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年心狠狠沉下来。
“你也这么觉得吗?”
他方才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如今连江随都这么说,就只能说明,问题的确很严重了。
江随应声,仔细回想所有细节。
但关键问题在于,蛊虫这件事发生在很早的时候,那时候他也还小,再加上上一代鬼医刻意隐瞒,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属下试探过季儒卿,王妃也曾经透露过。他……和这蛊毒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只能作为旁观者而已。”
“不管这蛊出现什么问题,他都插手不了。”
暮辞年联想到季儒卿这些日子的动作
,再加上长公主的掺和……
“这几日盯紧季儒卿。暮洛轩虽然野心勃勃想弑君,但他实在蠢,他那边若是已经准备好,你记得赶紧回来通知。”
江随应声,眼睛却盯着自家主子。
血还在流。
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虽然能看出他极力在忍,但的确已经快到极限。
府医终于提着药箱飞奔过来,看到暮辞年情况的瞬间,整个人懵了。
在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陷入沉思。
“按照最开始老夫了解的情况,这蛊毒对你应该百利而无一害才对。但现在……”
他仔仔
细细给暮辞年把脉,表情愈发复杂。
“从脉象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按照道理来说,你流这么多血,会虚弱几分,可脉象一切如常。”
“王爷,恐怕只有王妃能研究明白了。”
暮辞年想起云枝月的决绝,冷笑着摇头。
“她应该永远都不想掺和这件事,而且她说自己已经有办法了,估计再过些时日,这蛊困住的人就只剩下我。”
他并不觉得云枝月会好心到能帮他也一起解了。
她眼底的厌恶是真的,杀心也是真的。
若非他可能的确还有些涌出,他真的相信云枝月
会毫不留情杀了他。
府医试探着开口。
“王爷,老奴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您和王妃说到底都是受害者,这蛊并不是单方面给您续命,甚至都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王妃是个心软的人,她若是知道真实情况,肯定也不会再把情绪强加到您身上。”
暮辞年没吭声。
他甚至在想,云枝月蛊毒发作的时候,是不是比他要痛苦千万倍?
一个向来清冷果敢的人,能疼到面容失色混沌不清,甚至还将这些疼痛转化为浓烈的恨意……
府医离开后,他又枯坐许久,忽然抬起头
。
“那些人和我见面时动手脚了。”
江随迅速明白过来,小声开口:“那我们……”
暮辞年忽然想到了自己手里还攥着的某张底牌,忽然就什么都想通了。
“这些日子我会比较忙,你帮我联系一下……”
后面的话他压低声音,仔仔细细交代。
江随听完之后,狠狠拍了一把大腿:“要我说,主子您早就应该想通的,放着这种大好机会不要,白白让狗皇帝气了这么久。”
暮辞年却哂笑出声。
“这是个没人要的烂摊子,若非为了抗衡云枝月……我还真不一定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