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院里竟连一个留在门外服侍的人都没有。
整个院里,就只有正屋里的两人。
按民间规矩,丫头是不能留在主子房内服侍的。
现在,陈兴已经死了。
那在大娘子房里的人是谁?
苏桃夭怔住,停下了脚步。
静谧的夜色中,从房内隐隐约约,传出一些诡异的声响。
似哭似笑,隐忍压抑。
未出嫁的女儿或许听不懂,但苏桃夭明白,屋里的人是在行房事。
苏桃夭嗤笑一声。
“看来不用逼问,都可以破案了。”
月灼华垂下了眸子,点头。
两人经的事太多了,面对这种悬案,几乎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再怎么说,这也是月国都城,城内不仅有守卫,暗处也有月煞卫。
街上,就连闹事者都甚少,更别说是谋害官员的歹人。
能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有这样本领的人,早就被残月记录在册了。
陈兴既是失踪在了自家府宅里,那对他下手的,大概率也是陈府内的人。
陈兴死后,利益获得最大的人,便是这位哭得可怜的大娘子。
那一夜,苏桃夭找到了陈兴的尸体后,回去也并未闲着,还查了一下这位大娘子。
这位大娘子出生普
通农户,家境贫寒。
当初,陈兴也并未做官,是大娘子邻近的村子里的人,因认得几个字,替人代写书信,被人尊称为先生。
陈兴发妻早亡,家里要给他续弦,就找到了模样还不错的大娘子。
大娘子有个幼弟,那年,灾祸频生,百姓民不聊生。
为了她的彩礼钱,家人便把她半是嫁半是卖,顶着一顶红盖头,送到了陈兴的家里。
陈兴也是个有出息的,月国建立之后,因为他有一手好字,又一心为民,为民请命,月灼华就封了他一个小官,同时赐了他如今所住的陈府。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两人已经婚嫁近十年。
陈兴比大娘子大个十来岁,两人至今没有子嗣。
直到现在,陈兴失踪,老夫人重病缠身,大娘子掌管家宅,偌大的陈府,如今尽在大娘子的掌握里。
她每日哭哭啼啼,好似为夫忧虑,吃不好,也睡不好。
可是,大家都忽略了,她一个弱女子,如今身价几何,这偌大的陈府,谁又是真正的掌权人。
苏桃夭早就猜到了这个,只是要走个过场,本是想今夜拿着风筝吓她一吓。
等天亮了,就能把她抓走。
可没想到……
她还挺忙。
屋里,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那种声音,让苏桃夭止步不前。
她摸了下鼻子,等到里面声音渐歇,才继续行动。
屋里,大娘子浑身汗津津的,躺在管家的怀里。
管家搂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角,手捏着她的腰腹,欲念大织。
正当他想翻身而上,再来一发时,窗外突然传来呼呼的风声。
那风声很大,吹打着窗子。
咔哒一声,紧闭的窗户竟然被打开了。
风吹着床帐,把床帐吹开,露出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大娘子睁着眼睛,看着打开的窗户,掐了管家一把。
“好端端的,怎起了这么大的风?你去把窗户关上。”
管家点头,正要起身,忽的,窗外一道人影闪过。
那道人影在窗边飘过,巨大的影子在屋里闪过,屋里霎时暗了一瞬。
管家怔住了。
大娘子也抬起头,看向窗外。
窗外悠悠的,飘着一个森白的人。
那个人很胖,像是被泡发涨了一样。
而那人的眼睛不是黑白分明,而是纯黑,黑洞洞的一片,宛如浓重的夜色。
大娘子尖叫一声,扑到了管家的怀里。
“鬼!”
“有鬼!”
窗外,苏桃夭和月灼华站在屋檐瓦
片上,手里扯着风筝线。
在系统的帮助之下,苏桃夭一开口,发出了已故的陈兴的声音。
“夫人,你认不出我了么?”
“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她的声音成了浑厚的男声,而且,宛如从远方传来,还带着回声。
这话一出,屋里的俩人霎时脸色煞白。
月灼华掀开了一片瓦片,苏桃夭低下头,就能看到屋里人的模样。
此刻,大娘子和管家的脸色,比起她扎的风筝,还要苍白几分。
大娘子紧紧地攥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
“个人胆敢装神弄鬼?”
“我夫君离世,我比谁都要伤心。”
“他宠爱于我,他死了,满京城的人虎视眈眈,惦记着他的家产,我害死他,与我有何益处,怎会是我害于夫君?”
大娘子的声音略微颤抖,从管家的怀里走了出来,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立刻开始拢着衣服,渐渐穿戴整齐。
苏桃夭勾了勾唇,又继续说。
“夫人,事已至此,你骗我,又有何用?”
“夫人,你究竟为何要偷袭于我?还把我葬身湖底?”
“湖水冷得很,我日日冰冻彻骨,好不容易才漂浮上来,夫人,我好冷。”
这话一出
,大娘子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眼中的冰冷杀意消失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眼中一片惊恐。
她看着窗外飘着的人影,尖叫一声。
管家的脸色也变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窗外飘着的人,本还要穿鞋的动作停住了。
他腿一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看着窗外那人空洞漆黑的眼睛。
他涕泗横流,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
“老爷。”
“老爷,是老奴的不是,老奴不该和夫人勾搭成奸。”
大娘子也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和管家一起,不停地对着窗外磕头。
“老爷……”
“老爷,妾身,妾身……”
她想开口辩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洗清身上的罪。
面对当事人,她是无论说什么都说不清的。
大娘子脸色苍白,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
她眼中尽是惊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若说一开始,她还怀疑是有人装神弄鬼,可现在,她毫不怀疑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无论是府衙的大人,还是传闻中的月煞卫,没有一个是查出实情的。
她那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根本无人会知道。
知道的,除了是同谋的管家,就只有陈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