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心事被苏桃夭戳破,她只感觉难堪,同时又心虚。
同时,她心里又升起一阵惧怕。
只是越害怕,她内心又拼了命的要理智下来。
理智告诉她,现在绝不能慌,若是慌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看着面前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她紧紧地攥着手心,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直到感觉掌心有粘腻的感觉,痛彻心扉,她飘忽不定的心神才算是落了下来。
“我……”
深吸了一口气,她沉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你们好端端的擅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给我头上扣这些帽子,真是好生的无礼。”
“你们不去找我夫君的踪迹,每日只知道在府中来回的搜寻一圈,半点正事不干,如今竟又怀疑上我与管家有私情。”
“莫非,你们是觉得,往我头上扣了这一顶脏帽子,就不用再寻夫君了?这件事情就是被揭过了?就能抿过你们的无能了吗?”
大娘子语气冷厉,竟是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头。
只是,若不去看她满头的冷汗,只是听声音,倒是有几分可信。
她这话一出,便是在明里说府衙的人无能,给她扣脏帽子,就是为了让她无暇指责。
府衙的人哪里受得住这种气,听她当着面捏造编排,个个都动了气,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明明就是这
个女人心狠手辣,坑害了自己的夫君,如今竟然还有脸去说这些。
若不是有礼法规矩在这儿,那些衙役都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苏桃夭眸光冰冷地看着她。
“我们既然敢这么说,当然是有证据的,你也不必生气。”
“难道你忘了,昨夜里,窗外飘着的人影了吗?”
苏桃夭只是简单一句,就让管家和大娘子通通变了脸色,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桃夭,一双眸子大睁着,眼中满是惊慌。
大娘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神又猛的一晃,想到了昨夜里的场景,她脸上阵青阵白。
“昨夜里的,不是他,上你?”
她看着苏桃夭,喃喃地问着。
苏桃夭对她灿烂一笑。
“是我。”
“若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我又怎么可能会带人来拿你呢。”
“昨夜里,你的所言所语,你的话,我可都还历历在目。”
“大娘子,到现在,你还不认罪么?”
大娘子腿一软,直接软倒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冰冷的石板,喃喃低语。
“竟然是你。”
“昨夜里的人,竟然是你。”
“你这个贱人,竟敢炸我!”
她眼睛通红,猛地扑过来,伸出尖锐的指甲就要抓向苏桃夭。
苏桃夭抬起脚,毫不客气的把她给踹飞出去。
大娘子身子柔弱,被踹了一
脚,直接朝后飞出去,飞出几米远才停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又“噗”地吐出一口血。
大娘子抬起头,眼中已经满是泪,脸色虽然苍白,可那眼中却仍是不甘执拗的恨意。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苏桃夭翻了一个白眼。
“大姐,你搞搞清楚,我是查案的,我害你?你有毛病啊!”
大娘子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哭了出来。
“我又不曾喜欢他,若不是他上门提亲,我又如何能够嫁得了他?因为他,我被迫和心爱之人分开,此生都无法相聚。”
“这是他欠我的!他令我生不如死,可他却一朝春风得意,还当了官,老天爷,你为何如此不公?”
她哭着喊。
“我是杀了他。”
“可是在我心里,我早就已经被他杀死过一次了,我不过是报仇而已,我有什么错?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他?”
“你们就欺负我是一个女子,在这世道下不得安生,可是,这又怪得了我吗?为何世道如此不公?所有人都可着我一个人欺负,你也是一个女子,你怎能蒙骗于我?”
她看着苏桃夭,声音凄厉。
苏桃夭听了之后只感觉沉默。
“大姐,你先别嚎。”
苏桃夭上前两步,蹲到了她的面前,掰着手指头跟她算。
“第一,世道虽艰难,但人人都是
如此艰难,在这个世道下,多的是人拼出一条路出去。”
“有些女子家境贫寒,做着和男子一样的活计,辛苦搬运,或是没日没夜的缝补衣物,就为了换得一个自由之身,别人都能拼出去,可你呢?”
“我早就已经调查过,的确,你家是为了那些银钱把你嫁了过去,可你自己不争气,立不起来,又能怪得了谁?”
“你若是狠狠心,从家里出去,有手有脚的,到哪里不能找一个活干?是你自己心软,没能把握好自己的终身。”
大娘子一怔。
苏桃夭又继续说。
“第二,你嫁到陈家之后,因为陈兴比你大,分外顾惜你,可你呢?”
“看不上他,仇视于他,所以时常甩脸子,发脾气,可人家三媒六聘把你娶过来,你既然不愿,那你早些就该退了亲,可你不敢,你不敢跟家里吵,嫁过来之后,又跟他们甩脸子,你这持强凌弱是做给谁看?”
“害你的,难道是他们吗?”
“你的父母想把你卖个银子,你不敢言语,你的父母把你和情郎分开,你也不敢说出一句,反而是正儿八经把你娶回家过日子,日日给你饭吃,给你衣服穿的人,如今被你害死,你凭什么?”
大娘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只能呜咽地哭着,嘴里含糊不清
的说这是他害了我之类的言语。
见此,苏桃夭已经不想跟她多费口舌,站起了身,朝着身后的衙役招了招手。
“她和管家谋害当家主君,陈兴又是朝廷官员,此乃大罪。”
“按照律法,该是如何判处就如何判处,你们把人拿到狱里,请县令去审判吧。”
“至于陈老夫人……”
苏桃夭眸光一暗。
“把她接到善济堂,好生看管着万不可有了什么闪失,该穿的衣服,该吃的药,一律都拿好的,不用吝惜银子,一切支出皆由朝廷供给。”
衙役应了一声,上前拿住了大娘子和管家。
管家垂头丧气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大娘子却拼命地挣扎,事到如今,她反倒又害怕了起来,拼命挣扎之下,她还咬了一个衙役的手。
衙役也不惯着她,抬手都给了她一巴掌。
早听了她那些贬低的言语,心中就有一些不痛快,如今知道这些日子的查案,都是她在故作玄虚,难怪来来往往翻找了那么多回,什么线索都没有,她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
衙役都是月煞卫出身,本就是有武功的,一巴掌就把大娘子的牙齿给打掉了两颗,半张脸瞬间肿胀了起来,再不敢咬人了。
“活该!有好好的官家夫人不当,非要做出这种恶事,就你这样的女子,谁娶了你谁倒霉!”
衙役低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