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浑身的血液里都叫嚣着要香,一时也没顾得上看其他人都已经越过了自己这个九五之尊。
德顺公公见状,“好意”提醒他一声:“陛下别怪他们,他们也是担心太子殿下的伤势,若非如此,谁也不敢越过您,走到您前面去的。”
“香呢?还没到吗?”老皇帝迟迟闻不到香,整个人除了浑身发痒,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暴躁与愤怒。
听到德顺说,他才注意到,这些人竟敢这么无视他。
他可是皇帝,是开国皇帝,是高祖……
他还没有退位呢,这天下是他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就算他确实借用了别人的帮助,但自古至今,哪个皇帝没有夺天下的时候没有人帮呢?
他绝不会容忍这些人如此对他,绝不会!
“陛下!”太监将香炉匆匆拿来,德顺公公立刻接过递给老皇帝,老皇帝一把抓过来,整个头都埋在香炉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这味道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舒适。
德顺公公欲言又止。
老皇帝又吸了好几口,脸上露出笑容来。
德顺公公一惊,从前陛下就算再舒适,也绝没有这样的表情,这是……这是怎么了?
“陛下......这香......”德顺公公颤颤巍巍道。
老皇帝凝神:“怎么了?”
“先前就跟陛下说过......”
“朕知道,”老皇帝不耐烦,抱着香炉又闻一口,“这香不可多用,太医说过,朕用的也不多,每天也不过点个十几根,你无需再提醒。”
“不是,”德顺公公为难道,“陛下,之前跟您说过,这香已经不多了,现在,这是最后一根了……”
“什么?”老皇帝顿时目光一缩,怎么会,怎么会是最后一根!
“让太医院再制啊,他们干什么吃的?”老皇帝顿时大怒。
德顺公公连忙跪下:“陛下,不是他们不愿意制,只是这香的原料十分难得,太医院这么多年,一共也只制了那么多,已经全给陛下用了。”
“有什么难的?”
“有一味名为鸢苏草的香料,大楚境内并无产量,只在西域边陲有少量生产,千金难求,所以......”
“那就跟西域通商,现在就通!”
话说完,老皇帝顿时想起来,先前跟西域那边商讨互市的人,一个是端王,现在已经贬谪出京,另一个是柳烟岚,他变成了苏鸣玉,西域那边不认他了。
老皇帝气得半死。
“罢了,先不说这些。”
他吸完香气清醒了不少,还记得现在最要紧的
是太子的事,今晚最好能把太子和苏绛雪一起拿下,否则以后,有他好受的。
苏绛雪已经看过了白琰的伤势,头确实被打破了,只是伤口不深,满头的血也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眼看太医们疯狂围上来,给白琰止血。
其中一位太医路过她的时候,轻轻眨了眼睛,给了她一个眼神。
苏绛雪认得他,那是太医院的云太医,是陆焕安插在太医院的人。
陛下一直以来吸的熏香,就是通过他,传入了宫中。
现在他给自己使眼色,说明这香已经近乎没有了。
那么,老皇帝很快就要受不住了。
“参见陛下!”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老皇帝匆匆赶来,看都没看苏绛雪一眼,怒道:“怎么回事!”
边上的婢女颤声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和顾小姐从那边的翠云殿出来,我们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这样,顾小姐衣衫不整,被太子殿下追出来,顾小姐口中还喊着什么不是故意的……”
大家忍不住朝白琰看过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允许留宿宫中的白鹤也赶了过来,一见到顾云柔这个样子,立刻高喊起来:“柔儿!”
他扑过来,上下打量顾云柔的衣衫,将她的衣服拉
下去,就看到顾云柔神色害怕,直到看见他,才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哥哥……”
苏绛雪并不意外白鹤在宫中,他是老皇帝最早认回来的私生子,老皇帝为了表示恩宠,给了他随意进宫的权利。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这场景,实在不得不让他细猜。
两人同处一室,顾云柔又这样砸太子的头,说不定是……
更何况她衣服还这么乱,实在很想太子要非礼她。
可是白鹤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这个妹妹如何,他清楚的很,她进宫就是为了当太子妃,否则刚才挑簪子的时候,不可能那么高兴,那么兴奋,就连自己问,她都不说。
要真是太子对她做了什么,她高兴还不急,怎么会砸他。
“顾云柔,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皇帝沉声。
顾云柔慌张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双眼顿时落下泪来,直接跪在老皇帝面前,大声道:“求陛下为臣女做主!”
老皇帝看她一眼,又看向一言不发的白琰:“你说,究竟出了什么事,若是太子的错,朕也绝不饶恕。”
顾云柔脸色苍白,再开口时却是斩钉截铁:“臣女并非有意要伤太子殿下,是仪贵妃,是仪贵妃在给臣女的酒中,下了迷情药
!”
“放肆!”老皇帝一声怒喝。
她怎么会攀咬仪贵妃?不是说好了让她攀咬白琰吗?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顾云柔重重磕头,眼中全是眼泪,“今日晚宴前,贵妃娘娘便让人传话,说晚宴上要撮合臣女和太子殿下。”
“臣女、臣女仰慕太子殿下已久,还妄想可以做太子妃,于是就穿了贵妃娘娘送的衣服和钗子。”
“后来宴会上,宫女给臣女倒酒,臣女也多喝了几杯,可殿上发生了一些意外,贵妃娘娘没来得及撮合臣女和太子,等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臣女想着、想着趁机标明自己的心意。”
“这才跟着太子殿下走。”
“可谁知道走着走着,忽然有人出手,将臣女打晕,臣女醒来的时候,已经跟太子殿下孤男寡女,在一座偏殿里。”
“臣女的衣服、是......”顾云柔咬牙,道,“是臣女自己弄成这样了,实在是因为臣女中了药,不能自拔。”
“可太子殿下不愿趁人之危,我被药物控制,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就用玉枕打伤了他,希望他跟我、跟我......”
众人听得大跌眼睛。
顾云柔砸太子,是要逼太子就范?
而且,她之所以这么失控,是仪贵妃给她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