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佳本在制作胭脂水粉方面天赋不高,但她还是乐此不疲,时间久了倒也能学个七七八八。余波渐渐知她心意,本想着随便教些,等她失了耐心便找个机会打击她一两下,也好让她知难而退,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她却用勤奋来弥补了缺失的天赋。
她向余波学习也有些时日,心想着若一直这样客气下去恐怕她最终就只给他做了个徒弟。
一日,在学习了制作唇脂的基本步骤之后,她便问余波道:“我跟余护卫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对于我这个徒弟,余护卫可还满意?”
“姑娘聪慧,假以时日定会超过我这个师傅。”
“那这么说我不算太笨了?”
“怎么会?您很聪明。”
“那你说我长得丑吗?”
“不,姑娘容貌清丽可人。”
“那你说我是不是脾气不好,随了我那做将军的爹?”
“也不是。姑娘性情豪爽,又不失女儿之温柔。”
“那你说我要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亲自向他求亲,他会答应吗?”
余波明白如果自己接了这话茬便是将自己送了出去,于是他答道:“这……以姑娘的相貌、脾性、家世而论,若是看上哪家公子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姻缘是要看缘分的,若是无缘,纵使你有千般万般好,他也无福消受,岂不是耽误了姑娘。所以,余波认为,姑娘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有缘人,切莫耽误了终身。”
“倘若我对他一见钟情,此生非他不嫁呢?”
“姑娘三思!莫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浪不浪费我说了算。倒是余护卫,一直在替别人拒绝我,是觉得我不配对别人一见钟情吗?”
“不!”
“那就是你对我有私心?”
“不!”
“没有?是觉得我不好吗?”
“不,姑娘误会了……”
“那……若是我对你有私心呢?”
“姑娘别再取笑余波了。”
“我是真心的,这么久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我对余护卫就是一见钟情,在姨母的生辰宴会上我就确定了。我托了姨母打探你的情况,知你无意他人,我便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便来接近你,希望能给你留个好印象。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入不了余护卫的眼?难道我不是你的有缘人?三哥总说你心无所属,可我总觉得你心中是有一个人的。”
“姑娘误会了!余波心无波澜,一心只在职责,姑娘莫要执着,错付了终身。”
允佳已经将心事和盘托出,便觉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是见余波无此心,反令她失望。允佳不死心,她认定了便是认定了,除非能亲眼见到余波心中的那个人。
“我等你。若你真是心中有人,我便要亲眼所见。若是没有,我便要争取一个机会!”说完这话她便转身离去,她要让自己先静一静,想想怎样才能更好地再次出现在余波面前。
果然,允佳在变得更好这条道路上还真是不遗余力。她原来的性子是随父亲多了些,为了能入余波的眼,她便将自己练得多才多艺。姨母见了之后不由感慨,这要是同余波成了,那还真是便宜了那个不识抬举的混小子。
眼见允佳为余波做了那么多,他却仍是不为所动,王后便心疼起自己的外甥女,除了劝她放弃对那个小护卫的念头外还不停地在物色着各路还未婚配的王孙公子。无奈的是允佳执着,就认准一个余波,气得王后心口疼,便也不再理会允佳的事情。
东宫,兰蕙思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同太子妃雪蝶道出在街上遇到太子同安若素一起出行的事情。雪蝶气不打一处来,在心中便认定了那安若素就是一个狐狸精。
两个月后应是太子外出巡防的日子,少说也得半年,就利用这半年时间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免得再去勾引太子。
谭雪蝶对安若素的恨与日俱增。
巡防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每相隔两三年王上都会做一次全面的巡防安排,先到所有边防设卡地巡视,然后在重点区域停驻并了解具体的情况,做具体部署,这样的巡防人选都是经过朝议推选出来的。今年由太子亲自巡防,重点仍然是放在南疆的防御工事。
临行前,柏真对王上道:“儿臣此次巡防时间不定,依照先前旧例也就半年。不过,南疆防御工事复杂,需用时长久些,一年也未可知。如今紫瞳有孕在身,儿臣不在身边的时候还需请母后多多费心。她心思重,遇事总是多思多虑,容易伤身,我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又要患得患失。”
“难得她一门心思全在你身上,这是你修来的福气,你也要好好珍惜她对你的情意。你母后那里我会嘱咐,我也会让你的王妃母亲北夫人常过来陪伴开解于她。若是她想住到王府,也随了她去,你母亲定会照顾好她,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儿臣还有一事要父王亲自费心!”柏真说完便端端跪下叩拜。
“是安若素吧。”王上北添成的脸色比刚才难看了许多。
“父王所料不差。”
“那个安若素要不是关系着你的性命……”北添成停顿片刻后继续道,“我听说最近你常常出入安若素的住处,甚至在那里过夜?你不要认为有那连命结我就拿她没有办法了,要想处置她,除了死还有很多种。太子妃那边你也是知道的,她可是不知道连命结的事情,保不齐会暗中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安若素那里了,只在暗中派人保护就是了。为了安若素的安全,北柏桦那里你也少去,若有需要他做的就只管传唤他。你是太子,也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北添成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亲密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柏真现在是他的过继子,本是要与原来的本家保持距离,以免乱了君臣身份。由于柏桦志在行医,他索性也就对柏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安若素在柏桦的医馆,他便对柏真去医馆的行为多了几分不满意,今日也便借题发挥了一下。
“父王教训的是,儿臣铭记在心。”
“你平日为国忙碌,少有陪伴妻儿的时日。巡防在即,也将一些事情放一放,或者交由那些整日里抢着要证明自己的人去做。这几天也就好好陪伴一下紫瞳,也回东宫去看看雪蝶和你的两个孩子。”
“儿臣遵命!”
在宫中陪伴了紫瞳两日,他便回了东宫。继麟向他汇报自己跟着太傅学习的成果,对于继麟他是抱了太多的希望,总是希望他能更好,于是便对他的授业师父多嘱咐了一番。对于自己的亲生子小卓,他则似乎没有什么要求,随便考了几句诗词也就算是完成了查验的任务。
雪蝶说他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太过偏心,得重来。于是他便又重新考了他算术,然后说道:“学得还不错,将来能做个生意人,可以养活自己。”
雪蝶对他充满了不满但见他对小卓又是亲又是抱,还不时陪他做些只有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时,雪蝶又对自己的评价充满了怀疑。
蛟国。元冲虽然得了那蛟王的力量,但要控制这股力量却是不易。北柏真要用凡人之躯豢养着那上古神兽赤龙,每日要受那赤龙嗜血之痛,导致他心血不足,身体状况一日不及一日。与柏真相比,元冲也好不了多少。
蛟王离开缚蛟台,神识也渐渐在觉醒,他怎会甘愿做元冲的奴隶?元冲感觉到蛟王屡次要醒转过来,想侵占他的身体。他利用苍破晓的家传,用咒术将蛟王的神识封印住,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离开缚蛟台的时间再多一些,蛟王便会完全清醒过来,到那个时候,蛟王的神识就会得到一个年轻的身体,元冲便只能成为蛟王的奴隶。
元准见蛟王邪性,以元冲的力量还不足以将蛟王完全利用,他便担了心。一日,元冲正在修炼,他试图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修为大有长进,这样就可以好好控制蛟王的意识,谁知那蛟王兴许是在他体内待久了,便能知道他的心事,在元冲再次想压制蛟王觉醒的时候,蛟王似乎发怒了。
元冲就感到一股力量在体内膨胀,欲要突破他身体的束缚,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能够看到蛟王正在吞噬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还未完全被剥夺,残存的一点意念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莫要被蛟王控制。他在试图用内力和术法压制蛟王的觉醒,但又似乎无济于事。就在这清醒与迷糊之间,元冲渐渐沦陷。
此时,担心儿子的元准看到了这一幕,他忙对着元冲的百汇按下一掌,然后将自己的内力灌注于下。元冲顿时感到一阵澄明,那蛟王的意识也被元准及时送来的力量抵挡了下去。元准不敢撤掌,生怕那蛟王之力又反扑而回,他便这样用力压在元冲的顶上,那体内的元力便源源不断流向元冲的体内。他心中也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将会因元力尽失而丧命。
元冲明白父亲所思,他本在内修,身体动弹不得。此时,没了蛟王的意识控制,他若想救自己的父亲就只能静下心来,让自己尽快从内修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最终,元冲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也是耗费半生修为,他的元力被内修的元冲吸走了大半。
一夜之间,元准老去。
得了父亲大半修为的元冲自然要将这笔账转嫁到了燕明的头上,那头号的对头便是云清太子北柏真。蛟王之元神也被压在元冲的丹田之处,此时,他能调用蛟王之力来完成自己的内修,他的力量更加强大。
燕明。谭雪蝶不能动用自己身边的人去杀安若素,她暗中派人去请了自己的母国水荣国的暗卫,然后乔装成燕明的子民,暗暗养了些时日。待他们熟悉燕城的环境之后便安排了她这由来已久的蓄谋。
水荣暗卫在安若素去医馆的路上行动,十二卫觉察情况不对劲时便要她往回走。
暗卫可不想给他们这个回头的机会,便选在一处暗巷中准备将他们一举灭了。正当十二卫做好击杀准备之时,只见从暗巷中的各个角落中又陆续出来好多人。他们虽然衣着普通,但只要是内行一看便知道是武功不浅的行家。他们似乎故意打乱自己原有的步调,让别人无法判断出他们的来历,同时暗卫也隐约感到在不远处似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逼近他们。心知不妙,只好急速撤走,这也是公主交代他们的任务,若没有必胜的把握便不要行动,寻得下次动手的机会。
十二卫和柏真安排的暗卫也都感到吃惊,那股强大的力量对他们没有敌意,但又没有现身,所以是敌是友依然不知。
顾岩向王上复命:“回王上,那些人表面上看是燕明的江湖势力,实则不是。他们动作中的习惯似乎像训练有素的行伍出身之人,但又不太像我们燕明的,有些行为倒像是东宫太子妃娘娘的侍卫队。”
“派人查了东宫吗?”
“臣已经派人暗中查过,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卫队都在,未曾离开东宫。”
“那他们一定是从水荣国调派过来的人。你时刻留意东宫的动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
“对了,此事小心,万不可让太子妃察觉。”若她知道王上现在也帮着安若素,连命结的事情她早晚会查出来,到时候一个不小心传到有心人的耳中,那个时候,安若素定会被多国盯上,柏真性命堪忧。
“是。”顾岩领命而去。
谭雪蝶一击不成,气恼不已,她心中明白一旦失了先机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虚惊一场过后,安若素越发谨慎,医馆也不去了。柏桦独自应付了一段时间,可那些先前由安若素医治的人却不答应,尽管他解释医馆的其他先生也可以做得很好,但她们就是不买账。柏桦无法,便停了她们剩下的疗程,也给她们退还了诊费。她们寻找各种关系,便找到了安若素的家中,十二卫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她们心中不满,便又找各种关系。
此事最后传到了宫中,王上北添成传来北柏桦查问情况,柏桦如实奏报。北添成一时觉得好笑,一个安若素一时让整个燕城不得安宁。可不是嘛,那些到处托人找关系的夫人多为朝中肱骨重臣的家眷,安若素又负责女科,自然比柏桦受欢迎。后院躁动,前院必然不稳。北添成思量再三,最后决定将安若素直接就放到了北柏桦的医馆,连同十二卫和侍女也一并带了过去。
“此事由你出面来安排。”
“侄臣遵旨,定会将此事安排合理妥当!”
几日之后,医馆贴出告示,要招收医徒,只限女子,并且条件非常严格,甚至苛刻,还要长期住在医馆中。就这样安若素便合理地住进了医馆,也只带了两个徒弟。
四个月之后,紫瞳也慢慢显怀,身子便不似先前般灵活,一切行动也都受到了限制,她什么也不能干,所能做的就只有养好身子,养好孩子。
人要是闲了心便会忙碌起来,她对柏真的思念与日俱增。
随着月份的增大,她开始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神情也恍惚起来。来请平安脉的御医先是开了一些安神解郁的药,后来见她还是如常,就觉得此事有些严重,便禀明了王后。王后亲自过来查看,也是吓了一跳。只见她眼窝深陷,面容苍白,身子虽然怀着身孕但看起来还是瘦削得厉害。
王后把御医痛斥了一顿,怪他不早些禀告。御医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了,这可是太子爷的孩子,若因为自己的疏忽出点岔子恐怕只能跟着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一起投胎了。
王后是女人,尝过生育的苦,自然明白紫瞳心中所思,宽慰了她一番,随后着人去请了北夫人过来。紫瞳对北夫人有着别样的情愫,本想着见到北夫人之后她能够将委屈释放一下,可谁知道她还是那么坚强,愣是一滴需要宽慰的眼泪都没有。北夫人心中略有害怕,越发觉得不对。她将自己的担忧讲给儿子柏桦听,柏桦答应她进宫去瞧瞧。
紫瞳见到柏桦之后反而如同见到了亲人,流了会泪,柏桦便同她说了些体己的话,她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郁结成疾,可就是方法用尽还是无济于事,倒是给母后和母亲添了担心。”
“等我禀明王后,带你出去走走,也好开解一下心情,有利于恢复。”
“谢谢师兄。”紫瞳渐渐高兴了起来。
“跟我还客气起来了!”
“还是师兄对我最好!”
“其实我没好意思对你说真心话,让你出去我是有私心的。”柏桦狡黠笑道,“自从你进宫,我就没有吃到过你做的菜,都便宜了你那三哥。这回终于让我逮住机会了,怎么样?犒劳犒劳你可怜的师兄呗!”
听他说得可怜,紫瞳越发欢喜,便在心中盘算开了菜谱。
紫瞳出趟宫不容易,前呼后拥。一行人也不敢远处去,就来到了柏桦的医馆。见到医馆冷清,紫瞳忙问了原因。
山云忙为自家姑爷邀功:“今日娘娘要来,我家姑爷特意闭馆!”
“就你话多!菜都买了吗?”
山云吐吐舌头道:“买了,全都买齐了!”说完他又蹦跳过来柏桦身边对着他小声道,“好多都是姑爷喜欢吃的。”
柏桦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无语走开。紫瞳确实亲自下厨,但是帮厨的一大堆,只显得厨房拥挤不堪。总算在一阵碰了碟子打了碗的节奏中将菜准备齐当了,准备热热闹闹开席。
紫瞳问道:“我刚才听山云说安姑娘也住在师兄的医馆中?”
“对,她现在是馆中的授业先生,也负责日常的针术,倒是给我解决了一大难题。”
“那今天怎么不见她在?”
山云正要说话便被柏桦打断:“她不知道你今日来,想必是以为闭馆清点,便在房中不出来研究她的刺绣技艺了,她平时不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都是用自己的人。”
“那今天就破个例,去请她过来吧,人多也热闹些。我也有事情要请教于她。”
“山云,去请安先生过来。”
“好的,姑爷。”
听说是紫瞳邀请,安若素便只带了卯卫。她们原本也是认识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只是见到紫瞳略有些臃肿的身子,她便想起了自己那还没有出世就夭亡了的孩子,不免羡慕道:“娘娘真是好福气!”
“就别娘娘了,我听着都别扭。同为杏林中人,我还是习惯别人称我一声祝先生。”
一同落座,紫瞳饮了几杯花茶之后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叶选便给她盛了些调补气血的汤来喝,她直嚷嚷太饱已经喝不下了。
叶选道:“不急,我们慢慢吃,怀孕的女人最经不得饿。”
见安若素没有吃多少东西,她便也给安若素盛了些汤。
“我又不是孕妇,怎么也同祝先生一样的待遇?”
“我虽然不是先生,但我知道这汤可不只是孕妇喝得,有些个气血不足的女人也是要喝这汤的。其实不只女人,有些男人也要喝的。”说完她还看了一眼柏桦。
柏桦道:“男人喝就男人喝呗,夫人为何要看我一眼?你这一眼不是在告诉别人我就是那个需要喝的男人吗?”
听他这样一说,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我其实不是说你,我是说太子殿下被赤龙嗜血,容易气血不足,应该给他常做一些。”叶选将这一好笑的话题就转到了那个在千里之外的太子爷身上了。
“妄议太子可是大罪,你就不怕紫瞳告你的状。”
“师兄最坏,嫂子说的对,三哥确实需要这样调补气血的汤。倒是你,将我说成个坏人,想离间我和嫂子,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对!”
“对的!”
……
柏桦一时成了众矢之的,眼见形势不好,他立马投降,惹得一桌人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