。” “送买家离开,在门口遇上梁少未婚妻,她说你在这儿我才联系你,我不知道今天是阮亦裳生日,不知道你在给她庆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撞到你跟阮亦裳我很抱歉,所以我才离开,我没有闹,没有发脾气!” 李知的心思难猜也好猜。 归纳总结无非两个字。 吃醋。 看的出,李知现在气性大的很,她不是不沾七情六欲,沾了不知道,沾了控制的很好。 她性子极冷,冷到可以漠视一切,只奔着一个目标行径,沿途所有一切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这种性子好收拾的很。 晾她几天,她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认错服软撒娇。 因为李暮朝的事,她可以为这个目的,不择手段,豁出一切。 “我跟阮亦裳做什么了,你就要离开?”男人的表情在这一刻讳莫如深,淡漠的度量下藏着他骨子里的坏。 李知深凝他眼,提了口气,话没敢讲,只是眼神在他薄唇上停留数秒,刺人的冷意冒了片刻压回去。 那点表情变化,在男人眼里,清晰且明朗。 “讲出来。” 讲就讲,他都不害臊,她还费心替他隐瞒什么! “我不走,看着您跟阮亦裳上床吗?先生又在哪儿听了奇怪的话,上床的时候需要第三者在旁加油鼓劲!” “我是没所谓,我不要脸,您的阮小姐不在意吗!” 好刺人的话。 一句比一句厉害。 男人挑眉,敛眸掐了烟,再次拿了一支这么咬着,挑着眼皮看她,这个角度,那双眼邪佞的很。 “你想听什么,李知。” “我没什么想听的!” 那点小心思已经捉襟见肘,跟他实在玩不过,讲不过。 脑子太乱,李知不想在呆下去,跟他面对面,那点心思想法,迟早被扒光剖析完。 “我可以走了吗,宴先生。” “这双腿,不想要了?”他就这样,慵懒的眼神扫过细白的一双腿,给李知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太子爷在脑子里思量着,该用什么方式给她敲断。 她怕。 本能的缩了下。 “是离开我有吸引力,还是断一双腿在把你给治好更有威慑力?”男人的目光一寸寸逼仄的扫上来。 对上畏颤发红的眼。 “你这么怕疼,掐你一下能扭成麻烦,娇娇软软的跟我闹。大抵我在你心中,开始就是不近人情,跋扈无礼的形象。” “今晚,我让你做选择。” 自然是后者更有威慑力。 “我只是想回家休息。”她怕,气焰气性都弱下来,脑子在这一刻在清楚不过的斟酌着每个词。 男人不紧不慢的‘嗯’了声,点燃烟,“这就是你的回答?” 见他拿旁边的手机,李知一下慌了神,扑过来,把刚拿起的手机怕掉,迎着男人冷冷的凝视。 “我没想跟您断,我没说过,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拿下唇边的烟,揉在烟灰缸,“那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她能做什么! 能把这祖宗怎么样,嫌活的太久了吗? 李知的脑子只犹豫了一下,选择一个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亲他。 乱七八糟,没有一点章法。 口水糊了一脸。 男人嫌弃的把她扯开,李知微微喘着,眼神躲躲闪闪,宴沉揽着他韧劲的细腰,让她骑坐在腿上。 热意的手掌掐着骨架小小的下颚,“教了这么久,是一点不会?” 接吻这个事,的确是他在教。 学生悟性不够,或许也是放不开。 动情的时候,倒也不是不会亲,不仅会亲,既娇气也特会撒娇,还极其会缠人。 “……我会努力学。” “那你要学的可不少,李知。” 这样去学,那样去学,却是什么都不上心,样样皆是敷衍。 宴沉盯着这巴掌大脸,稍觉无奈的轻叹声。 真是自讨苦吃。 舍不得打,也不敢骂重话。 极其会尥蹶子,小狼崽是越发厉害! “你属相是什么,狼吗?” 李知不敢争辩,顾惜自己的双腿,“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男人沉声,“谁准你偷懒了!” 这人不喜欢听她叫先生。 她乖顺的认错,“我错了,宴先生。” 说着,试探着又亲上来。 男人嫌弃,倒也没撇开,只是不悦的命令,“张嘴。” 男人吻的重,侵略性强,李知找不到攀附点,只能紧紧的环抱着他,茶几硬的很跪的膝盖疼。 显然男人知道,且是故意,故意惩罚她。 “宴,宴先生……” 李知不受控的发着抖,余光里是门铃响了的门,不知外面的人是谁门铃一直都没消停。 “宴……” “宴沉!” 宴沉抬头,咬着她呜咽不停的嘴,“腰腰好敏感,嗯?” 男人深吸口,没有得到纾解,鼓胀十分厉害,猩红的眸子裹着深深的戾气,有一晌才拍拍她屁股。 “进屋穿衣服。” 李知软着腿,顾不得跪红的膝盖,捡起掉地毯的衬衣忙不迭地的进了卧室,拿着浴袍就进了浴室。 宴沉坐了几分钟,起身去洗手。 门外千安有考虑过,要不要暂时先离开,但先生要的东西…… 滴滴滴。 门开,宴沉嘴里咬着烟,斜靠着门框,眯着眼。 见他衬衣半敞,有鲜红的抓痕跟咬牙,恣意慵懒的风流,千安就知道自己搅了老板的好事。 “抱歉先生,我们……” 宴沉没说话,转身进屋,金灿灿的东西润着灯光,有种诡异俗气又迷人的光晕。 李知洗完澡出来,屋内只有宴沉一人。 她一眼就看到客厅的东西,金灿灿的玫瑰,太吸引人。 男人撩起眼皮,晃着酒杯的冰球。 “不喜欢?” 东施效颦,不喜欢。 她站着没说话,刚洗了澡,脸上红晕未腿,双眼湿漉漉就是不见一点喜色。 “俗气?”男人慢悠悠开口。 可是楼下4106有一屋子的红玫瑰。 李知摇头,“谢谢宴先生。” 得,没哄好,心里还有气。 男人搁下酒杯起身,“不喜欢就扔了,这点金子值不了几个钱。” 李知愣了下,再次看向那一束金灿灿的玫瑰。 金子,做的? 她不太相信。 “在这儿等我。” 李知小步子追,揪着浴袍,尝试了几次才开口,“您,您去哪儿。” 宴沉没回,只说,“你敢跑,除非你能飞天遁地,让我逮到看不打断你两条腿!” 她没听进这句威胁。 “您去哪儿。” 宴沉刚开口,姑娘就追上来从背后抱着他,耍脾气,“不准去!” 宴沉轻笑,“不准去哪儿?” 李知不说,就这样耍赖似的抱着,“不知道,反正不准去,不让你去。” 难得,会缠人了。 这姑娘非得挨一顿训才能懂事点。 第80章 您一个眼神我就懂。 “真不让我去?”男人转身就把她压在墙壁,轻咬着嘴角,手指扯送了腰带挂在她细细的臂弯里。 “不让!”现在的李知较真的紧,攥着他腰侧的衣服不松。 男人闷声低笑,不轻不重的揉着腰间的软肉,“半小时,你看着时间,半小时没回来你就到4106来找我。” “腰腰听话。” 她还是犟着不松手。 “你宴先生做那事,半小时够吗?” 李知扭过头去,手指渐松,“就半小时,多一秒我,我……” “什么?”男人咬她耳朵,狠狠的吮了口。 她受不住浑身发抖,攀在脖颈的手也一根根的松开,“多一秒,我就,就,就来闹!” “怎么闹,拿上身份证偷偷跑?” 她半玩笑半认真,“我会妖法,能凭空消失!” 男人给逗笑,嘴唇才松开又吻上去,极重亦缠绵,亲的越久,李知越不想让他离开。 宴沉那点好不容易压下的邪火,卷土重来,熏烧鼓胀。 妈的,涨得发疼! 他及时抽身,“乖乖的,叫晚餐。” 宴沉拿着手机安排好事情,抬眼盯着下降的数字,他这会儿也是没想明白怎么就把李知纵容到这一步。 想跟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挥之则来,环肥燕瘦,贴心懂事,乖巧听话比比皆是。 仅仅在郓城,跟被下了药的她做过一次,这个理由明显不够充分! 更不提,那姑娘连他是谁都记不住。 睡的第一次还被讹了100万。 九牛一毛的小钱他从始至终没放心上,但在成年后收到的威胁,那可是久违的第一遭。 派人去找没找到。 谁能想四年后,就这么明晃晃在他眼皮下。 没心没肺,不长记性的人又来勾引他。 第一次是一百万,这次是癌症靶向药资格…… 睡她一觉,总得给出点什么,主要人还没诚意,虚情假意的敷衍,却偏懂事分寸的招人烦! 想不通。 男人抬手捏眉心,电梯停在4106。 热闹不减的4106,还在因为太子爷的照拂而给面的替阮亦裳庆祝生日,主角被从顶层赶下来后,在众人眼中强撑笑脸,那份虚荣已经满足了阮亦裳。 只是不够。 她还想要更多。 宴沉可以有女人,是谁都行,就是不能像李知这般一直被肆无忌惮的偏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偏爱。 是危险的信号,是从风流玩闹变质的一种基础。 “沉哥哥!”阮亦裳起身的急,有些没站稳,之前在楼上,宴沉掐着她脖颈让她滚的时候。 以为要冷战许久,要冷落无视她许久。 “沉爷。”“沉哥。” 太子爷入场,热闹默契的按下静音键。 下来时只记得收拾那人,忘记拿烟,随手在桌上捡了一根,阮明昭带着恭敬上前。 “沉哥。” 火焰烧过烟草,有细微的响动。 宴沉撩着眼皮,舒懒金贵,深吸一口烟,“跟我来。” 阮明昭慢半步跟随,4106是套间,七星级的酒店,浴室都是奢侈无比的。 “沉哥,阿裳不懂事惹您不悦,我代他跟您道歉。您知道,自从她受伤以后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定,对您所有的事都患得患失,内心不安。” 姿态放得很低,言语听着也是情真意切,可吐的每个字哪个不是精心斟酌,小心试探。 阮亦裳陪宴沉上楼换衣,下来时脖颈有明显的手指印。 不难猜,定是阮亦裳惹恼了权贵。 “有想过,送她去疗养院吗?”宴沉背靠着门,换了身黑色衬衣,裤子同色系,小小的褶皱一道道,除非外力所致,否则他一向从头到脚的都是精致。 “疗养院?”阮明昭脸色颤了下。 上一次被送去,是阮亦裳自己作自己闹,权贵耐心不多直接丢去精神病院,强制的。 这一次? 闹得这么严重? “沉哥,阿裳她,她……” 男人耐心不多,手指一曲把烟弹出去,燃着的烟头直奔阮明昭,轻慢一问,“不愿意?” 那点星火烫过脸,烫的理智断了片刻。 “沉哥,您看这件事,还,还能给阿裳一个机会吗,她对您——” “不愿,那你就替她受着。” 还没琢磨过这句话,阮明昭整个人飞出去,撞着淋浴间的玻璃‘嘭’的一声,疼痛感奇袭了四肢百骸,半点缓一缓的时间都不给,极重的拳头也怼到了脸上。 阮明昭的惨叫从浴室传出来,阮亦裳心里一咯噔,冲到门口拍门,“沉哥哥,沉哥哥……” “宴沉,我错了宴沉,你放过我哥好不好。” “宴沉,宴沉!” 门被反锁外面开不了,阮亦裳没辙又来求邵慎时跟祁南烛帮忙,邵慎时冷幽幽的一双眼,“你做了什么惹得宴沉动手,那你可真是把他惹急眼。” “他的性子,你觉得我跟南烛能劝?” 阮亦裳急的掉眼泪,精致的妆容在这一刻糊了,仗着宴沉的名义给自己打造那点所谓被疼的虚荣,被宴沉亲手打破。 为什么? 只是因为她挑衅的那一亲,让李知看见,宴沉就什么都不管的来收拾阮明昭,给她难堪和警告吗! 李知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究竟哪里好! “慎时,南烛,求求你们,再这样打下去我哥他,他,他会死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邵慎时冷眼带过阮亦裳,屈尊来了浴室,“宴沉,教训一下得了,什么事非得自己亲自动手。” “伤了自己还得养,得不偿失。” “宴沉,宴沉……” 浴室内噼里啪啦动静不停,阮明昭的哀嚎一波接着一波,沉吟几秒,邵慎时吩咐工作人员来强行破门。 “滚出去!” 门倒是砸开了,可太子爷怒了,侧身看来,手臂,脸上都喷溅了血迹不少,那双眼泣血一般红的刺目。 “宴沉!”邵慎时也内心一怔,猛地扭头看阮亦裳,眼晕四周也跟着发红,给气的,“你做什么了!阮亦裳,你想整个阮家都死吗!” 他以为,宴沉是不满意阮亦裳以他的名义裹挟拿阮明昭撒气,现在看来不止是裹挟他这么简单。 这是触及了底线,触及了宴沉的逆鳞。 这个逆鳞是否是李知,有待商榷,半年时间不足够,宴沉寡凉薄幸,底子偏激又狠绝。 如果一个李知,就凭那祸国殃民的美貌就能撼动太子爷的心,那这京港,国内能够做到的太多。 且比李知更懂伺候迎合。 阮亦裳也被吓着,靠着墙壁捂着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宴沉如此陌生又可怖阴诡…… “宴沉,再这样搞,阮明昭得死!” “宴沉,宴沉!” 4106来给阮亦裳捧场的人不少,但除了邵慎时,祁南烛没人敢上前劝,如果厉敬焰在倒是可以跟宴沉动动筋骨,让他消消火。 “宴沉,宴沉。” 邵慎时尝试了几次,都被宴沉那一拳接着一拳给吓回来。这他妈是个疯子,惹上火说不定真的没命。 “宴……” “宴先生,半小时到了。” 血气弥漫的浴室,一片狼藉,宴沉的破坏力极好,看样子得花好一笔钱来重新装修。 “宴先生。”李知无所畏惧的走近宴沉,不拦不阻,安静的站在一边。 宴沉仰头深吸口,沾了血的指骨拨了拨领口。 高高在上的王,轻慢冷觑。 “滚。” “穿的裙子,不方便。” 李知表现得那么淡然,不畏惧,不躲避,没有任何带着颜色评价这件事的情绪。 安安静静,波澜不惊。 “李知,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他沾了血的手微微弯曲着,蹭着她白水蛋一样的脸颊,粉嫩的唇,一硬气就抬高的下颚,纤细的脖颈脆弱的宛如一只手就能把她给捏死。 “我的错,宴先生。” 李知从善如流的认错,由着他这带着威胁,死亡意味的举动,不意外的,喉间一紧。 手掌的热意跟挑逗她时一样。 “这么不怕死?”男人眯着眼,怒意在跳动。 “您高兴就行,我是您养的,一切都听您的。” “真听我的?” 李知点头,“如果您铁了心要这个死人,无须劳动您金贵的手,也无须您但什么责任。” “不必开口,您一个眼神我就会去做。”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嗤了声,松开手指,“你很好,李知。” 李知眼中,有种虔诚的恭敬。 手从半身裙的腰间摸出刀,冷利的刀刃在灯下泛着寒光,“要一个人性命,最能一击致命的地方我觉得是侧颈的大动脉……” “刀刃够利,费不了什么劲儿,找准肉眼可见跳动的地方,刀刃只需要轻轻一拉——” “蹬鼻子上脸。”宴沉幽幽一笑,扣着李知手腕。 李知乖觉的收起刀,转而拉着他的手,“宴先生还谈生意呢,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早知道您超时,就该提前讲好,超时间一分钟讹您一笔。” 她把人拉出浴室,路过时,淡淡一笑,“辛苦邵先生,回家休息吧,雨过天晴没事了。” 邵慎时闭上眼,长吁一口。 两个疯子! 众目睽睽下,李知把今晚有点颠的宴沉拉走,在浴室里要人命的太子爷这会儿跟小情人有说有笑的闲聊。 第81章 天上掉馅饼。 顶楼大平层。 “腰腰想讹宴先生多少?” 她乖顺站在身边,拖着他的手拉在水龙头下慢慢清洗血迹,“晚一分钟两百块。” “腰腰收费公道。” “我收费一直公道,都这么熟了总不能狮子大开口。” “腰腰。” 男人抽走手,湿漉漉冷冰冰圈着她的腰,“不洗了。” 她转过身来,“那我给您放水……” 男人摇头,血迹未干的手捏着她下颚,眼中欲望肆虐,“老子想弄你。” “狠狠的弄你。” 她被‘狠狠’两个字给吓到。 不知这个狠,的狠到哪一步,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儿。 “我……” 宴沉低下头,抵着她额头,嗓音低沉,慢条斯理的勾引,“腰腰不想要宴先生了吗?” “腰腰也怕我吗?” 她摇头,眉眼揉笑,那么乖那么温柔,“哪儿怕了,没有怕。宴先生这么好看……” 男人低头吻来,温柔也缠绵。 李知仰着头享受,他若是吻的缠绵,她是很喜欢很沉醉的。 像在品好酒。 手指笨拙的解着他衬衣纽扣,一粒一粒,温吞缓慢,她的手也是湿的,手掌在胸膛感受他跳动的心跳。 总是万般从容的他,好似也只要在这种时候,才会心跳加速,撇去所有光环亦或枷锁。 普通的血肉之躯,坠在酒色财气中。 “腰腰……” 男人喊得咬牙切齿,双眸沁血,咬着烟嘬的很,邪佞的似刚从地狱里踩着白骨尸坑,血色红路临世祸乱人间的魔鬼! 李知一身热汗,娇喘连连,靠坐在洗手台上,难为情的别开头,眼尾溢了眼泪。 宴沉在欣赏。 欣赏李知被他弄脏后的靡艳堕落,万劫不复。 他手里捏着的冰块融化,只剩一小半,滴滴答答在滴水。 除了最开始的两次不合适,这是这么久后,李知还是头一回在这事上被宴沉弄哭。 他说的‘狠狠’那就是真的狠,不是玩笑。 皮带解开时,双腕不仅红痕明显,蹭破的皮,血痕也明显。 李知的委屈倒不是这个,是今晚的宴沉太疯,不做安全措施就罢,找那么多的招儿来折磨。 从身体到理智,一点不留全部摧毁。 —— 同一层,隔壁大套间。 “密码,456789。” 李知皱眉,如果她没有认错,这应该是暗柜那种,密码456789,太子爷做事这么儿戏的吗? 看出她的疑惑,男人解释,“你宴先生记性不好。” “……” 456789,确认。 滴滴滴。 暗柜解锁,轨道滑动,一壁巨大的书柜朝两边展开,然后李知就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红艳艳的一片。 只有左边立柜放着与众不同的东西。 枪械! 猎取,狙,手枪,应有尽有。 宴沉把人放沙发里,转身坐下,在茶台的抽屉里拿出烟,另一款银色简约款打火机。 李知抖着手,拿了一叠,纸币崭新,散发着世上最诱人的香味。 男人咬着烟,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超时费,够吗。” 她惊诧不已,“都给我?” “嗯。” 李知吞咽口水,惊讶眼眶睁大,“您是要……买我的命吗?” 这姑娘,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腰腰这么便宜,这一壁的钱就能买你的命?” 不是买命,那她实在想不出这么多钱的给她,就这样白白给她?突然掉下来的馅饼,都不敢吃。 一叠新钱,她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我不要。” 男人挑眉,“少了?” 李知摇头,小脸凑过来,男人会意烟蒂压在她伤痕累累的嫩唇,真嫩啊,不过多亲了会儿,又破皮又流血。 不过这姑娘哪儿不娇? 就放肆弄狠了些,就出血吓唬他,半夜喊医生做检查,他亲自上药,闹得兴师动众。 一个狼崽又变成猫儿崽,娇滴滴的窝他怀里呜咽委屈。 她是会拿捏他的。 狗东西! 还是之前那款浓烟,呛喉,她皱着眉轻咳,又不服输继续抽。 “不是富贵命,钱多了命就保不住。” 宴沉哼笑,掐她肉肉的脸,“宴先生保不住你?” 李知抿抿嘴,识趣不提4106被揍的血肉模糊的那个人,指不定下一次就是她被揍成那样。 “您怎么……还有枪,还这么多。” “不是,禁枪械吗。” 捏着烟的手抽走,咬着,拖过她抱怀里,“只要你不去举报,你宴先生就没再犯法的范畴。” “那我万一哪日去举报报复您呢。”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为什么要报复我。” “老子还不够宠你?小白眼狼。” 她是什么都玩不过他,往他脖颈里拱,不得不说,男人很喜欢这个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自在。 “说不过就躲,也就这点本事。” 一巴掌拍她屁股上,给她疼的‘哎哟’一声,报复性极强张嘴就咬侧颈的肉,也不敢咬重,做作样子,虚张声势。 “伸手。” “做什么。”李知问着,乖乖伸手,一枚超闪的戒指套在食指上,帕拉伊巴灵蛇戒指。 她手小,定制的同款。 她纳闷的‘嗯?’了声,不懂,倒不是在意这戒指怎么不带中指或者食指,只是好奇好端端的给戒指。 “宴先生好像很喜欢蛇形的戒指,有什么寓意吗?” 宴沉口吻舒懒,拖着手看。 “没寓意,合眼缘。” “那,这个纹身呢?”她的手摸到他后颈,揉着纹身那一处。 “也没什么,装酷。” 蹩脚的理由。 李知窝他脖颈笑,忽然眼珠一转,“我也去纹一个好不好。” “纹什么?” 郑重思考一会儿,“蝴蝶,纹两只。” 宴沉只问,“宋家看的那场梁祝?” 她拱了下,诧异宴沉能懂。 “看着多可怜,给他俩纹在一起,缠缠绵绵翩翩飞。” 这什么老年人的欣赏水平,《两只蝴蝶》这么老的歌还能念出歌词。 男人略微嫌弃的拧了下眉,手指挑开腰带,身下只穿着贴身衣服,上了药解开浴袍就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眼神上下来回梭巡,看得人姑娘不好意思,欲盖弥彰的捂。 “捂什么,哪儿没亲过?”男人调笑,捉住不安分的手,看了会儿白嫩饱满的胸,低下头去。 隔着一层蕾丝的布料,欲盖弥彰。 李知呼吸发紧时,男人点到为止,指腹扫过肋骨,“纹这儿?” “您说了算。” “纹肋骨可疼,受得了吗。” 这么娇气,偏选最嫩的地儿纹身,找罪受。 李知不怕,非得去试试,“可以,明天去。” “找个人陪你,多买些东西,过两天就去避暑,要小住一段时间。” 她有点难为情。 “我没朋友。” 宴沉提议,“宋白雪。” “因为宋家现在是您的人吗?” 他笑出声,“我哪儿来那么多的人,我的人不是你吗。” 李知抱着他,声音都倦了,“好困,我们睡觉吧。” 宴沉抱着她从隔壁房回来,路过客厅,她余光扫过桌上的金玫瑰,忽的一问,“我可以拿去融了吗。” “就这点出息。”宴沉嗤她,立马冷声,“敢融了,我收拾你。” 就随口问一句有必要吗。 “保险柜有金条,想打什么去拿,别动我送的东西。” 提到金条她有劲儿了。 “多吗。” “反正你拎不动。” “都可以拿?” “随你拿。” 她就开始想象,“穿金戴银的,得不得俗气啊。嗳,我是俗人,就喜欢穿金戴银……” 宴沉把她放床上,去浴室洗漱,他不喜欢睡觉时一身烟味。 也就一刻钟,出来时,说着拿金条打什么的姑娘已经抱着被子睡着,大抵梦很美嘴角翘着。 他把人拨过来,扯开浴袍,手指沾了药轻轻涂药。 —— 这一晚很累,事儿也多,李知该好好补一觉,念着去纹身,强迫定了闹钟两点起床。 哈欠连天的吃过午饭,就迫不及待的出门。 宋白雪先到,约的是国际城,在网上找的评价说这有一间纹身店手艺精湛,服务态度也非常好。 “我也想纹身,妈妈不准。”宋白雪拿着外带冷饮,有些羡慕李知能够自由纹身。 “我也是突发奇想。”她说。 宋白雪忽不正经的一句,“知知姐跟宴先生好恩爱。” 裸露在外的肌肤倒是没什么爱痕,但衣服下,这也太夸张了,夜晚得多疯狂才能弄成这样。 李知红着脸,佯装正经。 “他,爱,爱掐人,都是掐的。” 你说什么是什么呗。 宋白雪换了别的话题,“最近好热,温度飙升得太快。” 李知嗯了声。 两人就闲聊着,天气,美食,展览,反正是乱侃闲聊,中途宴沉来过一条消息。 11:【纹的怎么样。】 李知:【还有一会儿。】 11:【女纹身师?】 李知:【男的,还好看。】 隔了十分钟,消息又来,11:【找事?】 李知:【女的,跟您开个玩笑。】 11:【去给你宴先生挑两条领带,素色。】 李知:【好。】 纹身完第一件事是拍了照给太子爷做汇报,万一回去见着说一句‘丑死了’或者‘洗了’什么的又得折腾。 宴沉看着照片,放大了些,刚纹完鲜红一片,基本色没有上色,也不是中规中矩的蝴蝶,简约款有点俏皮。 她肤白,纹身很不错。 胸下的肋骨处,纹身师特意照顾女生,说就算穿露背装也不会露出来,考虑的很周全就是疼。 麻药过那股劲儿出来,刺挠火辣。 宴沉锁屏。 拍纹身就纹身,是一点不多拍。 他哪儿没见过,没摸过,没亲过…… 第82章 结婚吗? 在外逍遥一下午,八点多可算舍得回君越。 李知刚洗完澡,窝沙发里准备吃冰镇的葡萄,宴沉就回来,随手把文件摔书桌就到沙发。 “看看。” 李知乖乖跪坐着,解了浴袍,这会儿有点肿,宴沉笑说,“胖蝴蝶。” “过两天消肿就好看了。”她辩解,欲把浴袍扯回去,宴沉攥着不让,凑近了看。 “擦药了吗。” “嗯。” 他难得夸,“纹得不错。” 这可以变向的理解为,他挺喜欢的意思。 “您吃饭了吗。” 看男人耐性帮她把浴袍系好,有点好笑,医生说她需要养养,一时半会儿不能碰她。 他嗯,证明吃的不好,骗骗胃。 酒倒是喝了些,身上有酒味。 “那给您叫餐,今晚想吃什么。”李知俯身去拿平板,翻着几大页的餐名,一个个给他念。 “不吃了,要回家一趟。”他把李知拉过来,缠绵的吻她,中间问了句,“买内衣了吗。” “……没。” “那我给你挑?” 才不要,指不定什么乱七八糟,不伦不类的。 “买了买了。”她连说,怕他乱来。 男人咬她,收着力道,训她,“恃宠而骄。” 开个小玩笑都不行,没趣。 宴沉抱着她去衣帽间,“挑身衣服。” 他的衣服,正装居多,颜色也相差无几,就算看着不怎么样穿他身上那就是好看的。 “领带。” 李知把新买的领带拿出来,买了四条拖着让太子爷挑。 都是大牌,一条不便宜。 “第三条。” “会系?” “不会。” “销售没教?” 李知投机,取出领带套上他脖颈,“等您来教。” 这人的性子真是阴晴不定,明明是讨好他的话,屁股还挨了一巴掌,倒是不重更似调情。 “近点,仔细学。” 李知看的认真,男人教了三遍撤开,“你来。” 她还是笨手笨脚,步骤是没错的。 “这个我认识,叫温莎结。” 销售教了三种,她学了八分,余下的两分拿来哄太子爷。 有进步,尽管不多,总比没有好。 男人大发慈悲的夸她,“聪明。” 他来去匆匆,回来不过一刻钟就走,第一次李知送他到停车场,没有问晚上回来回。 只问,“会挨揍了吗?” 宴沉好笑,“谁揍我?” “让您回家的人。” 昨儿他在君越打人,今儿回家,不就是这件事吗? 看出她担忧,男人笑出声,“现在,没人敢揍你宴先生,无论是谁。” 李知眨眨眼,这是她第一次在宴沉时常意味不明的言语中听出别的潜台词。 ‘现在’没有。 那就是以前有,联想到上次那个在包间骂他‘扫把星’的人,就突然好奇,他的光鲜亮丽,高不可攀是什么换来的? 是宴家与生俱来的光环,还是他一步步,一点点争抢来的。 “宴沉,平安顺遂。”她垫脚,扯着他衣服,虔诚的吻他。 李知共鸣不了富贵。 却能敏锐察觉苦难。 宴沉心口发闷,把她压在车边,发狠的吻她。 千安扣下所有反光镜,经验十足的戴上耳机播放歌曲。 车门就在李小姐屁股后,先生现在是车都不愿上,就在车外,大庭广众之下,虽然这Vip车库嫌少有车来。 只到停车场,李知穿的浴袍下来,这会儿被弄得有些凌乱,春色全挡在宴沉怀里。 唇上的结痂又被吻破,铁锈的腥味在两人口齿里晕开。 李知气息极,揪皱了男人刚换的衬衣,她尝试着抚平,却总是留有痕迹弄不清的。 “上去吧。” 最后,宴沉在她浸血的唇瓣吻了下,漂亮的手替她整理发丝,浴袍,腰带,“不闹,听话。” 她极乖的点头。 “一路平安。” 宴沉上了车,车离开,李知跟了两步,小小的一只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车子拐弯,宴沉才收回目光,在扶手台上摸了烟衔住。 指腹摸过嘴角,噙着笑容。 不枉今晨心血来潮的哄了她一波,收了礼物才肯懂事听话……那就在简单不过。 正好,他不缺的就是钱。 那些钱,哄她几辈子都绰绰有余。 有欲有求不可怕,无欲无求才真的可怕。 —— 生于宫阙琼楼,钱权皆有,王权是他,名利富贵也是他。这样的人,只会家教严苛,用尽一切手段资源来教养。 怎么会挨打呢? 是太过严苛,严苛到刻薄寡凉吗? 古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宴家,是否也是这样。 【扫把星,索命鬼?】 【你妈宁愿去做试管也不要你?】 这样的话,怎敢对宴沉这样的身份讲出来,更无比放肆的辱骂嘲讽! 李知拿着手机窝在被子里,看着男人的微信,想说点什么,可她嘴笨说不出适合安慰人的话。 点开之前被祁隽拉进去的群。 该问谁? 太子爷的往年或许有的不堪,又有所敢在背后讲呢? 贵公子是大方的。 她是最懂恩惠感恩的人。 现在时间晚了,平安街道的菜市场已经关门,越想这儿什么都没有,也不睡了收拾东西回家,明早直接去菜市场。 李知前脚离开君越,宴沉那边就收到消息。 “先生。”千安看着后视镜。 车子停在宴家的院子里,低调的奢华苏派风格,不识货只知道造景漂亮,识货的就晓得。 这院子里的一棵树,一棵花,一栋假山,一块石板。那便是许多人这辈子都求不来的东西。 门廊下,家里的佣人在静候,已经一刻钟无人敢上前催促。 “我回宴家,你会有我可能挨揍这种担忧吗?”宴沉懒懒的撩起眼皮,跟后视镜中的千安目光接触。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但先生在较真,他必须回答。 “不会。” 宴沉揉了烟,背脊往后仰,舒展筋骨,“所以我不宠你,这就是原因。” 千安抿抿嘴,这话实属有点‘暧昧’了。 片刻,男人推门下车,眯眼看着灯光璀璨的宴家老宅,慢条斯理点了支烟,长腿迈动。 廊下的佣人齐声问好。 “少爷,晚上好。” 管家上前,颔首俯身,“少爷,您用晚餐了吗。” “吃过。” 进屋,管家接过外套,顿身拿拖鞋,只是这位爷没用,鞋底直接碾过那张很贵的地毯。 宴明望端坐在客厅,面前的茶几摆着几份文件,手中也有文件戴着老花镜正在审阅批注。 “父亲。” 贵公子喊得极为冷,不带一丝感情。 “军部那个位置,你想推人上去?”宴明望开门见山,手上的批注没有停,余光也没给。 贵公子回,“势在必得。” “所以请你姥爷出山来游说?” “是游说吗?”贵公子低声轻笑,依旧冷冰冰,扯了几个软枕在背后靠着,手掌撑着脸颊慵懒散漫。 不算游说。 让姥爷来京,这位置他必定拿到手。 沉吟片刻,宴明望提出交换条件,“位置让出来,条件随你开。” “不让。” 父亲大人没有惯着儿子,温声细语,“那就滚。” 脑子里蓦地闪过那句【穿着裙子不方便】,贵公子灿烂一笑,多少缓解了回晏家心里的不适感。 “父亲似乎忘了,军部的位置是我之前的条件。” 宴明望没有忘。 “让出来,我不动你的人。” 贵公子不在意的耸耸肩,“您随意。” “你把那姑娘带去见你姥爷,不就是另一种庇护的手段?”宴明望顿笔,幽幽的抬眼。 两父子有双相似的含情眼。 说是含情眼,确实一点情意没有,比谁都凉薄寡性。 贵公子那般随意又慵懒,“新欢得宠,父亲亦有偏宠的新欢,都是男人,说穿了无非那点龌龊心思……” “您想动谁就动无需告诉我,军部的位置我若不到,父亲也不会得到。” 两父子好一阵的对视。 想到什么,宴明望喟叹声。 “还恨我?” “不敢。” “庭竹……” 贵公子纠正,带点咬牙的劲儿,“宴沉。” “最近挺喜欢这名字。” “想结婚吗?” 贵公子敛眸,看着食指的蛇骨戒,璀璨华贵,“结婚外养情人,传出去不好听。” “娶那个小姑娘。” “哪个小姑娘?”贵公子明知故问。 宴明望默许儿子的装傻,“最近养的顺手那个。” “她?” 贵公子只是摇头,口吻淡漠,“不够格,做不了宴太太。” 看出来了,贵公子软硬不吃。 发疯您随意,至于疯过贵公子如何报复那便是后话,最差的莫过于,一份毒药,一把枪,亦或花钱雇个人把他这位父亲给咔嚓了。 太子爷登基上位,独揽大权。 这小子在给他做围城,要把他困在当中—— 搞死! 宴明望继续批注文件,拂了下镜脚,“今日的话当我没说,你爷爷想你,寻了个借口让你回家。” 贵公子起身,跟捧着热茶来的管家撞着,“少爷要走?” 贵公子目不斜视,“下次在寻借口让我回来,把家里清扫干净,再有香水味我就把人丢出去!” 像对管家说,又像对宴明望说。 管家一路送到车上,老人慈祥,此时后座里懒靠着的贵公子才和颜悦色几分。 “您保重。” 管家嗳了声,有些僭越的叮嘱提醒,无非是那些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跟他‘私人天气助理’说的大同小异。 车子出了老宅,千安才问,“去平安街吗,先生。” “宴公馆。” 宴家老爷子住的那边,今晚要去陪长辈。 明日,是奶奶的忌日。 第83章 和解。 隔日一早,李知就去菜市场忙活,死皮赖脸加撒娇,硬是跟熟悉的家禽档老板给她搞来一只有年头的走地鸡。 挑了早上菜市最新鲜的菜回了家好一番忙活。 特别是鸡汤,文火慢熬小心翼翼,一直到晚上才联系太子爷。 李知:【您今晚过来吗。】 11:【哪儿?】 李知:【君越。】 11:【不。】 人都没在君越,好意思问他过不过去。 过了一刻钟,消息又过来。 李知:【宴先生一切顺利吗?】 太子爷不想回,至少现在不想回。 对面的宴老爷子搁下一粒白子,“想把你爸架空?” 贵公子搁下手机,端起红酒呷了口,“像吗?” 宴老爷子只笑不说话。 “爷爷,我也爱权,只是没那能耐争,想坐享其成。那个高位置我资历不足,但父亲不一样。” “等父亲谋事成功,我受荫蔽,狐假虎威。” 宴老爷子观棋盘,“你爸有意跟你和解。” “成年旧事,有什么需要和解的。” 他不和解。 不论是谁,做过的事都得自己担起责任。 “小沉,你爷爷我年岁大了,最想见的是家和万事兴,能否请你满足一下爷爷的愿望。” 贵公子挑起眼皮,冷意森森。 “您也要裹挟我?” 如此,宴老爷子什么都没再说,两爷孙安静下棋。 —— 凌晨两点多,李知已经在梦乡里,梦到了一只狐狸,体型硕大,待她友善,由得她骑在宽厚的背后,驮着她。 一人一狐狸正商量着,不远处的葡萄怎么才能摘下来。 惯性的把电话放在耳边。 “喂——” “换衣服,下楼。” 李知还没醒,意识朦胧,“葡萄,狐狸精。” “哪儿来的狐狸精?”男人挑眉,眸色幽深,往二楼看,预估着李知的卧室应该在二楼。 “驮着我摘葡萄的狐狸精!” 男人捻了只烟在嘴角,“五分钟下楼,否则我,上楼。” “……” 李知有点清醒了,爬起来开了灯,拨开窗帘往下看,果然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 劳斯莱斯送去修理,换的另外一辆库里南。 哈欠连天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才精神一点,换好衣服下楼去厨房装菜,12分钟才从屋里出来。 千安已经开了后座门在等她。 “晚上好,宴先生。”坐上来她就哈欠连天,眼角溢出泪。 男人拿着手机在打字,很流畅一直有键盘声。 “拿的什么。” “给您煲的汤。” “鸡汤,几年的走地鸡,就加了点枸杞,我尝过特别香。” “算你有点良心。” 被夸了,她就能顺杆爬,蹬掉可爱的向日葵花朵的人字拖,蜷在座椅,捞了个软枕搁他腿上,正要躺—— “往哪儿躺,惯的你。” 李知默默收回动作,盘腿坐着抱着软枕委屈巴巴。 “嗯?” 男人搁下手机,侧头看过来。 她立马转变情绪,爬过来坐他腿上,手臂环着他,着实恃宠而骄了,“那您抱着我睡。” “我很困,眼皮子在打架。” 男人垂着眼,车厢昏暗看不太清他脸色,不过口吻是舒懒的,“你脸挺大。” “您说了算,行吗。” “穿的什么玩意。” “30一件,单穿,睡衣两用的衬衣。”她张开手,比划了下,这衣服夏天穿最舒服。 太子爷摸了下,或许是有些嫌弃面料太差。 “我没衬衣给你穿?” “贵,不敢。” “更贵的我没给你?” 她识抬举的很,额头去蹭他下颔,“好,那我穿了您不能念我。” 这动作惹来男人低笑,擒着她下颚抬起要接吻。 她没睡醒,声音软软的,酥软无骨,手指在他头发里,不轻不重的抓着,忽然有种感觉像在撸狗? 男人瞧着她,慢条斯理的问,“哪个狐狸精在梦里把你迷得神志不清?” 就这点事就要较真吗? “就一只狐狸,真的狐狸,很壮实驮着我,我们俩在商量摘葡萄……” 男人低哼,解了她里面的背扣,“什么葡萄这么稀罕。” “梦里都这么馋嘴。” 李知抿抿嘴没说话,男人湿濡的鼻息蹭着脖颈,痒的她浑身战栗火烧一般。 “好久没画画了,腰腰……” 她受不住软声嘤咛,被禁锢被磋磨,嗓音又媚又娇,委屈里尽是娇气。 当真是越养越娇。 大抵是她手法生疏,到君越也没能宣泄欲望,进了电梯也不管合不合适,就把她重重抵在轿厢里亲。 近一小时,客服部才收到电话,把鸡汤热好送上来。 宴沉沐浴完出来,卧室里不见人,眸色一冽,拨了号码。 电话在卧室,人没在。 溜了这个想法半点没犹豫的跳进脑子里。 人没乱跑,在落地窗躺椅上,盘腿坐着在抽烟,倒没哭,眼圈红红的怨念明显。 见他出来也不回头看一眼,自己抽自己的。 “要哄?” 她嘟着能挂壶的嘴,“不敢,不用,不需要。” 有性格的拒绝三连。 “那就不哄。” 男人比她还干脆,施施然在书桌前坐下,好像在忙碌,又好像不忙碌。 烟抽完她人进卧室,拿了被子出来,往躺椅一躺,这架势是要这么睡了,落地窗外的夜景瑰丽迷人,伴着入睡也不错。 可能几分钟,可能半小时,眯了一小会儿让门铃惊醒。 宴沉去应的门,客服部的员工推着餐车进来,礼貌问候,“先生,晚上好。”就规矩的在一旁摆餐。 李知没动,睡醒惺忪的眯着眼,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拓在落地窗上,缓步朝书桌过来,伸手拿烟的时候,似不舒服拧了下眉,捏了捏手掌,转而换左手,单手拿烟,单手点烟。 左手拿手机单手打字在回复什么。 “先生,用餐愉快。”工作人员离开,门咔哒一声合上。 男人立在书桌边没动,也没叫醒她的打算。 一支烟烧完坐回书桌,没管晚餐。 真是大少爷,什么都要人伺候! 可惜自己辛苦炖的鸡汤,李知揭开被子起身,发脾气般一脚踹开拖鞋赤脚过去。 有一小碗面,鸡汤,两道小菜。 认命的全部拿过来,筷子很漂亮,李知认不出看了有一会儿,搁在筷架上,还得去哄。 “很晚了,您先用餐好吗。” “我一早就去菜市场买的,文火慢熬,一点佐料都没加都是鸡汤的鲜味。” “宴先生,您赏脸尝一口好不好。” “宴先生……” 嗓音软软的,裹着委屈跟抱怨。 有时候,宴沉喜欢看李知这双眼,复杂的情绪下是对他或是畏惧,或是无奈,或是有求,或是恭顺被迫而来的服从,跟纵容。 那些恶趣味,被她服从纵容着。 于他是一种讨好,极好的讨好,不需要她讲什么甜言蜜语,花心思的敷衍,就保持这份服从跟纵容就好。 男人扣上电脑,推到一边,展开手臂。 李知懂,乖顺的坐怀里,拿过碗碟捧着尽心伺候。 他用餐的规矩不多,冷冷徐徐却优雅金贵,有种视觉上的享受。 “味道怎么样?” 李知带着点期待的询问,反正对自己的手艺还挺有自信。 贵公子喝完,微顿一看,看她,“还做吗?” “您要喝,就给您做。” “味道不错。” 合着就是不做了,味道就差呗。 李知抿唇轻笑,眸里迷雾般浅浅的淡蓝色,柔亮瑰丽,娇媚无比。 “先生好难伺候。” “嗯?” 她改正,“太子爷好难伺候。” “谁教你这么喊的?” “就……”她乖乖的把勺子递过来,眼神在哄他喝汤,“就,听旁人这么议论的。” “哪个议论的。” 梅邬那晚。 梁浩然照顾她,让她参加私人拍卖局,这种局的返点比行业里知道的多两个点。 局是梁浩然组的,自然有话语权。 在休息室里的时候,万宝楼的员工就议论起来。 老资格的古董师,言语之中很是不屑,评价,“梁少撺的局不假,可今晚的贵客是太子爷,梁少在太子爷跟前也只是个小菜。” 那时李知依在窗边抽烟,拿着手机,连续收到多家医院机构拒绝靶向药试药资格的神情通知。 新来乍到的小姑娘就好奇的问,“太子爷是谁啊?我来京港这么久第一次听说。” 老资格古董师嫌弃的嘁了声,“你连这个都知道还混什么,哪天得罪了权爷都不知道。” “这京港,什么姓氏没有。独独姓宴的那位,高不可攀。” 有人纳闷,“不说京港,国内姓宴的比比皆是。” 老古董师,“没错,同姓不同命的还少吗?有本事你去权贵圈子打听打听,说一句宴先生……” “瞧瞧那些权贵的态度就知道,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太子爷,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李知在太子爷跟前学的有模有样。 太子爷没评价这姑娘的演技如何,倒是被她这么哄着,一碗鸡汤喝了八分。 还要喂,让漂亮的手给挡了。 “这么辛苦熬,不喝点?” 鸡汤热的两碗,太子爷不是不会心疼人的。 某人落下碗时,勺子轻摔,脆脆的一声是她压迫下可爱的小反抗,声若蚊蝇的嘟哝,“想吐。” 两个字,抵得过所有的埋怨。 她那般又娇又怜,嫌少见的破碎啜泣感,很让他失控。 就想,这得什么妖精化形的啊。 专能勾人藏在人性之下最深处的瘾。 她熟练的拿过热毛巾,给太子爷擦手,手漂亮,她喜欢玩儿拖着,拎着,她两只手包裹也不及人一只手大。 差不多了,放毛巾时看见小面。 “您要不要在吃两口?” 男人用餐七八分饱,这个习惯上一贯克制。 “饱了。”他回,慢慢悠悠,眉宇间有些倦怠之色。 李知替他摘了眼睛,搁在平日的位置,扭身过来,双手臂太高,“眼睛闭上,我给您揉揉。” “歇会儿,就去给您放水,泡个热水澡有助睡眠。” 男人闭了眼,舒展眉宇的享受。 “陪我。” 他闭着眼,李知胆儿大了些,“不,我睡眠好,不需要泡澡。” 宴沉牵了牵嘴角,带着笑音,“不闹你。” 李知没回,保持原则。 “腰腰,我手疼……” 五个字,简单把人拿捏。 “有人打你吗,严不严重,去医院看看?”她起身欲去拿手机,叫男人箍着,拖下她的手十指扣着,靠椅背阖目小憩。 “李暮朝身体养的怎么样。” 他拖着舒懒的调子闲聊,像大发慈悲一般,忽然关心起她的事。 姑娘的音色脆了也亮了。 “养的很好,忘记谢谢您的关照。” “允了你的事,宴先生几时忘过?”这话颇有点讨奖励的味道。 不管有没有忘记过什么,这事她是很感谢宴沉。 她抽走没被握着的手,蒙着那双闭着的含情眼,带点坏劲儿跟俏皮抬头去吻他。 接吻这件事是有些愚笨在,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有软绵绵的嘴在戳他,这杵一下,那儿戳一下。 哦,宴沉想到了。 小鸡啄米那样。 他身子微侧,单手揽着她,慢慢的跟吻一样亲密也亲昵的揉在怀里。 很规矩的缠吻。 纵火也只到天鹅颈,以锁骨为限,亲的太多,他的欲望就压不回去,姑娘又得跟他怨念。 第84章 选宴先生。 太子爷的报复心好强,强到给李知留下阴影,决定以后再也不招惹他,故意逗他! 很累。 比练拳的时候还累。 “真睡这儿,滚下去我可不管?”男人话音冷冷的,不带什么情绪,还是把人捞怀里缚着。 落地窗边的躺椅不算窄,其实两人躺着够。 李知侧着身又不理人,下半张脸藏着他臂弯里,眼皮一睁一闭,真困了,困的快站着就能睡着。 “想看星星?” 男人贴在她耳后,同看窗外。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不想看,只想睡觉。 “还疼?”他摸着牙印,咬的确实不轻,破皮了,玉团上的肉多嫩,经不住折腾的。 “疼!”她委委屈屈一声,气的推开那手。 两手在被子下较劲,犟种姑娘没犟过,太困就这么默许了。 她故意让他难受,他就发狠的让她哭。 美名其曰:公平! —— 不知什么时间,李知在梦里笑出声,笑着笑着就睁眼,书桌边处理事的人目光睇来。 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她抻了个懒腰,望向宴沉笑盈盈,撑着脑袋在欣赏什么。 男人轻挑眉梢,似笑非笑,“又梦到什么了,笑的不值钱那样儿。” 没什么,不过梦到把贵公子五花大绑,各种的刑法招呼一番,在梦里叫贵公子‘梨花带雨’落泪的求饶。 很爽的梦。 李知肯定不说,“梦见把您隔壁的一壁钱全给搬走了,太多,叫了个货拉拉……” 宴沉不以为意。 “就这点出息。” 她又咯咯笑了两声,去浴室洗漱,去衣帽间换衣服时看到两个行李箱,而她的挂着的衣服少了些。 在门口探出头,“要去避暑了吗?” “等你吃了饭就出发。” 现在已经日暮西沉,室外仍旧高温火辣辣的一片,李知哦了声,又问,“您帮我收拾的行礼吗?” 客厅的人没回,显而易见的事。 “谢谢宴先生。” “西山冷,穿长裤,拿一件外套。” “好。” 两小时后出发,之前说避暑,听她口吻寡淡好似没兴趣被他给绑架了似的,现在说出发。 可爱的太阳镜,这样的手工编织帽,什么防晒的,防蚊喷雾,急救药箱,药品。 反正她能够想到的硬是又塞一个行礼箱。 宴沉也不说,看她费心的收,君越没有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让周经理安排人去采购。 说她麻烦,某人美名其曰的顶嘴:【怕您到时候缺东西,避暑可能离市区都远,不好买。】 拿他来挡,一套一套。 知道她喜欢水果,周经理细心,让厨房备了三盒,冰块镇着搁后备箱,这要一辆车都不够装的。 这会儿,某人盘着腿抱着平板戴着耳机,一边吃着冰镇水果咯咯的笑不停,虞夭之前参加的综艺,自四方馆后就被换了人,新人,初出茅庐却情商极高,在综艺里很讨喜。 最近李知挺迷她,老是翻她的综艺来看。 宴沉一路在忙,不是电脑,就是电话,不然就是视频会议,多国语言来回切换。 就是中文也听不懂,什么清算,什么收购,什么套现…… 复杂还费脑子。 她只是在喂水果的时候瞟到一眼,视频那端是个华人,匆匆一扫评价是【好看的男人】,音色也很好听在同宴沉商议什么。 两人一样的英式英文。 对方笑问,“女朋友?” 宴沉在说事,没回,倒也没否认。 对方又说,“手很漂亮,戒指很精致。” 贵公子皱了下眉。 对方连忙解释,“单纯的夸奖。” 贵公子皱着的眉心不松,对方极有涵养的道歉,这事应该算揭过,宴沉重新说回事情。 四小时的车程,旁边太子爷真了不起,除了抽烟提神基本都是一个姿势,李知就受不了。 前两小时还能规规矩矩,后来怎么靠,怎么坐都不舒服,想跟千安聊聊天,这人是一点交际能力没有比她还不会说话。 龙飞就话多,能聊好久。 她就脸挨着椅背,对着千安自话自说,“你这样,女朋友都找不到,这已经不算直男,算半个哑巴。” “要不,你多看看综艺学一学幽默?” “千安先生,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孩子。” “你开车开得很好,是不是开了很多年。” “你上次格挡的时候好专业,是怎么学的,你得了空能不能传授我两招?” 问的不少,千安半个字不回。 李知识趣的闭嘴,降下车窗半挂着,由得一头长发被风吹的凌乱不止,额角那道疤只留了一点点,没听话乖乖擦药,痕迹没消完。 钱花了果然有用,药效不错。 十来分钟,就见一手伸出窗外,把姑娘的胳膊跟头带回车里,至此后面跟着的车就什么都看不见。 龙飞的手机搁在中控台,通话状态,最后末尾的开车的人跟他闲谈,“李小姐脾气怎么样,好相处吗?” 龙飞摸摸鼻尖,不太好评价,“你自己接触就知道。” 要说好相处的确很好相处,丁点架子没有,除了避开先生的话题,什么都能聊特别有趣。 要说不好相处,有脾气那也是真的。 反正他跟先生身边这么久,别说车被砸,擦挂一下都没有,结果先生的常用座驾之一就被砸了个乱七八糟。 砸车的小祖宗倒是一点事没有,先生还得亲自哄。 更不提,北城近郊,那个被小祖宗亲手废了的男人,同为男人看见那些伤也得同情一下子。 以后,再也不能碰女人了,倒是可以被男人碰。 后车的司机嘟哝,“安排你去给李小姐做司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 龙飞自我感觉挺良好,“那是我机灵!” “少他妈扯,你机灵还挨教训?” “……” 丢脸的事龙飞不想提,北城的事是他失职,索性李小姐没事,不然简直不敢想象他是什么下场! 库里南。 千安识趣的升起格挡板,忽然觉得自在不少。 后坐里,李知坐宴沉怀里,不带什么暗示的抱怨,“屁股坐疼了,您也没说这么久。” 宴沉揉着某人坐疼的屁股,煞有介事的评价,“不比男人,肌肉硬扛得住。” “所以,男人被称为糙汉子。” 她卖乖,连补充,“您除外,您矜贵优雅,世无其二,特别好。” 世无其二? 这词新鲜,能从她嘴里听到。 学识不多的人能出口成章。 蓦地,想起之前讨论过的话题,“真不想念书,学点什么?” 她才23年龄不大,就是33想学,他自然有办法让人去名大学镀金,不过捐一两栋楼的事。 “不学,我没天分。” 斯文败类多,学什么学,她现在逍遥自在的很,要不是遇上太子爷,自己的小日子不舒坦吗? 宴沉盯着她漂亮的瞳仁,不知是否上心亦或闲聊,“腰腰想要什么。” 他没问过。 要什么,这人会主动去达成目的。 像梅邬那晚,行不行得试试,如果行不通在想后路,她不会坐以待毙,她也知道自己的漂亮和优越,在男人面前美色的确是一把杀人无形的刀刃。 何况她所求,于他这般的人物而言,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一句话得一个美人相伴,沉沦纵欲。 稳赚不赔的买卖。 无人会拒绝。 所以梁浩然才各种讨好他,请邵慎时出面做说客,拿批文去讨好美人,换美人的夜夜承欢。 多好的买卖啊,幸好落他手里来。 “我不知道,想钱吧。”她在打哈哈,绝口不提心里藏着的秘密,和那份没有忘记的仇! “多少钱?” 她歪着脑袋,郑重其事的看他,“您是要打发我走吗?” 他给钱,姑娘就这么问。 随意的一句话,问住了太子爷。 想她走吗? 不太想。 这美人好养的很,逗着也好玩儿。 除了犟种,骨头硬。 没什么不好。 养着呗,反正他闲,也有欲望需求。 不好听的话,男人就掐她,故意掐纹身的地方,疼的她嗷了一嗓子,好娇气眼圈瞬间红了。 “给给给,您爱给多少给多少行吗。” “您大方心善,乐意接济我,我感恩戴德感谢先生。” 男人挑眉又掐。 李知就耍无赖,身体压上来搂紧他,“就叫先生,不改口了,就叫就叫!” “先生真下得去手,纹身还肿着您就掐,您……” 她闭嘴了,悻悻的收回目光,忒吓人的眼神,把她放车轮下碾死一样的狠。 “宴先生,我错了。” 男人敛了眸里的凌厉,捏着下巴咬她,就单纯报复的咬一口没有后续,那一口吓得李知头皮都紧了。 意外的让李知愣了几秒,就窝他怀里,无聊的玩儿他纽扣,“还有多久到啊,宴先生。” 还有半小时,看她熬不住,让千安提速。 灯光一点点璀璨集中亮目,李知总算来了精神,头一次觉得长时间坐车也是一种折磨。 “庄园好大,就我们两个吗。” “几个朋友一起。” 宴沉降下车窗,让怀里的人趴窗边看,“房子不少,是避暑山庄?” “算是。” 她嘀咕,“有钱人挺奇怪的,在处处贵过金子的京港拼命打拼,耍手段比心眼玩儿心机,就为票子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美人一个赛过一个。” “到头来,又得回人烟稀少的地儿,花大钱修房子,美名其曰养老,拖着一身病,躲着无数的仇家,日日提心吊胆,胆战心惊。” 宴沉从背后拥过来,语调懒懒,“我们腰腰好通透。” 她笑,“通透?是穷人的嘲弄吧。” 以前他们几个,坐在河边喂蚊子,热天坐河边能消暑,李暮朝会拿出偷来的两提葡萄,泡水边然后分。 她跟阿姐分的多,荣万其次,李暮朝自己就尝尝味,说:【酸,不好吃。】 那时候的葡萄不打药,自然成熟,日晒够够的哪里会酸,就是节俭,先紧着他们三个。 那时会边吃葡萄边聊天,说以前有钱了做什么。 她跟阿姐小,只顾着嘴,要吃这个吃那个,廉价普通的小食物,荣万要车要房要地位要票子。 李暮朝…… 要的什么,她给忘了。 反正只是一些廉价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的。 现在的她,跟着太子爷,上天入地只要能寻到的,大抵多求两次她也能够轻易得到。 可她不喜欢,没兴趣。 李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除了惦记着阿姐的仇,报仇以后在想要什么呢? 开个超市吧。 她想。 给李暮朝找个老婆,给很多很多的彩礼,要找个贴心温柔的照顾,房子车子配好,留一笔钱让两夫妻傍身。 她呢。 想不通也想不到。 没事业,没爱好,没兴趣,浑浑噩噩,也碌碌无为。 “想什么呢?”耳边忽的一热,贵公子衔着耳垂轻轻的吮咬,李知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综艺里的梗说的那种咸鱼。 扭过身来抱着他,这是入夜emo了,“宴先生……” “嗯?” “您说我是不是脑子缺根筋,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挣钱又不想挣太多,除此之外我好像没什么爱好,人家要这个要那个目的明确。” “我怎么傻乎乎的。” “您说,我会不会是个低能儿,脑子都拿来换脸了?” 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就听耳边他温吞的嗓音,“来日方长,腰腰可以慢慢想,世上有趣的事并不少,一件件去接触总有合你心意的。” “腰腰。” “不知道挑什么的时候,就选宴先生?” 这话怪,她琢磨不过味。 想了想说,“我现在不是跟着您吗,这不算吗?” “不算。” “腰腰还没有挑宴先生。” 眼下,挑的是李暮朝,事事都是李暮朝优先。 他。 不乐意。 一山不容二虎。 他养的人,不能生二心。 第85章 没人的时候摁着亲 车子绕过户外草坪,把一众在草坪里享受晚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李知坐的右侧,脑子开小差没注意。 觉得没人,后车门开了,她搂着男人耍赖。 笑的极好看的恃宠而骄,她不知这个蹭男人颈窝的动作会不会不喜欢,可她觉得很舒服。 “脸是一天比一天大。” 男人不轻不重的训她,与其说训,都是宠,反正千安听着就是宠。 她说,“您说过我脸小,小小的是美人脸。” 的确说过。 床上温存的时候讲的。 贵公子被逗笑,心情转好,抱着人下车,标准的公主抱毫不费劲儿,夜色的灯下她一头长发散在贵公子白色衬衣上,被夜风勾着,穿着小白鞋的脚晃来晃去看得出心情很好。 姑娘声音小,在笑,柔软的很好听。 贵公子嗓音略大,似训斥。 “惯的你!” 然后走远了,视野没太清晰,似乎姑娘仰着头在做亲昵的事,贵公子未言后颈微微低下去。 邵慎时收回目光,先出声,“这给宠的,老子跟他一条开裆裤长大,摔断腿都没能让他背一下。” 盛君野嘟哝,“邵哥,你有面跟新欢比?” 那确实比不了。 只要李知一直得宠,那就永远是新欢。 不得宠的,就是旧物。 可不敢称一句旧爱。 是过去,是一段不敢对外宣扬的难堪。 两人回独栋洋楼换了身衣服,怕有蚊子,在行李箱里翻出驱蚊液,正要喷让宴沉一把抢过去丢垃圾桶。 “不喜欢这味。” 他没说笑,眼尾阴沉,是他的忌讳。 她乖乖一笑,把薄外套的拉链拉开,挽着他手臂,“那就不喷我也觉得味冲难闻死了,哪个设计的,一点不亲民。” “有蚊子就吸我的血,我给您当人肉靶子。” 该是半年的接触,她可算学会了些察言观色,读懂的他的眼神气息的变幻,善解人意了。 这人怪,今天不爱亲她,就算亲也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转而摸她脑袋,跟摸狗似的。 长腿迈动,牵着她,夸了句。 “乖。” 夜里,热风徐徐卷着美食的香味,她踩着草坪一蹦一跳,“肉香,好香,馋得我流口水。” 男人牵着她没松手,在接电话,不是英语了,李知就分辨不出。 大抵对方办的不错,太子爷的嗓音略微上扬,一直到餐桌边他电话也没停,一对一的私人管家上前,烟,酒,热茶,一件件的往太子爷身边送。 “吃什么?”邵慎时领着她在户外厨台前。 “有什么推荐?” 闻着香味她就饿了,就问,“炒饭行不行。” “……” 李知对吃的向来都不是不管人家态度,就吃自己喜欢的,贡菜,私厨,极奢侈的小宴,天南海北的菜系哪样没带她尝过。 国外料理也吃过。 到头来,一碗炒饭就能把她打发。 邵慎时撇她眼,没辙,“行行行,你想吃什么吃什么,辛亏给你备了个日常菜系的厨师。” “早早的给你准备着。” 李知以为是邵慎时,冲他说谢谢。 “你宴先生给你安排的,别乱谢。” 李知咯咯一笑,眼波流转实在漂亮招人,刚开始那阵还是个绝岭之花,清冷美艳。 现在叫太子爷给养的,越来越妖精。 邵慎时领着人回来,挨着太子爷身边的空桌摆着酒粮丸子,一盘水果,就葡萄没别的。 朝旁边看了眼,男人一边讲电话,一边查阅邮件,忙。 斟酌着,还是喂了颗葡萄来,细细的指尖捏着,绿莹莹的果肉,衬得手指纤细白皙,喂到男人殷红的唇瓣边。 男人理所当然的张嘴,没半点嫌弃,还顺势拿过热毛巾替她擦指尖,好不自然的动作。 李知无所感知,收回手捏着勺吃酒粮丸子,冰少,好在户外凉爽。 吃了几口才抬眼,闲聊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盛君野在刷手机,回的随意,“天没黑的时候。” 人不少算多,倒也不少,有生面孔。 邵慎时,盛君野,祁南烛是常客,但今日祁南烛身边坐了位姑娘,短发,发质看着特别好,很乖的长相,一身浅绿连衣裙,珍珠配饰,是那种电视里演的世家高阁的千金。 “宁漪。”祁南烛介绍。 “这位是李知。” 宁漪放下玫瑰金的餐具,拿着餐巾擦拭嘴角,扭头看来温柔一笑,“你好,李小姐。” “你好,宁小姐。” 祁南烛又道,“宁漪是击剑退役运动员。” 简单的社交信息。 李知说,“好酷!” 真心地。 这些人聪明,无需虚情假意玩心眼,是什么说什么,点头之交,交集不多留个好印象总不会错。 “我听南烛提过,李小姐是古董师,也是很酷的职业。”宁漪说她的事,同样是真诚的。 顿了几秒话锋一转,“我听说,很多古董都是从老墓里弄出来,古董师经手的古董那么多,李小姐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吗?” 有客户倒是这么问过。 问的是刘洪波,问的比较婉转:【这玩意,顺吗?】 刘洪波回:【见仁见智,您多挑挑,有祖上传下来不得不变卖换钱的。】 好奇怪的问题,众人看了宁漪眼。 李知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我没遇见过。” 宁漪又问,兴趣很足,“那你们古董行有什么灵异事件吗?” “这个倒是有,同事讲的,真假不知。” “能跟我讲讲?” 李知刚要应下,宁漪又说,“抱歉耽误你用餐,等你用完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讲讲。” “好。” 要说灵异故事,那古董行传的可就多了。 祁南烛等她俩谈完才补充,“宁漪喜欢猎奇,越是稀奇古怪,越喜欢。” 邵慎时瞅着宁漪,“宁小姐一身正气自然不怕,何况宁家祖上马背上打江山,一门武将,什么邪祟都压的住。” 盛君野也搭话,“我听说,宁家有一根马鞭,极稀罕。” 宁漪喝了口红酒,谦逊,“算不得稀罕,虎骨,狼皮,嵌着玛瑙夜明珠。还好是祖上传下来的,要搁现在得吃官司。” 盛君野,“真是那种夜明珠?” 邵慎时,“你家没有?” “有,不亮,陪嫁物,早就蒙尘了。” 李知好奇,虚心请教,“真的亮吗?” “亮,古时候的人用夜明珠照亮。”祁南烛解释,言简意赅也不多言别的,简单到她能听懂就行。 她兴致勃勃,惊叹词不断,“哇。” “你宴先生也有,祖传。”邵慎时冷不丁来一句。 这次李知不惊讶了,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好东西,太子爷就应该有,不论什么。 还要说点什么,庄园内的厨师端着晚餐出来,李知一人的,家常饭菜,却是道道精致。 最后一个白瓷小碟里装的是腌制的脆酸黄瓜。 勺子很漂亮,有重量,她舀了一些芙蓉蛋羹,用筷子挑去葱花闻了闻,味不重才送到宴沉嘴边。 宴沉对吃食的息怒不摆脸上,用邵慎时的话讲,李知喂太子爷跟喂狗似的,给什么吃什么。 在他这儿胃金贵,要精养,在李知这儿啥粗茶淡饭都能咽。 芙蓉蛋羹吃了两勺,他伸手端水杯,李知扭回头开始吃自己,听着闲聊,刷着手机安静吃饭。 碗碟九分干净的时候放下筷子,吃饱喝足抻懒腰。 宴沉少扫过餐具。 心情不错,从食量可见。 等她吃完,邵慎时才吩咐厨师做宴沉的,六个菜,一碗冒着热气亮晶晶的米饭。 李知自觉上手,一手勺子一手筷子,左右开弓的这么喂太子爷。 七分饱,宴沉摇头。 李知喂着吃,他胃口总是不错的。 这边把太子爷伺候好了,李知才有自己的闲暇时间,宁漪倒懂她,见她无事的才邀请她到旁边不远处的,好像专门给女士准备的户外纳凉亭,柔软舒适的沙发,缠着花藤的鲜花,女孩子喜欢的造型灯带点缀。 姐妹的茶话会时间。 同宁漪一起的还有个女生,小香风的套装,昂贵的名奢香水,妆发指甲,配饰每一样都是精心装扮过。 不如宁漪自身气质贵,全凭精心的装扮点缀出来。 苏珊。 或许还是个化名。 柳锦舟的女朋友,宁漪是这样介绍。 苏珊是设计师,珠宝设计,坐下就对李知的手镯和戒指一顿夸,逃不过精致,昂贵类似的词组。 像在夸她,但若细听,似乎隐含着不屑在里头。 李知不惊不躁,从容应对,连阮亦裳都碰过,还怕别的什么莺莺燕燕? 不存在的,她不惧挑战。 若是手段够,把太子爷抢了去,先考虑的是不是要备一份厚礼去感谢,跟着权贵自然极好。 终究落不得好下场,早断早干净。 这想法,一直存在。 当初主动要跟着,她也觉得权贵玩女人,玩玩就作罢,各取所需,分得快容易断不纠缠,极好。 哪儿想,太子爷大发慈悲了。 近凌晨,宁漪猎奇的心让她精神奕奕,可讲故事的李知已经困倦,罗爷爷给的药加强了药效她知道。 知道是大家关心,所以默许。 “不好意思,耽误你休息。” 李知摇头,喝了口热水,“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有点累。” 宁漪很善解人意,“那就去休息,明天再聊,有时间。” 李知说了句‘慢聊’起身,预备直接回隔壁的小洋楼,脚步一顿,先发消息给太子爷。 李知:【我困了,先回去,您慢慢聊。】 消息回复很快:【进来。】 入夜户外凉,三个女孩子聊得高兴披着毯子,一行人进庄园谈事情去了,庄园四周灯火通明,仍有保镖巡视,其中就有龙飞。 现在才注意,两人聊了两句,李知去端了果盘来大大方方的塞给龙飞,龙飞想吃但在执勤。 “吃吧,宴先生一时半会不出来。” “谢谢李小姐。” 随着保镖指引,李知去了谈事的雅间,盛君野没在,别的都在,还有那个在九疑仙馆一面之缘的男人。 邀宴沉下棋,宴沉没答应那位。 “哟,你也在。”陆五靠着椅背最是慵懒,总一副精神不济,萎靡的样子。 李知不知他姓什么,“先生晚上好。” 怕惹祸,李知的眼神收的飞快,站太子爷跟前,宴沉掐了烟伸手,她手搭上来轻轻的力道一扯落怀里。 “一个人,不怕?” 怕也不怕,一半一半不好说。 “我看见有人巡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知是不是故意吓唬,他慢悠悠的拖着调,“附近有个狩猎场,可能会有凶兽跑出电网。” “偶有伤人事件。” 她登时皱眉,半信半疑,“您吓我。” “在外没听见野兽的嚎叫?” 这人迹罕至的地儿怎么会没听过,不过宁漪跟苏珊都表情寻常,而且人多倒不觉得,这会儿突然这么讲。 姑娘瘪了嘴,可眼底发红,有血丝,睡眠不足,发困。 “那我熬着。” 她身上还裹着薄毯,宴沉扯了扯,“就在这儿睡。” 她嘟哝,“你们聊事,吵。” 他谈事皆是秘密,谁都想窥探,就她嫌吵。 李知的脑瓜子转了转,“要不,我跟宁小姐借宿,您慢慢谈事。” 好笑,眼珠子转了半天就想到这注意? “你跟宁漪睡,祁南烛跟谁睡?” “想断人姻缘?” 她压根没想到这儿,困的很,脑子迷糊,实在没办法要不就在这儿睡吧,她可太困了。 “不逗你,回去睡,很安全。”宴沉掐她软肉的脸,滑嫩,掐着手感很好。 她支起脑袋,眼神软软的,“坏蛋。” 把她领鸟不拉屎的地儿避暑,还吓唬,咋这么恶趣味。 真笨的姑娘。 撒个娇都不会,撒个娇不就陪她回去,哄睡觉了。 李知抿抿嘴,撑着他胸膛要起身,后腰箍着的手臂没松,允她回去休息又不松手? 思考几秒,后知后觉的,在他嘴角亲了下。 屋里人多她脸皮薄。 腰上的手还是没松,或许敷衍了事的吻不满意。 第二次凑上来吻着,也不放肆但也不规矩,咬了他下唇,更红的眼盯着他,眼神在问 【可以了吗?】 他眼里揉了笑,璀璨无比的。 李知起身离开,两步折回,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扭头小跑一溜烟就到了大门,对还在户外聊天的宁漪跟苏珊说了句,“两位慢慢聊。”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溜了,好怕被叫回来。 看他眉眼舒展的笑意,众人猜测大抵小情人说了什么好话,惹得贵公子高兴,心情好。 李知是说了一句,也就一句,颇为不服的话:【狐狸精勾引人,没人的时候摁着你亲!】 还是她头一次讲这么出格的话。 第86章 礼物。 极困的时候,能舒舒服服躺被窝里睡觉是最幸福的。 枕着枕头,抱着被子,身心愉悦时,李知就忘记男人吓唬她的,什么野兽能跑出电网,偶尔伤人这种话。 不过确实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动物发出的叫声,在安静的西山特别大,还有回音。 她这一觉太沉,宴沉几时回来的都不知道,唯一有点的记忆就是男人上床时,床垫塌陷,跟他身上湿濡的冷意。 睡得早,睡眠好,翌日九点多就醒,醒的算早也不见旁边有人。 推开窗,早晨山里空气舒服好闻,幽幽凉意,过喉入肺的感觉很舒服,让人神清气爽。 洗漱完换衣下楼,有个面生的人守着门口。 “李小姐早上好。”男人皮肤黝黑,咧嘴一笑露出虎牙,很和善的自报家门,“我叫南信,这段时间我跟着您,有任何需要您叫我。” “你好,南信先生。” 面向看,李小姐很乖巧而且十分漂亮,单单纯纯的一小姑娘。 她走近了小声问,“真的很危险,会有野兽出没吗?” 南信不知先生怎么逗的她,老实讲,“怎么会,云先生做事最是妥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 果然是个坏蛋,吓得她。 李知更压声,嘀咕,“你老板坏。” 南信咧嘴笑,不敢回应和评价。 “早餐已经准备好,李小姐先用早餐。” 李知踩着鹅暖石路,“宴先生在谈事吗?” “应该,比您先离开1小时。” 她没去打听什么,乖乖在庄园的小厨房用了餐,玩手机时进来一条消息。 11:【林老到了,让南信领你过去。】 李知:【好!】 她迅速把粥吃完,咬着包子,找到南信,“林爷爷住哪儿,带我去。” 隔得很近,就在一壁花墙后,昨晚还是黑漆漆的。 “林爷爷,林爷爷。”她高兴,一路蹦蹦跳跳。 林老慢条斯理的从屋里出来,见了她慈眉善目,“知知来了,用过早餐了吗?” “用过了,林爷爷呢。” 林老比划两下,“不仅用了早餐,还打了太极。” 见了长辈,李知的喜悦溢于言表,“林爷爷精神头保持的很好,怎么比上次吴苏见到还年轻英俊了几分。” “我差点都不敢认,想这位帅爷爷是谁啊,怕认错。” 林老被逗得哈哈大笑,宠爱的摸她脑袋,“被小沉教的油滑了,不过话林爷爷爱听。” “外面凉,林爷爷先进屋。” 有太阳,也不妨碍山里早晨风清气爽的。 进了屋里面还有一位老者,林老让她称呼田爷爷,她长得漂亮,温顺乖巧长辈见了都会喜欢。 田爷爷亦是如此。 廊下,李知在跟画眉打招呼,“又见面了,尾尾。” 尾尾挺有礼貌,回,“你好,你好。” 画眉原先不叫尾尾,李知说画眉的尾羽摸着舒服,林老给改的名字,画眉适应还挺快。 “尾尾,给知知唱支歌。” 尾尾很是听话,悠扬婉转的哼起来,不愧有‘男高音’的称号,李知给尾尾添了点食就进屋陪林老说话。 一老一小也不知聊什么,话不少,连午餐都没过来。 “怎么,没美人喂,金贵的胃又不舒服了。”邵慎时对这事挺耿耿于怀,就有点那种感觉。 他把宴沉当亲弟弟疼,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吃穿用度都得操心。 好嘛,这弟弟养了个美人,就粗糙了起来,好像那种心情,千娇百媚的闺女嫁给了糙汉子的感觉。 明明可以享福,偏偏自找罪受。 贵公子慢条斯理的吃着午餐,漂亮的筷子拿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信息一直不停的回复。 不是小情人,眉宇不见喜色。 不知多少次邵慎时提醒,“汤凉了,喝汤。” 宴沉放下手机,漂亮的手捏着白釉的勺子,“猎场那边安排好了吗。” “真要去?” 他挑眉,“不能去的原因?” “一会儿……”邵慎时后话没提,指别的事。 “不碍事,有人在。” 何况那些人是来拜见姥爷,听教训安排的,都是他的长辈,让他一小辈见着不太好。 不如避开,留些体面。 “不等厉敬焰回来?” “不必。” 匆匆喝了两口汤,宴沉起身,热毛巾擦拭过指尖放下,“南烛,说点事。” 太子爷往庄园走,祁南烛跟着一道,没几秒,宁漪也起身自然的跟上去,这三人有事说。 “好好用餐。”柳锦舟淡声提醒眼神乱瞟的苏珊。 “那位的事,你少打听。” 温声细语的提醒和警告。 太子爷想抬柳家上位,此时半点差错不能出。 稍有不慎,柳家的富贵全都完蛋! 苏珊拿着筷子,拨着碟子的菜,“我替长乐委屈。” 柳锦舟余光睇来,“你最好什么想法都不要有,安分守己!” 苏珊被讲的没胃口,丢了筷子。 柳锦舟也不理她,爱吃不吃。 他们俩的关系,说好听是情侣,说难听无非也是家族利益捆绑的结果,就算双方都不觉得满意,有些因果也注定如此。 三人在雅间里聊了半小时左右,宴沉先出来跟邵慎时说了句,“1小时出发。” “刚吃饱,不歇歇?” 宴沉没回,往小径走,去了林老那边。 一老一小在书房里练字,林老雅擅笔墨丹青,宴沉那一手好字就是跟姥爷学的。 现在又耐着性子教李知。 刚学,那个字不能称为字,一团墨迹而已。 太子爷弯身,捡起一张墨迹晕染的宣纸,看了半天没认出什么字,这东西得拿倍镜看? “林爷爷……”李知抬头,猛地看见宴沉,下意识扯了宣纸藏背后。 看见她动作,宴沉轻扯嘴角,伸手。 “……” 李知不太情愿,动作别扭的把背后的宣纸拿出来,展开后递来。 【庭竹】 这才认出来,贼丑的字。 “是林爷爷外孙,林爷爷教我练字。”他太过敏感还小心眼,李知怕他连解释,生怕有误会。 林老在旁听着,宴沉的字,李知是不晓得的。 桌边的人只评价,“难看。” 见过他钢笔字好,不知道毛笔怎么样,尽管确实丑,林爷爷肯定也这么觉得,但林爷爷可顾及她自尊。 就这人不会,太薄情。 “您来,您的字好。”李知不服,毛笔怼过来。 宴沉笑了下,挽着衣袖,绕过书桌,没接毛笔直接握着她手,压在砚台边刮下多余的墨汁。 “钢笔字没练,就学毛笔字。” 他嗓音轻轻的揶揄。 她能怎么办,长辈愿意教她还敢嫌弃,感谢都来不及,原先没有长辈,也没有人可不求回报的人平白教东西,无论什么,都是明码标价的。 “您就教了我两天,我也没说不想学。”她嘟哝,倒也是实话实说,在吴苏教过她两天。 太子爷慢悠悠道,“来日方长,不急。” 李知感受着他落笔的力道,横撇竖捺在他手里就乖的不行,想怎么勾怎么勾,而在她手里。 一身硬骨,毫不婉转。 【庭竹】 极其漂亮的两字赫然在宣纸上,李知满眼羡慕,“好看。” “宴先生真厉害,什么都会。” “再试试?” “嗯。” 宴沉又带着她,写了【腰腰】两字,她还是夸好看。 然后就提要求了。 “您写个‘腰缠万贯’。” 林老在旁边哈哈的笑,小姑娘眼里钱最重要。 李知被笑的红了脸皮,小声,“那,那不写了吧。” 宴沉宠她,写了【日进斗金】四个字。 李知掏出手机想拍,字大了些,做微信头像就糊了。 宴沉重写,小小的四个字,放在镜头里刚好,她很满意迅速换了微信头像,乐的眉眼弯弯。 感觉下一秒就能日进斗金一样。 搁了笔,宴沉问,“午睡吗?” “不困。” “不困也回去,林老要午睡。” 李知差点给忘了,晚餐后林老一提,她就有兴趣,屁颠屁颠的学字,耽误人休息了。 林老有午睡的习惯,几十年的雷打不动。 回了洋楼,宴沉让她去行李箱去一个盒子,她没看乖乖拿过来,宴沉捞过她抱怀里。 “打开看看。” 根据盒子大笑长度来看,不是手链就是项链,她也不缺啊。 出乎意料,里面是一支…… 发簪,钢笔,还是什么? 银白色,但镶嵌着宝石,不多不少正好七颗,钢笔上刻着纹路,她拿着仔细辨认勉强认出是花的样式,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宴沉拿过来旋开,真是一支钢笔,一支钢笔这么奢华真的好吗,不怕被抢? 他给钢笔吸了墨,在纸上试了试很不错。 “握着。” “笔给你定回来,明天开始练字。” “……” “这是宝石吗?”她就好奇这个。 “你猜。” “是不是很贵?” “你猜。” “专门给我定制的?” 这么特殊,应该没有这种样式卖吧。 男人轻挑眉梢,“你说呢?” 她嘟嘴,“看着就好贵,不敢要,弄坏了赔不起。” 她那点小心谨慎,男人全然不看在眼里。 “坏了重新定制。” 不是为什么要弄坏,也不是不要弄坏,只是淡淡的‘重新定制’,骨子里的教养缚着他,低调收敛。 他的富贵优越货真价实,高高的在宫阙,在他触手可及之地。 不需要显摆展示,来满足虚荣。 他就是权,也是钱。 不刻意的言谈,把他俩的地位悬殊摆在桌面。 宴沉带着她,写好【宴沉】两字,才温吞启唇,“贵,还是我送的?” 他在意,她的在意点是什么。 “您送的。”李知没撒谎,首先是宴先生送的,其次才是贵。 很满意的回答。 他轻轻笑起来,“宴先生不训你,就没人敢训你。坏了也好,丢了也罢无关紧要,腰腰不丢就好。” “缺钱了,送去珠宝行,兑钱。” 这个理由,李知最满意了。 “能兑多少,万一珠宝行的人坑我呢。” 他只说,“珠宝行给多少你拿多少,无人敢坑你。” 正要道谢,又听他慢腔慢调,“笔尖特殊,十分尖锐,危险的时候……比利刃管用。” 钢笔纤细,平日可以当做发簪用。 防身很不错。 她转身过来,搂着他,极为乖顺的模样,“谢谢宴先生,我很喜欢。” 没给他问出那句‘只是口头谢’的机会,她已经乖觉的吻上去,原本轻轻的吻着,是她的羞怯胆小。 忽的一口咬来。 脑子里无端闪过自己讲的话:【没人的时候摁着你亲!】 第8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的吻技仍旧生涩蹩脚。 啃咬,吮舔。 皆是乱糟糟。 不如他那般放肆,动不动咬破嘴唇,试探着力道,在不犯错的边缘疯狂来回挑衅。 后来找到点窍门,就显得急迫跟无意识的霸道。 “腰腰——” 她的那点微恼跟不解,宴沉心知肚明。 她笨拙,想法多。 容易想岔,想歪。 “宴先生没有不要你,不想嘴疼,不想手软就别招我。” 他眸色渐浓,指腹揉着她发烫的嘴唇,蹭去嘴角的水渍,“看不出,我想弄你吗?” “腰腰说的,不能闯红灯。” 她脸皮一臊,窝进怀里,“我没有。” “那就是能闯?” “……不能!” 逗她永远这么有趣。 宴沉搂紧她,埋首在颈窝处,湿濡热意的鼻息喷散,“老子想画画,想弄你,想亲你的纹身,想咬你,要看你哭,听你求饶……” “想一次次的把你弄脏,看你撒娇服软。” “还有,绝对服从。” 前面都是他堕落的荒唐言语。 只有最后一句。 才是重点。 “去换运动服,说了带你狩猎。” 狩猎。 她是感兴趣的。 李知没说话,红着脸皮去卧室,无人的卧室才敢长吁一口,先去浴室冷水洗脸冷静。 简直要命! —— 1小时,他们两位最准时。 不刻意等人,只是给李知一点吃水果,补充水分的时间,然后拉着她就走,爱来不来。 人少更清净。 邵慎时一行人晚一刻钟,射击场里,李知在试双管猎枪,目标物是飞盘,她准头还不错。 宴沉在不远处的太阳伞下,撑着脸颊叼着烟,视野在李知这边。 “差不多了,走吧。”邵慎时来请他。 等李知两发子弹打完。 “腰腰。” 满脸兴奋的姑娘跑来,遮阳帽下,一双眼灵动雀跃的逼人,她不喜欢常物,死物,喜欢刺激。 一行人开的是山地越野车,后面有四五辆悍马跟着,是保镖也载着猎枪。 宴沉穿一身黑色运动服,大墨镜,黑色更显他肤白唇红,众人都戴着耳麦,听着领路员的语音引导。 山峦叠嶂的远景,密林错落山地,李知仰着头感受星子般洒落的阳光,热风不燥还能解暑。 她喜欢这种放纵跟无拘无束。 笑声不断,一波比一波大,特别是山地越野车颠簸的时候,她说好玩,很好玩。 宁漪不矫情也喜欢,矫情的苏珊一直在跟柳锦舟抱怨。 柳锦舟只说了一句,“不喜欢就滚下车回去。” 太子爷的女人都没矫情,她矫情个屁。 颠簸的路行驶一段,就是柏油马路,二十分钟左右,穿过厚厚的大铁门,耳麦里的领路员言语温柔。 【已进入狩猎区,祝各位狩猎愉快。】 “有什么彩头。”邵慎时问耳麦里的人。 工作人员在介绍,不同的猎物奖励不同,没人有耐心听完,陆五提不起劲头的嗓音打断。 “猎只鹿,晚上吃烤鹿肉。” 邵慎时,“这天吃,多上火。” 盛君野,“邵哥多虑,要几个消火,我来安排。” 邵慎时,“你像个皮条客,住嘴吧你,有女孩子,少来荤话。” 盛君野嘁了声,很威武的端着枪,雄赳赳,指挥司机,“先走一步各位,你们慢慢聊。” 盛君野一马当先。 宴沉问李知,“想打什么?” “不知道,有什么打什么,看运气。”她什么都不懂第一次,最苦最苦的时候都没想到过去猎一只兔子什么的来充饥钓着性命。 人都要死了的时候,没有闲情逸致想那么多。 宴沉开车很稳,单手掌方向盘,进入狩猎区不觉任何危险,散漫悠哉的点了支烟。 李知在绑头发,披头散发不适合。 目光里,是宛如坐在王位般,带那么点兴趣欣赏这场以他为中心,取悦他的狩猎游戏。 不在意能否猎到什么,不在意过程,结果。 只享受旁人对他的敬畏跟迎合。 李知拿着手机,按下静音键偷偷的拍照,不需要专业取景,只要镜头不糊拍出来不论正侧面都是赏心悦目的好看。 “偷拍?” 宴沉扭头看来时正好在镜头里,李知狂按拍照键,然后欲盖弥彰的,“嗳,怎么没信号,好烦。” “还想拍个视频炫耀一下。” 谎话。 他们花几百亿搭载的卫星系统,有这么垃圾? 嘭—— 第一声枪响,惊醒了猎区的猎物,也惊到了李知,枪声总归是陌生的,冷不丁的身体抖了下。 “腰腰,八点位置有只兔子。” “还记得怎么用枪吗?” 李知捡起霰弹枪,抵在肩膀,歪着头,半跪在座椅,她神情专注压着呼吸,连对枪械使用都如此熟练? 山地越野车低速行驶,宴沉想要射击距离拉近。 嘭。 嘭。 嘭。 耳麦里,工作人员声音响起,“恭喜李小姐,拿下头彩。” 悍马靠近,拎着血迹斑驳的兔子过来,霰弹枪溅射,长了翅膀也飞不动,何况是兔子。 血粼粼的,该觉得血腥。 李知只是冷眉冷眼的扫过,不见半点畏惧,“啧,小白兔真可怜,麻辣兔肉肯定好吃,瞧给肥的。” 开车的宴沉勾唇轻笑。 好个性子够冷的小情人,换别的姑娘早该靠他怀里,花容失色,哭哭啼啼了。 李知拿头彩,一个小姑娘? 多少有点刺激人,贵公子们铆足了劲儿,一时间林子里枪声强势,起此彼伏。 除了第一次欺负了一只小兔子,后来的过程就不太顺利,大型动物比小兔子难猎的多。 而耳麦里不断传出谁又猎到了什么。 “蔫了?”做司机的宴沉香烟不断,一支接一支的烧,殷红的唇瓣倒是一直勾着。 “没运气,全被小兔子抢了去,早知道不打了。” 她抱着瓶子喝了几口,捏的啪啪响。 “猎场合法吗,宴先生。” “不合法带你来?” 合法就好,不用去局子吃快餐。 “李小姐。”一辆车过来,祁南烛载着宁漪,车子近了,李知才看清好个飒爽的宁小姐。 “宁小姐,祁先生。” 宁漪面颊红润,淌着汗,“收获如何?” “打了只小兔子,不过挺肥。”她还是有那么点成就感的。 宁漪邀请她,“要不咱俩一起玩儿?” 李知没作声去看太子爷。 宴沉允了,推开门时问她,“试试山地车,随便撞。” 其实她早就跃跃越试。 “好。” 四人换了位置,李知开车宁漪打猎,另一边还是祁南烛司机,宁漪说,“邵先生,陆先生几位在围捕鹿,宴先生试试吗?” 宴沉在拨弄枪,没抬头,问,“腰腰想吃鹿肉吗。” 馋嘴的人狂点头。 “想!” “宴先生加油!” 祁南烛油门一踩走了,李知有些紧张,安抚宁漪,“宁小姐别怕哈,我车技还行,就不常开。” 系安全带的宁漪笑着,“不急,你慢慢来。” 李知用了半小时来试车,很好,上手很快,山地车随她造,除了方向盘打的急没什么不好。 “慢点,三点位置。”宁漪提醒,李知放缓车速,距离有些远李知看不清,但宁漪视力好。 一枪。 “怎么样。” “中了,咱们去捡。” “好。” 顺着宁漪指引,虽然是小兔子,聊胜于无吗。 兔子没还没死,挣扎着,本就是个红眼睛看不出什么可怜不可怜,只是兔子挣扎血四溅。 “又一只红烧兔子。” 宁漪轻笑,“李小姐喜欢吃兔子?” “不常吃,不过味道不错,兔头很入味。” 宁漪跟着下了车,靠着车门,“这兔子看着很肥硕。” “对。”李知认同,拎着挺有分量。 这会儿两人没动,在车边闲聊,忽的一声鹰啸,宁漪抬头瞥了眼没说话,看着老鹰越飞越低。 盘旋转变为俯冲,为李知手中的兔子而来。 李知无知无觉,在等人过来拎着猎物的时候,宁漪忽然大喊一声,“小心!” 胡乱枪声下,一个巨物掠过,李知没看清,只觉得脑袋被什么蹭了下,热乎还有点麻,宁漪在冲她喊,“兔子扔掉,快扔掉!” 李知被喊声惊了魂儿,丢掉兔子,但是兔子受伤动不了,老鹰的目标没有改变。 宁漪手忙脚乱的把李知推上车,她自己动作灵敏的跃上来,“走,快走!” 李知胆儿大,这会儿慌了神,车子开出去就撞树上,胡乱的打着方向盘,左撞一下,右怼一下。 身后传来枪响,是赶来的南信。 “李小姐,李小姐……”南信的魂儿也吓没了,背着枪跑来,李知吓着了死死踩着油门,身体僵硬松不开。 “李小姐,你挪挪腿,没事,已经不危险,慢慢的松开腿,慢慢来,先生马上就到没事。” 李知呼吸急,身体还是僵着。 “腰腰。” 宴沉跟祁南烛也赶来,李知带着哭腔,脑袋都不会转,“宴沉……” “别怕腰腰,没事了。听话,腿动一动。”宴沉拨着她发僵的身体,脚才从油门上挪开。 车子停了,她的一切恐惧在宴沉跟前归于平静。 也就23,在强强不过哪儿去。 “有东西偷袭,我没看清,好大一个来抢兔子。” 宴沉抱着她,柔声安慰,“没事,不要紧,有猎鹰抢猎物正常,跟你没关系,是南信没把你护好。” 她的惊吓还没散去,就听祁南烛平稳的嗓音,“宁漪伤了,我先带她回去,你们在玩一会儿。” 第88章 局。 这是什么鬼话! 李知哪里来的脸继续玩儿,看过宁漪手臂让鹰爪给挠的血赤糊拉,回去的路上跟个小苦瓜似的。 内疚自责,愧疚满满。 是宁漪护她才没把老鹰给伤着,尽管是不可控的意外,至少是护她的缘故。 两道抓痕,一道抓的深,清理伤口时李知就在旁边,听医生的意思是,这伤好了还得留疤。 她在边上掉眼泪,“我,我出钱,多少我都赔。不好意思宁小姐,第一玩儿不懂规矩连累你。” “不管结果如何我全部承担。” 世家千金,高阁贵女,不矫情也善解人意,宁漪扫了眼伤,没放在心上,“李小姐言重,一场意外跟你没关系。” “一点小伤不碍事。” 李知往前一步,诚意满满,“我真的会赔,你是护我受的伤,是我的责任。” 宁漪摇头,“宴先生,李小姐也被吓着,您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事不用兴师动众。” 宴沉只回了个好字,并未把这件事放心上。 —— “抱歉,宴先生。” “道什么歉,跟你有什么关系。”宴沉拿着毛巾出来,坐旁边给她擦脸,哭的脸皮,眼圈,都红扑扑的。 跟苹果似的。 “我当时吓傻了,没有反应,是宁小姐挡在前面护我。如果不是她,老鹰袭击的人应该是我。” “是意外,腰腰,只是个意外。”宴沉握着她发凉的手。 “今天被袭击的不止是你跟宁漪,邵慎时也遇到,经验不足导致的结果跟你无关。” 宴沉耐性安抚她,刚擦掉的眼泪又往外冒。 “哄不好了么?” “不是……”她摇头。 “宁漪不会怪你,祁南烛也不会。” “腰腰,我们不是蛮横无礼,不讲道理的人。”他把李知拉过来,抱怀里,指腹揉着她哭的发烫的眼,眼泪烫指腹,“不管什么事,宴先生在,不怕,嗯?” 她想事情复杂却不长远,但又想的对,只针对眼下发生的事。 “宁家……” 她手指扣他后颈的纹身,是一只龙,恶龙,有翅膀的恶龙。 位置很巧妙,将将被衣襟遮着,低头时会露一点,但他不是会低头的人,显得神秘又性感。 “嗯?” 李知慢慢道,带着担忧,“宁家可能因为这件事,跟您讨东西。”她抬起眼,真诚郑重,“您不要管,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事情是意外非故意,我赔钱就行,多少都赔。” “料想宁家也不会太为难我,我看宁家也是讲道理的人。” “她是千金小姐,只要不要留疤,不影响以后的婚嫁,或许可以解决。如果宁家揪着不放,非得跟你要什么,你就把我推出去。” “只是一个女人,无关紧要。” 男人眼尾压着,露了丝丝寒意,“腰腰觉得,宁家会跟我讨什么?” 她的脑子想不到那么多,“不知道,您是太子爷,权利地位,荣华富贵什么都有。宁家可能会小题大做,趁机讹诈。” “腰腰——” “是不想宴先生为难,还是不想欠我太多,怕以后想离开时,我用事情缚着你?” 前者是宴先生,是他对她的宠爱。 后者是我,是宴沉对李知的一种盘问跟审判! 她不敢说两者都有。 更不敢讲,后者占比在心中更多。 “说话!” 宴沉提高音量,不悦跟怒意明显。 “我没有。”李知在对见微知着,洞若观火的宴沉撒谎。 显然是很愚蠢的想法和行为。 “腰腰真的很想断一根骨头来尝尝滋味吗?”他手温度灼热,隔着运动服的面料从脚踝处,一寸寸的掠上来,似他手指的蛇形戒指,缠上来攀着,伺机而动在挑选绝佳位置要狠狠咬上一口。 点漆的眸子,那样漂亮的一双眼,此刻寡冷无温,寒意森森,凌厉且具有攻击性。 她在发抖,细细的抖动。 “不尝试。”李知狠狠摇头,抱紧他,“什么都没有宴先生。” 她想到他说的那个词。 “绝对服从。” 她说的很轻巧,当下在哄他,哄他不生气不发火,可她忽略‘绝对’两个字的意义有多重。 没人敢说绝对。 宴沉敢,因为不绝对的事,他也会做得绝对。 不计任何手段跟代价。 “这四个字,很会哄人,腰腰懂吗?”他捏着她细细的下颚,指腹带着劲儿蹂躏着粉嫩的唇。 “服从很重要,绝对也重要,连在一起好听,也叠加了重量,重中之重。” 她大抵是听不明白的。 “我会断了李暮朝一切医疗资源,并有权勒令所有医疗机构拒绝给出一点资源。” “北城的荣万不管握着多少权利人脉,不管当年他如何腥风血雨,刀尖舔血的爬上位,我让他一无所有,他就不会有任何东西。” “腰腰的秘密,就算藏了十万八千里,我也能一点点的撬出来,摆在明面,摆在桌上,摆在律法之下。” “恨我吗,腰腰?” 她静静的看着他,仔细窥探他每一丝的表情,从不怀疑他口中那些随性出口的话所带来的真实性。 她深刻的了解,握着权利有多为所谓欲。 “厌恶,愤怒,不甘。”宴沉只是散懒一笑。 “是不是有很多的情绪生出来,更觉得你宴先生是无情无义,出尔反尔之辈,恨不得抹掉我的大动脉?” 李知一反常态的冷静,她只说,“我会。” 会什么? 宴沉没问。 “腰腰,记住这种感觉。” “你不听话的时候,宴先生也会有些这些情绪,你奢求不多,目的单纯且坚韧,要对付你,拿捏你,控制你的选项不多,但足够。”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乖乖的,跟着我。” “这是您第一次威胁我。”她嘴里的威胁,跟什么打断她的腿的威胁意义不同。 “不喜欢是吗?” 她没说话,野蛮的扯开衣襟,在颈骨处也是第一次用力咬他,混着她眼泪,这是一个围困局。 李知现在才发觉,除非宴沉主动结束。 她不可以。 无人可忤逆他,谁都不行。 咬的重出了血,李知尝到,同样的普通人,同样的血腥味,宫阙里的太子爷也不见得血比寻常人甜一点。 被咬的人始终一语不发,手掌占据她的腰肢,隔着衣服轻拢慢捻抹。 硬硬的脊椎骨,软了。 宴沉比李知自己更懂这具身体该如何降服拿捏。 她松开牙齿,又心虚胆怯的去舔伤口,痒疼酥麻各种感觉齐齐上头,男人呼吸沉重,捏着下颚拨过脸,瞧着她,度量她,审视她。 终是低头吻上去,搅着舌根。 怎么都不够,哪儿都觉得不够。 纹身处已经不肿,有点蜕皮的迹象,李知不喜欢药,什么药都讨厌,宴沉拖着她后腰轻而易举的拖起来。 吻着纹身,不消火的连皮带肉的咬。 宴沉吻的细,每一寸都要侵占,这次李知没阻他拦他,由他玩弄。 不能做。 现在男人的邪火消不了,意外没折腾她,吻了许久松开她径直去浴室,没片刻就听到水声。 李知躺沙发里,手臂挡着双眼,气喘吁吁。 隔壁庄园。 宁漪的伤口处理好,房间里残留着消毒水,酒精的味道,她没遵医嘱卧床休息,而是去倒了杯酒,做沙发里拨了电话。 电话那端是宁父,先是一声喟叹,“受委屈了,漪漪。” 宁漪不甚在意,“小事,宁家能上位就好。” “会留疤吗?” 看着伤口,宁漪有点走神,“可能,不过可以做美肤,小问题能够解决。南烛,也说不会介意。” “怪你爸爸没本事,把你拖下水。” 宁漪摇头,“没有的事,猛兽环伺,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果这点小伤能换宴先生恩典,赚的是我们宁家。” 宁父提醒她,“那位心思深沉,狠辣果决,漪漪你要小心。” 宴家嫡孙威名赫赫,并非京港才知太子爷,政商,黑白两界谁不知道太子爷。 “那位姑娘?” 宁漪想了想,“意外的,很真诚友善。” 名门世家的千金,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至少眼前接触下来,宁漪是相信李知的确真诚友善。 没有恃宠而骄,也不狐假虎威。 模样惊艳外,都很普通。 敷衍一般的评价,宁父想了想,“真如传言那般,得宠,赛过拢月楼那位?” 这个,宁漪肯定。 “得宠。” 宁父长吁口,“既然是那位的意思,你跟那位姑娘好好接触,循序渐进,要压的住心思。” “那位从不喜被人裹挟。” 两父女一番浅谈挂了电话,宁漪一口把酒喝光,侧身靠软枕躺下,脑子里回想着太子爷找她时的谈话。 【让她欠你人情,懂?】 【闺蜜情分,比男欢女爱更牢靠,懂?】 【你们俩要做好姐妹,明白?】 三句话,太子爷的手段展露出来,目的显而易见,对那位小情人而言,如果男欢女爱的感情缚不住她,那就用友情,闺蜜情来束缚。 小情人跟着太子爷越久,闺蜜越多,情感拉扯越重就越难割舍。 京港的消息早就传去外省。 【太子爷新养了个小情人,赛过拢月楼的女人,既漂亮又得宠。】 这么丁点的消息,就惹得众人开始绞尽脑汁。 良久,宁漪笑说一句,“小白兔,要被大灰狼吃的死死的咯!” 只是,太子爷那般身份都困不住小白兔,就凭她眼下去补功课做闺蜜增加感情,够吗? 第89章 相似。 叩叩叩。 “请进。” 门打开,李知探着头,沙发边祁南烛在喂宁漪晚餐,陆公子捕猎一头鹿,楼下正在享用鹿宴。 “宁小姐,打扰了。” “没关系,李小姐随意点。” 来到桌边,看着清淡的饮食,又看那纱布包裹厚厚的手臂,李知局促内疚的捏着裙摆。 “宴先生训你了吗?” 为这事倒没有。 她摇头,很显然过意不去。 宁漪看得懂她脸上的情绪,反而安慰她,“宴先生没有训你就好,事情已经发生,也有挽救的方案,医生处理的很好,李小姐不用在去回想自责。” “南烛说我年长你,你是妹妹,护你是应该的。而且我有经验,知道怎么应对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我的选择,跟你无关,不要自己揽责任。” 她诚意十足的低头,“感谢您的谅解。” “李知,你这样一本正经反而弄得我无法适从,放轻松,此事到此为止,没有人会追究问责,只是一场意外,不要影响你出来游玩的心情。” 宁漪提了条件,“你要真过意不起,可以多搜罗一点灵异故事,我喜欢听,你给我讲。” “可以吗?” 李知应得快,“没问题。” “晚餐时间我不留你,你得了空来找我就是,随时欢迎。” 李知瞅了眼祁南烛,这位言语甚少的贵公子,她不了解,“抱歉,祁先生。” 祁南烛赶她,“下楼去用餐。” —— 下了楼,在宴沉旁边坐下。 “嘴巴在撅高点,看看除了壶还能挂什么。” 前一秒炙烤的漂亮,香味诱人的鹿肉送上来,男人放下手机,漂亮的手一点点切小鹿肉,慢条斯理,赏心悦目。 第一口送来,“尝尝。” 她小小的动作咬下肉,看着机械动作咬着,越嚼越惊喜,眼眸跟他对上,“好吃。” 好坏心情交替太快。 显得最寡凉无情的是她才对。 “宁小姐不能吃是不是?” 男人慢悠悠又递来一小口,“她需要忌口。” “林爷爷呢?” “已经送过去,长辈先享用。” 她心情放松不少,跟他闲聊,“宁小姐真的好讲道理,其实我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怕遇上第二个许曼宁。” 许家的后续,她在群里看到盛君野一句中肯的评价,【自作孽不可活,咎由自取,在不夹着尾巴做人,一家人就该手牵着手跳河了!】 当时她在心里补了句:【跳河了最好!】 “祁南烛不会那么没品味。” 她又想到,“祁先生跟宁小姐真的在交往吗,双方看着挺客气,感觉不熟硬表现的很熟的样子。” 宴沉难得讲点八卦,“刚接触没多久,培养感情中。” “祁先生,好高冷的样子。” “他不喜闲事。” 她小嘴动了下,要说什么又不敢讲,不难猜,大抵是要说:不喜管闲事,还跟他们一伙人玩儿。 不就是专门找事吗。 “今晚有点吵。” 她不懂,“什么吵?” 男人悠哉的喂她鹿肉,像在喂狼崽,“今晚允你去跟宁漪玩儿。” “通宵谈事?” 男人没说话,大概不止通宵那么简单。 李知不关心太子爷做任何事,反正是她无法企及,也听不懂的事,要么商圈要么政界。 权钱交织也复杂。 “好吃吗?” 她狂点头,“好吃。” “那你的麻辣兔肉还吃么。” “吃!” 在等餐的时候,太子爷闲谈一句,“切了一块给梁浩然,他现在在东城,跟李暮朝一起享用。” “算哄到了吗?” 猛地想起,最有京腔的祁隽跟梁浩然互相打趣的话,“我给您磕一个?” 男人招招人,李知靠过来,自觉附耳,“跪哪儿?” “前面还后面?” “下午没跪够?” “……” 神经病啊,这人! 怎么事事都能往那方面想!! “您——” 她脸皮子跟炸开的红霞似的,肤色一红,眼尾就生媚,是细细的丝线,钩子,往人心口里钻,往人脖颈上勒。 叫人忍不住,想去见识一番,这人究竟能媚的那一步,是不是连骨子里都是媚劲儿! 宴沉挑眉,风流又肆意,“我怎么?” “有没有提醒你,别招我。” “你也就这点本事,一拌嘴就搂着我亲,亲的我来了兴致,又埋怨欺负你?” 她那点小心思小把戏,被他这样端雅矜冷的讲出来,简直是公开处刑,叫她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您吃鹿肉了吗,我去给您搞一块。”她起身就跑,急,身形踉跄了下,落荒而逃去厨台边。 贵公子心情不错,嘴角,眉眼都漾着笑意。 好像也就小情人能哄得住。 就算贵公子占尽上风,轻描淡写,一两句定谁生死,那双含情眼里顶多起一点波澜,并不见大权在握的喜悦。 “天天这么黏糊,着得住么你。”邵慎时呷了口红酒,余光扫过厨台跟厨师闲聊的李知。 “一个接一个,不死得疯。” 宴沉拾起烟,没急着拨开打火机盖子,“少发疯。” 邵慎时把那杯红酒喝完,又倒满,是倒满,又一口喝完,低眉敛眸,“林垚的视频……” 被泄露了。 原版不在许曼宁手里,在一个无赖混混手里,那么恶心下作的东西被一个一个传开。 第一晚就传到外网,到今天回旋镖转了一圈回来。 “已经处理好。”宴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传得力度很大,邵慎时不知道,是梁浩然也不知哪个贵公子朋友群得到的资源,传到梁浩然这儿。 对方还问:【这好像是,邵哥的人?】 要说,邵慎时有多喜欢林垚不尽然,只是李知有句话问到了他:【心安吗,拿钱买一条命?】 跟林垚的关系断了就断了,新欢旧爱多是如此。 婚姻无法选择,在进入婚姻的坟墓前,找个女人聊以慰藉都是如此过来,结婚后照样可以养,低调就行。 林垚的死许曼宁有责任,邵家跟他也有责任。 就那点内疚,邵慎时过不去。 “邵先生心情不好?”李知端着鹿肉过来,纳闷邵慎时牛嚼牡丹般的灌红酒…… 搁下酒杯,邵慎时笑容怪怪的,“国外来的酒,味道不错,尝尝?” “我尝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邵慎时嗤她,“不懂欣赏,没品味。” 这两者她确实都没有,无所谓。 李知学着刚才太子爷的方式,一块块切好,一块块的喂,因为好吃,中间有偷吃。 晚餐以后,苏珊主动来约李知,一起去探望宁漪。 闲谈时,苏珊忽然来一句,“李小姐有些像我一个朋友,特别眉眼这块。” “是吗?” 苏珊盯着她,“是,我有照片,你看看。” 手机里的照片两个女生合照,一个苏珊,另一个女生是苏珊朋友,眉眼之间的确有些像。 眼角也有颗淡淡的泪痣。 “还真有点像呢。”李知评价。 “只不过,我朋友没李小姐这么幸运。”苏珊收起电话,漫不经心,“为情所困,至今没走出来。” “我的意思是,不像李小姐跟宴先生这般感情好,令人艳羡。” “我跟宴先生很让人羡慕吗?” 反被这话问的一愣,苏珊挑眉,“难道不是让人羡慕吗?李小姐跟的可是……” 是谁? 宴沉? 太子爷? 贵公子。 权贵财阀? 这般称呼不可随便讲,要惹事的。 “一个称呼而已,苏小姐随意。”李知笑容淡淡,眸色温和,并不带什么情绪。 “在外对他的称呼无非是先生,宴先生。” “没人敢当他面儿喊太子爷。” 苏珊感觉到不寻常的味儿,“李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珊小姐口中的艳羡,在你看来我不过是运气好能得太子爷青睐,依附,攀高枝成功。” “在我的角度看来,太子爷一时兴趣养了我这么个宠物在身边。如果苏小姐羡慕的是这个,太子爷身边的笼子,谁想钻进来都可以。” 李知拨了拨耳发,温和又乖巧。 “没有炫耀哦,苏珊小姐随时可以找太子爷试试。我没什么好提点的,当初跟着他也是我凭着脸皮厚。” 宴沉说不准,她回答肯定是不准。 但如果有新欢,更得宠,太子爷忘了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阮亦裳是靠不住了。 说着就到了宁漪房间,“请进。” “宁小姐。”“宁小姐。” “两位快请坐。” “宁小姐受伤了还喝酒?”苏珊扫过桌上的酒瓶。 宁漪笑着,“我有点贪杯,这款红酒国内还没有,南烛说是陆家在国外的庄园。” “尝尝鲜。” 李知惊异,“庄园?” “酒庄,也是听南烛说,陆先生爱酒。” 难怪刚刚邵慎时说就好喝。 李知老实讲,“我品不出来。” 苏珊时不时非得把太子爷拉进话题,“宴先生在外,可常饮酒。” “嗯,他不准我贪杯。” “不过宋家酿的果酒我喜欢,宁小姐要尝尝吗。” “带了?” “带了些。” 李知拿电话联系龙飞,龙飞被调到狩猎场附近,先生让他守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守的。 “我让南信给您送。” 没一会儿,南信拎了两罐宋家标识的果酒来,带着工作人员连带送了些佐酒小吃。 第90章 蝼蚁妄图上宫阙。 两点多,三个女人把后备箱里的果酒消灭完,李知怀念起自己的小窝来,也没跟宴沉讲直接回了洋楼。 酒后,洗了个热水澡,开着两边的窗户通风,坐在窗台上看夜空里密集的星子。 抽了一支烟回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水声,水声听得自己尿急,主卧浴室被占去的楼下,看着窗外的骄阳瞌睡也醒了直接在楼下洗漱。 想在宴沉出来前换好衣服,蹑手蹑脚的上楼,跟刚出浴室的人撞个正着,她很局促的打招呼。 “早,宴先生。” 昨晚八分醉,拿睡衣时瞥到那一排的衬衣,她是真觉得宽松的衣服穿着睡觉最舒适。 就脑子一热随手取了件,白色衬衣,按照男人身形比例定制,穿她身上肯定宽松。 早晨阳光好,她站在衣柜边,融在阳光里。 从头到脚的皮肤白皙光滑,脸上水滴未干,眼眸干净澄澈,瞳仁雾霾的浅蓝色瑰丽。 身体曼妙玲珑的身线在衬衣下,一层布料的遮挡,若隐若现更是一种蛊惑。 他给养的多好啊。 瞧瞧,这身段,前凸后翘,瞧瞧那双眼波流转的眼,瞧瞧那掐一掐好似就能掐出水的皮肤。 “过来。” 李知大大方方的走近,也不管身上除了一条腰间的浴巾,水珠淌过胸肌,腹肌,半遮半掩的人鱼线,是怎么样一副色欲充裕的男色。 手臂攀上他脖颈,乖顺俏丽,“早上好,宴先生。” “你宴先生不好。”他轻轻一托,把李知放在书桌上,可能心情不太好,冷冰冰的,“搂紧。” 听话的搂紧,湿发蹭过喉管痒酥酥的。 她仰着头咯咯的笑。 “姨妈期间还喝酒?” “就,聊到这儿,宁小姐说自己贪杯,我就……借花献佛。”她呼吸渐渐的从平缓到微喘。 直到酒杯中那颗冰球被捞出来,冷意过渡到身上。 她喉咙骤然一紧,挤出一声软吟。 “宴先生……” “什么?”男人热吻不停,冰球滑过肌肤,她战栗不止脚趾忍不住绷直,急喘的呼吸里忽重忽轻。 明知身体不方便,还非得狠狠磋磨勾引她。 这人的恶趣味能不能收一收? 李知出了很多汗,虚弱的斜躺书桌上,眼里湿漉漉红艳艳,黑色的发色粘在红痕鲜艳的侧颈里。 面前老板椅,宴沉浑身赤裸,手里烧着烟,仰着脖颈喉结印着新鲜的牙印。 李知的视线移不开,过年那阵,去夜场玩儿,一时新鲜喊那么多男模,脱了上衣没一个能打的,倒是有两个肌肉不错,要么皮肤嘿呦,要么肌肉练的不够结实。 会不会京港的男模,身材更好些。 毕竟,京港风水养人。 养了这么个狐狸精,哪哪儿都能勾引人。 男人坐直,炽热的眸子射过来,忽的一声短促的笑。 “您笑什么?”李知收紧手臂,难为情。 没什么,不过是侧躺,饱满给压的变形。 太子爷弯身,捡起地上的衬衣给她遮着,李知的难为情才减去很多,强迫自己把目光定在他脸上。 “您心情不好吗?” “什么时候?” “您刚刚回来的时候。” “我回来时你在睡觉。” 故意打哈哈,绕圈子。 李知识趣,“那我不问了,问现在,您心情好点了吗?” 男人偷换概念,游刃有余,“腰腰听话,宴先生就心情好。” “那怪我,昨晚不该贪杯,不过我留了一罐,没分享,想跟您一起喝,微醺的时候拉着您——” 男人轻挑眉梢,“拉着我做什么。” 她红着脸,后话没讲。 男人凑近,指腹顺着她锁骨浮动,“腰腰脖颈漂亮,带点什么点缀一下。” “您又要送我什么。” “腰腰喜欢什么,宝石,钻石,珍珠?” “珍珠好。”他这会儿似乎心情真的很好,自话自说,伸手拿电话时,那支缀满宝石的钢笔跃入眼帘。 拿过来,旋开笔盖,就在她锁骨处。 “您做什么?” “画画。”他敛着眼眸,睫毛浓密,视线往下是挺拔的山根,鼻梁。 “好痒,宴先生。” 她微微扭着,笑问,“画的什么。” “竹子。” 要起身,让男人按回来继续躺着,她说,“庭竹是林爷爷外孙,我们没见面,没有电话联系,没添加微信,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林爷爷写的我照着学,林爷爷才说庭竹是她外孙。” 男人的睫翼煽动,舒懒的口吻,“林老还说了什么。” 那说的可就多了。 “老实讲,不准撒谎,我随时去佐证。” 姑娘抿抿嘴,“林爷爷说他外孙很英俊,我不信,肯定没有您好看。” “还有呢?” “林爷爷还说,他外孙画画的很好,字写得也好。”李知装模作样的讲,“肯定没您写得好,也没您画的好。” 宴沉轻笑,“是吗?” “不是没见过,这么笃定?” “在我心里宴先生是最好。” 他忽然抬眸,眸中闪过一丝冷茫,“跟李暮朝比呢。” 李知说,“那不能比,不一样。” 男人不这么认为,“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腰腰不敢说,怕宴先生生气?那就是在你心中,宴先生无论怎么好,也比不过李暮朝是吗。” “真的不一样,宴沉。”她嗓音软软的,眼神乖乖的。 他敛下眼神,继续画,“继续聊那位庭竹。” “我都有怀疑,林爷爷的外孙是不是活着。”她嗓音轻轻,在回忆,“林爷爷聊起外孙时眼里是湿的,感觉很想念外孙。” “后来林爷爷又说,外孙很忙,忙的自己的事。” “林爷爷外孙小时候肯定很苦,不知道吃了什么苦,能让林爷爷那般的人说的眼红心疼。” “宴先生。” “嗯?” “如果有机会遇到,您能不能不要误会。林爷爷对我很好,就凭林爷爷对我的好,我对林爷爷外孙也应该很友善。” “林爷爷这么好,林爷爷的外孙肯定也很乖,很友善的男性。” 太子爷的心思有时候也挺奇怪。 “万一是个坏蛋呢。” “能坏到哪儿,林爷爷是儒雅君子,林爷爷教出的外孙也会是谦谦君子。” “腰腰觉得,哪种人才算谦谦君子。” “像您这样就算。” “这么好奇林老的外孙,我安排你俩见一面?” 姑娘义正言辞的拒绝,“不,孤男寡女不合适,除非您跟我一起。” 笔停,一拢翠竹在锁骨上栩栩如生。 “去看看,不准洗。” “好。” 下了书桌,套着衬衣去浴室,没片刻出来,“好看,宴先生画的真好,您喜欢竹子吗。” “竹子寓意不错,挺满意。”他点了支烟,抬起眼。 “那我去纹一个好不好。” 宴沉笑她,“哪儿都想纹,锁骨疼。” “纹这么多,怎么跟李暮朝交待。” “哥哥他不会怪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 他抓到重点,“所以,你是被李暮朝惯得无法无天。” 李知摇头,替李暮朝正名,“才没有,哥哥很讲道理,他只是疼我,在适当范围里宠我,我们是兄妹,是相互的。” 男人嗤她,“咯咯咯咯,又不是母鸡下蛋。” 李知拧了下眉,什么脾气。 真是难伺候。 她换了个称呼,“我哥有来消息,说鹿肉好吃,我代我哥感谢宴先生的赏赐,能让我们……” 男人跟她招手,眼尾发沉。 哪句话又不对劲儿了? 他今儿怎么这么难伺候,明明才帮他,裤子都还没穿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来?” “我过去你受不住,腰腰。” 叫不动就威胁,就这几招翻来覆去的使用! 李知小步挪过来,想拿浴袍给他挡一下,男人不要扯过浴袍摔开,眼皮挑着,风流邪佞。 “你坐腿上的时候少吗?” 李知选择侧坐,保守一点,可某人偏偏不喜欢,非得让她骑坐,还得挨着大腿根。 “……”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什么叫赏赐,我给你的是赏赐吗?”宴沉捏着她下巴,强硬的要求眼神对视,“我给你的东西,难道不是为了哄你高兴?” “……是。” “那为什么要用赏赐?” 赏赐,拉远他们的距离,隔开地位,摆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她在心里有这个前提条件在,就会忘不掉那操蛋的断掉,离开这种愚蠢的想法。 “京港,国内,等我赏赐的少吗?谁有你这般待遇?你说说,用你脑子想一想!” 那,应该是没有的吧。 “我只是在感谢您这个行为,因为我的关系,您能照顾我哥,我心里很感激您,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你哥?就你有哥哥,跟谁炫耀呢?”男人沉声,脸色愈发冷。 李知满是无奈,“是您说我像下蛋的母鸡……” “别你哥你哥的喊,就喊哥哥。” 她嘟嘴,有点小脾气,“噢。” “不嘟嘴,收回去,小心我咬你。”她听话的收起不满才嘟起的嘴,看着他仍是有点小埋怨。 “宴先生。” “讲。” “我没念什么书,没有文化,教养也不够。以后我说错话您能好好跟我说吗,你好好讲我能听懂也会听话,不要前一秒一个样子,后一秒又一个样子好不好。” “听不懂您讲什么,搞不懂您的意思,我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很蠢。” 她是真的难受,没有丁点表演讨巧卖乖。 “你知道吗。” “蝼蚁妄图上宫阙,去摘月。” “紧紧只是这个想法,就足够引来一辈子的嘲笑奚落,个个都说我不配,我就不懂我不配什么。” “你的血我尝过,同样是血腥味,没有甜一点没有咸一点,都是同样的!” 第91章 要不要一起离开京港? 半年了。 圣诞节前跟他,到现在7月,半年多了。 宴沉拉着她,一点点走入捷径的锦绣大道,路上有最奢华,最盛大,最隆重的盛宴。 只要她愿意,都可以去尝试。 这是宴沉给她的特权,无上的荣耀。 “我也是个很普通的人,我也有贪婪的欲望恶念,我被你强行拉进来,一度让我迷失,让我嚣张也让我有蠢蠢欲动的跋扈。” “每当我很想不顾理智拉扯,学着许曼宁那样,肆无忌惮的时候,总是会被打回原形。” “我明明那么那么讨厌权贵,那么厌恶被权利玩弄。” “可我享受过,接触过,才觉得,那玩意是真他妈好!比毒还厉害,闻一闻,嗅一嗅就能上瘾!” 毒这个字,让男人瞳孔紧收一下。 “你连我的车都敢砸,龙飞一直跟着你,不高兴,惹你心烦的握着特权不用,还怪我?” “腰腰,耍赖也要讲点道理,嗯?” 她憋着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万一,我欺负了谁,您转头来一句【这人是谁,不认识】那我怎么办,自刎谢罪吗!” 好好笑的话。 说的他薄情寡义似的。 “不会。” “如果有那天,我会提前跟你。” 宴沉呼出一口浊气,把人揉进怀里,“腰腰最近老是掉眼泪,从京港掉到西山,得装的了半杯了吧?” “那是您一直欺负我,训我!” 宴沉纵着她的耍混,“念你两句就是训斥?腰腰对我是不是苛刻了些。” “你好好跟我讲,我能听懂也会听话。” 他拖着调,很敷衍,“好。” “您心情不好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不惹您。” 不用讲,他笃信李知能察觉。 得不到回答,李知换话题,“您今天是不是还有事要忙。” “是。” “我能去找林爷爷吗?” “你林爷爷今天也忙。” “好吧。” “那我只能去找宁小姐,或许人家会嫌我烦。” 她把眼泪蹭在他皮肤上,仰头,“您是不是认识苏珊。” “哪个苏珊。” “那谁的女朋友,庄园就三个女生。”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或许,每日应酬那么多,怎么记得住。” 李知又说,“苏珊说我像她一个朋友,我见了照片,眉眼是挺像,也有泪痣,您好像喜欢泪痣的姑娘。” 她来劲儿了,反过来试探他。 他只给了两个字。 “没有。” 没有喜欢泪痣的姑娘,没有认识苏珊,还是没有认识苏珊的朋友,有一段过去什么的。 “不说就不说,不想知道,知道多了脑袋疼还烦人。”她眼神移开,片刻又挪回来。 “那我……” “说。” 算了,何必去讨人嫌。 “没什么,肚子饿,要吃东西不然低血糖。”李知从怀里起身,去衣柜取了衣服就去浴室。 宴沉烧了一支烟,咬在森白的牙齿里,拿过手机发消息。 【你问问苏菱,我让苏家上位,苏家独女我不敢动吗?】 柳锦舟一把握着苏菱的手腕,捏的极重,刚恩爱过的一对,均是脸颊潮红,“你干嘛,捏疼我了。” 柳锦舟摔开她的手,脸色说变就变。 “苏菱你是猪脑子吗?你想死我管不着,别拖累柳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菱坐起来,探究他的表情,“宴先生还没把柳家抬上去,就迫不及待要跟我分手是吧?” “也对,宴先生给柳家的位置更高,一夜水涨船高瞧不起苏家理所当然。可是柳锦舟,你柳家刚上位就踹我,传出去合适吗?” “神经!” 柳锦舟直接下床,套着衣服,“你做了什么不心知肚明?那个李知,你凭什么去招惹?你是权高过沉哥,钱多过沉哥?” “太子爷的女人,你去招惹个什么劲儿!” 她…… 这话问住苏菱,只是跟李知聊了两句,是因为提到了她朋友? “我,我有点气不过,提了嘴长乐。” “你他妈傻逼!”柳锦舟勃然大怒,转过身捏着她脸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长乐拿到李知面前说事!长乐在太子爷那儿,连个玩物都称不上,陪了几天酒局饭局,你真觉得长乐位置稳了,得了太子爷青睐?” “那位不过是逗长乐玩玩。” “长乐为什么被勒令离开你不了解内情吗?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她太自以为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苏家消息不灵通?阮明昭半死不活的被送去医院,那晚还是阮亦裳生日,为什么?” “这两兄妹惹太子爷小情人不高兴,小情人耍脾气连太子爷的车都敢砸,太子爷还得亲自哄!” “还不懂吗?苏菱!” 苏菱脸色十分难看,“可,可我听到的消息不是这个。阮亦裳生日,宴先生送了一屋子玫瑰花,一套蓝宝石首饰,阮亦裳还是宴先生的心尖人。” “呵,你听到什么狗屁消息!”柳锦舟给气笑了,“那不过是阮家维护自己颜面自导自演,也只有你这种傻逼才会信!” “不说别的,你看看宁漪的态度,就知道李知到底得不得宠!” —— 宴沉陪着李知吃了早餐,手牵手在没有太阳的小径散步消食,十点多有几两黑色轿车出现在公路。 宴沉拉着她,“回吧。” “嗯。” 她说着要去找宁漪玩儿,哪里能真的去,还是回了洋楼,闲着没事趴书桌前练字。 不说别的。 就宴沉写的【宴沉】两个字就够她学。 因为无事,也实在是无聊,都有事情忙就她闲,宁漪受了伤需要休息,不能不懂事的一直缠着。 午餐南信送来,一碗餐饭,一碗汤,一道青菜,一道鹿肉,兔子肉,还有一份她喜欢的酸脆黄瓜。 她叫着南信,问,“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搜索了会儿,南信点头,“倒是有一个,也不算玩儿的,岔路口往下行驶有个度假山庄,李小姐要去看看吗?” “好。” “您想什么时候出发。” “你还没用午餐吧,你去吃饭,吃过咱们就去。” “先生那边……” “我给他说。” 李知的上报行踪很简约:【您在忙,宁小姐也需要休息,附近有个度假山庄我想去逛逛。】 11:【允。】 这次避暑,除了见到林爷爷,她并不觉得好玩儿,想着能跟宴沉安安静静待两天,由得他那些恶趣味作祟。 好嘛,整宿整宿的熬夜谈事。 那来西山干嘛? 不如在京港,她无聊还能约宋白雪出去逛街购物,反正那一壁柜的钱都没用,挥金如土学学就会了。 还有金条忘记去看。 过年拿几根走,当红包,一人给一根。 南信看后视镜,李知趴车窗上嘴角勾着在笑,眼睛很漂亮,比在避暑庄园笑的开心。 在先生身边也笑的这么开心。 “李小姐。” “嗳。” “要不要……试试车。” 李知一下都没犹豫,那么贵的车都砸了,也没被说一句,学车有擦挂那不是再正常不过? 现在很多车都是拨档片,李知学了会儿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两车道算宽阔,这阵也不会有车来,被封了路,太子爷让封的,让京港上不来人的急得团团转。 的确恶趣味。 一开始李知开的很温柔,起步的速度骑着中线慢慢悠悠,南信给的情绪价值很足,也会说话,让李知的信心狂增。 夸的正好的时候,油门狠压,强烈的推背感来袭。 南信一惊,“李小姐……” “车不太熟悉,现在会了。”120的速度,尽管是柏油马路,可这是山道弯曲很多。 有一晌,南信长吁口,“李小姐会开车,并且开的很好。” “不会开,会飙车。” 南信:…… 有区别吗! 与其说飙车,不如说出气,吓唬太子爷的人,她车技那么好,偏偏贴着山体,还全是南信这边。 几厘米的距离,南信都不敢看,怕这祖宗不高兴给他怼山体上去。 好在只是吓唬,到度假山庄,停车时,李知都是飙车,减速,挂挡,甩尾滑到停车位。 稳妥的紧。 南信吞咽口水,“李小姐,我是无辜的。” “宴先生的人都不无辜!” 推门下车时,她补一句,“千安最讨厌!” 度假山庄很大,也有附近居民来打造的一个小吃街,度假区里有个水上乐园,男男女女穿着清凉,尽情在享受。 李知在外围看的羡慕,“我也想玩儿。” 南信低头吃冰不接茬。 李知四处逛,最后在鱼塘边,跟人借了个小凳坐着看人钓鱼,中途又跟李暮朝通话。 也不避讳南信,其中说了叫几次避暑很无聊,倒是很凉爽,宁漪跟她狩猎受伤的消息。 说了炙烤的鹿肉,也说自己打到一只兔子等等。 最后说,“早知道就不来了,不如在北城陪你,比这有趣。西山有个很大的度假山庄,等你好转带你来。” 南信察觉出,兄妹感情好,就一个钓鱼多无聊的话题,就能说半小时,要是换成先生。 他很肯定,没这耐性。 李知关注的叔叔钓上来鱼,她跟着拍手高兴,手指杵到扩音键上,那时李暮朝在问她。 【幺幺,要不要离开京港,我病情已经稳定可以不治了,一起离开。】 她在看鱼,也在听电话。 “去哪儿?” “挑一个你喜欢的地儿。” 好可惜,她没有喜欢的地方,来京港是报仇的。 第92章 病倒。 事情比较棘手,港城那边铆足劲儿跟宴沉较劲,闻家的电话很多,做说客,批评,和解,讨好各种心思都有。 宴沉一个没听,端坐在沙发里跟林老安静喝茶对弈。 陆五帮着主持大局,盛君野一会儿在电话里骂人一会儿被家里长辈骂,骂他跟宴沉一样。 一身反骨,白眼狼! 骂就骂呗,反正在欧美帝国出事的时候,漂洋过海,交易交涉捞他出来的是宴沉。 下午15:45分。 闻家大势已去,林思君放下傲气给父亲林老来了电话。 “爸爸——” 林老把手机抛给宴沉,宴沉掐了烟,眸色阴鸷,嘴角噙着血腥的笑容,“好久不见,母亲大人。” 林思君还是如旧高傲冷漠,对亲生儿子,“宴沉,此事到此为止,闻家你做主。” “75%的股权在我手,做主的就是我,母亲大人是不是忘了。”他轻轻笑起来,俊美阴邪,“姥姥给您留了10%,姥爷手里还有10%,长姐有5%,您觉得他们俩的会给谁?” “母亲大人,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那边好一段静默,林思君咬牙切齿,“你这个畜生,当初就不该生你,死的该是你,该是你!” “好可惜,我命大。”他慢慢拾起烟,咬在牙齿上,烟蒂咬的变形,“死的是大哥,我没有被献祭。” “宴沉!”林思君喊的歇斯底里,“你会遭报应,宴沉你会遭报应!” 林老夺过手机,冷漠下令,“从你母亲的宅子搬出去,一切属于你母亲的陪嫁物全都留下。” “我现在通知你,你被我扫地出门,林家没有你这个女儿,我的生老病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会告诉闻家众人,从今以后你的事,跟闻家没有一点关系,谁帮你就是跟我作对。” “爸爸,我才是你女儿,我才是!”林思君恨宴沉,讨厌,恶心,时时刻刻想自己的亲儿子去死!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林老握紧手机,为这一段父女之情惋惜几秒,拍了拍宴沉的肩,“姥爷给你顶着,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人老了,熬不住,要回去休息了。” “不用跟,你田爷爷会照顾我。” 宴沉坐回去,目送林老离开,拿下闻氏集团下一步把整个企业做空,让闻氏清算破产,明目张胆的转移资金。 姥姥过世,闻氏已经不是闻氏,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更不能让他叛逆的母亲大人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回奥城我爷爷得锤死我!”盛君野看向主位面无表情的宴沉,一时间情绪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母子相斗,谁也不服输,非得拉一个下马才能作数。 陆五喝着浓茶,抬眼看来,“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这边我盯着。” “无碍。” “众叛亲离没什么不好,做事更能放开手脚,自由自在。”半个众叛亲离的陆五,分享自己的经验。 宴沉扯了下嘴角,极其敷衍。 入了夜许久,千安来问过几次,都不要晚餐。 从雅间出来,看向路口。 一个整宿的熬不进食,另一个放出去迟迟不回,一个度假山庄怎么就这么好玩儿。 想了想,还是派人去请。 李知正在参加水上乐园的水枪大战,看她被喷的太惨,南信才站出来帮忙,结果同样被喷了落汤鸡。 邀请李知组队的是一群大学生,传媒大学的学生,一溜的播音系,也有好几个声优,大四就要分道扬镳玩儿的好的约着出来旅游。 李知还被邀请去看了晚会表演,播音系的人十分全面,什么角色都能配的惟妙惟肖。 其中有个女孩子夸她,“你很有天分,要不要来尝试。” “播音?”她扒了扒打湿的头发。 邀请的女孩子解释,“声优,我们打算自己搞一个工作室,正在招兵买马,前期困难待遇这方面很差很差,你感兴趣我可以带你。” “你刚刚的尝试就掌控的很好。” 这位同龄人的女孩子把李知说的一愣一愣。 她有这么点‘天分’还是因为太无聊,没有人陪说话给逼的,跟娃娃讲,开始一人分饰两角,后来分饰几角。 长大了,压的住孤独就把这个习惯给彻底忘记。 “不是传销,也不是骗子,工作室就在京港,你有时间来看看。”女孩子很擅聊,不知姓名,同学喊她‘木子’。 “介意加个微信吗?” 李知大方交换微信,“我叫李知。” 女孩子忽然一笑,“这么巧本家呢,我叫李芮,刚过25,你呢?” “23。” 李芮很活泼,也可以说很温暖,“我们刚还在说,你看着就小,估计差不多年纪。” 扫了眼紧紧跟着李知的南信,“你男朋友好照顾你。” “……” 南信:…… 李知,“不是男朋友,单纯的朋友,没任何关系。” 李芮,“看我,不好意思妹妹。” 跟她实在很聊得来,李芮又邀请,“要不要一起去露营,就附近一小时车程有个山谷,有一大片草坪,晚上很凉爽。” “李小姐。”南信提醒。 想去,但是去不了,她得回笼子。 “谢谢,还有些事。” “好,那我们微信联系,感不感兴趣都可以来参观下,跟你聊得来,不合作也可以交个朋友。” 李知笑的明媚,“好,回京一定来。” 这群风华正茂,正是探索世界的大学生行程安排的慢慢,这么多同学一起,李知看着是羡慕的。 想有朋友,想这么无拘无束的追逐喜欢的东西,想感受并享受这个世界,尽管世界对她而言是血迹斑驳的灰朦。 李知就这么站着,目送一群人跟她挥手告别,喊她【李知妹妹,有空再聚】,她的脚步自觉得往前。 想去,很想去。 “李小姐,时间不早了。” 南信在提醒她该回去了。 她回头,笑盈盈,“去买些烤串就走,我在停车场等你,人多你多买些。” 南信摇头。 “我把车钥匙给你,不乱跑。” 南信还是摇头,不可能的事。 “庄园有厨师,您想吃什么都能做,如果不会先生会从京港给您调人,李小姐真的很晚了。” 她保持着微笑,冷冷的,“好吧。” 来请她回去的人,在停车场撞见,来的人不知什么情况,李小姐跟南信都一身落汤鸡。 回去的路上没有飙车,慢慢悠悠,2、30的速度,谁也不敢催,直到接到电话,说宴沉高烧昏倒。 李知才催着油门回来。 40°,闹得医生护士人心惶惶,太子爷要有点闪失,工作没有不说,安全……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点滴打着,退烧针也打了,强行给喂了药,物理降温也做了。 医生半小时进来查看一次。 如何,还得看太子爷自身抵抗力。 这场感冒反反复复不停,隔日下午体温才稳定住没在反复,不发烧了,宴沉依旧睡着,挂了营养剂。 宴沉晚上十点多醒的,李知在床边,像是跪着,耳边一直听到她在念什么,类似经咒这类。 “腰腰……” 他嗓子哑透,无力满是虚弱。 “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她撑着床柜坐起来,朝外喊,“邓医生,邓医生。” 做了个基本检查,测过体温已经完全正常。 医生退出,邵慎时,盛君野,祁南烛,白日到的厉敬焰才进来围在床边问候,他撑着床坐起来,衬衣敞开,胸膛,腰腹都是没散的吻痕。 “事情怎么样。” 祁南烛,“陆五盯着,担心什么。”末了补一句,“很顺利,京家顶上去,柳家也顶了上去。” “函文批了?” 祁南烛,“林老盯着,不批不作数。” “电话给我,腰腰。” 邵慎时先一步去拿,“别使唤她了,跪了一天一夜,看她那样,我真怕你醒来她晕倒。” 李知做事最知规矩,跪的久,酸麻胀痛,还得邵慎时搀着她出卧室到外面小客厅休息。 “想吃什么,我去安排。” 李知点了烟,灌了一杯酒才逐渐不害怕,“先给他安排。” “我知道,你呢。” “喝粥吧。” 卧室里,宴沉又在指点江山,他做事不喜拖泥带水,事情一托说不定就会有变数。 没一会儿厉敬焰出来,可能有段时间没见,似乎白了点。 “听说你被老鹰袭击了。” 他在单人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 李知嗯了声,“还连累了宁小姐。” “宁家祖辈马背打江山,武将血统传承,虽然是个姑娘,不是羸弱的性子,小事不必挂心,何况是意外。” “宴沉一点小感冒把你吓成这样?” 厉敬焰眼神睇过来,总是有点戏谑在里面,他可不知道这姑娘胆子这么小。 “40°,是小感冒吗?” 厉敬焰,“我烧过42,家里人说我差点死了。” 李知只评价,“你牛逼。” “好双标的评价,李知。” “你俩不一样,你看着很壮实。” 厉敬焰眯眼,“你说我肥呗?你咬他的时候,没见他那一身肌肉?” “……” 李知扭开头不理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盯着她的厉敬焰,嗓子眼滚了滚,京家那位小姐去接触了,怎么说呢,大家闺秀,眼神对视就脸红。 不能说上不了台面,太温柔了些。 那才叫羸弱。 “嗳,扮演过的义妹的李知小姐,看一眼。”厉敬焰把手机摆桌上,是京家小姐的独照。 “怎么样?” 李知倒是认真看了会儿,评价,“不配。” “哪儿不配?” “你配不上人家,这位小姐适合……九疑仙馆姓云的先生。” 厉敬焰勾着嘴角,心情不错,“怎么说?” “云先生看着就会疼人,你看着会欺负人。” 第93章 可以不信不能不敬。 食物送过来。 李知在外先吃,卧室里宴沉还在忙事,沙哑的嗓音还说话不停,也是牛逼,病成这样了都。 邵慎时玩笑,“来,小爷伺候你。” 学着李知,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刚醒胃口不佳,吃了几勺,菜尝了两口就作罢。 邵慎时把勺子一摔,“爱吃不吃。” 惯得,都是。 宴沉真没胃口,这可不是他矫情。 李知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屋内碗碟坠地轰然而至,似前一刻窗外响过的一个闷雷,预示着有一场大雨来袭。 宴沉略急,自嗓子眼溢出咳嗽声,重新开口,嗓音更哑,“他王家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我的事。” 厉敬焰掐了烟起身进卧室,随后邵慎时出来,主卧门关闭,里面的嗓音已经听的不够真切。 主卧里,宴沉满脸的邪佞张狂,“喜欢玩,我给他三小时,他不来求我,我宴沉把他捧去最高位。” 祁南烛拿出电话,“真动?” “动,一个不落。” 厉敬焰跟他靠一边,那该是李知躺的位置,“刚醒,火气何必这么大,多年世交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话好他妈多。”太子爷冷骂一句,然后掀开被子下床直接去浴室,浑身的汗黏腻的不舒服。 中途千安来了一次,扫过沙发里孤零零的李知,径直去敲门,他递了个东西给祁南烛就下楼。 邵慎时也看到了,没说话,瞳仁暗了些。 “是?”李知好奇。 邵慎时拒绝聊天,“不知道。” 随即换话题,“你腿淤青成这样。” 她拂了下裙摆,“会散,不碍事。” 也就太子爷洗个澡的功夫,王家话事人来电话了,电话在书桌震动不停,他手里拿着李知练字的A4纸。 学他的字学的乱七八糟,实在不能入眼。 一个电话,两个电话,三个电话…… 第四个。 男人接了,嗓音嘶哑如旧,冷感比素日重,字音更轻,“半夜扰人清梦,不妥当。” 那端是长辈,他半点尊敬没有。 “批文已经过,内部也发了公告……” “不过半小时,王叔办事效率就是高。”男人皮笑肉不笑,把玩着宝石缀满的钢笔,“可是,我没玩够。” “宴先生,您高抬贵手。”王家的话事人先对太子爷恭敬颔首,太子爷手段狠绝直插要害,安排缜密找不出一丝错漏。 “病了,抬不了。” 他啪嗒一声撂下电话,靠着书桌慢悠悠点烟,余光扫过祁南烛掌心的药,眉心皱眉渐深。 厉敬焰在窗边看狩猎场的位置,“吃了,不然我硬灌你。你小情人说,我看着你比壮实。”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李知一样矫情。 尽管这药,实在不喜欢。 厉敬焰抻懒腰,“行了,好好休息,王家那边我看着办,知道你性子不让姓王的有好果子吃。” “你那边事情如何?” 厉敬焰嗤笑,回身,恶兽的一双狠眼,“差点交待,妈的!老子得好好问问陆五,他在搞什么飞机!” 宴沉开了门,对外面说,“让人来收拾。” 又说,“打起来别喊我,补觉。” 厉敬焰冷哼,掠过他,“等着,老子弄了他再来收拾你。” “先跟千安预约。” 厉敬焰骂了句三字经,慢步下楼,祁南烛随后,邵慎时最后,“好好休息,别折腾。” 男人穿着浴袍,在旁边坐下,“腿,看看。” 嗓音沙哑,精神头略微不济,没见什么病气,倒是眉眼间戾气纠缠,眼神冷飕飕的。 李知双腿搁上去,男人推高裙摆检查,温热的大掌覆在膝盖用掌心慢揉,眼神看过来,先是一番打量审视。 “我看着要死了么?” 这话不好听,李知纠正,“您只是感冒高烧,不会那么严重。” “那你跪什么,念什么经,念经有用……”姑娘的手堵过来,神情严肃,“您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宴沉深吸口,拉下她的手,“念的什么经。” “《消灾吉祥神咒》” “要念多久?” “一千遍,灾难即除,吉祥随至。” 他拧眉,“非得跪着?” 李知说,“心更诚。” “给李暮朝也念过?”他伸手掸烟灰,矜冷优雅,像刷机了一下,周身气息凌冽逼仄。 “念过。” “同样的经文?” “是。” 男人眼眸敛了下,“下次换新的经文,先给我念。” 这种事也要争强好胜? 李知还是乖乖应下,“好。” 工作人员来的安静,离开的也安静,什么动静都没了,洋楼里都是安静,偶尔传来他抽烟的响动。 “我想去洗澡。”昨天玩水回来没工夫洗,就换了身衣服。 “去。” 卧室里焚了香,淡淡的香气宜人,香炉也漂亮在书桌摆着,比她在古董行见到的小巧漂亮得多。 大姨妈结束,终于可以泡澡,而且困,需要补充睡眠。 她裹着浴袍出来,头发吹干了的,有些不听话她在扒拉,男人躺床上在发消息,撩眼轻瞥。 “换衬衣。” 李知去浴室换的,还是不习惯赤身裸体在他眼皮下,躺下前吃了颗药,明明是中药,罗爷爷为了照顾她做的略甜淡淡的香气。 窗帘自动合上,男人跟着躺下来,李知躺下不过片刻,就被拨了过去,鼻尖挨着呼吸交融。 “就这么怕宴先生醒不过来。” 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特别是李暮朝患癌以后,都不吉利,“谁说醒不过来,能不说这种话吗!” “我不爱听!” 她有小小的脾气,不想惯他,欲扭头。 被他手臂拦着,哪里允许。 她洗澡的时候外面下起雨,这会儿势头渐大,伴着轰隆不停的雷声,屋里黑,只有床尾的夜灯亮着。 “手呢,自觉点。” 李知无奈,柔声劝他,“您刚醒,宴先生。” “碍事吗?” 显而易见的不碍事,他侧身过来就感觉到了吓人的欲望。 她扯谎,“还没干净。” “少扯,不干净你泡澡。” 她就不该贪图那么点舒适,把这事给忘了。 显然是拗不过他的。 她手臂圈上来抱着他,主动往怀里贴,男人侧身压着深吻而至,早知道要脱掉穿这衬衣干嘛。 她说他刚醒,身体可能不适合非得做。 不要下地吹空调,非得下地到书桌。 最后还开了窗,漆黑的一片暴雨冲刷,砸着房檐滴答滴答,李知淋了不少雨水,接吻时都混合着雨水。 雨声大,她放纵了些,叫声不太受控,一声软过一声,一声媚过一声,全是对宴沉的勾引。 他是喜欢那处纹身的,今晚吻的最多,万般的流连。 四点多,李知才滚回床上,困,困的快挂掉,沾着枕头不过十秒睡着了,宴沉坐老板椅上,撑着脸颊,咬着烟,眯着眼看书桌上紧挨的几滩水渍。 似笑非笑。 啧。 真是水做的姑娘。 总这样。 口头上拒绝,身子缠他的紧。 缠的那般。 恨不得弄死她! 快五点,千安冒雨送了药过来,宴沉随意的拢着浴袍,掀开被子,手心抹了药油搓热手掌慢揉膝盖。 这才一天就淤青成这样,灵觉寺的七天怎么跪过来的,腿是不想要了么! 信什么佛。 能保佑她什么。 李暮朝不照样病着,靠他给的资源,病情稳定,佛祖能做到? 有他不求,偏偏迷信。 死心眼的傻子。 招人烦。 —— 叩叩叩。 叩叩叩。 宴沉半睡半醒的睁眼,嘶哑着嗓子,“滚蛋!” 怀里的姑娘拱了拱,睡眠不够,心烦的皱眉,男人捞过被子给她拢着,温热的指腹拂过眉心。 “乖乖睡,腰腰。” 门外的千安提心吊胆的开口,压着声儿,“先生,王家……来人了。” 宴沉才想起,电话关机。 故意的。 几秒,男人起身,冷飒的一张脸,眼底阴鸷肃冷,扯过浴袍套上,洗漱一番从卧室出来,乱糟糟的头发沾了水往后捋,还在滴水。 “人呢?” “让林老先生堵着。” 一声冷嗤至男人喉骨挤出来,煞气凌人,“凭他,也敢叫姥爷出面,真他妈给脸了!” 宴沉头次这般,衣服不换,就裹着浴袍从洋楼出来,叼着烟上了车直奔路口。 “林老。”面对林老,王垒尊敬恭敬,就是双膝下跪林老也是受的起的,不说以前林老在军部的位置一人之下,就说如今占着军部重要的位置,不是战友就是同窗,还有数不清的门生。 就算王垒如今靠着宴家,可最能做主那个,还是偏向太子爷,林老跟宴老的撑腰,加之太子爷自己的能力,人脉,手段,城府,就是他可以随意拿捏人家命脉的底气资本。 王垒沉着冷静,姿态压的很低,“还请林老行个方便,我的确有急事想要见宴先生。” “他病还没好,需要休息。” “你回吧。” 林老一身白色棉麻老年款中式装,戴了顶李知送的酷酷款遮阳帽,说是晨起散步,其实是故意来拦人的。 更可以说是来救王垒的,太子爷戾气重,特别是大事面前。 他成长了,羽翼丰满了,不是绒毛未褪的小雏鸟,这个欺负那个欺负,他早就成了翱翔天际的,能自掠九重天的霸主。 猎物就是猎物。 他要狩猎,要吃,要玩弄,全凭他心意。 老一辈有人脉,又关系,有底蕴不假,可不及晚辈狠辣果决,其疾如风,动如雷霆! 何况,宴沉打造的这艘方舟。 载的全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一辈,哪个不是家中的狠辣者。 倘若有人拦在前路。 那就通通铲除,一个不留! 无论是谁。 第94章 华侨夫妇。 嘭—— 西山里回荡着枪响的回音。 来复枪的枪弹卡在红旗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击打出一片蜘蛛网,似乎枪弹的轨迹是顺着王垒的头顶而过。 “好久不见,王世伯。”宴沉下车,白色浴袍的肩头扛着一把来复枪,黑色枪声,润着阳光,也透不过那黑色的沉重感。 “狩猎去吗,世伯?” 那一声枪响没被吓到是假的,王垒晓得宴沉狠辣无情,只是不料想大庭广众这么肆无忌惮。 “宴先生。”王垒老辣的眼神看向宴沉,“很抱歉,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宴沉撩着眼皮,神色轻慢,“无妨,西山不归我,世伯想避暑狩猎,无人敢阻,可这西山要属于我……” “我从不喜欢任何的随意踏足触碰。” “谁踩进来,我就跺了谁的脚。” 王垒明白宴沉在明示什么,“批文的事很抱歉宴先生,秘书办事不利,消息延迟。” “我已经着手处理,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 “我那小儿子,行事跋扈鲁莽,有眼无珠,劳烦宴先生出手教导实属不该,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感谢。” 宴沉勾唇,“小事,世伯见外。” “都是熟人,何必如此客气。我最近难得闲下来,犹记得世伯的小儿子挺招人稀罕。” “喊我一声沉哥,应该提携,世伯以为呢?” 一口别憋在王垒心口不上不下,不得不附和,“那便有劳宴先生,依宴先生之见那混账东西该送去何处学习,才能如宴先生这般优秀。” 宴沉敛下眼眸,拨弄来复枪,“出国。” “……不行!”王垒咬牙拒绝,国内他还能护,出国,太子爷一句弄死,小儿子尸首都找不到。 “哦?”宴沉拖枪,准心里是王垒不甘的脸。 “世伯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又一发子弹,从王垒脸颊射过,打在刚才同一枪的位置,玻璃上玻璃纹路扩散增大。 “许家之前行事越界,我愿意用许家换我小儿平安,还请宴先生念在多年交情,给王家一个机会。” 一个同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九十度的卑躬屈膝,就差双膝下跪求饶,这一瞬迟暮感太重。 男人扭身把枪丢给千安,上前两步扶着林老,“姥爷,天热,回去歇着。” “48小时。” 背后的王垒还得感谢,“多谢宴先生留情。” 回到林老这边,宴沉煮了茶送来,林老才慢悠悠开口,“知知给的这帽子,遮阳真不错。” 她能选出什么花样,卡通又可爱的样式,中式款,男女都可以戴。 扫了眼丑帽子,宴沉不说话。 “王垒说的那个许家,是我认识的那个许家?” “是。” 林老呷了口茶,也不希望宴沉做的太绝情,“别太过,许家的老爷子跟我有交情,尽管恩情已两清,总归我没死人情还在。” “人这一辈子,总是有些恩情还来还去的说不清。” 宴沉没喝茶,让千安倒了酒过来,“我记着,只是一个教训。前些日子挑衅过厉家,也耍弄过邵家,一次机会。” 林老嗯了声,放下茶盏,“港城的事办得好,这样才像你。” 他幽幽一笑,“说不定昨晚那雷就是想劈我。” “要被雷劈也轮不到你,有你那混账母亲顶在前头。”提起女儿,林老没什么好脸色。 越提越觉得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意思。 “我看陆五那孩子,比上次见到戾气还重,家里还闹着?” 宴沉抿嘴,“没消停过。” “你们这些小苦瓜,命不好,凑一对了。” 挺新奇的词。 “李知教您的?” 林老还护上了,“怎么,不可以吗?” “您怎么就这么喜欢她。” 林老看向他,“你不喜欢?” “只是合眼缘。” 仅仅只是合眼缘,谈不上喜欢。 两人都没在说什么,一个安静喝茶,一个安静喝酒,近一小时林老再次开口,“还有什么心事。” “没事。” 林老没有留他,这两日都在折腾,废的都是脑子,年纪大比不过年轻人身体强壮。 回小洋楼,宴沉关闭飞行模式,很快就有消息,漏接电话提醒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冒出来。 什么都没查看,点出厉敬焰的微信。 十几张监控截取的照片,全是出现在京港的李暮朝,这人在京港不稀奇,但这个时间点是奇怪的。 知道李知离开京港避暑,回京港没有挂念的人,而且离开东城研究院的方式也显得另有预谋。 李暮朝是游说吕主任,以秘密的带离的形式。 厉敬焰:【专家团的名单。】 厉敬焰:【根据视频,行走路线,我猜测李暮朝的目标是,欧力威华侨夫妻。】 厉敬焰:【这两个人移居6年,也是因为华润制药的新项目回国。东城研究院里,李暮朝跟这群人有遇见。】 欧力威夫妻的照片也发过来,宴沉瞧了会儿,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 但让李暮朝能够离开研究院,跟踪到京港是为什么?而且李暮朝没有联系李知,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11:【北城那边呢?】 厉敬焰:【别说,真有动静,李暮朝跟踪了两天直接去的北城,然后就有一批北城的人到京港,目标还是欧力威夫妻。】 11:【这么热闹。】 厉敬焰:【两边我都安排了人,在排查消息,有情况在联系。】 —— 李知这一觉睡的沉,被磋磨,又熬夜,睡到晚11点,人都睡的迷糊了,简单吃过晚餐就去找宁漪。 宁漪真喜欢听故事,李知没睡意,两人聊到凌晨四点多还叫了宵夜,相处的很是愉快。 除了讲灵异故事外,双方也讲自己的事,李知有提到在度假区遇到的一群大学生,播音系的,也讲了李芮邀请她去尝试做声优的事。 宁漪的建议是,“以我的角度考虑,可以去尝试。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只要项目是合法合理,你就当培养一个兴趣,没什么不可以。” “据我了解,这个工作很是有趣。” 对声优这份工作,李知是一头雾水,在现场看过,她的理解就是,用不同的声音,声线去配音。 动画人物,电视剧人物,甚至没有生命的东西。 就如播音系大学生表演《动物大会》,就是一群人拿着各种各样的玩偶,以配音的方式进行的一场表演。 在小朋友视野中,那些玩偶是真的可以讲话。 在大人的视野中,知道是假的,却仍觉得有趣,当时李知也看的津津有味,很有代入感。 “没跟宴先生商量?” 李知摇头,心里基本没谱,一个字都没敢说。 宁漪观察着她表情,“担心宴先生不答应了?” 她说,“在宴先生眼中,这件事压根不起眼。” “你自己呢,想去尝试吗?”宁漪温声细语的引导她,“如果你去尝试过,那位李小姐觉得你很有天赋,可以朝这方面发展,认可你的能力。你愿意走走这条路试试吗。” 女孩子聊天总是容易些。 她内心本就倾向女性,阿姐的死亡,没有陪伴她长大是心中的一个遗憾。 “愿意。”她回答的肯定。 宁漪给出建议,“那就去尝试李知,我在做击剑运动员以前也尝试过很多,游泳,舞蹈,弹琴,画画,后来只有在击剑的时候,我心中拥有无限的快乐,我渴望在击剑赛场上取得胜利。” “如果不是骑马的时候受伤,让我的手不能在承受高效的培训,身体,心里上巨大压力的比赛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现在偶尔也在迷茫,不能击剑得我还能做什么。跟着母亲做生意,成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还是学父亲,如仕途,尔虞我诈,亦或结婚生子,在家里碌碌无为自己后半辈子。” “我们先走出第一步吧,李知。”宁漪在鼓励李知,她也同情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被养在笼子里。 23多好,多年轻的年纪。 为什么要这么可惜的磋磨掉,找到乐趣,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去完成,以后有机会飞出鸟笼,也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一朵花不要在瓶子里绽开,要在值得的,美丽的地方去绽放。 宁漪的提议李知听了进去。 她决定,回京港就去李芮的工作室看看,去尝试,去走出第一步。 宴沉算计的没错。 女孩子间的姐妹闺蜜情,可以简单的快速升温,这两日李知除了吃饭睡觉,都去找宁漪,像恩爱小情侣那样黏糊。 宴沉事情多没管她,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放纵着。 第三天找林爷爷的时候,林爷爷为此还吃醋来着,李知挽着林爷爷胳膊好一顿哄。 李知表示歉意,下厨给林爷爷做了顿家常菜,炖了汤,林爷爷才‘原谅’李知这两天的冷落。 比起见到外孙,林爷爷更愿意见李知。 这姑娘能哄人开心,养在身边谁不乐意,惯坏讨好人。 只可惜,林爷爷的避暑行程先结束,他是来替宴沉坐镇的,京港的事情归于平静他就该功成身退,继续回吴苏的小院享受自己的生活。 年轻人的生活方式轨迹与他这般年纪完全不同。 还是自己一个人,更乐的逍遥自在。 第95章 凤仙花染指甲 这趟避暑之行,大抵是要结束了。 李知这么想着。 “一个人发什么呆。”大发慈悲的太子爷,可算抽出点时间来看小情人,站在沙滩椅后,眼眸微垂。 李知穿着碎发的长裙,带着墨镜,躺在游泳池边的遮阳伞下,一个人也十分惬意。 她举起双手,嘴角挂着笑,“在等指甲干。” “什么等指甲干?” 她十指上包着东西,像什么植物的叶子,缠着细线。 李知坐起来,指了指小茶几上的碗,“我在房子后面找到凤仙花,可以染指甲。” “南信先生帮我碾磨的,我就试试。” 男人绕过来,抱着李知坐怀里,千安送了东西过来就站到一旁,“拆开看看。” 点了支烟,斜靠着,舒懒的眼神拢着李知。 绑不好绑,但拆好拆,二十多分钟已经上色,只是凤仙花不如指甲油,指甲染色,皮肤也染上。 浅浅的紫色,一个个小小的指甲上。 “染的还不错。”她自己满意,翻来覆去的看,回头问男人,“宴先生觉得呢?” 没做评价,就笑了下。 好扫兴。 “我去让宁漪姐看看,肯定一顿夸。”李知欲起身,腰上的手臂没松,还使了劲头让她留下。 她乖乖坐好,男人温吞启唇,“你这两天,不是宁漪就是林老。心里还有你有宴先生吗?” 李知实说实话,“这两天轿车来的频繁,上午下午不断,您忙,我还来吵您吗?” 她拿着冷掉的毛巾擦手,才靠上来,下巴搁在他胸膛。 “您不爱听我的。” 男人低笑,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她额角,“这么几天了,还怄?” “没有,是担心您身体。” 躺了24小时,高烧,醒来就折腾,她关心一下还不行,受磋磨的是她。 “关心我身体,你给林老烧一桌饭菜,也没见你来电请你宴先生过去吃个便饭。” 李知抬起的眼眸敛下,专心致志玩儿他衬衣上的纽扣,银白,搭蓝色衬衣挺别致,连一向黑色的西装裤都换成了白色。 叫她想起度假区的水上乐园,具有朝气,活泼,温暖的色调。 “您很忙。” 男人伸手掐了烟,捏玩她耳朵,“又在想什么,你心里一算计事见了我话就少。” “没有。” “在我跟前扯谎有用吗,腰腰。” 确实没用,他有洞悉人心的本事,她那点小心思藏不住,瞒不过。 李知找了个合情也合理的借口,对上他轻觑的目光,“就是,不太好玩儿,像被软禁。” “谁软禁你了?” “不是那种意思的软禁。”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凭感觉说,“心灵上的软禁?” “我说不好,不说了行吗。” “凤仙花还有点,反正闲着没事,我给脚指甲也染了。” 没事做,闲出屁,尽量找些事打发时间。 沙滩椅没有很宽敞,李知缩在小角落,用纱布沾了凤仙花磨的水一点点沾在指甲上。 低眉敛眸很是认真。 男人搁下酒杯,命令,“坐桌上去。” “做什么。” “坐过去。” 也亏得她小只,桌子承受得住,男人坐起来捏着小腿拖过来放自己腿上,拿了她手里的纱布。 “我给你弄。” 李知吓得小腿往后缩,她不喜欢别人摸她脚,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宴沉一碰她就缩的凶。 “别动。” “我,我自己来,宴先生。” 男人没理她,微低着头很是认真,一个个的上色,用也知包裹在系上绳子,李知跟着看。 “凤仙花染您裤子上了,白色,可能洗不掉。” 男人轻笑,“你宴先生就这一条裤子?” “那不能,面料这么好,总是浪费。” 李知惋惜这条白色西装裤,这么贵却染了这么廉价的凤仙花汁液。 像她勾上了宴沉。 一个廉价到,丢人群里狗都找不到。 一个站人群里,便是万众瞩目,众星拱月。 有时候这位太子爷的耐性又极好,譬如现在,李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趁他还低着头的时候,凑上来在他眉心亲了下。 男人抬眼,笑意散懒,“我们在偷情吗,亲一下还偷偷摸摸。” 她讨巧,“这是谢礼。” “一个吻就打发?” 她着重用词,“是香吻。” “没见着多香。” 姑娘略有委屈,“我今天还喷了香水,宁漪姐说好闻,南信也说很香,我闻着也很香。” 男人扯着小腿,她顺势重回怀里,捉着后劲摁下来就亲。 她慌得不行,“有,有人。” “哪儿?”男人盯着她,指腹揉着眼尾,包括那颗泪痣,捻揉着,“在躲一下试试。” 一个千安,一个南信,不是人吗!! 是人的两个默默转过身去。 “手,抱着。” 男人命令。 她脸皮子滚烫的抱上来,极亲昵的拥抱,极亲昵的拥吻姿势,李知没一会儿就被亲的软了骨头,男人的手在裙摆下轻拢慢捻。 姑娘染着浅紫指甲的手在男人脸上,把侧颜俊美,肤白的男人衬的少许妖异。 “够了吗。” 被亲的迷迷瞪瞪的人问,“什么。” “时间。” 她知道亲了很久,却记不得多久,慌乱的低头,“应,应该可以了。”说着随手扯下,的确上了颜色。 “会游泳吗。” 她还在欣赏凤仙花的漂亮的颜色,嗯了声,男人忽然抱着她起身,完全没有提示的扔泳池里。 嘭—— 水花四溅,有一会儿姑娘冒出头湿漉漉的眼瞪着他,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刚亲的。 眼晕红红的,极是不服气。 碎发的裙摆在泳池里飘着,像一朵绽开的花儿。 “您好无聊,宴先生!” 她冷着声,不想理她,“回去谈事吧,少来折腾我!” 话音一落,男人真的转身,李知不服拍了下水面溅起小水花,男人只是拿了根烟咬着,垂着眼看水池里飘着的人。 比夜里床上,大汗淋漓,一身媚骨媚劲缠他的时候硬气很多,别看那双眼都是秋波流转,瞪人的时候也锋利的紧。 “不走催我走,走了又瞪我。” “腰腰好贪心。” 这话她听得多,特别是在床上,低哑惑人的嗓音,埋首亲吻时,欲望和揶揄交织,堕落的他,矜贵的他。 【腰腰好贪,缠的这么紧。】 李知要这嘴讲不过,游去另一边,趴在水池边看公路,山林,依稀一角的度假区,和水上乐园那高高的城堡尖。 西山温度低,游泳池有加温功能,泡着不冷很舒服。 “腰腰,你身份证办护照能通过吗?”宴沉站在泳池边,微微的水波里是他晃动的身形。 白衬衣,白西裤,丝缕白雾氤氲过好皮囊,嘴角噙着笑,眼神专注某一处。 是一帧好看的画面。 “出国干嘛。我只会唱ABCDEFG……”她还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万一您把我丢国外,我都回不来。” “翻来复起总是宴先生丢你,什么时候丢了你。” 这倒没有。 她耍混而已。 “哥哥在治病,不出国,万一有事赶不回来。” 男人凝眸,狠嘬了口香烟,本就是浓烟,尼古丁更强刺激着还没消炎的嗓子,控制不住的低咳。 李知转过身,抿抿嘴游过来,没敢抓他裤子,覆在他脚背上,“是不是还没消炎,晚上在给你炖雪梨。” “不抽烟了好不好。” 居高临下的眼神移开,侧身去掐烟,重回泳池边,恩赐的伸手,“上来。” 李知的手刚握住,她眼里的坏就暴露。 把宴沉扯泳池里,又是嘭的一声,水花四溅,李知退到角落咯咯的笑,“来而不往非礼也,林爷爷教我的!” “夏天不玩水,就不叫夏天!” 男人身形冒出来,压根不用游,一步步走来,头发湿法往后抹还在滴水,顺着棱角的轮廓。 “好玩?” 李知深吸口,认怂的特别快,“我错了宴先生,我去给您拿毛巾。” 男人的手臂已经圈过来,把她抵在边缘,捏着下颚强势抬起低头就咬,上下嘴唇一起咬,极疼。 “你不是喜欢玩儿水吗?在度假区水上乐园,比赛,水枪,被浇成落汤鸡还舍不得回来。” “我要不病倒,还舍不得,是吧?” 这么多天过去,这会儿才来计较? “宁漪姐,林爷爷,都让你忙的团团转,就我不行是吗?” 这话,李知可就委屈了。 “对了,还有个李暮朝。” “890斤的东西,从头到脚哪儿不小,我看你心挺大,惦记这个惦记那个,把你惹急眼尥蹶子就要走,左一个不想跟,又一个要断了……” 李知反客为主亲着他,眼圈发红满是委屈,“宴先生,好好说,我能听懂。” “我有关心您,有把您放在心上。” “您很忙,一直在忙。” “那些事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找您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全都在忙只有我很闲。” “宁漪姐,林爷爷我不能一直打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 “就我没有才想去转转,度假区有条小吃街,不卫生还贵,您是吃不惯的,也不喜那样的嘈杂。” “避暑我很高兴,我只是有点太闲,仅此而已。” “您说的那些统统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 宴沉拧着眉,瞧瞧这梨花带雨的,真是一句话重话都不能讲。 西山避暑确实不是主要目的,也的确是来办事的,事情也是真的多。 第96章 贪心 庄园里的人是一波波往外走,不知谈的结果如何,反正离开时都是差不多的脸色。 不假辞色,这些人的情绪不会写在脸上。 念着跟太子爷打声招呼在离开,寻了一圈才瞅到隔壁远处的游泳池里,太子爷把一个姑娘抵在泳池边亲。 视线被遮挡,只有姑娘小小的一张侧脸,看不见别的。保镖这么围着也过不去,非礼勿视,转身就走。 泳池里,这样亲昵的贴着是暧昧也惹火的。 李知被亲的快要没气男人才松开,对视眼,她难为情的藏在他脖颈处,急切的踹息着。 宴沉双眸炽红,深吸口,抱着人从泳池出来直接回洋楼。 日暮西晒时,宴沉从楼里出来,跟南信嘱咐,“让女工作人员去陪着。” “好的,先生。” 宴沉重回庄园,这次来的是商会的人,就有上次割爱出玉扳指的谭老,太子爷这两天做的事不少,政界,军部,商界连着爆出爆炸新闻,京港众人颇有点人心惶惶。 等着见太子爷的比比皆是,就是来不了西山。 新鲜烹制的晚餐边吃边聊,目标只有一个,港城的闻家,京墨早就过去主持大局,但要整个吞掉,做空,清算需要时间。 可宴沉不愿给林思君时间。 他要的是最短时间里,闻家所有项目,产业,分崩离析。 这一聊,又是凌晨一点多,一拨人陆陆续续的出来,目送着太子爷上了大G,靠着椅背拿着手机发消息。 11:【下来,兜风。】 商会的人还没远离,就见庄园隔壁被挡住的地方,跑出来一姑娘,夜色里裙摆卷起波澜,长发飘散,满脸喜色的上了大G副驾驶。 尽管时间很晚,没毁约,李知就够高兴。 “我们去哪儿,宴先生。” 男人单手掌方向盘,不影响他抽烟,“不是想吃小吃?” “这么晚都打烊了吧。” 他似乎很了解,“通宵营业,度假区晚上都有活动。” 不知道通宵活动能做什么,今晚过来时,是电影场,度假区亮灿灿的一片恍如白昼。 小吃街仍旧很多人,水上乐园晚上也全部加温,玩的人并不少。 停车的时候,有五分钟的烟花大会,电子屏再放,度假区里也在放,李知牵着宴沉,仰着脖颈看。 “可以放吗。” “山里谁管。” “我听宁漪姐说,日本有烟火大会。” 宴沉嗯了声,扫过她欢喜的脸,“7—8月烟火祭,日本人喜欢玩儿那个。” “想去吗。” 想不想是一回事,可不可以是另一回事。 “可以吗?”她眼睛看过来,柔亮明媚。 宴沉嗤她,“你要的,宴先生说过不行吗?” “明天回京港,就去办护照,约上人先过去,我出差,事情办完直接过来。” “真的可以吗!”她兴奋的一跃而起,双腿缠他腰上。 “可以。” 她笑得好乖,“那我以后见了别人的再也不用羡慕,小时候因为买不起还抢过人仙女棒。” “你这小身板抢得过几个?” “阿姐帮我抢的,抢小孩手里,被人家父母追着骂……”说着说着嗓音就小了。 马上到街口挣扎着下来。 宴沉问,“骂什么。” “骂的很脏,很难听。”她抬头,学那些人的叫骂,尖酸刻薄学的特别好,“畜生,连小孩东西都抢!谁家的野孩子没教养,穷疯了!狗东西,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的畜生!” “哪里来的野杂种,过来来搞事,一车子撞死你!” 她似乎确实有做声优的天分。 学的惟妙惟肖。 “人家骂我们也不管,跟阿姐躲在巷道哪户人家的房檐下,一人一根自己玩儿。” “亮晶晶的好好看。” 她学完低下头,踹地上的落叶,低声说,“太穷了没办法,我又好想要一直哭,阿姐没办法,重要想办法哄我。” “你阿姐呢。” “死了,患病死的。” 在热闹的街道里,李知松开宴沉的手,跑到小吃摊前点吃食,贪嘴什么都想吃。 小吃摊的脏东西,太子爷赏脸尝了下羊肉串。 连劣质羊肉都不是的合成肉。 西山谁在管? 他想了会儿,拿出电话发消息。 不知道什么垃圾肉,没良心的黑心商家也不怕把人吃死! 宴沉连李知手里的抢了扔垃圾桶,“一会儿回去吃。” 看吧,就说他吃不惯。 逛了会儿,离开时李知买了个冰淇淋,就一个脆筒加奶油那种,车子在山道上跑着,半个多小时不知哪儿,车停下,视野极好的山顶,看得见山坳里灯光璀璨的度假区,他们住的度假山庄,仰头漫天的星子。 宴沉陪着她坐后备箱,靠着他,听宴沉散懒慵懒的嗓音叫她认星座,记不住,认不全,才教了,在问星座名字要么胡乱组合,要么随即取名。 “我吃完了宴先生,回去吗。” 他丢了烟,抬手捉着后劲扯到眼皮下,“回哪儿?” “度假庄园啊。” “急什么。” 她被扯到怀里,一阵热吻,宴沉抱着她上车,偏是副驾驶,将她抵在车门埋首热吻。 即便是大G,空间也不够大,所以亲昵暧昧都会放大。 李知会不受控的比平日不喝酒的时候动情动欲更多,会更缠他勾他,抱紧他看着他眼睛。 极软极媚极娇的喊他。 【宴沉】 一声赛过一声。 两人出去疯了好几个小时才回来。 千安递来薄毯时,都不敢看衬衣被攥得皱巴巴,一身堕落的老板。 更是不是瞄一眼,副驾驶累得睡着的李知。 薄毯裹着,李知才能下车,窝男人怀里,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上,脖颈,脸颊坨红未散跟醉酒一样。 回了卧室,李知才堪堪睁眼,软着腿去洗澡。 等她上床,男人拿着药。 她小可怜劲儿的缩着,“我,我自己来。” 男人不理,很难见的狼狈,掀开被子,手指抹了药熟练的上药。 姑娘扭着脸,眼眸湿红,咬着嘴角不敢吱声。 “说你贪,还不认。”上完药,宴沉优雅的拿着湿巾擦手,似笑非笑的揶揄。 “我没有!”她强弩之末的狡辩。 “没有什么?”男人的身形逼过来,裹挟着一片阴影,舒展开背脊压着她,“没有什么?” “腰腰要不要摸一摸,我裤子现在还湿的。” 李知羞愤的要死,推他,“我,我要休息,很困。” 下颚被捉着,男人又吻上来,压在柔软的枕头里,她手臂会主动缠上来,细细的手指揉进他头发里。 宴沉没有太满足,是她哭的太凶,惹人疼。 现在又这样。 “腿又缠我?”望过去,是他炙热猩红,欲望涌动的双眸。 李知把自己塞回被子里,扯过来蒙着头,“睡了睡了,好困。” 被子外是他低低的笑声,然后去了浴室。 这一觉没睡很久,李知就被捞起来,裹着薄毯直接赛上车,“回去了,车上睡。” 她睡眼惺忪,软软的嗯了声,往他脖颈拱,很会缠人的小东西。 不知道几时进城,几时到的君越,反正一睁眼就在大床上,浑身酸疼,不适感已经没有。 那个药真的很厉害,英文也看不懂。 睡的太多没什么胃口叫了粥,工作人员送餐时,才看见桌上的文件,透明的,里面有她身份证。 是办好的护照。 微信群里,已经商量好出行时间,宋白雪也在邀请之列,没在群私信她,体贴的告诉她需要带什么。 后天十点出发。 行程已经确认好,李知联系李暮朝说出国的人,生平第一次,大抵得被念几句。 意外的李暮朝什么都没讲,让她注意安全,玩儿的开心。 “……” 意外的无情是这么个滋味吗,李知都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不让我去。” “跟朋友一起出游有什么不准的,我跟你二哥原本就希望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幺幺,我们跟以前不一样,有条件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是第一次出国啊。” “怎么,咱们幺幺怕了吗,离哥哥远了不会哭鼻子吧?” 李知倒不是怕,就有点失落,“才不会好吗!” “不会就好,开开心心的玩儿,我在研究院一切很好,医生,专家教授多,而且病情稳定,你放心的去。” 李知还是担忧的叮嘱,“如果我不能及时回来,一定要联系二哥!” “我知道,管家婆。” 李暮朝这样讲,李知做事小心为上又联系了荣万,荣万也是差不多的说辞,不问跟谁,玩儿多久,就让她放心去。 电话没结束,就50万转过来。 还特豪气一句,“幺幺随便买,你二哥钱多不怕。” 她很认真的说,“我不缺钱,有很多钱。” 宴先生给的那一壁都没用! “那就留着做嫁妆,平日用。出去旅游就要开开心心,钱不够随时联系我,如果我没接电话就找你阿叶姐。” 她真的很想邀请程叶一起,如果宴沉不去的话。 要出游了,大哥二哥支持,一切安稳,她心里就忍不住雀跃,这一晚都没怎么睡着。 第97章 出国旅游 当晚宴沉没回,两人也没消息交流,李知早就习惯了,出发前一天跟宋白雪约着去逛街。 在怂恿下买了两套性感的泳衣。 宋白雪说的是,“私汤,就女孩子一起,不会有男性。” 李知就信了,都道是女为悦己者容。 又买了几件漂亮的小裙子,晚上宁漪一块来的三人约一起吃了饭,去看电影,还去清吧玩了一圈才各自分手回家。 进了屋才知道宴沉来了。 “宴先生晚上好,吃晚餐了吗?” 男人在办公桌前忙,她欲盖弥彰的去放泳衣,才乖乖的跑来,小小一只蹲在腿边,下巴搁他膝盖。 “宴先生吃饭了吗。” 男人瞥她眼,“喝酒了” “两杯红酒。” “嗯?”他挑眉,李知就怂。 “大半瓶。” “宋小姐,宁漪姐一起。” 男人捉着她手臂提起来摁怀里,“腰腰很忙是吗,一条消息都没有。” “我错了,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微醺的她很乖,不是蹭他就是亲他,嗓子眼软绵绵的哼哼唧唧跟他怀里撒娇,这娇撒的。 一撒衣服就没了。 太子爷心情不悦,衣服都不脱,衬衣上几颗纽扣还是接吻的时候她解的,落地窗的倒影里。 男人眼镜都没摘,西装革履优雅矜冷。 只有她,被扒去衣服,手腕被领带捆着,抵在落地窗被惩罚。 “腰腰……” “亲我。” 李知有些失神的转过头,脸颊擦过宴沉唇鼻,热意滚烫,“宴先生……” “宴先生在,腰腰。” 宴沉扣着她脖颈抬起来,压上去,唇舌纠缠。 做了两次。 李知落荒而逃直奔浴室。 宴沉靠老板椅,吞云吐雾,眉宇舒展,李知搁在书桌的手机响动不停,明天出发群里热闹的在商量。 男人捞过来,解锁查看,没看群被程叶的一条消息吸引:【跟我还撒谎?】 对,他给忘了,这还是个小撒谎精。 点进去,刷着消息,停在李知回复的消息上:【没交男朋友,只是玩的好的朋友。】 她还说:【不会交男朋友。】 随着一声冷嗤,手机丢桌上。 薄情寡性的李知! 所以这就是男人挤进浴缸里又继续磋磨她的原因,但李知不懂,被颠的支离破碎,哭求讨饶。 后来姑娘钻进被子不理人,宴沉哄不住,强硬的扯开,这阵屁股上的巴掌印还没消。 说一句,屁股开花好像也差不多。 李知最烦他这样,莫名其妙没具体原因的罚人。 宴沉脱了浴袍挤上床,把人捞怀里,“别趴着睡,压瘪了。” 李知没好气,埋怨的顶嘴,“瘪了就瘪了,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您想要大西瓜都能找到,稀罕我这点做什么!” 男人在她颈窝处轻笑,“要西瓜干什么,吃不消。” “宴先生就要腰腰。” 受了委屈的人还在抹眼泪,“你打我干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男人不言,把脸拨过来,温柔至极的亲去眼泪。 “不哭了,听话。” 这一安慰眼泪更多,转过身抱着他控诉,“你上次还在君越大厅打我,那么多人看着。” 李知拿着酒店的烟缸,砸一辆连号的豪车,怎么可能没人围观。 这辆车每次来都是周经理亲自接待,直接迎去顶层,工作人员心知肚明是位位高权重的贵公子,身份保密。 只知道这位贵公子惊为天人,时常带着个艳若桃李的小姑娘过来。 艳若桃李的小姑娘砸贵公子的车,大概是吵嘴闹矛盾,吃瓜群众在哪儿都不会少。 “不气我,能打你?” “那是你先欺负人,我看见你跟阮亦裳亲嘴……”她突然闭嘴,搂紧他不说话。 “我不说了。” 这不是她该过问的事,也没资格过问的事。 不说亲嘴,就是跟人上床又怎么样? “怎么又不说了。”男人吻着她眉眼,温柔的磨人。 李知跟他讲条件,“您不能生气,不能骂我,更不能打我。” 宴沉拖着调,隐隐笑意,“好。” “……我们,我们没断的时候,您不能再亲别的女人,就,就算亲,也不,也不让我看到。” “腰腰贪心了。” “对,我就是贪心了,反正我们没断您不能亲别人,不能亲!”她着重‘不能亲’三字上。 “腰腰知道吗。” “贪心,在我这儿讨不到好结果。” 他滚烫的薄唇落在她唇上,玩着她头发的手扣在后颈,像拎着了命脉,李知不受控的抖了下。 “仰头。”嗓音冷下来的命令。 “看,今晚没破皮,宴先生是不是很宠你。”他低头而来,先咬后吮,李知的嗓音吱吱呜呜的往外冒。 “……是。” “宠你的时候,要什么给什么。” 她说,“明白了,宴先生。” 天蒙蒙亮,男人才拥她进怀里睡觉,嗓音低,裹着倦怠,“出去玩不要乱跑,去哪儿都带着人。” “遇见事情,不要想着硬强出头。” “情况不对的时候对方要什么给什么。” “少去酒吧玩儿,去了腌臜的东西别碰。” 男人的叮嘱,都是强势不减。 李知困的很,应的敷衍。 她主要是冲着烟花祭去的,别的没有考虑。 —— 隔日,邵慎时来电叫醒服务。 李知坐起来一脸迷茫,行李还没收拾,此时9:45。 “操!” 骂了句连滚带爬的下床,顾不得浑身裸着,一边收行礼一边穿衣服,宴沉不知几时进来,一身矜贵优雅,眉眼带笑的靠着门框,看她手忙脚乱。 “腰腰应该长四只手,这样才能忙过来。” “我迟到了宴先生……”她很慌,很着急,带着哭腔,急得额头出了汗,“邵先生他们在等我。” “第一次出门就闹得这么难堪。” “不慌。”他就这么看着,没帮忙的打算。 不慌个鬼,慌得很。 李知一边念着带什么,一边在卧室里乱窜,念叨时手腕被拖着,“走吧,送你。” “东西还没收完。” “收什么,护照,人,电话带着就行,日本不是没商店可以买。” “……” 后知后觉,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也不穷,缺的可以买。 “昨晚的话记住了吗。” 李知打了个哈欠,继续拱他颈窝,“记住了。” “重复一遍,讲的什么。” “……” 不带这样玩儿的。 “要想宴先生,要给宴先生发消息打电话,按时报告行程,不要惹事找事让宴先生担心。” 拖着屁股的手不轻不重的掐了下,“腰腰长进了,会顶嘴了,嗯?” “自己说的话,少一条试试。” 搂紧他,继续撒娇,“不会忘,也不敢忘。” “您先送我,来得及吗。” “不耽误。” 三辆车直接开到停机坪。 主角到一行人纷纷下车,晚了一个多小时,还真是。 车是到了,人呢? 邵慎时吹了声口哨,千安侧头看来,“你老板跟李知呢。” 千安不语,默默扭头回去。 邵慎时歪头看了眼挡风玻璃,看不清什么,慢吞吞绕到后座,敲了敲窗,“到了,两位。” 里面没动静,邵慎时弯身从外往里看。 双车膜,看不见。 但里面却看得清清楚楚,一门之隔,李知人都麻了,娇软着嗓子,“宴,宴先生……” 宴沉给她纹身处留了个牙印,把余下的冰块揉在纸巾里,眯着一双眼,看怀里的人手忙脚乱的整理。 几分钟,一前一后的下车。 这时才有人推着行李箱过来,两个没见过的人,恭敬的喊她,“李小姐。”“李小姐。” 宁漪招呼她上机。 李知小跑两步,折回来,搂着宴沉,在他唇上吻了下,“宴先生一路平安。” 他摁着腰,揉到怀里,“听话,知道吗。” 她笑着重复,极乖,“听话不闯祸,要想宴先生。” 男人哼笑,“去吧。” 邵慎时随后看他眼,嘟哝,“黏糊没眼看。” 私人客机,十分豪华,刚坐下就有漂亮空姐前来服务,嘘寒问暖,嗓音迷人。 李知有点轻飘飘的,掩不住喜悦,“要红酒,谢谢。” 邵慎时在她对面坐下,指着窗外,“你宴先生乘那辆飞机,去港城,才订购的,比我们这辆豪华。” 她笑得有点傻,“是吗。” 她贴在窗边看,很豪华,很新,应该会很顺利。 宴沉的私航先飞,他们随后,两个不同的方向,在大气层中分别,好特别的分手,李知想。 私航直飞的北海道,住在海滨一栋空中庭院别墅,虽是海滨离市区近,离温泉馆也近,开车不过半小时。 她不知道当地对接的是谁,对他们一行人太过客气。 车上,邵慎时才跟她嘀咕,“宴沉姥姥家的生意遍及国内外,前面车里坐的是日本区行政总裁助理,茅文毅。” “那个行政总裁叫佘博文。” 李知了然的模样,“邵先生好熟悉。” 邵慎时拍了拍裤腿,懒懒的靠着椅背,“接触过,不多,早年是你宴先生跑腿,东奔西跑没少把我折腾。” “我听说,你跟宴先生,一条裤子长大。” “对。” “他……” 做了个禁制的手势,邵慎时看去窗外,“有事自己问他别问我,我不知道。” 这就是明摆着知道也不能跟她讲。 第98章 享乐。 或许太子爷不喜欢在背后被嚼舌根。 李知也识趣,换了话题,“你跟许曼宁的联姻?” “肯定吹了呗,上次的计划怎么样。”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 李知没好气,“你们都不跟我讲,让我像傻逼一样,还被宴先生训。” 邵慎时侧头,“他训你了?” “训了!” 某人嘀咕,“他明明都知道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训你,那肯定是你没听话。” 李知翻白眼。 拿出手机给宴沉发消息:【您平安抵达了吗。】 11:【谈公事。】 李知拿着手机,做鬼脸,学宴沉冷漠,“谈公事。” 李知:【没什么事,想您,您忙。】 投屏中,第二条微信跳出来,搞得正在讲PPT的负责人控了几秒,假装看不见的继续。 不止是他,会议室里的人都假装没看见。 贵公子的微信名是:【11】 给发消息的人多半是个姑娘,备注是:【腰腰】 这不明摆着吗。 …… 庭院别墅很大,屋内的设计,室外的造景园林,入目的一切美观精致,且富贵感十足。 复式庭院,带泳池。 茅文毅领着李知上楼,最豪奢的一件卧室,“先生有交待,您胃口不太好,配有中餐厨师,女佣也是最顶级机构专业人士。先生还交代您不喜欢喧闹,李小姐有任何需求,您随时联系我,一切都可以上门服务。” “这位就是您的私人管家,铃木小姐。” 铃木小姐的中文非常标准,李知觉得比自己的还标准。 转了圈她很满意,就问,“可以做spa,有些累。” “温泉别馆已经安排好,您要不要先用餐。” “好。” 茅文毅温文有礼,给人第一印象很好。 祁南烛没来,宁漪跟宋白雪一间房,此时医生在给宁漪换药,伤口在愈合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狰狞。 盛君野在跟佟云州斗嘴,说着什么游戏,邵慎时在跟主厨聊天。 这就是一行所有人。 “都到北海道,不尝尝最新鲜的海峡刺身。”邵慎时让中餐厨师退下,给李知说教,“既来之则安之,来的来了,试试当地特色。” 李知盯着那些鱼肉,“我怕有寄生虫。” “想的真多,偶尔尝一尝哪儿来那么多寄生虫。” “一会儿想去哪儿玩儿,游泳冲浪,去购物,泡温泉……”邵慎时喝着红酒,他这次行程的担当像团长。 偏又得哄好宴沉的小情人。 “出海也行,游轮没保养吧。” 茅文毅,“先生的送去保养,不过社长的游轮随时可以出海。” 邵慎时嗯了声,拿脚踢李知坐的凳子,“听你安排,李小姐。” “要不,自由活动?” “那你做什么。” “泡温泉做spa。” 莫名其妙的,邵慎时哼笑了下,“行,今天自由安排。” “一会儿你们三女孩子都去吗。” 宋白雪,“对,我们三个一起。” 邵慎时点头,“文毅,你陪着李知她们,我们自行安排。” “好的,邵先生。” 寿司李知尝试过,倒是能入口,不过生鱼片嘛,有点腻,不喜欢,日式的拉面能够接受。 午餐后不适合马上泡温泉,一行人就在客厅里玩儿游戏。 李知闭眼,“能不能不这样,宴先生在谈正事,挨骂怎么办。” 盛君野拍桌起哄,“这就是你的惩罚,你自己挑的大冒险,快,快,快,愿赌服输,李知!” 她不愿意,“很丑,也很尴尬!” “换真心话,真心话!” 盛君野是故意挑事,“看你女孩子让你一次,真心话不变了。” “不变!” “你昨晚跟我舅做了几次。” “……” 盛君野那得逞劲儿,合着就是宴沉没在欺负人呗。 “快说,你别又找理由。” 李知喝了一小口红酒,伸手比了个3。 邵慎时冷不丁来一句,“三次,能让你俩累得早上迟到?你在飞机上也在补觉。” “你宴先生不行啊,李知妹妹。” 宁漪看不过眼,“你们行了,别欺负宴先生没在就欺负人,这事好奇该问宴先生去。” 应该是5次。 第四次在床上,折腾了很久,男人一直不缴械像故意的,第五次很快,一刻钟。 游戏玩儿到三点多,三个女生出发去泡温泉,邵慎时也去了。 盛君野跟佟云州去补觉。 茅文毅安排的私汤,很大的私人庭院,宁漪的伤专门做了防水处理,要有参与感。 五点多,宴沉来了视频。 “在泡温泉。”小小一只在镜头里,泡的满脸红晕,眼带媚色,“您忙完了吗。” 宴沉在车里,烧着烟,吞云吐雾,“去赴饭局。” 她说,“宴先生好忙啊,我在享受您在忙,有些不好意思。” “养腰腰,辛苦点没关系。” 她扑哧一笑,枕着手臂有些可爱,在做SPA的宋白雪在喊她,她扭头说,“等一会儿。” 那支宝石钢笔被她当做发簪再用,极其闪耀。 “林老送的镯子呢。” “怕磕到,放别墅里,您说过很贵。” 不是贵的问题。 “穿的什么。” 她眼眸闪了下,“……泳衣。” “看看。” 李知不太好意思,“不看行不行。” “不行。” 她没辙,从温泉里起身,亮灰色比基尼绑带款式,胸下有一串装饰的小铃铛点缀。 有动作时,叮叮当当。 “自己挑的?”男人眸色深谙,眼尾似乎红了。 “宋小姐推荐的,说可以游泳。”说着,要躲回温泉里,宴沉不准,让她出温泉池看全身。 昨晚折腾的凶,吻痕遍布,尤其肋骨上的牙印醒目,大腿根内侧也有,这会儿泡着温泉把皮肤熏红,那些斑驳的红痕更是红艳暧昧。 “宴先生……” 这种眼神她熟,所以害怕,要不是隔着手机,该摁着她折腾了。 宴沉只说句,“玩吧。”结束视频。 李知长吁口,往屋内走,手机震动了下,男人来了消息,赤裸又直接:【想弄你,怎么办。】 李知羞红了脸,拿着手机跟烫手山芋似的,脑子乱,回了句:【自己想办法。】 “无情的小东西。”宴沉丢下手机,拧开矿泉水喝了好几口,在车载冰箱里拿了两颗冰块。 一双眼看着窗外,没有港城的灯色繁华。 全是雾霭弥漫,森冷阴鸷。 就不该让那姑娘去北海道,该弄港城来。 心情,应该会好点。 车子疾驰,空着的后座放着一把枪,黝黑的枪管冰冷严肃。 四人行这边就全是享受。 享受了晚餐,spa的享受,四人回别墅换了身衣服就去海边,也没叫补觉的两个人自己玩儿。 夜晚的海边好漂亮,这种景色李知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在宋白雪的热情下,邵慎时做摄影师拍了好多照片。 李知穿的一件黄色v领,七分袖的轻纱款连衣裙,在镜头里大大方方站前面,左右是宁漪跟宋白雪。 对着镜头笑的大大咧咧,捂嘴时,食指的蛇形尾戒十分吸睛。 她是真的很高兴,瞳仁很亮,眼尾一直翘着,发鬓边有个鸡蛋花的发夹,夜风吹着裙摆,她轻抚着头发,背后是深海,灯塔,倪虹的模糊光晕,看着镜头,活泼,青春,明媚。 美人笑,艳丽倾城。 专职摄影师邵慎时不断发朋友圈,三个女生都有九宫格照片墙,还有合照,小视频。 她一直很快乐。 饭局上,宴沉刷着朋友圈,放大李知的独照,眯着眼。 笑的太开心。 不爽。 想把她弄哭。 委屈娇软的,红着眼喊他宴先生。 李知说的对。 太子爷其实很变态。 饭局很愉快,压抑沉闷,犹如上首位贵公子的脸色,戾气横生,嘴角勾着,脸上却一丝笑纹都没有,单点支烟都叫人看的心惊胆战。 啪嗒。 打火机一掷,砸在白釉的骨碟上。 “有什么资格跟我谈?”那双烧红眼尾的含情眼,不紧不慢的扫过餐桌众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轮不得你们置喙。” “如今的闻家我说了,不能做主吗?” 桌上都是闻家人,是他长辈。 “不愿意卑躬屈膝,那就散伙,我最喜欢赶尽杀绝。” “一晚,辞职信摆办公桌上。” 贵公子撂下话便起身,京墨收拾东西,千安取外套,门外守着龙飞跟南信,走廊里保安护送,住的君越总统套房。 之前他是君越少东家,现在是主人。 十点多,京墨领着一位老者进来,贵公子在露天泳池泡澡,旁边有个男技师在按摩。 “舅公。”贵公子喊了声,仍旧保持姿势,阖目没睁开。 老者头发花白,处着拐杖,精神矍铄,把他盯了会儿喟叹声,“何故如此,庭竹。” “林女士疯了。”贵公子这么称呼母亲。 “我有接到你姥爷电话,既是他的意思,你想做什么,舅公都支持你,你母亲已经离开港城,暂时不知行踪。” “闻家所有,是你姥姥留给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贵公子轻抬眼皮,“舅公要退回新加坡?” “回文莱养老了。” “得了空去探望您。” 舅公多问了贵公子一句,“把港城闻家拉下马,是要迁回新加坡?” 贵公子姥姥母族在新加坡,第一豪门,是曾外祖母嫁去港城,带了40%的家业过去,让闻家位列港城富豪榜前三。 而新加坡的谢氏大家如今仍位列在胡润富豪榜上。 这些年有他的加入,强强联手,也在文莱打下一片富贵天地,他虽姓宴,谢氏家族对他极为看重。 贵公子没给出确切回答,“看情况。” 舅公很有感触夸一句,“你姥爷,姥姥把你教的真好,咱整个谢家翻遍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这般的孩子。” “舅公过誉。” “港城的事劳您费心。” “你想……怎么处理你母亲。” 贵公子回问,“谢家还认她么。” 认,有认的处理方式,不认,有不认的处理方法。 第99章 换血上位 夜里,凌晨两点。 贵公子睡不着,端着酒杯站落地窗前,龙舌兰去了半瓶,一点困意没有,像除夕那晚的感觉。 明明热闹无比,就是觉得空荡冷寂。 他知道那是什么。 小时候就常伴在身边的孤独。 他是个狂悖者。 这条路注定携手的人寥寥可数。 围困生父,绝杀生母。 既要又要还要。 六亲不认,赶尽杀绝。 也不知五雷轰顶的时候,打不打的到他身上。 —— 空中别墅。 李知扯着脸上的纸条往卧室跑,“宴先生,晚上好。” “不好。”男人靠躺椅上,撑着脸颊,眯着眼,背影是港城璀璨的夜景,只是他身上不缀半点倪虹,阴影居多。 “事情谈的不顺利吗。” 男人低笑,“头发粘的什么。” 她摸了摸扯下纸条,“在玩游戏,我输了,被贴了很多。” “我玩不过,宴先生,都欺负人。” 口吻慢慢悠悠,十分慵懒,“都是指的谁。” “除了宁漪姐跟宋小姐。” “什么游戏。” “谁是卧底。” 男人评价,“无聊。” “嗯,很无聊。”她这么回,可她笑的很开心。 男人伸手拿烟,摩擦打火石,“想我吗。” “想。” 小火苗摇曳,他说,“来陪我。” 李知愣了下,“现在吗。” “现在。” “那我去收拾行礼。” 好听话,不像她了。 是他把她教的好了,才这么听话。 李知拿着手机,镜头在扫动,她在收东西,男人随意的问,“烟火祭看了吗。” “今晚没有,可能明后天。” 她心心念念不就是想看这玩意,都没看到。 “不收了,逗你玩儿。” 她认真在叠衣服,看了眼镜头,“可你眼神告诉我没有说笑,事情谈的不顺利,您不高兴。” “谁说的,谈的很顺利。” “您骗人。” “骗腰腰有什么好处,说宴先生听听。” 李知认真想,叹了声,“确实没有,穷逼一个。” “我倒是有点钱,可惜您不缺钱。” “宴先生眼光真差,怎么就挑了我养着,要是养个家世背景都一等一的,这会儿肯定能给您出谋划策,锦上添花。” 男人轻笑,慢慢徐徐很悦耳,“少扯,你宴先生就爱养着你。钱多没处花,缺个花钱的。” “那我会,我明天就去购物。”她顺杆爬速度不要太快。 “真的不用我过来吗,我知道您在港城。应该很快吧,肯定能在日出前见到您。” “不用。” 她回到床上趴着,笑意盈盈,还卖乖,“可惜,我可想您了。” 哪里像想他的样子,永远都是嘴上想。 “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我闭着眼说,会不会显得真诚点。” 男人吞云吐雾,孤高尊贵,偏一双含情眼冷寂孤独,颓败又精致不减,相悖的气质生生勾人。 李知敛下眼,嘟哝,“狐狸精又勾引人。” “骂我什么。” “我说您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男人被逗笑,又忽变君王般的寡凉,“挂了。” 扣上电脑,贵公子扭头看窗外,烟一支接一支的烧,烧的嘴里全是尼古丁的苦味,喉管不舒服。 转而又去倒酒,一瓶酒喝了八分。 眼皮才阖上。 极奢的总统套房,里面都是保镖。 他还自备一把枪,触手可及。 —— 李知在日本看烟火祭,购物,泡温泉,享受她能够接受为数不多的食物,在海边畅游,享受美景。 宴沉在港城跟一众老家伙斗智斗勇,六亲不认。 第三天的港城,车队中的迈巴赫s680遭遇车祸,左右夹击,货车的碾压,打乱了车队阵型,烟缸,子弹没攻破的防弹玻璃,连带车身被挤压的不成样子。 低调的奔驰S500夹在车流之中,宴沉漫不经心的看着监控,少顷冷冷的嗤笑声。 手机是通话状态,那边是陆瀚。 “先生,您没事吧。” 贵公子的嗓音波澜不惊,“无事,你远程操控不错,第二期资金马上到位,继续努力。” 陆瀚握着操纵杆的手在发抖,冷气的房间里,他已经一头冷汗,顺着脸颊汇集在下颔。 掐了电话,贵公子吩咐,“去港口。” 千安调转车头,连带车流中低调的另外两辆奔驰S级,人总是这样贪心,拿不到想要的,思想就会卑劣,总觉得阻碍前路的人消失,一切就可以回归正轨。 可他们能想到的,贵公子岂会想不到。 “先生,不必您亲自动手。”千安抱着贵公子的外套,不假辞色的脸上显了一丝着急。 “这两日太闲,动动筋骨。” 贵公子迈动着长腿往货仓走,海边的货仓潮湿感重,天热,经历暴晒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先生。”南信默默递上一把枪。 贵公子推了下,打趣,“我看着是不法分子吗,给的什么玩意。”他招人,跟一保镖要了手里的东西。 玫瑰金的指虎套上,贵公子尝试了下不错,拳头一抡砸在堂舅的脸上,一拳直达天灵感的疼。 宴沉夸,“这玩意还不错。” 贵公子一拳又一拳的抡,鲜红的血四溅,飞溅到他脸上,黑色的衬衣上,裤子上。 “其实闻家的东西给与不给不重要,凭着血脉关系我也会全部抢不过来。可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忤逆背叛。” “或许,你们骨头硬到底,我会看在亲戚一场的面子上,允你们苟延残喘——” “偏生选了一条我最忌讳的路。” 没被揍的人见了血,在硬的骨头也碎了,“宴沉,哦不,宴先生,宴先生我知道错了,请您给我一个忌机会,我明天,不不不,马上,马上离开京港再也不出现在您脸皮子底下。” 这会儿跟他跪地求饶的是谁来着? 亲戚太多,一时认不出。 贵公子偏头,溅在血迹的脸上漾出散漫不羁的笑,“你谁来着?” “孟家平。” “哦,孟家的人。”贵公子意味深长的一声,转身接枪上膛,‘嘭’的一声伴随着孟家平歇斯底里的哀嚎。 “宴先生饶命,宴先生饶命!” “区区孟家,也敢掺和闻家的事,谁给你们的脸。”男人把枪摔回南信怀里,侧身接了千安递来的烟。 “表舅。”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贴了钻,女孩子的手拿着打火机恭敬的凑上来。 贵公子撩眼轻扫,“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盛雅清的眼神迅速扫过贵公子的脸,收敛恭敬,“盛家已经想清楚,唯表舅您马首是瞻。” “孟家在奥城的业务,一周就能全部拿下。” “我们也查到,表姑跟孟家豪已经离境,走的很匆忙,带早前就有资产转移的迹象,很抱歉没能及时察觉。” 贵公子不甚在意,“我知道林女士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 文莱投靠女儿去呗。 盛雅清试探的问,“还追吗?” 贵公子掸了掸烟灰,悠长的一口白雾,“不追了没劲儿,限制入境就行,闻家的业务京墨会跟你对接,保着闻氏的招牌,怎么讲也是曾外祖父的东西。” “孟家的所有产业归你,闻家的业务由你代为经营,营利给你盛家四成,两成赡养闻家的长辈,余下的两成给我姐,最后两成注资你盛家赌场。” 盛雅清心惊不已,“表舅的恩情,盛家铭记于心。” “君野的事,也感谢表舅照拂,不然……” 盛家就盛君野这么一个儿子,谁知这混账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被朋友裹挟去了欧美帝国要投资什么电影事业。 傻逼玩意,闯下大祸,险些回不来。 盛家的长辈求到宴沉这儿,宴沉亲自过去把盛君野保了回来,放在身边免去事后的一切麻烦。 “感谢,铭记不重要。”贵公子眼神扫过来,似笑非笑,“别做第二个闻家就成。” 盛雅清心里一颤,连颔首,“表舅放心,盛家清楚且明白,选择哪条路才能保盛家长久不衰。” “是不是很好选?”宴沉冷不丁的一句。 盛雅清琢磨不过味来,硬着头皮,“是。” 明明这么好选。 有些姑娘怎么就不识抬举。 龙飞从暗处屁颠屁颠的跑来,也不知是不是下库苦力去了,一脑门的汗,笑的憨态可掬。 “先生,可以装船了。” 贵公子淡漠轻‘嗯’,屋货仓里的长辈们就被蒙眼,捂嘴,捆上扎带,一个个都死猪一样装进货箱,敲上钉子,打上封条拖上船,出行远航咯。 这一趟远行,得溜两个月才能回港。 有这群老杂碎受的。 车子回城,平安抵达君越,豪华餐厅里恭候多时的七八位政商大佬起身相迎。 “宴先生没事就好,何秘书长有来过电话,担心您的安慰。” “这点小事惊动我父亲了?”贵公子上首位入座,捞起热毛巾擦拭血迹斑驳的手。 “不敢,只是您定位忽然消失……” 宴沉未言,手势示意众人入座,大家不敢言语,看着贵公子慢慢净手擦脸,血色在毛巾上尤为醒目。 闻家的势头前两日还挺盛的,这一转头,一帮老东西集体消失。 “盛雅清,我外甥女,诸位长辈多照顾,以后港城的事宜由她对接。” 一个闻家而已没有就没有,只要贵公子愿意,有无数个闻家可以抬上来,做他身边忠实的奴仆。 “闻家的长辈多年辛劳,作为晚辈安排的一趟出海旅行,快则两个月,届时回港,庞叔您多照看。” 被称为庞叔的人心领神会,“先生放心。” 饭局两小时,谈的事情太多,接触,周旋,了解,寒暄,盛雅清又被酒精熏烧了脑子,反应力一点点变迟钝。 她不是被盛家培养的继承人,一直是盛君野,但盛君野不争气只知花花世界的好。 盛家宁愿从亲戚中挑个男丁,也不愿让给名正言顺的嫡长孙女来接手。 偏贵公子做事不同寻常,一个电话来指明要盛雅清接权,这明摆着是让盛家更换继承人。 盛家尝试过反抗,没反抗得过。 中途某人来电话,被他给掐了,随手拍了照照片过去。 这会儿—— “几点了。” 南信回,“凌晨1:23分,李小姐那边多一小时。” 这两天太累,贵公子这会儿趴着在享受spa,后颈纹身的那条恶龙在灯下似乎在振翅。 此时的李知在做美甲。 半夜三更的,茅文毅硬是给她找了个,当地最好最受欢迎的美甲师,既然她有这个兴致,宋白雪就陪着。 美甲师问李知,“想要做什么颜色。” 她说,“红色,要钻。” “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你随意。” 宋白雪精通,跟美甲师沟通了好一阵,才跟她聊天,“知知姐你肤色白,做红色好看。” “不知道。”她扭头看电视,又是日本看也看不明白,想到综艺没看完,就让铃木小姐帮着投屏。 “这个这个,我最近也挺喜欢她,特有幽默综艺感很强。”宋白雪指着综艺中的小姐姐。 李知,“我也觉得她很幽默。” 宋白雪想,“叫,叫什么来着,纪希。”她笑说,“因为她名字跟纪梵希很像,我还挺有印象。” “新人吗?”李知不懂。 “应该不是吧,28,在娱乐圈算不上新人了。娱乐圈就这样,没人脉背景做什么都会被打压。这综艺温家旗下的,知名度,流量,热度都非常高,之前不知谁砸的资源捧虞夭,没几期就被替换,现在纪希顶上去就是捧她呗。” “温家?” 她只知道搞娱乐的付俊杰,厉敬焰朋友。 第100章 麻烦。 隔日的行程,宁漪帮李知加了一个,日本声优的线下见面会,特意带李知去了解一下。 见面上就宋白雪叫的最凶,“他,他,是他,我追的好多日漫里都是他的配音。” “简直了,他声音超级好听。” “配什么像什么,我之前还用他配音的动漫台词做铃声。” “嗯,长相我不评价,可他的声音真的很杀我!!” 越年轻越没有代沟,线下像宋白雪这样沉迷的粉丝数不胜数,特别是声优演员在台上念动漫台词的时候,粉丝尖叫又疯狂。 “日本动漫产业是高产,催生了很多知名优秀的声配音演员,最近几年国内也在发展自己的动漫,对配音演员的需求量逐渐增大。” 宁漪带着目的及接近李知不假,但有些事情上也处于真心,就比如带她来见识。 “李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意愿去尝试那就去尝试,前路不确定,得需要你自己去走过以后才知道。” 李知没说话,入场前给李芮视频。 越洋电话就来了,想着国际长途李知掐掉,就发消息:【我在国外,长途很贵。】 李芮:【那是我的偶像,诹访部顺一是我的偶像妹妹!你居然能够拿到线下的票,实名羡慕你!!】 李知:【也是一个朋友拿的,带我来了解一下。】 李芮:【非常有必要,能多给我拍点视频吗,感谢感谢。】 李知:【不准,我刚刚是偷拍的。】 李芮:【对,看我激动的都忘了,日本的确有这个规定。】 李芮:【不过你朋友好厉害,这个票都能搞到,我,可不可以要一张签名,拜托拜托,我可以付钱。】 李知:【一会儿我问问。】 最后签名拿到了,宋白雪的日日语特别溜,她说是为了看动漫,秉着热爱硬着头皮学的。 签名是to签,感觉语音里的李芮都要幸福的晕过去。 下午,应李知要求,茅文毅陪着三位姑娘去大丸百货,李知像个无情的购物机器,在宋白雪挑包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说一句:【都给我抱起来。】 这样讲估摸,太子爷得把她丢海里喂鱼。 在宁漪的建议下,买了三个包,两个自用,一个是给程叶姐的礼物,付款的不是她,是随性的保镖杜仲。 随后又去了三越百货,买了衣服,鞋子什么的。 晚上没回去,吃了晚餐,宋白雪提议去酒吧玩一玩,茅文毅看杜仲,杜仲看茅文毅。 “他说过我可以去玩儿。”金丝雀冷着一张脸,对于两人的阻拦些微有些不满意。 茅文毅没辙,“好,我先进去安排,几位车上稍等。” 包间,不准安排牛郎,不准乱七八糟的人来,这么搞就没劲儿了啊,三个姑娘坐包间里干喝酒? 金丝雀又不高兴,从包间换到卡座,感受热闹才没有板着脸,宋白雪日语溜又会扭,很快吸引了小哥哥。 女人这东西,不管年纪多大,对帅哥基本没抵抗力。 李知保持着规矩,碰个杯喝个酒就作罢,宋白雪单身年小爱玩儿跟几个小哥哥聊的不亦乐乎。 夜里有表演,入眼都是男色。 全是那种精悍的路线的男人,衬衣,T恤,动漫里出现的一些服装,说是cos又不尽然,反正是这个思路,热舞,眉眼,飞吻,引得女客人们尖叫不断。 最后玩儿到高潮还没什么湿身诱惑,浑身湿透,健硕的胸肌,腹肌隔着一层布料欲盖弥彰,更不提那些替身的裤子湿了以后的鼓囊囊。 擦边擦的很凶。 李知:…… 她扭头,隔着不远跟保镖杜仲说讲话,口吻时:【我没看,不准告状。】 杜仲没有言语。 避免祸事,李知起身去洗手间,犹豫着要不要先发消息报告一声杜绝误会,隔壁忽的传来急促的碰撞声。 又是日文听不懂,可能安静了有半分钟吧,一男一女的气息就急促起来,混合着女孩子猫儿似的呜咽。 李知头皮都麻了,赶紧离开。 “宁漪姐,回去吧。” “好。” “宋白雪呢?” 宁漪在回复消息也没太在意,两人找了会儿,人群里被男色围困正享受的不是宋白雪又是谁。 “我去找她。”李知转身进舞池,拉着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宋白雪,提高音量,“我们该回去了,回去吧!” 宋白雪年小,但是听话,用日语跟帅小哥哥告别,宋白雪出手阔绰,浑身名奢,就那包下午买的,爱马仕Birkin系列。 李知也是喜欢的,没敢买。 太贵! 小哥哥围绕着宋白雪,似乎不太想放人的意思,挤压过来想把她跟宋白雪隔绝开。 眼看情况不对,杜仲挤进来,190浑身腱子肉,一人抵两个。宋白雪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有点被吓到。 杜仲护着三人出来,茅文毅不喜欢,在车里等。 人还没上车,夜店的保镖跟出来,还都西装革履,但不妨碍露出的肌肤上有很唬人的纹身。 “先上车,李小姐。” 杜仲是懂日语的,对方说了什么,混合着不友善的笑,杜仲一拳头就砸过去,这场架就这么打起来。 “他们说什么?”李知询问。 宋白雪咬着唇没说,宁漪开口,简单干脆,“想睡我们三个,说白雪很有钱要绑走。” “……” 这是遇上流氓的。 正常,本来就是个垃圾国,能好到哪儿去! 李知在包里翻出那支宝石的钢笔,踹掉高跟鞋推门下车,杜仲一人单挑几个,茅文毅是助理不是保镖,只能打电话联系人。 帮派分子,不是一般的小喽啰。 “知知姐……” 李知推上门,没有贸然上前伺机而动,个头大,力量悬殊,她去硬碰硬不是对手但出其不意—— 那就说不准了。 杜仲被夹击时,忽的被推了下,那支钢笔李知藏的很好,的确是特质,笔尖坚硬直插手腕一攥便是一道血痕。 动作不停,李知抬脚一个侧踢,紧接拳头,侧颈的位置,在男人晕乎时一脚踹向下体。 简单,放倒一个。 有人在骂她,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跟杜仲联手倒是不落下风,直到两辆轿车驶来。 茅文毅出面交涉。 “知知姐,你电话在响。”宋白雪从车里递出手机,被吓着了,脸色惨白惨白的。 厉敬焰? “喂——” “跑的挺远,去日本也打架?” “……” “这么闲嘛你,隔着越洋电话看戏。” 厉敬焰哼了声,吩咐,“把手机给老大。” 李知半信半疑的递过去,茅文毅交涉没变脸,但接厉敬焰电话就变脸的男人……不去学变脸真可惜。 不久,一分钟不到,电话恭敬的双手还回来。 “很抱歉小姐,吓到你们了。”蹩脚的中文。 完全没有被吓到。 她就这么盯着鞠躬颔首的‘老大’,一双媚眼半点畏惧没有,反而挑衅到她的兴奋神经。 冰冷锐利,嗜血森冷。 “受伤了吗?”她淡淡开口,颇有点太子爷高高在上的薄凉味。 杜仲摇头,“没有。” 她盯着茅文毅,“帮我翻译。” “好的,李小姐。” 李知说,“告诉他,他的马仔吓到我朋友,需要一个诚意的道歉。” 茅文毅翻译老大仔细听,听完让人拎过那个最先挑衅惹杜仲动手的人,拎过来跪在路边。 李知让开,磨了磨牙,“你会日语,随便骂他,反正一群垃圾,不得好死的东西!” 大抵国人骨子里都厌恶日本人。 有李知撑腰,宋白雪胆子大了些,确实狠狠的骂了几句,一行人才上车离开,动了手喝了酒有些累,挂车窗上吹冷风。 “杜仲,那杂碎说什么了,你才动手。” 杜仲不回答,茅文毅装死。 宋白雪靠近她耳边说,“那人说你屁股很翘。” “就这个?” 还有后半句,谁都没好讲。 后半句是:【后面上,肯定爽。】 之后才是说的,把她们三个女生弄去睡觉,宋白雪很有钱能讹一笔这种话。 空中别墅。 洗了澡出来,李知才想着拿起电话给太子爷报告一下。 李知:【宴先生,晚上遇到流氓被欺负了,差点没走掉。】 李知:【好吓人,一个个特别壮实。】 李知:【说要把我们是三个女生掳走。】 想了想,补了最后一条。 李知:【好可怕,宴先生。】 也想过,要不然哭唧唧的撒个娇,可惜她不会,只能发几条消息展示一下她的脆弱。 李知把钢笔洗了,在纸上试了试,很顺滑不挂纸,没出问题,放心的旋好笔盖收进包里。 隔日,李知没什么出去玩儿的劲儿,也不下楼,连床都不下,滚来滚去,跟李芮聊了两小时视频。 字里行间你无一不是对声优大佬的喜爱,尊敬,以及向大佬学习靠拢进步的心。 不了解,李知不做多评价,偶尔回应一声。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李芮问她,“妹妹,想不想来试试。”她现在就在工作室,将军路,复式楼已经装修完成,色调明艳,工作室名字【明日星】。 视频里见到那晚一群的不少熟脸孔,相差无几的年龄一个个青春活泼,氛围感很好,都热情跟她打招呼。 她礼貌回应,眼底的情绪慢慢被激活。 她说,“要来,等回国就联系你。” 归期不定不好约时间,反正是要去的,她已经想好。 第101章 吃醋 昨晚的事,算是因宋白雪而起,她一早就被家里来电教训,这会儿也是蔫吧了在屋里不出门。 “稀奇,今儿一个不下楼,一个不出门。”邵慎时斜躺在沙发里,手边摆着一杯酒。 “都被昨天的事吓到了吗,不应该啊。” 宁漪,“连续玩了几天,休息一下吧。” “盛君野跟佟云州又出门了?” 邵慎时连连摇头,确实管不住,“嘁,那俩色胚昨晚就没回来,不知在哪个温柔乡没起来。” 日本的文化,不好多言,心照不宣的事,有钱有颜的两位贵公子,只会玩儿的愈发来劲儿。 六点多,睡的迷迷糊糊的李知被铃木小姐叫醒,也没说什么,就让她换衣服晚上出去吃。 提了一嘴,社长什么的。 她想起邵慎时讲的,宴沉姥姥家的业务,在日本有个人在管理,叫什么来着没记住名字。 怕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下楼问邵慎时。 “我不去,宴沉到了,今晚是商务局。” 李知眨眨眼,好像没接到电话也没有消息啊。 宁漪提醒她,“换身漂亮的衣服,不要迟到。” 商务局带女伴,这个她懂。 “宁漪姐,你帮我挑衣服好不好。” “当然可以。” “这件裙子吧,你肤色白好看。” 她相信宁漪的眼光,没犹豫的换上,宁漪帮她画了个简装,卷了卷头发,跟她闲聊,“我原本有个妹妹,如果活着跟白雪差不多大。” 如果活着。 “生病吗?” 宁漪嗯了声,镜面中看着她的眼神,有对妹妹的疼爱和惋惜,“疾病,治疗不过一个月就走了。” “很漂亮,出发吧。” 车子行驶途中,她有点小担忧,“我不会日语,也听不懂会不会闹笑话。” “李小姐放心,社长是港城来的。” 她悄悄长吁口,“那就好。” 目的地抵达,不是什么餐厅酒店,是私人别墅,日式风格的庭院,茅文毅把她领到一个小院,“李小姐稍等,先生跟社长谈些事情。” 李知嗯了声,没进屋,在远小院里看鱼池里的景观,她很好奇那接水然后咚的一声的竹筒。 “这个叫惊鹿,用来吓唬庭院里的鸟雀。”杜仲递来一个黑色小碗,很有性格,装着鱼食。 “可以喂?” “可以。” 她说谢谢,笑了下,“你懂得好多,我就觉得这个有趣。” 杜仲站到一边,瞧着她纤瘦的背影,“李小姐也很厉害,昨晚。” “多厉害,能打得过你吗?” 水池里的鱼被喂习惯了,李知刚撒了点,鱼群就争先恐后的游过来,惊动了水波一圈一圈的涟漪。 “不知道。” 李知换个问题,“你跟千安动过手吗。” “试过。” “结果呢?” 杜仲不敢托大的说五五开,“平手。” “那你很厉害。” 没一会儿,女佣送了果汁,果盘,小点心来,李知没进屋坐在廊下,一双腿这么悠闲的晃着。 左看看右瞅瞅,一开始觉得漂亮,看多了也就这样。 忽的,一直狸猫跳进来,蹲坐在李知面前跟她大小眼,她掐了一点点心扔过去。 小猫嗅了好几次,才试探着吃。 “还挺敏锐,怕我下药毒你?哪儿这么好找毒药。”李知念狸猫,一点点的扔,小猫一点点的吃。 “池塘里有鱼,你去抓一条。” 不知是够灵性还是有这么巧,狸猫果真朝着李知指的位置扭头看去,忽然撑了个懒腰,踩着猫步到水池。 水清,不深,游鱼看的十分清楚。 “我们打个赌,我堵狸猫能抓到200块。” 杜仲不说话。 金丝雀嘀咕没趣,双臂往后撑要看狸猫能不能抓到鱼,没看见就听男人不温不冷的声线飘过来。 “腰腰。” 起身进屋,两扇日式门后,男人坐在茶桌边,没有椅子腿的榻榻米茶椅,尊贵的黑色,犹如他那身黑色衬衣,指尖烧着烟,氤氲雾气试图侵占那位高高在上冷漠的权贵。 感觉挺奇怪,不过几天,见了他仍旧觉得欢喜。 好像这场旅行他在,才可以称得上圆满。 “腿断了么。”她没动,男人冷漠的口吻,说着不好听的字眼在催促。 进到茶室,茶香四溢,旁侧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跟她颔首问好,“李小姐。” 不认得,李知回了个,“您好。” 男人离开,茶室的门带上。 气氛有点僵,李知不懂是怎么个事,靠过来小心的侧坐,“宴先生。” “坐近。” 她挪了挪,红色的裙摆蹭到他黑色的西装裤。 “非得我动手是么?”男人心情不美丽,甚至有些压着的戾气跟阴森,含情眼里的冷意碎碎的。 李知的心脏在打鼓,小心侧坐在他怀里。 “谁挑的衣服?” 没有恩宠的抱她,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双眼的逼仄压迫却尽数在她身上,脸上。 “宁漪姐帮忙挑的,也是宁漪姐帮忙化的妆,好看吗,宴先生。” 贵公子反问,意味不明,“你觉得呢。” “……应该,还行吧。” 小v领,露背吊带轻纱红色长裙,这一身如果去海边拍照绝对很出片,宋白雪陪着逛街也是这么说。 一定很上镜很好看。 贵公子情绪不明,“你倒是不害臊。” 她也觉得很好看,但太子爷不喜欢,心里的小雀跃消失无影踪,低眉敛眸,“不好看就不好看,以后不穿就是。” 瞧这劲儿劲儿的模样,不是宠的又是怎么来的。 贵公子揉了烟,拿起湿巾捏着下颚,没有一分温柔的擦去口红,李知被掐的很疼挣脱不了。 口红擦完,嘴皮子发红,被指腹捏过的地方泛红,眼晕也泛红。 阴晴不定的性子,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异国他乡不敢惹他,指不定太子爷一生气收了护照,手机直接扔哪个犄角旮旯,甚至过分的事。 “我招您了吗?” 贵公子重新取湿巾擦拭手指,“你说呢。” “没有!” “真没有?” “就是没有。” 男人拿过手机,翻出照片扔她怀里,“看清楚再说。” 照片是她,伸手在摸腹肌。 下一张照片里还是她,直勾勾的盯着台上湿身的男模。 下一张还还是她,被一个上半身裸男抱着腰,挨得近似乎在接吻,接吻肯定不可能,但反正很亲昵。 “……” 遭雷劈的杜仲,昨儿就不该帮忙让他被捶死。 “这是我喊宋白雪离开时被揽着,非我本意。”她只解释了最后一张,前两张她认属于百口莫辩。 “前两张是你本意,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李知否决,咬着嘴角在脑子里思索该怎么解释。 僵持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先生,晚……” “滚!” 不知是哪个敲门,反正被骂走了。 李知小心眼不少,扶着把手欲起身,男人冷声就来,“滚哪儿去。” “您不是让我滚吗。” “跟我耍心眼是吧,李知。” 她抬眼,眸色冷冷的,那根脊椎骨又硬起来,“不要这样好不好宴先生,我们不吵好不好。” “您可以去看整个监控视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您不喜欢,我就不出门了,您想把我养在哪儿就养在哪儿行吗?一个也好,十个也好,24小时盯着我。” “除了您我都不跟异性说一个字可以吗?” “又耍脾气,嗯?”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扭头,让男人的手掐着,“乖了两天腰腰,你也就乖了两天。” “仰头,亲我。” 她跟个机器人一样,动作机械,公事公办,好一副被强迫的模样,男人冷哼,“我不叫停,不准停。” 李知带着一肚子气鼓鼓的亲,不走心也不走肾,宴沉也懒得跟她废话抱着人直接去隔壁。 不温柔的往柜面一放,冷冷斥了句,“你就是欠收拾,李知。” 她还嘴硬,“您现在不就是要收拾我吗!” “你说得对!” 她被抵在墙上,男人强势埋首,反正他都是先一阵乱咬,咬的疼,咬的她服软求饶才作罢。 她今晚很娇气,一点不收敛,故意的,一声声的唤着姓名。 一次,也是很久的一次。 温存时宴沉抓着她的手,“什么时候做的指甲。” 真他妈心狠,给挠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前晚凌晨两点多,半夜让茅文毅先生找的美甲师,专门挑的红色和碎钻……” 男人轻问,慢悠悠不在意的样子,“又耍什么脾气。” “没耍脾气,想着宴先生可能喜欢。”她顿了顿,满是阴阳怪气,“或许我的手不如别的小姐姐好看,所以太子爷并未赏脸。” “没所谓,反正就这样,不敢奢求别的。” “故意做指甲挠我是吧?”他轻轻哼笑,把人拨过来吻那双冷眉冷眼,“盛雅清,盛君野姐姐,外甥女。” “照片里,那入镜的手是吗?” 心思被戳穿,当下李知太有那无地自容,社死的感觉,脸皮刷的一下火烧火燎。 “我没有。” 有些人开始耍赖,这才愿意主动搂他,搂的紧紧的把脸藏着。 “好了,不闹。” “还有人等着。” 社死的姑娘不松手,手臂缠的紧,“我没有摸腹肌,就戳了一下看是不是假的,那台上表演我就看了几秒就没看。” “我没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男人慢慢捏着她细腰,“现在知道,腰腰只是吃醋,下次吃醋大方点,不用扭捏隐藏。” “吃醋是你的正当权利。” —— 快两小时两人才到餐厅,借了人社会夫人的披肩拢着,坐餐厅里的李知才不会显得尴尬。 今晚的尴尬已经够多。 故意不收敛的放纵,一声声的宴沉,一声声软吟,哪个听了不得说一句,这嗓音真够酥软娇媚。 喊得人骨头酥麻透了。 难怪太子爷这么宠,又会撒娇又漂亮。 社长夫人很客气,待李知温柔又和善,即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气质也是温婉优雅不减。 离开时,社长夫人送了亲手做的点心当做伴手礼。 “我今晚是不是很尴尬?” 男人故作不知,“哪儿尴尬?” “就……” 她不好意思讲,挤在颈窝里,“您明明什么都知道,故意的。” “不尴尬,宴先生喜欢听。” “腰腰难得这么霸道跟主动,嗯?” 她再次无地自容,羞的想死,捂着男人的嘴,“不说了,不准说了,好不好,不说了宴先生。” 第102章 接触。 “怎么样?”男人的恶趣味哪里会收住。 她傻傻的问,“什么怎么样?” “腰腰指挥宴先生的感觉,怎么样?你宴先生也是头一遭,被这么指挥。” “您是我祖宗成么,不说了好不好!” 大抵是这个‘祖宗’把他取悦到,难得不吝啬的笑出声,指腹顺着她蹭的乱糟糟的耳发。 “烟火祭看了么。” “看了,没跟您一起看,也就那样。” “今晚还有,宴先生陪你去。” 话题聊开,她才仰头,被逗得脸皮子泛红,眼神又软又娇,“港城那边的事谈的不顺吗?” “嗯?” “您在茶室的时候心情不好,也不全是因为我。” “谈的很好,已经解决。”他漂亮的指尖捏着姑娘下颚,轻轻揉捻的着抬起,没亲够又吻上来。 嘴里有甜品的甜味。 好似双方都不怎么餍足的,缠绵悱恻的亲着吻着,烟火祭的时候李知也没看,视网膜里都是男人那双猩红炙热的眼,耳边里都是他的性感的踹息。 酒吧里那些男模,哪里比得过太子爷这身肌肉。 “腰腰今晚好缠人。” 她趴在男人汗津津的胸膛,手指抚摸他后颈的纹身,娇喘不停。 在庭院一次,车上一次。 回到空中别墅,李知觉得差不多够了的时候,男人命令她换上泳衣,陪他沐浴。 还指定非得泡温泉那一身。 进入浴池,被亲的神魂颠倒时,恍惚看见一角的冰块,只是见着那玩意腿肚子就忍不住发抖。 “宴先生。” “嗯?” 她讲不出别的,言语压缩只有一句,“温柔点行吗?” “那腰腰来挑。” “冰块还是蛋糕。” “什么?” 李知哪里懂蛋糕的玩法,只是想着肯定比冰块好受多了,压着嗓音,“蛋,蛋糕,行,行吗。” “行。” “不过我选冰块。” “那就都来。” “……” 好卑鄙狡诈的男人! 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宿过去,躺回床上时,还能感觉到神经末梢在抽搐,男人抽了根烟过来,没说话拿着吹风给她把头发吹干。 也不听一句安慰哄慰,被子给她扯好,拿了烟火手机下楼。 余光里有道人影,邵慎时才不爽的扣出耳塞,“爷,顾念点旁人行吗?就你俩恩恩爱爱,咱们都是形单影只。” “你小情人那声儿给叫的,老子骨头麻到现在。” 宴沉懒懒的挑起眼皮,一脚踹过来,真一点不留情,“还麻吗?没扔你出去还不知道收敛,瞎听什么墙角!” “听鬼墙角,老子住你俩楼下!” 男人眼尾一沉,邵慎时闭嘴,“得,我闭嘴不说了。” “妈的,你出差办事,我把你小情人哄的好好的,一点好处没有还挨踹,老子真是犯贱也不知图什么。” 邵慎时也点支了眼,“玩两天再回去?” “怎么。” “你说怎么,王家跟许家斗的如火如荼的,许家疯了一样四处求人脉找关系,我都不知道拉黑了多少号码。” “也是怪,这么多天了,以为许家斗两下子嗝屁,现在还撑着。如此看来,倒是王家的处境比较尴尬,不上不下的。” 宴沉咬着烟没说话,呼吸吐纳优哉游哉。 满足够了,心情自然不错。 “你是不是故意的。” “让他俩狗咬狗,知道咬不下来故意咬的一嘴毛。” 宴沉好脾气的嗯了声。 “你好坏啊,我喜欢。”邵慎时笑的贱兮兮,话锋一转,挺自讨没趣的问题,“你在这么搞许家,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厉敬焰。” 心情不错的宴沉愿意多回两句。 “都不是。” 果然自讨没趣。 邵慎时尴尬的拍拍退,“呵,原来是冲你小情人,许曼宁那一晚鸡汤给泼的,把许家富贵全泼了出去。” “谁能想到,我也没想到,你跟李知能这么久。她躲你三个月,我都以为你你俩断了。” 他说,“忙厉家的事,没腾出手收拾她。” 那几个月确实被事情给绊着。 “你,很喜欢她啊。” “合眼缘。”宴沉半点犹豫没有。 邵慎时忽拍自己嘴巴子,眼神示意楼梯,“得,叫她给听到了,我真不故意的。” 自然知道邵慎时不是故意。 确实谈不上喜欢。 只是姑娘骨头硬,脾气硬,他那点恶趣味驱使着他,最喜欢收拾硬骨头的人,不管多硬都得把那根硬骨给掰折了才作数。 没几分钟男人上楼,听到脚步声,李知探出脑袋,大大方方的紧,“你们谈完了,我能下去倒杯水吗。” “让人送。” “晚了,别人都在休息。”她神色如常的下地,拿着杯子下楼,太渴喝了两杯才上楼。 李知寻常的躺进被窝,没半点不自在。 “宴先生晚安。” 宴沉没作声,回复几条消息才躺下,背靠背的睡觉姿势,只是没一会儿宴沉就转过来把她拖到怀里。 李知累,沾枕头就能睡。 当真是,比他还要凉薄无情。 —— 翌日回国。 李知在飞机上补觉,舒舒服服一个人在床上滚,落地各自分手,宴沉忙事,李知去君越又继续睡。 觉补够了,舒服了才起床,洗澡用餐,独守奢华的大平层。 两天不见宴沉回,消息发过去就是忙。 忙,忙点好啊。 李知就回了平安街,惬意自在的养了两日,身上红痕散的差不多去了东城,给宴沉最后一条消息就是:【我去东城了。】 没两日又来消息:【我去北城了。】 不过这次出游回来,联系频繁了些,同样的虚情假意。 【宴先生好好吃饭。】 【宴先生不要熬夜。】 【宴先生少喝酒,少抽烟。】 每天三条,复制粘贴,因为第一天发的时候符号打错了,一直没改,复制粘贴省事。 宴沉也没给反应,这么晾着。 那晚的谈话,他给不了什么答案,合眼缘于他而言已是难得,女人这东西合眼缘就养着,不合眼缘就断了。 仅此而已。 他这样的人,没感情可言。 在外野了九天,李知回京港,回去洗漱收拾一番,就应邀去李芮的工作室。 正好,当天有配音,李芮带她近距离的观摩,李知瞅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隔得远远的好怕碰到。 “这些,很贵吧?” 李芮跟她笑,“这些看着不起眼对吧,就这两个房间,我们五个人合资,花了100多万,单单只是设备,还是一般的,高级的更买不起。” “但是配音收音的时候,如果效果不好,也不好接业务。” 不懂这些的李知,在她眼中看来,装修走的简约风,装修没上心花钱,但是装备就贵。 李芮邀着她出来到休息室,“给你发的音频练了吗?” “练了。” “试试?” 李知还是挺紧张,“不好,你多指点别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我们都这样来的。”李芮开了电话时,递了麦过来,“别紧张,不好咱多多练就是,没什么事能够一蹴而就,我们学这个四年,都不敢说一句出师。” “很多事天分得占很大一头。” 李芮挑的片段是动画片简单些,李知自己也反复了琢磨了很久,深吸一口台词已经烂熟于心,一人分饰两角,俏皮的,笨拙的已经算很不错,就是不够灵动刻板了些。 “不错不错。”李芮鼓胀,递来矿泉水,“妹妹你很有天分,比我刚入学的时候发挥的好多了。” “怎么样,继续尝试?”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李芮拿出手机,给她传文件,“这样,我给你发一段台词,给你一周时间,去熟悉去揣摩,一周后咱们在这儿来一场测试。” “如果到时候你合格,也愿意继续我们再谈下面的事。反正我觉得你是有天分的,你也不反感这个,何不坚持坚持。” 事情谈完,李知没立刻离开,而是重新进入控制室,录音室里面有五个人都是在给同一部动漫做配音。 “这个动漫,还是我去谈来的,不容易,差点给我喝的胃穿孔。”李芮说起来就苦笑连连。 “你很厉害,李小姐。” 李芮挥手,“这算什么厉害,我们工作室才建立,说实话没有多少人愿意合作,不过既然大家爱好相同,工作室又成立,总不能傻等着呗。” “京港有名的工作室比比皆是,我们只能尽力去做。” 话题提到这儿,李知也是好奇,“一般接触的都是哪些业务?” “只有是配音的活儿都可以。” 控制台的小胖补充,“你接触的就比如公交车站的播音员,动车,地铁的播音员,游戏人物配音,动漫,电视剧,小说,广播剧。” “电视剧?” 小胖跟李芮打趣,“李知妹妹还挺单纯,现在的电视剧不如老一辈原因,现在的什么小花小流量,没这本事,都是后期找人配音。” 李知恍然大悟的样子,了解越多,越觉得有趣。 “不着急慢慢了解,妹妹等会儿一起吃饭,你给我带了to签总要谢谢你,钱花工作室有些拮据不能买东西还人情,便饭总要请。” “不用,举手之劳的事。” “要的,如果你晚上有事不勉强,如果没事就多等会儿一起吃饭。”李芮做事飒爽,很有大姐头的风范和气质。 小胖也发出邀请,“去呗,人多热闹,大家年纪差不多,都能玩到一块儿。” 第103章 母女情断。 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自然更愿意人多热闹一点。 李芮征询李知的口味,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说了火锅,能够迁就所有人的一种食物。 没有提前定位,李芮去电话时连着好几间餐厅都是满员状态,只有国际城里有多人的空位。 大家熟练的点出叫车软件。 李芮拖着李知上了同事,现在可以算作同事连杰的车,副驾驶是他女朋友蓝媛。 同行的还有一个女生叫蔡莹,她才给自己取了个‘艺名’菜菜子,表示自己很菜。 一开始聊得是动漫配音的事,等红绿灯时,蓝媛话音一转,“李知妹妹,你专程去看烟火祭吗?” “是。” “怎么样,近距离看的感觉。” 她斟酌着,“嗯,很漂亮,海风吹着很舒服,烟火好看,就是食物不好吃。” 蓝媛跟她闲谈,“不喜欢吃海鲜。” “不太喜欢。” “我看你那包,是在日本买的吗?” 李知拎了下,“算是吧,一个朋友给的。” 被提起,蔡莹去托起包看,都不敢摸的太重,“哇撒,摸起来就舒服,得多少钱啊媛媛,这包?” 蓝媛皱眉想了会儿,“20万左右。” “这么贵!”蔡莹赶紧松手,生怕给摸坏了。 李知笑着没说话,因为她也不懂,反正行礼搬回君越包就多了很多,在衣帽间颜色鲜亮,一眼就相中这个薄荷绿的,从东城拎到北城,又拎回京港。 蓝媛颇一副很懂的口吻,“爱马仕20万,入门级而已。” 李芮没说,拍拍李知的手。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管是20万,还是200块,都是做包用,好看就拎不好看就不拎,仅此而已。 “这个季节,去日本看烟火祭的人很多,航班肯定很挤。”蔡莹嘟哝,手指戳着玻璃窗,“早知道多跟家里要点钱,我也去日本逛一圈。” “李知妹妹,来取花费多少啊。” “抱歉这个我不清楚,都是一个朋友全部安排好,我们一行人听安排玩儿就行。” 蔡莹那个羡慕很真实,“下次能不能带我一起玩儿。” 她笑了笑,“……不太行,那人脾气不太好,阴晴不定。” 说着,来电话,吓得她还以为是宴沉,好在只是宋白雪,“喂——” “知知姐你在哪儿。” “在外面,怎么了嘛?” “许曼宁四处再找你。” “她找我干什么?” 宋白雪那个着急劲儿,“还能做什么,找你求情呗,你肯定没听说,许家遇上事儿了,四处在找关系找人脉,圈子里都知道许曼宁在找你!” 李知冷笑,“那她找错人了,找我没用。” “不管怎么说你小心点,我看许曼宁那样子跟疯了似的,你最近别去君越了,有人看见许家的车在君越蹲着。” “我最近不住君越,回家了。” “别回家了,换个地方住。我哥说,许家这一关很难过,说不定要做点什么蠢事。” 听着好像要绑了她做点什么样子。 “好,知道了,谢谢。” “有什么事联系我,你要愿意跟我住几天也行,在玫瑰园有套别墅,你要想过去随时联系我。” 这小妹妹真热情。 “好,有需要联系你。” 车里安静,宋白雪声音不小,估计车里的人都听到,一时间看她的眼神挺奇怪的。 京港不缺富人,且都十分低调。 后面一路无话到国际城,人多一热闹,完全忘记宋白雪说的事,主要在看她看来,太子爷要收拾谁打压谁,找她压根没用。 她可没这本事能在太子爷跟前说上话,不是说跟了小半年她就有什么话语权,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 也不知许家是真的疯了还是怎么,真做了蠢事。 好好的一顿饭没吃完,许曼宁真就找来了,拉着李知的手腕就是一顿各种道歉,找她求情的说辞。 火锅店这么多人,这不明摆着看戏么。 “许小姐,许曼宁!”李知深吸口,保持冷静,“这件事我真的爱莫能助,我没你想到那么有本事。” “你看我们最近微聊他都没理我,所以你求错人了好吗。” 现在的许曼宁已经不如宋家寿宴时那么光鲜亮丽,人憔悴了很多,虽然衣服还是很昂贵,但精神不济,妆容也盖不住。 许曼宁这样跟要哭了似的,“这儿很吵,我们能换个地方谈吗?李知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许家真的快完了,求求你好吗。” “我……” 这儿确实人多,喧哗吵闹,凭她的本事就算许曼宁做什么,她也有能力反杀。 “我跟她说点事,不好意思影响各位。” 李芮拿着她,“别去,这儿人多她不敢乱来,你跟她离开就说不定,我们人多陪你不怕。” 许曼宁扭头跟李芮大吼,“我劝你少管闲事!” 李芮站起来,“李知是我朋友,我可以管。有什么事这里谈也可以,你带她离开,谁知道你背地做什么!” “你……” “我们可以出去谈,仅限门外。”李知不想把李芮牵扯进来,许曼宁这会儿看着的确像个疯子。 李芮很讲义气,叫了两个男生同行。 三个人陪着李知出来。 不想拖泥带水,李知就想速战速决不给自己找麻烦,“首先,我联系不上那位,其次,我在他跟前没有人权也没有话语权,你整个许家的兴衰荣辱不是我能够左右。如果我可以,在你害死林垚的事我就请那位出手!” “是你们自己得罪厉家,又去招惹邵家,把几位都弄得不愉快。” “如果你觉得那一碗小小的鸡汤,就能让那位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你可真就太看得起我,也太瞧不起他。” “事情说完,请回吧,许小姐。” “李知——”道理讲不通,许曼宁就来算混,直接跪下,国际城这么多人,她这样梨花带雨的哭着下跪,旁人看她怎么揣测她。 “我求你了李知,求求你帮帮忙行吗?是我跟林垚的矛盾,跟许家没关系,你放过许家好不好。” “许曼宁你听不懂吗?跟我没关系,我也帮不了!” 当下情况本就一团糟,有人隔得不远在喊,“曼宁,曼宁……”左边有个女人带着一群保镖正往这边赶。 “李小姐!”右边,南信在喊她。 意识到什么,李知抽身要走,许曼宁扯着她胳膊不放,李芮见情况不对招呼人来帮忙。 情况更加混乱,像打起来一样。 李知简直无语,神经病啊,把她扯进来做什么?她不是没能力脱身,真要拳头落许曼宁身上,被讹上,那才是有嘴说不清。 两边人碰撞在一起一触即发,而叫停这场风波的是赶来的警察,李芮的同学看情况不对,提前报警。 国际城大商场,人多围观不好处理,警察直接把一行人弄去派出所。 “我能打个电话吗?” “到派出所在联系。” “……” 好不容易到派出所,李知拿着电话第一个联系的人是厉敬焰,她只说了句:【我在青禾派出所。】 厉敬焰就甩来一句,“等着。” 口供没录完,厉敬焰提前到,口供也不用录直接把人弄出来,“不知道许家的事满城风雨,四处找你?” “真不知道,我刚从外地回来。”她挺无辜的。 “我有三个朋友无辜的,能让她们离开吗?” 厉敬焰挑眉,“你朋友挺多。” 说话如此,厉敬焰还是吩咐人办事,没一会儿李芮就跟她两个同学出来,真是神经病出来吃顿火锅吃到派出所来。 “不好意思芮姐,碰上个疯子连累你了。” 李芮,“辛亏我们陪着你,不然你就被那疯婆子带走了,看她精神就不正常!” “这位是?” “朋友。” 李芮看出来了,这件事他们掺和不了,“你朋友来就好,我们先走了。” 李知挺不好意思,“我送你们出去。” “不好意思芮姐姐,我也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去你们工作室我能理解。” 李知才体验到一点朋友多,有个感兴趣的东西带来的快来,这才不过几小时就被许曼宁那个疯子给搅乱了。 “你犯法了吗?”李芮忽然问。 “没有。” “那你怕什么,一周,台词背熟来找我,谁这辈子不遇上事,只要你没有作奸犯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真觉得你有天分。” 李知内心长吁一口,“好。” 连杰有车一路跟过来,看见人出来,正欲点火往前,一辆红旗l9斜插进来停在李知面前。 后座车窗降下,阴影覆着不见男人轮廓,但冷若冰霜的声音飘过来,“你手机呢?” “在……”她指了下后面的派出所。 “你没我电话?” 连杰按喇叭,不是催红旗车离开,而是提醒李芮他们过去,这声喇叭像暗夜里的星火,激怒了男人。 “把车砸了!”轻声细语,却满是霸道强势。 千安听令行动,推门下车,李知心头一跳跑过来拦,“不行!”她扭头面色难看,“芮姐,你们先走,快走。”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们先走,走。” 三人一头雾水,从车边经过时,没窥到后座男人的样貌,各怀心事的上车,那辆宝马一溜烟跑了。 李芮等人平安离开,李知才松开千安,“李小姐。” 千安在提醒她,不要跟先生耍脾气。 她不理,埋头走,回派出所,口供已经录完,她是来找许曼宁麻烦的,“你他妈神经病是不是!” 她满腔怒火没处撒,外面还有个宴沉虎视眈眈在等她。 这一巴掌不轻,把许曼宁扇得没站稳,旁边有个富太太护着许曼宁,扭过头来,一身珠光宝气掩不住狰狞的脸。 “李知,你敢在派出所打人!” 李知没说话,沉下去的目光一点点在度量富太太的脸,她在搜索在确认,眼前这位风韵犹存,极为有气质漂亮的阔太太—— 是不是那个19年前,用一串糖葫芦把她骗了,抛弃在那个下雪夜,她的母亲! “李知,你说话,凭什么打人!” “你……” “你……” “你……” 她讲不出话来,眼泪忍不住往外冒,“她,她,她是,是你,你,女儿吗?” 任玥搂紧挨巴掌的许曼宁,千般呵护的抱着,“对,我就是曼宁母亲。” 那般护若珍宝的样子,真把李知给看笑了,“她,叫,叫什么,任玥是吗?王旁月?” 厉敬焰示意了下警员。 “是,王旁月,任玥。” 李知冷笑连连,“任玥,任玥,许家夫人,原来你就是那个怀孕上门的小三,挤掉前任选太太成功上位的小三,许曼宁就是那个野种!” “放肆!” 啪。 任玥一巴掌扇来,抽的李知头皮发麻。 “都他妈别动!”李知一声怒吼阻了南信,也阻了厉敬焰,包括站门口作壁上观的宴沉。 “你不是小三吗任玥?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不是小三吗!”李知情绪很失控,她温声细语不了,每一句都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整个京港都传遍了,你小三上位生下这个野种,难怪我第一次见许曼宁就觉得她恶心,原来是你的种!” “我他妈就不该让她活着,该在林垚遭遇车祸的时候就弄死你这个小三的野种!” “你,你简直畜生!” 任玥又一巴掌扇过来,很重很重,只是惹来李知一声冷笑,随意吐掉嘴里的血唾沫。 李知一点不退让,继续疾言厉色,“敢做不让人讲啊?许曼宁害死林垚不过是没证据而已,要是有证据我能让她活到今天?许夫人,嫁入豪门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爽,是不是满足了你所有的虚荣?” “珠光宝气,穿金戴银又怎么样?” “任玥,能改变你野鸡变成凤凰的事吗?能改变你……”她走近,靠在任玥耳边,温柔细语。 “你是妓女的事吗?” “多漂亮的一张脸,想当年你可是白花胡同里最有名的妓女啊。” “你……”任玥狠辣的目光落李知脸上,盛怒之下第三巴掌打来。 “好,打得好,任玥。” 她就这么把任玥瞧了好一阵,在南信拎着的包里拿出钢笔,在自己掌心狠狠喇开一道血口子。 “举手,任玥,不然我就把你秘密讲出来。” 任玥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胁迫下举起手,李知上前带血的手掌三击掌,“血,我还给你了任玥,咱们——” “母女情断。” “你信我,我会弄死许曼宁,冲林垚,冲我自己,我必须弄死许曼宁!” 第104章 我已经把故事‘编’的这么惨! 【咱们,母女情断!】 这一句的冲击,冲击到的不止是任玥,许曼宁,还有厉敬焰,跟脸色如寒霜的宴沉。 “你,你……” “你是,是,冬暖,你是冬暖,你是,是,是我的冬暖……”任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什么冬暖?”李知艰难的咽着口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什么冬暖,哪里有什么冬暖?” “许夫人,你的女儿死在四岁的寒冬,死在百花街那个破旧的胡同,死在你抛下她,用一串糖葫芦骗她的半夜。” “任冬暖以前一直不懂,她到底哪里做错了,是因为贪吃吗?因为那串糖葫芦,要了糖葫芦惹得妈妈不高兴,把一个四岁的孩子丢在寒冬腊月。” “现在失去的任冬暖明白了——” “她的妈妈,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她,许太太的位置哪里必过的一个拖油瓶的女儿,许家的荣华富贵近在咫尺,哪里会因为一个拖油瓶而放弃。” “何况那时许夫人已经怀孕了对吧,马上又能生一个,原本那个拖油瓶又怎么会在乎,又怎么在意。” “一个小孩子,冻死在寒冬腊月。” “呵,多正常的死法,多可惜的死法,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半夜不睡觉自己跑到户外,被冻死,被碾死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不是,不是的冬暖。不是这样。” 任玥也泪如雨下,拖着李知的手,“不是的,妈妈没有不要你,我把你托付给王阿姨,我给了她钱,等我生了孩子就回去接你,我们说好了冬暖,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许夫人。”李知拨开任玥的手,就这么安静,没有波动的盯着她。 “任冬暖死了,就在那个寒冬腊月,她在那一晚,跑遍了菜市场,跑遍了街道,穿着一件单衣,没有鞋,握紧糖葫芦,跑了一晚。” “最后死了,被车给撞死了。” “她死的时候还在被人骂,‘哪里跑来的杂种,半夜三更不睡觉到处跑’,她死了真的死了,很多的血,染红了雪地。” “你不想要的小杂种死了,没有耽误你成为许夫人,没有耽误你的荣华富贵,没有耽误你护着你这个畜生不如的宝贝女儿!” “妈的,好像个小丑。”李知抹了把脸,眼泪太多擦不干,好烦,脑子疼的要爆炸,脖颈像被人掐着呼吸都快没了。 不想再说下去转身要走,任玥拉她手腕。 “别他妈碰我,别碰我!” 她红了眼,杀意翻滚泛滥,“任玥,你的大动脉离我太近,我能一钢笔扎进去,让你死在这儿!” “还有,你让我恶心!” “冬暖,冬暖……” 李知只是冷笑,笑容似浸了血一样,“任冬暖早死了,哪里还有任冬暖,死了,都死了。” 李知的魂儿被抽走一半,浑浑噩噩的坐上车。 “去个,没人的地方,找不到的地方,去个……”她不知道,反正脑袋很疼,半死不活的挂在车窗上。 宴沉吩咐,“去幽篁馆。” 一个半小时车程,李知就这么挂着不动,到了院里也这么挂着不动,似乎在等什么。 “腰腰。” 宴沉从背后抱过来,“到家了,腰腰。” 她嗤笑声,转过身来,搂紧他脖颈,“好好笑宴沉,真的好好笑,我一直觉得我是拖累,她养不活自己,养不活我才丢下我。” “我就想也好,一个人苦总比两个人苦好是吧?那么小的孩子,在哪儿骗不来吃的,哭哭啼啼喊声叔叔阿姨可怜怜我,总能得到点吃的填饱肚子。” “可她不一样,那么大一个人,去乞讨别人会把她当成骗子。” “她做妓女也很苦的,虽然漂亮,可那时候的男人不是东西,嫖完不给钱反打一顿也是有的。” “我理解她,真的理解她……” “就,就挺。” “只是有那么一点委屈。” “真的就只有一点。” “我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想过,我给她找的百般借口都是一场笑话,像一巴掌一巴掌的耳光扇得我。” “脸疼啊。” “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傻逼,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怎么会,会有,有为了荣华富贵,丢下自己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会有那种畜生……” “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啊。” 她的哭泣很疼。 像活生生被扒了皮,丢进满是盐水的水缸里,疼到每一寸,每一处,24小时日夜不停的这样疼。 一个突然冒出来,失踪19年的任玥把李知给废了。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合不上眼,睡不着,叫着疼,叫着难受,眼睛每天肿的像个灯泡,满脸沧桑,吃什么吐什么,嘴唇干得起皮,好不容易长了点肉的脸迅速消瘦下去。 脱水严重,营养不良,心理压力巨大,人混沌迷茫。 吊着营养液,葡萄糖,不是躺床上就是做飘窗上,不知道看什么找什么想要什么。 宁漪出面,请了李暮朝,荣万,程叶跟罗爷爷来京港,住进幽篁馆陪着李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罗爷爷连连摇头,“这孩子郁结攻心,每日这样耗费心神,迟早把自己拖垮。” 程叶听得直掉眼泪,“那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帮她?” “以毒攻毒。” 李暮朝否决,“不行,幺幺就是见了任玥才受到刺激,再让他们见面,就是雪上加霜!” “这是在逼死她。” 程叶反驳,“知知现在半死不活有什么区别?她心里有恨,有委屈,有不甘不让她发泄出来怎么办!” 荣万询问罗爷爷,“罗叔,您说呢。” “让她们母女见面,让知知把堵在心里这口淤血引出来。” 打定主意,李暮朝请宁漪帮忙联系任玥见一面,地点定在祁家的四方馆,没有任何人掺和只有她们母女俩面对面。 “冬暖。” 不过短短几天,李知消瘦一大圈,眼下淤青瞳仁赤红,全靠那点营养剂续命。 “冬暖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知没什么力,就这么靠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任玥,“你对不起我什么,买串糖葫芦骗我?寒冬腊月丢下我?还是为你的荣华富贵,在这跟我假惺惺?” “我跟太子爷断了没关系了任玥,你求我得不到什么。太子爷要你许家死,你许家就必须死,我很乐意乐见其成。” “不止是你,还有你那个野种女儿都该一起死!” 任玥仰起头,“冬暖,那是你妹妹!” “妹妹,好一个是我妹妹。”她一把掀了桌上的东西,从茶几绕过时身形不稳一头栽倒。 没准任玥触碰,自己爬起来,那样的恨那样的恶。 “我骂她一句野种你就受不了是吗?那么我来告诉你,四岁被你抛下的女儿经历了什么!” “那一晚我找你,被车给撞了任玥,撞出很远,滚到雪地里,那一处流的全是我身上的血,染红的白雪。” “是扫地的大姐救了我,把我送去医院。你跑了,我就成了孤儿,街道的人把我丢去孤儿院,我车祸那么严重任玥,那么那么严重险些死了,就治了半个月,孤儿院里的人对我不管不顾。” “好疼啊,我亲爱的母亲!” “潮湿的角落,纸板堆的一个狗窝,没人给我治病,我就这么躺着,每天眼泪流干的想着妈妈会回来找我,不会不要我,可我等啊等啊等啊,等到每天一点稀粥这么活下来,撞断的地方这么硬生生的长回去。” “我这一躺,躺了一年半,任玥!” “孤儿院好苦,太苦,我拖着没愈合好的腿就跑,不知道去哪儿,跟着载货的大客车到处跑,饿了翻垃圾桶,跪在地上乞讨,跟狗抢,跟乞丐抢,地上草,树上的果实,馊的,烂的,能吃的我都吃过。” “后来你猜我怎么着,让一个孤儿院给救了。我连名字都没有了,他们给了我一个代码,数字,加我23号。” “你知道那意味什么吗?” 她双手捧着任玥的脸,强迫她对视,笑的像个鬼,“孤儿院里都是姑娘,全部都是姑娘!我们是商品,待宰的羔羊,我们是献祭的畜生。” “权贵买我们,买我们处子之身,处女血,心头血,连天灵感的血都不放过……” “五花大绑,不着一缕,四肢被固定,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做仪式,做邪术!” “求富贵,求荣华,求一马平川,求扶摇直上!” “哈哈哈哈,任玥。” “被你丢弃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被卖了第一次,15岁被卖了第二次取心头血,16岁被卖了第三次取天灵感的血!” “不好,过的一点都不好。” “因为成年,就要卖给那些权贵做玩物,跟你一样做妓女,一个权贵玩完第二个玩,第三个,第四个。” “我好怕,怕的夜夜日日睡不着,我的阿姐护着我,保护我,替我死!你猜我怎么样?” 她凑在任玥面前满脸狰狞,“我就拿着刀,捅进了院长的大动脉,一刀又一刀溅了我好多的血。” “杀了一个杀两个杀三个,最后一把火烧了孤儿院,然后我跑了自由了。” “一路躲躲藏藏,藏藏躲躲。” 她坐在地毯上,狰狞诡异的大笑,慢悠悠点了支烟,“后来,后来我就勾搭上了太子爷。” “学的你任玥,躺着挣钱。” “一次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你要不要,我现在有很多的钱,无数的钱,你要吗?” “给你宝贝女儿买一副好棺椁吧,等着我去杀她,嗯?” “你,你,你混账!”任玥被吓到,满脸惧色,嫌恶。 李知说的话任玥一个字不信,不相信并且厌恶见到她,一巴掌狠狠的扇来,“疯子,你这个疯子!”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就该被关区精神病院!” 李知爬起来,发癫一样大笑,对任玥只有失望,“看,我把故事编的这么惨,你还是一点关心没有。” “没劲儿,一点劲儿都没有。” “任玥啊任玥,我骨子里这点凉薄寡情都是跟你学的呢。你教我,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要,那么跟我毫无关系的许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许家就该……家—破—人—亡!” “你,你,你……”任玥冲过来,掐紧李知脖颈,“我有能力生你,就能够杀死你!” 李知不躲,反而满眼挑衅,“对,没错,痛快点任玥,掐死我,你他妈掐不死我你就是孬种废物,狗杂碎!” 第105章 消失。 “幺幺,幺幺。” 李暮朝一行人冲进来。 “妈的,敢欺负我妹妹。”荣万扯过任玥,大耳光直往任玥脸上抽,李知坐地地毯上哈哈大笑。 “够了,让她走吧。” 任玥连滚带爬的走了,李知就这么望着,望着任玥离开的位置看不见,不见人还这么盯着。 “幺幺。” “知知。” “其实,她只需要一句真诚的对不起我就不怪她了,真的。”那一下子,她成了个那个四岁时被丢掉的孩子。 “我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就这么一句,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我说的她什么都不信,她不信我被车撞的差点死掉,不信我一群姑娘被当做商品,不信我……活到现在遭遇的一切。” “她也哄过我,像别的妈妈那样,抱着我,哄我,亲我,爱我。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不这样了,为什么不这样了。” “只是一个对不起,他都不愿跟我讲!” “我……” “呕!” 罗爷爷说的那口淤血,她终是被无情狠辣的母亲给逼了出来。 —— 包间里,厉敬焰深吸口,扣上电脑。 “查吗?” 宴沉平静太过,一双眼暗如深渊,“你听过吗?” “传言过一点,有个狗屁【长生会】的邪教,洗钱,卖淫,搜罗处子,处男要什么心头血,处子处女血做仪式。” “李蹊你还记得吗?” 宴沉喝了口酒,“李知口中的阿姐。” “对,她的案件的确有但被销毁了,我私下找到一个退休的法医,给了我一份复印的文件。” “四个姑娘,十七八九的年纪,有的怀孕,有的性虐至死,最终都被挖走了器官。” 宴沉想起来,“襄城?” “没错,就在襄城,有同样遭遇的不止襄城,一查才知道,案子15年前就有发生。” “那些年,倒卖器官的多,案件都归纳到一起。也是因为查到李蹊,调阅死因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 宴沉扭头看他,“所以,李知嘴里说的话,是真的?” 厉敬焰耸肩,表情讳莫,“谁知道呢,查了才知道。你这小情人,可真是藏了一身大秘密!” 宴沉眯了眯眼,“所以,是李知吸引了你,还是她身上的秘密吸引了你?” 没有正面回答,厉敬焰反问,“还要她吗,太子爷?她身上的秘密挖出来,你身份可不好办。” “她跟了我大半年,厉敬焰。” “我不介意。” 宴沉掷了酒杯,“老子介意!” 幽篁馆没有再去。 一行人带着她回了北城。 有哥哥的地方,有程叶姐,罗爷爷有熟人,不会被骂,被欺负的地方。 狠狠被磋磨一朝的李知又得慢慢养身体,每日中药不断,被银针扎成个刺猬…… 李暮朝一周回来两天。 程叶每天变着方儿的做食物,李知从开始的吃一点吐一点,慢慢能吃些东西,到能够正常进食。 精神,气血,理智恢复正常。 【李知,失踪了。】 宴沉收到消息时,是两个月后京港的暴雨天。 回了北城,宴沉的人就一直盯着,天气好的时候李知就到院子里晒太阳,不好的时候就坐在飘窗上发呆。 病养了一个半月,能出门了,跟程叶一起逛逛街,买买菜,陪小树小花玩儿看着是恢复了。 可入秋到了多雨时间,连着下雨不出门也正常。 所以当盯梢的人反应过来,有段时间不见李小姐,让人去试探的时候李知早消失了。 什么都是正常的,电话没消,微信能用,一切社交软件没注意,可偏偏人不见了。 过得很累,李知走了。 拿着一张新身份证,去了一个小镇。 孙梅的家乡孙家镇,孙梅拖还在联系一个姐妹照顾李知,她一个人带着简单的行礼,做了易容,换了个新名字陈新。 用粉底液盖住了泪痣,画着扮丑的妆容,明目张胆的从北城离开。 跟宴沉很久没联系,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宴沉发的。 【好好养病。】 大概是不要她了。 这样也好,一身清闲。 她在孙家镇租了个房子,盘下一个小超市,以孙萍远房表妹的身份住下,租房的吴大姐很友善,丈夫是老实巴交的汽车修理工,有个女儿在窑城工作,小白领。 吴大姐家养着一条小黑狗,就叫小黑。 混熟了,每天会跟着李知去步行十来分钟的超市上班,一趴趴整天,关门的时候摇摇晃晃跟着回家。 “小陈,今晚吃面疙瘩好不,你吴叔念叨了两天,烦人的很。” 李知会笑的很轻松,跟吴大姐一起在石榴树下搭的木桌上坐着摘菜,时常从超市拎一下卖不出去的水果回来。 其实是她自己馋嘴想吃,两夫妻客气,说她挣钱不容易不爱吃,她就说卖不出去。 她年小,比她们女儿还小,两夫妻把她当闺女一样。 在孙家镇这么一住,就到了冬天,石桥对面有几颗野梅花树,孙萍说就是野的自己长得。 李知就想到梅邬,九疑仙馆,白梅,绿萼梅,风雪中,宛如神灵一般走来的宴沉。 狐狸精会勾人。 做梦常梦到他,在君越,在车里,在西山。 跟他呆过的,去过的。 跟他做爱,跟他耍脾气,跟他吵架,还有那一壁还可惜没用的钱,君越餐桌上花瓶里越来越多的金子做的玫瑰。 会梦着梦着惊醒,枕头湿了一片。 尽管心里想,也没任何盼头。 她跟他的关系,也就这样。 一个合眼缘的女人而已,换谁不是换呢。 “小陈啊,来陪叔喝两杯。” “喝什么喝,小陈是来养病的。” “没关系,陪叔喝两杯可以。”李知带着小黑进屋,看着桌上的酒,“吴姐寄来的吧,真孝顺。” 提起孝顺的女儿,吴叔脸上能笑出褶子。 “这次不是她寄来的,是她男朋友,丽丽说条件不错,这不寄了瓶好酒来给我尝尝。” 扫了眼茅台的牌子,李知连点头。 “确实不便宜。” 看吴叔倒得小心翼翼的样儿,她笑说,“我一点点,抿一口就行。” 吴叔高兴,“喝一杯,就这么小杯。” “行。” 吴姨坐在火炉旁织围巾,看丈夫聊自己的女儿,虽然嫌弃但神色都是骄傲的笑容。 “这酒……”她尝了口。 “怎么了,小陈。” 李知没好说,味道有些不对,大抵她喝的是贡酒,太子爷桌上没有劣质东西,她也是听说贡酒尝过小杯。 辣喉,呛人。 “没什么。”李知把小杯喝完,“酒我不喝了,我陪叔您聊天,要过年了丽丽姐有没有说带男朋友回家。” 吴叔黝黑的皮肤上笑容憨憨的,“这个没提,我也没好问。” 吴姨忽然想起一个事,“对了小陈,你要的土鸡蛋,土蜂蜜都买到了。” “好,麻烦你了,吴姨。” 吴姨起身掏出200,“这是剩下的,一罐蜂蜜……” “不用讲,也不用还,您拿去,明儿给吴叔搞几个下酒菜,算晚辈请您的,就这么说定了。” 两夫妻哪里能收。 “这是我一点心意,你们不收,我就只能搬走了。” 吴姨赶紧拉她,笑着念她,“你这孩子,行行行,姨听你安排。” 不过可惜,当晚吴叔就开始上吐下泻的发高烧,孙萍的丈夫骑着三轮载着人送去医院。 镇上的医生值不了,又连夜包车去了窑城。 吴丽丽第二天中午才赶来,很是老实本分的一个姑娘,做了检查酒精中毒,李知回镇上取了那瓶茅台来,一检测假酒。 假酒造成的酒精中毒。 吴丽丽男朋友似乎也不知道,两人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一度闹着要分手。 趁着在窑城,李知又请孙萍丈夫把买好的土鸡蛋,土蜂蜜,两只肥肥的土鸡宰杀了,送去吴苏的芙蓉街。 快过年不能去拜年,只能送点东西过去。 寄快递的时候,她捂得严实,连手指头都没漏一个,帽子,围巾,口罩,手套,填的假地址,某个便利店的电话。 住院期间,吴丽丽的男朋友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看望,做汽车销售,销售部门经理,模样板正。 叫孙浩,不是窑城人,跟着朋友来这边打工。 吴姨在医院照顾,一来一回太远,吴丽丽住的宿舍单位不能做饭,李知就在医院旁的餐馆订了餐,每日三餐的送。 晚上关了小超市,会让孙萍丈夫送她来镇上探望然后回去,吴姨没在家她就每天下馆子,总会给小黑带鸭肉回来,跟着李知胡吃海喝,小黑都胖了不少。 12月中旬,吴叔出院,每日被媳妇三餐伺候着也胖了些。 晚上吴姨找来,要给她钱。 “不用给,住您家,两位诸多照顾,一个屋檐下举手之劳而已。”这话把吴姨说的眼泪花花的。 把吴姨邀进屋,询问,“出什么事了?” 吴姨眼泪不停,好一阵才讲,“我,我看见孙浩动手打丽丽。” “您没跟吴叔说,怕他担心是吗?” “是。” “丽丽姐没跟他分手?” 吴姨心里上火,心疼女儿,“分不掉,那就是个臭流氓。说分手丽丽的给她五万块钱,不然就宣传两人同居的事,还得闹去她工作地。” 软饭男,还敲诈威胁。 李知安慰了下,拍吴姨的肩,“别怕小事情,我来处理,我保证这年过的舒舒服服。” 第106:抱你妈,亲我。 两天后,李知就处理了这事,她在窑城陪了吴丽丽两天,荣万的人来把杂碎给带走了。 吴丽丽感谢她请她吃了饭。 李知顺势提了个要求,“能陪我去一趟郓城吗。我身体不太好,是祭拜我阿姐,怕路上有什么不适。” “当然可以。” 月底,吴丽丽就陪着李知一起,不确定的事李知都很谨慎,仍旧画了个丑装,在窑城租了一辆车,提前一天到的,没等忌日当天,没下车让吴丽丽代劳,前后不过两小时就离开,连夜去连夜回。 祭拜阿姐没有引来麻烦。 1月中旬,孙梅带着小树跟小花回镇上,孙梅早就没了房子,不得已跟李知挤到一间房。 “李先生病情很稳定,现在每周都回北城,罗叔也在帮着调理。” “程小姐跟荣先生的感情也很稳定。” 都是好消息,李知听着心里舒服,当晚借孙梅的电话给程叶发消息,语音,视频都没有,只是打字交流。 周末,李知去了一趟镇上的网吧,开视频。 “你到底在躲什么,神神秘秘。”荣万不太高兴,离开这么久第一次视频,都不知道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没什么,躲麻烦而已。” 他们以为李知躲的是任玥。 程叶红着眼,“长了点肉,脸上,气色也好。” 她说,“乡下空气好,每天看着小超市没事干肯定得胖。” 李暮朝,“胖点好,健康精神。” 荣万,“过年真不回?” “不回,孙家镇很舒服,孙姐也在,我饿不着。” “你这孩子,一点不听话!” 视频聊了一下午,把李知讲的口干舌燥,说晚了不好回镇上才准她挂掉。 离过年越近,孙家镇越冷,孙梅回来她就偷懒,整日窝房子躺被窝,跟小树小花一起看动画片,也就吃饭才出门。 年29。 又靠孙萍老公的小三轮载着,去窑城采购了很多年货,吃的穿的玩儿的,喜欢什么买什么。 年三十,吴家十分热闹,早早挂了灯笼,对联,彩灯,一行人围坐在客厅里包饺子。 新年新气象。 李知也换了身红色的毛衣,想着喜庆一点,她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新衣服鞋子,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黄金的平安锁,三个女性每人一个金手链,给吴叔换了一部新电话。 守岁时,还给孩子封了压祟红包。 李知不知道,晚餐后,大家互相串门的时候,可够吴叔吴姨显摆,一口一个我们家小陈买的,衣服新换,裤子新买,鞋子新买,还有晃眼的金子,新型手机哪个看了不羡慕。 有些人眼红,有些人真心恭喜,忍不住就要给李知说亲。 吴姨当然不干,惹来郑家媳妇的嘟哝,“一个病秧子,我侄子还不稀罕,谁知道有什么病。” 吴姨回嘴,“我们家小陈就身体弱了点,别的样样都好。反正我知道,你是眼红病发了!” 李知开个超市,做生意和气的很,人家一讲价她就干,镇上的小朋友也爱去玩儿,因为总有糖果,零食水果吃。 来的不久,口碑好。 新年一到,镇上四处鞭炮声,李知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火,买了不少看的够够的才回屋。 初一,在家里打麻将,或许是转运了,李知赢了十块。 初二还是打麻将,输了五十块。 初三,臭牌欺负人,输了一晚,钱没多少,心里不舒服。 吴姨说她,“千万别去打麻将,镇上的都是人精,你去一次输一次。” 吴丽丽在旁笑说,“那你照顾着点,别让人欺负她。” 吴姨一句,“你妈我也不是赌神啊。”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初四,李知跟吴丽丽一起带着俩孩子去窑城玩儿,下午四点,吴家有人敲门,吴姨以为是她们几个回来,边开门边念叨,“不是说吃了饭回来。” 院子里的小黑一下冲过来,对着门口的人狂吠。 千安不假辞色的脸色,一双狠眼吓得小黑不敢吱声。 吴姨也被吓到,连喊丈夫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千安拿着手机,“我们找人,这位小姐。” 两夫妻摇头,“没见过。” 千安收起电话准备离开,余光扫到出来看一眼的孙梅,说了句打扰了就离开,很快那辆黑色轿车也离开。 确认人走了,两夫妻才嘟哝,“有点像小陈。” 吴叔点头,“有点像,却不是,照片上那姑娘可漂亮的紧。” 吴姨不爱听这话,打他,“小陈长得也水灵。” 孙梅警惕,当时就给李知打了电话,原本要回来的,决定在窑城多呆两天,镇上不见陌生人,陌生车,一行四人才回吴家。 回来后听孙梅的形容,感觉像是千安,他那张脸的确看着就吓人,李知决定去窑城租个房子,住上一段时间在回来。 孙梅帮她收拾东西,忍不住问,“是,那位先生来了?” “什么先生?” “我见过一次,小树还住院的时候,有车送你到医院。” 好久的事,她都忘了。 没忍住一笑,情绪不明,“是他。” “欠了他不少钱,得跑路。” 孙梅终于明白了,“你躲的是那位先生?” “是。” 院子里小黑又在狂吠,小花在院子里喊,“知知姐,知知姐,你男朋友哥哥来找你了。” 李知收东西的动作一愣。 听到动静先出来的是吴家夫妻和吴丽丽,宴沉一身西装革履,黑色外套,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气质疏冷凌冽。 站在院子里,眼眸微扫。 “您是?”吴叔问。 “李知男朋友。” 三人一脸问号,“李知是?” 小花抢先,“知知姐就是爷爷奶奶喊得小陈。” “原来是小陈男朋友,快,您快里面请。”男主人邀请,宴沉立着没动。 小陈? 这化名给取得。 吴姨连说,“小陈刚从窑城回了,可能累了在休息,您屋里坐烤火,我去喊小陈。” 宴沉找过来,退无可退,还收什么行李。 “孙姐,你帮我拖一会儿,我马上翻墙走。” “好。” 孙姐推门出来撞上吴姨,“她在换衣服,咱们先去陪客人。” “行。” 李知什么都没收,只有电话跟身份证,避着视野从房间出来,摸到墙边三两下爬上去,借着院外的一刻果树下地,正要迈步,车头灯射来,刺的她扭头躲避。 驾驶位下来的是南信,跟她挥手,颇觉无奈,“李小姐,别跑了,先生找了您这么久。” 李知咬牙,“你一个人?” “李小姐想强突?” 副驾驶的门也推开,白术下车,“李小姐,我带着镇定剂,先生说,管够。” 妈的! 千安来请人,“李小姐,回吧。” 她一边回走一边埋怨,“有没有公德心,把车挪开,挡人家道儿了,过年人多车多,一点眼力见没有。” 念叨着,刚进院子,就跟廊下立着的宴沉目光相交,数秒的静默,屋檐的雪刷刷坠地。 伴着贵公子,冷意渗人,温声细语的嗓音。 “好久不见——” “金丝雀。” 可能是错觉,金丝雀三个字,宴沉念的咬牙。 “新年快乐,宴先生。”她挤出笑容,勉强的,不情愿的,不甘的,怯生生的。 “滚过来。” 她小步小步的靠拢,小黑想保护李知,一直对着宴沉吠叫,这人真是,一个眼神过去连狗都夹着尾巴回狗窝。 她很精神,瞳仁亮晶晶,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 畏惧他,声软音小。 “人多,您能暂时不骂我吗?” 男人附着冬日寒意的手伸过来,直接捉着她后颈,拎着她的命脉,“住哪儿?” 她指了指,右侧那间小屋。 房间不大,还放着些杂物,只有一张小床,转了圈男人嫌弃的坐不下扯着手腕出来,直接车上去,扯了湿巾来,摁着她的脸一顿擦。 “我听说北城有一种玩儿法,捏假体补在脸上?”湿巾擦去眼角,泪痣露出来,至于假体他没找到。 李知很不甘,在他眼皮下,慢慢的把脸上的假体扯下来,脸只长了一点肉,精神头跟气色都很不错。 他挑眉,“眼皮上什么东西!” 也是假体,改变了眼型。 弄干净了,宴沉看着才舒服,温热手贴在细颈上,扯到眼前,“李知,我真他妈想弄死你!” “你真特么会躲,嗯?” “显你有能耐和本事是吗?谁让你招呼不打就消失的,你以为我身边这么好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跟老子玩儿潇洒是吗?” “看着我!” 她怕他,惧他,又想他。 梦到他的频率越来越高,连梦里都想要跟他缠绵。 她晓得自己疯了,彻底疯了! “说话!别跟老子装哑巴。” 李知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那是令她罪恶贪婪的源头。 未语泪先流,她的情绪很复杂,讲不清。 想见他也不想见他。 眼泪落在虎口处,一滴眼泪,还真他妈烫人! 宴沉吐出一口浊气,口吻中冷意不减,“犯了错念你就哭,躲几个月没见你长一点本事!有能耐你躲地下去,那才算你的本事。” “知道厉家干嘛的吗?你以为凭你这点假体躲得掉,一到摄像头,面部分析什么不知道?” “给你了机会还躲,你是想所有人陪着你一起死吗!” “不念了好不好,宴先生。”她主动抱上来,湿濡的脸贴着他颈窝,“不骂我了可以吗。” “我很想你。” 男人冷声哼笑,命令强势,不容置喙,“抱你妈,亲老子!” 她乖乖贴近,沾了眼泪湿冷的唇轻轻贴着他,谁他妈要玩儿这么纯情的亲亲,在他欲骂人时,小舌滑进来,糖果的甜味。 宴沉捏着她的脸,强势的这么托着。 不说这吻很霸道,就是气息都是霸道。 不知亲了多久,小树童真的嗓音自车门外传来,“知知姐,吃晚饭了,男朋友哥哥吃晚饭了。” 李知呜咽着回应,“马,马上就来。” 她微微喘息着,顾不得舌头发僵,嘴唇冒血,小可怜劲儿,“可以先吃饭吗,我,我肚子饿了。” 男人没回,把她扯过来又压着亲。 十来分钟男人松开她,扼紧她手腕警告,“腰腰,在耍花样,我把陆李暮朝剁成24段送给你!” “不,不会。” 她脸红心跳的下车,走了两步才想起问他,“您,要不要去尝一尝,家常菜但吴姨手艺很好。” “您要不去窑城等我……” 话没讲完,男人躬身出来,拉她时扫了眼,“镯子呢。” “在,包里。” 男人眼尾沉沉,李知心虚的移开眼,在北城没拿走,不在包里,钢笔也在北城,蛇形尾戒也在北城。 他给的,都放在北城。 晚餐丰富都是实打实的农村货,宴沉太显得格格不入,李知抱着他外套都不知往哪儿放。 肯定贵的要死,抱着就重。 “我来,您坐。”杜仲接过外套,退到院子外。 千安抱了一箱酒进来。 宴沉坐在门口的位置,却像个主人,不温不冷的神色同口吻,“腰腰说,吴先生好酒,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没有标识的贡酒。 千安倒酒,把吴叔弄得无所适从,男人举手投足都是金贵,模样又生的如此好,出行带保镖…… 这,这跟演电视剧似的。 第107章 以为您不要我了 李知自己也很紧张,试图缓解尴尬,“吴叔您尝尝,这次保准不会酒精中毒,就是度数高,悠着点。” 李知都这么说了,这不高低的尝尝。 吴叔一抿,那表情,“嗯,好酒,好酒,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样的好酒,谢谢……” “我姓林。” 吴叔激动的不行,“果真是好酒,谢谢林先生。” 吴姨也招呼,“林先生快动筷,这粗茶淡饭的,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客气。” 李知给他舀了碗老鸡汤,小勺送到嘴边,极为讨巧卖乖,“您尝尝。” 人多,太子爷赏脸。 说是吃饭,其实宴沉没怎么吃,就喝了碗鸡汤,还得李知喂,陪吴叔喝了半瓶,吴叔哪里喝的过宴沉。 早就晕晕乎乎。 “腰腰有说,在孙家镇的时间,吴夫人对她多加照拂,一点心意。” 千安把礼盒放在桌上。 在宴沉的注视下,吴姨打开,吓得喊了声‘妈耶’。 精致的礼盒里,装着三根金条。 是保险柜里的金条。 宴沉拿着手帕,慢条斯理擦拭指尖,温声细语,字正腔圆,“吴小姐的工作,窑城汪海集团,会计部主任。” “年后上任,年薪20万,配房,配车。” “汪海无论给你什么待遇条件,收下便是,不需客气。” 吴姨跟吴丽丽都傻了,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 千安又给两个小孩一人一个红包,纸币很新,厚厚的一摞,“新年快乐各位,感谢诸位照顾腰腰。” “我们还有事,先告辞。” 拿了红包的小孩一前一后的喊,“谢谢男朋友哥哥。” 男朋友,哥哥。 挺有趣,太子爷勾了下嘴角。 “我,还,还没收行礼。” 男人余光睇过来,李知就收声,“您先上车,我聊两句行吗?” “三分钟。” 男人先出院子,千安没跟盯着她。 “小陈,你这……”山根金条宛如烫手山芋。 “你安心收下,他别的不多就钱多。你们留着孙姐的电话,有任何事联系我就是,以后丽丽姐嫁人的时候可记得喊我。” 吴姨一下红了眼,“这就要走,天都黑了,要不住一晚……” 李知摇头,她心里也舍不得,“他事情多,实在没时间。我住京港,您跟吴叔得了空来找我。” “那个超市,吴姨您就接手做,要实在嫌麻烦转出去就行。” “小陈。” 孙姐什么都懂,“放心,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你跟林先生一路平安。我过两天回去,就把东西给你寄到京港。” “里面有一只镯子很贵重。” 孙姐点头,“放心,不会有事。” 几句交待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走时对小黑挺不舍,这狗多通人性多听话。 “小陈,小陈。” 吴姨追着出来,李知降下车窗,就塞了几个石榴进来,“你一直惦记着石榴,差不多也成熟了。” “石榴多子多福,小陈祝你跟林先生,早结连理,多子多福。你要得了空随时回来住,吴姨欢迎你。” 李知抱着冷冰冰的石榴,一时不是滋味。 “您回吧,我走了。” 车子倒退,从这个安宁的小镇越走越远。 她心里不舒服,靠椅背掉眼泪,有一晌宴沉才把人捞过来抱怀里,“我是不准你出门还是不准你探亲?” “养着你没说捆着你,你喜欢哪儿不能去?” “住了三个月就住处感情?这么一算,跟了我也一年,没见把你养出多少感情来。” “没一年。”她嘟哝,“减去两个三月,也才半年。” 靠着发心的男人给气笑了,“还敢提?” “是您先说。” 宴沉摸着她的短发,不喜欢,“回京港,把头发接回来。” “很丑吗?” “长发更好看。” 她以为这得开车回京港,怎么可能,太子爷事务繁忙,哪里有这闲工夫,车子停在窑城停机坪,私航是上次邵慎时说的新订购的飞机。 贡酒度数高,宴沉也被酒精烧红了眸子,上机就拉着她去床上休息,男人应该睡着了,李知没睡意,玩着他放腰腹的手,睁着眼睛把航程飞完。 红旗L9停了挺久,车身覆着一层白雪。 “不回城吗?” 车子直接走的高架。 “先去九疑仙馆。” “有事?” “没什么事,哄金丝雀。” 车子行至一半,后座车窗自动降下,李知正纳闷着,那几栋cbd大楼外墙亮着【新年快乐,腰腰】的字样。 她嘴唇弯曲了几秒就抿上,合上窗。 珠玉在前,这算怎么回事。 “不喜欢?” “喜欢,感谢宴先生为我这不听话的金丝雀一掷千金。”她一口吻都是捻酸的味道。 “千金可不止。”男人伸手来,替她拨了拨吹乱的头发,在她耳边,“可是砸了几个亿。” “骗人,哪儿有几个亿?” 从高架过来很快。 车子没去停车场,大大咧咧的摆在廊桥入口处,同时放起了烟火,放在九疑仙馆附近,感觉触手可及。 “不是禁烟花吗?” “禁别人,禁不了你宴先生。” 李知哼笑,“还说什么守法公民。” “守法,罚款已经交了。” 烟火放了二十来分钟就走。 “这就走了?” “要过夜?” “就这样来看个烟火?” “不是专程带你去看烟火祭。” 那么远都去了,更遑论走一趟九疑仙馆。 李知忽然有点懂那些女人为什么想跟着有钱的少爷,因为很爽啊,烧钱的时候。 “哄到了?” “昂。” “这就哄好了?” 她哪里还敢造次,轻嗯,“哄好了。” 进了城,还是去的君越。 除了出行方便,李知没太喜欢这儿,但是今天她喜欢了,因为一开门屋内全是晃眼的金玫瑰。 “都是给我的?” “嗯。” “这么多,哪儿来这么多黄金打。” 男人去到酒吧倒酒,舒懒道,“有些金丝雀不喜欢金条。” 金丝雀急眼了,“那是我的,您给我了。” “你没要。” “谁说我不要。” 男人嗤她,眯着眼,“跑了三个月还想要金条?你宴先生有藤条要不要?” “……” 大平层的房子,摆的这么拥挤可想而知有多少,李知半信半疑的随机抽查,都得去咬一下才作数。 男人坐沙发里,看金丝雀满屋子转,嘴角漾开笑容。 狗东西。 是真特么能藏。 要不是她爱管闲事,让荣万那边处理孙浩,循着蛛丝马迹,还找不到人。 转花眼的金丝雀跑来讨巧卖乖。 “您要不要休息,我给您放水。” “去。” 李知是有自觉,晓得逃不掉鸳鸯浴,也晓得今晚肯定被狠狠折腾,全部都有心理准备,还是没想到男人这么狠。 直接把她折腾到天亮,然人精神抖擞直接换衣服出门。 “禽兽!” “听到了,腰腰。” 她没劲儿的撑起身解释,“您听错了,我说您真厉害!” 客厅外似乎还回荡着笑声,男人已经离开。 “盯好她,再跑一起断腿!” 南信跟杜仲对视眼,低头,“是,先生。” 就算有心,她今儿也没这个劲儿。 宴沉没换车,还是红旗l9,只是留了几个石榴在座位上,招呼周经理来车边,递出三个石榴。 周经理脑子快,“最近季节的石榴不错,我给李小姐送些上去尝尝。” 男人没应,车窗合上,豪车离开。 cbd大楼的led屏没熄,今天写的是:【腰腰,平安顺遂。】 若说前半年问【腰腰】是谁没人知道,但后面时间太子爷带金丝雀在外不算低调。 【腰腰】这么别致的爱称,稍微一打听不就知道。 不就是那个古董师,在梅邬勾搭太子爷,风头盖过拢月楼的阮亦裳,成了如今太子爷的心尖宠。 一只金丝雀,养的如此高调。 太子爷喜欢的很啊。 —— 没意外,李知这一觉睡到晚上,睡醒了才拖着酸软的身体去洗澡洗漱,衣服都懒得换,裹着浴袍叫晚餐。 同晚餐一道送来的的水果是葡萄跟石榴。 “这季节正好,李小姐尝尝鲜。” 瞥着琉璃碗剥好的石榴,李知笑了下,“周经理有心,这些花能搬去隔壁书房吗。” “好的,马上安排。” “您用晚餐,就会有人来给您接头发。” 还觉得困,李知打了个哈欠,“能找个技师么,推推背。” “好。” 李知也是一时兴致来了,也要了美甲师,问她想做什么,想了半天说梅花,昨晚去九疑仙馆就该摘些绿萼梅回来。 走得急,给忘了。 宴沉晚凌晨时分回来,屋内的金玫瑰已经被清空,在看金丝雀,坐在落地窗前的瑜伽垫耷拉着脑袋也不知做什么。 脱了外套踱步过来,看落地窗,挑了下眉。 做着睡着了? 有本事。 也没吵醒她,贵公子在书桌前坐下,戴上眼镜开电脑,李知这一个打坐就打着睡着。 一个激灵,旁边传来说话声。 宴沉在打电话,很溜的英文,是不容置喙下命令的口吻,他打完李知才起身,强撑精神。 “您回来了,吃饭了吗。” “觉睡好了?” 她嘴硬,“没睡,打坐冥想。” 男人勾唇,在看邮件,“想到周公那儿去了吧?” 没劲儿,不争了。 男人伸手拿烟,她跑来,乖巧的蹲在腿边替他点火,“您吃饭了吗。” “吃过。” “看看,做的头发。” 她乖乖坐怀里,接得不错痕迹不明显,前一秒好好的看头发,后一秒捏着下颚,眼眸轻觑。 “谁画的?” “做指甲的小姐姐。” 男人眼眸冷下来,命令的,“洗掉。” 好在小姐姐给她留了一瓶洗甲液,不然这可得搓破皮,洗完出来站卧室口怯生生的,“洗好了。” “过来。” “真洗好了。” 坐回怀里,男人拿着钢笔,扯开衣襟,“在给别人碰一下你试试。” “是女生。” “也不行!” 金丝雀嘟了下嘴,男人掠她一眼,“这么喜欢竹子?” “受林爷爷影响。” 男人轻笑,“不是因为那个【庭竹】?”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出去躲我,还记得给林老送年货?” 她应得理直气壮,“林爷爷疼我。” “宴先生不疼你?” 这话没法辩驳,该走可怜路线,“以为您不要我了。” “理由。” 她眼眸闪了下,嗓音闷闷,揉着腰带玩儿,“就那时挺狼狈的,还跟许家有牵扯。” 第108章 不然图他什么 那段时间,她是疯的。 宴沉盯着她,眸色复杂,“我几时亲口跟你说过不要你?” “是我自己不好意思。”李知心里还在耿耿于怀。 “谁不生病,生病怎么叫狼狈?” “宴沉——” “别乱动!”他话说晚了,尖锐的笔尖在她皮肤上带出一道血痕,抽了纸巾摁着,冷下脸来,“谁让你乱动,就不怕笔尖戳脖颈去!” 李知不理会,跟耍赖似的搂着他。 “宴沉。” “我……” 贵公子眸色微沉,猜测姑娘打算讲什么,别又是他不爱听的话,招人心烦。 “我,我想你。” “是想说这个?”宴沉揉着她后脑勺,接的头发还是碍事,摸着不舒服,他挺喜欢在姑娘趴怀里的时候,指腹轻轻按压她后脑。 李知抿抿嘴,藏着情绪,“是。” “真是?” “是。” “你的想就是,没电话没消息,上下嘴皮一碰就是想。” 她带点委屈,“怕你拒接,也怕你嫌烦不愿看。” “这不是理由,腰腰。” “行,只要您不嫌我烦,我就打也发消息。” “看看伤口。” “破点皮,不碍事。”她坐起来,自己看不见。 的确是蹭破了一道,洇了些血,就在锁骨上,刺目又明显。 “别咬,有墨水。” 伤口才破他这么一吮,又疼又麻,她软声嘀咕,“出血了,就不怕我有病,过给您。” “什么病?” “那是你作,往死里作!” “你现在出门,都得有人盯着,你从谁手上跑掉,我连你俩的腿一起敲断!”太子爷冷着脸,说吓唬人的话,近距离看还挺好看。 没发气,不过做做样子。 李知无赖的似的笑,嘴凑上来亲他,故意的亲的他一脸口水,还不自觉的在那儿笑。 男人掐她屁股,她就贴上来,媚声媚气的叫疼。 “我看你欠收拾。”他敛着眼眸瞅怀里的人,蹭的鬓角发丝微乱,双眸揉笑,眼眸流转,只印着他的轮廓。 “您已经收拾我一晚,能不能留条活路,太子爷?”红霞肉眼可见袭上她白皙的肌肤。 不懂事的小女妖,还搁着勾引他。 男人冷眸,扯开腰带,大掌揉捻着软腰,“自己作。” 李知扭身躲,又麻又痒,一股劲儿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感,她就这样贴上来,柔软温热,故意隔着衣料磨他。 她被拖高,男人埋首咬来。 金丝雀这一声叫的,酥软到骨头里。 李知有个习惯,她自己没察觉的习惯,越窄小的位置她越容易兴奋动欲,她兴致极高的时候,有种不自觉的本能想把自己嵌到男人身体里。 那时,跟素日一般的亲吻,抚摸,说些不雅的调情话,她会给出足够多反应来反馈迎合取悦。 —— 两人沐浴完,回到柔软的床上,不着一缕的紧密拥抱,脑神经过度兴奋后更觉得舒适自在。 “喜欢梅花?” 李知没什么劲儿,轻晃了下脑袋,“不是您喜欢吗。” “我几时说过喜欢。” 她现在脑子混沌,迷迷糊糊哪里记得,“不知道。” “以为腰腰喜欢。”他没头没脑这么讲一句。 李知困了挨在他颈窝,低声嘟哝,“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沉默几秒,随着哈欠声,“不可说,不可说……” 她这般人的喜欢不叫喜欢。 叫贪婪,叫痴心妄想。 也不知睡了多久,觉睡饱了,精神却有明显的疲惫感,迷迷糊糊的滚了两圈才察觉床不太对劲儿,脑子在想有那么丁点眼熟,但这会儿脑机制还处于个混沌状态时。 飞机遇气流颠簸了下。 “啊!” 李知连滚带爬的下床,“房子在摇晃,地,地震,地震,地……” 舱内的男士们只看了眼,默默收回目光,就宁漪够朋友,上前来陪着她返回房间。 “你一直在睡觉,睡迷糊了是吗。”宁漪倒了杯温水来,像个大姐姐替她捋了捋头发。 “昂。” “我们去哪儿。” “阿斯彭,滑雪胜地。” 她蔫蔫的小脸一下宛如喝够了水的娇花儿,漾开笑容,“真滑雪,电视里那样很大的雪山,踩着滑雪板滑雪那种?” “是。” “很喜欢?” 不好说。 倒不是喜欢滑雪这个项目,就喜欢雪地,喜欢自由,喜欢在壮阔雪山里无拘无束的感觉。 “先换衣服,我给你叫餐。” “谢谢宁漪姐。” 从房间出来宁漪有些感慨,她亲眼见过狼狈堕落的李知,疯子,癫子,不发疯又是一具没有神魂,被折磨的不精致漂亮的娃娃。 见过她的歇斯底里,见过她的沉默寡言,见过她木讷的眼神里空洞,也见过她森冷的眼里翻涌着狰狞,可怖,杀人宣泄的罪恶。 四方馆一行,李知去北城。 从祁南烛那边听说,李知在梅雨季节时消失,没人知道她行踪的消失,太子爷依旧忙于事务,出差,国内外四处飞行。 没听说,太子爷有没有想去找这只金丝雀。 只是在某一日,一个女人从太子爷身边消失,情理之中,预料之类,太子爷无情身边没有长久的姑娘。 如此高位,想找世家匹配的更是难上加难。 阮亦裳倒是长留了,留的意义不同,生日阮明昭重伤送往医院以后,阮家忽的低调神隐。 在看太子爷。 仍旧是那高高在上,鳏寡的权贵。 大年没过,该在守岁晚上的热闹被拖延到初八凌晨,放在九疑仙馆的烟火,CBD大楼外led屏显。 无一不是在说明,金丝雀回太子爷身边了。 主动自愿,被迫强势无从得知。 知道她口味普通,私航上备着她喜欢的食物,千万种中普通又寻常,亦像李知能藏得普通,又能艳压群芳。 “滑雪我不会,会打雪仗,扔雪球算吗?” 盛君野的傲从始至终就在骨子里,“那算什么玩雪,到了阿斯彭叫你见识下什么叫职业级的滑雪。” “你牛批,行了嘛。” 盛君野把果盘推开,丝帕擦手,压低声儿,“你那几个月跑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把我舅惹恼,被冷落发配边疆了?” 她压根不怎么在意,“你舅是这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忙着满世界飞。” 李知哦了声继续吃饭,一会儿,盛君野又问,“你该……不会是?”眼神往下,扫过李知平坦的小腹。 “什么眼神?”扯过软枕遮住肚子,白他眼。 不应该,三个月也不够。 小产养身体三个月也不够…… “想知道?” 那肯定想的,瓜住就在跟前呢。 “知道了,你舅得灭你口,还想知道吗?” 盛君野哼唧两声,没在开口,心不在焉的蹂躏着手中丝帕,靠椅背看着云层叠嶂的窗外。 “心情不好?” “好个屁!”丝帕一甩,贵公子那股劲儿就出来了。 “不是去滑雪吗,你不是说你职业级的技术?那肯定很牛批,不炫技?” 盛君野的口吻赌气一样,“你们是去滑雪玩儿,我才是被发配边疆那一个。” “弄去阿什么,守雪山?” 没文化,惹来娇公子一记冷眼,“阿斯彭,科罗拉多阿斯彭,帝国主义的地盘!” 吃的差不多,推开餐碟,扫了眼娇公子的烟拿了一根。 李知学他,托腮看窗外。 “你很不喜欢,没跟他讲吗。” 娇公子更是没好气,“能讲通我不说?” 那确实。 太子爷不是让人左右的性子。 傻姑娘提了个馊主意,“实在不行跑呗,腿长你身上,你有钱有见识有家世背景去哪儿不行?” “你舅能管得到整个地球?”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躲去哪儿不是逍遥自在。” 难得出口成章。 娇公子喝了口伏特加,“还知道这句话,不容易。” “林爷爷教我的。” 林爷爷喊得这么顺口? “李知,你是真不知林老是谁还是装的?” 她回眸,眸底倒映着窗外湛蓝的天色,极美的光晕,“林爷爷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从林爷爷身上讨什么,有那么点缘分,在吴苏偶遇做邻居,林爷爷心善,慈爱待我友善这就够了。” 娇公子哈哈笑两声。 “你知道我舅那辆红旗l9吗?” “不认识。” 娇公子愣了下,“那你知道林老,乘坐过红旗l5吗?” “不知道。” 娇公子忍住自己骂脏话的冲动,“那你知道京港的车牌什么地位才能挂京0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打了个哈欠。 “不重要,跟我没关系。” 这回答,给盛君野气笑了,“那你为什么跟着我舅!” 为什么? 这问题是个好问题。 李知想啊想的。 “脸皮子好看。” “就脸皮子好看?” “对,皮相好,骨相好,你也好看,但没你舅好看……”这评价很是中肯,让盛君野没法反驳。 李知想起一句电视剧里的台词,“不然我图他什么。”小眼神悠悠的朝前头,在谈事的太子爷瞅了眼。 压着声,“不然图他性子不好,爱训人,霸道强势,控制欲强?” “……” “来,同胞,握个手。”盛君野深有感触,就擦拿起丝帕抹眼泪了。 受害者联盟达成。 “你怎么不去港城。” “去港城干嘛。”娇公子摁铃,让空姐倒酒。 她笑盈盈的乖巧劲儿,“有水果吗。” 空姐笑容可掬的颔首,“先生交待,您喜欢冰镇葡萄,稍等小姐。” 重拾话题。 “你姐不是在港城吗,他说的。” 盛君野不可思议样儿,“这你都知道,你晓得的还不少。”顿了顿,他又没什么劲儿的靠着椅背,“我姐在港城那是她应得的。她本来就比我厉害,有本事和能力,偏盛家长辈毛病,都什么年代还重男轻有那一套。” “舅愿意提携我姐,感谢舅也庆幸我姐有这个真才实学。” 第109章 索命的狐狸精。 李知听着,诚恳一句。 “看不出,你还是个好孩子。” “你少占我便宜!别以为跟着我舅就白占我辈分,有本事成了未婚妻,我才的考虑要不要喊你一声舅妈。” “别。”李知连摆手,“没那天,你说的我怕。你这么老,喊我舅妈我吃不消!” 盛君野冷哼,“彼此彼此。” “不是,你刚说我老是吗?” “我说你成熟。” 李知说他,“不想被远派,那就投靠你姐去呗,两姐弟在一起,同心协力不好吗,相互还有照应。” 那一瞬,盛君野很落寞,“不回去,回去了我姐就没地位,我离的远远的她才能够大展拳脚。” “我玩儿越疯,她在盛家就更受器重。” 还是个舍己为人的好弟弟。 天被聊死了,没劲儿,李知就有了八卦心,“你之前,真养着虞夭啊?” 娇公子脸色不太好,“提这茬干嘛。” “就好奇呗。” 眼下,盛君野觉得李知还‘挺不错’,有自知之明很识趣,“不算养,追她嘛,总得有点诚意,就给了些资源。” “其实也不重要,娱乐圈里就那些,用钱砸,一条狗都能砸出星光大道来。” “虞夭之前去奥城出席活动见过,长得漂亮。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喜欢美女,没深接触就吃了个饭,我就离开奥城。后来到京港,看电视把她想起来,就死皮赖脸让我舅把人越来。” “谁知,闹了那事。” “不提这个说点别的。”自己八卦不愿意讲,可别人的八卦不同,“不知你躲哪儿去了,王家许家的斗的凶知道吗。” 李知摇头,“不知道,哪个王家。” “旧时王谢堂前燕的王家。” 没文化的人装有文化,“哦,王谢是吧?” “……” 盛君野深吸口,自我调节,这要是旁的女人早骂一句:【傻逼吧你,滚蛋!】 但眼前这傻子不敢骂。 “王家跟许家斗,许家也不知抽什么疯,不去咬王家,跟他妈牛皮糖似的堵我舅,我舅到哪儿跟哪儿这样跪。” “跪的满城风雨。” “特别是许老三那一家子,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跪。” 空姐送了酒跟水果来,嫌弃小叉子的扭捏直接用手拿,冰的很,冰着牙齿,她捧着脸,又冰微酸眯着眼做鬼脸。 宴沉玩着酒杯,手指搅着冰球,指甲跟指腹间蹭了点酒液,淡漠的余光收回,低嗤了声儿。 醒来这么久,饭吃了,都吃上餐后水果也不见她来打声招呼。 养不熟的小狼崽。 对面的人不满他走神,玉雕似的指甲盖点了点桌面,“落地还有一小时,跟你情人滚一圈去?” 宴沉不恼,慢撩眼皮,“不够,不尽兴。” 陆五冷着脸,不见任何情绪,只一个字丧,丧的跟家里白事似的,丧气的想干人。 “让我来干嘛,看你俩调情。” 宴沉重新要了杯酒,“不是你跟着来?” “合着我一个人的事?撒手不管了是么,宴沉。”陆五看向窗外,杀气凛冽,“厉敬焰那傻逼自己没本事,把我一顿骂。” “我就该拿来福枪给他崩咯!” 桌上,眼生的空姐有点小动作,放杯收手时,不轻不重的蹭了下太子爷手背。 羽毛一样的触感。 男人不紧不慢的撩眼,撑着脸颊,“喜欢滑雪吗?” 以为是让幸运女神眷顾了,空姐紧紧的抱着托盘娇羞的点头,男人扯了下嘴角,移开目光。 “机场等着。” 不知险恶的漂亮空姐转身离开,还沉浸在那一句‘机场等着’,不敢想象余下的时间会跟那位先生渡过怎样的浪漫时光。 好可惜,临时接到顶班通知,都没能带几件性感内衣跟睡衣,也不知道阿斯彭能不能买到。 耽搁了会儿,不影响之前的谈话。 宴沉拾起话题,“伤的那个,是厉敬焰战友,出生入死过。” “跟我有什么关系?”陆五就爱喝浓茶,苦的嗓子都不舒服还是爱,“金三角我说了算?” 这话给问的,谦虚了不是。 “一半话事权,足够。” 宴沉悠悠的眼神落陆五身上,好一晌,“你满身血,扛着枪那个牛批样,像昨天。” “彼此彼此,林宴。” 盛君野讲八卦讲的口干舌燥,对面吃葡萄的跟兔子一样一嘴一个,动作快不歇气。 “我讲这么多,你怎么没反应。” “许家,听说许家的许曼宁很嚣张。” 李知漫不经心,“我听着很有趣,许家跪的不是宴沉,跪的是他身上的权利地位。” “许家只会跪权利地位。” “你还挺了解。” 她也不想了解。 许振豪,任玥的丈夫给她打过电话,任玥也打过,两夫妻都是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 说了太多的话,以为是她想要的,直白点就是看她跟宴沉的关系,在她身上有所求罢了。 四方馆见任玥以前,或许还有那么点念想。 跟十九年不见的母亲重归于好,没人生来就想要做没母亲的孩子,任玥不同,富贵荣华赛过所有。 四方馆那些话,任玥若是信一句,心疼宽慰一句,她就舔着脸去求宴沉手下留情。 后来脑子转过来一想。 19年都没被母亲呵护,余生有没有又有什么要紧,反正她是活不久的人,记得下辈子投胎投个普通家庭,有普通父母就好。 在一个,离海边近的地方,养些花儿,养一只小狗,不贵的,小黑那样就好,听话,乖巧,懂事,还通人性…… “扑哧。” 她没头没脑的一笑,忍不住越笑越大声。 哦,太子爷要的是这个啊。 懂事听话乖巧,还得懂点他捉摸不定的心思。 “笑什么呢你,怪吓人的。”盛君野在刷手机,忽的听她笑,也没个什么缘由可不吓人吗。 “没什么。”她挤到边上,额头抵着玻璃看外面,“这么高跳下去是不是很爽。” “跳伞?” “对,怎么样,怕吗。” 盛君野睨着窗外,“第一次都怕,我抱着我姐的腿不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睁开。” “然后呢?” “被她一脚踹下去,那一脚踹断了我们俩一半的姐弟情分。” 李知乱聊,“尿裤子了吧。” “放屁!” 其实尿了,没人知道。 “撒谎。” 盛君野不服,“放屁!” “你多大了?”李知这话题转的太快。 “26,怎么了。” “没什么,这年岁料裤子也正常,我见过。” “你哪儿见过这么大的人尿裤子。”盛君野是一个字不信。 李知微转脑袋,手比了个枪的姿势,“被我抵着脑门,拨开保险栓的时候,地上一瞬就尿了一滩,啧啧啧,很难看。” 有几秒,盛君野重重‘嘁’了声,“真能吹牛逼,李知!” 李知一脸怅然,“嗳,我编的这么逼真怎么就不信呢,看你傻傻的以为好骗,结果……” “你骂谁傻?” 李知不理他,一歪头,“宴先生,你外甥欺负人!” 盛君野连解释,声音在发抖,“没有欺负她,没有,她撒谎骗人,是骗子!” 一盘水果吃完,李知觉得没劲儿回去躺在整理好的床上,扯了枕头来垫着脸,就这么趴着。 脑子回想着‘许振豪带着妻女一起跪’,那就是任玥跟许曼宁,是他在派出所听到那些话给她出气,还是许家原本就惹着他要被收拾。 任玥给太子爷下跪,该是副怎么样的嘴脸? 面上恭敬,心里骂咧吗? 身后传来点动静,李知没动,也不管是谁,手指一下下敲着手机屏幕,一敲就亮然后息屏,又亮起息屏。 玩儿得起劲儿,脚踝一紧,力量温度,宴沉无疑。 “不理人?” 他嗓音没什么情绪的懒散,“带你滑雪还不乐意?” 她这才慢悠悠的转身,“我什么时候说的。” 四年前的郓城。 他抱着她去车上的时候,她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的嘀咕,“呜~好像滑雪。” 那晚大抵是喝多了酒。 看她模样,见色起意,便生了要她的念头,看得出她被下了药,可怜巴巴的蹲在室外吹冷风,挺傻的往嘴里喂白雪。 她被惊动,扭头时嘴咬着一支白梅把花瓣儿嚼嘴里。 他只是招了招手,意识不清的她就听话的过来,嫩嫩的软软的眼神看他,忽然一笑,“啊,狐狸精下山吃人了。” 第二句话,她栽在他怀里,努力垫着脚想吻他红艳的唇。 “好高……” “都亲不到。” 软软的一团,小小只,身上带着寒梅的气息,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捉住工作服下不盈一握的腰肢。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好腰】 “叫什么?”他问。 “幺幺。” “多大。” “19,不不不,20。” 可以成婚的年纪,睡了也不算欺负了她。 他勒着腰,把意识模糊的人托起,问她,“要做什么。” 李知不知道。 脸却挨了上来,柔软冰冷的手臂缠着他就开始亲他,药性所致的驱使,李知不懂但宴沉懂。 懂,却没拒绝,也没帮着叫119。 主动送上来的姑娘有点好亲,他没舍得松开,她嘴里冰,鼻息,唇舌都是冷梅香。 姑娘一点没经验,接个吻抖的厉害,那双泛红湿濡干净的眼里,怎么能那么媚人。 一吻停,他说,“腰腰,跟我。” 李知以为是狐狸精索命来了,忽然委屈,媚眼湿红,“你轻点吃我,轻点吃,我怕疼。” 原先听人说过。 死的时候,会见到很漂亮很漂亮的人。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不知道中招被下药,她只是在包厢里热得快要爆炸,浑身不舒坦的跑出来找个地儿等死的。 然后,索命的狐狸精就来了。 第110章 事情不对劲。 狐狸精把她吃了。 很疼,在灰蒙蒙的山洞,其实是后座,疼的要命,她又哭又喊被吃了魂儿,狐狸精一直在蛊惑她。 【腰腰,腰腰】温柔至极的喊她,亲她。 狐狸精好会魅惑人心。 药性过去,意识回笼她反应过来什么,在宴沉慵懒说话,问她【想不想去京港】的时候。 李知已经连滚带爬的下车,鞋都不要,跑的踉跄。 当夜李知就消失,一个化名打工的姑娘,哪里去寻踪迹,但第二晚有个人出现以李知的事胁迫他讹了一百万,现金。 那个人就是:荣万。 李知坐起来,下巴贴在手臂,近距离看他,“您是不是记错人了,滑雪是别的姑娘提的。” 狗东西自己没记性,还倒打一耙。 他挑了挑眉,“腰腰,跟我。” “嗯,正跟着呢,宴先生。” 宴沉轻轻笑起来,“不想滑雪就调头回京港。” “来都来了,多可惜啊。” “去呗。” 他把人捉到怀里来,就这么搂着看机舱外,“盛君野说什么了。” “提了几句许家牛皮糖粘您下跪的事。” “腰腰不喜欢,要跟宴先生说。” 她面色冷下来,“乐见其成,活该。” “您……是不是很同情我,觉得我好可怜啊,小可怜蛋子,没想到我还有这么曲折离奇的身世。” “也好奇,我明明姓李,有个哥哥,又成了任玥的女儿。” “不好奇,腰腰想说吗。”捉着她纤细的手,揉在掌心,看她美甲上的梅花,轻轻揉着。 李知深吸口,“不说了没意思。” “那就不说。” “宴先生,如果我在跑,你真要把我哥剁成24段吗。” “也可以是36段。” 李知闷笑,“您不像那种人。” “不像不代表不是。” “我有点纳闷……”她扭过头来,粉嫩的唇蹭过脸颊,“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宴沉眯眼捏着下颚,“规避错误,下次再犯,是吗。” 她连连赔笑,“我只是好奇。” “不该问的别问。” 想从他嘴里撬出秘密,简直是痴心妄想,那就不说了呗。 没话聊,就滚到了床上,啃咬揉捻,嘴唇舌根都在发麻,一阵阵的断断续续,时轻时重来回折磨。 疼过之后,就是温柔缠绵,陶瓷娃娃般呵护温情。 快憋得窒息,宴沉才松开嘴唇,一点点的温热往下,吻去身上时,他喜欢托着腰,会让她抱紧。 不懂那是什么趣味,可他喜欢。 他也懂她。 后背没物体撑着的时候,规避危险的本能会让她搂他更紧,柔软的身段是一个舒张展开的样子。 热吻她受不住,双腿就会缠上来,弄湿他衣服裤子。 热吻忽停,宴沉撩起红艳的眸子,准备降落了,怀里的姑娘堪堪睁眼,水润红艳的眼里是娇羞的埋怨。 轻吻落在额角,随着他轻笑的吐纳,“换厚衣服,到了。” “晚上,会把你喂饱。” 男人潇洒离开,她还愣愣的坐着,脸皮发烫心跳不稳。 温差太大,下机冷风一吹,李知打了好几个喷嚏,宴沉给她帽子扯起来,牵着她快步上车。 那个漂亮面生的空姐面露失望,看着那位先生牵着一位姑娘上车,也就片刻又扬起标准的笑容。 她懂。 权贵会玩的很。 一夜两个,三个,或者左拥右抱都是正常,她既然敢去勾搭自然什么都做好准备。 随从没上车,朝空姐的位置走来,越近她的心脏跳得越快,居高临下把她看了几眼,跟空姐背后的人打了手势,一句话没留走了。 “嗳——” 她以为要叮嘱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机长跟另一位空姐送完人才离开没有人管她,随后她就被两个粗犷的男人扯上直升飞机。 外套没穿,就一套工作服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空姐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花容失色的哭求,没人搭理当她是空气,直升机去了最近的雪山,把她刮的只剩下内衣内裤,打开舱门从雪山尖上的位置推下去,就看见一个物体从雪山头滚到雪山地,滚到街道,滚到热闹人群中。 太子爷的恶趣味是真的很恶。 把人破坏的什么都不剩,或许以后见到雪山,见到直升机,见到魁梧的白人都会有阴影。 再也不敢不自量力生出去勾搭男人的想法。 —— 回复消息,余光里,挂车门上的某人很无聊的张着嘴不知在干嘛,伸手把人扯进来合上车窗。 “不怕冷?” “冷,不过还好能接受。” 还不冷,嘴唇都没什么颜色了。 “这会儿不冷是吗?” “昂。” 他就忽然意味深长来一句,“以后玩冰块的时候不准叫冷。” “……”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她低头不作声。 有时候她慢摆拍,但能摩挲到些他的心思,就比如现在,玩着她的手,温柔的力道慢慢揉。 李知内心紧张,贴着他胳膊,“太贵重,怕露馅。” “我给的,你一样不留。” 这话显然就很不对劲儿,下意识扫过他手腕,平安扣还带着没取,其实这玩意跟他格格不入。 戴千万手表的手腕,戴了根红绳…… 脑子里蹦出一个不合适的词:【不公平】 神奇,这俩字能跟太子爷沾边? “对不起,宴先生。” “我以后在乱收您给的东西,我赔您一根手指头。” 男人把她手扯下来,握在掌心,兴致缺缺,“你手指头,值几个钱,血赤糊拉,难看。” “那您想要什么?” 宴沉盯着她,意有所指,“你骨头硬,要你的骨头,还能做个骨雕。” 她畏怯的神色半真半假,“好狠啊,宴先生。” “对你,不狠点唬不住。” 车队进入阿斯彭镇,今晚住这儿,三栋紧挨的洋楼是今晚的居住地,下了车李知就跑,说要去挑房间。 但今晚没人愿意跟他俩住。 两对情侣独占,另三个人苟在一起。 厨师不好安排,预定镇上的优质餐厅,有时候就是得人去适应环境,其实晚餐的味道是不错的,李知尤其喜欢意面,可能是厨师自制的番茄酱料好吃,要了两份。 二十万美金一瓶的红酒,贵,让她尤其贪杯。 而且这次出现发现,陆五先生才是最挑剔那位,也可能是心情不好,眉宇间一直有戾气需要去宣泄。 陆五先生也很忙,电话很多,流畅的美式英文,高高在上的骂人,似乎来一个电话都要被骂一顿。 印象最深的是,有盛君野这么个花花蝴蝶在,总是能吸引来穿着性感,汹涌澎湃,异域风情的白人姑娘。 很想靠近,总是被陆五先生给一句冷调骂开。 邵慎时夹在中间难受,“别招他行吗,我真怕他一酒瓶子敲你脑门上!出来滑雪,没让你扮演种马。” “北海道行还没让你疯够?” 不是什么好话题,盛君野当即噤声,怯怯的瞅了眼宴沉,李知有点忘记宴沉去北海道之后,似乎就光被折腾,忘记盛君野跟佟云州。 他俩惹什么事了? 很好奇,想问,感觉这俩在一起肯定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依宴沉的性子要狠狠收拾一番。 宴沉跟陆五挨着说话,秘密,挨得近,两人脸色各异,陆五面色越来越沉越黑,宴沉的脸色寂静无波却泛起一丝阴寒。 左边,是跟祁南烛感情进展的很好的宁漪,有说有笑,聊着她听不懂的话题,学识相当,都有家世背景聊什么都能聊。 她就不行,就算好奇扫过的菜单,只能认识ABCDE,一个不会念。心里就忍不住有点愁。 宴沉跟她聊天是个什么感觉?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兴致缺缺? “冰淇淋好吃吗?”对面邵慎时跟她搭话。 她点头,“点一份尝尝。” “这么冰,牙齿受不了。”邵慎时也很是感慨,“年轻就是好,你那冰淇淋我吃一口牙的疼两天。” 李知下意识摸自己的脸忽然挺怕,之前疼过一次,条件比较好的时候爱吃糖,就是所谓的去弥补自己的小时候。 刷牙也勤,但就是坏了,疼的没办法只能拔牙,肿的跟个猪头一样,荣万笑了她好久! 喝了四五天的白粥,现在想起来那滋味还很难受。 “那我也不吃了,牙疼要命。” “你年轻牙口好,不像我年纪大。”她年小,邵慎时对她当个小妹妹,还是那种年轻的刚刚冒头的年轻小妹妹。 “你真35了啊?” “不像是不是,我就说我显年轻。” 李知点头,“确实不像35,显嫩。” 话锋一转,邵慎时指着宴沉跟陆五,“你猜他俩多大。” 这是个坑,李知摇头。 “不猜,猜不出。” “厉敬焰呢,人没在不怕得罪人。” 她仔细的回想,“27、8。”厉敬焰只是肤色比较黑,那张脸撑的起这么张扬的肤色,而且并不显老。 “咦,你猜的挺准。” 有时候她只是被话题引到这儿,顺口一提,“厉先生怎么没来,上次去北海道也没参加。” “他有私事。” 私事—— “对了,厉先生让我看过一张照片,他相亲了啊,那位小姐很漂亮,明媚皓齿看着就特别温柔。”李知也是忽然想起。 邵慎时掸了掸烟灰,“知道?” “听他提过一嘴。” “你觉得他俩配吗。” 李知就是实话实说,“不太配,那位小姐太温柔,跟厉先生不太搭,总觉得厉先生得搭那种飒爽英姿的小姐姐。” 其实邵慎时也没怎么刻意引导,可能酒喝的比较多,就联想到对面小小一只的姑娘,成天跟宴沉耍脾气,骨头硬,她还是第一个跟着太子爷,逃了一次又一次还能乖乖跟在身边的…… 叛逆者。 “就你这样的,浑身硬骨头的硬茬,软硬不吃?” 盛君野不动声色掠过宴沉的脸色,在桌下踹邵慎时,事情是从哪晚众人察觉到不对劲儿的? 李知去派出所那晚,从北海道回来没多久。 京家有意结识厉家,那晚厉敬焰同母亲去的,京家的夫人带着一双儿女专程来京港。 就李知一通电话,厉公子亲自去小派出所。 谁都知道,宴沉的女人,一通电话就有人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何况厉敬焰不是这性子。 他甚少显山露水,不爱管闲事。 但李知—— 偏偏只需要一个电话,就把厉公子请动。 压阵撑腰,亲自善后,那一晚挨了厉公子巴掌的不止许曼宁,还有任玥,派出所里众目睽睽。 第111章 动手。 当知道话题聊的太过,默契的停下,默契的沉默。 李知对厉敬焰压根没感觉,硬要说一个,怕厉敬焰,不知是那双恶兽的深渊般的眼神,还是他的身份。 怕被察觉秘密,找到蛛丝马迹。 只到这儿,仅此而已。 李知继续吃冰淇淋,右侧脸颊边火辣辣的,嗯,确定了,就是太子爷在瞪她,太子爷不喜欢他聊别的男人。 也可能是不让她谈及厉敬焰。 晚餐后,盛君野提议去当地酒吧感受一下,李知乖乖牵着宴沉,在风雪之中,这一身的清冽肃冷,雪压不弯的傲骨寒梅。 “呵呵。” “傻笑什么。”宴沉看向她,含情眼幽幽寒意。 她双手缠上来搂着胳膊,小小的脸藏在帽檐下,娇俏艳美,嗓音柔软,“去年梅邬,找您前,我在拐角后的走廊来回踱步,偷偷看了很多次,总是抬起脚步又收回去。” “脑子什么都想过,得不得被丢到大门口,得不得被揪回主包众目睽睽公开处刑,得不得让保镖跳出来啪啪扇我大嘴巴子。” “我就想啊想啊,想着主包时您看我的眼神,不确定什么意思,但跟梁浩然想接近我时……” “跟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胸腔快被心跳撑破。” 宴沉停下脚步,吐出一口白雾,烟蒂弹到一侧的垃圾桶边,“第一句话是什么?” “宴先生,我想跟着您。” 男人抽出胳膊,冷意的傲慢,迈步就走,“没兴趣,不养。” 李知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仰头看着飘散的雪,小跑着追上来,从背后抱着他,耍赖。 “不行,就要养,就要缠。” 宴沉脚步没停,背后搂着的人像个企鹅,踩着他的脚印跟着。 宴沉哼笑,这是知道说错话,来哄他了。 既然知道错,就不该提厉敬焰,那张嘴总是能讲出让他不高兴的话来。 当地酒吧很热闹,来旅游的客人,本地人,有种李知形容不出来的欢乐跟热闹,有她向往的一种自由。 盛君野这个花花公子,坐下没半小时,几波美女过来勾搭,很快就被勾了去,两杯酒一喝就能坐怀里,在两杯酒下肚。 啧啧啧,就能啃上了。 李知收回目光,鄙夷很明显,真的不用开放成这样。 “走,玩儿飞镖去。”邵慎时拍她。 回头,身边的男人在打电话,点了头,李知就跟邵慎时一起挤到人群里,邵慎时跟她解释。 “桌上是赌资,红心中五支,那美金就是谁的。” “要不要试试,上次看你赢盛君野很轻松。” “输了怎么办?”她有时候确实很小家子气。 邵慎时挑眉,“这点钱我输不起?随便玩。” 李知就这样加入赌局,第一把发挥不好,5中3钱被赢走,技不如人她认,但是赢钱那个白人很嚣张的模样,叽里咕噜在说什么,同伴就大笑,就如北海道那一晚口出恶言的日本人。 笑容跟神色都让人看得不舒服。 “是不是不好听的话。” 邵慎时瞥了眼,“别搭理。” “再来一次,我单挑他。” 邵慎时‘唔’了声,转身翻译,那个白人被挑衅自然不服,这么小一个东方姑娘,能有什么本事,自然应了赌局。 这次李知发挥好,打平。 继续扔飞镖,谁失手谁就输, 打平。 打平。 打平。 胜。 李知胜利。 李知拿着赌资,转身放在一个服务员小姐姐的托盘上,冲白人挑衅的扬了下眉梢。 白人不服输,要求再来一场。 这次胜利的仍旧是李知,同样的赢下的赌资完全不放眼里的放在服务生的托盘里。 白人恼羞成怒,一顿输出,李知听懂了一句:【Fuck You。】 邵慎时带李知玩儿,自然不能让小妹妹给欺负了,要替小妹妹讨个公道,谁也没料到这个没有一点风度的人居然掏抢。 枪支合法的国家真的很乱,一言不合就掏枪,才能展示自己的能耐。 银白色的枪管,对着邵慎时的头。 “你别动。”邵慎时伸手拦李知。 白人男没把李知放眼里,说白了就是瞧不起东方人,还是个小豆丁的女孩子,但是下一秒李知就告诉他。 随便掏枪,对着人脑袋是很礼貌的行为。 “道歉。”李知动作快,邵慎时都没机会阻拦,白人男挨了一肘击不说,枪还被李知握在手里,解开安全栓,手指压着扳机,枪管抵着白人男下颔的位置。 宴沉出现在背后,拍拍邵慎时的肩安抚,做翻译。 白人男连连道歉,满嘴都是‘I'm sorry’个不停。 “腰腰。” 李知后退两步,盯着还是‘I'm sorry’不断的人,眼神轻瞥,把枪卸了,手里握着子弹不给,转身离开。 离开酒吧后,她才随手扔到绿化带,大家对她的本事都好奇,只是没人开口。 就算太子爷教,也教不到这一块。 何况她那点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 宁漪跟祁南烛还要去逛逛没跟着回去,陆五有事从酒吧出来就乘车离开,是离开阿斯彭镇的方向。 “你到底,干什么的,妹妹。” 李知实话实说,“古董师。” “你少扯谎,问你别的身份。” “我没别的身份,就是古董师。” 邵慎时那个无语,撞了撞盛君野,“你信吗,信吗!” “不信,所以我怀疑她是国安的来保护舅,或者中情局,CIA找到美女蛇来给舅下套的美人计,又或者……” 盛君野的小脑子疯狂转,“女杀手,来报仇!舅在生意场上肯定有很多仇家,他们斗不过就只能耍下三滥的手段!” “有趣的猜测。” 李知一转身站宴沉面前,喝了酒微醺的她胆子大也放纵些,轻轻一跃挂男人脖颈,细腿有劲儿的缠着他的紧窄有劲儿的腰。 “您说我是什么。” 宴沉也没训,抱着她继续走,步履平稳,衣服在摩擦,“腰腰想做什么。” 她咯咯笑,艳美俏丽,“我不贪,就做宴先生的……” “金丝雀。” 小财迷舍不得二十万美金一瓶的红酒被浪费,悄悄咪咪把瓶底都喝干净了,她之前大言不惭的讲过。 要在微醺的时候,跟宴先生做…… 窗外是漫天飞舞的白雪,室内壁炉的火光在摇曳,火光在偷香窃玉悄悄映照着李知不着一缕的腰身。 天鹅颈,美人肩,蝴蝶骨,细细的一根脊椎,能盛美酒的腰窝。 韧劲的软腰上,扣着一双修长白皙修长的手,掐的紧,揉捻过细腰之上红痕不散皆是暧昧。 “宴先生好小气。” 急促的气息,颠乱了她口中的字眼,李知埋首在他未干的湿法里,字眼是娇软无力的。 “我只是顺着邵先生的话,顺势问到厉敬焰——” 金丝雀惊呼一声,被甩到床边的沙发,男人从背后拥过来,咬着她侧颈暴起的青筋。 “跪好。” 在窗边,只有一层很薄的窗边,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挡,太疯狂李知不愿,“窗边不行,换,换个地方。” “不换!” 男人的恶趣味来了,不仅不换把一把将窗帘扯开,大雪纷飞,街道偶有骑车经过,偶有喝醉的游客,三五成群还在聊天说笑。 “宴先生,宴先生……” “不刺激吗,腰腰。” “嗯?” 这哪里是刺激,这简直是一种羞耻。 “宴沉,换,换个地方……” 男人不予理会,并用行动驳回提议,磋磨她身体,理智,狠狠的欺负,金丝雀被欺负的哭唧唧,不服输的挠他。 那时男人看着她,炽红的眼里漾着混不吝的笑。 极其堕落,骨子里的坏跟恶。 李知怨怼委屈的骂他,全是控诉,“狐狸精,臭狐狸精,臭狐狸精!” —— 晚上睡眠不足,前往雪山的路上一路哈欠连天。 滑雪人员中只有李知是新手,宴沉手把手的脚,笨笨的姑娘在运动方面难得聪慧,半小时的教程面前能够滑动一段,尽管还是会被摔的狗吃屎,但她恢复的很快。 “我,我自己练一会儿。”她取下护目镜,一双眼闷的久了红艳艳亮晶晶,“您去玩儿吧,我就在这儿练习不会乱跑,累了就去旁边休息。” “确定?” “是,您快去吧。”李知催促他去玩儿,不用一直在这儿费时间教她,宴沉招来南信陪着,转身就往滑雪场去。 宴沉一走,她转身坐地上,累得气喘吁吁,原来滑雪是这么费体力的一件事,冲锋服里面全是热汗,黏腻裹着很不舒服。 “李小姐,要不要歇会儿。” “好,麻烦你搀我一把。” 坐下就起不来。 等她在长椅上坐下扭头看雪场,哪里还能分辨出宴沉是哪个,全都捂得严实,穿黑色冲锋服的比比皆是,是男是女都分不出。 随着她的目光,南信解释,“先生很会滑雪,他现在应该去高地坡,那边难度大有挑战性。” “就是那种炫技的坡道吗。” 南信点头,“是,盛先生跟邵先生都在那边,也有保镖同行,李小姐不用担心。” 看了会儿,李知回头喝了口水,“他来美帝国是不是有事。” “这个我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会跟李知讲。 “你能陪我去玩儿那个吗?”李知指着双人滑雪橇,很感兴趣,眼神也亮,“宁漪姐跟祁先生培养感情我不好去打扰,一个人玩儿也害怕。” 第112章 雪崩。 南信没央住李知诚恳的请求,硬着头皮去,李知很喜欢这个滑了一次又一次,已经忘记她答应要学滑雪的事。 不知多少次的时候回来,宴沉依靠在入口处,懒懒的眼神盯着他俩,他出了汗头发往后抹,肤白,在雪地里更白,凉薄红艳亮目。 李知小跑来,跟个小企鹅似的想挂他怀里,实在是浑身笨拙跳不了,就这样乖乖站在跟前。 “您滑完了吗,南信说你去了高地坡那边,太远都看不见您滑雪时候的风姿,肯定超级帅。” “这个滑道,您能不能在滑一次看啊。” “我一定拍下来!” 男人懒懒的吊着眼梢,“想看?” “想,非常想看,宴先生肯定很帅很帅。” 男人下巴一抬,“下面等,躲去边上。” 她嗯了声,垫脚想亲他,他太高了,189的身高对她是一种硬伤,贵公子心情不错低头。 李知在他唇上狠狠亲了口,转身招呼南信,“快快快,再来一圈,咱们去下面等宴先生。” 南信硬着头皮陪李知在滑一次。 “滑道,挥手那个就是先生。” “你帮我拍,我视力不好看不见。” 南信没出声拿出手机,跟老板挥手示意,宴沉戴上护目镜儿俯下身去,雪仗一撑他飘逸的身姿就从雪道而来。 他以一个很强势的姿态,很难磨灭的姿态,逐渐从模糊到清晰投射在李知的视网膜上。 收尾飘逸帅气,稳稳停在李知面前。 他取下护目镜微喘,看姑娘眼圈红红的包着眼泪,冷眸扫向一脸纳闷的南信。 “怎么了?” 她摇头抹眼泪,“很好看。” 这是什么理由? “好看还哭?” 李知说不好,反复的说好看,很好看,男人张开手臂,“过来,抱抱。” 她笨拙的走过来,搂着他的腰,仰着头还眼泪巴巴。 “你亲亲我,宴先生。” 很是难得,撒这种娇,背后的南信扭头过去看雪景,不看老板跟李小姐喂狗粮的亲热。 “不哭了,小哭包。”他温热的唇亲她冰凉的眼,眼泪咸的又感觉是甜的,嗓音带着笑音,“腰腰喜欢看,宴先生就多滑几次,嗯?” “在哭,眼泪可要结冰沾着睫毛了。” “真的吗。”她胡乱的抹眼泪,“不哭了不哭了,睫毛掉了很丑。” 为了哄人,宴沉又多滑了几次,李知就在底端等着,隔得不远处有个刚滑下来的华侨姑娘,对她说的英文。 南信翻译:【你男朋友很帅。】 她硬邦邦的说了‘三克油’,说完脸皮一红,下次再敢讲英文就割了自己的嘴! 什么玩意,难听死了。 宴沉带着李知先回酒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还舍不得,是被硬攥回去的,宴沉允诺她明天再来。 两人在餐厅吃了些东西,李知就回房补觉,睡到天黑起来吃了晚餐,跑去俩单身狗的套间约着打扑克。 赢了20美刀,给她高兴的。 赢20美刀要高兴的蹦起来,扔飞镖赢了几百美刀随手给服务生,在孙家镇住了三个月,送礼眼皮不眨,说用金条打了玫瑰花跟他嘟哝一晚上。 这姑娘,也太有趣。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李知在宴沉怀里立flag,说明天一定要去尝试一次初级滑雪道。 结果第二天,十点没把人叫起来,抱着被子跟他撒娇,“再睡会儿,再睡会儿行吗。” “求求你了宴先生。” 困的眼皮都没睁开,抱着被子怎么都不撒手。 “贪睡。”在她屁股轻拍了下,宴沉换衣服出门。 李知是中午醒的,约着同睡懒觉的宁漪吃午餐,下午由宁漪教课,女孩子温柔的多,搞得李知没有心理压力,学习也是渐入佳境。 在诸多次尝试以后,又在宁漪的鼓励下,终于站上初级滑雪道,这边玩儿的小孩居多。 李知没有什么幸运女神的眷顾,滑了十五米左右,让一个小孩子吓到,失控摔倒,从雪道一路滚下去。 宁漪赶来时,她坐地上哼哧哼哧的呼吸,哈哈大笑。 “摔着没。” “就滚下来有点晕乎乎的,不碍事。”她笑得明媚灿烂,在白雪皑皑中,像个雪雕的小人,“好好玩宁漪姐。” 宁漪把她拉起来,“我们歇会儿在玩儿,你心跳跟呼吸都很快。” “好。” 坐着休息的时候,风雪渐大伴着风,好像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视野就看不清,宁漪看着天气,“今天滑不了了。”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出来提醒游客回酒店,滑雪场暂时要关闭。 游客们陆陆续续往回走,天色也似乎一瞬的暗下来,邵慎时,祁南烛,盛君野都相继出现。 “宴先生呢?” 盛君野指了指后面,“马上就来,风大,先回酒店。” 李知嗯了声一步三回头。 走出十来米,就听有人在高呼,“avalanche!avalanche!” 李知心脏一缩,预感不好,“什么意思。” “雪崩,雪崩!” 雪崩的速度好快,措手不及,在中级滑道,扬起极大的白色雪尘,原本天色暗下来夹着风雪就视野不明,现在雪崩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宴,宴沉!”她扔了保温杯就跑,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宴沉雪崩了别回来,宴沉别回来快去躲,宴沉不要回来!” 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宛如蚊蝇,南信跟盛君野扯着她,工作人员也在拦,“先生不会有事,你放心。” “舅舅他厉害的很,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雪崩持续了十几分钟,李知就这么看着哭的都没音了,她在电视里见过,雪崩之后总会有人死。 雪崩停止,一行人拿着手电去找人。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痕迹,众人只能齐心协力的喊。 最先发现的是南信,众人同心协力刨开是魁梧的白人保镖。 “操!” 众人又继续找,在离白人保镖二十多米的距离盛君野先发现,在刨开雪确认是宴沉那一刻李知才敢呼吸,紧紧扯着他的冲锋服泣不成声。 一行人回酒店安排做了检查,没什么事,医生给宴沉留了一颗镇静药。 李知给吓得不行,哭伤了,哭的没音眼泪止不住,就算宴沉这么抱着也体温低,手脚冰凉。 这颗镇静药喂给李知,才能躺被窝里睡觉。 “李知给吓疯了,要不是把她拦着,雪崩都不顾也要去找你,不过玩儿个滑雪怎么玩儿出这种破事。” 宴沉倒了两杯酒来,递给邵慎时,“你真没事?” “没事。” “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也去找个李知这样的,图我钱也好,图名利也好,老子给得起,重要给我反馈点真情实感。”邵慎时玩着酒杯,一阵感慨,蓦地问道,“你说有这种姑娘么。” 宴沉喝了口酒,没说话。 人心难测,世事如常。 人性这个东西,最是深不可测。 能在前一秒替你挡刀救你性命,也能在下一秒回身一把刀捅向你的要害,只要你性命。 半夜,李知从梦里惊醒。 “噩梦?” 听到熟悉倦怠的声音,她转身抱上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我梦到你埋在雪下,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浑身僵硬……” “像个冰雕!” 讲着她控制不了的哭起来,梦境很真实,恐惧还萦绕在胸口久久不散。 “腰腰,我没事。”他动作温柔的拨着她冷汗浸湿的头发,温热落在眉眼,“不会有事,只是一个小意外。” “你差点死了,这不是小意外。” “不滑了,不滑雪了再也不滑了,明天就回去,明天就离开!”她仰起头,熏红的眼看着他,“好不好宴先生,不滑了。” 宴沉搂着她,宽慰的拍着肩,“好,明天就离开,不滑雪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只是……” 李知心跳加速,不听宴沉的下了床赤着脚到窗边,外面是救援队,这阵风雪已经停下来,直升机探照灯,手电等照明工具在户外忙碌。 “腰腰——”宴沉想把她带离窗边。 “有人失踪了是吗,有游客?” 这种情况要说没有那就是骗人,宴沉从背后抱着她,能感受到到发颤的身体跟失去的温度。 她趴在窗外上,手指蜷紧,“你知道被冻死的人是什么样吗?脸色发紫,衣衫凌乱,会保持最后一个动作不懂,头发,睫毛,鼻子,嘴唇都有冰。” “像一件完美艺术的冰雕,像一种安静的长眠。” “腰腰?” 李知的状态不太对,精神恍惚不定。 外面的救援队员在高呼什么,她不听懂,侧头看男人,眼神湿漉,畏怯,惊恐却又想知道的跟他询问。 问他,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宴沉把她搂到怀里,压着紧绷的腰身,“救援队在说,找到失踪的游客。” 没有等来他的后话,李知已经有感应。 “死了,是吗?” 他的回答是:【或许。】 不受控的,李知的身体颤了下,挣脱宴沉的怀抱回到床上,掩耳盗铃般缩在被子里捂着耳朵。 或许是今夜太安静。 外国游客歇斯底里的哭声飘了上来。 她觉得心口闷,让什么压着,很难受,也觉得很恐怖,一直不受控的在发抖处于一个惊惧的状态。 宴沉叫了医生来,给了一针安定。 她就像个小孩子这么趴着,冷汗打湿了碎发,闭着眼湿濡,眼泪还挂在眼角,唇色发白。 宴沉笃定。 跟襄城被烧毁的孤儿院有关系。 第113章 娇气,要好好哄。 确实有关。 小十七就是被这样冻死的,好像只有16,圆圆的一张脸很可爱,那一晚她很叛逆没有听话。 搅扰了降神会,被权贵们打的半死不活的丢在孤儿院门口。 送去的人不听话不懂事,连带孤儿院里的负责人被问责,那一晚真的很冷,她们一群女孩子缩在仓库一样的房间里,就听在院子里小十七被揍的声音,气息越来越热,那粘稠的血腥味顺着风雪吹进来…… 当时的李知怕极,缩在阿姐怀里颤抖不停。 没人敢去求情,不听话的孩子都要被教训。 只是他们没想过,小十七被这样冻死,跪在很多鲜血的雪地里,浑身发紫,血在她身上被冻成了冰! —— 离开阿斯彭时,李知发着烧,脸色煞白,带着哭腔的在呓语:【阿姐】【阿姐】 高烧很难受,喂药困难,一喂药她就吐,动作如母体中的胎儿紧紧蜷缩,不断的叫着:【阿姐对不起,阿姐对不起。】 李知烧了一天,堪堪睁眼时在柔软的大床上,身边陪着的是宁漪。她面色难看极了,双眸恹恹空洞,像个泪人不停的掉眼泪。 没有回国,在美帝国的首都。 “怎么样?” 邵慎时询问,跟祁南烛,盛君野在一楼客厅玩牌,电子壁炉边,三个英俊的男人引人瞩目。 宁漪摇摇头,在沙发里坐下,略感疲惫的靠着软枕,“就吃了两口,无精打采,说还想睡一会儿。” “需不需要再请医生来看一看。”祁南烛握着宁漪的手,温柔的说了句,“辛苦了,漪漪。” 宁漪摇摇头,满眼心疼,“异国他乡,她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们。” 李知精神状态不好,醒了两小时,又继续睡,梦境很乱,画面很乱,全是几十年里寒冬的画面。 “狐狸——” 李知翻了个身,手抓了一把空气猛然惊醒,凌晨四点多,没有睡意,脑子乱糟糟一片。 泡了个热水澡,喝了些水,在行李箱里翻出烟,转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裹着厚浴袍下楼。 分不清哪个的,随意摆在桌上,看向落地窗外白皑皑的一片。 “李小姐。” 刚出门,车里的南信迎上来,打着哈欠没睡醒的样子,“在下雪外面冷,您进屋吧。” “想转转。” “您病才刚好……” 她没什么精神,说话声小小的,“不走远,就转转。” 南信拿他没辙,进屋拿了伞,“就转一圈,要让先生知道的发火。” 李知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国外的味道闻着也不比国内好到哪儿去。”她很无聊的跟南信闲扯,眯着眼看庄园外不认识的建筑,覆了一层雪的庄园造景。 南信附和,“确实没什么不同。” “宴先生,办事去了吗?” 犹豫了下,南信点头,“是。” 他有许多正事要办,其实到今天她都不清楚宴沉到底是干嘛的,不从政也不从商,却似乎两边都很有话语权。 京港宴家从无人谈起,也无人敢议论,倒是宴沉姥姥家有那么点了解,行商的,该是很厉害很厉害那种家族。 见她烟抽完,南信出声提醒,“李小姐回屋吧。” 进屋的意愿不大,执意的继续在外面闲逛,又是十来分钟,睡袍下光秃秃的腿冷到骨头里预备回去。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南信摇头,“什么声音?” “小猫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小猫,李小姐,李小姐……“ 南信无奈的跟上去,李知跑了大半个庄园,在一处绿化带里抱起一只一身雪花的小猫。 “这……”南信纳闷,这儿哪儿来的。 在外面冻了很久,小猫的叫声虚弱无比,冻得瑟瑟发抖,李知揉在怀里,“能带回去吗,小猫快冻死了。” “救它回去可以吗。” 南信哪里能做主,“李小姐,先生不喜欢养宠物,带回去可能……” “可是它快被冻死了。” 李知把小猫楼的紧紧的,没有放弃的意思。 在南信犹豫不决的时候,李知抱着小猫就往屋里跑,完全不给南信拒绝的机会,抱着直接上楼。 “李小姐!” “麻烦你找一找有没有吃的,谢谢。” 她已经上楼,动作极快。 南信冒着挨骂的风险,给小猫倒了碗牛奶一块小面包端着上楼,放在门口,“李小姐,东西在门口。” 屋内没回应,李知抱着一身白雪的小猫在吹暖气,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小猫裹着。 但愿,能救它一命。 给小猫吹暖了,喂饱了,小猫就缩在沙发的一角,睁着绿色的小眼珠看李知。 李知坐在地毯上,用一根小指温柔的摸它。 “你放心睡,现在不会有危险,我给你盯着。外面很冷我不能让你走,你出去会被冻死的。” “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眼下你是安全的。” 小猫冲她喵喵叫了两声,怯怯的缩了缩脑袋,不太安心很谨慎的闭眼,外面有一丁点动静就会睁眼。 早上八点多,天色还昏暗,风雪迷眼,车队停在庄园。 女佣从后院来迎。 “她醒了吗?” 女佣讲着李知的事,宴沉去一楼厨房洗了手,透明的水里似乎带着被冲淡的血色。 “一口没吃?” 女佣回,“就吃了两口,小姐她胃口不好,精神也不好。” “叫医生了吗?” 女佣,“小姐说不需要。” 男人将手帕一摔,面色阴沉,吓得女佣后退颔首,“她不需要你们就不叫,也没人盯着,死床上都没人知道!” “叫医生!” 撂下话,男人脱下外套上楼,南信都来不及讲李知捡了一只小猫的事。 二楼主卧里,暖气很足,足的一进来就觉得闷热。 “腰腰?” 李知没在床上,坐沙发的地毯上靠着在睡觉。 “腰腰……” 被惊醒的小猫喵了一声,更是蜷缩成很小的一团,绿油油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哪儿来的猫? 正纳闷着,李知醒了,用身体挡着小猫,神色畏怯,“我,我在院子里捡的,差点被冻死。” “先收留它可以吗,它很小,丢出去会被冻死的。” 病了一场的人没休息好,脸皮子还是白森森,没一点血色,气色萎靡,眼睛红艳艳有红血丝。 整个一副病西施的可怜样儿。 “可以先收留它吗,宴先生。”她护崽的紧,好像说一句不允,这病西施就要在生一场病来反抗威胁。 宴沉慢条斯理的取下腕表跟袖口扔桌上,在单人沙发里坐下,情绪不明,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过来。” 若是以往该听话得,乖乖的过来,这会儿……扭头看了无数次,估摸巴掌大的小猫崽。 “腰腰。”男人沉了沉声,慢慢悠悠。 李知心下一抖,不懂什么原因,这一刻她特别怕宴沉,从来没有这么畏惧过,好像他带了什么邪恶的东西回来, 明明璀璨的灯下,只是寻常黑色衬衣,裤子,清冷矜贵,一身慵懒优越,跟寻常没什么不同。 坐着睡久了,腿有些麻,亦步亦趋的过来,膝盖刚刚弯曲,腰身一紧,站不稳直接扑了来,半跪在他两腿间。 挨近了,浓郁的烟味跟洋酒气息卷来。 “怎么不吃饭?”男人温柔的手掌扶着她僵硬的腰身,另一只手捏着下颚抬起,明明四目相对,偏给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没,没什么胃口。” “食物不好吃?” 有一部分原因,总的还是因为没胃口。 一把接的头发用抓夹夹着,女孩子常用都喜欢的珍珠发夹,她向来不爱打扮,生靠这张艳美绝伦的脸撑着。 对什么都没兴趣,寡薄冷淡的性子。 郓城第一次见。 就爱掉眼泪,现在还是爱掉眼泪。 余光扫了眼缩在沙发角落不敢动的小猫,指腹捻去她眼角的泪,“想养?” 她声音小小,“只是暂时收留,外面很冷。” 男人忽的低笑声,“养你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 “想,就养着。” 有时候,她是个好好哄的姑娘。 不过允她养只流浪猫,瞳仁一下就亮了,这才讨巧的贴上来抱着他,“就,就暂时收留不养。” “南信先生说您不喜欢养宠物。” 没在讨论,要不要养小东西的问题,指腹揉着她似乎瘦了的脸,温热的掌心捧着,微微低头就吻上去。 不知是不是病了的关系,比平日更敏感,声儿软的多娇的多,她身体不适,要是说一句不愿也没打算做什么。 腿倒是没缠他,可那双红艳娇媚,湿漉漉,似裹了层薄雾的眼就这么看着他,动作没有,又什么都在眼里。 水做的姑娘,眼泪真多,哭的舌尖都发苦。 宴沉低骂句‘操’,抱着人去衣帽间,若平日肯定不关门,今儿一脚把门踢过去,只留了一条小缝隙明亮的光透进来。 没开灯,都是灯带的光。 他的轮廓阴影重,特别的野很混不吝。 顾惜她身体没过分折腾,却迟迟不离开,不餍足的亲她咬她,在她要窒息时男人松开,吮咬着唇珠。 “宴先生……” 他眉宇间一片骄奢,眸色黑沉,不餍足的情绪很浓。 她不懂这姿势是什么意思。 不离开,也没动作。 这般暧昧严丝合缝的相对而坐,身上都出了层黏腻的汗,他有洁癖,除了亲热,但凡出门一趟回来都要沐浴。 “我,我去给您放水好吗?” “腰腰,够了吗?”他讲的慢,混不吝跟揶揄太重。 好混蛋的一句话。 她扭开头,细弱蚊蝇的一句,“够,够了。” 不回,指定还有更混账的话。 “可是腰腰……”他鬼魅的眼神里全是心照不宣的暗示跟暧昧。 “我没……” 男人抱着她去真皮座椅前,咬着她耳朵,“乖,跪好。” 不给她逃脱的机会,男人一口咬在蝴蝶骨上,疼的李知哼唧,“想养那畜生,腰腰得拿出点诚意。” “好好哄宴先生。” 这个真没法辩驳,那她现在在干什么,单纯罚跪吗? 近三小时,南信收到消息:【让医生上来。】 李知没什么大碍,已经退烧,体温正常,只是心理压力大,身体精神都疲劳,医生原打算给李知注射营养剂。 可她血管小,打点滴后手背一片淤青。 宴沉在打电话,不知几时过来的,拍开男医生的手,冷着眼,眸色阴鸷的训斥。 不打点滴改为口服,医生离开女佣端着清粥上来。 宴沉拿着勺搅了两下,又给女佣一顿训。 “宴先生,是我要的。” 她没胃口,只想吃清淡的素粥,男人撂了电话,给她背后塞了软枕,金尊玉贵的那手端着碗。 “知道给那畜生吃好的,自己就吃这玩意?” “宴先生没钱养你?” 虽然训斥,却还是舀了素粥送到嘴边。 她乖乖吃不说话,眼神时不时的往沙发那边看,进来一个个的陌生人,小猫吓得一直在喵喵叫。 她很想去看看哄一哄。 “乱叫什么,丢你出去!”吓唬一句,小姑娘就伸手拉他,巴掌大的小脸怯生生。 “您,您说了可以收养两天。” 男人冷眸扫她眼,“把猫送去做个检查,洗个澡,置办些东西,放在楼下好好养。” “少一根毛,把你扒光丢池子里。” 南信:…… “我……”李知想跟,不放心,觉得男人做事肯定笨手笨脚,小猫会受苦受罪。 宴沉眼尾一压,李知低下头。 没好气的跟南信补一句,“给她养好了,惹她埋怨一个字,扒你的皮。” 南信无奈的应了声,上前来抱小猫,李知在那边嘀咕,“它小你小心点,外面冷给它裹好。” “有小猫穿的衣服,你问问宠物店的人,需要什么他们会给你说清楚。” “麻烦你了,南信先生。” 南信说了声好抱着小猫下楼,女佣跟着一道离开。 宴沉把碗塞李知手里,“自己吃。” 她转手就要放下,宴沉扭头拧眉,“你敢!” 不得不拿回来,硬着头皮继续吃,吃了大半碗放下时,打电话的男人才没在说什么。 等她洗漱回来,男人在衣帽间换衣服,看样子又要出门。 换好衣服出来,离开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又红了眼,委委屈屈的看过来,似有千言万语。 病了,总是粘人些。 太子爷迈步过来,掀开被子,侧躺,“十分钟。” 李知抱上来,贴在颈窝,手指玩他发梢,“您,平安小心。” “睡觉,不说话。” 被折腾,精神不济,李知睡的很快,就是打点滴手背淤青的那手,攥着腰侧的衬衣紧紧的。 宴沉小心的拨开,给她拢好被子,拿上外套下楼。 在楼下吩咐女佣好好照顾,还特意嘱咐一句:【娇气,好好哄着。】 第114章 冷战。 高级会员俱乐部。 宴沉的挺拔的身形从门口掠进来,余光扫了眼屋内,贵公子要了杯龙舌兰,咬着千安递来的烟。 “还没说?” 陆五一双长腿搭在扶手,腰后垫了好几个软枕,指尖捏着一枚八九克拉的蓝宝石。 “你猜的对,帕特拉家族不安分,制造动乱欲夺权。” “厉敬焰战友的事是意外,不过——” 陆五坐起来,保镖送来一杯才泡好的浓茶,面色阴戾,“帕特拉家族的人,私下在联系塞壬。” 不意外,贵公子挑了下眉,“还没死,他?” “他那么爱钱又狡诈,能死?” 对这话贵公子不做评论,懒散的晃着酒杯,歪头,“泰国那边的生意,除物流全部撤回来。” “要悄无声息。” “你怕啊?”带着金丝眼镜的世家公子抵了下眼镜,嘴角浅浅的勾着,要笑不笑的样子。 “没,我已经做好损失惨重的准备。”贵公子抬了抬酒杯。 世家公子揉着手持,慢条斯理,“这么早就防谢家?” “是避免谢家针对我。” “您这话幽默,谁敢针对您。”世家公子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回了一礼,“都以为我在美帝国搞科研,谁能想在背后给您操操纵金融市场,这金融街,这萨里俱乐部,圆桌会都给您搅合进来。” “谢家要是知道,还不把整个谢家交给您打理,紧紧抓着这条锦绣大道?”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陆五轻慢的眼神扫过,随手把手中的蓝宝石扔给保镖。 保镖小心放回托盘,双手拖着过来给贵公子挑。 “蓝宝石怎么没镶嵌。”黑色的的绒布托盘中,有一条钻石镶嵌的红宝石项链,黄宝石项链,蓝宝石项链。 造型设计相差无几,都是千万级的价值的做工品质。 陆五没一点放心上,“那颗蓝宝石最好,可以留下改个胸针。” 贵公子挑眉,“你要?” “不要。” “哪儿来的。”蓝宝石在贵公子指尖,修长白皙的骨指这么捏着,艺术成分很高的。 “塞壬派人送来的。” 贵公子一笑,“那你挺廉价陆五,一颗宝石就想买你息事宁人。” 陆五下巴一抬,“还有,随便挑。” 保镖抱了一个掐丝珐琅的妆奁,一箱子送来的玩意不少。 “劳伦斯到了吗?” 千安点头,“到了,在等您。” 下巴抬了抬,贵公子起身,千安会意抱着妆奁跟随,“我出去会儿。” 异形座椅里,劳伦斯把锦盒摆在桌上,保持友好的距离,观察贵公子的神色,“林先生还满意吗?” 劳伦斯小心谨慎的拖起来,“按照您的要求,改小了手腕尺寸。” 贵公子嗯了声,指了指妆奁,“里面有黑珍珠,脖围15,让你们设计师加工。” “好的没问题,林先生。” “您是我们vip客户,很荣幸为您服务。”几千万的格拉芙白钻手表都买了,加工一条珍珠项链不在话下。 “动作快,晚上送过来。” 劳伦斯表现出两百分的恭敬,“好的,林先生。” 前脚,劳伦斯带着挑好的黑珍珠离开,后脚宴沉等的贵客抵达,亚雷德先生,纽约市州长。 竞选中,有三分之一的资金来自宴沉的资金支持,他野心跟权利都不可小觑,干预别国政事。 “林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州长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落座,“给尊夫人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听闻,尊夫人喜欢收藏宝石。” 闪耀的红宝石,这种等级做工,戴着出席宴会绝对能够能够成为焦点。 亚德雷跟宴沉的关系是互惠共利,也是各取所需,这样的送礼压根不需要去推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亚德雷跟宴沉都深谙此道。 “我替我太太跟林先生道谢。” 各取所需,亚德雷收下项链时,同时递来两份文件,“手续齐全,预祝林先生开业大吉,无往不利。” 贵公子表情不明的扯了下嘴角,“合作愉快,州长先生。” “东西我收下的,余下的有劳。” 亚德雷州长深谙国人办事那一套人情,何况这位跟这位贵公子的合作,可是他自己千方百计求来的。 千安把亚德雷送离回来,宴沉已经在沙发里睡着。 “先生,要送您回去休息吗。” 一晌,某人温吞开口,“猫难养吗。” 思索了好一会儿的千安给出一句很让无无语的回答,“有专业宠物店,可以请人养。” 贵公子冷冷的一声笑,“我的猫,需要旁人帮我养?” 千安不在说话。 因为他不确定,这个猫指的是李小姐还是被救回去的流浪猫。 “备车。” 风雪过后,天清气明。 宴沉一路阖目,到庄园时睁眼眸色猩红。 南信在女佣在门口迎。 “先生。” 宴沉脱了外套递来,“处理好了?” 南信,“是,没什么问题很健康,也打了预防针,需要的东西都备齐。” “不是说养在楼下?”他环视圈,没见猫毛。 “李小姐不愿,带去客房……” 贵公子挑眉,“客房?” 他离开前留了条微信:【不准带去主卧。】 不准带去主卧,就养在客房,一个小玩意到还挺稀罕。 贵公子推门进来,猫窝,猫砂盆都放在床边临窗的位置,换气位置好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转了圈。 李知睡在客房的床上,那只洗了澡,喂饱了,瘦瘦的畜生就挨在枕头边,小猫比姑娘敏锐。 男人一进屋,小猫就奶声奶气的喵喵叫。 睡的迷糊的李知伸手安慰。 “不怕不怕,没事。” 小猫的叫声越来越大,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李知堪堪睁眼,安抚了两下小猫猛然察觉身边站着一个人。 余光带着锐利的狠劲儿看过来。 “宴,宴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这么冷觑着不说话,为了照顾小猫,暖气要高的多,李知也不嫌热,睡的小脸一片红润。 “养在,养在客房也不行吗?”她慢腾腾的坐起来,斜着身,挡住喵喵叫的小猫。 “这是走廊最末尾的房间,不会吵着您。” 男人不说话,冷懒的一双眸紧盯。 “小猫不太有安全感需要人陪着我才,您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带去楼下……”他迟迟不开口,双手抄在口袋,一直这么觑着。 不用怀疑,惹得太子爷不高兴,能随手把猫从二楼毫不怜惜的扔下去! 不敢多想,李知掀开被子下床准备把小猫转移,这爷指不定心情不好,干点什么出其不意的事,防不胜防。 “小猫猫,我们去……嗳!” 李知被一把扯回来,一踉跄扑进宴沉怀里,浓郁的酒香跟昂贵的雪茄味沾染在衣料上。 “抱着。”男人沉声下令。 扫了眼小猫,李知轻轻一跃挂在腰上抱紧他,小声道,“您眼睛好红。” 男人没作声抱着人从客房出来,正巧遇到上来送东西的女佣,男人吩咐女佣把小猫带去楼下,不准上楼打扰,径直回了主卧,脚一带关了门。 浴池里已经放好热水,温度适宜,李知坐进来时还是怯怯的抖了下。 “您要不要先休息?” 男人脱下腕表纽扣,解着衬衣纽扣迈步进来,沉默寡言,捉着腰肢往怀里摁,温水溅起,李知眨了下眼,男人的气息就强势逼来。 李知被逮着咬,一口口一处处,力道半点不收着。 “吃饭了吗。” 李知有些恍惚的点头,眼里是天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黄色的光晕一簇簇像黄水晶。 “蟹黄,灌,灌汤包……” 男人抬头,辗转在红唇,“你捡的畜生吃了什么。” 四目相对,那双含情眼炽红又戾气横生的骇人,李知被盯得心脏猛跳,支吾着,“一小半猫罐头,半根猫条,几口牛奶……” 贵公子这张瑰丽的轮廓,倏尔肃冷凛冽,“记得挺清楚,嗯?” 这似乎没什么问题,却不懂他不悦的点在哪儿。 更不懂,这般折腾的缘故。 记得才捡的一只畜生,却不记得他在外,问也没问一声,小白眼狼真是难养的很! 回到床上,李知有些受惊,扯过被子蒙着脑袋抽泣不停,男人洗完澡上床并没理她。 同盖一张被子,睡一张床,前一刻还在浴室里抵死缠绵,这一刻又像两个陌生人。 李知不知宴沉什么时候离开,反正醒来时已经是夜幕,没动,这么躺了十来分钟摁铃叫人。 佣人上楼,用中文有个简单的交流。 小猫在楼下睡的很乖,不吵不闹,祁南烛带着宁漪出去逛街,邵慎时也约了朋友出门。 盛君野被宴沉叫走,偌大奢华的庄园就剩下孤零零的她和被捡回来的流浪猫。 “要帮您上药吗?”女佣看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疼。 隔着丝质的睡衣,不是看不见这位小姐身上被折腾出来的爱痕,有些触目惊心。 这位东方来的小姐,艳美漂亮,就是纤瘦娇嫩,那皮肤白的好似轻轻碰一下就能留下痕迹。 如此纤柔,那位先生真下得去手。 李知摇头,吃了半碗粥就没什么胃口。 再见宴沉是两天以后,前一秒小猫还在跟李知玩儿,后一秒受惊的找角落去躲。 落地窗外,车队已经到门口。 李知也怕,转身就往楼上跑,宴沉进屋时,正好看见楼梯转角处那双细细的腿。 老鼠见了猫似的。 男人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阴沉。 李知在床上装睡,大概预估着时间,宴沉约莫一小时才上楼,她悄悄把手机放在枕头下,一动不动。 一刻钟,听到浴室的水声,李知长吁口,紧张的口干舌燥悄悄下床喝水。 茶几上,摆着两个盒子,黑色的丝绒面料,没敢看多瞥了两眼喝了水回床上拿着手机上刷宁漪的朋友圈。 祁南烛跟宁漪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美景,美食,美帝国的自由无拘的热情和火热。 半小时左右男人上床,夜灯也没留,除了落地窗外一丁点的光晕,卧室里什么都不看不见。 良久,男人才说了第一句,“哭大声点,我喜欢听。” 这一场欢爱,李知全程被动,不主动搂抱亲吻,脑子在拒绝可身体在背叛她热情火辣的迎合。 第115章 冷战2 李知的反抗是沉默的,一次折腾了许久,宴沉兴致全失,没餍足的穿衣下床开了小夜灯。 少顷就传来烟味。 李知还是藏在被子里,委屈不甘的落泪。 “明天回国。”宴沉把她被子里的手扯出来,戴上那条白钻的手表,冷声提醒,“李知,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什么,他没讲,李知也不懂。 最后一次上床? 送个礼物然后两清吗? “少有歪心思,没说要断。” “回去听话。” 一巴掌一甜枣。 太子爷拿捏人也不过是同样的手段。 这晚男人来去匆匆,回来不过三小时就离开,等男人离开李知裹着浴袍在窗边坐了一宿,怀里抱着酣然入睡的小猫。 宴沉不让她带回国,这个遗憾注定留在美帝国。 回国前给宴沉发了条消息:【注意安全,好好养伤。】 没有称呼,只有干巴的一句话。 她对血腥味敏感,昨晚故意不开灯,李知也闻到宴沉身上的血腥味……不确定是刀伤还是枪伤。 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想杀宴沉的人一直存在。 回国后,李知没有住去君越,连京港都不呆,直接去了东城陪李暮朝,这么多年两兄妹从没像现在这样各怀心思的沉默寡言。 不过几天,李知就回了北城,跟程叶抱怨。 “像我很碍事的似的,李暮朝一直催我回京港或者回北城,他是不是恋爱了,这么嫌弃我。” 程叶调了杯莫吉托给李知,“他是想你多接触朋友,不要一个人闷着。” “我觉得他有事。”说着,扫了眼别墅,空荡荡,“二哥又出去了?我发现他最近也挺忙的样子。” 程叶解释,“你二哥想着,把生意洗白。” “是有什么变故?” 程叶了解不多,只知道个大概,“国内不会允许存在北城这么个不发之地,总有一天会采取行动,等着鱼死网破不如早点摘出来。” 这倒是很有理。 在北城玩了一周,因为梁浩然忽然来的邀请电话回了京港。 去四方馆的路上还跟南信嘀咕,“好神奇啊,去年认识梁浩然,那时候他声名在外浪荡的花花公子,这一转眼花花公子居然结婚了?” “年龄不小,成家立业是迟早的事。”南信跟她闲聊。 李知看着窗外,摩挲着手腕的腕表,除了洗澡睡觉,真的没有摘下来,她现在觉得自己非常富贵。 穿的是定制,戴的是奢侈品,已经很有富太太那味。 四方馆的雅居,今晚都参加婚前单身派对的人不少,几个眼熟的加很多不眼熟的。 或许大概知道她的身份,围在一起八卦的女生只敢八卦不敢上前。 玩儿了会游戏,喝了些酒觉得没趣,想去前院看看有什么表演,南信可能怕断腿,形影不离的跟着。 才刚坐下,经理就进包间问候,“李小姐想看什么,都可以点。” 她笑了下,漫不经心的喝着果汁,“时间不会太晚吗?” “不要紧,只要您喜欢都可以加场。” 李知来劲儿,抬头,“这算,权贵特权吗?” 经理察觉她心情不太好,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一笑。 戏看了半场,咿咿呀呀,衣服好看,剧情没太懂,唱腔悠扬婉转,喝了两杯果汁一份甜点。 “多晚了?” 经理回,“11点多,李小姐。” “回吧。” 没什么劲儿不想呆了,从前院过来,预备回包间跟梁浩然说一声,在另一个别苑里看见个熟人。 “李芮姐?” 李芮神色匆匆,看样子是打算去哪儿,她手里拎着某家的特推甜品,前两天才尝过。 太腻味,不喜欢。 “李知?”上次派出所分别后就没再联系,李芮倒是问过她要不要去工作室的事。 但那时的因为任玥的事分不出心思。 “你怎么在这儿?” 李知指了指最大的别苑,“有个认识的朋友明天结婚,今晚是单身派对。” 李芮点点头,“那你忙。”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爽利一笑,“你没事就好。” 李知说谢谢,顺势一问,“你来玩儿?” “找人谈个合作。”李芮抬了抬手中的东西,苦哈哈的样子,“看见了,有点难伺候。” 聊着,门打开,服务生出来,看李芮要进去门没关。 屋内有人在喊,“那谁,快进来,甜品化了不好吃。” 李知顺势看了眼,真特么巧,认识的。 “你找的人是,付俊杰?”她拉着李芮手腕,歪着头在看屋内。 李芮惊讶,“是,你认识?” “嗳,那谁,你快进来啊。”包间里的人还在催促,趾高气扬的语气和口吻,并不好听。 李知拉着李芮先一步进去。 那个趾高气扬的女生,愣了下问她,“你谁啊,私人包间知不知道?” 话音刚落,挨了付俊杰一脚。 “你闭嘴。” 他转头,笑脸相迎,“李小姐也在,好久不见。” 付俊杰,何一瑞是认识的,至于别人不认识,也没见厉敬焰在。 “好久不见。”她淡淡的眼神扫视一圈,拎过李芮手中的甜品,“这甜品我喜欢,付先生能割爱?” 那个被踹的女生不服气的想反驳,让付俊杰一冷眼瞪着。 “李小姐喜欢尽管拿去,这也是巧,不知道你跟李芮认识。” 李知寻了个空位坐下,付俊杰亲自倒酒送到手边,李知接下没客气,“有劳付先生,李芮姐有个工作室,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玩一玩。” “听说,在跟付先生谈合作?” 付俊杰点头,殷勤又恭敬,“拍了一部网剧,台词不理想,想找个公司后期配音……” 李知轻晃着酒杯,也不明着说要付俊杰拿出合作,也没说不合作,就这么意味深长的笑着。 付俊杰自己思量片刻,一拍大腿,“带合同吗,现在就签。” 李知没作声,李芮怔忡一晌,在包里取出合同,条款付俊杰也没细看,拿过来刷刷的签下名字。 李芮倒了杯酒敬付俊杰,感恩连连。 付俊杰嗨了声,“你要早说认识李小姐,这事拖不到现在。” 李知装傻,笑容浅浅,“是因为我的关系?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面子。付先生照顾,我手里也没什么合适的项目介绍给你。” “看这事闹得,跟李芮姐的合作,你还是三思后行。要是出了什么变故,以后抬头不见的,我都没脸见你。” 字都签了,才说这话。 付俊杰游刃有余的应付着,“李小姐言重,本来就在考虑跟李芮的合作,只是这两天事情多,今晚就是打算签约的。” 李知继续装傻,“原来是只这么回事,那我祝两位合作愉快。” “明天梁浩然结婚,付先生去吗?” 付俊杰轻笑,“去,一个圈子的。” “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付先生明天再聊。” 付俊杰起身,“我送您。” “不用,付先生忙。” 李知带着李芮出来,门带上,李芮拿着合同笑的嘴角咧到耳后根。 “李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李知摇头,“去哪儿送你一程。” “回工作室。” “好,我去跟朋友说一声。” 李芮在院子里等着,忍不住把好消息分享在群里,群里很热闹一个个都夸李芮有本事。 还来不及说是李知帮忙,包厢门开了,几个人送着李知出来。那些人李芮一个都不认得,但从穿着来看,就知身份不同寻常。 她没想到,李知有这样硬的人脉。 想起去年派出所外的那晚,那辆红旗l9,连杰就说了一句:【京港开红旗的不少,但能够开红旗l9,挂京0车牌的,在京港绝对是人上人!】 京港里的人上人,代表什么? 代表了权利。 聊了几分钟,李知小跑来,“久等,走吧。” 座驾是奔驰S级,还配司机。 爱马仕的拼色小包丢的随手又在意,最吸引的,还是李知细细手腕上那一块全白钻的手表。 太闪耀,让人挪不开眼。 李芮对奢侈品了解不多,凭直觉也知道价格不菲。 “你,好像瘦了些。” 李知收回看窗外的目光,摸了下脸,“是吗?” “是,瘦了。” 李知玩笑,“看来减肥效果明显。”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精神也没度假山庄遇见时好。”她不知道李知遭遇了什么,但凭直觉来看,李知心情阴郁。 “李知。” “嗯?” 李芮真心想邀请,“年前跟你说点事还作数,你还想不想来尝试尝试?” 李知没直接回答,“我考虑一下。” “好。” —— 翌日十点多。 李知发现,今天的街道十分热闹,看到好多一对对的情侣都拿着玫瑰花,她对节日不敏感。 随口一问。 “今天什么节日啊。” “情人节。” 她噢了声,忽而一笑,“难怪街上这么多玫瑰花卖,梁浩然挑情人节结婚,还挺浪漫。” 南信看了眼后视镜,有心提醒。 “李小姐,今天情人节……” “您要不要联系先生。” 十二小时时差,美帝国正是晚上十点多。 李知没说话,犹豫着拿出电话,看着宴沉的头像十来分钟,回国的时候还没过大年,到今天半个月没联系。 没有消息,电话的那种联系。 如此僵硬的关系,换做一般情侣这样冷战该是默认分手,可他俩不是普通情侣,要不要断,还得看太子爷的意思。 她是没有人权的。 第116章 善财童子。 【要不要联系先生】 这话让李知足足思考了半小时,心一横才凭着勇气拨了电话,一个两个三个都没有接。 三次为限。 转而点出微信,考虑着发什么,电话回拨。 李知深吸口,附耳接通,“宴先生。” “什么事。” 冷的跟陌生人似的口吻。 什么事? 把她一时间问住,情人节,临时抱佛脚打个电话?还是不知规矩的,询问太子爷几时回国? 她低下头,手指抠着裙摆,“没什么事,您忙。” 那边,一点不犹豫的啪嗒结束通话。 这举动,把李知给气笑了,‘呵’了声,手机砸在座椅里,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神经病! 她也是贱,就不该打这通电话! —— 伊莎庄园。 梁浩然跟鲁姗姗的婚礼在户外举行,到户外时,邵慎时在帮忙迎客,远远冲她‘嗨’了声。 “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难看?” 李知没说让那位太子爷给怄的,目光梭巡,“人不少,似乎有在电视里见过的。” 邵慎时嗯了声也没介绍,领着她。 “呐,情人节,热闹一下。”今日来的女宾客都有一只红玫瑰,娇艳欲滴的艳红色。 “谢谢。” 邵慎时把她领到厉敬焰,祁南烛身边就转身去忙。 “宁漪姐不来吗?” 祁南烛同她解释,“家里还有事来不了。” 可惜,没个熟人陪着都没人聊天。 左侧,厉敬焰耷拉着眼皮在发消息,祁南烛摇晃着酒杯在跟佟云州说什么,昨晚遇见的付俊杰,何一瑞过来打过招呼就走。 李知十分的无聊,拿着手机玩儿小游戏。 好一晌,耳边忽传来厉敬焰不温不冷的调子,“许家连降三级,跟王家斗法以失败告终。” “任玥跟许曼宁被赶出许家。” 李知指尖一顿,敛下的眼眸多了几分凉意,“赶出是指?” “任玥跟许曼宁得罪了宴沉,不跟她切割只会连累整个许家。”厉敬焰深渊般的凝视睇过来。 “满意吗,这个结果。” 李知自嘲,“我能有什么满意的,不过是仗势欺人了一次。何况这些都是她们母女咎由自取。” 她扭头,对上厉敬焰的眼,想看看自己眼下的表情是不是很不甘,仍旧在嫉妒,嫉妒19年前丢下的任玥。 想知道,任玥有没有后悔一次。 毕竟谁能想到,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的孤女,现在能跟太子爷同床共枕,她没野心,宴沉待她也大方…… 说不定,真的能吹吹枕边风,从太子爷的手中讨点什么。 “在派出所说的话我没说笑,我真的很想把刀子捅进许曼宁的脖颈……”她眸色歪了下,盯着虬结在厉敬焰侧颈,衣襟旁,薄弱的大动脉。 李知就这么盯着,眸里蒙上一层诡色。 “许曼宁那个身板,一刀就能解决!” 额心一疼。 厉敬焰狠狠的弹了她一下,冷着双眸,“李知,你是在我面前预告着要杀许曼宁是吗?” 她嘀咕了句‘没劲儿’,摸着火辣辣的额头。 “开个玩笑,我喝多了。” 宴沉不喜欢她跟厉敬焰说话,索性不谈了,侧开身,对对面座椅上一位小姐对上目光。 不过几秒就认出。 苏珊给她看过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柳长乐知道李知发现她,很落落大方的跟她点头,李知不认识秉着礼貌回礼,不露痕迹的收回目光。 “右边那个姑娘是?” 厉敬焰看都没看,了然于胸,“柳长乐,柳锦舟妹妹。” 李知假装看手机,又问,“你觉得她跟我像我?” “有几分像。”厉敬焰挑眉,睇来余光,没说什么。 梁浩然跟鲁姗姗的婚礼很盛大,室外有西式婚礼的浪漫,室内又有中式婚礼的隆重。 有钱人就是会玩儿,结个婚什么花样都要搞一遍,环绕的大屏幕里播放着两人交换戒指的画面。 李知喝着红酒嘀咕,“鸽子蛋!” 邵慎时微微靠近,跟她嘀咕,“比不过你这串五彩斑斓的黑珍珠。” “……” 说实话,她不是太信,不是不信宴沉的大方,只觉得自己没这个价值,荧白的指尖摸上珍珠项链,“有,这么贵?” 邵慎时认真,“稀罕。” “黑珍珠不好搞。” “那,那这个呢?”她眼神示意手腕。 邵慎时换了个说法,“宴沉待你,是一点不小气,极其大方。” 太贵,忽觉烫手。 山珍海味很精致,李知胃口不好吃的很少,整个宴会厅都是鲜花堆满,还有各种昂贵的香水味混杂,通风也没有很好,让她胃里不舒服想吐。 约下下午的牌局,李知先从饭局出来,在户外寻了个角落坐下,服务生上前询问需要喝什么。 “柠檬水加蜂蜜,加冰。” “好的,您稍等。” 服务生前脚离开,后脚南信端了份精致的小点心来,“您没吃多少,胃口还不好吗?” 李知俯身,捏着玫瑰金的勺子分了一点喂嘴里。 “很无聊,想睡觉。” “给您在楼上留了房间。” 她敛下眼眸,那些艳红一片的玫瑰似乎把她脸色衬的好了一丁点,“邵慎时约我打牌。” “你说我打吗?” 南信,“可以打,有人陪着不会无聊。” 好有道理。 行呗,不就是销金么,不难学的。 很快,服务生送了水来,李知觉得味不够多要了几片柠檬,南信在旁看着就觉得牙酸。 “您喝这么多柠檬水,怎么会有胃口。” 李知一勺甜品,一口冰水,“心里闷,不舒服。” 南信刚说了‘先生’两个字,柳长乐就出现在长廊里,小香风的套装,端庄优雅气质很好。 似乎世家千金的气质都是这般。 “李小姐。”柳长乐不请自来,站在两把椅子中间,语气温柔,典型的甜妹口吻。 “柳小姐有事吗?”她眉梢上挑,眼尾翘的更高,不太明显雾霭般的浅蓝色透在瞳仁里。 “方便聊两句吗,李小姐。” 李知勾唇,“我们不熟。” 确实不熟悉,如果不是厉敬焰说。 “我叫柳长乐,是柳锦舟的妹妹。”柳长乐自我介绍,是铁了心的要跟李知谈一谈。 看了眼腕表,李知说,“五分钟,我有牌局。” 南信退到一旁,留李知跟柳长乐说话。 柳长乐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浓郁的花香飘过来,李知眉心微蹙,胃里不舒服,恶心的感觉在上冲。 柳长乐好整以暇的盯着李知,近一分钟才开口,“苏珊在西山别墅跟您说的话,请李小姐见谅,她只是关心我。” “苏珊说了什么,我要见谅?” 她是比较笨,但有女性的第六感,这位柳小姐看似弱风扶柳,但第六感在告诉她来者不善。 李知故意装傻,这难闻的狗屁怪味快压不住,伸手从杯里捞了两片柠檬塞嘴里压恶心。 见她的动作,柳长乐下意识皱了下眉,“不觉得酸么,李小姐。” “我喜欢酸口。” 这两片柠檬酸的太过,李知受不了,扭身呕出来。 “李小姐!”柳长乐忍不住提高嗓音。 李知回看柳长乐,耐性尽失,“有什么指教柳小姐,我赶时间,不妨直说。” 柳长乐有些失神,再次对上李知的目光。 “我跟宴先生……” 李知直接打断,“这事跟我说没用,如果你曾经跟我的身份一样,就该知道在他面前,任何人说的事,想法都不能作数。” “他不是允许人忤逆的性子。” “我们有些像就像,他喜欢这一挂谁也没办法挡。” “不过柳小姐主动来找我,或许是心有不甘。送一句话给柳小姐,嫉妒不甘就自己来抢,我——” “走不掉!” 李知捡起烟跟火,“先失陪。” 在群里问了房间号,上楼时电梯里就她跟南信。 “柳小姐,跟过宴先生是吗?”她冷飒飒的眼神盯着轿厢反射的南信。 南信还是低着头,“我不知道,李小姐。” “呵。” “这京港里,太子爷的红颜知己真多。”金丝雀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迈步出电梯时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做善财童子。 做上桌,她就说,“宴先生给我一壁的钱,到今天一分没动,今天想动。记账,去君越提现金。” 麻将机洗牌,李知在挽头发,从手提包里拿出钢笔做发簪。 做对面的佟云州歪头扫了眼,“发簪很精致,哪个品牌,买一支送给我妈。” “……” “你会不会说话,暗示这簪子配你母亲?不适合小姑娘戴?”邵慎时护李知,佟云州这话说的确实不太好听。 佟云州赔笑,“看我,刚贪杯多喝了点,李小姐别介意。我是说簪子很漂亮,我母亲就稀罕小姑娘稀罕的东西。” “是钢笔。” “嗯?” 李知慢悠悠的码牌,懒,放了根吸管在红酒杯里,“宴先生给的,钢笔,让我练字,我的字很丑。” 邵慎时也歪头看,“看看。” 钢笔取下来,在邵慎时跟佟云州手里来回,“啧,这钢笔做的稀罕又精致,定制款。” 李知不感兴趣,重新用来挽头发。 四圈过,佟云州那个郁闷,“看不出,李小姐扮猪吃老虎!” 李知笑的闭不上嘴,下巴轻抬让南信记下账,“我可没有佟少爷,你问问邵先生,祁先生,以往牌局我赢的次数有多少?” 邵慎时搭腔,“确实没赢过,她今儿得了新人红包,大概是沾了喜气转运了。” 第117章 不想跟您玩儿了。 李知今天手气爆棚,她一个人生吃三家,天胡的牌都拿了好多次,牌运难得这么好,晚餐时也没吃多少。 “你最近怎么回事,胃口这么差,感冒伤了胃?”邵慎时现在把她当做妹妹,免不了唠叨几句。 她说,“最近才这样,胃不舒服。” “去医院做个检查,年纪轻轻,身体这么差。” 她说,“不喜欢医院的味。” 邵慎时苦口婆心,“那也不能不管不顾,胃病也不是小事。你垚姐……”忽然提起旧人,邵慎时自己都顿了下。 李知没插嘴在等下文。 “你垚姐临近毕业那段时间忧心工作,送出去的求职一直被拒,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伤了胃,轻微厌食症,养了很久才养回来。” 话说到这儿,李知顺口一问,“你去,祭奠过吗?” “没。” 好不干脆的一个‘没’字。 李知没做评价,喝完汤,“来,继续继续。” 九点多,南信提醒李知差不多了。 她兴致正酣,舍不得离开,“也没什么事。” 南信跟她耳语,“先生今天回来。” 李知没太感兴趣,“不一定有时间找我,他事情多。” “李小姐!” 金丝雀不太听话,让南信心焦。 十点,李知才叫停。 没有做成善财童子,还生吃三家,把李知给乐的,不要现金直接转账,谁能想到就打一下午的麻将,赢了200多万。 这可比卖古董的提成来的快多了。 “你就是不准我玩儿是不是,宴先生压根没回来。” 南信安静开车不说话。 “这是去哪儿,不像去君越。” 南信这才开口,“去别处,人间月。” 这名字。 “会所?” “别墅区。” 李知没在问,抱着靠枕,靠着软垫刷盛君野朋友圈,果然宴沉没回来,盛君野拍的照片里,宴沉长抽的烟跟打火机都在镜头里。 盛君野被留在华尔街,跟着谢家那位学习投资,李知是后来跟盛君野聊天才知道。 一个吊儿郎当的娇公子,学习金融。 太子爷的安排,也属实有趣。 车子行驶了很久才到,停在院子里,李知都没注意却是是别墅,入了夜不要紧,别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宴先生换住处了吗?” 南信不回,领着她进屋,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西装革履,其中一个似乎见过。 “李小姐。”“李小姐。” 南信介绍,“这位是京墨,先生第一秘书。” “两位晚上好。”她在沙发坐下,没懂,太子爷的第一秘书为什么在这儿,看两人面色严肃,感觉有什么大事。 是做交割,要断了么? 给一笔巨额赔偿,然后卷铺盖走人?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 太好了! 在李知胡思乱想时,京墨身边的邹律师拿出好几分文件,一一摊开,严肃的看向李知,正要开口。 “我同意!”李知抢先。 屋内三人一愣,京墨略微疑惑,“李小姐同意什么?” 李知是十分识趣,“同意滚蛋。” 南信:…… 这位金丝雀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京墨一笑,“李小姐误会,只是一些产权转移。” “什么玩意?” 邹律师推了推文件,“这些都是先生的房产,现在无偿过户给李小姐,您只需要确认签字就行,余下的事我会办好。” “房产?” 李知俯身看桌上,每一分文件都带着一张照片。 北海道的空中别墅,跟那一栋私人别墅,美帝国那一座巨大的私人庄园,包括现在他们说呆的这一处中式庭院。 两辆代步的豪车。 李知一头雾水,看的眼花,“都是给我的?” “是的,李小姐,您可以逐一看文件,没有问题就在最后面签字。” 一阵沉默,李知轻笑,“宴沉他疯了吧?” 三人:…… “我不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李小姐。”京墨的目光追过来,平淡安静,“先生送的东西,您不应该拒绝,也不能拒绝。” “这些房产于先生不过九牛一毛,李小姐无需有任何负担,安心收下便是……” 京墨在提醒李知。 不要拒绝太子爷的好意。 他不喜欢被人忤逆,拒绝好意也是一种忤逆。 李知侧身,眸色幽幽。 “你现在也是在威胁我吗?” “李小姐误会,只是善意提醒,并无任何威胁的意思。”京墨从容又淡定,不愧是宴沉的第一秘书,这心态稳得一批。 李知哼了声重新坐下,就挑了人间月的中日庭院的文件签字,眼神扫过车,“不要跑车。” 京墨,“李小姐想要什么,还请告知。” “你老板开的那种,大大的。” 京墨找了张大G的照片,“是这种吗。” “对,要新的。” “好的李小姐。” 李知的字,乖的像小学生,方方正正,是最近无事练字的一点成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孩子写的。 “没事了,我能走了吗?” 南信摇头,“李小姐现在得住这儿。” “……” 豁。 之前是会所,君越酒店,现在这是预备金屋藏娇的养着了? 李知磨了磨牙,拿上包往楼上走,问南信,“哪间是主卧?” 南信跟上来,“二楼只有一间主卧,李小姐您看看如果不喜欢可以改动。” 不用改。 李知超级喜欢。 她在观赏,南信跟着,“明天有阿姨过来,负责您平日的饮食起居,厨艺非常好,也精通药理可以帮您调理身体。” “阿姨住在隔壁院,我也住旁边,有任何需要您只需要按铃。” 李知回头看他,“你也住旁边,意思是盯着我呗。” “是保护您,我跟杜仲都在。” 宴沉的安排,李知不能反驳。 养,太子爷愿意养就养着,最好能养一辈子,跟着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再也不用为生活奔波! 欣赏完整个庭院,李知满意得不能在满意,可能是她见识少,所以这样精致的中式庭院极其附和她喜好。 签了字,这房子就属于她的了,搬新房,要不要搞个暖房派对,邀请两个朋友来家里玩玩什么的? 白鹅绒的被子,还真是。 李知笑了下。 贵是真的有贵的理由。 开始住君越的时候,就觉得那被子贼舒服,趁宴沉没在问了周经理,现在这被子的质感跟君越的一模一样。 她何德何能,能享受如此昂贵的东西。 得不得折寿? 只是,这偌大的房子只有一个人住……多少冷寂了些。 躺了会儿,实在没睡意又爬起来,去了隔壁书房,蹲坐在椅子里练字,翻来复起就五个字。 【宴沉,王八蛋。】 有的一张a4纸一个字,有的一张a4纸写的密密麻麻,写完拿着一顿呸,然后揉成一团扔垃圾桶。 私航上,宴沉在通话,余光睨着平板,监控里某人的作妖。写在a4纸的字,拉大镜头,高清下看的一清二楚。 “王八蛋?” “呵。” 电话那端的人发出疑惑,宴沉说了句‘没事’让对方继续。 搬迁新房,还这么漂亮,这一晚有一点点失眠,所谓的一点点是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能闭眼。 这一睡睡到下午,醒了半天不动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半小时才下床洗漱,换好衣服下楼,请来的罗姨已经在楼下等。 李知还是没什么胃口,比起正常餐食,零食水果吃得更多,吃完无聊拉着罗姨一起看综艺。 零食不断,送外卖的一茬一茬。 胃口不好,想吃的又多,反正昨天赢了两百万,可以随意挥霍。 佟云州不服,在群里约牌局。 李知脸上带着小得意:【不来,贪字变成贫。】 佟云州:【不带你这样的,李小姐。】 李知:【过两天在战。】 佟云州:【等沉哥回来,就玩不过你。】 李知:【他回来也忙,没工夫参与我们的堕落行为。】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凌晨就上床,床上摆着平板,侧趴着看,看着笑着就睡着。 宴沉凌晨两点落地,车子从机场离开没有停留直奔人间月。 李知正是深睡眠的时候,没被沐浴声吵醒,是后来宴沉在主卧外的户外小院打电话才醒。 翻了个身来,落地窗外,披着冷月的身影挺拔修长,嗓音低沉悦耳。 她迷迷糊糊,笑了下,伸手抓了把,“好真实的梦。” 直到宴沉接完电话进屋,温热的指腹拨着她压乱的头发,李知觉得痒嘟哝了句‘别闹’。 耳边,忽的响起宴沉的声音。 “怎么没有好好吃饭。” 极困的她才堪堪睁眼,睡意被搅扰绣眉微皱,睁不开,眯着一条缝隙,软软的嗓音试探一声,“宴先生?” 宴沉挤进被窝,捉住腰身往怀里送,散漫慵懒的‘嗯’了声。 “腰腰怎么不听话。” 她脑子还混沌,没懂这话,单只是这一句话就叫她思绪千回百转,万分委屈。 “我怎么,又,又不听话……” 她太委屈,眼泪一点都憋不住,从阿斯彭就憋在心口,到美帝国,在回国,在一起她心里憋得慌,不在一起憋得慌被无限放大,越发的委屈。 她不知道那种心情叫什么,很难受很难受。 她只懂,自己的心思踩过界,不能像以前那样规矩懂分寸,她需要克制收敛,美梦总会醒。 没人会去留恋梦里的虚无。 不知道阮亦裳的事算不算前车之鉴,但能够足以表明一件事:太子爷是真的狠辣果决又无情。 之前被太子爷捧的那般高的阮家,如今也被冷落搁置。 更遑论是她? “腰腰没好好吃饭。”宴沉侧躺,轻易把小小一只的姑娘揉到怀里,拇指的指腹揉过额头,手指揉进发丝里,还能摸到接发的地方。 她抽泣的凶,低眉敛眸,“没,胃,胃口。” 他靠上来,眉心相抵,鼻尖轻蹭,“想我?” 想。 但她不想承认。 “只是没胃口。” 男人眉梢轻挑,“只是没胃口?” 李知咬着嘴不在说话,由他的呼吸烫着脸颊,他的大掌隔着丝质的睡衣在腰肢上揉捻,力道并不轻,动作都是强势。 “不想就不想。”男人忽的撤手,揭开被子起身下床,欲走,睡袍让一只小手紧紧攥着。 也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这么攥着。 她把脸藏起来,美人肩一抽一抽,那小可怜劲儿。 “李知。” 连名带姓的叫她,多在不满意她行为的时候。 她心里乱的很,想过很多,也有很多没想到,可现在就是执拗的不想松手,他在美帝国的混蛋行径可以不解释,不计较。 异国他乡她不敢耍脾气,怕被撂下,但现在在国内,在京港。 她有很多很多的退路可以选! “李知!” 第二声冷斥响起。 李知一下坐起来,脸皮子,眼晕红透,掉着小珍珠看着他,“我不要,房,房子,车子。” “我不想跟你玩儿了,宴沉!” 她说的是玩儿,不是断。 她在试探的同时也在给自己留退路。 听南信回她最近的状态,就晓得要闹一顿小脾气,他以为提过一次李暮朝敲山震虎,这姑娘该懂的收敛。 明里暗里都暗示过。 先勾引了他,要不要结束,由不得她说了算。 屡教不改,总在他不满的点上来回试探,反复横跳! “你再说一遍,李知!” 李知是畏惧宴沉的,眼神虽然在看他,却在躲闪回避,咬着唇,鼓着勇气把原话在重复。 “我不想跟你玩儿了……” 男人折回床上,捉着后颈扯到眼皮下,力重,突然,李知踉跄,扑跪在床上迎着他森冷傲慢的眼神。 “李知,你敢同我说一句确定吗?” 她两侧的侧颈上指腹的力道收紧,发疼,被捉的脖颈后仰,露出那处脆弱无比的喉管。 李知颤颤的眸子你,仿若看到眼前猛兽露出的獠牙! “让你听话就这么难,嗯?”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有脑子……” “或者,李知,你天生就这么薄情寡义,喂不熟的狼崽子!” 她眼泪更多,滴的凶,落在白色床单上,像一朵绽开的花儿。 “你告诉我,是李暮朝活腻了,还是北城那些人活腻味了?还是我纵的你,三番五次跟我闹?” “说话!” 他的情绪浮于表面,不在讳莫如深。 这狗东西,真是招人烦的很! “我收回好不好,我收回……”她瘪着嘴,眼泪收不住,哭的凶,抽的厉害好像吸气都不太顺畅。 宴沉拧眉,吐出一口浊气,把人搂怀里躺回去。 金丝雀恃宠生娇的了,窝他颈窝,攥着睡袍软声软气的哭了半小时才收住,面儿极大的指使太子爷去倒水。 要求还不少。 蜂蜜水加青柠,多加几片还要冰块。 下床时,太子爷骂了句三字经,去楼下弄了水来,她特意买的喝水杯,比她脸还大。 一口气喝了半杯才躺回去。 太子爷去亲冷冰冰的唇时,嫌弃青柠加太多酸的人牙疼。 “月事来了吗?” 李知点头,“被冻着,提前了些。” 两人没有在交谈,不多久,卧室里便纠缠着两道急促的呼吸声,小奶猫似的软吟。 半月不碰她,见面就闹。 宴沉没少折腾人,金丝雀哭求喊着:【不要了,不要了……】 也没能让太子爷心软。 有句话他没开玩笑,他喜欢看一身硬骨的李知被他弄得哭讨连连,嘴上在拒绝,身子却在迎合勾缠不松。 半月不碰,愈发娇气敏感,人瘦了些,身子养的却好。 中药在调理,宁漪又给了她介绍了两款女性调理辅助品,还是从苏南带来的方子,吃了的效果真不错。 养的这么好。 若是断了,岂不是便宜别的男人? 他不能想象,一身娇气媚骨的李知,如果跟了别人! 第118章 王八蛋。 李知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不知什么时间,伸手拿手机时瞥见手腕上的红痕,睡袍腰带绑的,从开始到最后都没解开,有两处都磨的破了皮。 “王八蛋!” 金丝雀嘟哝句,揉着算账的腰下床去浴室,本想好好舒服的的泡个澡,泡到一半忽然一个激灵。 昨晚练字的时候,有没有把写完的纸收拾好? 给不给太子爷看见? 想到这儿,哪里还敢泡澡,胡乱的套着浴袍出来急匆匆的往书房赶,门一打开,真皮椅子里坐着的不是宴沉本人又是谁? “……” 李知的脑子宕机近一分钟,往前走不是,离开也不是,硬着头皮,低眉敛眸,“晚上,宴先生。” “过来。” 男人并未看她,在处理文件,黑色条纹真丝睡衣,衬得严肃矜冷,难以接近。李知心颤,小心翼翼的走近。 隽秀修长的指骨握着钢笔,在一份英文文件的挑错,不满意的地方圈出来做批注。 “宴先生。” 宴沉继续忙着,忽的余光扫来,捉着腰肢带到怀里,就这么把她圈着继续忙,“睡了一天,想吃什么。” 李知没什么特别的胃口,摇摇头,头发里还沾着水,刚从浴缸出来一身的潮气跟热意。 加了一款白栀子的泡泡浴球,清幽的花香味,香气宜人。 “没什么想吃的。” 男人余光扫来,她湿濡的睫翼敛着,很是乖顺的模样,“胃口不好,怎么不去看医生。” “不喜欢医院。”她说。 宴沉笑说,“哪个天生喜欢医院,身体不舒服就要去检查。” 她最近一身懒骨,提不起劲儿,不想出门,想学蜗牛找个壳拖着,累了就睡,饿了起来找吃的,吃累了爬累了又睡。 她眼神悄悄在看书桌,来回好几次没见a4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过两天,我准备好了就去。” 他又笑,似心情不错,“去医院还需要准备?” 不想讨论这个,李知主动换话题,“您想吃什么,我让罗姨过来准备……”说着想起身。 腰身横着的手臂没放,随手合上邮件摔在一旁。 “听说你最近练字勤快,看看,写的怎么样。” 她那个字,不提也罢。 “很丑,不看。” 文件夹最下方扯出一叠a4纸,捉着她的手,慢悠悠道,“握好笔,写我看看究竟有多丑。” 她心虚,也羞赧,声更小,“真的很丑。” “看看。” 李知握着笔很用力,细细的指尖摁的发白,尽量一笔一划写的板正,规矩又有些不符合这份认真的丑劲儿。 【李知】 宴沉心情不错,嘴角微漾,笑声散漫悦耳,捡了只烟咬着,李知讨好的先去拿打火机换的黑色简约开,燃了小火送上来。 “真的很丑。” “不碍事,继续写。” 宴沉手肘撑着书桌,抵着侧颚,慵懒而恣意,“写我名字。” 李知握笔的手紧了紧,还是一比一画规矩的像个初学写字的小孩,写完掩耳盗铃的看过来。 “就说真的很丑,您还让我写。” 男人一声懒骨的吞云吐雾,眉宇之间轻慢又揶揄,“继续写,差三个字。” “哪三个字?”李知没反应过来。 他凑近,一口薄雾喷散在她耳侧,“还差‘王八蛋’三个字。” 李知心里一咯噔,下笔重,笔尖刮破了纸张。 “腰腰怨气不小,写来写去都是【宴沉,王八蛋】几个字,嗯?”男人一口咬着李知的耳垂,软软的,现在耳根子发烫,咬着热乎乎的。 鬓角湿润,幽幽的白栀子香。 男人眸色幽沉,爬上艳目的红晕,至耳垂咬到侧颈,褪去浴袍,身下的皮肤光滑细腻。 隽秀修长的指骨揉捻着蝴蝶的纹身,慢慢攀爬,轻拢慢捻。 “腰腰,亲我。” 李知扭过头来,反手搂着,抓他的短发,乖巧听话的蹭他,缠绵的热吻。 “我们腰腰——” “这腰身真好。” 李知蓦地睁眼,湿漉迷离,混沌失神,“你说,什么?” 宴沉反问,“什么?”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似乎在哪儿听过。 李知只分了几秒钟的思维出来回忆,没想个所以然出来,男人的强势就击碎了思维。 如坠深海,慢慢下沉。 ‘王八蛋’三个字,叫她被折腾了三日,足不出户的折腾,这所新房的二楼里,就没有宴沉不敢做的地儿。 白日倒还算收敛,难得清闲的抱着她手把手教写字,一到晚上这王八蛋就兽性大发。 李知总觉得,总有天得叫这禽兽剥皮拆骨的生吃了。 被折腾够了,李知就补觉,迷迷糊糊睡了两天,醒来胃口就好了,吃了不少东西,又请了按摩师到家里做spa放松按摩。 又歇了一日,才算缓过劲儿来可以出门。 这次出门正大光明直奔李芮的工作室。 “真来?” 李知捧着柠檬水,笑的娇俏柔媚,“嗯,真来。” 跟太子爷请示过。 太子爷允了,可以没有负担的来尝试一下。 “芮姐,我的关系,你能隐瞒一下吗?” 李芮不知道原因,但没有多问,“你放心,之前托你的福拿的合作的事我也没多说,只是提了下,我们对你都心存感激。” “你的关系不想被透露我就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同时我也不会管你在京港的关系有多硬,这次你竟然想好了要来,我就希望你能够摆正心态,好好学习,好好做。” “我不是说干声优未来前景多好,也不能给你规划描绘如何的锦绣大道。只会如今的工作太难找,做播音主持谁不想,你也明白人情社会,人脉关系才是硬道理。好不容易四年大学念完,也不能白白浪费家里给的学费,只能另辟蹊径,在京港寻求一个生存之道。” 李芮对李知实话实说,如果真的有够硬的背景关系,谁愿意花钱成立工作室,尝试一条未来都看不见的道路。 这个道理,李知很早就知道也尝试过。 “我明白,芮姐放心,我也希望你能够不吝赐教。我有点笨,以后你多费心,我一定好好学。” 李芮爽朗一笑,“我也笨,咱们不走笨鸟先飞那一套,脚踏实地,带着诚意就行。” “喜欢就尝试,不喜欢不适合咱们就换。我们都年轻,皆有试错的资本,一辈子这么长,总能找到真正热爱的东西。” “城里工作室之处,我们都有一条默认的规矩,不要内卷。” 李知笑着连连点头,“好,绝不内卷。” 晚上,李知跟李芮约了饭,今日在工作室的人不多,就小胖,跟蔡莹在,就他们四个约的自助餐。 人多热闹,李知胃口还好了点。 吃了饭出来,蔡莹嚷嚷着想去逛街添两件新衣服,很有性格的潮牌店,春季新款上架,蔡莹挑的眼花。 在李芮的建议下好不容易敲定两件,价格不便宜,蔡莹钱不够,在打电话找父母要钱。 李芮喝着外带绿茶,“蔡莹家做小生意,就这么个女儿,父母挺宠,就是被宠的多没吃过什么苦。” 李知淡淡笑着,敛着眼眸,指尖敲着外带杯。 十来分钟,蔡莹付了钱过来,得了想要的东西笑嘻嘻的,“嘿嘿,这个月又得吃土了。” 对蔡莹的事,行为,李芮都不多做评价,“为了喜欢的东西,你宁愿吃土,谁能劝得动你?” “走吧,回去。” “媛媛约我们去唱歌,要不去玩会儿?” 李芮不太情愿的长叹声,“又跟连杰吵架了?” 蔡莹没解释,拉着李芮的外套晃,“去吧,芮姐,付总那边还没安排好,咱们可以休息两天。” 李芮知道上一部动漫配音甲方爸爸挑刺事情多,拖到年后才算完成,钱没赚多少,挨骂,批评倒是多。 想了会儿,李芮点头,“行吧。” “不久就是同事,一起去玩儿吧。”李芮邀请李知,想着以后的关系,不论蓝媛背后有多羡慕嫉妒,都要公事,抬头不见低头见。 李知点头吗,给南信发消息。 “哇撒,这个车好帅!”蔡莹分不清型号,价格,但凭直觉就觉得眼前的车好帅气。 “李知,这车,你的啊?” 李知点头。 现在是她的,签了字。 蔡莹一阵哇哇哇的,有点聒噪,南信从后视镜看了她几眼,没说话默默开车,近五十分钟车子停在夜魅门口,是年轻人爱来玩儿的会所。 南信跟着下车,小声提醒,“先生在京港,少喝点。” 李知心里有数,比了个OK。 “芮姐,蔡莹。”连杰也刚到,从车上下来,手里晃着帕拉梅拉的车钥匙,年刚过,家里就给宝贝儿子换了车。 这还不得出来显摆一番。 “你们……”男人爱车,年轻的小屁孩更是爱车,没说话目光被黑色的奔驰g650吸引。 眼里一下亮着光,“这车,好帅。” 蔡莹热情的附和,“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你的?”连杰瞥了眼蔡莹。 “怎么可能,李知的。” 连杰诧异了下,但想到那晚的红旗l9好像又没什么意外。 “真看不出,李知你这么低调。” 李知只是报以微笑,没说话,跟南信说,“我坐一会儿就回。” “好的。” 第119章 想要月亮 一行人进电梯。 连杰才看向李知慢悠悠开口,“那是你男朋友?” “司机。”蔡莹比李知积极,对连杰的态度很热情。 连杰‘呵’了声,眼神挺兴奋,“专车带司机,芮姐说付总的生意是你促成我不太信,现在看来李知你真是沉藏不露。” “不过,京港姓李的不少,没听说谁家的女儿……” 李知很明显的不想搭理连杰,连杰倒也识趣不在多说,点了支烟掩饰尴尬,蔡莹倒是爱找话题跟连杰搭话,同样也被不爱搭理她。 蓝媛在包厢,一个人喝闷酒,唱些苦情的情歌。本来见着朋友来挺高兴,看见最后的连杰表情一变,矫情劲儿上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分手吗!” 连杰叼着烟,一副拽劲儿的进来,往沙发一坐,大马金刀的姿势,“分手你还刷老子卡!” “今儿消费不少,四十多万?我没给你说过,卡连着我妈手机,你在外刷一分我妈都知道!” 蓝媛梗着脖颈,“刷了就刷了,你给我的,你让我刷的!” 连杰说话毫不客气,“要分手,就别刷老子的卡!” 李芮三人坐在一边,都觉得挺尴尬。 本来是来陪蓝媛喝酒散心,这俩一见面就闹,实在是…… 蓝媛灌了一杯酒,不服气的吼,“刷了就刷了怎么样!你有女朋友,还跟美院那个女的搞暧昧,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公子哥可容忍不了被一个女人给拿捏,连杰冷下脸来,“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没跟你分手就是要保持这段关系,我跟谁暧昧怎么了?蓝媛,你是一点不知足是吗!” 渣的理直气壮! “呵,连杰,你以为京港有钱的公子哥就你吗?我好歹是校花,凭我的姿色跟你分手真就找不到男人了?”蓝媛双臂抱胸,是半点不做退让。 “校花?”这俩字,连杰多少带点嘲弄在里面,“是,念书的时候你确实长得不赖,是校花,这都多久了还以校花自居?” 连杰上下打量扫视的眼神让蓝媛很不满,“你看什么。” “之前看着还行,现在看,也就是庸脂俗粉,一般。” “你!”蓝媛拍案而起,没想到被气着的蓝媛,一杯酒给连杰泼来,连杰的第一反应是去捡桌上帕拉梅拉的车钥匙,才起身那样子,看着真像要还手似的。 李芮拿着手机,上面写着:【我们走】三个字,也没打招呼悄悄从包间出来,这种事外人管不了。 蔡莹一步三回头,“真走,他们俩不管了?” 李芮不强迫蔡莹,心累,“你想管就回去,李知要回家,我得回工作室,都有事你要愿意可以做和事老。” 也不知蔡莹怎么想的,都到门口,想着最后还是折回去。 李芮叹了声上车。 开出一段路,李知才问,“她对连杰……是不是?” 李芮无奈一笑,“是,早年连杰追求蓝媛的时候蔡莹就喜欢。” 李知笑了下,“那蔡莹还挺长情。” “长情能值几个钱。”李芮那不屑的口吻,实在看不懂蔡莹的脑子,“连杰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他要是对蔡莹有意思,这么多年没点暗示?” “我们都提醒过蔡莹别恋爱脑,蔡莹就是不听非得赶着上前自讨没趣。” —— 把李芮送去工作室,车子调头没回人间月,宴沉在锦辉苑,中途来电话叫她过去。 “又换新地方了。” 南信看了眼后视镜没吱声。 今晚月色不错,李知降下车窗,这么挂着看,也不管初春的夜风有多冷,脑子里忽然就想起师父牛叔。 当年的牛叔让她来京港,是不是也因为京港有牛叔在意的人,牛叔残废了护不了,交给她一身本事,就是想让她来代替。 可最终,牛叔都没说那位在意的女士是谁。 她拿出手机,点出宴沉的微信,声软软的发了句语音,“宴先生,月亮多少钱,您能买给我吗。” “我生了贪婪,想要月亮。” 南信偷偷瞄了眼夜色里的月亮,月亮不是个球体吗,怎么买?要说买个小行星授名倒是可以的。 锦辉苑。 宴沉扣下手机,让服务生拉开窗帘,撩眼看了眼夜空里悬挂的冷月,嘴角漾开笑意。 “真贪,这玩意都敢要。” 四周围坐的人,眼神有个短暂相交,听到那两句软绵绵的撒娇讨巧,却不敢去探听半点。 西山避暑,不少人见到,做了两件大事的太子爷,在泳池里跟小情人水里嬉戏,吻的那叫一个悱恻缠绵,旁若无人。 以前都知道拢月楼,都晓得阮家那位千金,传了各种各样的谣言,早年捧阮家时太子爷是带着阮家两兄妹出席不少场合。 可那又如何了? 谁见过阮家千金跟太子爷亲昵过,挽个胳膊就是最大的极限,更不说前段时间阮明昭被送去医院,万利集团的业务由邵公子顶上,阮家一切的业务停摆到至今都没解封。 奔驰g650停在内院门口。 李知抱着外套,刚下车还在跟南信嘀咕,有点肚子饿想吃东西时,正前方走来一个人。 白衣黑裤,黑色外套,世家偏偏贵公子。 “李知。” “褚教授!”李知回看,满眼惊讶,璀璨的灯下明艳动人,“褚教授您怎么在这儿?” 褚既白推了推金丝眼镜,一身白玉无瑕般的温润雅致,“来见老师,过两日京港有个学术研讨会。” 李知迎上来,很乖的一声问候,“有句话说得晚了,新年快乐,褚教授新年事事顺意。” 褚既白笑容温和,“那我祝李小姐,新年心想事成,平安健康。” 尽管日日在跟李暮朝通话,或者微信联系,见了褚既白,李知还是不放心的询问,“我哥哥身体情况还好吗?” “很健康,我们跟艾伦教授讨论过,在观察1—2两个月,如果指标如旧稳定,可以让李先生回家休养。”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吗?” 褚既白歪了下头,“李小姐不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她连解释,“没,没有这个意思。抱歉我不太会说话,只是很高兴能从您口中听到这个好消息。” “逗你的。”褚既白跟着一笑,“时间不早,你是刚过来?” “是,有个朋友在这边,过来玩一玩。” 褚既白点头,“好,你忙。” 李知目送褚既白离开,似乎是一辆行政车,开车的司机或者助理,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 好正式高级的样子。 李知收回目光,南信在旁边多看了眼远离的车,褚家在京港有一门亲戚,正好跟先生要做的事似乎还挺不对付。 大本营在海港,褚家乃是海港第一门阀,褚家的人个个出类拔萃,在南方都先生斗过好几次。 有输有赢,有来有回。 “李小姐认识那位先生?” 李知嗯了声没有多想,“他是研究院的教授,我特意查过他的消息,很厉害的癌症学的专家,没想到梁浩然能把这么厉害的人物请来。” “我几次回东城看我哥,褚教授跟我科普了很多癌症学的事。” 南信默默记下,并提醒,“李小姐,您少跟那位教授接触。” “怎么了,他犯了什么事吗?” 南信总不能讲,先生跟褚家斗的事,再说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是海港褚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南信就没有在多提。 褚既白于李知而言,就是位对病情专业且温润有礼的教授,仅此而已。 中式风格装修的大平层,以屏风跟造型各异的灯笼居多,橘色的光晕透过灯罩散出来,有种恍若隔世到了哪个王爷府邸的错觉。 还来不及看清屋内的装饰,也不知哪儿藏着的千安冒出一句,“先生在外打电话。” 李知哦了声,脱了外套自然递给千安,就穿过屏风从屋内出来,宴沉站在红色翘起红屋檐的廊下,他附近正好挂着一盏长方形的灯笼,画的应该是兰花,灯笼下的红穗被风卷着。 姑娘放轻脚步,悄悄摸摸的过来,从背后抱着男人。 一件衬衣,熨烫紧贴,隔着一层面料好容易摸到布料下,全是男色的结实健硕的肌肉线条。 在上床这事上,宴沉喜欢坦诚相见。 两人不着一缕,或者由她穿着性感的内衣,睡衣,这般晃晃荡荡挂在她身上…… 见过太多次,这健硕身躯上汗珠滚落,野欲的爆炸的样子,更是见过他野蛮入侵时,虬结潜伏在皮肤下的血管青筋暴起,那么结实的肌肉绷紧,硬如铁,那么白的肤色,挠一下,咬一下便红的发艳。 他那双含情眼会更炽热猩红,疯狂堕落。 宴沉扯着细胳膊,把人带到怀里,眼眸微垂,捧着被风吹的冷冰冰的脸颊,恩宠的轻抚眉眼,脸颊。 总是养起一点小肉,就跟他闹,不然就病一场瘦下去。 他倒是纳闷。 养这么个玩意,怎么就养不好。 “偷笑什么?” 李知缠着男人的紧腰,下巴贴着仰着头,笑的娇媚可人,“摸腹肌。” 宴沉心情不错,嘴角带着弧度,“就这点出息?” 她还嘴,“那您也不让我摸别人的不是。” 不讨喜的话,在她额头弹了下。 姑娘娇气的嘟哝,“疼。” 男人低嗤,吩咐,“抱紧。” 李知熟练的轻跳,搂上脖颈,宴沉单手拖着臀部,往旁边的座椅走,同时在说电话,口吻疏冷强势的英文用词。 刚坐定,李知搂的更紧,宴沉偏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下,低沉蛊惑人的嗓音,“腰腰,亲我。” 李知进来时压根没注意到茶桌边的一行人,眼里只有宴沉,她以为没人,就他们俩,月色又这么美。 眼前的男人还是个勾人的狐狸精。 她乖乖的跪坐好,送上香香的吻,不来嘴皮碰嘴皮那一套小儿科,在人间月厮混三日,可算教会她怎么才叫接吻。 学得不好,不过几分钟就脸皮发烫的缴械,敛下莹亮的眸子,微微低头去吻他凸起的喉结。 宴沉在讲电话,喉结震动微麻。 李知喜欢这么咬他,有种掌控了他的满足感,而她不知,宴沉也喜欢,轻重的力道都可,每次被这么咬,就有个劲儿冲上头皮,随着脊椎到尾椎。 刺激也销魂。 第120章 纹舌。 电话被搁在一旁,宴沉搂紧怀里的姑娘,吻的重极具侵略感,搅得舌根一阵阵的发麻。 李知被亲的受不住,轻攥他短发,男人才不餍足的松开,两唇若即若离,李知急急的喘息,满眼满骨都是被亲出来的娇艳媚色。 他心情似乎不错,从嘴唇亲到耳朵,含咬轻吮,“月亮买不了,腰腰换个别的,嗯?” 她娇娇软软,呼吸不稳,“那就看月亮吧,您今晚忙吗?” 宴沉笑了声,“陪腰腰看月亮的时间有。” 男人直起身,捡起手机发了消息,屋内的人全部被赶走,监控也全部掐掉,千安离开前送了烟,火,一张薄毯出来。 廊下望出去,正是挂在夜空里的圆月。 丝绒面料的赫本风红裙堆叠在腰上,户外冷,身上披着薄毯,李知还是出了一身汗,碎发粘在额角,粘在脖颈。 还没淡去的红痕印记,重新印在皮肤上,若是平日姑娘的嘟哝怨怼,户外太招摇。 今晚大抵心情也好,由得男人折腾乱来。 “新内衣?”一个多小时后,男人才有心思观赏,是他比较中意的半杯,蕾丝的黑色,紧紧包裹,饱满跟沟壑一点不少,轻易让人眼红的欲望春色。 李知嗓子黏糊的嗯了声。 有被取悦到,男人的笑声就能分辨,湿濡热辣的鼻息落下,李知又忍不住战栗起来。 还没离开,一次,并没喂饱。 这是最近他新增的恶劣趣味。 “想放花灯吗?”他的嗓音沉,略微嘶哑。 “想。”姑娘感兴趣,应得脆生生。 男人抬头,唇色艳丽,这张脸矜贵散漫,却勾人心神。 他说,“哄我,腰腰。” “哄好了,整个京港都放花灯给你看。” 她吓着低头,捧着他的脸,虔诚的吻他,“一个就好,跟您一起放,好不好。” 宴沉确实宠她,要什么没给。 除了月亮。 —— “写什么?” 李知捧着柠檬水,狠狠吸了几口,“写:【宴沉,平安顺遂】” 宴沉望着她笑了下,执笔刮了刮墨,认真在花灯上写祝福,“宴先生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平安?” “左一句平安顺遂,右一句平安顺遂?” 李知凑近,看他写字,草书,一个字也看不懂。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平安无事才能求仁得仁,心想事成。” 宴沉拿笔头,碰了下姑娘的鼻尖,“腰腰说的有道理。” 第一句写完,李知又说,“继续写:【李知,心想事成。】” “又迷信上,放着现成的捷径不走。”他口吻带笑音,漫不经心。 姑娘一双娇媚未散的眼就这么盯着他,只是温顺乖巧的笑着,看他写完准备搁笔,厚着脸皮问,“能再写一条么。” “还想求?腰腰……” “贪心没好下场。” 李知扯着他手指,不紧不松的握着,匀称的指甲轻轻刮蹭手指侧间,“好不好,宴先生。” 男人哼她,“还写什么?” 她连说,“【哥哥,平安健康。】” 这句宴沉不写,搁了笔,盯着她,李知服软,靠上来在他脸颊亲了下,“不写就不写了,谢谢宴先生。” “可以点了。” 变脸真快,心思也多,成天惦记着旁人。 这破花灯,想摔泳池里。 但是某个姑娘满眼期待,宴沉起身牵着她,在护栏边把花灯点燃,火焰越来越大,越烧越亮,一点点从宴沉指尖脱离。 李知赶紧闭眼,双手合十。 宴沉靠着护栏看她,看她小嘴一张一合,贪心,念了好一会儿才睁眼,她心情好的不行,垫着脚抱他。 “宴沉。” “嗯?” 只有这么一句就没有下文。 耳垂忽的一疼,李知仰头,纳闷不解,“您干嘛。” “又乱想什么劲儿,叫了人不说话。” 她楼的愈发紧,“您什么时候在出差?” “催我走?” “不是,我去年还没去灵觉寺,供奉着长明灯。” 宴沉不多言,只问,“想去几天?” “七天。” 男人眉眼沉了下,又去跪七天,求什么,给谁求? 若是敢给旁人求…… 这膝盖敲碎了作罢! “等你回来。” 有时,这姑娘好哄的很,就喜欢听好话是么? 李知心里温热,卖力的垫脚亲她,宴沉抱着她往屋内走,“不早,去楼上休息,我谈些事。” “好。” 像梅邬那晚,她接了太子爷递来的房卡,一蹦一跳的走了。 等人离开,宴沉点了支烟,面色一点点沉下来,看着夜空里的冷月,笑了,皮笑肉不笑那种。 “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跪了一晚上的柳锦舟面色惨白,亦步亦趋的进来,隔得老远就跪下。 “先生,先生饶命。”柳锦舟的头重重磕向地毯,这么厚的地毯都磕出了响动。 诚意不少。 宴沉就盯着冷月开,展臂掸落烟灰,“你柳家才上位多久,就学着许家找死了么?” “是不是觉得,许家能够保住,知道我会发善心?” 柳锦舟连连摇头,“先生误会,长乐她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梁浩然结婚,柳家在邀请之列,我没想过长乐会遇见李小姐。” “您一向不爱出席宴席,我——” “是我柳家办事不利,惯出柳长乐那么个混账。家里已经安排,马上就会送柳长乐出国。先生,柳家对您忠心一片,绝无二心,不管您要做什么,柳家必定一马当先。” “请您看见柳家忠心一片的份上,绕过柳长乐这一次。” “怎么饶?”贵公子扭过高贵的头颅,眼神睇过来,金贵,傲慢,不屑,高高在上。 “你妹妹欺负了我的人。” “我都得哄着,柳长乐算什么玩意,你柳家又算个什么玩意?” 男人的口吻那么轻慢倨傲,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偏又玩味的不行,不过区区一柳家。 太子爷一句话,要死便死。 京港,最不缺就是野心勃勃想网上爬的人。 “先生,求求您。” 宴沉没在说话,又安静的抽烟,静到能听到烟草在燃烧声。 “既然是舌头惹祸,就把惹事的舌头拔了吧。” 柳锦舟睁大眼睛,整个人傻了。 一晌,男人幽幽一笑,逗狗似的,“吓成这样?玩笑一句。” “给她纹个身吧,纹舌头上,不准打麻药,纹【谨言慎行】四个字,你亲自盯着。” 男人起身,长腿迈动,一尘不染的皮鞋落进柳锦舟视野。 “不必卑躬屈膝,不服说就是。” 柳锦舟连连摇头,还得磕头谢恩,“多谢先生手下留情,我立马安排人去办,绝不让先生失望。” 宴沉又笑了,轻拍柳锦舟的肩,“这么狠啊柳锦舟,得不得喂好了你,反过头来咬我?” 柳锦舟浑身一抖,“先生放心,如果我敢背信弃义,我柳锦舟不得好死!” —— 宴沉上床的时候,李知迷迷糊糊醒了下,依稀感觉到很久,小小的一只扭过身来拱在他颈窝处,嗓子黏糊。 “几点了。” 宴沉搂着她,下颔贴着额头,“七点多,要走?” 昨晚说过要去灵觉寺。 静默几秒,怀里的人摇头,“不走,等您出差在去,菩萨会原谅我的。” 宴沉笑了声,倦意明显,“那就陪我睡觉。” 难得的早睡,没人吵睡眠好。 擦着午餐时间醒,小心的拨着男人的手,千辛万苦拨开一点有让他搂回去,“再睡会儿,腰腰。” 她乖顺的窝着,指腹摸他下巴生出的一层浅胡茬,“饿了宴先生,饿的流口水。” 男人没睡醒,倦怠鼻音重,嗓音沉,“没喂饱?” 被子下,男人的手往下游移。 “不是这个。”李知及时捉住,加重语调,“肚子饿。” 男人闷声一笑,松开她。 李知快速下床,没敢在卧室洗漱,去了客厅的浴室,洗漱完带上门叫了客房服务。 锦辉苑的经理亲自来点餐,随着午餐送上来的还有一份装订好,打印出来的台词。 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查字,面念过书怕字念错,不确定的发音,不认识的字一个个的查。 同时还跟李芮请教,重音轻音,什么样的口吻情绪,好学又积极。 李芮在微信说:【真像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小心又谨慎。】 宴沉这一觉睡到下午。 电话关机,没人能联系,晓得他在锦辉苑睡觉也无人敢来吵,熟稔的人就找李知。 她重复了很多遍:【宴先生还在睡觉。】 六点多,宴沉才睡醒,难得有兴致的泡了个澡,泡在温水中戾着一张脸训斥越洋电话里的盛君野。 让他在华尔街学金融,这才多久就搞事。 一个电话搅得泡澡兴致全无,李知听到动静时刚走到门口,抬眼就见面色不悦透着一脸寒霜的男人。 怕被殃及无辜,她乖顺一笑扭头就躲,宴沉捉着后劲拎回来,好没气,“去哪儿?” “给您叫晚餐。” 他嗔骂句,“撒谎精。”长腿压着她双腿抵着墙,嘴里冒着骂人的词,一边低头亲她。 真是恶劣。 李知被抱回床上,她知道男人是重欲的,估摸是给电话那头惹得他骂脏字的人气到,给她折腾的紧。 “不讲理。”她很小声的埋怨,真的很小声,自己听着都不真切。 埋首的男人抬头,挑眉,“骂我什么?” 李知闭嘴,轻咬嘴角,给破皮的地儿疼的,绣眉压了压,有些不高兴,“没说什么。” 宴沉坐起来靠着床头,揽着韧劲的腰拖过来坐腿上,伸手拿旁边的烟,烟盒有些湿润,之前随手丢过来的冰块。 把她折腾了,他眉间的戾色舒展,成了慵懒,仰着头吞云吐雾,贵而懒。 李知这么趴着,身无一物,匀称的指甲轻刮他喉结,眸色狡黠,“您晚上想吃什么?” “你请客?” “嗯,梁浩然结婚那天,我第一次赢钱,200多万。” 宴沉闷声一笑,眼眸下垂,高高在上的度量,“腰腰那天不是嚷嚷着要做善财童子,就那么不稀罕给你的一壁钱。” 她瘪了下嘴,“谁背后告状,真没品。” “佟云州。” 她嘟哝,“坏蛋,不跟他玩儿了。” “宴先生想吃什么。”李知找回话题,盈盈浅笑,模样娇娇的,“200万,应该能请您吃一顿吧。” 宴沉含了口烟,慢慢的吐向她,“宴先生请你,吃饭加看戏。” “我看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就觉得热闹。” 她还以为真是戏曲什么的。 等坐到八方苑,见了圆桌上的人,纳闷不解,看了眼身侧端坐上首位的男人…… 不爽而拧眉。 怎么就把她跟任玥,许曼宁给弄一桌来了。 怎么,太子爷闲着没事做想做和事老,让她来许家来一个世纪大和解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给过任玥机会,不止一次。 第121章 结婚。 宴沉右手边的男士,小心起身把菜单送到贵公子跟前,恭敬谄媚又讨好,“先生,劳您点餐。” 贵公子兴致缺缺,“你安排。” 男士哪里敢擅自安排,把求救的眼神投向经理,经理会意转身在耳麦里排晚餐。 服务员端着柠檬水进来,李知心里有火气,嫌冰块不够要了冰。 看身旁的人满脸冷色,贵公子不紧不慢的解释,声音不大,在场的人都能听清,“今晚是相亲宴。” 金丝雀冷不丁的一句,“给我安排的吗?” 贵公子倏的冷脸,余光剜来,李知单手托腮笑盈盈看来,“我以为是安排我跟您。” 她不爽任玥,许家的人的很。 跟他在这儿撒气。 金丝雀叫他养的娇气,这时候敢训两句,保准起身走人头都不带回,若是旁人还能去敲断腿,这姑娘……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气氛压抑的有些微妙。 一两分钟的样子,李知认怂,额头靠过来挨着他肩,“玩笑一下都不行,宴先生好小气呀。” 男人夹着烟的手伸过来,微微的热意叫李知心口打鼓,脸颊被狠掐了下此事才作罢。 “给你介绍下今晚的主角,常鑫杰,许曼宁。” 李知慢撩眼皮,打量皮肤有些黝黑的常鑫杰,浓眉大眼样貌还行,就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匪气。 不是那种贵气的混不吝,是人之初,性本恶的匪气。 她慢悠悠的软声,落耳朵里韵味十足,“天作之合,您说呢?” 贵公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回了句,“腰腰有眼光。” 这话让常家人听得舒服,附和了两句,但许家人的脸色就特别难看,很显然这顿饭局。 是贵公子特意安排,相亲亦是合作,也可以说是一个火坑。 许家老爷子连降三级,看似没什么影响但得罪王家在前,令贵公子小情人不满在后。 仕途上处处被挟制打压,日落西山的太明显。 上菜前,服务生送了别的东西进来,没有直接送过来,由任玥接手,如今的许家有求于人,任玥姿态放得低,费心费力的扮演慈母。 “冬暖——” 李知面色一沉,挑眉,双眼冷利,“谁叫冬暖,许夫人非得闹得我没胃口吗?叫一个死人的名字做什么?” 任玥面色一僵,急忙改口,“李小姐。” “这是从家里带来的饺子,刚包好很新鲜,紫菜加了不少……”任玥小心上前,把精致的碗碟放下。 紫菜跟煎蛋很香,饺子包的也漂亮。 安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李知抬手一掀,汤汁溅了些在手背,手背烫心口发冷,有意思么。 “最近改口味,觉得紫菜,煎蛋,饺子混合在一起恶心。”李知眼神没给一点,静静喝水,“有劳许夫人,受之有愧不敢当。” “李知!”许曼宁大喊一声,想要发作,又不敢,缓了缓,夹着声,“李小姐,这是妈妈亲自和面,擀皮,弄陷一个个包的,就是为了讨你开心。” “是吗,这么闲?许夫人这是招猫逗狗呢?”李知的眼神那样冷,盘桓在许曼宁不甘的脸上,“我没道德,不必道德绑架我。” “东西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不过一碗饺子又不是龙肉,这么稀罕干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药。” “你……”许曼宁被噎的无法还嘴。 站旁边的任玥局促又尴尬,“李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李知扭回头,看宴沉,“头疼,宴先生。” 宴沉没作声,把椅子扯近,从背后搂着让她靠,连个眼神也没分过来,矜贵傲慢的跟常家的男主人攀谈。 常家是关外人,李知咬着吸管听到些关外的景点推荐,美食推荐,亦或讲一些风土人情。 听得越发好奇,她忽然小声无意识的问了句,“能,骑马吗,在草原上?” 常先生看向李知,恭敬的回了句,“若李小姐愿意赏脸去玩儿,常家务必把一切安排妥当。” 她笑着摆手,“我就是问问。” 常家跟贵公子谈的还不错,许家就这么被晾着,满桌珍馐美馔,李知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酒。 微醺时跟宴沉念起宋家的果酒。 有段时间不见,宋白雪在国外浪的舒服又自在,新交了个男朋友搞摄影的,朋友圈里的照片张张出片,全是美照。 人家在外玩儿,她都没好意思要酒。 饭局差不多的时候,贵公子捏着丝帕插手,目光扫了圈,“婚期定了吗?” 常家不说话,目光投向许家。 许振豪一口气把酒喝完,对着权贵弯身俯首,“请人看过,下月初八不错。” 贵公子扭头慢问,“常家觉得呢?” 常先生回,“一切,先生做主。” 宴沉嗯了声,忽的语出惊人,“今日不错,就今天拿结婚证。” 贵公子语出惊人,刷手机的李知都愣住。 “妈,我不嫁!”宴沉给许家机会,只有一个要求,把许曼宁嫁给关外的常家。 今天第一次见面,说实话,双方都没看上。 许曼宁心中爱慕厉敬焰,那般身份地位,俊朗无匹的男人,常鑫杰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许曼宁只是听话来走个过场,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 任玥也心疼女儿,舍不得许曼宁嫁,刚满二十的姑娘就嫁人为妻,若是婚姻幸福就罢,不幸福就是害了许曼宁一辈子。 “老公……”任玥内心着急,拿不定主意,看着许振豪求救。 沉默片刻,许振豪也是那句,“一切先生做主。” “爸!”“振豪!” 许曼宁瞬间弹起,刁蛮的喊着,“我不嫁,我不嫁,我才20岁怎么能嫁人!” 许振豪怒斥,怒目圆睁,“你闭嘴!你害的许家还不够吗!这是你唯一将功折罪的机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由不得你拒绝!” “反正我不嫁!”许曼宁撂下这话就想走,来的容易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许家的保镖拦着。 “振豪,曼宁她——”任玥急的掉眼泪,扯着许振豪的胳膊。 “你闭嘴!” 怒斥完妻女,许振豪舔着脸,堆着笑,“先生放心,我明天亲自把曼宁带去民政局跟常少爷结婚。” “不必,民政局的人就在隔壁。”宴沉面色淡然,口吻淡然,靠着椅背,单手拿着手机在回复消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龙飞带人进来,气势压人,“请吧,两位新人。” “先生。”许振豪起身,他心里还是疼许曼宁还是有不舍,毕竟许家没出事以前许曼宁是被娇宠着长大。 不过二十岁,就。 “不愿意?”宴沉把手机一掷,撞着碗碟,哐当作响。 李知跟着头皮一紧。 心中的不舍只让许振豪犹豫了几秒,连俯首躬身的解释,“身份证和户口本在家里,我……” “你父亲已经派人送来,若是舍不得,现在就拿上东西离开。”贵公子截断话,冷漠无温,皆是傲慢。 “有劳先生操心。”许振豪深吸口,做了决定,亲自拖着许曼宁的手腕,并邀请常鑫杰同行。 金碧辉煌的大门合上,任玥被留在这儿。 “常鑫杰结婚,恭喜常家。”宴沉咬了只烟,旁边小手送了火来,贵公子赏脸给了笑容,咬着烟深吸口,又道,“既然结婚,之前那些腌臜事就不要在发生,在外的情人小三处理干净。” “私生子私生女也要处理好。” 任玥听得心惊胆战,想去隔壁阻止,面对宴沉的人,她是半点没法撼动,心慌意乱想打电话联系。 许振豪两父女的手机都在圆桌上。 任玥想扭身来求李知,又听贵公子悦耳的声调,“有病得治,动手打女人这事——” 常家夫妻连连点头,“多谢先生提点,不会让先生失望。” “打女人!”任玥茫然回头,看向上首位的矜贵公子,此时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宴先生。”任玥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宴先生求您高抬贵手,曼宁才20,她,她还是个孩子。” “跟李小姐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的错,祸不及曼宁,求您绕过曼宁,不论什么罪我来承担。” “你能承担什么后果?”宴沉冷眸轻觑,面色讳莫,“许夫人还以为自己是年轻之时,美貌过人,凭着美色可以兴风作浪?” 一个【美色兴风作浪】把任玥控住,张着嘴半个字也讲不出来。 隔壁,许曼宁的哭声渐弱。 事情已经成定局,谁也无法改变,20的岁的她已经是有夫之妇,离了婚也是二手货。 李知被踹,还能顶一个前太子爷玩儿过的女人,可她许曼宁离婚,那就是离异妇女。 不过十几分钟,紧闭的门打开。 常鑫杰满脸得意甩着盖章的红本本进来,摔在父母跟前,“结婚了,儿媳妇有了,您老满意了?” 常夫人拿着红本本看了又看,十分满意,这才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转过来,“曼宁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密码6个1,你先拿着,婚宴的事不急慢慢筹办,按你的喜好来,想要多风光都可以。” 关外常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常鑫杰又是独子。 千安也送了新婚贺礼,一张豪华房卡,一瓶没有标识的药,“常先生新婚快乐,洞房花烛愉快,早生贵子。” 第122章 一顿饭42万。 许曼宁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没人知道,但要论闪婚速度最快的,怕是没人能比过她。 相亲宴拿结婚证,晚上就洞房花烛? 太子爷真是体贴。 千安又同常家夫妻道,“先生已经安排好酒店,两位请。” 常家夫妻识趣,连连道谢带着儿子跟新婚的儿媳离开,偌大奢华的包间只留下站着精神有些恍惚,跪着眼泪不停的任玥。 “常鑫杰好赌,暴力倾向,情人一大堆,私生子女都有。常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钱多,面子大,人脉广,关外的受害者告不来京港。” 宴沉喝了口酒,闲谈般的口吻。 “能走出关外的都被敲断了腿带回去。” “许夫人,我笃定你的宝贝女儿不会有好下场,常鑫杰会玩儿,手段多,许曼宁的婚后生活一定丰富,说不定还能一年添俩外孙——” “如今。” “还觉得许曼宁高贵无比么,任玥?” “你,你们……”任玥抬头,看着同样面无表情,冷峻漠然的两张脸,心痛的捶胸顿足也无法缓解,“你就这么恨我,就这么恨我?无论怎么说,曼宁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辣无情的对她。” 看吧。 此时此刻,任玥还是只顾着许曼宁,护着心疼一个宝贝女儿而去冤枉另一个女儿。 “李知,我真想看看你心子是什么颜色!” 李知平静又冷漠,“不用看黑色的,没准备祝福的东西这顿饭请,祝许先生,许夫人觅得良婿,也祝许小姐跟常少爷恩爱白首,永不分离!” 她站起来,握紧的拳头松开,“任玥,真是报应不爽,自作自受。” “李知!” 任玥还是不死心,扑过来抱着她的腿,“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曼宁,你们都从我肚子里出来,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你不喜欢她看不惯她,我可以把她送出国,我们俩都可以出国永远都不在你眼皮下。” “她才二十岁,李知,求求你……” “二十岁很小吗?”李知蹲下来,明明指甲匀称一点不锋利,可任玥的下巴被扣住的时候,还是觉得是一双利爪。 森冷的眼攫住任玥的目光。 “林垚死的时候也不过25、6,你的好女儿,宝贝闺女,买通下三滥的腌臜货,前脚开车撞人废了人家手,多年的学业前途未来毁于一旦,后脚让人去医院强暴人。” “逼的人绝望的从天台顶上跳下来。” “许曼宁二十岁小,你舍不得她嫁人遭罪。任玥我就问你一句,你另一个女儿任冬暖,被你抛弃于四岁,不过四岁的年纪。你告诉我,四岁跟二十岁谁小?” “四岁无依无靠,吃不饱穿暖,跟如今二十岁嫁做人妇的许曼宁比起来谁更可怜值得同情?” “我给过你机会的任玥,派出所,四方馆我都给过你机会。对你心狠决绝抛弃的女儿说一句对不起。你没有,那是因为你至今都觉得自己没错,你是不是想说,当初抛下我是形势所逼不得已如此,你是不是想说你后悔过,回去找过我?” 李知凉薄一笑,“别把我当傻子,蹩脚的谎言,虚情假意的示好没意思。你抛弃我,我恨你,跟你断绝母女关系都是对等。” “你可以说我狠辣凉薄,我也可以说你畜生不如。” “宴沉这人,行事做事向来唯我独尊,独断霸道没人可以忤逆她,违背他,他看你许家不爽,那便是你许家的业债,许家想往上爬,手段腌臜下作,就该知道总有天会有报应。” “宴沉,就是你许家的报应。” “行了,别跪我了,有这份闲心,不如去看你宝贝女儿,说不定她今晚……” “会死在洞房花烛夜,也说不定呢,许夫人。” 她咯咯一笑,站起来,踢开任玥的手,侧身,伸手,“走吧,宴先生。” 从包间出来,金丝雀大方的扫码付款,见着账目的数字,眉心蹙了下,42万?? 妈的,吃的了龙肉,这么贵! 草。 心烦。 早知道就该多吃两口,说不定能吃一两万回来。 “谁的店,真黑心!” 贵公子步履温吞,让李知这么牵着,“祁南烛。” “真讹人,一会儿给宁漪姐告状,这么漫天要价就不怕工商局,物价局来查,给店封了!” 贵公子低笑声,拱火,“要不要现在举报。” “我能让他们很快就来,找个理由封店。” 她稍觉委屈的侧头,“封店了,能还我钱吗?” 他拖着调,故意逗她,“应该不能,食材空运,新鲜都是成本。” “那举报有什么用。” 李知叹了声嘀咕,“我做梦都没敢想,一顿饭能吃到42万,又不是金子做的。” “食材为什么要空运,米田共浇出的饭菜不能吃么?空运那玩意吃了能长生不老,还是延年益寿。” “也没见富豪榜那些富豪们活到200岁,该死不是一样死。” “腰腰这话不讲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男人在背后轻轻笑着,听得出心情不错。 李知觉得没劲儿,心在滴血,转过身来抱他。 男人眼眸低垂,知道她那点别扭的小心思,还明知故问,“耍赖?” 她很乖的点头,轻嗯,垫脚搂他脖颈。 “还敢嗯?” 李知不管,轻轻一跃挂上去,搂的紧紧的,藏在他脖颈,他身上从不用香,顶多是沐浴乳的味道。 或者烟味酒味,偶尔会沾一些会所里司香师熏的香。 “那个药瓶,是什么药啊。” “你猜。” 让她猜,她就大胆猜,“春药。” 男人轻嗤,“低俗。” 李知劲儿劲儿的,在侧颈血管凸起攀爬的地方轻咬,轻轻的一下软舌舔过,能感觉到男人身体僵了下,拖着臀部的臂力收紧。 天天这么厮混在一起,总是学了点他的坏。 “腰腰。” 她娇娇的嗯了声,忽的加重力道,突如其来的一下,惹来男人‘嘶’了声,前一秒重口咬,后一秒温柔吮舔。 男人再度沉声,“腰腰!” 不敢再闹,在闹下去某人的发火了。 李知不在挑衅人,乖乖的靠好,终于想到,“伟哥。” 男人没出声,那就是猜对了。 李知觉得好笑,“宴先生真是给许曼宁挑了一门好亲事,好赌,暴力倾向,情人私生子一堆破事,还那方面不行。” “啧,谁能想到,许家那么宝贝的千金小姐落得这么个下场。” 从八方苑出来,已经暮色降临,斑斓的倪虹灯晕汇集,顺着男人的轮廓拓下来。 每一帧都具有极致的美感。 她微醺的有点上头,指腹顺着男人滑滑梯的鼻梁慢慢的往下移,送人的经理同跟着的人一点不敢看。 这给小情人宠的。 包间出来就抱着,直接抱车上。 这么暧昧的骑挂在腰上,是半点不避嫌。 千安随后上车,识趣的升起格挡板时,后座两人已经忍不住,金丝雀被抵在车窗上被狠狠吻着。 空间被压缩的狠,李知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眼波流转,满身的媚骨,抿着被咬疼的嘴略有委屈。 浅色白色相交的针织衫被解开,挂在臂弯里,百褶裙像一朵花这样绽开着,冰块刺激磨人。 李知受不住的仰头,头皮蹭到高处的扶手。 “这就受不住,嗯?”她捉着李知后颈,往怀里推,手掌捏着脖颈,拇指指腹推高下颚,仰视的深吻。 她仰着头,眸子湿濡红艳迷离的时候,最是乖巧。 宴沉喜欢看她这样。 不反骨,贼听话,还缠他的紧。 车子没回人间月到的四方馆,宴沉搂着她,眼神瞧她被亲的血红一片的锁骨…… 最近事情多,都没时间画画。 “明天陪你去纹身。” “啊?”李知一口大喘气累得不行,车窗此时在降下,蜿蜒的白雾顺着车窗飘出去。 她小嘴往前凑,吸了口。 呛的咳嗽,干呕。 男人垂眸,皱眉,捏着下颚挑起,“胃还没调理好?” 她不喜欢吃药,开的胃药吃一次忘几天,罗姨带着药来找,她就找借口躲,能躲一次是一次。 “药真的超级难吃。”她说的可怜巴巴,脸上还淌着热汗没干,眼尾一片湿濡才被欺负了。 “胃疼的时候好受?” 她瘪嘴,蔫蔫的,“回去吃药就是了。” 少顷,又问,“今晚有约吗您。” “给你约了牌局。” 她低声,“不舒服,想睡觉。” 宴沉嗔骂,“不识抬举。” “对,就是不识抬举,那您别抬举,我又不从政从商。”她讲的理直气壮,就是声软,更像撒娇。 忽而一笑,宴沉在她臀上掐了下,“抱你上楼休息?” “好呀好呀,谢谢宴先生。” 包间里等着打牌的人望眼欲穿,特别是佟云州,特想一雪前耻,上次的李知简直如有神助。 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输的很憋屈,出什么李知糊什么。 好不容易听到动静,佟云州起身,“李小姐,我们可等你好久,今晚……”以为是李知,哪只绕过屏风进来的只有宴沉一人。 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头发半干,眉眼间都是恣意。 “怎么,我来不行?” 佟云州连连摇头,“看沉哥这话说的,以为是李知,您上座沉哥。” 祁隽也叫了声沉哥,赶紧往牌桌走。 邵慎时跟宴沉并肩,忙的打字的手都没歇过,“几时让阮明昭回万利,我有点无暇分身了。” “这么点破事都弄不好?” “这么点破事。”邵慎时冷笑,瞧太子爷这口气给狂的,万利那么多业务怎么就成了一点破事。 “你成天跟李知二人世界,还有工夫远程对盛君野教学,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 “弟弟,你看你邵哥我,白头发都熬出来了。” 宴沉在上首位入座,伸手在茶台拿烟,“邵慎时,你肾亏?” “去你的!” 第123章 我恨你宴沉。 许曼宁那边果然出事了。 半夜就让常鑫杰给打了,手机被砸,许曼宁都没机会叫家人,是后来把常鑫杰哄着说饿了,叫客房服务时喊救命。 七星级酒店,秉着客人为上的原则,周经理亲自带人去套房处理,一开始常鑫杰豪横的不行,堵着门不让,一口一个我老婆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后来,周经理去跟常先生交涉,才得以通知许家来接人。 许曼宁哪里受过这种罪,去往医院的路上抱着任玥嚎啕大哭,言语里全是怨怼委屈。 这婚事不行,不合适。 许振豪找了李知号码,想私下接触求情,那时李知肚子疼的不行,浑身冷汗,蜷缩在床上。 受不了嗯了拎,来的女服务生在外敲了许久的门。 “叫,宴,宴沉,叫宴沉,来……” 要说女孩子细心,李知疼的没力气说话,声音那么小都被听到,女工作人员不敢耽搁下楼去找老板。 “楼上李小姐说找宴先生,她好像不舒服。” 宴沉推了牌就起身,屋内恒温的温度,进到卧室,李知一头冷汗紧紧蜷缩,已经没什么意识的样子。 “腰腰,腰腰……” 她艰难的撑开一条眼缝,“宴沉,肚子疼,好疼……” “我们去医院。” 一把掀开被子,白色床单下猩红一片,刺的宴沉眼眸一颤,“腰腰!” 根本不敢耽误,拿了薄毯给裹着往医院赶。 这可不是来姨妈这么简单,经期哪里会有这么多血,疼成这样,是在车上?不应该,车里狭小,还没在床上折腾。 是这两日做的多? 医院走的绿色通道,院长都来医院待命一点不敢耽搁,副院长拿着检查结果进来时,不自觉的背心一阵凉。 “怎么回事?”烟雾弥漫,熏过贵公子冷戾肃冷的眉眼。 副院长小心的回,“是,小产。” 好陌生的两个词。 宴沉动作僵住,“再说一遍。” “是小产先生,检查判断是药物流产,现在需要清宫处理……” 揉了烟,宴沉迈步很大,“人醒了吗。” “醒了。” 检查结果还没告知,李知愣怔的躺病床里,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依稀看见床单红了很大一片,或许是妇科病又或许是什么疑难杂症,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腰腰。”宴沉推门进来,力道重,嘭的一声。 李知看着由远及近的宴沉,惧怕的掉眼泪,“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我,我……” “你不要瞒我,是癌症吗,或者是什么病。” 宴沉没说,把她搂怀里,“小问题不严重,现在要去做一个小手术全麻很快,好不好。” 她不信,狠狠摇头,“你骗我,你是不是骗我去动大手术,我得了什么病,要死了吗。” “不要瞒我,你跟我讲。” “大病就不花钱,不要浪费资源,你,你看在我跟你一段时间,我死了能照顾一下我哥吗。” “他现在病情稳定,他——” “腰腰。” 宴沉盯着她,极为认真,“你小产了。” 李知一个怔忡,勉强挤出笑,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回国以前我姨妈刚过,怎么可能怀孕,我都有按时打针,我……”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会怀孕的。罗爷爷给的药有避孕效果,他特意嘱咐过,如果要孩子的时候要停药,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反应过来,“我一定得了什么大病,你才拿这个是来哄我,我不信。我,我,自己换医院去检查。” “我——” 李知走不了,肚子还在间歇性的疼,药流不会流干净,需要做二次清宫处理,刚刚检查她就反抗的厉害,现在要躺手术套上做手术更是不愿意。 她畏惧那个地方,对那个手术台有着深深的恐惧跟深恶痛绝! 她闹得凶没办法,给了镇静剂,被医生按着的时候那双眼好凶,盯着宴沉,恐惧又怨恨。 “宴沉,你是王八蛋,你不能送我去动手术,不能去,不要去。我不去,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去,我不去……” “宴沉,我求你!” 手术必须做,不做不行。 手术很快,不过半小时,送回病房麻药没过,李知睁着眼精神恍惚,天旋地转,眼泪一波波的往外滚。 这时的她很畏惧很怕,手脚发软的挣扎着祈求着,“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抽我的血……” “我还小,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 “阿姐,阿姐好疼,阿姐我好疼,救救我,阿姐……” “腰腰。”宴沉挤上床,把吓得失魂落魄的人抱怀里,“不怕腰腰,宴先生在。” “好多人。”李知还是迷糊着,眼前晃荡着那些可怖的面具人,“好多人,带着面具,在做仪式。” “他们捂着我的嘴,要我的血,处子血,心头血,天灵盖的血。好疼好疼,我很小求他们放过……” 她哭得悲恸又可怜。 蓦地,李知停止抽泣,猩红的眸子里倒映着宴沉的轮廓,“狐狸精,你是来吃我的吗。” “我要死了是吗。” “我怕疼,你轻点吃我好不好。” 她怕疼又怕死,哭的更凶,“你轻点吃我,一截一截的吃好不好。” 罗姨从人间月过来,寸步不离的陪着李知,麻药劲过去,冷静下来也沉默下来,也是在这一刻反应过来之前的胃口不佳,是怀孕的缘故改变了胃口。 “受苦了孩子,多少吃点,自己的身体要紧。” 李知什么话都没说,静静的吃着罗姨一口一口喂来的东西,宴沉已经没在,门口杜仲跟龙飞同时守着。 —— 【明日星工作室】 忽的涌进来黑衣保镖,南信进来环视圈,叫走了小胖,李芮,跟蔡莹,大G在路边,大咧咧的摆在禁停位置。 贵公子一件黑色衬衣,依靠在车门边,瞧着不圆的月亮吞云吐雾。 “先生,这就是前天跟李小姐一起吃自助餐的三个人,随后两个李芮,蔡莹陪着李小姐去了夜魅。” 蔡莹紧紧抱着李芮的胳膊,眼前的男人虽然很俊美,但一身矜贵傲慢,气势压迫逼仄。 吞云吐雾间,余光一个轻扫,就是万般尊贵,盛气凌人。 贵公子掸了掸烟灰,“说说吃自助餐那天,李知有没有一个人离开,有没有陌生人接近,瞎吃什么东西。” 李芮敏感,意识到不对,这么大的阵仗。 “李知出事了吗?”李芮心里一个咯噔,晓得李知身份不同,万一出点什么事承担不起。 贵公子挑眉,话音轻飘飘,“你很希望她出事?” 李芮赶紧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您,您这么查行踪,我猜着可能是出了事。” “你觉得,李知能出什么事?”贵公子的眸色睇过来,尖锐锋利含着审视,“听李知提过你,有个性有主见,你说说那晚的事。” 没隔两天,李芮记得清楚,从李知来工作室,到最后分别,事无巨细的讲了遍。 中途贵公子接了个电话,饶有意味的口吻,“柳长乐?” “好得很,航班扣下,拿人。” 随后贵公子又拨了个电话,“查柳家从李知参加婚礼那天后的所有人员接触,账目明细。” “柳家所有产业暂封。” 那端的人有些难办,发出小小的质疑,贵公子眉间一拧,“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我说封就封需要什么批文。” “不能干就滚蛋。” 撂下电话,贵公子轻抬下巴,“继续。” 李芮紧了紧心神,“我们跟李知吃的都是一样,自助餐挑的是各自喜欢,但放在一起都在吃。要说特别的,李知就多喝了几杯酸梅汁,她很喜欢。” 蔡莹在旁忽的弱弱提醒一句,“有,有甜品。” 李芮想起来,“对,工作人员上了四份甜品,当时都以为是谁点的就吃了,好一阵工作人员才来说上错。” “我们已经吃了,就算是免费送。” 小胖忽的补一句,“当时我坐李知对面,她小声嘀咕了句,有药味。” 李芮跟着点头,“是,我尝了一口,其实我没尝出来,要说那个苦味可能是巧克力。” “我们一边聊天,离开时,甜品李知吃了差不多。” “除此以外,就是随即挑的两间奶茶店,点的饮品,在也没我两个同事在吵架,什么都没吃没碰直接离开。” 贵公子丢了烟,鞋底碾磨,“还记得送甜品的服务生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当时顾着聊天没太注意。 “上车,去餐厅。” 这个时间点自助餐店仍有不少的客人,忽然的黑衣保镖涌进来,客人都服务员都吓得不知所措。 宴沉没上楼在车里等,烟一支接着一支。 这种背刺他很不满。 就像自己养的狗,忽然蹦起来咬了自己一口。 没人可以背叛他。 半小时,千安来电,“先生,诈出来了。” “弄去四方馆,让他们三个嘴巴闭紧,腰腰的事一个字不要乱传。” “明白,先生。” “去医院。” 云家私人疗养院。 罗姨看着病房,心疼小姑娘,“李小姐一句话不说,东西吃了些胃口还行,就是难受一直掉眼泪。” “小月子坐不好也容易落下病根,这么掉眼泪也伤眼睛。” 宴沉看了眼病房,推门进来。 “腰腰。” 灯光亮起,李知下意识往被子里藏。 “腰腰。”宴沉挤进杯子里,捞过小小的一只揉在怀里,她抖得厉害,哭的太多,整个人都是汗津津。 男人格外温柔,亲吻她哭的发红的耳朵,“腰腰受委屈了。” “不哭,已经没事。” 李知跟他讲了第一句话,话音都是恨,“你不该把我送去那个地方,我讨厌那个地方,很讨厌很讨厌……” “你不能送我去哪儿,不应是你!” “宴沉,我讨厌你!” 迷药未过时,她的呐呐自语,跟任玥在四方馆那些对话,不难猜测,那批没有蛛丝马迹的邪教,在早年是如何对待孤儿院的孩子,是如何对付李知,叫她这么多年过去依然畏惧医院,畏惧手术台,畏惧跟医院有关的一切。 那份恨意跟惧意,深埋在她骨子里,不能拔除。 她狠所有把她送上手术台上的人,肯定像极了当年凄苦无依,被强权胁迫,欺辱,贱卖,献祭。 第124章 一盒堕胎药。 宴沉就这么侧着身,耐着性子,摸头拍背不言不语的安慰着,刚做了手术心里委屈,身体损伤更是委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不愿跟他多说话,又翻来覆去咬他胸前的肉,这一次是发了狠,都闻到淡淡血腥味李知就是不服软。 男人也是一声不吭的受着。 很久,李知累了,才抱着他的腰躺下,脸颊压着被咬的地方。 不过一会儿,衬衣就湿了一片。 宴沉是怎么都擦不干这眼泪。 “我当不了妈妈,也不想当妈妈。” “我们都不要他,就不该让小生命来,这对他不公平,宴沉。” 不要他。 这个说辞,让宴沉心口拧了下。 把梨花带雨,眼睛都哭肿的姑娘抱紧,埋首在颈窝里,尤为认真的允诺,“不会再有下次,腰腰。” “小产也要好好休养,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养身体。” 她眼泪又多起来,在埋怨自己,“我不知道,从来没往那边想,我以为是感冒后不舒服伤了胃。” 宴沉轻拍她后背,“不是你的错。” 李知没往那边考虑,宴沉也没有,见她口味异常问过一句,经期来过,仅仅一句没放在心上。 避孕针按时在打,强效的。 他也并非每次都不做措施的在放纵。 把小哭包哄睡不容易,出了事,心思多,看似睡着没一会儿又醒,热泪全蹭在衬衣上,烫在宴沉心口的位置。 她这样熬着对身体不好,发了消息,医生假意来查房,催促她吃药加了颗安定小哭包才睡熟。 从病房出来,罗姨就进去陪着。 憋了许久,出来便烧了一支烟,心烦,嘬的凶,走廊的白炽灯拓下来,从鼻梁处切割出晦暗狠辣的阴影。 “先生,要不要换件衣服。”一身的眼泪,被揪的皱巴巴。 太子爷不作声,迈步便走。 求情,询问的电话来了很多,冷眸一一扫过扔座椅里。 车子上路,副驾驶的京墨看着后视镜,试探着说了句,“先生,家里来过询问电话。” “林老,也来过电话。” 后座的爷不作声,降下车窗看夜空,今晚无星无月,车玻璃上铺了一层细密的雨珠。 忽的想起小哭包没头没脑的一句,“弄些茶花移植到人间月。” 一晌补一句,“白茶。” 又几分钟,后座的爷略微疲惫的捻着眼窝,捡起手机给姥爷回电话,柳家刚刚抬上来,不知什么缘故柳家所有产业被封,这个被封不止京港,是整个国内柳家所有产业。 “柳家,招惹你了?”这件事太出尔反尔,阴晴不定,林老也觉得不够妥当,没有责怪,只是纳闷这不是宴沉的作风。 又烧了支烟,尼古丁过喉过肺,宴沉才开口,“您曾外孙给柳家搞没了。” 林老那边传来一丝响动,“知知怀孕了?” “嗯。” “柳家干得?” “是。” 林老的嗓音当即就严厉,“作孽的东西,害了我小曾孙还跟跟我求情。老柳那般精明,怎么养出这一家子废物!” “知知现在在哪儿,怎么样,那孩子可不得伤心。” 宴沉勾了下嘴角,姥爷还是了解小哭包的。 “哭湿了我一件衬衣,没哄好。” 林老唉声叹息,可惜没见面的小曾孙,“你做事不是这般不稳妥,知知怀孕你怎么不知道,还让柳家察觉,先下手。” 国外的事没处理好,的确让他分神。 “小产是大事,好好照顾知知,若有人还乱来,就把知知送来吴苏,看我罩不罩得住!” “这件事我跟你爷爷说一声,你放手去干。” 长辈这个年纪,都是期待后辈传宗接代的,活生生的小曾孙就这么没了,林老也得惦念好长一段时间。 林老直接联系的宴老爷子,对于宴老爷子来讲,既是嫡孙的孩子,那便是高贵的血脉,不管从哪个女人肚子里出来不重要,只要是宴沉的,那便是宴家的嫡曾孙! 一个母亲而已,随便挑一个家世背景,长相学识拔尖的女人到宴家便是。 “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宴老爷子气性更大,掀了桌头的东西,浑浊的眸子森冷狠绝,“宴家的血脉也敢妄动,我看他柳家就是在寻死!” “挑他上位就不知道自己斤两,敢回头攀扯主人。” 宴老爷子先发了一顿火,随即话锋一转,“老林,你似乎挺中意庭竹养的那个女人。” “我中意不中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合庭竹心意愿意养着。” “老宴,我还活着,林家也没倒——” “你另外两个儿子若是在不收敛,还继续挑衅,就别怪我新仇旧恨跟你一同清算!” “你宴家欠庭竹的够多,别逼我跟你撕破脸皮!” 宴老爷子幽幽的叹了声,“你都多大年纪,身体又不好少给自己找气受,我答应过你会补偿善待庭竹便会说到做到。” “你看他两父子斗的如火如荼,我哪次偏帮的不是庭竹。” “庭竹是你的心头肉,也是我宴家嫡孙。” 林老咳了几声,“最好如此。”便挂了电话。 —— 四方馆。 云镜比宴沉先到一刻钟,云公子讲究,先让司香师给包间熏了香,茶艺师泡好了茶才不紧不慢的进屋。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云京喜欢穿白衣,考究的怀旧风格,民国公子哥装扮最爱,有一块极喜欢的怀表老古董。 袖口间,均刺着祥云的图案。 “沉爷拉我挣钱的风。”坐下时,云镜扫了眼满是烟蒂的烟缸,找来服务生清理。 “柳家,怎么得罪他了,看他动真格了。” “这才捧上高位多久,就生反骨了?” 佟云州,祁隽俩大嘴巴被驱赶,屋里就剩下邵慎时跟祁南烛两人,邵慎时压低声儿,近乎耳语,“李知,大概小产了。” 云镜挑了下眉,“什么个情况。” 邵慎时把事情说了大概,云镜轻笑,“口味变化这么大,宴沉没看出来?他没瞧出来,倒让柳长乐先瞧了出来。” “说不宠那小姑娘,又时时刻刻带着,过年把人哄回来搞得那么高调,说宠吧,以他的心思不至于这么马虎。” “气成这样,他是想要?” 祁南烛一语道明,“就算不要,也轮不到柳家横插一脚。” 邵慎时附和,“可不这么回事,他柳家算个什么东西,宴家,林家都没表态,宴沉的事何时轮到柳家来做主。” “这孩子若是还在,看情况,宴家林家都是得认的。” “孩子出自谁的肚子不重要,嫡曾孙,宴家林家哪里能不看重。” 云镜又笑了声,“我倒有点同情那小姑娘。” “跟了宴沉,走不了断不掉,宴沉不允,这繁华的京港就会成为了牢笼,成为枷锁。” 邵慎时仰头靠着椅背,手指敲着扶手,“还没一年,说不定就快腻了。” “这话让你给说的,还没一年,之前那些有超过一月的么。”云镜说话也是直接,还真没有。 “我时常听到,今儿是这位小姐,下次遇着就是另外一位。” 祁南烛评价,“他那张脸,可不招人吗。” 邵慎时想起个事,“李知去的不是你家医院,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宴沉让压着谁能知道?” 确实如此。 有些事不必太多人知道,朋友亲人皆是如此,翻脸便无情的人比比皆是。 “宴沉到了。”邵慎时示意院子,直接把车开进来,可见太子爷心里压的火气不是一星半点。 邵慎时起身到窗边,嘀咕,“得不得闹出人命。” 宴沉下了车直奔旁边无人的包间,一脚把门踹的,惊的包间里的柳家人不由得心口一颤。 “柳长乐,你是头一个被我扣下航班的人。”他在上首位入座,跟进来的千安俯身递烟。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航班扣下来吗?”男人敛下薄眸点火,温吞的撩起来,仰头吐出一口烟雾。 “我得谢谢你。” “不是你耍小动作,李知没察觉自己怀孕,送医及时孩子保下来,5周,刚打了保胎针,一切良好。” “不可能!”对面沙发里的柳长乐猛地仰头,眼神里的不甘混合着疯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下了一盒的堕胎药,李知绝对不可能保下孩子!” 柳锦舟跟柳父听到柳长乐自爆,脑子嗡的一下,默契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女儿跟妹妹。 男人轻慢勾唇,“一盒的堕胎药?” “没错!” 柳长乐咬着牙,直视宴沉,“酸梅汤我放了,甜点也放了!所以,李知绝对不可能留下孩子!” “呵。” 宴沉摇头。 “你这么嫉妒李知,为什么不下药直接毒死她?一尸两命,难道不会更合你心意?” 柳长乐梗着脖颈,“你以为我不想吗?比起当初对阮亦裳的恨,我更恨,更讨厌李知!” “阮亦裳好歹为你折了一条腿,她李知做了什么,凭什么她可以留在你身边得到你万般宠爱,凭什么是一个名不经传,身份卑微的古董师!” “就凭她那张妖精一样的脸吗?还是那双看着就是专程勾引人,一身下贱媚骨的姿态!” “这京港比李知骚的女人不少,我搞不懂为什么偏偏是李知。” 柳长乐那身不甘,紧绷放松,坐姿优雅,“在梁浩然婚礼,她喝那么酸的柠檬水,生吃柠檬,干呕我就猜到她九成是怀孕了。” “可她自己不知道,你似乎也没去关注。宴沉,我不过是替你摆平一个野种,没有弄脏你的手就解决掉一个麻烦。” “我不求别的,我不像爷爷,爸爸,哥哥那么野心勃勃,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我从不奢求你娶我,喜欢我,我只想跟着你陪着你。我不贪心,也不会有奢求,只要在最开始那样,让我做你的女伴陪着你就好。” “我柳家在京港也有不错的地位,我特意为你学了很多东西,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去学,事业也好,消遣娱乐也好,只要你需要我都能满足你,取悦你。” “可你看看李知,她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光有一张不错的容貌,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能聊,养这么个无趣的东西在身边,还抵不过一条狗!” 宴沉表情意趣又慵懒,展臂掸了掸烟灰,重新送到唇瓣,抽个烟便是漫不经心,单单只是如此,每一个动作,表情,连身上那份轻蔑不屑,眸里的轻嘲矜贵都让柳长乐喜欢的发疯。 第125章 赢了一次。 第一次见宴沉,还是被姚卉颖邀请,邵慎时生日,而她刚回国,意外跟姚卉颖结实。 那是两家悬殊不大,圈子里都有交集,柳锦舟也希望她多出去接触认识朋友,当晚又是时少生日,不会有什么腌臜家里便允了。 梅邬人多,圈内的权二代,三代,富二代,三代,相互认识结交,不谈家族,只求一个纸醉金迷。 那么多人,柳长乐一眼便看见茶桌边,斜靠着椅背,支着脑袋,在同别人说话喝茶的宴沉。 就论长相,他便是包间里最出挑优越的一位。 而包间里,想要勾搭,接触,得宴沉一眼青睐的女生比比皆是,卯足了劲儿想上前攀谈一两句。 只是他身边有保镖,防着女人也防着男人。 柳长乐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直到邵慎时喊他说了什么,男人偏头过来,似笑非笑应了一两句。 或许是她挑的地儿很不错,被男人囊括在视野中。 眉梢轻挑,盯了她几秒,招了招手,她记得很清楚,那日男人便带着蛇骨戒,指骨修长隽秀,轻轻一招,矜贵又傲慢。 当时的柳长乐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走到他旁边,能嗅到男人身上的烟味,男人点了烟吸了两口才问她叫什么。 她当时心跳爆表,控制不住的脸颊升温,“柳,柳长乐。” 有人提醒,“柳锦舟的妹妹,似乎刚回国。” 男人‘唔’了声,俯身端茶盏时令人加座,就在他身旁的位置,她就坐在那儿听他们聊事,投资,项目,地皮,交易。 柳长乐看他看的入迷,冷不丁被夸奖一句,“眼睛漂亮,泪痣也漂亮。” 最简单不过的两句,令她小鹿乱撞。 那一晚,宴沉给了她房卡。 她拿着房卡上楼,心惊胆战的等,一晚都没等到人,就像南柯一梦,是她自己的幻想。 可是两天后宴沉就主动联系,让她陪着去饭局,示意她点烟,他会听着那些无聊的饭局,偏头看她,会允她一同上车,抱在怀里,就这么温热的指腹摩挲眼睛,摩挲泪痣。 外面的应酬心情不错时,会抱着她,不高兴时不碰她却也愿意同她聊天,听她讲国外的留学,有趣的遭遇,也会听她埋怨新季的一线奢侈品买不到,包包限量…… 隔天,她喜欢的便会送到柳家。 她也被这么恩宠过,坐过他怀里,脸红心跳的抱着他,搂着他,可是只有两周太子爷身边就换了新人。 美院里学舞蹈的大学生,身娇体弱,肤白貌美,有泪痣,眼型也差不多,会在聚会里大学生被起哄喝酒时出声相护,也会送名贵奢侈的东西,尝美食,同样的不过一两周又换。 那时谁不知道拢月楼,谁不知道阮小姐。 在外晚玩玩逗一逗新欢可以,但有节日,宴沉都会在拢月楼陪阮小姐,那时是京港心照不宣的规矩。 因为宠阮小姐,太子爷一步步把阮家抬上来,权没有多少,但太子爷给的项目一个接一个。 甚至不止一次替阮家站台,撑腰。 神秘的拢月楼,被教养藏着的阮小姐话题渐热,阮家千金跟太子爷青梅竹马,阮家千金救过太子爷还折了一条腿。 那时,有人敢议论阮亦裳是瘸子半个字,不论男女太子爷都会出面维护,就算自己不出面,前面也有邵家,祁家打头阵,更有厉公子保驾护航。 可以说,当时的阮亦裳风光无限,无人能出其右。 直到李知出现,不过万宝楼里烟视媚行的一个古董师,在梅邬主动勾搭太子爷,本该上梁浩然的床,当晚就攀了高枝。 那时的柳长乐也觉得,李知跟之前所有的姑娘都一个样儿,一两周,两三周,太子爷身边便是新人作陪。 一个月过去没有,两个月过去没有,三个月,四个月,小半年…… 只有李知。 不再是那些吃饭喝酒的无聊局,而是朋友亲近且重要的局,就连阮亦裳不曾有的待遇李知都有。 宴沉待她就是截然不同! “说了这么多,无非一句想跟我。”男人揉灭烟头,端起杯壁浸了些水珠的酒杯。 优雅舒懒的动作呷了口。 柳长乐握紧手,“是,我很喜欢您,一直想跟着您。” “凭什么?”男人撩眼,骤然沉眸,寒意来袭。 “你有她漂亮,有她年轻吗?” 柳长乐张了张嘴,反驳不出。 男人勾唇,慢慢悠悠极是撩拨人,“最简单的两条你都做不到,凭什么跟我?凭你上下嘴皮一碰,我就得听你命令?” 哐当一声。 酒杯跟柳长乐的脸擦过,砸在后面的隔断上,动静很大,玻璃飞溅。 “你柳家太瞧得起自己,还是太瞧不上我?” “宴先生!”柳先生舔着老脸跪下,后悔不已,“是我柳家教女无方酿下大祸,无论宴先生怎么追究,柳家悉听尊便。” 柳锦舟剜了眼愣怔的妹妹,也跪下。 “跪过来。” 柳先生五十多,担得上太子爷一声叔叔,可这位长辈如今跪在地上,对至高无上权贵的太子爷卑躬屈膝。 柳先生一点点跪着爬过来,头颅低垂。 “我花钱花人脉捧你柳家上去……”太子爷微微低头,言语温柔,“现在柳先生的意思,是让我自打嘴巴?” “告诉京港所有人,我宴沉有眼无珠,挑了你柳家?” “宴先生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先生连连摇头,背脊一阵寒凉,“柳长乐做了混账事,不管您怎么追究都合情合理,我更是明白,嫡曾孙对于宴家,林家是如何看重。” “我只有这两个孩子,对于宴先生的提拔恩情不能涌泉相报,但愿我这条老命能抵消先生您心中一二愤怒。” “柳家能有机会为您效力全仰赖先生看重,只是柳家再无颜面面对先生!” 当初林老提议柳家的时候,宴沉是有顾虑的,柳家爱惜羽毛,洁身自好,这样的人最会权衡利弊。 所谋之事,若有一点闪失,退的比谁都快。 如今看来,姥爷做事自有姥爷的道理。 “我素来欣赏你柳家做派,柳老爷子,柳先生,柳锦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要是弃了,多少有点可惜。” “不过京港最不缺就是野心勃勃欲往上爬的人。” 宴沉伸手,又要了根烟,不急着点燃捏在指腹轻轻揉捏,“看在姥爷面子,柳长乐的事可以大事化小——” “她既然这么喜欢搞掉别人的孩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何?” “送去疗养院,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每年可以体验六次做母亲是什么感觉……” 柳先生浑身一抖,仰头看来。 “我从不勉强任何人,柳先生。” “名利地位跟令嫒,随便挑。” 他笑的那样放肆风流,“一支烟的时间。” “不需要一支烟的时间先生,柳长乐就照您的安排来。”柳锦舟直起背脊,一番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锦舟,你在说什么!”柳先生不可置信看向自己儿子,很意外儿子会做这样的选择。 “爸,上次的事我已经警告提点过柳长乐,事情的严重利弊都分析过,即便如此您看看她依旧选择做白痴的行为,还得把整个柳家拖下水。” “即便您今天替她偿命,谁能够保证她改明不会继续发疯去伤害李小姐,或者把整个柳家送上绝路!” “我的选择在您看来自私无情,比起柳长乐,我更愿意来保整个柳家!您也清楚,我们柳家不站队,在京港就属于夹缝中生存,看似朋友甚多,出事的时候几个愿意出手帮忙?” “倘若不是爷爷如今身居要职,谁愿意登柳家的门槛!” 柳锦舟深吸口,双拳握紧,“我受够了爸爸,我也不满柳长乐做的这些拖累柳家的事。” “你,你……”柳先生都不知该怎么训斥儿子。 宴沉不动声色的在抽烟,人心本就是贪婪地,尝过名利地位带来的便利,优越,谁会不爱那个滋味。 就连那无欲无求的小姑娘,沾过滋味,也生了贪婪。 想要又厌恶。 权这个东西。 他也爱,且极其爱! “宴沉,你喜欢她吗,你喜欢李知吗,我只想知道这个,你哪怕有一定点的喜欢她吗!” 沉默许久的柳长乐出声,安静的一点不在意即将迎来的结局。 谈喜欢,就玩儿大了。 “呵,你不喜欢李知,她单单只是合你眼缘这么简单。”柳长乐得意一笑,表情反倒释怀,“别看现在李知风光无限,最后输的最惨的也会是李知。” “宴沉啊宴沉,你就是毒瘾,女人但凡沾了你,铁定被你骗的精光……”柳长乐仰头,眼泪止不住的掉,“我很好奇,像你这般没有感情薄幸的人,最后会跟谁在一起,相看两厌!” “我接受你的提议,我做的事本就跟柳家无关。随便你怎么处置我,还请宴先生对柳家手下留情,我们柳家真的对你一片忠心!” “爸爸,哥哥对不起,女儿不孝,做了让柳家蒙羞的事。好在哥哥被您和爷爷教养的很好,有哥哥在柳家不会倒。” “祝愿爷爷,爸妈,身体长建。” 柳长乐有时间可以逃,在那晚被纹舌以后就可以离开,可是她离开了,太子爷的怒火就会撒到柳家。 家人们替她承担。 坏事是她做的,有这个胆量去做,就已经想到了结局。 弄掉了孩子,怎么看也是她赢了一次。 在宴沉手中! 第126章 断头花,决绝。 柳先生心里怅然,悲恸,离开四方馆时,被柳锦舟搀扶着离开。 包间里烟雾蔼蔼,云镜依靠着门框,瞧着屋内,“柳家还动么。” “动,吃掉7成。”宴沉揉了眼,仰头靠着椅背,疲倦的揉捏眼窝,“明年就是大选,我不希望事情有任何变故。” “海港的褚既白在京港,你的人把他盯死,还没确定白家究竟有多少暗子私下投靠。” 云镜扭头看了眼逐渐消失的背影,别有深意,“弃车保帅,谁的选择。我猜,是柳锦舟。” “是他。” 云镜难得夸人,“那他的确算个人物,狠劲像你。” 宴沉点评,“是把双刃剑。” 云镜也赞同,“这种人,用不好,就是劈在自己身上狠狠的一刀。我确实得把他盯得紧点。” “说起褚既白,跟你小情人见过一面知道么,锦辉苑门口。” 宴沉没作声,看表情是只晓的。 “按理说,褚既白跟随艾伦的团队,接受梁家的邀请合情合理,在研究院他对癌症家属患者的态度也是一视同仁,不过他跟李暮朝年龄接近更有话题也理所应当。” 云镜的表情,阴诡了起来,“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简单。南方几次争斗,褚既白的心思城府,不亚于你。” 没人喜欢听失败,饶是高高在上的宴沉也不喜欢。 “白家阀门,褚家富贵,同你背景家世都如此相当,如果褚既白出生就在京港……” “你说,谁才是王?” 宴沉玩笑一句,“你跟陆五才是王。” 云镜揉着手里的怀表,“宴沉,警醒点吧,你不仅有外患还有内忧,宴家你二叔三叔,离开的林女士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对李知,是否太上心了?或许不这么上心,李知也遇不到这么多糟心的事。” “要不,还是把阮亦裳拉出来,让她来集中火力。养个情人,低调些,别弄得人尽皆知,让人眼红妒忌。” 宴沉起身,“那你先把交给你的破事搞定。” 不提,云镜还没想起来,“得,我还真忘了,你小情人背着一身秘密,这随便挖出来一点就是骇人听闻。” “年纪轻轻,怎么过的那么苦。” 离开时,宴沉眉心褶皱明显。 这话像说给他听得,好似李知跟了他没被恩惠到,反而更遭难。 什么狗屁眼神。 捐了得了。 —— 一颗安定,让李知有个好睡眠,醒来时在人间月,随着意识回笼,宴沉就在旁边…… 不知时间,但现在没睡意,拿开腰间的手欲起床。 “去哪儿。”宴沉的手没松,搂的愈发紧。 她不说话,执意要下床。 “李知!” “睡不着,练字。” 宴沉拧着眉,看她下床,穿好睡袍,脚步温吞的离开卧室。 男人烦躁的翻了身,摁下保姆铃。 罗姨准备了早餐,李知有乖乖吃,不算多,胃口还不错。 “院里移栽了白茶花,要不要去看看。” 李知搁下筷子点头,外面风大,飘着雨,罗姨不让她出门,就在落地窗边看,白茶不少顺着窗外种了一圈。 她扯着浴袍,双手抱胸,大抵是不舒服,光看着花也忍不住掉眼泪,罗姨在旁帮着擦了又擦。 “小月子,掉眼泪伤眼睛。” 无所谓,她本来就是半个瞎子。 如果瞎了,眼不净为净。 “罗姨,麻烦你把客房收拾出来,我需要安静,不想被吵着。” 朝二楼看了眼,“先生他……” “不用管。” 二楼只有一间主卧,住客房,就是住在楼下,这明显是要分房睡。 女人做小月子,心里委屈可以理解。 可先生的性子。 罗姨‘嗳’了声,只得先去办,叫她长时间站立也不好。 宴沉午时起床,书房没见到人,干净的就像没使用过,男人沉着脸下楼,罗姨迎上来,“先生中午想吃点什么。” “她人呢?” “李小姐在客房,说想安静休养。” 手指系上袖口,宴沉抬腿就走,“让她回主卧,最近事情多不过来。” 罗姨送他到门口,很是心疼李知,“上午起床,我邀她赏茶花散散心,又哭了好一阵子,也不说话就这么掉眼泪。” 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到室外,撂下一句,“哭瞎了得了。” 罗姨无奈只能轻叹。 宴沉没说笑,这一离开就是一周,一次都没回来,李知也没搬回主卧,就在客卧住的舒服。 第七天的时候,李知把手抄的金刚经在院子里焚烧。 话不多,就一句,“小宝宝好走,早日投胎,寻常人家,平安健康。” 李知在庭院里这么养着,也是怪,三餐照样吃,人不见胖恢复,反而愈发消瘦没精神。 平时能盯着一处好久的这样发呆,眼泪确实不少,一阵一阵的。 第十天,午餐时间没出来,罗姨进屋看,李知晕倒在书桌,请了医生过来做检查,优思伤神,耗损极大。 她已经失眠近一周,白天能勉强睡一会儿,到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要想有个好睡眠只能吃安眠药。 当晚,宴沉凌晨过到人间月,在主卧洗漱完下楼,李知坐飘窗上,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眼泪汪汪不停。 宴沉没说话抱着人直接上楼,强行摁床上。 “天天这么熬,想把自己熬死?” “半个字不跟我讲,谁给你胆子同我冷战。” “李知,别恃宠而骄。” 她就这么沉默着不说话,拉过被子蒙着头,宴沉心里的邪火压不住,一把掀开,掐着下巴把脸拨过来,低头便是炙热窒息的亲吻。 李知推他,他就咬,咬疼了,紧闭的牙关就松开,把双手禁锢在头顶,扯开睡袍不留情的亲吻。 都是她的敏感点,拒绝不了的敏感点。 快窒息时,男人松开,咬着她下唇,牙齿碾磨,“还闹不闹。” 李知不语,扭开头还以颜色的咬他。 像是没劲儿,强撑的勇气。 “又哭,怎么就养了个林妹妹,一句重话听不得。”嘴上虽然念叨着,还是低头去吻又烫又苦的眼泪。 “在忙,没有不要你。” 她还是一字不发,藏在颈窝里掉眼泪抽泣。 “我想……” “不准,哪儿都不准去。” “哪儿的不准去,腰腰!” 她难得开口,又不是讨喜的话。 “李暮朝很健康,北城安好,没什么需要你挂心。你只要乖乖听话,好好养身体,嗯?” 她情绪不明,嗓音闷闷,“把白茶拔了。” “惹你不高兴?” “之前嚷嚷着要看。” 她往后退了退枕着贵公子手腕,眼睛比兔子还红,抬眼看他,满是委屈和娇怜,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宴沉眯眼瞧着。 罗姨每天汇报状况,总的补一句:【叫人心疼。】 这要没经历那些糟心事,该是多会惹男人心疼一妖精,就是蹙一蹙眉,就得有男人上赶着给送手帕,花心思讨她一笑。 越看这娇样儿,男人越不满,眸色深谙发戾。 “那花叫断头花,决绝的很,您还养吗?”她说话那般的口吻,藏着很明显的决绝。 男人回她一句,“你的院子,你做主。” 说罢便低头,叼着细颈上的肉,咬出一牙印,磨出红痕,才捞回怀里,“睡觉。” 说是她的院子她做主。 第二天醒来就不见人,白茶给拔了个干净,不知花匠又在种别的什么花儿,一株一株顺着前头扯掉的坑印。 这一养小半月过去,宴沉没在过来。 李知不上心,不关注,找医生开了安眠药,药由罗姨拿着,每晚自给半颗,半颗也行总比不给好。 二十天的时候,宁漪来探望,带了不少东西,苏南的特产,闷了二十天的人可算会笑了,由宁漪陪着胃口也好了不少。 没去打探太子爷行踪,宁漪提了嘴,出国了,盛君野遭遇枪击,算是变相的给太子爷下马威。 人没伤着,保镖伤了俩,防弹玻璃都被射穿一个洞。 听完的李知评价,“还挺刺激。” “你没刷他朋友圈。” “最近没看手机。” 就给李芮请了假,李芮猜到她出了事,让她好好休息。 宁漪笑,翻出盛君野朋友圈,“看把自己说的多可怜,把自己比作质子,真亏他能想到。” “质子是?” “放在别国的人质。” 这脑洞,把李知逗笑了。 宁漪在人间月住了两天,看宁漪跟祁南烛每天电话粥的煲,哪里好在留人,可不影响人二人世界? 她没这么不懂事。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熬着,好不容易养足一个月,精神头给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约着旅游回来的宋白雪吃火锅。 “你瘦了,知知姐。” 宋白雪忧心,托着下巴,“我想减肥都减不了,怎么你瘦的这么轻松呀?” 她实话实说,“失眠,瘦得快。” “出什么事了?” 她笑笑没说,宋白雪也没问。 “你那摄影的男朋友呢?” 宋白雪弄了弄头发,特想得开,“分了,跟我旅游时勾搭异国美女被我发现,这种狗渣男不分手留着过年啊!” 李知抿着嘴,“没揍一顿?” “揍了,必须揍,让保镖揍的,揍的跪地求饶,爽了才让他滚。” 李知端着热饮跟她碰杯,“干得好,妹妹。” 宋白雪嘿嘿笑,“跟你学的,不服就干。” 这话,李知听着满意。 不服就干,怕个毛,宋家又不是没钱。 第127章 固定伴侣。 好不容易解封出门,哪里能轻易回去。 反正宴沉出国,想怎么浪怎么浪。 隔日,又把宁漪约出来,三个女孩子泡温泉做spa,又去看舞台剧,最后去酒吧。 李知又是喝的酩酊大醉的回家。 这么舒服了三日,终于去了【明日星】工作室,被警告提点过,那晚见过宴沉的也就三人。 蔡莹跟小胖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敬畏,好怕不小心得罪李知引来麻烦。 李芮待她很寻常。 “你没事就好。”李芮拍拍她肩,有些感慨。 过去的事李知不想提。 李芮也不再提,拉着她去休息室,开了电视,“上次你准备的那么认真,试试?” 李知是做好准备了的,“好。” 第二次试音,比第一次好了太多,她确实有这个天分,加上自己认真卖力这次的确进步很大。 同时在的几个人也夸她。 李知不敢邀功,“芮姐教的好,教了不少诀窍。” 大家知道付俊杰那边拉来的合作,有李知的功劳在里面,想着有这么个资源在,总得拉拢讨好一下。 就有人提议,“这次的配音,李知也试试?” 知道自己斤两,李知连拒绝,“我还不行,得多跟芮姐学习。” 蓝媛喝了口冷饮,本意很不友善,“个个都夸你天赋好,好学又上进难得机会试试呗。” “这次是网剧配音,角色不少,有丫鬟的台词不少,你可以练练手。” 李知不知付俊杰跟工作室合作的是什么,一听丫鬟,“还是古装剧?” “是古装剧,轻松搞笑的诙谐剧。”蔡莹解释,畏惧李知,也有讨好的意味,以前是真没见识,觉得连杰帅,又有钱就想去勾搭巴结。 那一晚见过宴沉,才知什么叫做极品。 有权有势又有钱。 不说能够勾搭,单单是巴结上,好处就难以想象。 李芮开口,“李知目前的状态确实不行,她还需要练习,所以我打算先让她在广播剧里试试。” 蔡莹嘟哝,“我觉得李知可以。” 李芮一眼扫来,蔡莹就闭嘴。 “老肖,你带李知。” 肖博文没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 小会议完,李芮拉着李知多说了会儿,“老肖比我们大,之前在别的工作室,看我们有想法自己做辞了工作,入股来的。” “他经验多,配过几部电视剧,舞台剧,和广播剧。老肖对工作认真,不能马虎懈怠,但人不错,不藏私,愿意带人,如果我不在,你可以找老肖和琳姐,琳姐这两天接了别的工作没在。” 李知满意这个安排,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哪里敢舔着脸去给电视剧配音。 正事说完,李芮说了个私事。 “我跟付总交换了微信,他有意无意在问你。” 李知笑了笑,“打听我有没有参加是这个意思吗?” “可能。” “现在你可以回复他,我参与了广播剧。” 李芮犹豫,“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本来也是事实。” 人情社会就是这样,到处都是人脉关系的牵扯。 李芮,“我把你拉倒工作群,不懂的也可以在群里问。” 李知说了好,心里纳闷,“蔡莹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同。” “可能被吓到,那晚林先生来过。” 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先生是谁,后知后觉就是宴沉。 李芮也没多言,凭着感觉说了句,“林先生很关心你。” 是他的孩子自然关心。 情理之中的也会找还是他孩子的罪魁祸首。 —— 李知参与的广播剧在两天后。 小说来不及看完,先恶补了两天小配角的台词,第一次站在录音室,对什么都不熟悉,浑身发抖冰凉。 一张嘴,不是卡壳就是支支吾吾,或者情绪不对。 广播剧是肖博文负责,对初次尝试的李知十分友好,用了两小时才把李知的心态调整过来,效果虽然不尽人意,属于勉强能用。 “没关系,不是小说的精彩部分,情绪平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休息室,肖博文递了热水来。 “你在家都是自己练习是吗。” 李知这会儿还在抖,“是。” “你可以找人练习,用台词对话,一个人练除了把台词练好重要不太大,群像小说每个角色都很重要。” 看她愣神,肖博文说,“拿着台词本,跟我去训练室。” “这两句台词,口吻重一些,情绪是愤怒,你的朋友被侮辱,你很生气,重音在‘你才是废物’几个字上。” “如果你找不到感觉,念台词的时候可以看着我们,你就想象成,我们就是小说中的人物,把自己代入进去。” 肖博文耐心很好,教学中化繁为简也容易懂,现在是练习,李知放松下来的表现比在配音室好得多。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下来。 “李芮说你天赋不错,我看确实有。刚刚那几页的表现,该灵动俏皮的时候展现的很好。” “希望明天你能保持这个状态,不管是配音室,休息室,练习室都是一样,不好就重来,不要怕出错,勇于尝试。” 两人坐在廊下,抽着烟闲聊,这阵的李知确实放松,也感受到了配音中的一些乐趣。 “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 肖博文摆摆手,耐性跟态度都极好,“应该的,广播剧我负责,你们谁有问题,表现不好都该我去解决。这部小说很长,想一时间去了解内容,代入对你有些困难,微信都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看了眼时间,肖博文不留她,“不早了,回去吧。”把她送去门口时,还玩笑一句,“创业艰苦,就不管饭了。” 很幽默的半个老师。 当天晚上回去,李知就拉着罗姨练手,实属为难罗姨,年纪大还得戴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陪她练。 比起自己瞎琢磨,念台词的确好很多。 有了喜欢的事情做,李知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加上眨眼的李暮朝病情稳定回家。 为了庆祝李暮朝病情控制住,荣万,程叶,刀疤,罗爷爷都来到京港庆祝,李知做东特意在很贵的八方苑设宴。 晚上在君越下榻,一家子打麻将,看着臭牌李知唉声叹气,忽然想起上次梁浩然结婚牌运那么好,极有可能是所谓的胎运加持。 “做,那什么配音就这么高兴?”跟荣万解释过很多次叫声优,可他就是记不住,只记住叫配音。 李知埋怨的看他眼,“别看配音名不经传,可好玩儿了。我最近特别又成就感,进步特别大!” 程叶在旁边帮腔,“知知喜欢就行,又不碍着你什么。” 荣万,“我又没反对她,只是希望她找一个更好的工作。不过主要是你喜欢,你喜欢就成。” “你跟我说说小说叫什么,我也去听听咱们幺幺的配音。” “不说,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配音出来不就是给大家听得。” 李知就是不说,对自己那点蹩脚的配音技术没自信。 “等我配的好的时候一定让你们听,现在就不说这个了。” 她很少这样脸皮薄,在他们面前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程叶再次护她,“好,就听知知的,等你觉得不错的时候在让我们听。” 晚上,李知跟程叶睡一起。 聊了些北城发生的趣事,也说了不断有风声传来,京港正在商讨要不要对北城做清扫的事。 北城这个法外之地已经很久很久,打黑除恶这么多年,一直没动北城,主要是北城形式太复杂。 李知听着,心里也担心,“二哥不是要把生意洗白,现在怎么样?” 程叶叹了声,“那些老头子拖着你二哥。” “什么意思?”她拧眉看来,“那些老头子想把二哥拖着,同归于尽?” “或许是这个意思。” “又或者想跟你二哥一样,只是年龄大跟不上时代,想拖着你二哥,让他不得不帮忙。” “有没有想过找个会做投资的人,或者找个投行,或者……”她对这些不懂,一时间很难想到办法。 “有尝试过。” 李知追问,“不行?” “是没人敢,北城万爷的生意,稍稍一打听谁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做不好,谁知道结果。”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我连京港的投行都咨询过,没人愿意合作?” 投行。 忽的就想起万利集团,如果公司有宴沉的股份,想要把二哥的钱洗干净不是很简单吗? 但是让太子爷做白手套? 她觉得自己脑子坏了,居然敢打这注意。 不能找宴沉,可以找邵慎时,问问他有什么门道可以走,早点把自己摘出北城也好。 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最近高兴,睡眠好,搂着程叶睡的快,睡的早翌日就起了个大早,拖着程叶出去购物。 她喜欢的,觉得好看的都给程叶买。 “知知。” “嗯?” 程叶喝了口柠檬水,试探的问,“谈恋爱了?” “没有啊。”她吃着冰淇淋很是坦然。 “那,宴沉是谁。” 她眨眨眼,装傻的抬眼,“什么宴沉?” “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嘟哝了好几次太热说的是【宴沉,别搂着,热。】” “……” 转眼四月,京港确实热起来。 她睡觉的时候说这种胡话了? 看她心虚惊愕的样子,程叶笑笑,“谈恋爱就谈恋爱怕什么,你大哥二哥也想你谈恋爱,谈了就谈了有什么不好。” 确实如此,但他跟宴沉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是给他养着的。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断。 “不是宴沉。” “那是?” 李知脑子里想到一个词语,“固定伴侣,姓林。” 一说宴沉,万一去查。 “固定伴侣?”程叶皱眉。 李知嗯了声,咬着勺子,佯装可怜劲儿,“就,卖古董认识的,人长得特别好看,跟狐狸精似的。” “我……” “我就喜欢上了,人家不想谈恋爱只想搞事业,我又很喜欢他——” 程叶吃了一惊,“你在养他?” “不是,就固定伴侣嘛,他条件好不需要我养。”李知是越说越乱,脑子都乱了,敛下眼,“我跟他不会有好结果,我有我的事要做,他有自己的家族命运要去承担。” “哎呀,阿叶姐,就及时行乐。” 程叶忽然就急了,“是不是他不想负责,只是看你漂亮想跟你玩玩?” 也不算是。 但这话不能讲。 “是我喜欢他,但无论家世背景都配不上。” 她拖着下巴,一时没胃口,拿着小勺拨着冰淇淋,“我也不想喜欢他,可就是喜欢他。” “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 第128章 相亲。 程叶给出一句结论,“知知,你这是恋爱脑不行!让你大哥二哥知道,铁定把那姓林的腿打断!” “趁现在感情还没多深,分手。” 对未来二嫂,李知也不想隐瞒,“想过,不行。” “怎么就不行?姓林的跟你耍混?”程叶不太懂,以李知的性格,应该不会跟一个男人纠缠反复。 “还是那姓林的耍手段威胁?” 话题聊不下去,她装可怜,“阿叶姐,不说了吧,本来就心烦。今天出来是逛街的,好好玩儿就行。” “那你的事……” 李知敷衍,“我会看着处理,尽快解决,不过你得答应帮我保密,暂时不跟大哥二哥说,别让他们瞎操心。” 程叶还想多问问,让李知攥着,“歇够了,咱们继续去逛,走吧,你跟二哥难得有空来京港,我存了不少钱,就等着给你买东西。” 程叶长她年岁,自然心疼她,“知知,听我的,趁早分手。我们绝对不会反对你谈恋爱,只是想你找个不错的男生在一起,能够疼你护你,我们总不能陪你一辈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快解决。” 两人在外逛了一天,晚上一行人又在外面吃,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锦辉苑遇见的褚教授。 “你跟褚教授现在这么熟?”李知佯装说事,靠上来跟李暮朝耳语。 李暮朝冲褚既白微笑,举着菜单做敷衍,“在研究院,褚教授开导我不少,虽然才认识却十分投缘。” “多投缘,结为同性兄弟?” 李暮朝看她眼没多做解释。 李知不喜欢这眼神,压声警告,“可别在搞幺蛾子李暮朝!你知道上次陆瀚那通电话害的我多惨,不谈恋爱,别介绍对象,不结婚,不要把注意打我身上!” 李暮朝苦口婆心,“幺幺,你24了。” “24很老吗?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风华正茂,年轻貌美李暮朝是赞同的,“所以,可以接触男生,你不能总一个人。” “我觉得一个人更逍遥自在非常好。” “幺幺。”李暮朝语重心长,又满是无奈,“我跟你二哥,将来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们只能照顾你一时,等你老了走不动……” 李知喝了口水,好理直气壮,“有养老院,用护工,我多存钱老了有钱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跟二哥未来的生活,我还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李暮朝:…… 被他们宠坏了,且李知向来有自己特定的想法,犟种还执着,就跟荣万说的一样,想把李知说动,比登天还难。 “李暮朝。”李知眯着眼瞧来,想了想,“过年二哥催我接触男生,你现在又催我,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不会是二哥要跟程叶姐结婚了吧,或者,你遇上了心仪的姑娘?” 李暮朝瞪她眼移开目光。 两人没在讲悄悄话时,李知冷不丁就听褚教授温声细语的在回荣万的话,“家里确实催促过我的终身大事。” 李知噎了口水,隔着不远狠狠瞪荣万。 荣万佯装看不见,继续探讨,“褚教授喜欢哪一款。” “二哥,你问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那是人褚教授的私事,你这么打听真的好吗!” 她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不礼貌的事不要做,今晚宴请褚教授,是为了感谢褚教授在研究院对大哥诸多照顾,你可不要做糊涂事!” “不能喝少喝,别发酒疯!” 李知端起酒杯,有意岔开话题,“褚教授,敬您一杯。” 话题被这么一搅和也就作罢。 “李小姐也被催婚?” 酒局间,褚既白笑着问了句。 “很明显吗?” 褚暨白笑着点头,“很明显。” 这闹得多尴尬不是,“不好意思,请您吃饭的确是想要感谢您在研究院的时候对我大哥的照顾,我也没想到他俩来这么一手。” “抱歉褚教授。” “抱歉什么。” 她眼眸柔亮,眼波流转,“抱歉给你造成麻烦和误会。” 褚暨白‘唔’了声,“看来,你对催婚一事也很反感?” “我就不是结婚的料,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 褚暨白看着她,“我有个朋友以前也是这么想,后来某一天遇见一个合眼缘的姑娘,眨眼便情难自控,不可自拔。” 八卦的心,谁都忍不住,李知也是如此,问,“然后呢?” “预备结婚了。” 她笑了下,“那是好事。” “所以,李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现在不想谈或许是没遇到合适的,遇见合适的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 喜欢什么类型? 喝了口酒,李知认真想了想,回,“不喜欢狐狸精那样的。” 狐狸精会吃人,会勾魂。 不好。 褚既白错愕一笑,没在继续聊这个,换了话题,“听李先生说,李小姐最近在忙着适应新工作。” “……” 这事可不太好意思。 “就,一时兴趣,在学习配音。” 褚暨白评价,“新兴趣难度不小,不过最近几年配音师,声优,都不在是幕后默默无闻,不被人知的一种职业。” “娱乐圈更新迭代,推陈出新的太快,在眼下一切以数据为准备的时代,流量,数据就是白花花的钱。为了挣钱,相对的标准降低了很多。” 褚暨白捏着红酒杯,轻轻摇晃慢嗅,有种既然不同不屑般的轻慢高贵。 “现在的流量小花,当红艺人,比不过以前的前辈,德艺双馨,十项全能。所以照此看,李小姐若是真的感兴趣,好好学习发展也有前景。” 私下,李知自己也查阅了很多消息。 声优,配音师在如今社会有被认可,但那也是小范围,在很多人的理解中,演员演戏的台词就是出于其自身,从没想过这些都是台词都是后期配音,就算知道也不会去留意关注。 网上总有评价,轻描淡写的去评价从未接触,却能轻易一笔带过的狂妄言论:【不过就是个配音的,有什么了不起。】 诧异好一会儿,李知才说,“很意外,褚教授能接受。” “理由呢?” 她说,“想着褚教授每天忙着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这样才衍生不久没有被普及的职业,您不仅了解还能接受,于我是很惊讶的。” “李小姐这话对我的刻板印象太重,像个一心只顾着钻研,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白痴。” 白痴? 她可没这么想,也没敢这么想。 “是我说错话,褚教授您见谅。” 褚暨白给她倒酒,“不用紧张也不用道歉,我们不熟,相互不了解有些本能的刻板印象很正常。” “何况,我年长你有代沟,任何想法都是合理的。” 他端着酒杯,轻轻碰上来,“希望以后有互相了解的机会,减少代沟,让我也体验回味一下,李小姐这般风华正茂的年纪,究竟是如何多姿多彩。” 李知端着酒杯一下不敢喝,“我没说您年纪大。” “这是事实,既是事实就不畏摆上台面。” 她讲不过褚暨白,讪讪的喝了口酒。 看他们两人聊得不错,李暮朝跟荣万都没有打扰,相视一笑,很满意这番相处画面。 而程叶,心里既高兴也纠结。 还想着李知‘养’的那个固定伴侣,开放社会有固定伴侣没什么问题,不过通常这样的关系只走肾不走心。 可李知犯了忌讳,既走肾又走心,这样的结果通常不会好。 —— 饭局好不容易结束,李知站在路边嘴角含笑,眼神在骂娘。 车子载着李暮朝,荣万,程叶先走一步,留李知跟褚暨白在路边,这样十分没有待客之道。 但—— 拉红线,那就是另外一码事。 “呵呵呵,呵呵呵呵。”李知无话可说,只是这么又傻又憨的笑,就盯着手机,嘟哝,“今天这网约车也是,叫车的人真多。” “不要紧,我想醒醒酒走一会儿,你换自己的地址,或许要快一些。” 李知抬眼看来,眼眸染了些红霞,媚眼如丝,“褚教授不急着回去吗?是不是多喝几杯不太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看着京港的繁华,褚暨白轻笑,“只是想散散步。” “那我陪您走一段,如果您不介意。” “恭敬不如从命,请。” 今天周六,人多,京港的街道,不论什么时间点最不缺的就是人,忙着讨生活的,忙着享受生活,纸醉金迷的比比皆是。 两人就这么走着谁也不说话,各自感受着竟敢的繁华跟热闹。 “我哥他,真没事了吧。” 褚暨白,“作为专业的医生,按照李先生目前的指标来看,是可以出院,也可以称为暂时痊愈,只要不复发这就算康复。” “作为李先生的朋友,我自是更希望他从此以后都以朋友身份见面,而不是医生跟病患。” 这一瞬间,李知觉得作为教授的褚暨白好伟大,也包含那些辛苦做研究,搞科研的专家教授都是伟大。 “如果我有孩子,一定让他做医生。” “李小姐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这个流传在医学生里的梗李知不懂,褚暨白耐性解释,“学医最少五年,继续深造,搞研究,学术论文,实习……” “少说七八年,多则十几年。” “工作多,任务多,学术性还重,我同期已经有两个同学转行。” 光是听着,就觉得费神又费心。 “那褚教授您可真厉害。” 他摇头,想起被磋磨的时光也是连连摇头,“想放弃了。” “别啊,您做医生多好,接触女孩子的时候职业是加分项!”李知觉得褚教授不医生,多可惜。 褚暨白目光落下,温润雅致,“是加分项吗?” “是啊,我们工作室的女孩子一起聊天,都觉得做医生,警察,消防员,就公职人员这些职业,在相亲的时候自带职业光环。” 这是事实,不是李知胡乱编造。 “以前古董行的同事也是这么所说。” 褚暨白顺势而为的一问,“李小姐对某些特定的职业,也会有这个想法?” “以前没有现在有。”李知对褚暨白还是比较真诚,“以前什么都不喜欢,世界虚伪,社会虚伪,全都戴着面具成天游刃有余的演戏。” “但现在,我对医生的行业心存敬畏,不论护士医生,专家教授,虚情假意,贪财逐利都无所谓,至少事实是我哥的病稳定下来,好转。” 第129章 心不狠站不稳 李知做人的原则,谁对她好有恩,就得要感恩找机会回报。 天启国际酒店。 李知跟着下车,把褚暨白送到电梯口,“褚教授好好休息,祝您有个好梦。” 褚暨白拎了拎手中的解酒药,“多谢李小姐的体贴。” “应该的,您慢走。” 看着褚暨白进电梯,李知才转身,门口等车时联系了邵慎时。 “在四方馆,要给你约麻将吗。” “不约。” 邵慎时笑她,“怕输啊。” “嗯,怕。” “我们宴沉待你很小气么,上次嚷嚷着做善财童子,财没散就罢一人硬吃三家……” 李知抿抿嘴,真小气还记着。 “我明儿要去工作室,下次约行吗。” “行,快来吧。” 网约车到,李知上了车,有些困倦,今天逛了一天脚有点疼,高跟鞋漂亮是漂亮,就是折磨人。 偏偏阿叶姐说,高跟鞋适合她。 她低头,瞥了眼细高跟:还不错,至少踹人的时候很够劲儿! 知道她来,经理亲自在门口迎。 “今天看戏的人很多,声音都飘过来了。” 经理回,“有人包场看戏。” 她挑起眼,笑盈盈,“这么有钱,还包场呢。” “关外的人。”经理放轻声音,“品味一般,但出手很阔绰。” 关外—— 提起关外,就想到嫁给关外常家的许曼宁,没听到什么传言,也不知过的好不好,应该好不了,毕竟是太子爷挑的亲家。 想到许曼宁过的不爽,她心情就好。 “姓什么啊,关外那家。” 经理想了想,“姓常。” “哟,常家呢,还一起吃过饭。”李知更来劲儿,朝前院院子看去,“一会儿过去凑凑热闹可以吗。” “没问题,我给您安排。” 进了包间,邵慎时在说事,助理站了三四个,还有两个在旁抱着电脑打字不停,李知在旁坐下。 “不用忙着陪媳妇?” 梁浩然嗨了声,摇摇头,“刚度蜜月回来,累。” 祁隽撩眼,“李知,你看看他是不是气色差了很多。” 李知细看了下,点头,“是,不如以前。” “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梁浩然无语,喝了口酒,“姗姗非得去海边,防晒霜也不给我涂,晒成这样。” 说起来梁浩然就恼火,不料想紫外线这么强,手臂都给晒脱皮疼了好几天,回国谁见了他不说一句晒黑。 李知喝了口酒,笑盈盈,“可见梁少的蜜月时光很美好。” “你哪只眼看出我蜜月时光很美好。”提到这儿想起个事,梁浩然拿着电话,“我让司机回去给你拿礼物,珊珊给你带的。” 这倒是意外,“我还有礼物?” 梁浩然打电话话题就没再继续,李知邀着邵慎时出包间,院内的凉亭,邵慎时拿着平板忙的不行,看她眼。 “什么事,还得私下聊。” “我一个朋友。”李知喝了口酒,乖顺的模样。 邵慎时乐了下,“这开口的托词挺耳熟,怎么了,你朋友。” “我有个朋友想做点投资……” “让我介绍?”邵慎时的眼神看过来。 斟酌着用词,李知说的隐晦,“我不太理解,就,想搞些投资,生意想要转型,我对这些不懂,我那朋友也不太懂——” “不用拐弯抹角,直说。” 邵慎时听出来了,李知谨慎用词下的弯弯绕绕。 想了下,李知直说,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我那朋友北城的,打拼多年有些事业。” “但有消息,北城极大可能会被重点整改。” “他想要在事情没变的麻烦前,从北城脱身。” 这么说不就懂了吗。 邵慎时轻笑,“黑转白?” “……是。”李知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那朋友的,名字能说?” 经理送了茶点,水果来,剥好的葡萄,绿的宛如一颗颗的宝石,冰镇过,吃进嘴里那股冰着神经的感觉很上头。 “可以说,得是我俩的秘密。” “嗳。”邵慎时不满这点,“少拖我下水李知,咱俩清清白白,屁的秘密。” 看她瘪嘴,邵慎时笑的更欢,“这么怕宴沉知道?怕他不允,还是怕他发现别的秘密?比如……” “你那朋友是男性,有不一般的关系?” 李知反问,“你跟垚姐在一起时,是不是也会不讲道理的掌控垚姐身边的一切?” 处理公事处理得累了,邵慎时搁下平板,扫着桌上的东西,亦是一副赏赐般的神态捏起一块茶点,兴致缺缺的咬了一丁点。 “怎么,跟了宴沉还想着别的男人?谁教的你这规矩?”他慢悠悠的撩起眼,不温不冷的度量。 “李知这可跟身份背景没关系,如果要扯上背景关系,那你就是在作死。想跟宴沉有多少,跟了他还想玩儿脚踩两条船,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李知想到一个词。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况,她真没那么心思脚踩两只船,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多累了两边应付,以宴沉这体力和折腾劲儿,招惹俩男人那就是找死。 看她沉默,邵慎时认真提点,“李知,他宠你的时候怎么样都行,要什么给什么,别自讨苦吃去触及他逆鳞。” “宴沉骨子里比你想象的更狠。” 不重要,不需要去深入了解太多,何况太子爷的事轮不到她管。 “我就找你做个咨询,你就把我一顿吓唬。”李知敛下眼,小仓鼠样,把葡萄一颗颗塞进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塞不下才咀嚼。 不就几个葡萄,跟谁要抢她似的。 邵慎时递了纸巾来,顺势捡了烟叼着,“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北城的……荣万吧?” “最近有个叫程叶的女人,请了一个人四处咨询投行。万利也来咨询过,很大一笔钱,资料递上来我当时有些兴趣,不过背调一做就否了。” 可能来咨询过的,李知之前还这么猜想。 李知不动声色,故意试探,“怎么,邵先生也不敢接北城的生意?” “可以接,只是麻烦。”商贾世家,邵慎时哪里能听不出来,“想要背着宴沉让我帮你把事情促成,首先我得清楚你跟他的关系。” “李知,我跟宴沉的关系,可不会背后做任何惹得不高兴的事。” 看她沉默,邵慎时扭头吐了口烟,“这事要不想谈就不谈了,北城的生意在京港有个规矩,可以做,返点收费都很高这是其一,其二背景不够硬,关系不够硬的人接不了北城的生意。” “其实不止京港,国内的生意人都明白,跟北城扯上关系的生意,都需要三思而后行……” “除去本来就是正当商人。” 李知听出来了,嘴角淡淡的往上扬,“您这意思,就是我那朋友的事,除了您找别人都不妥当,还得万利什么都硬。” 邵慎时不多做解释,“还谈吗?” “要不,你先去探探宴沉口风,他允了,天大的事都好办。” 要能找宴沉,何必私下联系邵慎时。 李知再一次沉默,片刻,邵慎时又丢出一个消息,“你那朋友是有些本事的,北城的事我也不过听到一些风声。” “明年之前,北城会有很大动作,不想被牵连,提早黑转白的确是一条出路。李知,你现在放着捷径不走,等发生变故时想走可就没路了。” 消息出自邵慎时嘴里李知是信的。 “行了,去前院逛逛。”邵慎时拿了手机起身,李知把盘里的葡萄吃完跟上。 经理留了最好的雅间,刚坐下,服务生们鱼贯而入。 “唱的什么。” 邵慎时侧身,慢条斯理的倒茶,“《铡美案》,包公铡陈世美。” 这个倒是听过。 “陈世美那个负心汉,杀妻杀子的?” 邵慎时一笑,“对。” “这种人铡了也是一种解脱,就该活阉了,打断手脚泡辣椒水里,摁在水缸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知评价,都是往最狠的在想。 邵慎时挑眉看她,竖起大拇指,“最毒女人心啊,李知。” 李知不在意的说,“出轨就算了还买凶杀人,包含自己的孩子,产生这种想法已经是罪大恶极,畜生不如。” “对待畜生就得狠点。” 台上最后的一幕,引得许多看客拍手叫好,就连看不懂戏剧的李知也跟着拍手叫好,顿觉心中畅快。 “看来你很喜欢这出戏?”邵慎时慢悠悠品茗,听着旁边贼响的掌声慢悠悠的评价。 李知点了支烟,笑盈盈,“世间多不公,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遇上包大人这样较真到底的清官,为杀陈世美,不惜赔上自己官职性命,只为给秦香莲跟其孩子一个公道。” 邵慎时轻笑,“谁委屈你了,瞧你这话说的,宴沉不护着你似的。” 璀璨的灯晕铺陈在李知艳若桃李的脸上,音符一般的跳跃灵动的光景,“宴沉护我?那不是我自己求来的吗!” “你在埋怨他?” 埋怨谈不上,何况也没这个资格。 交易是她自己提起,最初的一切本就不公平。 “我可没有,邵先生不要乱说。”她移开目光,台上演完的戏曲演员在捡台上扔去的打赏。 “邵先生带现金了吗。” 邵慎时摇头,吩咐助理,“去找经理取。” 李知也是想图个热闹,何况《铡美案》也看的心里舒坦,“戏看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慌什么。”邵慎时轻笑,半真半假,“不帮你处理荣万的事,就兴甩脸子走人了?” “宴沉真是把你宠的太过。” 李知面无表情,“邵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第130章 防不胜防。 助理先回来,托盘里装着现金,纸巾崭新一点折痕都没有,一叠一万这么堆叠着。 李知起身到木栏边,就这么一摞摞往台上扔。 “许曼宁嫁去常家以后,你就不好奇她过的怎么样?”邵慎时跟过来,站在一旁,看纸巾抛出弧度砸在台上,戏曲演员们一直在道谢。 李知嗓音冷漠,“没被折磨死就算不上好消息。” 不等邵慎时开口,她又补了句,“不过像许曼宁这种人,一次性被弄死反倒像是一种解脱。” “她啊,就是骨头里犯贱,非得被人狠狠磋磨,把她的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金贵骨头磋磨没了,体验够了苦难,后悔之前做过的事,似乎这种教训才够。” “不过——” 邵慎时饶有趣味,“不过,你觉得常家得顾虑许家在京港的人脉地位,就算常鑫杰是个烂人,也不会太磋磨许曼宁?” “呵。”李知一笑,在抓托盘时,空了,没劲儿,跟助理说,“在拿些钱,能不能不这么小气多拿点?” 助理不说话默默拿着托盘离开。 助理走了,李知继续跟邵慎时说,“邵先生真是什么都知道,四方馆是祁家的,常家能够在这儿包场,这样的关系我还能指望什么。” “常鑫杰就在隔壁。”邵慎时有那么点故作神秘,“猜猜在做什么?” “睡女人?”李知就是胡说随口的一句,压根没往那儿想,毕竟是祁家的地儿,在乱来也得有顾虑不是。 “哈哈哈。”邵慎时笑起来,你说得对的样子,“你猜的挺准,常鑫杰就一种马确实在睡女人,我给你排的一出戏,看看吧。” 常鑫杰睡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李知没什么兴趣,目的性的联姻,男女双方各玩各的不是很正常吗。 刚这么想完,隔壁传来动静闹了起来,因为就在隔壁,包厢没有封闭争吵声清晰的传过来。 “常鑫杰,你能不能要点脸,这可是你常家的局,你居然带了小贱人来,还在包厢里乱搞!” 这么歇斯底里,又满是不屑跟嫌弃,除许曼宁不会有别人。 “你常家不要脸,我许家还要脸!” 李知抽着烟,这才漾开嘴角,“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了。” “我亲自挑的女人,天上人间的台柱子,漂亮花样多,重点会玩很骚,符合常鑫杰的口味。” “花名娇娇,两小时就把常鑫杰勾的神魂颠倒。” 邵慎时这模样,颇为得意自豪。 李知倒也懂事,端着茶壶斟茶,“邵先生有心,心意我领了。” 两人在隔壁不过说了几句,旁边许曼宁的捉奸就演变成一出武打戏,常鑫杰爱动手,不分男女,惹他不高兴就打人。 打死打残怎么都好,自然有父母擦屁股,钱多不怕事。 女人的尖叫刺耳,李知分辨不出。 “这是?” “许曼宁被打了。” 这倒是很意外。 “京港,许家在,常鑫杰也敢动手?” 邵慎时耸耸肩,悠闲喝茶,“如今的许家,需要常家的资金支持,许家得罪王家在京港本来没立足之地。” “因为一些别的缘故,宴沉不好赶尽杀绝,就给推荐了常家许家的联姻……” “何况,在许曼宁闹出这么多事后,许家早就对任玥,许曼宁母女弃如敝履,不会有人在帮许曼宁出头。都知道她嫁给常鑫杰过的水深火热,也都是睁一笔眼闭一只眼。” “前段时间,许曼宁鼻子都给打断,才花钱整了回来。” 知道许曼宁过得不好,李知就高兴舒坦。 旁边雅间的尖叫声越来越大,伴随着东西打砸的响声,李知挑眉,“这么打,不怕把许曼宁打死?” 邵慎时摇头,“常鑫杰倒也没这么傻逼。” 隔壁本来就乱糟糟的,一下子又涌进来人,任玥护着许曼宁在怒斥常鑫杰的叫骂,许曼宁委屈的哭声,常家人的偏帮…… 搁下茶盏,邵慎时起身,“走,吃瓜去。” “行?” “怎么不行?今儿本来就是喊你来吃瓜的。” 邵慎时在前头,口吻温吞,“宴沉说你可能心情不好,拍一出戏给你解解闷。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 两人出了包间,隔壁也就一墙之隔,几步路程。 邵慎时还挺讲礼貌,客气的敲了敲本就大开的门,“你们有点吵,能安静点,影响我们聊天。” 邵慎时依靠着门框,似笑非笑,门口立着李知,面色冷艳,靠近墙壁还有个端着一托盘纸币的助理。 “冬暖……”任玥刚喊出口就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李小姐,李小姐请您说句公道话,请您救救曼宁。” 见了救星似的盯着她。 常家嚣张,许家对她们母女弃之不顾,任玥原先那一套卖弄美色,左右逢源如今通通不管用,许曼宁之前骄纵,在京港压根没有真心相待的朋友替她出头。 眼下,唯一能求的人只有李知。 “嗳,许夫人这是干什么?”邵慎时先一步把任玥给拦着,不超过一米的距离,任玥就是抓不到自己女儿的手。 有段时间不见,任玥苍老悲凉了许多,没有之前那般富家太太的雍容。 “李小姐求您帮帮忙,只需要您一句话,就能救曼宁出水火。从前所有的事都是我对不起您,对曼宁没有一点关系,您有什么怨恨冲我来,无论什么我都照单全收,求您救救曼宁,救救她。” “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亲妹妹!” “什么妹妹,哪里来的妹妹?”邵慎时拧着眉,不满的推开任玥,嫌弃的掸了掸胳膊,“李知就只有一个兄长,可从没有什么妹妹。” “许曼宁疯癫了还是许夫人疯癫了?见着人就讲胡话,胡乱攀扯亲戚关系……何况,李知这门亲戚,许夫人有这个资格来攀扯?” 任玥被邵慎时一席话给问住,倒是常夫人上前,恭谦敬畏的喊了声‘邵先生,李小姐’,“好久不见李小姐似乎消瘦了不少。” 李知冷然的余光扫过任玥,“之前病了一场。” 常夫人恍然样,“难怪李小姐消瘦了,这次来京带了不少关外特产,还想着若哪天李小姐得空去拜访——” “赶巧,今儿就遇上了。” “上次李小姐提过一嘴骑马,我们夫妻特意为李小姐挑了几匹马就养在南颦山,不知李小姐是否得空,去看看。” 商贾世家,最擅长的便是投其所好。 李知一时间不言语,常夫人轻呼一声,“看我,哪儿能这么站着聊,李小姐若不嫌弃,还请包厢一叙。” 常夫人询问完,扭头看向邵慎时,“不知是否合适,邵先生。” —— 包间里,李知被安排在c位,左边常夫人作陪,右边邵慎时保驾护航,任玥母女像个外人样被晾着,许曼宁脸上的伤都来不及处理,乱糟糟的头发,鼻青脸肿狼狈又可怜。 是可怜,毕竟以前可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娇小姐,如今嫁给常鑫杰这种恶心的东西身心都是折磨。 即便如此的许曼宁,跟林垚比起来,受的苦和罪也不过九牛一毛。 “常少爷身边那位,当真是漂亮。”李知看着邵慎时说的那位娇娇,单看容貌就胜过许曼宁成千上万。 那眼神一眉一眼都是风情,勾的住常鑫杰再正常不过。 常鑫杰半点遮掩的意味都没有,扫了眼娇娇,“这是我新招的秘书,办事很有一套,和我心意。” 李知‘哦’了声,“刚刚听到你跟小常夫人在吵架,该不会就是因为常少新招的秘书吧?” 常鑫杰狠剜许曼宁一眼,“是她发癫。” “发癫,怎么个发癫法?”李知似乎很有兴趣的追问,她感兴趣旁人也不好阻拦。 邵慎时先接过话茬,“你刚没听到?许曼宁冤枉常少跟女秘书有染。” 李知十分配合,做惊讶状,“是吗,在四方馆这么平白无故的冤枉人,还是自己的新婚丈夫,这样做不太好吧。” 邵慎时跟李知你一言我一语,“你没听过?许曼宁,许家千金以前是如何骄纵跋扈啊,蛮不进理。” “她要是能顾念自己新婚丈夫的颜面,就不会闹得这样难堪!” 常夫人顺势接下话,明着踩许曼宁,“邵先生,李小姐两位明察秋毫,确实如两位想的一样,曼宁气性大在许家时被骄纵,嫁过来性格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看见鑫杰身边有女生就觉得鑫杰做出轨的事,为这事闹了不止一两次。” 邵慎时轻笑,“有这样的儿媳,常夫人还能如此包容,可见常家宽厚待人之心。” “许夫人,你这女儿也该私下多教教规矩,别在外丢人现眼!” 任玥脸色难看至极,垂下的手紧握成拳。 颠倒黑白的这么轻而易举,她还能说什么? 一声散漫嘲弄的轻笑从李知喉咙里挤出来,她坐姿很随意的侧着,手肘抵着扶手拖着脸颊,那身姿态,被养的又娇又俏。 台上不知几时点了新戏,又在咿咿呀呀的不停。 “常少爷养过狗吗?” 常鑫杰正跟娇娇眉目传情,忽的回头,“倒是养过,李小姐有什么指教。” 李知轻挑眉梢,无趣的看着戏台,“养恶狗,最直接的莫过于打,打的狗怕了惧了,自然分得清谁才是主人。” “不过这力道分寸得注意,毕竟是一条命,活生生给弄死平添多少麻烦。” 常鑫杰那恶劣渗人的一双眼扫过一身狼狈的许曼宁,“李小姐说的有理,我铭记于心。” “李知!”许曼宁又不是真傻子,哪里听不出话里的明示。 李知的眼神慢慢移过来,不屑的轻瞥,“有事?” “李知,你就是个畜生!”许曼宁恼羞成怒,咬碎了一口牙,恨不得把李知给生吞活剥了,“你不得好死,你,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畜生,你这个……” 啪—— “许曼宁,你好大的胆子!”不需要李知动手,常鑫杰就一巴掌把许曼宁扇到在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身份,也敢在这儿口出狂言!辱骂我常家的贵客,大言不惭!”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一个被人玩烂的下贱货能够嫁来我常家是你祖上几辈子的福气,我妈还在这儿坐着,轮不到你放肆!” “曼宁!”任玥扑跪,护着许曼宁,眼神却满是狠恶怨恨的瞪着李知。 李知迎着那眼神,得意挑衅的扬眉。 常鑫杰还得回头道歉,“抱歉李小姐,许曼宁有神经病……” 不等后面的说辞,李知抢先打断,“神经病是一种病常少还是不要乱说,毕竟这个病相当于免死金牌。” “万一有人发癫真的做些什么,再以神经病做理由,常少怕是防不胜防!” 第131章 谋划。 戏很无趣,李知没心思看完。 “你猜到许家想以精神病为理由,把许曼宁捞出来?”回后院时,邵慎时问李知。 “不知道,随口一说。” 李知玩儿着随手掐的一朵花儿,毫无怜惜之心一片片花瓣的掐掉,“许曼宁嫁去常家过的水深火热,任玥护女心切肯定想把许曼宁捞出来。” “没人脉没关系,只能以身做饵,先逃离常家是眼下最紧要的情况。”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邵慎时眼,“女人狠起来,什么都敢做。” 回到后院,李知没兴趣继续留下去,“北城的事,还请邵先生忘记,今晚只当我来看戏什么都没说。” 邵慎时懂她的意思,“就这么怕宴沉知道?李知,你秘密还挺多。” “北城的事复杂,把宴先生扯进来不合适,他也没这个义务替我出面解决北城那么个麻烦。” 邵慎时追问,“不找宴沉你还能找谁?北城的烂摊子有多少人敢接?” 这话问的李知不作声。 去君越的路上她也在想,除了找宴沉,或是跟宴沉有关的人脉以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愿意为她冒这个险? 不知道厉敬焰的具体身份背景,也不知做什么,如果去求或许是可以的,但想必厉敬焰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回到君越洗了澡,她脑子里就一直萦绕着这个事,估摸这么想下去睡不着敲响了套间的门。 荣万来开的门,叼着烟,就穿一条黑色短裤,小麦的肌肤上疤痕很多,胸前背后都有,手臂也布满。 “你可回来了,跟褚教授聊这么久?” 李知翻白眼,骂了句‘傻逼’进屋,荣万嘿了声,“你这丫头翅膀硬了,这么跟我说话!” 她进来往沙发一坐,“你俩都傻逼!” 李暮朝在看书,搁下,“跟褚教授聊得不愉快?” “你俩有病是不是!刚在外面吃饭没好骂你们,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不结婚,没兴趣相亲谈恋爱,成天瞎介绍个什么劲儿?” “再说了,你们对我没点清晰的定位吗?褚教授人是高学识份子,有那么体面的工作身份,你们怎么就如此自信,我跟他相配?” 李知是真的有被气到,太子爷那边已经很难安抚,这俩货还成天给她找事找麻烦! “退一万步,就算我跟褚教授成了,到了见父母那一步问我家庭背影我怎么讲?我大哥做违法乱纪的事,我二哥也作违法乱纪的事儿还是北城的老大?我还有个过世的姐姐大仇没报?” “还是说我以前,四岁就当孤儿?母亲曾经是妓女!” “你俩的脑子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就敢拉我跟褚教授相亲?但凡在正常家庭,都不可能接受我!” “所以不可能事,何必让我去丢人现眼自讨没趣?” “还有,你俩有什么事瞒着我?是等我自己查,还是你们现在就说?别他妈真把我当傻子!” 荣万倒了杯酒回来,耸耸肩,眼神示意李暮朝,他没李暮朝那么能言善辩,很多时候讲不过李知。 “幺幺,你说的那些顾虑我跟你二哥都有考虑。”李暮朝取下眼镜,叠好放进盒子里。 “我跟你二哥考虑你的个人情况,就商量着要把你的背景彻底洗干净。” “我们没有瞒着你做什么,也不会瞒着你说什么。只是我病过一场,忽然有些感悟。” 李知眯着眼,慢悠悠的点烟,“什么感悟?把北城的生意洗白,摘出来?” 荣万吐了口烟,“程叶跟你讲的?” “我自己打听的,阿叶姐那边被我诈出来的。” 李暮朝端起水杯喝了口,娓娓道来,“确实在商量这件事,你以后要嫁人背景确实很重要,对方是要追问的,谈婚论嫁时也要见面。” “把北城的生意洗白一是我跟你二哥都想能够安度晚年,其二也是考虑你的终身大事。生意洗白,你二哥就是正经生意人,父母早逝只剩下我们三兄妹相依为命,白手起家的打拼,在京港是很寻常普通的事。” “如果北城的生意实在洗不出来,像我刚才讲的,把你一个人的背景洗干净,去接触男性,谈婚论嫁,我跟你二哥在背后给你撑腰也是行得通的。” 李知就弄不懂,很纳闷,“我在你们眼中很恨嫁吗?” “幺幺,不是恨嫁不恨嫁的事。”荣万掐了烟,重新点一支,“你是女孩子跟我们不同,结婚生子才是你的归属。作为你哥哥,我们俩应该为你考虑周全。” “不说你真的生孩子,你结婚身边有人相伴,我跟大哥才能够放心。”荣万坐过来,拉着她的手,“你看幺幺,大哥患病是意料之外,幸运是发现的及时,也有药医治,还遇上褚教授那么好的团队。我想说的是,意外不可避免,我们的命运说不定。” “万一我跟大哥都出意外过世,或者得病不能陪着你,你一个人应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谈恋爱,找个喜欢的人也同样爱护疼你的男人陪着你。这样,不管我跟大哥的未来如何,你都有人照顾,我们才不会整日忧心忡忡,担心你无依无靠,被人欺负!” 好一阵,李知才开口,“荣万,你知道你这话,很像你俩在交待身后事吗?”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荣万一巴掌拍来,打的李知的手背顿时猩红一片,“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跟大哥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你好?你还反过来咒我们,没良心的东西!” 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李知做了退让,“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也懂。” “我跟你俩保证,只要阿姐的仇报,我就按你们俩说的,去相亲,去结婚生子。” “你阿姐……”荣万打算说什么,让李暮朝拉着。 李知瞬间站起来,“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快说!我就感觉到你俩最近不对劲儿,没有任何预兆两人就和好!” 李暮朝面色严肃的看着她,“幺幺,你相信我跟你二哥吗?” “相信。” “既然相信暂时就什么都不要问,我跟你二哥确实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在牛叔的帮助下,这次来京港也有这个原因在。” “但是幺幺,只有一点蛛丝马迹,我跟你二哥把握性都不大才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怕你胡思乱想冲动乱来才秘而不宣,但我跟你保证如果有机会查出来,绝对告诉你,不瞒着你。” 李暮朝深吸口,“你也知道,之前因为任玥的事你心神不宁,身体正在调理,我也询问过罗叔考虑你的身体才没有说。” “只要真相水落石出,我们没有瞒着你的理由。你的心病,我跟你二哥自然想快点帮你解决掉。” 这话,李知是信的。 “好,你这样说我就不多问,我就问一件事,始作俑者找到?” 李暮朝保证,“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你是想把人交给警察,还是我们私下解决一切都听你的。” “好!” 她面色渐冷,眼中杀意肆虐,“我要亲手剁了他!” 荣万,“好,二哥陪你一起!” 阿姐的死,不是李知一人心中的心结,是三个人心中的心结! 知道事情‘真相’李知愉快的回房跟程叶一起睡觉,而套房里的李暮朝跟荣万脸色并未缓和反而愈发凝重。 荣万咬着烟眉心紧皱,“能瞒的过吗?依幺幺的性子,要是知道我们合伙骗她,得亲自砍死我俩!” “你还有别的办法?”李暮朝看向他,面色也十分难看,“幺幺一直惦记着小蹊的仇,是她心里的结。这件事不解决,她没心思考虑结婚生子。” “罗叔也说了,她心病太重,优思太多,不能害她一辈子。” 荣万面色有些尴尬,“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幺幺也是我妹妹我不心疼她?我是担心她知道真心,跟我们闹!” “她年小,却是最倔的一个。” 李暮朝提醒,“所以这件事尽快安排好,要滴水不漏!” 荣万叹了声,抽着烟不说话。 一晌,李暮朝又说,“把生意洗白那事?” “难。”荣万吐了一个字,又唉声叹气,“听说是北城的生意,一般的公司不敢接手,敢接手的要价太贵不说且没把握,没人想跟北城的人沾上边。” 李暮朝知道这件事很难,“实在没办法,要价贵的也要试试,我收到的消息不会有假,北城的整顿是迟早的事。从上次黄毛那件事起,北城就被重点关注,或许已经在布局。” “那次保幺幺的人还没查出来?” 荣万忽觉一阵无力感,“查不出,丁点消息都没有。”他抬头,考虑着,“要不,直接问幺幺?” 李暮朝很肯定,“问了她也不会讲。” 荣万感叹,“这丫头现在跟我们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事情也不敢多问,问多了又怕她闹。” 李暮朝拿着书起身,“去年发生的事太多,幺幺心里负担重。” 荣万跟着,“我知道,所以我都没敢过问太多。她现在不仅隐瞒我们,连她阿叶姐也瞒着。” “你跟程叶,什么时候结婚?”李暮朝冷不丁的转换话题。 “毛病!结什么婚,我这种人适合结婚?朝不保夕,仇家多,对手多,害人害己?” “那你就这么晾着程叶,没名没分?”给书做好标记放好,李暮朝回头,意有所指,“荣万,你娶程叶我跟幺幺都赞同,小蹊也会赞同。没有人会责怪你,反而会祝福你。” 荣万扭头去浴室,“少扯这些,我先洗澡。” 第132:冷战 荣万一行人在北城呆了一周左右就回北城,李暮朝有些事跟着一起回北城,在外舒服的浪了一周多的李知才回人间月。 “东西是邵先生送来的,说是一位姓常的送的。”罗姨指着东西介绍。 特产包装的很好,在一楼收纳室里整齐的摆放着。 “麻烦您拆开看看有什么,我去洗个澡。”四月末,京港的温度每天都在攀升,越来越热。 “好。” 李知发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上楼前让罗姨拆东西,洗个澡出来就忘记,把广播剧的台词打印出来坐书桌前开始查阅不确定字的读音。 罗姨办事细致,好一会儿罗列了清单上来。 “野人参?”看着清单,李知想到林垚。 罗姨点头,“是,起码三十四年的老参,正好给你炖汤补补身体。” 李知摇头,“太贵重留着吧,给宴先生。” 罗姨笑了下,“李小姐还是心疼先生。” 倒不是心疼,这么贵重不敢擅自用,何况是冲着太子爷的面子才送的东西,要怎么处置还得问一问。 —— 荣万一行人回北城,李知又忙着配音的事,每天早出晚归,不觉辛苦,反而精气神养的很好,一起共事的人多,约饭聊天工作生活充实人也越来越活泼。 宴沉这一出差,近两个月。 李知也是偶尔想起来,中规中矩的一条问候消息,电话打过两次,对方回复【忙】就没再尝试过。 五月末,宴沉回京,没急着回人间月看看金丝雀,处理了不少搁置的事情业务,酒局饭局一通忙。 回京四天的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到人间月。 罗姨过来询问,不需要准备什么就回了隔壁。 二楼书房,李知带着耳机正在录音,她现在习惯先把自己的台词念出来听几次,哪里有不好的地方在慢慢调整。 所以完全没听到宴沉上楼,她正饱含情感的正在念台词,像有多动症似的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也不穿鞋,赤脚踩着地毯,一个人在家很随意,穿着宴沉的衬衫,遮住屁股,但那双细长笔直的腿一览无余,散着一头洗过的长发,手舞足蹈的十分投入。 是冷不丁的抬头,瞥见落地窗的倒影,吓得一抖,摘下无线耳机回头,惊喜错愕,“宴先生?” 宴沉依靠着书房的门框,表情冷冷徐徐不见喜色也不见怒意,倒有些像初秋凌晨时分室外结了一层薄薄的冷雾。 “宴先生!”李知小跑过来,一头扎他怀里,温顺又乖巧的仰着脑袋,镜片下的双眸荧荧亮光,柔软又俏丽。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吃晚餐了吗?” “好久不见,很想您。” 离开时陌生人那般的冷漠无挂念是真,见了面讨喜乖顺的说着想念也是真,一切都是真的,可就是没那么让男人心生欢喜。 “什么时候配的眼镜?”宴沉单手拖着她细腰,修长带着凉意的指骨动作略显强势霸道的捏着脸颊。 近2个月,脸上的肉没长回来,只有精气神不错。 被捏着脸,李知被迫嘟着嘴,“配了有段时间。” “小产时伤了眼?” 小产时是个小哭包,感觉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罗姨特别叮嘱过伤眼,有些小哭包就是不信邪,成天掉眼泪。 李知扭头别开男人的手,安静的望进那双含情眼,察觉到,“您不高兴吗?” “该高兴什么?”男人冷淡的反问,把她放在书桌上,身体前倾,双臂撑在两侧,视线跟她齐平。 眸色沉静冷然。 “腰腰——” “嗯?” 李知静待下文。 一晌,男人薄唇轻启,眉宇间挂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冷色,“要怎么养你,宠你,你才能分出一点真情实意来?” 李知纳闷,“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 “有听宁漪姐提起,盛君野在国外遭遇枪击……”她一个恍惚,攥紧男人腰侧的衣服,“您受伤了吗?” “我,我不是不想联系您,联系您的时候您都很忙,我怕耽误您的正事。”她表情真诚,这话是真的。 当然也有被冷落的不爽,加上刚去工作室的刻苦卖力,两耳不闻窗外事。 同时她也在强迫自己,不要越界,不要不懂规矩,要懂分寸,遵守自己说着要跟他时许的诺言。 李知软下来,撒娇般,“不吵架好吗?” 太子爷的阴晴不定,长久以往李知也觉得累,主要她没那么多的脑细胞去猜测,去读懂探究太子爷每句话背后的含义。 她觉得自己在宴沉规定的范围,圆圈里做好每件事,循规蹈矩没有越界出格,可似乎每次宴沉都能挑出毛病来。 “宴先生我有在给您发微信,说着发生的事,经历的事。” “我也有好好在遵守……” “遵守什么?”男人捏着脸颊的力道加重,那双眼骤然沉下来,“遵守什么,李知?” 李知跟着拧眉,“您觉得我应该遵守什么?” “不是遵守您希望我遵守的那些规矩吗?宴先生!我不过是个被您养在人间月的一个女人,一只金丝雀!我还敢妄生贪婪的去求什么吗?” 她拨开宴沉的手,安静冷漠的同他对视。 “我说过,我脑子不够了解不到您那些高深含义的问题,举动,有什么事您可以明着告诉我,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为什么您每次都这样,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来为难我?” “是,一开始是我有所求为了靶向药勾引您,李暮朝现在病情稳定,我也没有卸磨杀驴动什么心思。我还是这么规矩的做您的金丝雀,您不准我主动提分手,不准我生那些心思我现在都乖乖听您的。” “反倒是您,莫名其妙就会对我发难,翻来覆去终是那几个问题的磋磨我,为难我。闹得不愉快,您可以爽快抽身离开,而我只能在您规定的地方眼巴巴等您回头。” “宴沉,你如果对我不满,能不能给一个准话,不需要太多,你让我滚我一定滚得远远的,我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改成行吗!” “李知!”他微冷的指腹揉上她粉嫩的唇,眸色渐寒,“你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李知无话可说,从书桌上下来,深吸口,“主卧让给您,我去客房,您好好休息。” 不想争吵又离不开,李知只能选择退避三舍。 不懂宴沉又抽什么疯,李知什么都不想问,有点蜗牛的性子藏进壳子里,假装那些过去的事都有约定俗成的默契认为已经过去。 但宴沉似乎不想,偏要把那些事情扯出来。 隔日起床。 难得贪睡的小姑娘八点多就出门,去了工作室,罗姨从屋外进来,放下手里的浇花水壶。 “先生。” 贵公子嗯了声,漂亮的手托着咖啡杯,淡淡的眸色落在窗外,“什么花儿。” 罗姨回,“李小姐自己买回来的,白栀子,该是很喜欢让我好好养。” “她人呢。” “李小姐一早就去了工作室,正在给一部小说配音。”罗姨观察着贵公子的表情,说着,“您没在的时候,都是家里工作室两头跑。” “李小姐喜欢那个,也上心。” “她对什么不上心?”贵公子冷冷一句,眸色落在窗外那一朵开了一些的白栀子上。 刚浇了水,几片花瓣舒张开,精神头十足。 有几秒,他吩咐,“把花掐了。” 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对谁都好,对谁都上心,独独对他陌生人般的冷漠寡情…… 瞧她昨晚那副委屈劲儿,还没问她这两月的不听话,就先娇气委屈上,分房冷战把她能耐的。 —— 明日星工作室。 随着时间,李知对配音的工作已经渐入佳境,跟几个同事合作也非常愉快。 “晚上有事吗。”肖博文递了水来询问李知。 “没事,师兄有什么安排。” 肖博文年龄最大,是前辈,工作室的人都喊师兄,李知也是从善如流,之前玩笑时喊过一句‘师父’,肖博文说这个称呼太严肃,不好。 “有一出舞台剧,带你去看看。” 同在茶水间喝水的小胖说,“这个提议不错,小师妹去感受下,能学到不少东西。” “舞台剧可考验功底。” 李知看了眼手机,没接到消息就应下,“行,听师兄安排。” 晚餐时,连杰叫了外卖来,有一点尴尬,撞到来接蓝媛的新男友,连杰没什么情绪跟大家有说有笑,倒是蓝媛挽着新男友胳膊颇有点跟连杰炫耀的意味。 等蓝媛跟新男友离开,心思没断的蔡莹好像故意的,在大家面前询问,“你跟媛媛真分手了?” 连杰叼着烟,靠着椅背很拽的样子,“不分手留着过年?” 蔡莹笑了下,“你们俩分分合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俩闹分手媛媛找新男友。” 连杰盯着蔡莹笑了声。 吃过晚餐,李知要跟肖博文去看舞台剧,今天没让南信送,肖博文在叫网约车的时候,连杰玩着手机出来,“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肖博文也不客气,跟他同行,“不是有事?” “能有什么事,喝酒。” “肖师兄,我也想去有票吗。”蔡莹追出来,穿了身很漂亮的超短裙,蔡莹没蓝媛漂亮,但身材,肤色,那双腿却是胜的过的,高跟鞋一衬托,更显那双腿笔直白皙纤瘦。 肖博文点头,“有,走吧。” 一车五个人,刚刚够位置。 蔡莹坐的副驾,李知,肖博文,小胖在后座,小胖也是被忽然邀约,反正没事跟着过去凑热闹。 路上,小胖讲着自己参与舞台剧时搞笑遭遇,把李知逗得咯咯的笑。 第133章 你男人是谁? 小胖的经历确实搞笑,后座的肖博文跟李知都认真在听,唯有开车的连杰跟蔡莹心思不在这儿。 开车的连杰频频看后视镜里的李知,副驾驶的蔡莹不断给连杰暗送秋波,本就是超短裙,还故意把裙摆扯高,堪堪遮住大腿根的在暗示。 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一车欢声笑语到剧场,正儿八经看舞台剧三人先下车,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往剧场走,而嚷嚷着要来看舞台剧的蔡莹坐在副驾不动,殷勤还有眼力见的拿着打火机给连杰点烟。 “李知有男朋友。”蔡莹眸色幽幽,盯着连杰,她想着跟李知关系交好能够占点便宜什么的。 眨眼两个月过去,在没见过那位林先生一次,而且李知对她的态度明确,不温不冷没什么机会。 没有机会,蔡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回头找连杰。 连杰抽着烟,直直的盯着蔡莹,“谁说她有男朋友?” “我见过。”蔡莹特别自信的昂着头,“特别帅,很有钱,出行带保镖,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精英商务人士。” 连杰不服‘特别帅’三个字,“李知几时承认过有男朋友?” 确实没承认过。 蔡莹对这个说法不服,“那就是李知被养了,那副狐狸精样儿,肯定很能勾引男人。” “不管李知什么样儿,有钱的主儿愿意养,至于你……” 连杰俯身,从副驾驶的置物台里扯出一张不知谁的丝巾摔在那漂亮的腿上,“这年代,不兴光玩儿腿还看脸。” “蔡莹,就你这脸,老子是真下不去嘴。” 少爷说话直接又难听,冷斥,“下车!” 蔡莹自讨没趣被晾在车外,连杰迈步进了剧场,一眼也没回头是真对蔡莹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钱缺不了漂亮姑娘,蔡莹这样长相一般,野心大,心眼多的连杰更是瞧不上。 舞台剧很好看,李知看的兴致勃勃,中途来了电话,调的静音没接到。 两个多小时的表演包含休息,看完出来,李知热烈的跟小胖讨论着女一女二的对手戏迸发出的爆发力,台词,有多好,表演有多精湛。 “小师妹真可惜,该是吃这碗饭的。”小胖拍拍她的肩表示遗憾,李知对这一块的领悟力不差,就是没有系统学习。 她摆摆手,“我不行。” 四人往停车场走,快到车边,连杰看向李知提议,“时间不晚,喝酒去。” 小胖感兴趣说,“找个清吧?” 连杰一笑没回,还是盯着李知,“小师妹做主。” “我就不去了要回家。”太子爷回京,她不能太过懒散随性,即便昨晚闹得不愉快也要乖乖回去等着。 连杰的主要邀请对象本来就是李知,“怎么了,回去陪男朋友?” 李知摇头,“只是家里有事。” 男朋友没有,祖宗倒是有一位。 连杰没强求,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带着有钱少爷的混不吝,“小师妹请。” 就她一个女孩子,坐副驾是一种礼貌。 拢着裙摆,李知俯身正要进去,一辆法拉利的跑车停在旁边,驾驶位车窗降下。 “李知?” 迈上去的一只脚退出,侧身看来人,“这么巧?” 梁浩然半点不避讳,指了指副驾驶,“她嚷嚷着要看,今天没事带她来。” 副驾驶坐的不是鲁姗姗,而是一位妆容精致的女生,面生没见过。 梁浩然的坦然让李知内心惊愕,都结婚了,还敢在外这么明目张胆的玩儿吗? “你朋友?”梁浩然撑着车窗,扫过李知旁边三个人。 “工作室同事。” 粗略一扫,梁浩然并未上心,“佟云州生日,没叫你?” 掏出手机一瞧,果然有来电,佟云州,邵慎时的都有,舞台剧表演的时候没听到。 “没接到电话,我没准备礼物。”李知挺尴尬的,估摸这位少爷又得念叨她上次赢钱的事儿。 “备屁礼物,他不缺。”梁浩然摆摆手,余光让副驾驶的美人下车,“上车,一起过去。” 好想问一句太子爷去不去,外人在不好开口。 看她有事,连杰跟小胖没说话,肖博文很大方关怀的一句,“路上小心,玩儿的愉快。” “你们路上也小心,明天见。” 李知上了梁浩然的车,降下车窗散副驾驶的香水味。 “你最近挺忙,很多局都不见你。”车子启动,梁浩然跟她闲聊,很自然的递过来中控台上的烟跟火。 她说,“找了个工作事情多。”侧身,靠着车门慢悠悠的点烟。 深深的一口,“宴先生去吗?” 这话好笑,梁浩然笑出声,“你问我沉哥的行踪,是不是搞错角色了李知?京港有谁比你更清楚沉哥的动向?” 她很想说一句:其实他俩没那么熟。 问不出答案,在微信里问佟云州,佟云州反问她一句:【今晚谁是主角?你太重色轻友,李小姐!】 得,没问出答案还被倒打一耙。 李知长吁口:【生日快乐佟少爷,没有准备礼物之后补上。】 佟云州:【不玩儿那玩意,快过来。】 李知:【在路上。】 花花公子梁浩然察觉出李知神色不好,优雅的打着方向盘,“跟沉哥闹矛盾了?” 抿抿嘴,李知回头,“很明显?” “嗯,很明显,想躲沉哥?” 这话好没道理,李知摇头,“不是躲,怕他见了我心情不好。” 梁浩然笑,“做什么了你。” “什么都没做?” “什么叫,什么都没做?” 太子爷的事,李知不好往外多讲,意简言赅的抖出来。 “你可牛逼,李知。” 听这话,大抵是梁浩然听出矛盾点来,而问题在她身上。 “还请指教,梁少。” 梁浩然摇头,“就一个简单问题,你现在跟着谁。” “……宴先生。” “那你关注的目标,任何事的首选就应该是沉哥。沉哥忙也好,不方便也好那是他,但李知你得有一个态度。” “咱们也认识这么久,多少明白你性子。你总觉得你跟沉哥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不算男女朋友,也不太能公开,被养着,是情人,是金丝雀。身份关系,让你某些行为不得不去注意分寸和尺度。” 果然是女人堆里混的花花公子,李知那点心思看的在清楚不过。 “上次你找我办事我就想跟你说,你当初选择为了靶向药资格去接近我也好,另选目标挑了沉哥也罢,总归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 “不说沉哥那般身份地位,就是我,也不允许最开始有求于我的人,满足了所求以后就玩儿虚情假意那一套。” “总担心着有朝一日被抛弃,关系交集清零。李知你要明白,你有想法心思的时候,就该猜到这条路的结果是什么。” “你跟沉哥保持关系一天,不论是情人,女朋友,床伴,不管你自己如何给自己定位,你都要真心实意去对待。” “你没有提银货两讫的资格。” 蓦地,李知就红了眼,“这不公平,梁浩然。” “谁告诉你被养是公平的,如果公平那你最开始为什么要为靶向药资格,把自己放在交易的条件上?” “就像是一场恋爱,谁能保证每一场恋爱都是公平?总有人付出更多,总有人带着遗憾抱憾终身?” 梁浩然深吸口,“李知,你现在跟着沉哥,你的男人是他,你心里,脑子里所有的首选都应该是他。” “沉哥不会跟你玩儿什么纯爱的恋爱游戏,但沉哥对你真的不差,替你出头,替你考虑,阔绰又大方,宠爱也护短。” “无论这段关系结局是什么,沉哥对你截然不同。” 李知红着眼扭头看窗外,“我也没做什么。” 只是狗胆包天的妄图跟那位谈一点情爱罢了。 梁浩然也不再多言,“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李知,何必去惹沉哥不高兴,没有人赢过他,也没人斗得过他。” “沉哥对你,要什么给什么,钱财名利不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呢。 好的不能再好! 谁不爱钱呢?有钱不谈去谈感情,活该她遭罪! 谈钱,谈权他都有,那就谈呗。 —— 九号会馆。 车子绕进车库时,李知扫了眼,“又换地方了。” 梁浩然说,“佟家就佟云州那么一个宝贝,家里管得严,在玩儿不准玩不干净的。” 意思就是这地儿干净呗。 “什么叫干净?”她说。 梁浩然,“每个人定义不同。” 李知哼笑,默默调整情绪,如果一会儿遇到太子爷,就服软求权利求后门,如果遇不到就回人间月再去求。 很多事于她是天上月,于太子爷无非就是一个点头,一句话的事。 “我结婚那次,你赢了很多?” 以前觉得多,现在的李知,大抵是开了眼界吧。 “200多万。” “就你的牌技,算超常发挥。”梁浩然笑她。 最开始跟梁浩然接触的时候,整日纸醉金迷的销金,她那点牌技谁看了不摇头夸她一句‘善财童子’。 能一人吃三家赢200多万,闻所未闻。 “不是邵哥跟祁哥给你开后门吧?” 李知耸耸肩,“那我不知道。” 第134章 又吵架? 聊着就到了包间。 很大的一个包间,户外是绿荫草坪中间有个游泳池,京港温度拔高,有不少穿着清凉,性感的美女。 “这就是你所谓的干净?” 梁浩然‘嗐’了声,“泳池派对,也不算不干净吧。” 李知看向他,“那你还穿着衣服,不脱了去泳池,我看美女不少。” 梁浩然看不上,给她普及,“这些都是请来热场的,野心勃勃,施展浑身解数就像在今晚勾上一位少爷公子,借此平步青云。” 想到一个词,李知看向泳池,“跳梁小丑?” “李知!”被围在人群的佟云州冲他俩挥手,“你挺难请啊,我的电话不接,邵哥的电话也不接。” 佟云州穿着件T恤短裤,手里拿着水枪,衣服干爽,就头发湿的,年轻的世家公子,笑的意气风发。 “生日快乐,佟少爷。”李知报以微笑。 佟云州指了指四周,招来侍应生,“这么多人怎么不快乐,怎么样你俩,来晚了,罚三杯?” 李知,“认。” 三杯红酒爽快下肚,李知放酒杯时,不知谁滋了凉水来,佟云州扭头操着水枪砸过去,“你丫疯了吧!滋谁呢你。” 滋水枪是个跟佟云州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人,臂弯里搂着一个黑色比基尼的美女。 “遇水发,你丫懂不懂。” “懂你大爷,滚一边发癫去。” 那人没滚,细狭的一双眼打量着李知,“梁浩然,你情人啊?” “傻逼吧你!”梁浩然甩了个冷眼没搭理。 那人笑的挺贱,眼神还盘桓在李知身上,“要不是你女人,我可就下手。去换身泳装来瞧瞧,我赌你身材肯定棒。” 高高在上的有钱公子,开口便是颐指气使,傲慢无礼。 “叶公子,我们去泳池玩儿吧。”比基尼女郎接收到佟云州眼神,抱着叶公子娇滴滴的撒娇。 叶公子还算给面子,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一会儿来找你,美人。” 等叶公子离开,梁浩然才说,“他是疯了吧。” 佟云州翻了个白眼,领着两人,“傻逼一个不管他,沉哥在那边。” 博古架的隔断后,宴沉端坐上首位,跟面生的人在聊什么,热闹的包间里像一处与世隔绝之地,保镖围拢,无人敢去打扰。 李知认识的人都坐在牌桌前,在玩儿黑杰克。 让人加了椅子,李知在邵慎时跟祁南烛中间坐下,要了杯红酒,“宁漪姐又回去了?” 祁南烛应了声是,“玩玩?” “不会。” “身体养的怎么样?” 她不以为意,“也就那样。” 祁南烛难得语重心长一句,“女孩子,还是要顾惜自己身体。” “祁先生说的有理,我记下了。” 邵慎时接过下一句,“她啊,现在跟林妹妹似的,娇气的不行。” “那我可活不到几年了。” 邵慎时侧身,瞧了会儿,“不给你办事记仇了不是?” “不敢。” “你哪儿招的邪火,冲我撒气?” “我可不敢,邵先生别冤枉人。” 邵慎时没好气一笑,抬抬下巴,“给你说个事,朝你4点位置看,那几个今晚可盯死宴沉了。” 这么说了,李知自然扭头去看。 “几个都是尤物。”她评价。 邵慎时也赞同,看着确实养眼,“是尤物,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可是铆足了劲儿……你自己多盯着点。” “您这话可太抬举我,他要是瞧上了谁我盯的住?”李知在茶台上拿了支烟,这么懒散的咬着,无聊的拨弄打火机,有一晌才点火烧着烟草。 粗粗一扫,这屋内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精心打扮,为各自的目的在伺机而动,也就她不施粉黛,素颜朝天,白色的薄针织衫,搭一条牛仔短裙,一双小白鞋,这装扮不知道该是哪个大学出来的大学生。 烟才吸了两口,李知掐掉,忽然嘴里苦想吃点甜食,起身去到小吧台,“有什么甜点小吃?” 侍应生递了平板来,图片里的每一款甜食都很漂亮,看着就非常有食欲,就像邵慎时特意提点的那几个女生。 看着就漂亮,模样好,身段好,带着目的,最知取悦迎合。 玩一玩,睡一觉不亏。 懂事贴心还不粘人,更不会发癫的去谈什么感情。 随意点了款慕斯,跟酒保说,“莫吉托,朗姆酒多加。” “请稍等。” 闲着没事,李知转身背靠吧台,看落地窗外称得上一处景色的泳池派对,不乏浑身肌肉,线条漂亮,长相俊俏的男人,也不缺波涛汹涌,春色满园,前凸后翘的女人。 穿着清凉谈笑风生,搂抱接吻,水中嬉戏。 “去玩玩?”佟云州亲自端着一盘剥好冰镇的葡萄过来,极为照顾。 “那么多波涛汹涌,我可不脱丢人现眼。” 她玩笑打趣,兴致缺缺。 佟云州嘁了声,指了指那一方净土,“沉哥他们没谈什么大事。” 意思是她该过去打声招呼。 “他心情怎么样?” 佟云州,“不好说。” 不确定的回答,李知不想去触霉头。 “佟少,今天贵庚啊。” “二十有八。”说完,佟云州摇摇头,“老了,现在过生日最没劲儿。” 李知点头,“该娶媳妇了。” “你倒是很懂,怎么你家里人也在催婚?” 酒保调好酒打断了谈话,李知喝了口侧身,“再加,朗姆酒不够。” 搅拌后再尝,觉得不错,痛快的喝了一大口,扭头,眼眸带笑,“催啊怎么不催,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结婚相互应付。” “你可少喝点,没喝就醉了,说找死话。”佟云州拉开半个人的距离,就怕被牵连。 太子爷睡过的女人,避如蛇蝎,还真是。 “抱歉,没准备生日礼物。” “不差那玩意,人来就行,图热闹。”佟云州也要了杯伏特加,冰加的多,“刚刚跟你搭话那货,再来找你别搭理他。” “白家的表亲,是个混蛋。” 没听过,李知问了嘴,“白家是?” “有点复杂,别搭理他就是,如果骚扰你就喊我,当然最好是躲沉哥那去,那货就知道收敛。” “那货是个疯子,玩儿的女人不计其数,玩儿的野。” 李知感慨,“京港的权贵世家真多啊。” 佟云州,“皇城根下你也不想想,指不定随便拉一个出来,祖上都是皇亲国戚,满八旗的贵族子弟。” “啧,命真好。”李知再次感慨,一杯莫吉托三口喝完,转身又要了杯。 手机在跳消息,李知低头查看,工作室的工作群,还在爬楼,身边的佟云州撞她胳膊。 “嗳,快看戏,快看快看。” “什么?”她抬头,顺着佟云州的手势,就那几个尤物,其中最漂亮的一位,黑色吊带裙,有一双李知觉得比自己命都长的大长腿,小蛮腰,每一步都能扭出花儿来。 宴沉那边大概是谈完了,有工作人员在服务,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宴沉也离开上首位,身边跟着一个人两人在说什么。 忽觉裤裆一凉,一杯酒洒的位置暧昧又刁钻。 “噗——” 佟云州当即就笑出来,“我的天,这些姑娘是真敢啊。” 李知嗤了声,侧身而坐,单手托腮这么瞧着。 黑衣吊带姑娘佯装花容失色,嘴里说着抱歉,跟服务生要了湿巾,胆子贼大居然想伸手去擦。 贵公子伸手挡了下,居高临下的轻觑,似笑非笑,“喝多了?” 美人娇娇柔柔的嗯了声。 “抱歉先生,我赔您干洗费行吗?” 贵公子嘴角漾开弧度,冶艳勾人,“伸手。” 美人伸出双手,瞧着贵公子满眼期待,下一秒掌心一烫,半截烟蒂揉在美人掌心。 碾压烟头的动作缓慢而凌迟。 “别动,醒醒酒。”贵公子还在笑,就是一双眼冷沉摄人。 刚刚梨花带雨是装的,现在是真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咬破了嘴唇也没敢吱声。 “这么喜欢哭?”贵公子嗓音寡冷,不悦的凝视眼前挂满泪痕的脸,“女孩子眼泪是天生就这么多,还是觉得眼泪能唬住人?” 美人哪里听得懂,含含糊糊的道歉。 贵公子抽身,迈着长腿离开,“佟云州,送人去醒醒酒。” “得嘞,沉哥。” 佟云州一溜烟就跑,亲自盯着,让男服务生给押着,押去泳池边一脚踹泳池里。 有多恶劣呢? 美人上岸就踹,今晚也不用吃别的,泳池水就能喝饱。 实在有够恶劣的。 李知还在看戏时,视网膜里太子爷挺拔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也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开。 倒是跟着的千安,眼神在示意她跟上。 李知放下点心盘子,不情愿脚步温吞的跟着,太子爷腿长也不照顾人,从屋内出来千安在等她。 瞧着这位不情不愿的金丝雀,不假辞色的脸带着一丝无奈。 “又跟先生吵架了?” “什么叫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千安看她眼,“盛君野的事很复杂,先生劳心伤神,遭遇了两次袭击。” 李知大吃一惊,“有人敢动他?” “受伤了吗?” 千安不理人了,“自己问先生,李小姐冒昧的说一句,您太无情了些。” “我……” 怎么就她无情了? 倒打一耙玩儿的这么溜,现在是谁态度更冷更有理是吗! 还想争辩两句,一抬眼,对上轿厢中央站的君临天下般的男人,眉眼之间晕染的冷色像一条细线延伸出来缠着脖颈,慢慢勒紧,要绞杀她一般。 李知咬着嘴,拾起脚步小跑进来,站在控制面板边,“您去几层?” 男人的视线追过来,觑着灯下白里透红的侧脸,恩赐般吐出两个字,“顶层。” 第135章 别他妈碰我。 顶层是个奢侈的豪华单人间。 男人走在前面,脱下外套,腕表,戒指,在吧台喝了杯酒直奔卧室,他是有洁癖的人,忍不了湿濡的衣服粘在身上。 在他沐浴时,千安送来衣服上来。 “刚刚的话没讲完,我怎么就无情了?”李知不服,心里本就有委屈,“我在京港循规蹈矩什么都没做,是他回来就跟我撒气发火,我……” “李小姐,京港的事,您觉得先生真的不知吗?” 这话讲得。 给李知气笑了,“有俩保镖盯着我,他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我现在的待遇跟犯人有什么区别?” 千安深吸口,金丝雀现在的脾性是越来越大,“不管李小姐怎么理解,如果您真的循规蹈矩,先生断然不会跟您闹脾气。” “先生事情多压力大,李小姐但凡您听话些,先生也不会这么烦恼。” “我……” 真是奇怪了,她再一次被不假辞色的千安怼的哑口无言,这人走的还贼快,贴心的带上门。 李知咬咬牙,心里的火蹭蹭往外冒。 凭什么要受这窝囊气,现在的一切就算是交易也是她用身体,用一个孩子换来的! 没主动求过,贪图过,是太子爷自愿给,凭什么好似她占了很大的便宜,转眼过河拆桥一样! 凭什么她好端端的被骂白眼狼! 事情怎么想,怎么自洽都自洽不了,看着怀里捧着的昂贵套装往沙发一摔,扭头就去卧室。 心里念着北城的事,原本打算是服个软,哄一哄太子爷求个恩典,但现在一把推门浴室门,戾着脸冲进来。 “你说说,我为什么是白眼狼!我怎么你了就是白眼狼!” “你出差处理盛君野的事我不是没联系你,每次联系你你都忙,我不联系你现在就是我的错了吗!” “去工作室是跟你申请过你应允了的,我在京港除去工作室,同事聚餐就是在人间月没乱跑没胡来,你就算养条狗也得喘息时间不是吗!” “你出差在国外隔了千山万水,我怎么知道你发生的事,你欲袭了不能说吗,为什么事事都要我来猜!” “我来求你,跟你做交易是我理亏,理亏的的确是我那也不代表事事都是我的错!” “你性子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我……” 站在淋浴器下的男人扭头,抹了把脸上的水,把打湿的头发往后梳,水润凌厉的眸子射过来,“你说什么?” 点漆而亮的眸子像极了藏在水里的滑石,此刻显露出了棱角跟凌厉。 不惧怕他是假的。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李知下意识躲避目光相交,那点英勇瞬间消散,“我,我笨,摸不准您性子,我……” “我不喜欢您说的那些模棱两可,含有深意让我去揣测的话。” “我不想跟您吵架,也不喜欢吵架,更不喜欢听那些高深的话,您不满的地儿大可以直接跟我讲。” 说罢,飞快心虚心里发憷的瞅了男人眼。 “您洗,不打扰您。” 也就几步的距离就到门口,就能逃出去,她心虚害怕不敢表现出落荒而逃的样子,不过半步远,手腕忽的一热,湿濡的热意密密麻麻的传递过来,神奇的是,湿濡冰冷的手,忽的就宛如炙热的火星袭来,烫的她心口狠狠一震。 巨大的力道箍着手腕,直接把人扯到淋浴间。 “李知,你是单身吗?”沾了水汽湿濡的墙面,李知贴着墙壁衣服沾湿后,严丝合缝贴着皮肤不适感传来。 下颚被眼前的男人狠狠捏着,那么高的眼神冷觑,太过傲慢轻视。 心跳的太快,震得身体发麻。 “应该不算……” “应该?”男人着重这个词,下一秒捏着下颚的手徒然加重,李知疼的‘嘶’了声,“胆子不小,谁准你用应该?” “我他妈不是你男人吗?” 淋浴器的里的水砸在男人半个身子上,水珠溅射,是冰的冷水,那么冷跟他的眼神性子一样冷! “……是。” 男人冷笑,冷懒的混不吝,冶艳也骇人,“那你怎么就叫单身?不单身相什么亲?” 诧异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所有不合情理的事儿,在他这儿统统合情理。 她扭开头,眼晕迅速泛红,“他们不知道私自安排,褚教授是医疗团的,在研究院对我哥照顾有佳,我只知道那顿饭是感谢,不料想有别的安排。” “是我的错,让您误会,抱歉。”她低下头,在这件事上尽管有原因,也是她那方的原因。 太子爷不爽,她可以理解。 眼眸下垂不敢乱瞟,只是余光扫到,左肋下方有一片没散的淤青,脑子里蓦地跳出千安那句【欲袭两次】。 慌乱的抬头,眼里欲哭不哭的包着泪,“您受伤了,做检查了吗,是不是因为盛君野的事欲袭,您……” 她冰冷的指尖刚碰到温热的淤青部分,头顶落下一声冷斥,“别他妈碰我!” 李知咽了口口水,咬牙,“不碰就不碰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我不顺眼我现在滚就是,反正您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环肥燕瘦要什么有什么,有的是人来心疼您!” 原本憋着的眼泪,这一下彻底憋不住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她推开宴沉的手要走,不过迈了半步又被扯回来,淋浴间里都是水,身形不稳整个后背直接撞墙壁上,疼的她一哆嗦。 后一秒,脖颈被掐着往上提,男人的身影覆下来,嘴唇上猛地一疼,强势霸道的热吻来袭,针织衫的几个纽扣全部崩开,他手上力道重,唇上的力道也重,疼的李知颤抖不止。 她可委屈的扒拉宴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干嘛啊你,不是看我不爽吗,不是厌恶我吗,不是……” “所以?”男人抬眼看她,碎裂的冷意逼人。 “睡你很爽,不行?” “你……” 如此混账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实在很匪夷所思! “宴沉,你王八……” 蛋字给他吞了,堵着唇齿,把字生吞。 近三小时的磋磨折腾,李知算是死里逃生,眼罩被揭开,姑娘瞪着一双埋怨愤愤的眼,枕着素白的枕头,眼晕,脸颊宛若花瓣被摧残后沁出嫣红的汁液,是花圃之中最娇最美最艳丽绽放的花骨朵儿。 男人沐浴完,腰胯上随意的系着浴巾,刚餍足纾解,舒张开的肌肉淌着水珠,弥漫着强烈的荷尔蒙的男色气息。 俯身捡了支烟咬在嫣红的薄唇间,眼眸半沉,舒懒的面色里矜骄傲慢。 “你这嘴,是愈发硬,是么?” 李知咬着破皮的唇,眼眶绯靡湿漉,瘪着嘴心里堵着万般委屈。 “你混蛋!” 男人居高临下的轻嗤,半跪在床,捏着被子下发红的脚踝,霎时被扯到床边,李知吓得直抖。 “我错了,我错了宴先生……” 姑娘被吓得花容失色,手还被绑着,只有腿可以反抗扑腾,可被握在宴沉手里,骨子里的畏惧来袭,头皮发紧。 “不相亲,有男人,不是单身……”被教训一番,这时候认错极快,“打,打电话,天天打,消息天天发。” “您最重要,您最重要!” 像被鬼缠了似的,半秒不带犹豫的,末了还补一句。 “可以么,宴先生。” 男人没回应,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放怀里,不着一缕,李知脸皮臊的慌,扭着头往他怀里躲,尽量把身体贴近,不过也是掩耳盗铃的动作,起不了什么作用。 “笔呢?” “包里。” 男人倒还有点良心,用衬衣给她裹上抱着出来放在书桌,他取了钢笔回来抬手摁亮台灯,看她眼。 “坐好。” 手一直被绑着,很没安全感,钢笔这么尖锐,真怕一下子给她扎大动脉里,她相信这位爷敢这么做。 “您要,做什么?” “闭嘴!”扫她眼,男人单手撑着书桌,俯身,舒张背脊如山岳一般,手拿钢笔慢慢的在她锁骨上作画。 “不是要纹身吗。”他说。 若是之前,她还会感兴趣的同他商量纹什么,可现在半点商量的余地没有,“纹,您的名字吗?” 男人专心画画,敛着眼眸,鸦羽的睫毛切割下一片阴戾。 “我叫什么?” “……宴沉。” 他低哼一声,不知什么情绪,却在下一秒开始查岗。 “找邵慎时什么事?” 李知扯谎,“找他玩儿。” 倏地,宴沉撩起眼皮,不紧不慢的‘嗯?’了声。 避开眼神,她抿抿嘴,“轻邵先生帮个忙,想做一些投资……” “别来拐弯抹角那一套。”宴沉懒得跟她扯乱七八糟的,指不定编出什么更离谱的谎言来。 李知认怂,“想请邵先生帮忙,把二哥的生意黑转白,跟北城撇清关系。” 他认真作画,从容淡定,“不难。” “但,你得求我,腰腰。” 他说的是不难,不是不允或者不行。 她心下一动,软声软气,“求求您宴先生,帮个忙行吗。” “就这?” 下意识动手反应过来还被绑着,歪着头,小模样有点可爱讨喜,“您还要绑我多久。” 太子爷不以为意,“绑到你听话。” “您给我解开,我想抱抱您。” ‘哼。’ 太子爷哼的漫不经心,细听其中还有戏谑,“让你抱的时候不听,现在想抱,晚了。” “那是赌气,不算。” 金丝雀是愈发会顶嘴。 见他无动于衷,李知开始撒娇,“我手疼宴先生,您绑的太紧,都磨皮皮了……” 这话是真的。 太子爷心里憋着气,用浴袍的腰带绑的特别紧,换姿势时,直接攥着腰带,她可以肯定绝对破皮了。 “自找的,活该。” 李知豁出去了,“您把我解开,再给您睡一次。” 第136章 养狗 他重欲,她知道。 至少在她这儿,他是重欲的。 最后一次,迟迟不肯离开,她哭求了许久。 “你不是说我不缺女人么。” 李知头一次发现,太子爷这么小心眼,尽挑她的话来怼她。 沉吟几秒,她换了个思路,“您画完就解开我,好不好宴先生。” 这次,他没给回应。 或许可以当做默许。 顺着锁骨的画的一株竹子,画完,宴沉看了会儿很满意,合上钢笔时跟她闲谈。 “知道‘庭竹’是什么意思吗。” 林爷爷的那个外孙。 “我没跟他联系,也没见面,除了日常问候林爷爷没有再提林爷爷的外孙。”她是真怕了,这爷占有欲极强。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扯过老板椅,他大马金刀的坐着,低头点烟,深吸一口才说,“可以选择成为庭院里赢弱不堪的观赏竹,也可以不甘于庭院一角,根深蒂固,蛰伏着野蛮生长,终有一日能够翻覆庭院,坚韧不拔。” 好有寓意的名字。 李知问,“您认识林爷爷外孙?” “认识,很熟。”他嘴角微微勾起,要笑不笑,很难捉摸。 不感兴趣的她哦了声,跳下书桌背过身来,示意宴沉解开手腕的束缚,烟烧了半支,太子爷才动了动手把腰带解开。 “您看,真的破皮了。”她委屈的把手伸过来,红痕明显,破皮处也很明显。 宴沉拧眉,夹着烟的手戳她眉心,“自找的。” 她顺嘴的重复,“嗯,自找的。”下一秒,玉臂搂着他脖颈,微凉的指腹抚摸他后颈的纹身。 挨的挺近的面对面,“除了肋骨下的伤,还伤着别处吗。” “没长眼睛?” 金丝雀瘪嘴,那委屈劲儿,给她惯得。 “您说可以亲自问,就想听您说。”她这会儿乖的不行,软着眉眼,靡艳的俏生生的。 有一晌,太子爷才恩宠的搂着她腰,展臂掸烟灰,“没。” “做检查了吗。” 他回答是,“无碍。” 她越凑越近,鼻尖挨着呼吸勾缠,“伤您的人处理了吗。” 像是故意膈应她。 “我这人,锱铢必较。” 李知在理解这个成语。 宴沉轻叹声,“我习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话李知就懂了,指腹摩挲着他眉眼,挺较真的表情,“你想我吗,宴沉。” 她觉得是要不到回答的,自己接过下一句,“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 “我不打算守规矩了。” “烦死你得了!” 宴沉低笑,掐她脸颊的肉,“小白眼狼还会想人?” “小白眼狼不仅会想人,还会咬人。”她拍开宴沉的手,攥着浴袍衣襟把他扯近,带着报复性的张嘴咬上去。 宴沉吃痛的‘嘶’了声,抬手扣着她后颈,沉着眼给她咬。 报复胡乱的交颈接吻,谁先乱的气息不知道,好一晌,宴沉把李知拨开颠了下腿。 欲望炽热明显。 “招我,嗯?” “怎么办?” 李知不说话,指尖带着颤抖扯开男人睡衣的衣带,乖乖坐上来,腰肢忽然被捉紧,霸道的扶着揉在怀里。 男人眯起眼,眼尾渐红。 “腰腰难得主动,征服我的感觉如何?” 李知臊着脸不敢看他,却被他掐着脖颈强迫对视,“嗯?” 她也拿他的话还以颜色。 “睡你,很爽!” …… “难看。”对于她每天坚持练字的成果,男人就赏了两个字的评价,下一秒捉住她发抖的手,紧紧包裹,带着一笔一划。 她委屈的嘟哝,“瘦金体好看,难学。” “那是你不够刻苦。” 男人在背后看不见翻白眼的姑娘,“行呗,改明儿去报个书法班,我想花了钱肯定能学好。” 以为他会同意,谁知他一口否决。 “不准。” 她不服,扭头,“那您不准说我字丑。” “本来就丑。” 李知评价,娇娇的,“霸道。” 太子爷作怪,颠怀里娇气的姑娘,冷不丁的,李知怨了声,笔尖一下刮破纸业。 “恶劣!”她嗓音大了些想离开,宴沉抱紧不松手,在纸上换了一处地儿重新手把手教写字。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是她忽然想学这几个字,连简单的名字都没学好,实在是贪心。 他今晚耐性十足,手把手教了不少字,落笔时,李知把纸堆叠压在一旁,看她动作,男人笑出声。 “什么意思。” “带回去照着慢慢学。” 他抬手拨开她湿濡的长发,啃咬着侧颈,嗓音低沉悦耳,“宴先生亲手教不好?” “教不了,您忙。” 埋怨的意味明显。 男人反问她一句,“你有功夫跟着去吗,撇下你心里重要的人或事。” “去不去我的事,问不问您的事,这事您不能在骂我!”不就是粘他,撒娇,耍脾气呗。 谁不会似的。 “过些日子去港城,去吗。” 她小心的旋上钢笔,放在稳妥处,回头看他,“去多久,想去……” “想去就去。”他手臂穿过纤细的腿,抱着去浴室。 李知舒坦了,晃着脚靠在肩头看他侧颜,欢喜的笑出声,“真好看。” 宴沉侧眸余光扫来,笑了声不做评价。 浴池里,李知趴他身上,看他阖目小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玩儿他的短发,实在憋不住才开口。 “北城的事……” 他没睁眼,额头抵了来,“亲我。” 李知愣愣的眨眨眼,听话的吻上来,男人的手臂穿过腰腹拢着后背,轻而慢的丈量着脊背那根脊椎骨,揉捻轻掐。 浴池里有浮力,她坐不太稳,搂紧他,舌根一阵阵发麻。 好一阵两唇分开,她眸色湿红娇软,额头挨着他脸颊踹息,“北城的事您到底允不允嘛。” “不允又如何?”宴沉撑开眼皮,红血丝弥漫。 被盯得心头一哆嗦,李知连摇头,“我就是问问。” 她那点小心思宴沉了然于胸,低头一口咬在耳朵,滚烫呼吸灌进来,李知受不住身子发抖。 “让荣万来见我。” “我可不可以……” 不去。 “不允。” 为了二哥,她可以让一回,耳朵实在痒,她偏头躲,“那,您想吃什么,我提前定餐厅。” “随你。” 凌晨四点多,能想到半夜把纹身师傅给招来? 李知很累,躺沙发里,眼皮要阖不阖的,纹身的姑娘脸皮上一直泛着一层红霞。 除开客户身上刚烙下的爱痕,再者就是书桌那边办公的男人,长得跟他妈神子似的。 也太过艳目好看! “这画画的真好。”纹身师评价。 李知疲困的应了声,因为密密麻麻蚂蚁啃咬的疼眉心一直拧着,大概是被折腾多精神不济,感觉比上次纹肋骨疼的多。 闭目养神时,些微听到点动静。 “楼下还在开派对呢。” 纹身师跟她闲聊,“是,来时听到点动静很热闹。” 她说,“精神真好。” “无忧无虑,自然好。”打工人不得不感叹句,有人生来在罗马,有人生来做牛马。 这一单老板出手就是十万,就纹这么点,就给十万? 就是爬也得爬过来。 来的路上还担心来着,是不是什么新型骗局,等了俩小时,总算等到老板电话。 单子特别,给一位娇美人纹身。 纹身不复杂,就是顺着锁骨,画了一簇细细的竹子,竹子根部处有个小小的Y字母,并不明显。 一个多小时弄完,纹身师对自己的成果满意,拿着钱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时候还回去?”李知换衣服的时候就闭着眼,太困了,现在属于沾着枕头就能睡。 宴沉不回,很坚持,一路抱着从九号会馆一直抱回人间月,中途她睡了会儿到人间月就被吵醒。 都到门口了,就不能顺便抱进去。 李知心里嘟哝着先进屋,一开灯,一白绒绒的东西跑来在她脚边围着打转,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又眨眨眼才确定是一只小狗。 好小好可爱的一只,耳朵两边的毛上还别着粉色蝴蝶结。 背后脚步声逼近,李知蹲在地上抱着小狗仰头看她,眸色亮晶晶的,偷藏了宝石一般。 “可以养吗。” 宴沉掠过他进屋,脱下外套搁在沙发扶手,卷着衣袖去酒柜,“你的房子,你做主。” 李知欢喜的无法言喻,喜欢的紧抱着一顿亲,“叫什么。” “幺幺。” “嗳?”她下意识回应。 男人嘴角含笑的回头,抬了抬下巴,“它叫幺幺,老幺的幺。” “……” 她抱着狗追过来,“您骂我是狗!” “重名的多,这么介意?”他放下酒杯,伸手来拎小狗后颈,“介意就不养,丢出去。” 李知护的紧,侧开身,“重名就重名,您说了算。” 她喜欢的不行,抱着小狗去沙发,稀罕的跟什么似的搂着,拿着手机逛网店想给小狗添置东西。 宴沉端着酒杯跟过来,仰头靠着沙发,余光扫过她逛的网店,怀里的赛级马尔济斯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李知,特别聪明会讨喜。 什么人养什么狗。 宴沉轻笑,这一人一狗都不讨人喜欢的性子。 “不准上楼去卧室,敢放上床,狗给你扔了!” 这时候说什么李知都应。 陪她坐了会儿,宴沉起身,“不用买,阿姨都准备好,上楼睡觉。” “您先睡,我跟它玩会儿。” 宴沉折回来,捉着后颈,冷冷的命令,“听话。” 这动作,跟刚才拎小狗时一样。 小狗才被弄回国,今天到,哪里懂不准上楼,一蹦一跳的跟着,李知先进屋,宴沉随后关门的时候笑骂声。 “不识抬举,滚下去。” 说完,嘭的一声关上门,小狗蹲坐在门口有一会儿才自己下楼,乖乖的回舒服的狗窝趴着。 赛级犬,不仅模样漂亮,也是聪明伶俐的。 弄回来之前叫训犬师训练过,比起李知,对太子爷的命令更能接收明白。 第137章 谈合作 隔日下午,李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完下楼跟狗玩儿。 那个稀罕劲儿,吃饭的时候还抱在怀里,一口一个月亮,昨晚求太子爷,可算把名字改过来。 罗姨在旁伺候布菜,“月亮可真乖。” 她笑盈盈,“是吧是吧,这么可爱,偏他不喜欢。” 罗姨看破不说破。 先生打小就不喜欢宠物,猫狗,现在能允养一只狗,不喜欢狗是真,宠这姑娘也是真。 吃完饭,让月亮自己玩儿去,李知上楼,在户外凉亭下坐着,拨了荣万电话,“哟,难得想起你二哥来。” 她开门见山,“生意洗白那事还是没门路?” “这事你别操心,给我点时间操作。” 她点了支烟,眯眼瞧葱郁的盆景,“李暮朝回北城干嘛,阿姐的事?” “算是,联系些以前的人打听消息。”都商量好的事,荣万对付李知自有一套说辞。 “你这两日来一趟京港,我给你介绍个人。” “什么人?” “能帮你把生意洗白的人。” 不以为她说真的,荣万打趣,“我们幺幺厉害了,现在人脉这么广。对方什么来头,可靠吗,有没有狮子大开口?” “你信我行不行,安排一下来京港,就你一个人。” “这么神秘啊。”荣万还在打趣。 对于宴沉的身份,李知不好多言,主要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宴沉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被称为太子爷,那必然是家族背景雄厚,不可撼动的那一种。 交待完,李知换衣服出门去工作室,接下来可能有点忙,跟肖文博商量提前录音。 录音没结束,连杰就追到工作室,丰富的下午茶,精致的甜点。 这待遇之前不是没有,跟蓝媛恋爱的时候,连杰时常像个冤大头,照顾校花的朋友。 “都吃腻了。”蓝媛捏着块点心尝了口扔在一旁,那姿态做作的不行。 连杰低头玩游戏都不爱搭理她。 他那点心思蓝媛岂会不知,口吻不友善,“你这是要吃窝边草了,连少爷?只可惜,人对你不感兴趣,也不兴的搭理你,纯粹自讨没趣。” 连杰倒是不怎么在意回了句,“我乐意。” “你乐意当备胎?这可真是稀奇啊,连杰。” 连杰抬头看来,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小师妹漂亮,给她当备胎我也乐意,怎么着,碍着你了?” “你……” 实在是匪夷所思! 连杰其实很混不吝,说一句花花公子半点不冤枉他。 “不就是没得到才搁这儿各种献媚讨好,真追到手,还不跟以前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蓝媛冷哼,心里不爽也不服气。 “我听莹莹说,昨晚李知被一辆超跑给载走。连杰你家是有钱,也有钱不过载走李知那位吧。” “就你这点档次,你觉得李知瞧得上你么,就想舔着脸给人做备胎。” 京港有钱的太多。 一个胜过一个那种有钱。 “你不是见过那辆红旗l9,论权论势你都赶不上,谁给你的勇气追李知,梁静茹姐姐吗?” 因为熟悉,所以戳伤疤才会更疼。 “你真他妈贱,蓝媛。”连杰被念的窝火,回头甩来这么一句。 真聊着,门口有人进来,敲了敲门,“请问,李知在吗。” 休息室的门没关,宋白雪的声音传进来,一身的顶奢,拎着一款粉色铂金的爱马仕。 那么明艳显目的颜色,看的蓝媛眼红。 “您是?”曲琳出来迎宋白雪,将她打量一番。 “我是李知朋友,她在录音是吗,我能不能在这儿等她。” “当然可以,请进。” 曲琳是工作室另一位大佬,有入股工作室,但自己也有别的工作,闲的时候才会过来。 众人喊她一句‘大师姐’。 曲琳很客气的送了杯饮料来,“李知在录音,还得有一会儿。” “好,谢谢。” 等了半小时左右,李芮一身热汗的从外面回来,直奔休息室,“宋小姐是吗?” 宋白雪起身,长得可爱,甜甜一笑,“是我,你是李芮姐是吗?知知姐给我发了消息。” “不好意思,堵车来晚了。” “没关系,我比较闲。”宋白雪本质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单纯没心眼,没有世家千金的跋扈张扬,邻家小妹妹一般。 主角到了,宋白雪开门见山,“我跟荣辉的少东家比较熟,他那人有点混账,傲气的很。” “嗯,我只能帮你约,合作的事,我大概说不了几句,还得靠你自己。” 李芮感激,“了解,宋小姐放心,我只需要一个见面的机会。” 宋白雪一笑,“那好办,撺个局就行。” 蓝媛在旁听得一愣一愣,“荣辉,是飞讯旗下的动漫大场?” 李芮点头,“是。” 蓝媛大吃一惊,“我们能有机会跟荣辉合作?” “不确定,还得谈。” “芮芮,你可真是太棒了!” 李芮没理蓝媛的激动,倒是一旁的连杰听出所以然,“小师妹帮忙牵的线?” 眼界不同,理解不同。 李芮嗯了声。 连杰笑的张扬,“小师妹的关系这么硬,荣辉都能牵上线?李芮,你确实厉害,找了个大腿。” 对这话,李芮不做评价。 这是一场很奇妙的缘分,度假区偶遇,邀约,只是觉得李知适合邀她来尝试,哪里想到李知背后的关系这么多。 打完电话的宋白雪回来,“约好了,晚上在饕餮,换了新厨师,他最近喜欢那地儿。” 饕餮? 李芮听都没听过。 连杰在旁,“那地可贵,非常贵,接待的都是权贵子弟。” 太看面的地儿,连杰去的机会一只手数不过来。 宋白雪只是闲聊,“确实不太好预定,我哥在那边有点股份。” 这话听蓝媛耳朵里就是一种炫耀,也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轻哼了声,扭过身去。 看了蓝媛眼,宋白雪笑着邀请,“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李芮有担忧,“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我撺局带朋友正常,一个圈子的关系不错,不能跟我下脸。知知姐常说,大家对她很照顾,一顿便饭,大家不要嫌弃。” 录音录到晚七点,大家发挥都不错,默契也越来越好。 “知知姐。”宋白雪笑盈盈的迎上来。 “等久了吧。” “没多久,跟大家聊天挺有趣。”她亲昵的挽着李知的胳膊,“我给你带了些新酿的果酒,一会儿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刚酿的,那我得尝尝。上次去西山,跟宁漪姐一起兴致好一晚喝完,都很喜欢念了好久。” “那你跟我说啊,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说起来,李知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你那时候在国外,跟新男友一起。” “看你,跟我见外了不是?” 时间差不多,一行人从工作室出来,李知想着几个女孩子一个车,可蓝媛不赏脸。 一身的傲气,说。 “我男朋友来接。” 不坐就不坐,谁稀罕似的。 曲琳坐的副驾,李芮,李知,宋白雪在后座,女孩子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些吃穿用度。 宋白雪的车载着别的同事。 连杰自己开车,蔡莹厚脸皮来蹭车。 去的时候,服务生来迎,预定的雅间,中式风格,纱幔屏风点缀,窗外有个长方形观景池,锦鲤喂的肥硕,游的很是欢快。 荣辉的少东家陈寅,就一个人,打扮的低调,T恤短裤,但腕表玩儿的贵,八位数,迈凯伦的车钥匙。 穿着低调,但行头并不低调。 坐在上首位一副大爷姿态,听宋白雪一介绍,忙不迭地的起身,“多喝了几杯,眼拙,没认出李小姐,您上座。” 之前不习惯,现在李知习惯了。 沾着太子爷女人几个字,旁人不想尊敬照顾都不行。 “我就说有点眼熟,昨晚九号会馆李小姐也在。”陈寅确实喝多了,脑子有点迷糊,这会儿似乎才想起来。 李知点头,“是。” 宋白雪带的果酒上桌,陈寅拎着分酒壶斟酒,“说来很不好意思,昨晚那几个女人是我一时兴起带过去……” 李知挑了下眉,“被丢泳池那个?” “是。” 的确惹得宴沉不高兴,被丢泳池也没什么后续。 她说,“小事,不用放心上。” 陈寅端酒杯,“劳您美言几句。” 李知没多言,这事真是求错人了,敢为这事拿到宴沉面前讲,指不定怎么收拾她。 服务生进来点餐,今天陈寅是客,以客为尊。 他是主角被捧着是应该的,等餐期间,宋白雪起了话头帮李芮开了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李芮跟陈寅间的较量。 跟大场合作,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各种托关系撺饭局的比比皆是,陈寅早就习以为常。 相似的饭局,相似的目的,唯一不同的李知来掺和一脚。 陈寅一个恍然,“李小姐也在玩儿?” 她慢条斯理喝了口酒,“感兴趣也喜欢,正在尝试广播剧,渐入佳境。”她不会多言,也不会暗示。 合作给不给全凭陈寅自己的意思。 宴沉允她到工作室玩玩,可没允她在外借太子爷的名声做别的,万一追究起来倒霉的除她还有旁人。 第138章 做点投资。 饭局结束,陈寅也没给出个准话,只说眼下有一部动漫,还有半月制作完成,到时候【明日之星工作室】可以去试试。 车边,宋白雪热情,安慰李芮,“不着急,我转头在联系陈寅问问,没直接拒绝就证明有机会。” 李知有另外的看法,“我觉得他在等我消息。” 给工作室一个合作机会是小事,但陈寅毕竟是商人,一场合作能多谈些利益何乐而不为? 故意这么模棱两可,是在看李知的态度。 她开口要,合作是肯定要给的,不过她开口就代表会把太子爷扯进来,一人情换一人情,绝不亏着。 “不要做为难的事。”李芮拉了拉李知手腕,“付总那边还在合作,手里也有几个项目,工作室刚起步能这么顺利你已经帮了很多。” 李知会心一笑,回拍李芮手背,“最近我有些私事,事情忙完我想跟你谈一谈。” “好。” 一行人在饕餮门口分手,宋白雪跟李知另外有约,工作室的同事不好在掺和,连杰喝了酒在等代驾,大家也陪着。 憋了许久的蓝媛忍不住开口,“李知到底什么身份,看她那副故作神秘的样子,不会给工作室惹什么事吧!” 蔡莹这时候跟蓝媛站一边,论起来无非那点嫉妒心作祟,“就是,你们都看见了吧,荣辉少东家都对李知低头哈腰的,上次那些保镖,人物。” “万一她惹出点什么纰漏,咱们工作室可扛不住。” 曲琳扶着有些醉酒的李芮,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儿问,“芮芮,有个词儿是怎么说的来着,一时想不起来?” 李芮打配合,“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蓝媛当即急眼,“李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也是为了工作室着想。” “是李知自己说没男朋友,京港里打听打听就知道,没有谁家大小姐叫李知,可你看她出行做派明显非同一般,都是工作室一份子,有这个顾虑不正常吗!” 李芮只是安静的看着蓝媛挑事,“没说不正常很正常,我也不过随口讲一句你不用反应那么大。” 蔡莹帮腔,也是拱火,“芮芮,你明显就是在偏帮李知!” “我哪句话在偏帮李知?她才来没多久,规矩的做广播剧,不惹事不挑事不招事,而且她有这个天赋,恰巧有一些人脉关系。李知愿意引荐帮助工作室,不说感恩,对她正常同事态度很难吗?” 李芮扫过两人,继续说,“李知长得漂亮是天生的,老天爷赏饭吃,这是她的错吗?” “你俩何必这么针对李知,她还什么都没做你俩就不爽成这样?李知真要做什么,你俩怎么办?” “事情说到这儿我多说一嘴,蓝媛,你跟连杰分手,谈恋爱都是私事,请你们两位私下解决好,不要闹到工作的地方影响其他同事行吗?” 蓝媛往前一步,愈发不服,“你怎么不说李知勾引连杰,生的一副狐媚子样儿,四处勾搭男人!” 这话,给李芮气笑了,“人差不多都在我就问一句,谁有证据可以证明李知在勾引人?” “连杰,李知勾引你了吗?” 瞪了蓝媛眼,连杰坐上副驾驶,“勾引你妈呢勾引,晦气东西。” 小胖摇头,“子虚乌有的事,李知在工作室都是在讨论工作,除了大家一起聚餐基本不谈自己的事,她有分寸的很。” 另一个广播剧合作的男生也点头,“确实没勾引。” 肖文博推推眼镜,“都是女孩子,且共事的同事,无须太过针对。” 事情是说开,反倒是蓝媛跟蔡莹成了众矢之的。 —— 回人间月的途中,李知乖乖给太子爷去了电话。 “锦辉苑,过来。” 不等她回答,已经结束通话。 摁下车窗,搭着手臂伏着,燃了一支烟,“宴先生在锦辉苑。” 南信明白,在前面红绿灯处调头。 “宴先生出差,你们不跟着去吗?” 南信看了眼后视镜,“有时候会去。” “那他上次去美帝国,你们有谁跟着去了?” 问题可能挺为难,南信在思考能不能讲。 “杜仲跟龙飞陪着去的。” 她就纳闷,“这样,他还受伤?” “事情有些复杂,李小姐。” “呵,是我僭越。”李知自己笑了声没在说话,她算个什么身份,感觉像在问责一样,充当起了女主人的角色。 真是酒喝多了。 车子到锦辉苑,直接开进内院的门口,真是奇了怪,今晚月色也非常不错,就算园子里灯火通明,也能感受到圆月铺陈的月光。 “先等会儿。”她身上沾了些果酒的酒气,站定,依靠着廊柱,跟罗姨接了视频。 月亮被教的很乖,李知来视频,罗姨才拿了玩具在逗月光,小小的一只屁颠屁颠的在镜头里跑。 不想来锦辉苑,想回去逗小狗。 都是这个电话的错,不打不就直接回去了么。 十来分钟挂断,去了上次的包间。 人不少在谈事,远远看去,太子爷面色带点凉意,不想打扰准备去户外,让太子爷喊了去。 “腰腰,过来。” 李知扭身,踩着高跟鞋,酒意微微上头步子有些虚浮,坐下时宴沉闻到点果酒的味。 “喝酒了?” 她眸色柔软笑盈盈,轻轻的‘嗯’了声,扫了眼再坐的人,靠近他小声,“你们在谈事,我去外面等行吗。” “去吧。” 院外就她一个人,舒服自在多了,侍应生来送饮料时,她要了张薄毯,昨晚折腾,也没睡多久,加上喝了酒这会有点困,想眯一会儿。 三个多小时,宴沉才忙完,躺椅里李知枕着靠着酣睡,脸上浸着月光,六月的夜晚已经有余热,薄毯被蹭到一边,就身上穿的浅青色对襟中式衬衣能遮住些脖颈,搭一条到脚踝的大花样式马面裙,来的时候用钢笔当做发簪挽着头发,现在拆下来放在一旁,长发披散。 脸颊上粉色晕染,侧睡的乖巧姿势。 这一觉李知睡的很舒服,疲困加微醺最好入眠,感受到有人在解衬衣的纽扣徒然睁眼。 那抹警惕跟冷辣瞬间被笑容代替。 “您忙完了?” “嗯。”男人已经解开两颗纽扣,悠长的指骨挑开衣襟看锁骨的纹身,眸色淡然却温和。 有几分难得的恬静。 她伸出手,不知是玩儿还是挑逗,热意的指腹抚摸他下唇,软软的温热的手感十分不错。 男人一笑,握着她指尖,“瞎摸什么。” 她就笑,也不说话,又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男人的手掌滑到腰侧把她拖起来,容易亲吻的位置。 温柔的悱恻缠绵。 姑娘双眸泛着水雾和靡艳,眼晕慢慢变红,宛如染布一般,娇粉慢慢侵袭过来。 李知搂紧他,水一般的身子贴紧。 “回,回去行吗。” 腰上一紧,宴沉把人搂怀里,扣着后颈继续接吻,“不行,忍不了。” 沾着她,欲望就强烈。 …… 一番折腾,李知衣衫不整的躺宴沉怀里,两颊生艳,更是柔媚娇俏。 “你出差的时候,我去寺庙求了。” “肯定是我去的晚了,惹菩萨不高兴。” 男人仰头靠着软枕,嘴角咬着烟,闻言轻笑,“差点忘了,我们腰腰还是个虔诚的信众。” “去求了什么。” “求您平安顺遂,不过没灵验。” 她仰头,很认真,“下次我多捐点香油钱。” 她说的‘下次’莫名有点好听。 宴沉笑了下,捧着她脸颊,指腹轻轻揉过眉眼,“最近跟林老联系了吗。” “半月前有联系。” 她有时候挺敏感,“林爷爷出事了吗。” “身体有些不适。”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那我明天就去吴苏看看林爷爷。” “不急,等从港城回来一起去。” 原本李知是想去的,现在心头记挂着林爷爷,“港城我不去了,我去吴苏陪林爷爷吧,可以吗。” 男人一笑,难得的温柔,“可以。” “港城什么时候都能去,你想去,咱们就下次再去。” 李知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他掌心,嘴唇柔软温热,接吻跟亲掌心的触感明显不同。 有点痒,有点麻。 宴沉坐起来,反身将她压在身下,“不急着回去,那就再做一次。” 李知被他的鼻息烫的咯咯笑,柔声讨饶,“回去吧,好不好。” 回去的路上,李知说了个事。 “我想做点投资。” “工作室?” “嗯,您觉得怎么样。” 男人的眼神没从手机消息分出来,“仅是投资玩一玩,还是想拿话语权。” 她如实,“还没想好。” “我私下联系过付俊杰,您还有印象吗?开娱乐公司那个,梁浩然结婚的时候我有出面,借您的势狐假虎威,促成了一次合作。” 宴沉哂笑,“我知道。” 果真京港什么事都满不了他。 李知抿抿嘴,“我私下问过,付俊杰以甲方的立场回答我,或许是李芮他们具有这个能力,又或者前期创业,合作的项目都认真上心,付俊杰是很满意的。” 第139章 见面 初次合作,甲方挑不出毛病还满意,总归是有优势在。 李知继续讲,“跟宁漪姐聊天的时候是她提醒我,后来我一琢磨其实还真像这么回事。” “跟着您,借您的赫赫威名,我更容易从竞争者手中拿到合作机会,工作室可以自己接项目,还能招新人来培养,做成多方面发展。” “我确实对做声优这件事感兴趣,也觉得很好玩儿……” “主要我没念过书,文化不高,真想做点事业就是小白,现在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 “缘分使然,我想尝试一下。” 宴沉丢开手机,嘴角浅勾,捏着她下巴,“想做就去做,不用你去管,京墨会处理好。” 她笑着摇头,“我有钱。” “腰腰那点,也叫钱?” 她郑重道,“那是我自己的钱,不一样。” 下颚指腹的力道徒然加重,“哪儿不一样,嗯?” 讲不过,可她确实不想用宴沉的钱,眼神软下来,“您让我自己试试行吗,亏了再问您借……拿!” “我已经用了您的人脉关系,剩下我想自己试试。” 宴沉眼梢轻挑,“说不准了么,那委屈劲儿。” “那我用您扯大旗,您可不能拆我台。” 先说断后不乱。 “现在跟着我拿我扯大旗……”他笑的散漫慵懒,揉捏她小耳垂,“不跟了怎么办?” “天天闹着要跟我断,事业还没起步呢,腰腰。” 她粲然一笑,“那就不断,就这么跟着。” 这哄人的谎话是张嘴就能来。 宴沉扫了她眼,没说话。 她高兴,眼神能看出,藏着瑰丽的流光,衬得那双媚眼愈发媚色靡艳,花朵绽开骨子里的媚也藏不住。 “还想要什么。” 他心情好,什么都愿意给她。 “嗯……没别的,就北城那边。我咨询过邵先生,避如蛇蝎。”她心间一动,耍不了花样明知,不如直接问。 “邵先生那意思,北城的生意不好做,还说,北城那边不就会有动作。” 这么久,她是头一次选择在宴沉在这儿走捷径。 男人伸手去拿烟,李知快一步,拿了一根送到唇边,指腹摩擦打火石好不乖巧温顺。 “消息都不假。”他说。 “那能在北城有变故以前,把生意转移出来吗。” “小问题。” 她笑得更好看,认真问他,“那我要怎么报答您。” 深凝她眼,男人轻笑,“这事你跟我谈不着。” 不是不想谈,是跟她谈不到一边。 “好吧,我下午联系二哥了,让他尽快来京港。我今晚去的饕餮,味道还不错,定那边好不好。” 车窗降下,宴沉扭头吐烟,“那地我不喜欢。” “行,那就定四方馆。” 她下巴搁在他肩头,欣赏男人绝美的侧颜,“宴先生,您要听我跟北城那边的关系吗。” “我知道。” “嗯?”她吃了一惊。 宴沉回眸看她,“你的事,我都知道。” 她有些心慌,不可置信,“知道的程度呢?” “你猜。” 不敢猜,也不敢在说。 这个‘都’字十分微妙,李知猜不透他心思。 是知道所有事还留她在身边,没有东窗事发的玩一玩,还是仅知道一部分由厉敬焰那厮转述出来不好讲。 如果是前者,心里多少是庆幸的,说不定有事的时候宴沉愿意保她一次,如果仅仅是后者—— 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吧。 余下的路程没在说话,疲困来袭,李知靠着他睡觉,手指爱玩儿他的短发,刺刺的感觉挺奇怪,反正她挺喜欢。 都睡着了,是到了人间月让月亮的叫声吵醒,她想跟小狗玩儿,宴沉没拦,留她在一层,自己上楼沐浴。 罗姨贴心细致,给月亮准备不少的零食,玩具,也有衣服鞋子什么的,李知让退了。 穿衣穿鞋是养宠物的人在取悦自己的喜好。 徒加在小狗身上,没必要。 玩了一阵,还领着月亮在院子里纳凉,李知坐竹藤编织的秋千上轻轻晃着,看着银行卡里的存款。 不多,几百万。 要投资工作室,也在纠结是投资一部分占着股东位置,还是多透一些拿下话语权,顺便整顿一下工作室的复杂关系。 两者都跟金钱亲密挂钩,真金白银的拿出来要慎重仔细。 不觉得坐了很久,楼上,宴沉在室外护栏边叫她,“腰腰。” 她才起身,带着月亮进屋,又给了零食才上楼。 今晚李知兴起,睡的户外,软塌上挤他们俩完全可以,宴沉难得不忙,指着星子密布的夜空教她认星座。 跟上次西山行一样,不感兴趣的东西她不愿意去记。 闲聊嘛,话题是乱的。 “我看群里的消息,邵先生又在相亲,听那口吻这次亲事要定下了。” 男人寡淡随意的嗯了声,“今年他36,该定下。” 话赶话到这儿,李知顺势问,“您呢。” “宴先生很老?”他反问的角度刁钻。 她笑,摇头,“不老,特别年轻,正是青春年少时。” “既然宴先生这么年轻,谈什么婚事?” 他有意避开,李知自然不会不识趣的追问,顺着话,“您说的有理。”她主动扯开话题。 “但愿这次,邵先生能遇见个不错的姑娘。” 李知是真心实意的。 事情总会过去,终会淡忘在记忆力。 就像她跟宴沉,总会以银货两讫收场,到时候互不相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谁也不搭理谁。 就是不知这天,还有多久。 微微一声叹息,搂紧了男人,“困了,睡觉。” —— 这两日宴沉依旧忙,倒也抽的出时间陪她。 荣万是电话联系后第三天到京港,约在外面的咖啡厅见面,李知略微不满,“你就这么不信我,一点不积极,三天才来京港!” “你以为对方那么好约?” 荣万只说,“真有事,没抽出时间。” “你没跟李暮朝说吧。” “大小姐交待,我怎么敢忘,没说,连你阿叶姐都瞒着。” 李知喝着饮料,这时候脑子乱糟糟的,什么可能性都想过,“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这个荣万有考虑,想要脱离北城,做了壮士断腕的决心,“看要价程度,如果真的可以把生意从北城撤出来,多花钱也值得。” 确实如此。 宴沉都承认了,北城会有动作,与其等着被一锅端,人财两空,不如提前花钱消灾。 两人没在咖啡馆呆多久,李知吵着荣万给程叶买份礼物,有意无意的带着人往戒指区走。 发现她意图,荣万就训她胡闹。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结婚对戒你紧张什么?你看我也戴着戒指,装饰而已,二哥你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笑得狡黠,奸猾了许多。 不管找什么借口跟理由,荣万不吃这一套,李知没辙,最后挑了一款手链,大奢侈品牌家的东西。 开车去四方馆的路上,荣万提起,“一直忘了问你,是不是该配辆车,让你报个班儿巩固车技去了吗。” “没去,不用配。” “怕你二哥我没钱啊。” 她嗯了声,“给你留着做老婆本。” 荣万哼她。 非固定车辆,只能停在四方馆门口,见到下车的李知,工作人员有点后悔,怕惹事。 李知笑说没事,挽着荣万,今天穿的一身黄色薄纱v领法式连衣长裙,头发编的鱼骨辫,配小颗粒澳白珍珠,踩着高跟鞋,歪着头跟荣万有说有笑。 从院子里缓缓走来,实在亮眼招人。 刘洪波在窗边接电话,看见李知吹了声口哨,回头,“沉哥,李知给你养的是越来越娇,她……” 评价戛然而止,主位的男人甩了个警告的眼神。 刘洪波自打嘴巴。 是他心大,李知这一跟算起来一年多,怎么就敢在正主面前评价他的女人,这不作死么。 邵慎时勾唇,抿了口酒,眼神在说:【活该!】 没一会儿门敲响。 她是个护短的人,怕荣万尴尬,一直挽着胳膊不松,挑的入口处就近的位置入座。 太子爷主位,刘洪波跟邵慎时在左右,颇有三司会审的感觉。 刚坐定,李知就紧张起来,踌躇着要不要介绍一下,又不确定宴沉用哪个姓氏示人…… 求救的眼神抛给邵慎时。 妹妹,是要照顾一下的。 “荣万先生,久闻大名。”握手寒暄那一套太俗,自报家门,点头颔首便是打过招呼。 “邵慎时。” 刘洪波随后,“刘洪波。” 荣万的目光最后落在正对面的宴沉身上,主位的男人一件白衬衣,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半框眼镜,端雅肃冷,眼神不温不冷。 “林宴。” 看吧,果然,李知庆幸自己没有介绍。 “你,有些面熟。”男人表现的很是淡漠,眸色寻常,不见半点喜怒,一身从容矜贵。 不知什么缘故,荣万放在桌上的手徒然握紧,看向一旁的李知,“你跟他,认识?” 突如其来,问的李知怔忡,“谁?” 荣万扬了扬下巴,示意对面的宴沉,“他。” “认识啊,这三个我都认识。刘老板是我之前古董行的老板,有这么一层渊源在,都是卖古董时候认识的。” 李知不懂,“怎么了?” “没什么,不谈了,我们走。”荣万起身急,带倒身后的椅子,砸在地毯发出闷响。 完全搞不懂状况,李知一头雾水,“你怎么回事,说的好好的,怎么就……二哥!” 荣万很强势,拖着李知的胳膊往外带。 进来容易,离开难。 门口的千安挡在门口,如山一般,难以撼动,不假辞色的脸此时强势逼人。 “你怎么回事啊,宴,林先生怎么了,哪里不妥吗?你们之前见过,有什么矛盾?” 李知真是一头雾水,这态度出尔反尔也得有个原因吧。 荣万不理她,跟千安对峙,腥风血雨里滚过的狠劲儿漫上脸,“让开!” 没宴沉命令,千安哪里会让。 荣万上火,磨了磨牙,“没长耳朵,滚开!” 千安不动如山,眼皮都没动一下。 “你……”荣万扬起拳头,感觉下一秒就要闹事。 第140章 让四成。 “有病吗你!” 一杯热茶泼荣万脸上,李知攥着茶杯往门上一扔,寒着脸冷着眼,“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还是回去坐下。” “幺幺!”荣万抹了把脸,一点不恼,“你不懂。” 李知牵唇冷笑,“不懂,你可以讲,少他妈玩儿深沉那一套。要么滚出去,要么转身回去坐下,把事情谈好。” “我耐心不多你知道。” 这一瞬,看戏的邵慎时忽然觉得脸疼。 在殡仪馆,挨巴掌的回忆涌向脑子,他偏头看悠哉悠哉的宴沉,十分感慨的摇头,只有嘴型没有声儿:【李知好凶。】 凶吗? 宴沉眯着眼没反应,也不知是谁,成天跟他梨花带雨,碰一碰就能软成水。 荣万不作声,李知拧眉,跟千安道,“让开。” 见主位的人点头,千安才退开,李知挑眉,“呐,大门敞开,你随意。我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选择随你,后果自负。” “言尽,您请便。” 宴沉可算知道,她骨子里那点骄纵是谁养的,就是李暮朝跟荣万,没血缘系,还得让李知叫一声哥哥的人。 真是搞不懂荣万怎么想的,压根不知道求宴沉帮忙的她有多难,更不知道只有太子爷点头,事情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千载难逢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李知闭眼深吸口,回头说了句‘稍等’,一点不温柔的扯着荣万衣襟出包间,没走几步就听嘭的一声。 李知摔的荣万,感觉在重点,门板都得砸倒。 “说说,你抽什么疯儿?” “你跟他什么关系?”荣万面色复杂的反问。 李知装傻,“谁。” “林—宴!” “朋友。” 荣万表情愤怒,除此之外复杂的让人看不懂,“少他妈胡扯,幺幺,你老实说,一直不答应相亲是不是因为他?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她深吸口,“是。” “你……” 她接着讲,“我跟他在一起并不影响什么,他有人脉关系,而我们有所求,这没什么不可以。” “很多事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懂。阿叶姐说的那些事,难道不是从你这儿听来的消息?北城迟早会有变故,不想死就要及时摘出来,你肯定也知道,一谈论北城的投资四处碰壁。” “没人愿意接手北城这烫手山芋。现在我找到关系,愿意帮忙,为什么不答应?” 忽的想到什么,李知的表情狐疑起来。 “你见到林宴情绪就不对,跟他见过?认识?之前就有过节?” “没有!”荣万回的正色,欲盖弥彰的隐藏,“我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来头看一眼就知道。” “林宴不简单。” 对于宴沉的身份,李知不敢透露,只说,“确实有些人脉关系,可这跟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借他的关系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荣万坚持,“不跟他合作。” “不可能,没有别的人选。”李知同样也挺抗拒,让宴沉帮忙,无疑北城的许多事会暴露。 如果宴沉要深究,真的就变成‘什么都知道!’。 可眼下除了宴沉没有别的选择。 “一分钟,你考虑好。”李知也是没办法,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逼也要把荣万逼回包间坐下谈事。 “你不知道!”荣万神色复杂,做最后的努力。 李知快无语,“我不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 荣万哑口。 他能说什么? 在郓城,他借李知被下药失身一事,私下讹诈那人100万?而这100万他没有拿出来,自己昧着良心的吞了,用了! 这么无耻的事要怎么告诉她! “幺幺,你不要逼我!” 不想再废话,李知扭头就走,不是离开而是回包间。 前一刻跟荣万发火,回包间还得装孙子,“他有不定时发作神经病,您担待一下。” 旁人不需要管,只愿主位的男人不计较就成。 心烦,高浓度的白酒灌了两杯,呛人辣喉,喝下去整个肺腑都火烧火燎,小猫儿样咳了几声,白皙的脸皮子霎时生艳俏丽。 再次伸手拿分酒壶时,主位的人开口,“过来。” 裙子收腰很好,掐出细细的一截儿,薄纱面料不过两层,近看是能看到些裙纱下欲盖弥彰的身段。 随着黄色俏影走近,男人眸色渐深,打开手臂,温热的手掌强势一握便是大半的腰身。 柠檬黄的纱裙贴近,搭了些在他黑色西装裤上,膝盖抵着他大腿外侧,高跟鞋的鞋尖也挨着黑色的皮鞋。 “抱歉。”姑娘低着头不敢看他,手里玩着薄纱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不爱首饰,送了白钻的腕表后,就把林爷爷给的镯子取下悉心收藏好,今日倒是戴了贴耳的澳白珍珠,小小的显可爱。 贵公子今日难得温和耐性,指尖玩着戴耳钉的耳朵,“有顾虑正常,今日无事,慢慢谈。” 她自责的抬眼,也不知讲什么,干巴巴吐出,“谢谢”两个字。 男人勾唇,贴近她耳朵,露出一截衣襟下的后颈,好似有一道指痕,挠出来的。 “床上谢。” 宴沉看着她睫翼抖了下,颤颤的敛下眸子,咬着嘴不说话,跟前一刻那般凌厉,拿捏人爽利有余形成鲜明对比。 说不清是满意李知对自己的伏低做小,虚情假意的服软讨好,还是不满意李知对他一直有戒备,克制,只给他,李知自己觉得应该给的一面。 想到心烦,薄唇贴着耳朵,呼吸勾人,温度勾人,吐出的字也勾人,“亲我。” 李知脊背一下绷紧,摇头。 外人在,哪里敢。 宴沉散漫的一声笑,气息漫进耳朵,过电一般酥麻刺挠,她的身体比她自己更能适应宴沉。 眼尾倏的就红了,余光里是他那双漾着笑意冶艳的含情眼。 李知真没这么大胆,却在下意识想要听从,不等脑子转过弯儿来,下颚被捏着,力道不重却强势的挑着。 不给挣脱的机会,宴沉已经吻上来,轻柔跟力重相互交替伴随着若即若离的戏耍。 李知抓着他手臂,下意识用力,不自觉的想去追越靠越近。 揽在细腰的手掌发力,把她身子摁进怀里,她大腿的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能瞥见男人手背上微浮于皮下的血管青筋。 一晌,李知把他的手推开,双眸靡艳湿漉泛着一层水雾跟欲色,嘴唇微张湿濡嫣红的在喘气。 耳根十分烫人,起身想走。 宴沉扣紧细腰,再次摁回怀里继续亲。 背过身去两人在微信。 刘洪波:【沉哥这……咱俩是不是该滚蛋?】 邵慎时:【现在谁动都尴尬。】 确实尴尬。 他俩傻逼似的背对主位,降低存在感,可身后那动静,那渍渍的水声,似有若无女孩子的呼吸声…… 实在是。 磨人! 叩叩叩—— 李知受惊一般的躲开,模样宛如偷偷恋爱被大人抓包一样,心脏狂跳,抖着手抓着水杯,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喝水。 抓的宴沉的茶杯,不知什么鸟茶,一口苦的小命去了半条。 荣万进来,李知正挤眉弄眼的在吐茶水,摁了服务铃,经理就在外面守着前后脚进来。 “果汁,先来一杯白水。” “李小姐稍等。” 被那杯苦茶苦的皱眉,起身时,顺走宴沉一根烟,夹在指尖玩着,步子不快绕过刘洪波,刘老板缩着身半点不敢瞥,走到荣万背后,意味深长拍拍他的肩,俯身耳语一句。 她说:【二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放眼前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她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求,但对李暮朝跟荣万有利的,她就想求过来,护他们俩平安。 李知出了包间,没走远,就靠在护栏边,点了烟目光远眺也不知在看什么,没一会儿经理领着服务生送了果汁,白水来。 顺道她点餐,偶尔跟经理聊两句,问问前院在唱什么戏,戏讲的是什么有没有趣。 室外有风卷来,撩动那柠檬黄的裙摆。 邵慎时拍照技术不错。 上次去看烟花祭,邵慎时的朋友圈里,宴沉就看上一张照片,李知站在海水里,同色系的柠檬黄长裙。 她抬手压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裙摆在舞动,她盯着镜头在笑,海边打的霓虹光晕淡淡的铺陈。 背后是翻卷的海浪,头顶是一轮弦月。 十分炫目。 屋内,邵慎时起话头,“东西带了吗,瞧瞧。” 东西给了,荣万的表情就是不情愿,跟一些没藏住的羞愧同恨意。 宴沉靠着椅背,高高在上的慵懒散漫,眼里总是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意,没人看懂那抹笑意的意味。 很明显只针对荣万。 “荣先生投资眼光很好。”文件转手,递向主位的人,邵慎时目光回过来点了烟,“全部转移?” 想了会儿,荣万开口,“可以?” “自然可以。”邵慎时不紧不慢的点头,笑容温和,世家公子风度,给人错觉的好相处,“知道规矩吗。” “有耳闻。” 定了定神,荣万说,“北城的生意敢接的人不多,费用高且麻烦这些我都知道。” “我有心理准备。” 李知那般提点警告和逼迫,荣万不会不识趣,何况李知说得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机会就在眼前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深吸口,做好准备,眼神跟轻慢矜贵的一双眼对上。 “林先生有什么要求?” 贵公子勾唇,不屑一顾,“左右不过一个钱字。” 听明白了。 荣万是有心理准备的,“林先生愿意出手相助,我心中感激,让四成。” 这个四成指的是所有总资产中的四成,这是一笔很夸张的数字。 第141章 全要。 李知进包间,刚吸了一口果汁,就听主位的人温吞口吻,“一百万。” “咳咳咳咳……” 李知给呛着。 她耳朵出问题了,一百万? 一百万。 九牛一毛中的一毛。 太子爷是不缺钱,可这费用收的也太…… 尽管诧异,李知没吱声挨着荣万坐下,眼神盘桓在荣万外的三人身上,这个组合挺让她纳闷。 邵慎时在情理之中,刘洪波古董商人,为什么也在? “怎么,诧异?”主位的人紧盯荣万笑问,伸手拿烟,一并捡了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盖儿。 “我看着很缺钱吗?” 荣万脖颈僵硬的摇头,五指一点点收紧,“林先生一身华贵,什么都不缺。” “只是一百万……” “怎么,怕我收钱不办事?”贵公子截断他的话,一晌把玩了会儿的打火机放回桌面,就捏着烟玩儿。 姿态闲懒的游刃有余。 “你觉得少,价格可以商量。” “十个一百万,百个一百万,千个一百万?” 李知都听出话里的玩味,荣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除玩味外李知也感受到针对跟恶意。 为什么? 因为荣万来自北城? 叩叩叩。 经理领着侍应生上菜,“打扰了。” 气氛沉默,李知打圆场,“饿了,要不边吃边聊?”她跟荣万介绍,“这儿的厨师祖上是御厨,做的菜精细又美味。” “上次你们都在京港就该领你们来。” 李知拿着公筷给荣万夹菜,“慢慢谈不着急,不管什么事吃饱喝足才有力气。” 李知点菜,以荣万喜欢的口味居多。 谁都没动筷,就李知给荣万夹了满满一碗,拍拍他手臂,“安心吃。”说完起身去了宴沉身边。 自然的接过经理手中公筷,“我来吧。” 宴沉对菜品没有特别喜好,但口味不喜重辣口,甜酸不喜,鲜,淡为主,不论什么特色珍品,不喜就不尝。 若是在外的饭局,他习惯雨露均沾。 李知伺候他用餐很是得心应手,挑一点放小勺送到唇边,有时候还得哄,“您尝尝。” 贵公子吃的也是优雅万分。 此时荣万懂了,李知跟‘林宴’在一起是什么关系,就是他养着程叶那般的关系。 好听点是情人,不好听的说法可就太多。 猛地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林先生,之前的事我跟您道歉,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把我妹妹牵扯进来,一切都是我的错。” 没头没脑的一句。 “北城所有的生意,我让七成!” 贵公子眸色暗下去,“荣先生在说什么,我们之前……见过?” 荣万沉脸,静看主位的男人,他明明记得。 那个一百万就是故意在点他。 “林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饿,先用餐。” 这顿饭,荣万吃的食不知味,也只有他如同嚼蜡。 晚餐后香茗上桌。 看贵公子眉眼不动,优雅品茗,咬着吸管喝果汁的李知嘟哝,“什么破茶,贼苦。” 贵公子眼尾微弯,拖着茶盏送来,“明前龙井,尝尝。” “很苦。” “喝过才知道。” 李知半信半疑,小小的嘬了口,大咧的砸吧两下,“嗯,有点清香味,比刚才那好。” “贵吗。” “便宜。” 她也是顺势想到,“泡奶茶会不会香点。” 贵公子不评价,只道,“回去试试。” 李知又嘬了口,试茶到此为止,对她来讲这玩意都是苦的,区别不大。 贵公子放下茶盏吩咐经理,“用茶水给她冲杯奶茶,加蜂蜜。” “好的,先生。” 宴沉起身,拍拍她脑袋,“乖乖在这儿玩儿,无聊就去听戏。” “嗯。” —— 茶间。 有求于人,心有愧疚的荣万先认输,“林先生,烦请您高抬贵手……” 贵公子仰靠着沙发,嘴里叼着一支没焚的烟,眸色噙着冷意目光聚焦在天花板上。 茶艺师送茶来,半蹲在贵公子身边,“先生,请用茶。” 宴沉垂眸轻觑,似笑非笑,“会点烟?” “会的先生。”茶艺师笑容漂亮,细心保养打理的一双手拖着打火机,温柔的推开盖子点燃小火苗送至贵公子面前。 男人微微偏身,眼尾润着点笑,“做了几年?” 这么俊俏的公子凑的这么近的问话,茶艺师压根顶不住,脸颊红红心神荡漾,“学了三年,才做了两年。” “我知道规矩,先生您放心。” 茶艺师的嘴要是不严,压根来不到四方馆,全都是特意培训过,包间里任何人的谈话泄露出去半个字,家里的蚂蚁窝都的被撬出来审问。 也没有多言什么,贵公子就盯着茶艺师笑,笑容莫名给人一种暧昧。 被冷落荣万到不在意,在意的是宴沉跟另一个姑娘有说有笑。 “林先生您想要什么,不妨直言。” “你想跟我换什么?”宴沉忽而回头,矜润的眉宇间挂着明显的不屑和玩味,“换你妹妹,还是换你所有的生意?” 这个问题反而让荣万长吁一口,“我有的,林先生尽管拿去,我要带幺幺离开,从今以后在也不会跟林先生有半点纠葛。” 旁侧沙发,玩儿手机游戏的邵慎时挑了下眉。 “想换李知?”宴沉笑的那样,懒散风流,“你觉得,我的床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就走就走?” 贵公子用词刁钻,‘床’这个字落荣万耳朵很不是滋味。 他心疼妹妹。 “就算是……”荣万不好念出‘床伴’‘情人’这种字眼,深吸口,“就算如此也要有个时间限。” “我妹妹要结婚了。” “哦,结婚,跟谁?”贵公子并不恼,反而玩心起来。 荣万绷着背脊,“这是我们的家事林先生无权过问,林先生怕是不知幺幺性子,她犟起来谁的话都不管用。” “林先生更是不知道,对幺幺来讲,谁最重要!” 四年前的郓城,荣万有愧于李知跟李暮朝,现在大梦以醒,总算不会在同一个点犯同样的错误! 贵公子始终无动于衷,漂亮的手拖着茶盏,浑然天成的一件艺术品,薄唇轻抿茶杯,呷了口,不见喜悦随手放下让茶艺师换茶。 “想要弥补,将功折罪,换自己一个心安?”换到第四种茶,贵公子才赏脸多品了两口。 一双游刃有余的目光挑着眉梢睇过来,把荣万那点心思宣之于口。 “当年你讹我的时候,不是挺横?” “又是取证又是见报?” “五年过去,在遇见,还要故技重施想在我身上讨便宜?” 荣万讲不过宴沉,且被字字珠玑。 “你觉得你了解李知,觉得在她心目中最重要是你跟李暮朝?你们三人相依为命互为依靠,比旁人有更坚不可摧的关系?” 茶杯搁下,贵公子眼神示意茶艺师拿烟点烟,茶艺师也很懂事想要抓住这难能可贵的机会。 一副心思全讨好贵公子,恨不得点个烟能点出个花儿来。 “荣万,坚不可摧的关系经得住背叛的冲击吗?”宴沉优哉游哉的吞吐烟雾,垂着眼眸又深又狠。 一语中的,荣万的心咯噔发凉。 “你究竟想要什么?林宴先生!” “幺幺在你身边无非就是个陪伴关系,可你看,只要你愿意,大把的美人愿意对你讨好花心思。” “幺幺没什么特别,在京港众多美人的圈子里普通又寻常。我拿所有身家,换幺幺自由还不够吗?” 他卑微的看着宴沉,眼神祈求。 “我的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是这句话,贵公子念的轻挑又恣意,下一秒伸手掸烟时,野心勃勃。 “李知走不掉,你的整副身家也拿不走。” “我从不做选择,全要。” “你!”荣万盯着眼前的人,忽然就噎住。 …… 荣万什么时候离开的李知没注意,在前院看戏,难得的觉得有趣,专门点了一出铡美案,看过以后总觉得大快人心。 看戏的人不少,但一叠一叠的红纸币仍上台打赏的就她一个。 反正给的是太子爷的钱,这一出买卖,肯定要在二哥身上狠狠咬上一口,这辛苦费又不能不给,那就替他花呗。 一出戏看完,拿手机有荣万留言,电话拨过去,“怎么走了你,怎么回事招呼都不打一声?” 荣万在开车,放缓车速,“生意谈好了,急着回去准备东西,尽快把事情处理好我才放心。” “再说了,最近时日我会两头跑。” 听到事情顺利,李知长吁口点了支烟,“林先生是不是讹了你很多?” “比起外面那些出价还算公道,这不全仰仗幺幺你的人脉关系?说吧,二哥要怎么感谢你。” “少扯那些没用的,平安无事就行。” 荣万笑了声,抽烟抽得凶,“我在开车幺幺先不说了,下次来京港在联系你。你一个人在京港好好照顾自己,受了委屈跟我讲。” “我能有什么委屈。”李知嘁了声,眯了眯眼,“二哥,我的事你能帮我保密不告诉李暮朝吗。” “明白,放心。” 也没聊几句,荣万开车不好打扰她也懂事。 抽完烟把剩余的钱全扔台上,离开包厢回后院,事情已经谈完不见李洪波跟邵慎时。 茶间里就宴沉一人,仰靠着沙发阖目小憩,漂亮的茶艺师姐姐在旁安静等候。 “宴……” 推门进来,李知愣了下,笑容凝滞一瞬,很友好的冲茶艺师小姐姐一笑转身要走。 “去哪儿,进来。” 她回头,表情灵动,“以为你在休息不想打扰。” 柠檬黄的俏影靠近,男人伸手搂着腰按怀里,很熟练的半跪动作,按在他胸膛抵消力道。 “二哥跟我说了,谢谢。”她表情很寻常,乖乖在他唇上亲了下,毫不受茶艺师小姐姐影响。 男人盯着她看,不知在度量什么,半晌,薄唇轻启,“奶茶喝了么。” “没喝,茶那么难喝,谁爱喝谁喝!” 其实她喝了,可能是奶茶甜味的出来,茶水的苦味也跟着出来,尝了两口就放在一旁没动。 宴沉低笑声,没说话,动动手让茶艺师出去。 第142章 投资。 内间有一张软塌,目光里古色古香,轻纱在微微晃动,也不知哪个缝隙里吹进来的风。 身无一物,冷气足的空间冷。 李知往宴沉怀里缩了又缩,男人才善心的捡起地上的衬衣给她裹着,指腹拨过她汗湿的头发。 “满意了?” “什么满意了?”她小声疑惑。 宴沉捉着她下颚挑起,欲望未退的含情眼盯着她看,“不是吃醋了么。” 她扭头,“才没有的事。” 男人恣意的勾着嘴角,“原来我们腰腰这么大方,那把人喊回来,捏肩不错,给你放松放松?” 李知被盯得心热,脸热,嘴硬的说了句‘没有’,凑上来咬他下巴,力道拿捏的很好,不轻不重,不会留下印子,只会红一小会儿。 “太子爷喜欢,叫回来继续捏肩呗,就您的身份三妻四妾也属于正常,我不过是……” “哪儿来的三妻四妾,嗯?” 腰间狠狠被掐了下。 一声慵懒的鼻音,苏的人骨头痒。 李知越讲越来劲儿,不服气的看他,“你想要妻子,京港还少么?自带整副身家的多如过江之鲫,你就挑最好的,挑好了勾勾手指……唔。” 宴沉轻声笑着,猝不及防得吻上来,把推搡不安分的手禁锢在头顶,发红的眸子里看着锁骨那一支竹子的纹身愈发满意的吻上去。 …… 九点多。 女侍者衣服先送来,待李知穿戴好才去套房洗澡,泡澡没泡成,成了太子爷泡她…… 好不容易吃上口热乎饭,李知的怨念很深。 “家里有药。”贵公子单手回信息,另一手揉着姑娘的膝盖,很敷衍的动作,以为这样能够揉去跪出来的淤青。 其实没这么严重,贵公子恶趣味,嫌她声不够大,使劲造作,浴缸那么滑直接撞边缘。 嘭的一声。 这不,落下淤青了。 “夏天,不能穿裙子!”李知是气的,收回搁在他腿上的腿,男人一把捏着不松。 眼神分不出一点。 “过膝长裙,出门坐车,不走路。” 李知哼哼,吃东西不理他。 “明天去工作室?”好一晌,男人才兴起的问一句。 “嗯。” “京墨陪你去,换个地儿建工作室,地方随便挑,你入股拿话语权。规划京墨会谈好,你只做翘脚老板。” “高兴,可以去玩玩。” 这安排,不说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 她只是嘟哝,“你都安排好了,就这么着呗。” 喜欢配音,所以其实是不希望宴沉插足安排太多,但转念一想租的那工作室确实不怎么样。 “你出钱?” 宴沉笑她,就挺瞧不上的,“就你那点存款够造?”握住李知的手,把手拖过来抢了勺子里那口鱼羹。 李知抿抿嘴不做评价,有人愿意花钱做冤大头那就做呗。 反正他钱多。 现在不花,以后也不是便宜别的女人。 —— 宴沉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隔天一早,京墨就在人间月里候着,去工作室的路上李知开口,“这件事,我先去跟李芮谈,谈好了你在出面。” 副驾驶的京墨翻看文件,明白她那点心思,“李小姐不必有顾虑,【明日星】工作室撇开你的人脉关系撑不了多久,你这时候投资他们更应该好好感谢你。” 后座的李知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这么冷血无情!” 京墨不还嘴,“一切按李小姐意思办。” 南信瞥了眼副驾驶的京墨,嘴角憋着笑。 …… 工作室。 先联系了李芮,本来有事,故意推了在等她。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李芮倒了两杯热水,看着还挺局促模样的李知,不禁好笑,“有什么事你直说,搞得我都紧张。” “那我直说。”李知不会弯弯绕绕,就把事情说了遍。 “那是好事,你干嘛扭扭捏捏的。这个工作室本来就是我们几个一起投资合作,现在你想要入股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 李芮就是这飒爽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就有点问题。”李知心虚的喝了口水,“我朋友对我的事有掺和,知道我不懂这些所以安排了一个人过来,想跟你谈谈。” 李芮自然明白,“可以啊,人到了吗?” “就在路边。” 李知不知道以宴沉和京墨的角度是如何看待这件事,至少从她的视角来看,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人家一群志趣相投的同学筹备工作室,她花一笔钱就想来当老板? 这不窃取人成果果实么。 心里道德这块上有点过不去。 谈事的时候李知躲了,心里不太安生,思来想去给宁漪拨了电话,“难得啊妹妹,想着联系我。” “宁漪姐,我有个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你说。” 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遍,宁漪的意思其实跟宴沉讲的没区别,只是宁漪关注她的情绪。 “李知,不必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就是一笔很正常的交易合作。你不投资入股,工作室撑不下去的时候要么失败收场,要么工作室里的人自己出去找投资。” “你不过是在工作室举步维艰的时候,多给了他们一个选择,不必有什么负担,相信我他们会很乐意接受这笔交易,何况宴先生给你的承诺是‘要求随便提’,我相信创建工作室的人也很想更上一层楼。” 李知傻傻的笑着,“其实道理我懂,就感觉不太自在。” 要说还是姑娘心思细,宁漪安抚她,“你一个出钱的人怎么会不自在,你投资不是单纯的以利益去看待,何况真要摆在谈判桌上,一个刚成立的工作室,不会有人愿意冒险花钱去扶持。” “因为你喜欢,宴先生才给了这个机会。有宴先生撑着,不论是资金,还是人脉关系都不会是问题。没有烦恼困难,你能够在工作室玩儿的更开心,在我看来这就是最终目的。” “所以知知,无须任何心理负担,你只要在喜欢的事情上玩儿的开心就可以。” 宴沉这一举动,说真的她是真开心。 钱不用她掏,资源也有,还能当上老板,无后顾之忧的学习配音。 “宁漪姐,你最近都很忙吗。” 想起来,宁漪好长一段时间不来京港。 “嗯,我爷爷寿宴,要等这阵子忙过以后在来京。”话题扯到这儿,宁漪邀请她,“苏南还不错,有没有兴趣来做客。” “想去……” “行,那就等你事情忙完,我欢迎之至。” 跟宁漪谈完,还玩儿了几局手机小游戏也不见京墨出来,不就是谈个入股投资吗,怎么谈这么久? 谈到午餐时间,叫的外卖送来一行人才消停,而且事情好多,吃过午餐一行人又去会议室里谈。 宴沉让京墨来做这件事,就是要做到事无巨细,保证李知能够在工作室一切顺心如意。 下午三点多,京墨才出来。 “谈的怎么样?” 京墨点头,太精英人格的姿态,“已经全部谈妥,资金分两期到,第一期的时候我会全程监督,如果工作室达到标准,后期资金才会进入。” 怎么还有这么多附加条件。 “万一,达不到呢?” 京墨没说,“我提前挑了几处房产,李小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决定下来以后马上就能动工。” “新工作室?” “是。” “行啊,走呗。” 李知不挑,主要是京墨选的地方太好,每一处都很喜欢,选择困难症出来,觉得哪儿哪儿都很好。 拿不定注意,就要了房产信息发群里,第一次当老板她尊重大家的选择,死气沉沉的群里热闹起来。 对于新的工作室选址,大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女孩子首先考虑的是漂亮问题,男生考虑的是出行,交通,扰民,附近的楼盘店铺等等。 隔天资金一进来,李知就莫名其妙觉得忙碌了。 上午在录音棚录音,下午带着人去挑新工作室,晚上带着谈判很有一手的李芮出来吃饭谈合作。 她也享受了一回什么叫商业局,也是第一次李知感受到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论成功与否所带来的充实感。 小老板刚上任,比太子爷还忙,宴沉好几次晚上过来,李知都趴在书桌睡着,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文件。 很累确实累,但她的状态,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很好。 —— 万福茶楼。 “最近好巧,总是能遇见褚教授。”李知笑盈盈的给褚暨白斟茶,动作娴熟。 褚暨白屈指扣桌面,“或许是我们有缘。” “其实,我不太希望跟褚教授常见面。” “怎么说?” 李知温温一笑,“每次见您我都挺紧张,很怕您忽然面色严肃的来一句‘李暮朝病情有变’这种话。” 懂她的担忧,褚暨白摇头一笑,“说来很抱歉,我这个职业。” “没,我就玩笑一句您别当真。褚教授最近都在京港,是不回东城的研究院了吗?” 褚暨白点头,白雾缭绕,对面的男人举止优雅的拖着茶盏,用杯盖轻拨茶沫,“有个新的研究项目,暂时不回研究院,不过你放心,研究院有任何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接到通知。” “当然,也包括你哥哥的情况。” “你看我能这么悠闲的同你喝茶聊天,是不是能够让你安心,李暮朝病情稳定。” 李知如实点头。 褚暨白越悠闲,李知见了确实心情放松。 “晚上有时间吗,李知。” 李知收回看着窗外的事视野,些许纳闷,对面的男人一身清润矜贵,“上次那顿相亲宴闹了个乌龙,两位受害者在碰头,机会难得,不知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便饭。” “很抱歉,今晚确实没时间。” 褚暨白表示理解,“好,那就下次再偶遇时,在一起吃饭。” “好。” 第143章 七夕节 以为是一句客套话。 哪儿想晚上就在饕餮偶遇了,最近李知迷上饕餮的食物,厨师上新不断,都是美味佳肴。 最近的商务饭局,基本都约在这儿。 餐厅有宋白雪大哥的股份,很好预定位置。 “叶世明,松手!”醉酒的李知眼下没半点还手能力,跟一个男人做力量对抗是很不明知的选择。 褚暨白刚从洗手间出来,拿着手帕在擦手,白衣黑裤漫步而来,金丝眼镜后的那双温润眼眸冷冷寒意。 见着来人,叶世明一愣怔,连松开李知手臂,往后退,“既,既白哥,您怎么在这儿?” “我在哪儿,需要跟你汇报?” 叶世明连连摇头,畏惧褚暨白,“是误会,都是误会……” 李知揉着被捏疼的手臂,妈的,今晚要不是酒多喝了几杯,压根不会让叶世明有机可乘。 只是出来接个电话,就倒霉的遇上叶世明,同样喝了酒的叶世明胡搅蛮缠,还动手动脚。 想要摇人上来,还给拍飞手机一脚踩碎。 “道歉。”褚暨白已经走近,站在李知身侧,无形的保护意味。 “抱歉李小姐多喝两杯,您见谅。”叶世明见了褚暨白压根不敢造次,低头哈腰的道歉。 “你的诚意呢,世明?”褚暨白就这么冷冷徐徐,不惊不躁的开口,叶世明忽觉头皮发紧。 暗地咬了咬牙,狠扇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李小姐,我酒虫上头冒犯了您,请您原谅。” 李知贴着墙壁,扒拉着拉扯时弄乱的衣服,头发,冷着一双眼,这口气憋着不太好发作。 褚教授的朋友? 也不能全然不顾褚教授面子。 半晌,她咬牙吐出一句,“你陪我手机!” “赔,马上就赔,立马让人送来。”叶世明悻悻的看了眼褚暨白,指了指手机示意,“既白哥,我,我去打个电话。” 褚暨白不作声,敛下眼眸里的冷意。 “李知,你喝多了。” 她确实贪杯多喝了,宋白雪照顾她,特意送了果酒到饕餮,可能是陈年佳酿,也就平日的酒量今日醉的特别快。 “我就在前面包间,去休息会儿醒醒酒,还是帮你叫车?” 李芮和甲方还在谈合作,她这幅样子回去不礼貌,思虑一番,“打扰了,褚教授。” 褚暨白叫了个女侍者,搀着李知到包间。 里面就一个人,男性。 “李知,我朋友,醉了,偶遇,醒醒酒。” 那位朋友笑容相待,热情也客气,吩咐女侍者准备醒酒茶,离开前,褚暨白特意叮嘱,“不要关门。” 谦谦君子,十分照顾女生的名誉。 李知倚沙发里,头晕的厉害,天旋地转浑身没劲儿,果酒的后劲上来浑身热乎乎直冒汗。 “李知,喝点热水。”褚暨白把茶水杯放在桌上,轻轻推过来。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褚暨白摇头,“缘分使然,谈不上麻烦。” 她喝着热水,还是没忍住好奇,“您认识那个人?” “叶世明,我发小表弟,我发小家家风严谨,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严惩叶世明,他连我一块怕。” 李知哦了声,热水喝了两口放在一边。 不多时,女侍者送了醒酒茶来,又苦又恶心贼难喝,李知硬着头皮喝了几口,眼角出了生理性眼泪。 褚暨白让女侍者陪着,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就去一旁同朋友谈事。 迷迷糊糊间,李知听到点关于医学研究,捐赠等等。 不知时间醉的太厉害,叶世明敲响包间门,送了手机来,同一款的所有色系都有让李知挑。 她还是选了之前用的黑色,赶忙给李芮发消息,知道自己撑不了,快晕过去了。 不一会儿李芮着急忙慌的寻来,那时的李知说话囫囵,还是女侍者帮忙才把李知送上车。 见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李知,南信长吁口。 索性先生出差没在,这要是给撞着,得狠狠被骂一顿。 南信这么庆幸着,哪儿想到人间月,出来接的不是罗姨,而是面色幽深的宴沉。 “先,先生。”南信吓得舌头闪了下。 贵公子冷飒的余光掠过来,还没到车边就闻到很浓郁的果酒味,“跟宋白雪喝酒去了?” 南信摇头,“谈个合作,在,饕餮。最近李小姐比较中意饕餮的新菜……” 宴沉俯身去抱人,先注意到角落那件男士衬衣外套,果木的熏香,巧了,这古法熏香的技术,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 褚暨白! 贵公子没作声,将那件衣服扯下来摔地上,抱着烂醉如泥的李知进屋,“烧了。” “是,先生。” 这一顿酒给李知喝的,翌日醒来,胃里难受的紧,头晕脑胀,吃了止疼药,喝了粥就蔫蔫的窝沙发里。 这状态持续到晚上宴沉回来,不说问一句,连眼神也没有一个,径直去书房,李知拖着不适的身体来询问。 好嘛,吃了闭门羹和冷落。 实在太难受的她,分不出一点心思去哄,身体十分难受,灰溜溜的回房洗漱完早早的睡了。 是她贪杯喝的太多,就记得李芮搀着她从饕餮离开,后面的事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不是遇上褚教授指不定闹出什么麻烦,太子爷生气是理所应当,等恢复过来要去道歉哄人的。 只是后面好长段时间宴沉都没到人间月,每天电话过去询问得到回答就是,“忙,自己睡。” 电话请不来人,也不知人在哪儿逍遥。 “南信,我那晚醉酒闹事了吗?” 看了眼后视镜,南信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宴先生跟我生气?” 在外等候的南信压根不知在饕餮的事,“送您回去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男士衬衣。” “那是褚教授的外套,在饕餮遇见看我一身狼狈把外套借我……嗳,褚教授外套呢?” 南信哪里敢说被先生吩咐给烧了,不得已扯了个慌。 “车子当晚送去保养,可能被弄丢了。很抱歉李小姐,外套多少钱我转给您。” 李知摆摆手,琢磨着,是不是该去买一件新的赔给褚教授才算有诚意,如果直接转钱—— 不想欠人人情,隔天下午跟李芮看过新工作选址就去逛男装店。 “快到七夕节,不给你男朋友挑件礼物?” 在两套西装中纠结的李知闻言回头,“啊,七夕节?” 李芮摇头,“情人节啊,妹妹。” 情人节! 对了,上次2.14的情人节,宴沉又送房又送车,虽然太子爷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在国外出差,好歹也在那天送了礼物。 或许是巧合,太子爷压根不记得那天是情人节。 “我不知道送什么,他什么都不缺。” 实在纠结不好的李知玩儿点兵点将,点到的是那套烟灰色西装,身形比例按着宴沉小一码的尺寸买的。 “不知道送什么,总要送点什么不是?你看那位林先生待你很不错,教你投资,给资源,给新工作室,花钱和人脉的地方全都给你处理好……”李芮善意提醒。 这点李知承认。 “还有几天啊。” “后天。” “那我想想送什么。” 吃过晚餐,多逛了会儿,两人在商场外分手,要跟李芮逛街就让南信先回去,站路边尝试联系褚暨白,电话通了一直没人接。 没有继续打,留言以后就打车回家。 凌晨一点多,宴沉到人间月,听到车响的声音,月亮积极的从小门跑出来迎接男主人。 今晚喝了不少,宴沉在院子里坐着散酒意,月亮蹲坐在他脚边疯狂的摇尾巴示好。 仰靠了会儿,宴沉才出声,“烟来。” 拆了一盒新的,千安俯身递到手边,宴沉低头咬着烟蒂,幽幽的火苗照的他一双眼猩红懒散。 “到什么节日了么?” 七夕节快到,街头巷尾的过节气氛很浓烈,千安点头,“过两日七夕节,情侣很在意的节日。” 男人斜懒的靠着椅背,低着头,鞋尖逗弄月亮,月亮真以为男主人跟他玩儿,小小一只蹦来蹦去,用爪子试图抓着男主人的鞋。 小家伙力道不小,给那皮鞋给挠的。 一支烟烧完,宴沉起身进屋,不知道今晚男人过来,那书桌又是摆的乱糟糟一片,打印出来的台词这一页那一张的。 沙发里,放着男士品牌的店的包装袋,一线大牌,价格不便宜。 拨开包装袋,拎出来是一套男士西装,经典款男士的烟灰色,想到千安说的七夕节。 扯了扯嘴角,又放回去。 李知睡的迷糊,隐约感觉到背后床垫的塌陷和搂在腰间的手,半睡半醒的转身自然的搂上来。 “宴沉……” 他嗯了声,垂眸看怀里的姑娘,拨开乱乱的长发,指腹揉着眉眼,“亲我,腰腰。” 动作有些迟缓的李知,循着习惯仰头,不到片刻安静的卧室里就响起纠缠的踹息声。 热吻结束,李知的睡意去了一半儿。 “想我?”男人眼中漾着笑意。 李知羞臊的不行,藏他怀里轻轻嗯了声,“想。” 宴沉没说什么,抱着她到室外的小泳池,开了恒温,满夜的星色下疯狂又靡艳也浪漫。 不成样子的床没法睡,就在廊下的软塌相拥而眠。 他没离开,就这样睡了一宿。 第144章 外面是不是藏狗了。 褚暨白的电话是隔日下午回的。 为表歉意,褚暨白约了晚餐,李知赴约还衣服顺带请吃饭。试过外套很合身,身材只比宴沉小一码,也可以称作是极品。 “还好合身,没有买错。”李知心里长吁口,要不合身,在去买,闹得多不好意思。 褚暨白脱下外套叠着放回去,扶了扶眼镜,“是你挑的还是销售推荐,尺寸刚刚好。” 她说,“我猜的,有个朋友跟褚教授身形差不多,您稍微瘦一些,就想着买小一个码。” “索性没有买错,那晚感谢褚教授照顾,衣服被我弄脏也不好还您,希望您别嫌弃。” 看了眼衣服,褚暨白嘴角含笑,“合我心意,费心了,李知。” 晚餐仍旧定在饕餮,就像忽然对这儿的菜有瘾了似的,大抵她是熟客的关系,只要来饕餮,主厨都会有新菜请她帮忙尝试。 “很喜欢这儿的菜色?”褚暨白拿着白丝手帕擦拭指尖,动作缓慢细致,一身温润端雅里藏不住骨子里的矜傲清贵之气。 他与宴沉相同又不同。 看着褚暨白的动作,李知笑了下,“主厨在研究新菜色,可能是我不挑嘴,也是真心实意来用餐。” 不远处茶艺师沏好香茗,笑容可掬,恭敬无比的送过来。 褚暨白把丝帕轻摔,接过茶盏品了口,眼尾微沉,“水烫,伤了茶。” 茶艺师连连道歉,转身回去重新沏。 李知默默看着,“褚教授怎么想着学医,我看您一身端雅富贵……” 褚暨白扬眉,眼眸润笑,“听真话?” “随您。” “学医,有挑战性。” 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回答,李知诧异不过几秒,了悟一笑。 “褚教授还真是特别。” “特别吗?” 李知托腮,一双媚眼带笑,娇媚俏丽,“还不特别吗,学医有挑战性这是事实不假,但好像挑战的都是人命。” “褚教授是不是特别享受……” “把旁人的性命握在手中,轻易拿捏的那种感觉?” 褚暨白只笑不语,但眼底实实在在滑过一抹异色。 茶艺师再次送茶来,褚暨白才出声,“你是怎么联想到这方面的,李知你看待事情的视角其实也挺刁钻。” 李知打哈哈,“可能我最近长脑子,看了很多电视剧电影,是不是感觉我挺有文化,我觉得挺酷。” 都是敷衍,两人都没在继续深聊。 用餐途中,褚暨白接了个电话,温声细语,轻柔和善应允,“没有忘记,一定来捧场,演出顺利。” 李知低头用餐,很是规矩。 “晚餐后,有没有兴趣去看舞台剧,我有个朋友今晚有演出。” 李知一笑,这不巧了么,她最近恰巧最舞台剧感兴趣。 “舞台剧?” “嗯,在京港巡演,去捧场。” 她没拒绝,只说,“您的朋友邀请您捧场,我跟着去不像样子。” 但她确实感兴趣。 “能买票吗,我自己买票去,不耽误您正事。” 慢悠悠喝茶的褚暨白轻描淡写一句,笑容雅正,“这时候应该售罄,不过我跟你哥哥确实一见如故,我年长你,照顾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麻烦褚教授,所以今晚这餐我请,您就别和我争,显得我不懂人情世故不是。” 褚暨白点头,“好,听你的。” 晚餐后。 李知搭褚暨白的车到剧院,车上她挺好奇的样子,时不时余光扫过司机,褚暨白拧了瓶矿泉水递来。 “看什么呢?” 她说谢谢接过,抬了抬下巴,“您的司机。” 顺着她的话,褚暨白眼神睇过去,看的司机背脊发紧,脑子里闪过许多事想着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没做好。 李知说,“您的司机戴白手套,很专业,这样的专业我在电视剧见过,不仅专业还很高端。” “家中长辈安排的司机。”褚暨白说,一副恍然的样子。 李知就单纯好奇,单纯的提了嘴没再多言。 车子到剧院停车场,有位女士寻来送票,热情客气,就离开时回头多打量了李知几眼。 拿着票两人往剧院走,李知才说,“褚教授的朋友是女性吧。” “何以见得?” 她没有提回头打量的经纪人,说的俏皮,“女生的第六感,我就单纯来看舞台剧,希望不要造成什么误会。” 两人走的vip通道,不用跟看客们拥挤,安排的位置也是面对舞台,视野环境都很好的小雅座。 还没到表演时间,陆续进场的看客们不约而同议论着今晚舞台绝的主角,一口一个唐小姐,什么人间仙女,敦煌美人,从粉丝嘴里夸奖出来头发丝都是最好的。 李知玩儿着矿泉水瓶子,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抿嘴一笑。 第六感再告诉她,那位唐小姐就是褚教授的女性朋友,又说在京港巡演,名气演技地位应该都不小。 闲着无事的李知就在群里问:【知道今晚主演舞台剧的是谁吗?】 小胖第一个回复她:【你哪儿买的票李知,今晚的主演唐婉清可是我女神!你有渠道买到票怎么不早说,带我一个啊!】 李芮:【唐婉清,是沪城新晋舞台剧小花,基本功底非常好,台词也很稳,不过之前有消息在传,唐婉清要转战娱乐圈,说实话挺可惜。】 曲琳也说:【李芮说的没错,唐婉清的不论台词,节奏,情绪转换,功底都是年轻舞台剧演员中数一数二的,看一场舞台戏保证你受益无穷。】 哪里想到褚教授的朋友会这么厉害。 在群里,李知玩笑:【那我今晚可真来对了,我得好好观摩学习。】 差不多到表演时间。 预备锁屏,又切出宴沉微信,发了消息:【我看一出舞台剧看完就回,您今晚过来吗?】 11:【家里等我。】 琢磨会儿,她有点耍赖:【要不要我来接您,不想一个人在家玩儿。】 舞台剧开始,李知礼貌的息屏。 2小时的表演,看的李知的情绪随着剧情发展忽上忽下,精彩的对手戏时,更是跟着观众们掌声久久不停,拍的手掌发红。 表演完,避开人流离开,两人在雅座多坐了会儿,李知就十分好奇,“这是什么故事改编,还是什么名着典故?” “剧团有编剧,自己编写的剧本。”褚暨白解释。 她竖起大拇指,满脸敬佩,“那可真是了不起!” 这个圈子的所有李知都是才接触,对于早就鲜明的职位规划,各司其职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电视剧精彩很正常,毕竟动辄几十集的连续剧,前因后果,承转启合都能表述清楚,可舞台剧不同,短短两小时可以这么精彩,编剧得多厉害,多有才华! “褚教授。”之前在停车场送票的经纪人找来,笑容可掬,“唐小姐邀请您去后台一叙。” 看吧,她的第六感果然准,真是那位唐小姐。 李知识趣的拿着东西起身,“今晚谢谢褚教授带我来蹭戏,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 “晚安,褚教授。” 褚暨白跟着起身,“送你到门口,让司机送你。” “我已经叫了车,十分钟就到。” 李知有意离开,褚暨白也不拦,两人走的不同方向,她低头查看宴沉有没有回复消息,背后交谈声飘过来。 “褚教授您送的香槟玫瑰婉清很喜欢,您有心了。” 香槟玫瑰? 听着就很浪漫。 李知没有叫车,从剧场出来,看着宴沉回复的消息:【回家等】忽然就不喜欢这条回复。 消息也不发,直接拨电话过去。 刚看完精彩的舞台剧,她口吻里还带着那兴奋劲儿,“我舞台剧看完了,很精彩。” 有时候太子爷真的提供不了情绪价值,她这么兴奋,得到回到只有一句淡淡的嗯。 “您在哪儿?” “查岗?” 夜风来袭,李知拂了下耳发,“算是吧,不能说吗。” 那端沉吟片刻,才慢慢悠悠启唇,“45号别馆,谈事。” “我不能来是吗。” 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方式,“你今天没带南信,过来不麻烦?” 确实麻烦,打车过去得2个多小时。 “不来就不来。”被拒绝肯定不爽,嘟着嘴,娇蛮的哼了声儿。 下一秒,准备玩笑句:你外面是不是藏狗了。 拢月楼的正主,温软好听的嗓音已经飘过来,“沉哥哥,你要的酒。” 她不能去,不是那些个原因,而是正主在。 听邵慎时念叨过几次,整个阮家都被冷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七夕将至……太子爷也该去哄一哄正主了。 宴沉只是重复,“在谈事。” 她说,“好,您忙。” …… 1小时52分钟后,李知还是执意出现在45号别馆,没联系人,保安那一关都不能过。 想去看看,又不想去。 索性在公路对边的绿化带边坐着,喂了挺久的蚊子,玩的手机已经没电,也不知多久时间,终于见到宴沉的车从45号别馆出来。 下意识的,翻出包里的眼镜。 也不知是想看到点什么,还是什么心情,屏住呼吸的盯着那辆缓缓的车子,后座的宴沉果然在抽烟,车窗降下。 同坐旁边的是阮亦裳,挨的宴沉很近,看窗外的宴沉扭头离阮亦裳很近,或许在说话,又或许…… 在亲昵吧。 “呵。”李知就笑了,摘下眼镜放回包里,点开手机里的app叫车,确实好远真不该过来。 凌晨两点多,都没人接单,而且车没叫到手机先关机。 一晌,李知笑骂句,“真他妈晦气!” 第145章 许诺未来。 今晚属实算倒霉。 手机没电叫不到车,沿着公路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打的出租车,回到人间月都四点多。 “李小姐,你可回来了!”南信迎出来时,出租车刚调头离开,她手里拎着高跟鞋,没什么情绪的一张脸。 “怎么了?” “您电话关机,联系不上,先生很担心。” 她自嘲,“怕我跑了啊?” “怎么可能,我刚做了投资,新工作室还没定下,哪里能撂下一顿烂摊子跑路,我可没那么多闲情。” 口吻谈不上好,这么念叨着进屋。 罗姨迎上来,“哎哟怎么光着脚,天气再热也不能……”念叨停下,才看到李知蹭破皮出血的脚。 “真是遭罪了,我的小姐。” 李知没什么反应的上楼,“累,洗澡睡了,告诉宴沉我现在可不敢随便跑,怕被敲断腿。” 门嘭的一声合上。 南信这才给宴沉回电。 —— 隔天,七夕节,李知犯懒,现在她作为老板,醒来就在群里发红包:【今天七夕别上班了,约会去吧,没约会的休息天。】 【钱这东西,挣也挣不完。】 连杰@李知:【小老板,不组织一下活动?】 这话提醒了李知,想想也对哈,做了老板第一个七夕节,总要拉拢一下人心,与民同乐。 反正宴沉陪正主她没事。 李知:【那麻烦你挑个地儿,撺个局,晚上我直接过来。对了,都可以带家属哦。】 小胖:【老板英明,老板威武,老板挣大钱!】 这一口一个老板,听着很是舒服。 看看时间也不早就联系宋白雪,对方一接电话就打趣,“知知姐今天不跟宴先生过七夕吗,还有时间想起我?” “没约会你?” “渣男太多,不敢随便交男朋友了。” 李知就笑不评价,“有什么适合送礼的巧克力,给工作室的同事,价格不论,好吃就行。” “确实有,需要我帮你订购吗。” “如果你愿意帮忙那就太好,我实在不懂。” “放心,包在我身上。” 李知,“多少钱我先转你。” “不着急后面再说吧。” …… 午餐的时候,罗姨有意提醒,“今天七夕节。” 李知刷视频吃饭,淡淡的应了声,反应十分冷漠。 她跟宴沉没有联系,一个不问来来,一个也不说来来,皆是一副随意,不上心的状态。 下午四点多,宋白雪发送了账单过来,她转手就发给京墨:【给工作室的七夕小礼品,宋白雪帮忙预定,麻烦钱转一下。】 京墨:【好。】 看,人情是她的,钱是宴沉掏的,多舒服。 这世道啊,也就钱才最靠得住。 晚八点,李知收拾妥当出门,没关注客厅所有的花瓶里都换上了金灿灿的玫瑰。 南信也没叫,自己开车出门。 一辆大G给她开出装甲车的架势,超速罚单一张接着一张,没关系她钱多不怕罚款。 连杰在酒吧定的位置,是这个年纪喜欢也高档的地方。 停好车过来的路上,低头刷朋友圈,以前古董行的同事背后骂她骂的那么难听,删她的不多。 朋友圈里清一色的都在秀恩爱,烛光晚餐,玫瑰花,礼物,高档的酒店套房,红酒香槟,一线大牌的包,鞋子,首饰等等。 眼花缭乱,晒什么的都有。 李芮在门口等她,“李知。” “芮姐。” 李芮也没问她,今晚怎么不跟林先生一起过,拉着她往酒吧走,“托你的福,忙了好长一段时间难得放松一下。” 李知体验到做老板的快乐,原来金钱真的可以轻易得到想要的东西。 “小事,以后的节日你来安排上,我对人际交际很生疏,一切都麻烦你了芮姐。” 李芮连摇头,“那怎么行,这不喧宾夺主。” “什么喧宾夺主,你有京墨微信,也不用报预算,节日活动安排好,账单直接发给他就行。” 进了酒吧,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气氛热闹狂烈。 李知拿着工作人员给的荧光棒挥舞,大声跟李芮讲,“林先生钱多,咱不用替他省钱!” 确实没省钱。 李知叫的全是好酒,看一个两个挺含蓄,也不带男女朋友就一个人来,叫了陪玩进来。 包间里又疯又热闹。 玩闹一番的李知,坐角落玩儿小游戏去,嘿,想不到这洋酒还挺上头,音乐声也大,吵得头昏脑涨! 有钱的是爸爸,这话当真是应验在蓝媛跟蔡莹身上,现在她俩对李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蓝媛从大学就跟着连杰,阔绰的京少倒是送了不少东西,可跟李知的待遇一比起来,九牛一毛,小巫见大巫。 人家男朋友,出手就是豪掷几百万的投资,又挑新工作室,京墨挑选的地儿哪一处买下来不是千万级。 非专业出身,不过是来玩一玩,人家朋友就宠这样。 拿来跟连杰一比。 完全不能比! “小师妹,怎么不带男朋友一起来啊。”蔡莹那模样,看戏无疑。 李知头也不抬,“我没男朋友。” 蔡莹就顺着这话,“就那位林先生,不是她给你的投资和资源吗?” “你想见他?”抬眸的李知似笑非笑,靠着椅背,眼神挺不屑的轻扫,“不行,差得远。” “那位眼光挑的很,你这排不上号。” “你……”蔡莹咬牙,扭头就走。 李知在背后笑,花枝乱颤的,“实话实说,怎么就不爱听呢?那位眼光是真的挑,我说真的!” 不然她怎么会在这儿跟同事一起过? 11点,南信就开始来电话催。 李知掐了一个又一个,一直掐到12点,搞得手机都快没电才接,“催什么催,催命呢!” “我手机都没电了!” “李小姐……”不等南信说完,直接挂断。 南信悻悻扭头,看了眼沙发里仰靠着抽烟的宴沉,“李小姐跟同事聚会她有说,刚刚当上老板,总要……” 男人挑眉看来,森冷的,“把她弄回来!” 南信扭头就走。 快到凌晨一点,李知准备回去,刷卡签单的时候瞅了眼消费金额,眼皮狠狠一抽。 什么玩意? 是她喝多了眼花,一百多万?? 人多不好计较,刷了宴沉给的卡,这么久第一次刷,要了消费清单塞包里准备回去再看。 她倒要看看喝的酒还是黄金! 要是敢讹她,赶明儿就去举报! 狠狠肉痛一下,拿着包预备离开,包间里忽然灯光大作的,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热闹起来,再接着…… 连杰捧着一大捧的玫瑰花,在众人簇拥着缓缓走来。 呵,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此时此刻,李知多想找个缝隙钻进去,连杰就抱着玫瑰到跟前,单膝下跪送上花,“李知,我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那些个陪玩儿,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当然她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一直否认有男朋友,把宴沉以朋友身份的挂在嘴边让人误会真的单身。 “谢谢,不过我不想谈恋爱。” 连杰满脸真诚,“我是真的喜欢你,以结婚为前提的追求你!” 李知耸耸肩,“真的谈不了一点,感谢。” “李知!”连杰激动的拦着她。 “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之前认识的时候,我是花花公子形象,你肯定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但我跟你保证,这次对你绝对是真心地。我真的很喜欢你,不只为眼前也考虑过未来。” “你不必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就行。” “让我们重新认识,给彼此一个了解的机会。”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认识你以后我对身边的女人都没兴趣,连梦里都只有你!” 她第一次被人这样郑重其事,很有仪式感的表白。 被人许诺未来。 说实话,感觉挺奇妙的。 以前追求的男人只会一句:【跟我,要什么有什么。】 好一晌,她还是那句,“抱歉,真的没机会。感谢你的喜欢,希望你能遇上真心喜欢的人。” “喝了不少,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 “李知,李知……”连杰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在后面追,连杰是有安排的,安排了工作人员拿着仙女棒给气氛,又请了歌手唱情歌。 李知在前面走的头也不回,连杰在后面捧着玫瑰花,满腔真诚的爱意的告白跟随。 许多来玩儿的客人还起哄呢,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刚到的南信就看见这一幕,工作室里的男同事捧着玫瑰花在追李知,好一个锲而不舍。 “李小姐。”南信迎上来,护着李知上车,什么也没说绝情的坐车扬长而去…… 今天七夕,借机表白的屡屡皆是,被拒绝的也随处可见,不过热闹京港里发生的一隅而已。 李知头疼,上车后靠着椅背阖目小憩。 南信憋了一路,快到人间月才提醒她,“今晚先生心情不好,李小姐您可别犯糊涂。” 李知冷冷一嗤,“他心情还能不好?” 有阮亦裳那么位美人陪着,还能心情不好? 她今天可懂事,丁点没去打扰。 第146章 你的,我的 宴沉在,人间月总是灯光璀璨,把这座中式风格的宅子用灯光,灯带点缀的美轮美奂。 人是到了,李知坐车里抽烟,一支接一支。 记不得抽了多少支,抽的嗓子眼疼,才推门下车进屋,大抵是感受到男主人心情不悦,月亮都躲在狗窝里没敢来迎接。 李知蹬掉高跟鞋,眯着眼看客厅里雕塑一样的男人,淡淡的口吻,“晚上好宴先生。” “去哪儿了?” 嗓子不舒服,她径直去中岛台倒水,“京墨知道,带工作室的同事庆祝七夕,拉拢人际关系。” “你也知道是七夕,李知?”平板啪的一声摔桌上,动静不小,惊的李知一哆嗦。 少顷,放下水杯回头,她还挺理直气壮,“知道啊,怎么了?” “礼物我准备了,在书桌。” 给褚教授挑西装那条,顺势挑了一条领带。 什么都不缺的人真的很难送礼。 啪—— 装领带的盒子直接摔地毯。 男人端着姿态,冷飒飒的含情眼睇过来,轻蔑傲慢,“一条破领带,老子白疼你了是么?” 破领带? 这个举动,让李知皱眉,随即轻笑,“对,我没眼光没品味,挑的礼物你不稀罕嫌廉价。” “反正钱是你给的,你要什么说啊?” “我脑子笨,可不如你的红颜知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更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你在想什么。” “领带不喜欢就扔了,我眼光差只能选这样的礼物。”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知!”男人已经起身,摘掉鼻梁的眼镜,一把揉烂在掌心。 这举动,吓得李知心脏狠狠一缩,“清楚且明白,你还有什么不满,不如一次性讲出来。” “李知,你最好清楚且明白自己在硬气什么!”宴沉踩着不快不慢的步子,一身黑色衬衣熨烫紧贴,练的极好的肌肉随着他的怒意,把衬衣撑的更加修身性感。 衣摆处,贴着肌肉线条压在西装裤里,腰胯部分—— 吸睛有料。 宽肩窄腰,一双长腿…… 要命的男色! 李知嘴一直硬,心里其实畏惧的很,随着宴沉的逼近,她一步步往后退,直至退到中岛台,退无可退。 下一瞬,毫无意外的脖颈给捏着。 “你那套男士西装给谁了?”男人的俊脸紧贴,眯着眼眸阴鸷危险。 她仰着头,眼眶不知给酒熏红的还是被吓着,红的厉害,“褚教授,研究院的一位教授,我哥哥治疗时他多有照顾。” “饕餮那晚遇到点事,褚教授帮了我,弄丢他的外套……” “褚教授?”男人低声重复这个称谓,不知什么缘故,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很不屑的笑。 李知头皮一紧,“没用你的钱,是我自己的钱,做古董师时挣的钱!” “你的,我的,你倒是分的很清楚,嗯?”宴沉吊着眼梢,紧迫的怒意一点点从眼里挤压释放。 “我对自己的身份很清楚,该分的清清楚楚。” “你什么身份!”扼住脖颈的手徒然收紧,在李知预料之外,此时宴沉给她的感觉太危险。 危险到,这条小命能随时交待在这儿。 “我……” 喉骨发紧,她讲不出话来。 “谁让你去45号,让你回家等听不懂话吗?半夜三更一个人在外,手机关机耍什么脾气!” “说了在谈事,很难理解吗,李知?” 不提昨晚的事还好,一提,李知那点委屈跟不甘把畏惧冲击的稀碎,“我只是去了45号对面的公路碍着你了吗!” “怎么,现在连那条公路我都不能去散散步?”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宴沉,我不是你养的狗,指东不敢往西,我也有人身自由!” “现在跟我谈自由?好笑吗,李知?”他的气息挨近,俯身下来跟她目光平视。 这般姿态,仍掩不住那高高在上的阶级权贵感。 “你要什么给什么,哪件事没给你办好,大把大把的钱养着你,倒是把你这根反骨养的越来越硬是么?” “北城那摊子也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你说,我还要怎么宠你!” “你有那闲工夫给褚暨白挑衣服,就在男装店的里就记不得给我好好挑一件七夕礼物?” “知道给你那群同事安排娱乐,送礼物,就想不到问一句。” “你他妈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你,你,你查了,褚,褚教授?” 宴沉诧异了下,面色更冷,“查他,你很在意?” “腰腰,你该记着我说的话,京港……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万福茶楼,舞台剧,饕餮的晚餐!” 他勾唇一笑,冷懒轻蔑。 “我还知道,今晚有人跟你表白,999朵红玫瑰……” 李知给气笑了,“你厉害宴沉,你厉害……唔。” 突如其来的力道压过来,撞的后背狠狠一疼,她反抗不愿拒绝,下一瞬推搡的手不留情的反剪在背后。 宴沉亲的重也咬的重,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弥漫。 惩罚的一吻结束,男人伸手揉着渗血的嫩唇,“我最近事情多,你给我识相点李知!” “在跟褚既白搅合试试!” 她并不服气,扭开头,“你别把褚教授牵扯进来,他只是一个我很敬重的癌症学教授!” “你还替他说话?”他整个人的状态骤变,眼尾瞬间猩红。 “这是事实宴沉,我只是在讲事实!”她此时是被逼迫到角落的小兽,龇牙咧嘴的反抗! “但凡你信任我一点,就不会这样查我监视我!” “你的事实在我这儿不成立。离褚既白远远的,这是最好警告!” 嘭—— 门被摔出极大的动静,千安进来收拾茶几上的文件,离开时看了李知眼,欲言又止。 —— 隔天,没有去工作室,整个人恹恹的在家里休息。 几天后,再去工作室,要在万利那么大集团负责的京墨居然会窝在这一亩三分地儿的小工作室盯着她。 京墨是个工作狂,事无巨细到每一样工作都要落实。 李芮私下偷偷问过她,“是不是连杰表白在网上闹大让林先生误会,所以……” 看了眼玻璃窗外的京墨,后面的话李芮咽回去。 李知喝着冷饮,哂笑,“谁知道发神经病,搅得大家不得安宁。连杰那边,你劝过了吗?” 李芮点头,“劝过,我们商量过,暂时让连杰休息一段时间,给他时间想清楚,按你说的私下也暗示过你背后有人,让他死了那份心。” “但李知,我觉得连杰这次,像来真的。” 李知放下冷饮,拿着台词本,下意识舔了舔满是咬痕的嘴唇,“真心能值几个钱?” “芮姐,我没有玩笑,我真不适合谈恋爱更不会考虑那么深远的去结婚。连杰不跟我牵扯是为他好。” 李芮也不是傻子,上次那位林先生来,声势浩大,岂会猜不到林先生身份特别。 连杰不过就是个普通京少,哪里是对手。 “芮姐,今天是不是有点热,要不……冷气足一点?”李知眼神示意外面的京墨。 李芮比了个ok。 连续一周,李知就像个犯人。 早上,京墨开车来接,陪同她到工作室工作,结束工作没有任何对外的社交被带回人间月。 就连李暮朝来京办事,京墨都要把两人控制在视野范围内。 天天被这样盯哪里受得了,不是没联系过宴沉,那位很混蛋不回消息,掐电话整个就不联系的状态。 一个人发疯实在没劲儿,京墨这个人,真不知是亿万年薪招聘来的吗?发着高烧也要来寸步不离的盯着。 “你还挺幽默不是,发高烧还来盯梢,现在让我当司机?就不怕我存着报复心,带着你撞车找死?” 重感冒的京墨戴着口罩,还在处理公事,“李小姐不会这么傻,李暮朝跟荣万你丢不下。” “呵,你倒是挺会拿捏人,嗯?”李知一冷眼扫过来,红绿灯时候故意点烟熏京墨。 “话说,宴沉给了你多少年薪让你这样卖命?” “我也有些存款,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 敬职敬业的京墨半点不为所动,“李小姐那点存款请不起我,所以不必提那些无趣的话题。” “那我换个不无趣的话题,你还要这样盯我到什么时候?” 京墨,“先生忙完。” “他多久能忙完?在拯救世界吗,成天就他一个人忙!” 副驾驶车窗降下,京墨朝着外咳嗽,嗓子嘶哑,“有些话,李小姐慎言,等先生忙完自然会跟你好好谈一谈。” “其实很多时候李小姐也没有分寸,先生说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李小姐私下有反省过吗?” “我需要反省什么?”她冷眸看来,火气一下窜起来。 京墨只是看她眼没有多言,“李小姐该好好反省一下,或者扪心自问一下,先生对你到底好不好。” 这话叫京墨给说的,全世界没人比得过太子爷的好。 李知就笑了,捏紧方向盘,“你说的没错,宴先生对谁不好?对身边的女人都好,我是第一个吗,我是唯一一个吗?” “既然都是相同的待遇,我该去反省什么?” “我被他养着就不能有自由?我被他养着就该像条狗一样,挥之即去招之则来,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他既然派人盯着我,就应该知道,除了他我跟任何男人都没有苟且!” 京墨咳嗽声不停,烧的确实严重,靠着椅背大踹气,“这些话,这些想法,你可以好好跟先生沟通,先生不会不讲道理,他……” 到绿灯,车子启动。 李知丢了烟,“你少说话吧你,真怕你给我传染了!” 第147章 烧了。 车子到人间月,高烧的京墨像死了一样靠着椅背不动。 李知无语到翻白眼,让保安来帮忙把他搀扶到屋内,又给叫了医生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心管一个盯梢的人死活? 京墨可是宴沉的人,就该让他活活发烧烧死! 心里一遍腹诽抱怨,一边回车里取东西,拉开副驾驶的门文件被风卷着往外飘。 “……” 在院子里迎接的月亮兴奋的追着飘散的文件。 “月亮别动,你咬坏了文件,那个人回来得拔了你牙齿!” 被呵斥的月亮真就没在追文件,李知耐着性子一页页去捡,也不管哪份文件是一起的,胡乱收拢到一起。 拿着一叠东西进屋往茶几一摔,坐沙发里倒水喝。 眼神蓦地的被北城两个字吸引。 二哥的事? 荣万在北城跟京港来来回回的折腾,宴沉不接电话不见人,都不知道北城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想着,把北城字眼文件挑出来,其实也看不太懂,按着页码数叠好,直到最后一页时。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没看懂,拍了几张发给宁漪。 —— 京墨是晚上醒的,大抵是文件很重要,穿着皱巴巴的衬衣从客房出来着急忙慌要离开。 “拿文件吗,桌上。”李知盘腿坐着,手里端着一盘剥好的葡萄,正在看电视。 京墨折回来,扫了眼乱糟糟的文件,眉心皱了下。 “掉地上我给你捡的。”她还是盯着电视,没丁点情绪起伏,“很重要吗,看你那紧张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来,我二哥最近奔波于两个城市,北城的事怎么样。” 京墨在归拢文件,面不改色,“已经到最后阶段,很快就能处理好,到时候荣万先生就是正经商人……” 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李知,“可以着手准备离开北城。” 李知目光不动只盯着电视,“麻烦了。” “应该的,李小姐早点休息,明早来接你,今天的事也麻烦你了。” 院子里车子离开,李知才放下果盘,捡起一旁的烟这么叼着,时不时吸上一口。 今晚没有睡意,这么坐了一宿。 翌日。 去工作室的路上,李知就定下了新工作室的地址,“两处我都喜欢,都买下来。” 开车的京墨,“好。” “什么时候走手续?” “下午就可以。” 李知看着窗外,手指在车玻璃上画圈,“我要加一条。” “你说。” “两处新工作室无条件属于我,像人间月那样,要律师公证。既然宴沉给我,那就无条件给我,别到时候把我踹我又想办法收回去,过河拆桥的人我见的多了。” 沉默片刻,京墨侧眸看了眼,“好。” “我还想要一套房子,枫林苑的楼王,我听说在转售。” 京墨纯纯工具人,“可以。” “最后一点,二哥公司我要拿股权。” 京墨,“没问题。” 李知扭过头来,不言不语就咯咯笑,“宴先生好大方,他对女人果然很好。” …… 京墨的办事速度很快,果然下午就带着律师一起来走合同,过手续,公正,李知提的完全满足。 她还有些信不过,叫上律师一起,亲自到公证处公证。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慢悠悠的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宴沉,拿了京墨手里的车钥匙驾车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一周,她就住在工作室狭小的休息间里。 直到28天后的晚上。 说着很忙,确实忙到28天不见人,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太子爷出现在工作室门口。 靠着宴沉的人脉关系,拿了不少合作,最近的工作室基本上都是挑灯夜战到深夜。 直到有同事陆陆续续的离开,千安才进来。 “李小姐,先生到了。” 李知嗯了声,放下泡面桶从工作室出来,车子就在路边的禁停位,红旗l5大摇大摆的这么停着。 叩叩叩。 她不上车,敲后座车窗。 后车门打开,车窗未降。 李知把门拉开一条缝,冷月之下面色清冷,“有事吗,宴先生。” “19号的消息,什么意思。” 她笑,冷冷的,“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我们俩的关系谈不上分手,从此再无瓜葛的意思。” 宴沉在回复手机消息,无暇抬头,“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先生你吗?” “不是你逼我这样做的吗?” “何必呢宴沉,玩腻了说一声就成,搞这一套两面三刀,真以为我蠢是吗?对,你的那些花招我不懂,城府算计我是一样不会,但老天爷眷顾我不是吗?” 男人打字的动作一顿,慢撩眼皮。 足足盯了半秒,身体倾斜,扯着李知的手腕直接拉到车里。 “北城的事?” 车门合上。 大抵是冷气太足,在看宴沉这张脸,全是冷漠无情。 李知嗤笑,拍开他的手,就这么半蹲在车里,不愿碰他一点,“原来你知道,对,我给忘了本来就是你授意。宴沉,你胃口不小,我二哥多年打拼的事业,你一口吞了个干净!” “北城的事我逼你了吗?我是在求你帮忙,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直接说,面上答应我背后威胁我二哥,吞了所有算什么?” “宴沉,你真觉得你权势滔天是吗?想干什么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权宜之计?” “好个权宜之计。”她那双媚眼,冷的无情,“如果是权宜之计,在计划之初你就能告诉我,不必瞒着我。文件掉在车里,我好心替京墨捡回去的时候,他不用那么慌张急切!”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威逼利诱我二哥,但我确定你拿捏到他到的软肋,让他心甘情愿的签字。” “宴沉,你动我可以,你不能动他们!” 宴沉皱了皱眉,“所以,你不想在跟我。” “跟你?”她深吸口,冷笑连连,“跟你干什么?跟着你什么时候把我卖了还给你数钱是么?” “你说我没有诚意,你的诚意又在哪儿?” “宴沉你不缺女人,你不缺钱不缺权,所以这是做什么?吞了那么多,你想做什么!” “那些东西全是荣万刀山火海里打拼出来,我知道那不干净,可那又怎么样,是血肉换来的!” “你不该这样,你也不能这样!” “你想怎么样?”男人低下头来,捏着李知的下颚挑起。 “我让邵慎时切割出一个公司出来,替荣万把北城的生意全部洗过来,不正当到正当,归属万利集团旗下分公司,由万利给荣万撑着,你还想怎么着,腰腰?” 李知不服,“文件写着全部归属于万利,你拿在手中的股权又算什么?” “为了替荣万出头,前脚讹我几个亿,后脚过河拆桥?腰腰,谁教你这么做的,又是谁允许你跟我提分手?” “荣万,李暮朝,一点蝇头小利你跟我闹,你这白钻手表……”男人眼神下沉,扫过她白皙的手腕,忽的握着扯到眼皮下。 “知道值多少吗?” “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司机,保镖,保姆的伺候着,你这白眼狼念过我半点好?” “工作室砸钱,你要什么置什么,员工福利,配车配房哪点驳了你要求?人脉资源,条条康庄大道,排着队捧着资源到你跟前让你挑——” “腰腰,你说说,我还要怎么疼你,嗯?” 深吸口。 李知冷静下来,只问,“北城的事,你有没有骗我。” “何谓骗?”宴沉太过游刃有余。 “不要跟我钻字眼,你回答我宴沉!” “有。” “褚既白遭遇车祸,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拧眉,眸色一点点冷下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褚既白遭遇车祸,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安排!” 嘭的一声巨响,似乎车身都跟着晃了下。 她被捏着脖颈,摔在车门上,眼前的男人压上来,“提醒过你什么,不要跟褚既白在接触,李知,你非要惹我上火是么?” “是不是你!”她还在逼问结果。 “是我干的,怎么样?” 她的眼泪紧随其后,身体不受控的发抖,“那我们无话可说宴沉。北城的股份我不要给你,二哥多年心血换我自由,这笔买卖你不亏。” “这手表你花费很多是么,还给你!” “统统还给你,你给的东西,我一样不要,全部还给你。” 戒指,手表,全部脱下砸在男人背后。 “我们两清宴沉,两清!” 压抑的车厢里,飘来男人一声悦耳的低笑。 “李知,你可真是会惹我上火!” 他的手绕到李知后背,降下车窗,随意的一句吩咐,“工作室,烧了。” 李知双眸猛颤。 “你,你……” 宴沉逼近她,眼眸里压着疯狂,“你不是不要我任何东西,你觉得离了我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件事。” “那你就看着,人家的心血因为你毁于一旦,几百万的砸下去建立的工作室你拿什么去还,李知?” “李暮朝的病稳定,你心思活络,迫不及待要跟我两清?现在呢,李知?荣万手里没底牌,李暮朝残废,你的那点存款够赔偿人工作室吗?” “一个寥寥数面的褚既白,就能让你神魂颠倒,跟我对着干……” 她无暇听宴沉的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工作室里的人全被赶出来,深夜的街道求救无路。 一个个被保镖控制着,就这么亲眼目睹耗费心血的工作室被浇上汽油,被大火吞噬。 第148章 我有病。 火光冲天,烈火滚滚伴随着浓烟。 宴沉捏着她下颚把头拨过来,炽热滚烫的气息在耳畔,那是魔鬼的低语,“腰腰,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的床你轻易能来又能轻易走?” “提醒过你不止一两次,你只要乖乖听话,要什么宴先生给你什么。怎么就记吃不记打,总是疼你一点点你就得意忘形?” “你戏谑我不止一两次,太子爷叫的那般顺口,你以为这称呼是怎么来的?你以为京港的宴家就这么找招惹?” “火,好大的火……”她浑身冰凉,颤抖的手撑在车窗上,失神一般定定的看着。 咬着她耳朵,宴沉抱着她抱在怀里,口吻那般温柔蛊惑,“听话,乖乖的,多少个工作室宴先生都能给你。” 温柔又缠绵热烈的吻她,占有她。 “不闹,嗯?” 李知看着眼底也如烈火滚滚的宴沉,无力的揪着他衣襟,“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宴沉!” “我讨厌这样,讨厌你们这样以权压人!” 宴沉不作声,只是吻着她眼角滚烫的热泪。 火光冲天的街道,伴随着尖叫声,哭声,消防车来的时候,工作室早就被烧了个面目全非。 路边的豪车在一片嘈杂声中扬长而去。 事情办完的宴沉,在人间月呆了一周,毫无节制的拉着李知在夜晚里整夜整夜的缠绵。 宴沉出差,是第七天。 宴沉前脚离开,后脚李知带了一个大箱子,开车到君越,装了大半壁柜的现金,然后把保镖一行人绕了个七荤八素后离开了京港。 偷车换车,假车牌。 拒绝一切网络支付,只用现金。 开车着漫无目的,这一次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走走停停小半月随意择了一处漂亮的小镇停下。 现金租房,找了份普通的销售员的工作,停了下来,寻常普通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宴沉就胁迫不到她,大哥二哥不会是软肋,亲近的人都不会成为软肋。 她只要像死了一样安静的悄悄的活着就好。 这一次,她始终带着假体,凑成了一张最普通不过的脸,假身份证在小镇也能够用的如鱼得水。 不知道工作室的损失有多少,自己存的400多万全部转给李芮的账,宴沉给的一分没动,银行卡留在人间月,带走的也就这一皮箱子的现金。 “小程,下班了?” 租房楼下卖水果的大姐热情打招呼,镇子并不小,但镇上的人都很友好,也是缘分漫无目的开车随便走的时候导航领错路,偷的车还抛锚,辛亏遇上镇上的人给叫了拖车来。 缘分在这儿,李知就没再选择别处。 她跟水果摊大姐点头,“是,刚下班,有葡萄吗。” “有,给你留着呢,都是最好的。”大姐一边说一边拿东西,包装很好,葡萄个头大又水灵。 说了谢谢拎着往回走,楼梯旁炒菜馆的老板探身,“小程回来了,晚饭还是老样子吗。” “对,老样子。” “行,一会儿给你送上来。” 她懒不想开火,在楼下餐馆定了早晚两餐,直接送到出租房,老楼栋没有电梯租在五楼,一室一厅,望出去有个很大的水库,太阳西晒后有不少人去钓鱼,听说是镇上承包的。 洗了澡出来,坐窗户上抽烟,头靠着墙盯着在阳光中波光粼粼的水面。 先躲个半年吧,她想。 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可以悄悄去北城看看,其余的没什么担心,唯一的担心宴沉会不会在二哥那件事上报复动手脚。 转念一想,所有产业被吞搞不搞小动作又有什么区别? 名不经传的小镇上李知就这么过着,拿着一份底薪不过1500需要销售拿提成的工作浑浑噩噩度日。 —— “程欣,你这业绩……”老板看着电脑里,李知工作三个月的销售记录,摇着头,“不行啊,这业绩。” “很抱歉,老板。” 老板点了支烟,满脸愁容,“也不能全怪你,咱们就是个小镇销售差很正常,但你这业绩……” “你来了三个月,踏实本分我都看在眼里,可我也要养家要生活。” 李知低眉敛眸,“我明白,业绩不好是我能力不行,我辞职吧老板,感谢你三个月的照顾。” 本就有辞退的意思,老板也没挽留,不轻不重的提点两句说了些祝福,当场结束工资。 晚餐要了一打冰啤酒,窝沙发里拨弄着手机,屏幕上输着李暮朝的号码,眨眼三个月想问问北城的事。 一打啤酒喝完,坐起来,删除输入荣万的号码。 “哪位?” 李知说,“你好,你有个快递在我这儿被遗失。” 她的声音,荣万一下子就听出来。 “你去哪儿了你?”荣万拿着电话从屋里出来,忧心忡忡,“我问过京墨他说不知道,我也联系过林宴……提到你就挂电话。” 李知松了口气,就心口酸酸的,“没事,就如你所愿跟他断了,出来找了个地方散散心。” “家里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犹豫着,李知还是问出来,“林宴,有为难你们吗?” 嘁了声,荣万说,“他能为难我什么,北城的事已经办妥,你哥我现在属于正当生意。” “我正跟大哥商量,要不要继续留在北城,还是换个地方生活。” 事情哪里能不办好,代价那么大。 “北城能这么好退?”李知太清楚北城的复杂性,如果能够轻易脱身,哪里能拖到现在。 “所以这不是在商量,北城确实有两个老家伙注意到不对劲,四处在查我。我也没想到林宴那么有能耐,所有产业生意以一次性转移出去,敏感点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同。” “严重吗?” “目前只是在试探阶段没什么动作,林宴的事情确实办的漂亮。”荣万对宴沉是敬佩又畏惧。 “你跟他断了也好,我四处托人打听都没打听到关于林宴的事,这样的人最是深不可测。” 李知玩笑,“那你现在可以放放心了。” “二哥,阿姐的事你们查的怎么样?” “幺幺,事情很多年,哪里那么好查,我跟大哥都没放弃都放在心里,有任何进展一定通知你。” 事实如此,着急也没用。 荣万,“你现在在哪儿,你出去散心眨眼就三个月,林宴已经好长一段是假没在京港。” “断了就断了,回来吧。” 她轻轻一笑,“还没玩够呢,让我在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那过年呢?” “到时候再说吧。” “没什么事,就问问你们,只要林宴没有为我俩的事为难你跟李暮朝就行。”李知踱步到窗边,转眼十一月入秋凉爽下来,晚上夜风来袭吹得人骨头容易发懒。 “嗯,过段时间吧,要去灵觉寺,顺道来北城。” “幺幺。” “嗯?” “不要怕,我跟大哥永远都是你依靠,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能一起面对解决。好久不见你,我们都想你。” 她笑着又嗯了声,“我也想你们。” “对了,工作室的火灾已经处理好,新闻报道称是电路起火。或许是林宴给了赔偿,我去过一次,听说工作室已经换了别的地方。” 抹掉眼角的泪,李知笑起来,“没什么事就好,休息吧二哥,我困了。” …… 11月底,迎来今年冬天第一场冬雪,那天跟水果摊的倪大姐喝了几杯,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喝就上头。 倪大姐十分感触的讲起自己的生活和遭遇,嫁了个没大本事的男人,经营者修车店,两人一直想要个孩子,也不晓得是哪个的问题,怀上过几次都没留住徐自然小产。 倪大姐的丈夫老实本分,没有因为孩子的事而为难。 但丈夫家的亲戚却好管闲事,话里话外嫌弃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没用,好好一婚姻容不下太多的人,闹得离婚收场。 对方家里很快就给前夫安排相亲,离过婚的女人带着个拖油瓶,再婚不过两年,前夫在一次出去给人修车的路上车祸当场死亡,第二任妻子倒是幸运的怀上,可人家偷摸给打了,带着孩子连夜跑掉。 还带走了倪大姐前夫的所有保险赔偿金。 听了故事,李知反应不大,“就前两天来门口骚扰你的老太太?” 倪大姐闷头喝酒,苦笑连连,“你说这人也是奇怪哈,我跟前夫离婚多少年,他都在娶了,那老太太还来找我要赡养费?” “闹过很多次?”她问。 “一年总要疯两次。”倪大姐摇头,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今年的雪来的挺早。” 李知走神的说了句‘是吗’,忽然反应过来,也是奇怪,每年这样的季节跟宴沉都在闹,然后躲的远远的。 三个年头,没有一个是一起过的。 “小程,之前跟你提的事考虑的咋样?” 扑哧一笑,李知点了支烟,“我真不行倪姐,没说笑我真有病。就是不想拖累家里人才躲到这儿,就这样活着呗,能活到哪日算哪日。” 倪大姐给她倒酒,信誓旦旦,“我看你没病,你就是心里藏着人。” 她笑,“我能藏着谁啊,就我这一病秧子,男人见了躲都来不及,这社会也没人是傻子,娶个麻烦回家。” “倪姐,以后这种事你直接帮我拒绝就行。” 第149:不要我是么。 这一晚,李知喝多了,倪姐给她弄回出租房。 老白干上头,迷糊浑噩,好久不曾的梦到宴沉,光怪陆离的往事,在吴苏小院里。 说实话,挺怀念那段时间。 无忧无虑,宴沉时间多,还有慈祥和善的林爷爷,宛如一条花道的芙蓉街,廊下笼子里话多的尾尾,烹茶,下棋,聊天。 寻常又温馨。 —— 11月去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12月,偏远的小镇没有过洋节的习惯,圣诞这两日镇上只有几处店铺挂了彩灯,摆了圣诞树放着歌曲。 镇上热闹了些,但也没什么不同。 倪姐倒是照着北方人的规矩,包了猪肉韭菜陷的饺子,看着倪姐烫酒,李知连忙阻止。 “今晚不喝了,上次喝的实在难受。” 倪姐是个很普通的妇女,但性子却是豪爽利落,“那咱就喝啤酒,说是圣诞节,咱也应应景。” 啤酒,李知倒是能喝上一点。 “马上就是年末,翻过就是新年。要过年了小程你不回去看看家人?”倪姐给李知夹饺子,个头特别大,自己和面擀皮,皮薄陷多。 最鲜的韭菜跟猪肉,确实美味。 “一家人,哪儿有置气一辈子的?回去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李知不反驳,很是乖巧的模样,“倪姐说的有道理,我考虑考虑。” 她不愿意多提,倪姐也点到为止,挥挥手,“今儿过节,不提那些不高兴的,我看网上谈论着平安夜,咱俩也平安一回。” 两人一口饺子一杯酒,天南海北的胡吹倒也相谈甚欢。 凌晨两点多,李知回家,慢慢悠悠的有些坏的踢着路边的积雪,哼着不成曲的调子一步步爬着楼梯。 声控灯随着脚步,一层一层的亮起,昏黄的光晕影影绰绰,又一层一层的暗下去。 拿钥匙,开锁推门,脚步迈了半步蓦地的停下,摸上墙壁开关的手缩回来,那一点薄晕只照到门口一点。 什么都没说,冷静的带上门转身要走。 “跟他谈谈。”千安挡在下楼的楼道口,上楼的楼道口站的是南信。 “什么时候到的,圣诞节快乐。”李知没反应,靠着墙壁玩儿着钥匙,眼神也不看谁低着头。 “圣诞快乐,李小姐。”南信看着关上的门,下了两步台阶,“跟先生好好谈一谈,他最近不太好。” “你僭越了南信,怎么敢随意置喙他的事?”她笑,无聊的抛钥匙玩儿,“年纪轻轻就活腻了?” 南信面色一骇,不在说话。 千安上前,从裤兜里拿出一盒她常抽的烟,拆了封膜捡了一只递来,“南信今天不该来,还在养伤。” 拿烟的李知动作僵住,下意识看向他的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那么容易好。”千安观察着李知的表情,不假辞色的他并非没有脑子。 脆弱的烟折断在手中,李知深吸口,站直,“抱歉,连累你了。” 确实被连累。 宴沉说过,她再跑,盯着她的人一起断腿! 她从未觉得那是宴沉的玩笑话,只是想着,南信毕竟是他的亲信,宴沉会敲断她的腿,大概率不来连坐那一套。 是她低估了京港太子爷的心狠手辣,凉薄无情。 南信说不出那句‘没事’,生生被敲断腿的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要说怪谁似乎谁都有责任。 站了一刻钟,李知重新开门,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昏暗的去卧室,拉开窗帘水库的大照射灯,路灯,依稀露了点光线进来。 当沙发里的宴沉不存在,拿着睡衣径直去浴室,浴室小只有淋浴器,揣着复杂的心情洗漱完,揉着头发这才看向客厅。 欲言又止多次,没能张开嘴,毛巾摔在衣篓里爬上床。 确实不知应该说什么。 不想哄,也说不出哄人的话。 褚暨白的车祸,被烧的工作室,挨揍的连杰,吞掉荣万多年打拼心血……每一桩每一件都是不愿意和解,阻隔在中间的阻碍。 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又一次次的妥协。 不得不承认,宴沉魅力十足,让她喜欢不舍,恋恋不忘,可那又怎么样?不想再跟他,想离开的想法越发强烈。 她怕。 怕哪一日,住在医院的是李暮朝,荣万,程叶,孙梅,小花小树,罗爷爷……更怕炽热的火焰烧过去,也怕。 因为宴沉的一时不悦,动怒,再见重要的人就是殡仪馆。 长痛不如短痛。 宴沉在外面坐着,她哪里有什么睡意,一双眼盯着窗外飘荡的雪花愣神,忽的床微微震动了下。 她受惊的弹起,靠着床头,呼吸发紧,心跳紊乱。 “过来,抱抱。”宴沉伸手,昏暗的卧室里,实在瞧不清他的表情。 李知心跳如雷,愣坐着不动。 低笑声,宴沉伸手捉着被子里发凉的脚踝,温热的指腹只是温柔摩挲,“过来腰腰。” 李知看下被子下被捉着的脚踝,明明手上温度温热,心里却联想到一条冰冷湿濡,吐着蛇信的巨蛇,用尾巴勾住她的脚,蛇尾顺着小腿一点点往上攀爬。 同时带来彻骨的凉意,战栗,惊恐。 “腰腰?” 身体不受控的抖了下,李知慢慢爬过来,离得越近心跳越快,脑子混沌迷糊,主动坐到他怀里,玉臂环着他脖颈,听话的依偎。 “轻了些,吃不得好,钱不够用?”他结实的手臂圈过来,手指插进头发拖着后劲,把她拖起来。 慵懒轻慢的眸子,细细度量眼前巴掌大的一张小脸。 “玩够了,跟我回去,嗯?” 她咬着嘴角不说话,摇头。 男人也没恼,低声一笑,拇指揉着锁骨上的纹身,抵着她额头,“想我吗?” 她还是沉默寡言的摇头。 落在锁骨轻抚的手指骤停,紧贴后颈的指腹在收拢,这种感觉微妙战栗,从骨子里渗出深深的畏惧感。 鼓足勇气抬头,视网膜里他的轮廓那样模糊,却又格外的清晰,甚至清晰到能看见他不悦动怒时,瞳仁的收缩。 “我已经很久没有畏惧过谁,我有自保能力,也能够心狠手辣豁的出去……”她摇头,眼泪掉的凶,“可是宴沉,我现在很怕你。” “我们俩在同一空间,我就觉得压抑呼吸发紧喘不过气,你碰我的时候我的骨头都在跟着一起发抖。” “褚既白,工作室,连杰……” “你能不能拿出一丁点证据来,我跟他们有过丝毫亲密关系,亦或背着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她说的又急又快,全是委屈愤怒不甘。 说完,喉头一哽,无声落泪变成抽泣再也讲不出一个字。 她这嘴讲出来的话,最能让他心烦上火。 索性就不听,也不给她讲。 男人扼住她手腕,直接摔在小小的床上,老旧的木板搭的床,摔下去时闷重的一声嘭。 瞬时,唇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疼来袭,李知用力的推,掐能想到的都用了,压着的男人仍旧纹丝不动。 “别闹。”他说,温柔的拂顺散乱的头发,“瘦了很多,弄不过我,容易伤着自己。” 李知也从没想过,有天因为一男人眼泪这么多。 她认命闭眼,“你想怎么样,宴沉。” “提个条件好不好。” 男人单手解开铂金的皮带扣头,抽出来,熟练的绕过在纤细的手腕上,碍事的睡衣在他指尖无丝毫抵抗力到轻易扯破。 她睡觉不爱穿贴身衣物,曾还给他科普过一次,需要让私密处透气才不容易得妇科病这类的话。 娇小白皙的一具酮体,这样赫然暴露在冷空气中,跟他一身黑衣黑裤形成鲜明的对比色调。 “不做交易,李知。”再次把她抱起来,宽大的手掌揉捻的更细了一圈的腰肢,紧紧的抵在怀里,再次低头去寻那破碎渗血的唇瓣。 手掌滑动侵略,步步掌控。 终是李知认输,沉溺于他的手法,男色,低喘的呼吸里。 她呜咽哭泣,隐忍破碎没能唤起男人一丝的怜悯,反而激的男人强势占有,一深在深。 “哭,我喜欢听。” “李知,老子喜欢你这样,臣服我的本能已经刻到你骨子里。” “心里有惧才学的会小心谨慎。” “你最懂权衡利弊,审时度势,那你就更应该懂,褚既白也好连杰也罢,被烧的工作室不过是敲打提点……”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你躲到哪儿,就备好多少副棺材!” “就算你踩的地方有蚂蚁窝,宴先生也能掘地三尺的翻出来,统统弄死!” 李知已经去了半条命,窝在男人怀里眼泪一刻没停,模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玻璃娃娃样儿随时都能碎。 “……我不要。” “不要什么?”手机的光线照在脸上,她未敢抬头,看不见男人含情眼下释放翻滚的血雨腥风的狠辣。 那是另一个宴沉,几近李暮朝,荣万,从北城尸山血河里爬出来那般的宴沉,又或许额角,脖颈,手臂,手背鼓胀的血管青筋,快要爆炸一般,是他最后的克制隐忍。 或许。 真实的他更加狠绝。 “不要我,是么。”缓慢的念出几个字里,全是玩味跟意趣。 她被搂紧,被迫仰头,看着他,同他对视。 “有需求欲望的时候,豁出一切来勾引我,目的达成护了你最想护的人,就能够做到潇洒抽身不同我纠缠?” “腰腰,是哪个教你这么会做生意?一本万利的买卖,我也想学。” 第150章 行将就木。 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 明明输的一败涂地的是她! “你要养我一辈子吗宴沉?你能养我一辈子吗!”再看他,哭肿的眼里都是哀怨,“你能,你只手遮天或许做得到,宴家呢,你夫人呢,哪个能容下我,宴沉!” “你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她们对你的贪婪对我的嫉妒。” “我……” “我在自己不察觉怀孕的时候,就被搞掉孩子。是谁,为什么,需要我讲出来吗?” “我欠了你很多,只要存在于世,就有个明码标价。” “让我走,对你有什么不好!” 手机扔到一旁,男人抬起漂亮精养的手,温柔擦过血红的唇瓣,这会儿极其耐性和温柔。 “讲完了?” 她扭头,以沉默回应。 下颚被掐,脸颊被拨回来,强硬的对视,“没人可以在我这儿占着一点便宜,你也不行,还是那句话,不做交易。” “对你无过多要求,仅一条,听话乖乖的跟着我。” 这时候提被害的孩子,无非是想勾起他一丝的怜悯内疚,想凭那一点让他放过她。 这么细细的一只,脑子从不想别的,成天净想着怎么跟他斗智斗勇,离开,躲避,潜藏。 离了又能怎么样? 没见心情好点,长肉长胖,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样儿。 抹那点眼泪抹的整个手掌都湿濡一片,男人心烦的去抽纸巾揉在掌心,“哭够了么。” 她不语。 他只是高贵姿态的一笑,“留着点劲儿,宴先生还没听够,继续哭,嗯?” 原本就没有离开。 有过两次,拉着她不分时间的做。 不用想,这会是第三次。 …… 天亮了。 李知半点劲儿没有,窝在被子里,眼皮撑不开的由得太子爷伺候,给她擦身子。 弄完一切,被风吹的一身冰冷的他挤进被窝,把她捞到怀里。 埋首在颈窝处,不够的轻啄细吻。 “水库有鱼么。” 好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疲困的不行,下意识的回抱他,细声细气,嗓音发哑,“……不知,知道。” 没有钓鱼的爱好,偶尔坐在窗边看。 应该有的吧。 不然之前纳凉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坐一排宁愿喂蚊子也不走。 —— 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李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在睁眼,拉着的窗帘外早就漆黑一片。 饿的不行,给楼下炒菜馆打电话叫餐,浑身散架一样的疼。 在客厅喝水时,瞥到饭桌上放着的银色手提箱,预感到里面可能是钱,果不其然打开箱子里面红艳艳的一片。 崭新的纸币,一叠一叠的摆好。 忽然觉得,有钱搁这儿也没什么用处,带来的钱财用了三分之一,行李箱就这么大咧的摆在角落。 钱太够用,也怪镇上可以消费的,感兴趣的不多,也没有。 还逃么? 想。 逃不掉的,指不定一到楼下四面八方都涌来黑衣保镖,带着麻醉剂逼迫她回京…… 被找到就逃不掉,不找,找不到才算有别的出路。 夜里十一点多,早就上床补觉的李知忽的坐起来,静听门外的动静,直到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卧室门口。 条件反射的拉过被子蒙头掩耳盗铃的躲着。 哪里躲得掉,躲得了。 贵公子沉默寡言的欺负人,要命的折腾,真跟《聊斋志异》里狐狸精一样,入夜就化形来吸她的精气神,天亮一睁眼又变回真身跑哪个深山老林里躲起来修炼。 一连四天,无休止。 再见,是元旦新年,镇上热闹了一下子,李知在倪姐的水果摊看了会儿街上的表演,九点多回屋。 11点多,宴沉又来了。 平板摔她怀里就去狭小的浴室洗澡。 没有密码,点开就是工作室的监控视频,十几个小窗口,摄影头里窥见的一点都能看到装修的奢华程度。 落地窗外,是热闹奢靡的京港夜景。 摄像头里,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年轻活泼的小辈,也有穿着举止非常得体的前辈。 今天元旦,还加班? 起身,去行李箱里拿出关机的手机,开机以后一连跳了很多消息,没急着去回复找到工作群。 财大气粗的发红包。 一个接一个,直到被提示限额,直接关机。 这一晚元旦,就做了一次。 凌晨过,让她穿衣服,寒冬腊月飘着大雪下楼,傻逼似的站路牙上,看凌晨时分小镇上空绚烂如白昼的烟花盛宴。 宴沉牵着她,搂在怀里用外套给裹着,亲昵的依偎着压马路。 她无话,宴沉也沉默。 来来回回的走,在雪地里猜出凌乱的脚印。 也不知过了多久,宴沉停下,搂着腰抵到怀里,挑起下颚,他的手温热暖和,摩挲她吹的冰凉的眼。 “要去,看看林老吗。” 李知犟,不愿跟他亲昵的扭着头,“林爷爷怎么了。” 他眯着眼,眼里覆着一层雪白的朦胧,“身体不好,已经有几个月,医生说时日无多。” “你怎么不早说!”李知更是怨他,眼圈一下就红了,“林爷爷现在在哪儿,吴苏么,能不能现在就去?” 她眼泪多,最近尤其多。 “我没看手机,一直关机,林爷爷是不是联系我了,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林爷爷身体健朗,他……” 宴沉低下头,吻眼角的热泪,吻脸颊上的热泪,最后移至唇瓣,路灯下,皑皑皑白雪中。 他们接吻。 缠绵也悱恻,浪漫又扎眼。 当夜,李知就随宴沉离开镇上。 不是吴苏,回的京港,去的林家老宅子。 这时候林爷爷已经睡下,没有吵醒人,李知在床边坐了会儿,林老确实病了,病的厉害,整个人枯瘦如材,白发已经生满。 宴沉在客厅室外的廊下抽烟,瞧着院子里挂满红艳的石榴树走神。 好一阵,李知从里面出来,“你安排人去一趟北城,找我二哥请罗爷爷来京港,西医不可尽信,重要调理或许……” 宴沉扔了烟,蓦地转身过来,捉着细腰抵在墙上,低头就亲她。 “不哭了腰腰,嘴里好苦。” 不提还好,提起她就掉眼泪,手指攥着他衬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 “你就是故意的,让我愧疚自责,让我不得不跟你回来,用林爷爷锁着我。” 宴沉不否认有这个因素在。 更多的还是林家情况复杂,她出现太早对她没好处。 “很晚,去休息。” “软床,白鹅绒的被子,暖气足……”男人低垂眼眸,耐性的帮她捋好头发,“会睡的好。” “林爷爷?” “后院住着医疗团队,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就会来,放心去睡,我盯着。” 李知嗯了声,没关心他一句转身进屋,不知在哪儿的老管家出来,领着上楼去卧室。 这间房宴沉再睡,他身上的沉香味很明显。 “换间房,住客房。” 老管家只是和蔼的笑着,“抱歉李小姐,客房没有整理,今晚得委屈您睡这儿。” “宴沉呢?”她不想跟他同床! 老管家说,“夜里都是先生守着,偶尔打个盹。” 她说了句‘麻烦’,老管家离开。 没心情观赏房间,坐在床尾的沙发给宴沉发消息:【派人去北城,请罗爷爷来。】 就这么一句,锁屏,放下,去洗澡。 看着消息,宴沉勾了勾唇,锁屏放一边时,可能吵到了林老,疾病缠身,林老精气神很差。 “回来了?” 男人坐过来,调节床头起来一些,“吵醒您了?” “人老了,觉少。” “那丫头来了?” “是,让她休息去了。” 林老摇头,“那丫头肯定没少哭,第一次瞧她那双眼就知道是个梨花带雨的姑娘。” “有泪痣的人啊,重感情,心软,眼泪多。” 听着姥爷的话,宴沉跟着笑。 谁说不是,那眼泪,存起来能淹金山寺。 “小云说,你去了关外。” 他不隐瞒,点头,“是,藏医,苗医,巫医都请来,明天过来给您看病。” 林老摆手,说不必,“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盼着能熬过新年,别再过年时闹出事触你霉头。” “不是霉头,您也不会有事。” 林老不在说话,看着宴沉笑,累,没聊几句又睡过去,又睡不安稳,睡眠浅容易醒。 等林老睡着,宴沉才跪下,虔诚的在心里默念《消灾吉祥神咒》,他已经默念了无数个一千遍。 只是神佛没有眷顾他,林老的情况不仅没好转还每况愈下。 这一晚,李知睡的也不安生,梦境里总是病了的林爷爷跟在吴苏遇见时的林爷爷来回交替。 前一刻精神矍铄,下一秒病入膏肓。 睁眼时,脸颊,眼角都是湿濡,枕头也是湿的,梦境可怕不敢回想,不过早上九点多洗漱完下楼。 老管家带着她去用餐,她挑了个能看见林爷爷房间的位置。 “好像有很多人?” 老管家给她布菜,解释,“先生去关外请了不少医生来,正在给林老会诊。” “宴沉?” “是。” 至今她都不知道宴沉跟林老的关系,纳闷的多问一句,“宴沉跟林爷爷很熟稔吗?” 老管家诧异了下,但笑不语。 宴沉请的那些医生,都是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名医,有些已经归隐也被请来,只是会诊以后都没什么好脸色。 行将就木,神仙难救。 第151章 恨嫁? 人群渐散,都是年纪挺大的老者,有的已经头发花白但精神奕奕,颇有种电视小说讲的那种仙风道骨。 放下水杯,李知起身,看陆续出来人的脸色,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最后,看见位一面之缘的人,在西山见过陪着林爷爷避暑的田爷爷,田爷爷送人到门外安排事。 “应该都走了吧。”她小小声,像自言自语,又像在跟老管家说话。 正要过去,宴沉从里面出来,轻柔带上门,回头跟她做了个摇头的动作,“林老太累,在休息。” 见他脸色不好,李知倒了杯温水来,挨着坐沙发里,“医生很多,奇装异服,老爷爷说关外请来的。” “……怎么样?” 宴沉不回,盯着她,“喂我。” 水杯送至唇边,喝了几口,李知伸手给他擦去水珠,宴沉的手抬起捉着细手腕贴在脸颊。 “晚点见林老。” “好。” 李知凑近了些,瞧他眼睛,“有血丝,很多,熬夜了?” “要不要睡会儿,我在这儿盯着。” “陪我。” “不……” 没给拒绝的机会,直接拦腰抱起,李知不愿推他,“我不睡,就在楼下盯着,宴先生不要不讲理。” “理是什么玩意,我需要有?”瞧这轻描淡写,凌驾众人的高贵清冷感。 李知扭头不说话,沉默一路,直至被摔在床上骄里娇气的‘哎哟’声,来不及调整被摔的身体,男人已经俯身压上来,擒着下颚一通漫长又炽热的热吻。 漫长的热吻停下。 紧贴在颈窝里的男人呼出一口郁结之气,起身下床到书桌边,扫开文件坐书桌上,挑着眼看床上的姑娘。 李知红着眼,眼睛烫的很,“你不要这样子,让人害怕,连你的情绪都崩不太住……” 可想而知,林爷爷的病情已经想不到办法。 宴沉仰头吐烟,上半身没穿衣服,白皙的肌肤上有她抓出来掐出来的红痕,在腹肌上有种别样的性感。 “要不要回北城一趟。”宴沉咬着烟,五指梳理头发往后顺,吊着眼梢,冷懒风流。 “你这时候赶我走?”她着急的坐起来,衣衫凌乱美人肩露出来,挽着的丸子头也乱糟糟,散着碎发,眼圈红带着埋怨娇气惹人怜爱。 “我又不是来看你,凭什么赶我走!” 吐着烟的人勾唇,似笑非笑,散漫道,“想留你过年,躲去外地这么久,不想家里人?” 说话没前没后,叫人误会。 “不用回去,他们讲道理能理解我,我就要在这儿陪着林爷爷。” “没说不让你陪。”男人口吻里,难掩几分无奈的笑意。 李知下床,“你睡吧,不跟你扯。”穿鞋时还在嘟哝,“林爷爷都这样,那外孙也不回来尽孝,都不好跟林爷爷提怕他难受。” 书桌边的男人笑,“你怎么知道他没来?” 李知挑眉,“这儿就咱们两个,还有人么?我想着,林爷爷待人这么好,慈爱和善,温文儒雅,外孙也同林爷爷差不多……” “哪里想到?” “这世上的钱哪里能挣得够,钱哪里有人重要。”李知靠过来,背着身,示意裙子的拉链。 宴沉慢条斯理搁下烟,伸手搂着腰摁怀里,拖着下颚继续亲,亲的姑娘骨头软了,身子软了,双眸靡艳动欲。 他坏,一切挑逗戛然而止,双臂撑着她身侧,好整以暇的看她,李知脑袋晕晕的,低头看书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同喜欢的人一起,亲昵后有身体反应是本能不可耻,但眼下在林宅不妥当,两人心里也记挂着一件事。 宴沉没说什么,只是抱紧她,“晚点。” 李知没反抗,脸颊紧贴胸膛,听那加速的心跳声,“你睡会儿,我去陪林爷爷,好不好,宴先生。” “好。” …… 午餐时间,林老醒来,李知放下书搁在一旁,乖乖的望着林老,“林爷爷,我来看您拉。” 林老微笑,略显吃力,摸摸她头,“知知乖。” “田爷爷说您最近胃口都不好,您有没有想吃的我去给您做,或者别的我出去买。” “这大冬天的啊,都没什么胃口。人不管干什么事,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田爷爷在旁边调节床,昨晚来看昏暗的看不清,现在再看,林爷爷的状态真的非常糟糕。 李知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没憋住,“我去下洗手间,您等我会儿。” 离开的仓皇,躲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好一阵哭。 很难想象,避暑时候林爷爷那般健康有精气神,这才多久,才多久!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 哭了晌,调节好情绪在回来,林老说想吃点粥,李知就钻去厨房,食材都很新鲜,品种也齐全。 高价请来的私厨就在一边看着,李知不爱让人帮忙,亲力亲为,其实她喜欢做菜,很安静也十分享受做菜的过程,如果做出来吃的人很给赏脸,那更是心理上的成就和满足感。 午餐,李知费了心思,一个多小时才弄好。 可能是林老看见她心情好,又或许是食物确实合口味,熬的软糯的蔬菜粥林老吃了大半,对李知拌的两道小菜赞不绝口。 她确实会劝人跟哄人,一边给林老讲笑话,一边温柔乖巧的喂食,姑娘这么懂事贴心实在不好拒绝。 “嗯,很不错了,不必每餐吃的多,一会儿饿了咱们吃别的就是。只要林爷爷高兴,有胃口,吃什么都行是吧。” 田爷爷帮着林老洗漱,餐后一杯香茗是林老的习惯。 李知在旁看着,笑问,“林爷爷好似一直都喝这款茶,我见宴先生那儿不少,都是给您准备的?” 林老笑说,“喝习惯了,口味不好改变。” “知知尝过吗?” “没,喝不来,总觉得什么茶都苦。”她咯咯的笑,俏皮灵动,“之前倒是尝过龙井,也就两口,还是觉得苦。” 林老哄她高兴,“你林爷爷我第一次喝茶也觉得苦,根本咽不下去,被家中长辈强行要求,被迫去喜欢。” “真坏。”她嘟哝,瞟了眼窗外,“林爷爷,要不我陪您晒晒太阳,您看外面阳光洒落,金灿灿的还挺漂亮。而且您这院子也漂亮,就当透透气。” “好,听知知的。” 林老已经不能自主行走,需要轮椅帮忙,怕感冒捂得特别厚实,李知拖了把椅子来挨着。 就听李知在那儿说,这些年遇到所有有趣亦或不平的事。 不过半小时左右,林老就靠着轮椅睡着,外面凉,想给林爷爷推进屋,刚动轮椅林老就说,“就让我在这儿睡会儿,晒着太阳舒服。” “好,我陪您。”她找老管家要了条薄毯,捂得更严实,就这么陪着,太阳西斜就推着轮椅转移位置。 时不时摸一摸林老的脸看有没有吹凉。 下午四点多,宴沉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楼,老管家迎上来,“先生醒了,给您准备餐点。” “姥爷呢?” “李小姐陪着林老去了花房,才过去十分钟。” 宴沉嗯了声,往餐厅走,“中午姥爷胃口怎么样。” 老管家事无巨细的交待,“李小姐下厨,熬的粥,自己拌了两道小菜,哄着林老吃了大半碗。” “下午两人在廊下晒太阳,李小姐会哄人,哄的林老笑不停。” “李小姐给您留了,先生要不要尝尝。”谈起李知,老管家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 的确是个讨人喜欢,懂事温顺的姑娘。 “嗯。” 有半小时两老一小回来,田爷爷跟着,手里端着一盆开的很好的长寿花,宴沉安静用餐都没注意到他已经起床。 “看看,这不巧了么,该吃药了林爷爷。” 提起药,林老鼻子眼睛皱成一团,自打病了药就没有听过,都给吃出应激反应来。 “良药苦口,难吃是难吃,林爷爷刚还不在感叹‘这年岁都没抱到小曾孙’,所以这药得吃啊是不是。” “吃了病好了,说不定明儿您外孙就来好消息,漂亮姑娘的肚子里正怀着您稀罕的小曾孙呢。” 林老被哄着慢条斯理吃了药,“我那外孙,要是像知知这么听话我也就安心了。” “知知啊,要不,你给林爷爷做孙媳妇吧。” 李知认真分药,花心思的哄,抬起眼来,“您外孙好不好看啊。” 林老笑说,“还算不错,同你男室友有的一比。” “那成啊,给您做孙媳妇,别看我瘦身体还不错,真跟您外孙成了,指不定明年林爷爷就抱上小曾孙。” “所以,这药您的按时吃,可不能躲了。” 被李知哄的有盼头的林老笑不停,“知知说的有道理,这药得好好吃。” 画眉尾尾也在附和,“好好吃,好好吃。” 但是药实在苦,林老的表情难受的不行,李知只是想让林老分散些注意力,“林爷爷,您外孙庭竹,不回来吗?” “啊?” 林老没想到现在李知都不知道宴庭竹就是宴沉。 “小沉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既然人主角都没讲,他也不好去管那个闲事,林老打马虎眼,“小沉没说,庭竹近来很忙。” “就算在忙也不能……”李知也不好讲,怕林爷爷伤心,“现在不回能理解,年底事情多,过年总该来了吧。” 林老岔开话题,“知知这么惦念着庭竹,是不是想快点见到人把婚事定下来,明年给林爷爷生小曾孙啊。” “小曾孙?这就商量到小曾孙那一步了?”宴沉脚步温吞,至餐厅踱步来,似笑非笑,“我们腰腰,也有恨嫁的时候?” 第152章 你没良心 分药的李知僵在原地,头皮发紧的下一瞬,白皙修长的指腹蹭过她指缝自然接过药盒。 “我来。”含笑的口吻,热意至耳畔边滑过。 李知喉咙一紧,退到一旁稳了稳心神,“林爷爷,您晚上想吃什么。” 林老看着花花绿绿的胶囊,又觉得嘴里苦的紧。 “今年冬至都没吃上饺子……” “饺子简单,我就在就和面去。”她转身就溜之大吉,生怕宴沉发癫又搞些事情出来。 田爷爷来帮忙,一老一小有说有笑。 林老硬着头皮把药吃完,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跟外孙唠叨,“这药真的太难吃,苦的不行,要命。” 外孙把酥脆的茶点送来,“您想看小曾孙,就得先养身体。” 往厨房看了眼,林老压低声,“还没跟知知说?” “说什么,她笨。”宴沉轻笑,坐在一旁慢悠悠点了支烟,懒得闲散的看窗外黑下来灯光里的月下雪景。 “今年,好好热闹下。” 人老了都喜欢热闹,也是看一次少一次。 “我来安排。” 林老扯了扯腿上的毯子,“你安排什么,我说的热闹是装点下房子,我可没说要见那些令人心烦的人。” “阿沉,一辈子人和人的缘分是注定的,跟谁长久,跟谁点头之交都是注定。你姥爷我这年纪不会去强求什么。” “你过年把知知留在老宅,不送人回北城见见亲友?” “她说不用。”宴沉敲着烟头上堆积的白灰,视线集中在那红艳的石榴树上。 好长一段时间,李暮朝跟荣万都不会希望李知去北城。 或许该夸一句那俩人有脑子,费尽心思的做局想给李知一个答案,只是做局的原因他不满意。 偏是安排李知跟褚既白相亲后? 怎么,李暮朝跟荣万就这么瞧得起褚既白?不过是个一身羊皮的狼,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想起褚既白,宴沉便是眉眼生寒。 七夕节那天还敢穿着李知送的西装搁他面前晃荡,现今京港的局势,谁不知道宴家跟贺家斗的如火如荼。 褚既白不知天高地厚硬要来插一脚,耍那蹩脚的手段,勾引示好他的身边人,挑拨离间。 也就那没脑子的东西觉得:【褚教授温文尔雅,世家公子。】 —— 热腾腾的饺子上桌,几人围坐,寻常普通的烟火气便十分浓郁温馨。 蘸料做了几种,凭各自的喜好。 “怎么样,林爷爷。”李知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期待又紧张,毕竟她相信林爷爷尝过太多美味佳肴,一盘最寻常的饺子或许不能让林爷爷满意。 林老诚恳评价,“好吃,林爷爷喜欢。” “您喜欢就好。” 对面的太子爷消息多,电话多,总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停,看着碗碟里太子爷自己夹的饺子放凉也没动一口。 眼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倒是林老很赏脸,吃了十来个,佐着半碗粥,中途还吃出一个硬币,李知笑弯了眼的说,“我就包了一枚硬币,林爷爷能吃到一定能够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就是想讨个吉利好兆头,林老心中有数。 晚餐后房子大,李知推着林老消食,也不知说什么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不断,有急事需要处理宴沉就在餐厅没挪位置。 “郭家这张牌不可能给出去。” 云镜没否认,“留着郭家确实利大于弊,郭家俩不成器的孙子,偏偏栽褚既白手里。” “你要保就是给褚既白留把柄,不保位置得让出来,换子。” “这才到哪儿,就要换子?”宴沉盯着电脑,指尖叩击着桌面,“事情平不下来,他有意闹大,不会给机会。” “那就一起。” 云镜也料到是这一招儿,“谁来担?敬焰没在京港,他那边……” “你先去安排。” 手机静置桌面片刻,传来李知的脚步声,轻轻的怕吵着他又怕吵着睡下的林老。 “不吃饭?”李知来倒水喝,切林蒙时的酸味冒出来,惹得宴沉挑眉,看她把柠檬片放水杯,又加蜂蜜。 嘴角懒懒勾着,“怀了?” 蓦地想起那次意外怀孕,也爱喝柠檬水,李知拨了拨头发,“嗯,两个月不是你的。” “你来无影去无踪没跟你讲,我找了个人,准备结……” “再说?”男人靠着椅背,拨弄着打火机,面容阴鸷沉沉,露出的脖颈连凸起的青筋明显可见。 他挑眉,示意李知继续,眸光扫过她唇瓣。 这张小嘴,从来就不讨喜! 李知被盯得没骨气,眼下的节骨眼也不想闹事,深吸口,柔声问,“吃饭吗,或者叫私厨来,你……” 啪。 打火机重重的掷在桌上,磕到花瓶清脆的一声响,“人都不会喊了?” “宴先生,你用餐吗?” 贵公子嗯了声,垂下眼看手机,“你包的饺子,尝尝。” 没在回应,没好气的给太子爷煮饺子,十来个左右,装精致的小碟里,蘸料也好几个碟子,装托盘一并端过来。 “您慢用。” 说完就要走,宴沉眼皮也没抬,握着手腕扯到怀里,热意的指腹擒着下颚抬起来低头就吻。 半个字的时间都不给。 李知推搡的重,动作停止与太子爷送的戒指,在他金贵的身体上喇出一道血红的痕迹。 洇出了血。 李知就不敢在乱动,由得他欺负。 “我不是,故,故意。”一吻停下,李知低着头急急的喘气,宴沉没说话伸手摸了下,血珠揉在指尖黏糊糊,不摸还好一模就火辣辣。 “出气了?”没有去计较那道伤痕,他额头抵来,四目相对,“你这次敢把我弄出血,下次就敢扇我是不是。” 她避着视线,心虚,“不敢。” “不敢扇我,却敢把刀抵在我大动脉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那么做了?”她抬头的很仓皇,对双眼前这双阴鸷冷冽的含情眼。 “真要我说?” “李知,你没有良心,唯独对我没有。”宴沉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她心脏跳动的位置。 谁能都装下,就是没装下他的白眼狼! “不扯了,喂我。”事情多,宴沉不想去计较,无论怎么跟李知计较也计较不出答案。 她心狠的时候,连李暮朝跟荣万都可以不管不顾。 还有什么可以拿捏住她? 拿捏不住,就只能这么纵着,哄着,疼着。 灯下李知的脸色有些泛白,夹着饺子的手忍不住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宴沉会知道? 不否认有过这个想法。 在知道荣万多年打拼被宴沉吞了的时候,看着工作室在眼前被大火烧毁的时候。 高高在上的宴沉她的确抵抗不了,抵抗不了但可以玉石俱焚! “怕什么,除了敲打,把你怎么样了吗?”男人毫不在意的说着,低头咬着饺子。 “这样,你还敢留我?” 慢条斯理的嚼完咽下,眼神示意水,很多冰块的凉水,他喝了口才慢悠悠,“想聊,那就聊聊。” “离了我,过得舒服么。”含情眼地眸底的阴翳散去,留下一层浅浅的薄雾,霜雪之气。 含着矜贵的慵懒瞧她。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或者……” “生理需求?” “说来听听,哪一样过得舒服?” “有些人嘴上说着,不嫖,不赌,戒酒戒毒。腰腰,你真觉得那是身体上的依赖?” “其实,都是心瘾在作祟。” “早就跟你说过,比起你,你的身子更想我,也更留恋跟着我的时候。” 十来个饺子喂完,男人愿意松开腰上的束缚时,她才重新对视那双眼,说不尽的复杂。 “宴沉,你就是狐狸精!” “总有天你会被人收了,狐狸精!” 没跟她计较,拍拍屁股,“自己去玩儿,一会儿有人来谈点事。” 走了几步李知回头,脑子里闪过什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清洗好碗碟就离开餐厅。 …… 凌晨四点多,下楼倒水,睡眼惺忪的时候千安披着一身橘黄的灯色出现,“喝水?” 她嗯,哈欠连连,扫了圈客厅,“他还在忙?” “在谈事,比较棘手。”水杯送回来。 也没打听,喝了水就转身上楼,重新躺回被窝,下意识抓了把被鹅绒的被子,低笑声。 宴沉说得对。 自打跟了他就是娇养,吃穿用度全是最好,什么都没在愁过,去小镇虽然带着一行李箱的现金,还是空落落。 不挑嘴的胃也怀念起,那些精致到叫不出名字,死贵死贵的菜肴,也会嫌弃小摊卖的酒不好喝,也觉得租的房子除了能提供睡觉地儿什么作用也没有。 想了很多,跟着宴沉所带来的便利,特权,舒适,享乐,唯独不敢去想宴沉,她有强烈的自觉。 但凡想那个人,一切都会土崩瓦解。 —— 最近确实出了大事吧,每日会有不同的人来,在书房,会客室一行人谈事能谈很久。 她有那么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 这想法有了就收不回去,在会客室对面的长廊来来回回走了多次,还是没有过来。 好不容易才看到无事做的千安。 “到底出什么事了。”已经好多天都是这样,闹得李知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千安双手抱胸,冷冷的一张脸,盯着院子里堆积是树梢上的白雪,“有人给先生找不痛快。” “谁?”她追问。 不以为千安会回答,哪儿想说了个名字,“李小姐很在意的那位褚教授。” “宴沉把他怎么了!” 第153章 我更厌恶自己 这是一句很没有良心的话,千安这么觉得,当即一口气提起来。 “李小姐,先生待你一直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误会先生?让你不问缘由就误会他?” “给先生挑事的是褚既白,事情棘手,已经三四天没合眼!” “褚既白?”李知重复。 能够在宴沉嘴里叫上姓名可不容易。 意思到自己失言,千安转身不理她。 风雪在肆虐,吹的头发往后飞,李知拨了几次都压不住,“南信被我连累伤了腿,你觉得我对他有偏见不乐意见到我。” “我无话可说,就问你一句,你能让我全须全尾的在他身边消失吗?” “你……”千安很高,1.93,这样的高度看李知,就算眼神不冷傲也会是一种体验感不好的垂视。 李知面无表情的凝视,“你能吗?如果你能,我二话不说马上走,绝不耽误他丁点。” “你还是想离开先生?” 李知轻笑,在户外站得久了,吹的浑身发冷,“我只是想平安无事的离开,你看见他烧我工作室。” 尽管是宴沉出钱,那也算是她的。 “那晚我们还在工作,那么多人,系数赶出来,汽油一把火就把别人的心血烧没了。新闻里敢报道他一个字吗?” “北城的生意,他说吞就吞半点不留。” “他行事做事向来独断独行,你天天跟着他,大抵应该晓得很多事。究竟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是他宴沉……” “铁石心肠!” 千安抿着唇,脸色铁青难看,太阳穴的旁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看来是真给李知气着了。 双方不退让的对视片刻,李知抬步离开。 去林老房里坐了十分钟,上楼换衣拿车钥匙离开,没想走出去散散心,前脚车子离开黑色雕花的巨大铁门,后脚电话来。 “去哪儿。” “透透风,回去瞧瞧月亮,回来时联系你。” “嗯?” 她笑,“给你带宵夜啊。” 那头只说,“慢点开车。” 她哦,脚下踩油门提速,很蛮横的在车流里挤来挤去。 朔风刮着脸,吹乱头发,她觉得舒服爽快。 …… 李知确实回了人间月,确实看了月亮,喜欢的搂着抱着一顿亲,又跟罗姨聊了会儿才上楼。 被送回来的行李箱没人动,打开还是红艳艳的一片,在行李箱里翻出一部不常用的电话。 坐地毯上好一阵才拨了个号码。 “有点事麻烦你。” 对方很耿直,“直说。” “查个人,也应该是查一起车祸,叫褚既白,口音是沪城人。” 对方回,“晚点联系。” 没有男主人在,月亮胆大的到了卧室,黏在李知身边,她直接躺下来跟月亮大小眼,“林爷爷病了我不能带你过去,而且你跟着我很遭罪,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日子,最贵的狗粮,舒服的狗窝,这么大的房子,还有宠物店的小姐姐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你就在家里待着,罗姨是好人会善待你。” “如果我跟他还在一起,你就跟着享福,如果……你跟着我真的不是明智的选择,真抱歉当时就不该买你回来,让你这么成天提心吊胆。” 听不懂的月亮就这么看着女主人,讨巧的凑怀里来求摸摸撒娇。 快两小时,朋友那边回电。 “这么点消息,我要更多,多少钱。”李知嫌弃对方给的消息太少,依靠着门框看着绿植满园的院子。 朋友劝她,“上沪的权贵查他做什么。” 她只问多少钱。 朋友报价,她不讲价,“可以,查了回消息。” “钱我送去拳击馆,自己取。” 快凌晨,李知回林宅,蹑手蹑脚的去看林老,陪着坐了会儿,中途林老醒了,喝了半杯水讲了外孙庭竹。 讲了些,精神不济的林老就睡过去。 李知出来去厨房做了宵夜让人送过去就上楼休息。 …… 两天后,朋友来电。 入夜,林老睡下李知换了身衣服出门,凌晨两点多,会所外街道发生一起车祸。 横冲直撞怼上来的人是醉酒驾车的李知,而被撞的人是褚既白。 法拉利跑车车头严重变形,没熄火,铆足油门把红旗h9用力的往路边挤压,意识到不对劲儿,护车队的保镖下车,清一色黑衬衣,手握电棍跟不轻易能见到的枪,四面八方包围着法拉利。 H9后座,褚既白淡定的撩着眼皮,安静翻阅文件。 踹开变形的车门,李知下车,面无表情的捋着唇线,“这阵仗,我撞了特首的车?” 保镖们严阵以待,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一副只要李知敢妄动一丝不要命但也能去半条命。 H9的司机出声,“先生,是……李小姐。” 褚暨白皱眉,半秒,收起文件降下车窗,灯影下露出的手只到手腕的位置,袖口处露出一串暗棕色的的珠子。 是一串沉香手串。 手指抬了抬,保镖们系数褪下。 那时的李知斜靠着车门,晃晃悠悠的点烟,风大,总是拢不住火苗,好几次的反复都没点燃。 兴致不怎么好的刚摘下烟,褚暨白掌心拢着火微俯身靠近。 “喝酒了。” 酒味浓郁到熏人。 火烧过烟草,深吸口,李知抬眸眯着像在打量,近一分钟忽而一笑,“褚教授,这么巧?” 纪梵希的打火机塞李知手心,同她手心那一枚1元的塑料打火机形成鲜明的对比。 褚暨白温润的笑着,“喝酒还开车,伤着了没。” 她仰头吐烟,避开褚暨白指尖的触碰,“好巧,车祸都能撞上。”她吸的重,吐出的烟雾一股,“刚刚那些人,褚教授的人?” “车队,保镖,出行规格这么高?” 她扬着嘴角,眼尾翘起,鸭舌帽罩头,长发散着,略微抬头的弧度,灯下能见到眼里那一抹清冷的娇艳。 “不好意思。”褚暨白轻笑。 “多少钱,陪你。”她歪头,趣味的看了眼凹进去的车身。 顺着她的目光,褚暨白也瞥了眼,“有保险。” “唔。”磕了磕烟灰,李知看向褚暨白镜片后的那双眼,“我喝酒行车还出车祸,要报警抓我么。” “小事,犯不着。” “哈,褚教授好大度,车给撞成这样不要赔偿也不报警。无功不受禄,你这样包容让我内心隐隐不安。” 丢了半截烟,落在雪地,当即湮灭。 “褚教授不会想要别的吧。”她吐出最后一口薄烟,笑容愈发肆意娇娆。 褚暨白不说话,温和从容且耐性的盯着李知,活像一位耐心极好的猎人恣意的在逗弄猎物。 “喝了很多?”他脱下外套,绅士又自然的动作把外套披在李知肩头。 清幽的果香,沁人心脾。 “真不用赔偿?” “不用。” 李知取下肩头的外套,两指这么勾着,衣摆坠地沾了污脏的雪水,“原本,我还挺不满意不知哪位权贵出行那一副做派,保镖们手持电棍,浑身戒备,恨不得一棒子敲死我。” “我下车,是想理论理论,也顺道见识一下权贵长什么样儿。” 外套挂在破损的跑车车头,扔的随意,她扯了扯鸭舌帽遮过眉眼,“褚教授对我哥哥有恩,这次我不计较。” “但我这人心眼小,最喜欢算账。” 玲珑心思的褚暨白哪里能听不出话里的含义,“你现在是跟我两清是吗?” 李知再度抬眸,冷瑟冰凉,“够吗,褚教授。” 褚暨白不疾不徐的抵了下镜框,“宴沉跟你说了什么。” “宴沉是哪位?”她装傻。 随即冷冷一笑。 “抱歉有点头晕,先走一步。” “让司机送你。” “不必。” 转身,李知又点了支烟,纪梵希的打火机放在红色跑车的车尾,慢悠悠去到路边。 几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驶来。 “你撞褚暨白?”开车的朋友好一晌才开口,口吻惊讶程度不小。 李知撑着车门手背抵着脸颊,“他欠我。” “什么意思?” 风大,李知眯着眼,再次压了压鸭舌帽,“他在暗示我,引导我。” 朋友不懂,侧头看她眼。 “去医院?” “不用,去人间月。” 没人留宿的人间月除了院里的灯带,黑漆漆的一片,没惊动罗姨安静进屋,手刚摸上玄关处的触屏就停下。 她眯了眯眼,摸出腰间的军刺,熟练的反握赤脚踩上地毯。 有烟味,不应该。 这房子是她的,除了她抽烟,就是宴沉,而宴沉在林宅……倏地,整栋院子亮如白昼。 黑色真皮沙发里,宴沉仰靠椅背,嘴里咬着烟没点,黑色衬衣快要融在那沙发里。 收起刀,李知环视圈,“你怎么来了,是林爷爷?” “做什么去了。” “办点事。” “什么事。” “讨债。”她说。 一声低笑,男人坐直,冷幽幽的眼神睇来,“制造车祸是讨债?” “褚暨白玩儿我。”她直言不讳,从卫衣口袋里摸出塑料打火机,单腿半跪,低眉敛眸的给他点烟。 “我先入为主,以为褚暨白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恩怨,宴沉,不要把我扯进来。” 火苗湮灭,她抬眼,冷飕飕,“褚暨白的事我跟你道歉,但你烧工作室,对我咄咄相逼的行为,我揭不过。” “是我想离开你,跟南信有什么关系,你搞连坐那一套!” “你瞒我,吞下北城所有一切。” “你大权在握,可以凌驾法律,道德之上,睥睨众生那么傲慢,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 宴沉狠狠吸了口烟,浓烈的白烟喷向李知。 “讨厌?”男人缓缓笑了声,精雕的手指轻挑的挑起下颚,“腰腰讨厌的,是你当年勾引我求来的。” 宴沉是懂怎么轻易把刀尖的尖锐部分戳到李知心间。 她僵了下,因为僵直着,没躲开男人轻挑的动作,眸色沉郁,“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也讨厌自己。” “比起你,更厌恶的是我自己。” 深深一眼后,李知起身去厨房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