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如今是青天白日,断没有什么邪祟在,大娘子把心里话吐了个干净。
此刻的她,面上再也没有了和善温柔,柔弱可怜,有的只是脸上挥之不去的很辣杀意。
管家怜惜地看着她,把她揽到了怀里。
“你所说的,也是我想的。”
“等风波过去,咱们两个的好日子就来了,再也不用日日这样担惊受怕的过活了。”
两人好一番得意,又重回了榻上,互相搂抱着云雨了一番。
陈府外,苏桃夭打着哈欠,和月灼华一同领了十几个衙役来。
一行人气势汹汹,再也没了以往的客气。
门口的人不敢阻拦,只得放他们进去。
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见到不对,笑着迎过来。
他拦在一行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作揖。
“几位大人停步。”
他往后看了一眼,眼中有一些歉疚。
“大人们,再往后就是后宅了,是女子们住的地方,如今天色虽不早了,可女子的楼院,男子进去终究是不方便。”
“不如几位说说是什么事,等在下回禀了大娘子和管家,让他们相迎各位,领了各位去巡查,岂不方便?”
苏桃夭笑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官府查案,又不是来闹事的,哪儿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你多虑了。”
“且……”
苏桃夭眺望着他身后的院落,眼中闪过了一抹笑。
“现在不进去,怎么能看得到好戏呢?”
说完,她就提步上前,月灼华和那些衙役自然是紧随其后。
男子不敢阻拦,只能低着头,快步跟在几个人的前面。
到了大娘子院里,
他正欲通禀一声,却又感觉奇怪,怎么这院里,连一个丫头都没有?
陈府最不是什么显赫望族,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的宅院。
主子的院里都有几个服侍的人,是日日夜夜看护在主子身边的。
可这院里,竟然没有留守的丫头……
他暗道奇怪,却还是抬步向前,快一步进了院子里。
“大人们,这是我们大娘子的院子,大娘子此时,怕是还歇着,容小人先去通禀一声。”
他不等几人反应,几乎是小跑着上前。
可巧,他站到门外,刚欲扣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声音。
他已经娶妻生子,又怎会不明白,里面的人是在做些什么?
他红了一张脸,只是手心却冒出了汗。
这是大娘子的院落,除了主子,外人是万万不敢在里面做这种事的。
可……
老爷失踪了,如今跟大娘子在一处的,又是谁?
偏巧,里面传来一道压抑的声音。
“夫人,你身子真软。”
只是这一句,就让他惨白了脸色。
刚刚说话的那人,虽然声音暗哑了一些,可是他听得分明,这是管家的声音!
管家跟大娘子……
他傻眼了,心里又是惊又是怕。
他是个奴才,是被买回来的。
因为做事麻利,他在府中,是除了管家外的二把手,素来谦和忍让,若是谨小慎微,这才得了主子的青眼。
本以为。
他提前来告知大娘子,会得一个乖。
可没想到,竟被外人撞破了这种事。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苏桃夭一行人,当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苏桃夭嗤笑
一声。
“这就崩了?”
“更让你崩溃的,你还不知道呢。”
苏桃夭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个衙役当即领会,走上前把房门砰地一声给推开。
房门是落了门钥的,可他用了大力气,咔嚓的一声响,门后挡着的门板竟被直接推断。
屋内床榻上翻滚的两人当即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往自己身上穿着衣服。
“什么人?”
“未经禀告,怎么能擅闯进来?是谁?”
“哪个贱蹄子,如此不知礼数,看姑奶奶不剁了你的爪子!”
两人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面慌乱地穿着衣服鞋袜,一面骂骂咧咧的。
他们一时情急,竟顾不得其他,两人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也不怕被人误会为何两人都在房中了。
直到透过屏风,看到了外面穿着衙役衣服的人模样。
府衙的衙役衣服很爽利,都是窄袖长袍,上面缝着黑皮子,装些刀剑匕首,看着威风凛凛。
这样的衣服,也只有府衙的人能穿,那些富家公子哥,亦或是有些府里的人,就是再喜欢,也是不敢仿制了去的,哪怕是相像也不敢。
因此,透过了屋内的屏风。
外面的门大开着,日光散落一地,明亮的日头里,站着一个穿着府衙官服的人,这如何不让人惊慌?
大娘子脸色变了又变,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谁?”
“莫非是府衙的大人吗?”
管家也是变了变神色。
他眯着眼睛,盯着屏风后的那个人,恨不得把人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那人看了一眼他们,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他
又走回了院子里,对着苏桃夭拱了下手。
“大人,门已打开了。”
“两人具在屋内,都在里间的榻上。”
停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
“如今都已经穿戴好了。”
苏桃夭点了下头,对他笑了笑。
“这个细心的,很好。”
他得了夸赞,欢喜地站了回去。
苏桃夭看着院中呆滞站着的男子。
“是你差人把他们喊出来,还是我让人把他们拿了出来?”
苏桃夭眯了眯眼睛,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你们怕是不敢拿,还是让我的人来吧。”
“顺带,让你知道点别的事。”
苏桃夭挥了下手,立刻有两个衙役跑进了屋里,屋内立刻传来大娘子的惊呼声。
“两位官爷,你们要干什么?”
“官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你们不去查案,不去搜寻我夫君的尸体,反倒来抓我做什么?放开!”
“我跟管家什么都没有,只是刚刚恰巧在屋里聊事罢了,你们无凭无证,怎敢拿了我们去?”
“放开我!”
“哪怕你们是府衙的人,又怎可如此无礼?毫无抓人的凭据,就敢拿官员夫人?”
他们挣扎不脱,又惊又怕,还是被像拎小鸡崽子一样,被两个衙役给提了出来。
衙役把他们两人扔在地上。
两人摔倒在地,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他们看到领头的苏桃夭和月灼华,愣了一下。
昨日还是客客气气的,今日竟这么大的排场?
大娘子脸上升起恼怒之意,所以压制着火,可还是满脸的怒容。
“两位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带了这么多人过
来,就是为了给本夫人难堪的吗?本夫人可是官员家眷,你们怎敢如此对待?”
苏桃夭冷漠地看着她,还有他脖子尖还未消下去的红痕,笑了。
“大娘子竟还记得自己是官员家眷么?”
苏桃夭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目光嘲讽又冰冷。
“你和管家私相授受,暗中苟且,谋害家里的主君,苛待婆母,意欲霸占陈府全数家财时,怎么没记起来你是有夫君的人?你是这陈家的当家主母?”
苏桃夭的话说完,大娘子和管家的脸色猛得一变。
他们两个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桃夭。
管家心慌意乱,也顾不得尊卑了,指着苏桃夭,慌乱地开口。
“你胡说!”
“你有证据吗?我和夫人只是议事而已,对,我们刚刚在房间里只是议事而已,怎能容你如此信口开河的乱安帽子?”
苏桃夭嘲讽地笑。
“议事?”
“议事,议到床上去了,真是好大的一桩事。”
大娘子的脸色变了又变,阵青阵白,又隐隐泛红。
“你……”
苏桃夭冷眼看着她。
“怎么?大娘子还要在我面前摆官家夫人的架子吗?”
“噢,也是……”
苏桃夭点了点头,眼中的嘲讽却更甚。
“你还要靠这个身份霸占家财,还要靠这个身份博取美名,也想靠这个身份继续享受尊荣和众人的怜悯,自然是舍不得丢开这个身份的。”
大娘子的脸色更差了,如今已经惨白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农家女,费尽心思才谋划了这些事,如今被人当众戳穿,感觉难堪得紧,身子抖得厉害,样子是明显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