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内室里,代胜平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钱通却知道,他这毒已经蔓延到身体各处。
虽然自己医术精湛,可谓起死回生,但对于解开这毒,却是束手无策,只使尽全身解术,才用药给控制住了。
可是要想让代胜醒来,却不知何日何时了。
因为有仇畅的关系,外面的小厮没有回禀,便被打发了下去。
桃香等人进来看望代胜,可是待众人进来,才发现——
只是一夜之间,钱通整个人便憔悴了很多,发髻松散,脸色苍白不说,就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下,还是昨天那件白色但袖口处染了药汁的长衫。
众人看罢忍不住替他担忧,都凑上来问代胜的情况,叫他也该休息休息。
仇畅见此更是心疼,忍不住上前来,一把将钱通的腕子捉住。
钱通刚要反抗,才发现自己被仇畅用银针扎了穴位,动弹不得,只得由着他被安置到床上躺着。
桃香等人见了,都十分默契地出来,各自到房间休息。
屋里没了别人,钱通便开始对着忙碌中给代胜诊治的仇畅发飙:
“仇畅,你别假好心,要是不想再管我们两个,你就及早说话,我们正懒得理你!”
仇畅听着,给代胜诊治却丝毫不受影响,不但如此,还接口道:
“那是你胡思乱想,
我没有懒得理你们俩。”
钱通继续吼道:“那为什么你给太子文壑解毒,不告诉我一声?”
仇畅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聚精会神,嘴里却答道:“不告诉你,是怕你不让。”
钱通的火气越发被点燃起来:“既然知道我不让,你还那样做?”
“我要不救他,他就死了。太子不是个坏人。”
仇畅将银针浸在配好的药液里,还不忘回答钱通的话。
“可是,你救了他,你差点儿就没命了!
代胜也中了毒,生死未卜,你要是再死了,你,你分明就是不想让人活了!”
钱通愤怒的吼着,因为气结,声音都有些发颤。
仇畅听罢,抬起头来,正望见钱通眼中通红地瞪过来。
他暂时放下手中的银针和药品,来到床前,将封锁钱通的银针拔了下来。
钱通被解了穴,身体得以自由,气得直接弹起身,朝着仇畅猛扑过来。
仇畅顺势将他捞在怀里。
钱通狠狠地掐他,咬着他的肩膀,用头撞他的胸口。
仇畅虽然昨日刚被解了毒,身体还虚弱,但却稳稳地站在那儿,抱着钱通,任由他蹂躏自己。
到最后,钱通闹得没了力气,瘫软了下来。
仇畅这才抱紧了他,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我这条命以后都是你的了,没有你的吩咐,
我再也不会去涉险。”
钱通听着,便哭起来。眼睛望着代胜的方向,问道:“那他的毒怎么办?”
仇畅的脸上浮起了浓浓的笑意,说道:“他的毒还没有太子的毒厉害,有我就行了!”
“那你昨日在宫里为何不给他解?”钱通不觉又气上来。
仇畅笑道:“是昨日给太子解毒之后,才研究出来的方法。”
这一下,钱通无话可说了,先前闷在心里的火气也消了。
稍事休息之后,众人还是担心代胜的毒,便又过来探望。
不过,这一次众人一进屋。
看到的却是钱通和仇畅坐在床前,对着床上有说有笑的,而代胜则是面色温和地侧躺在那里,笑望着两人。
桃香等人一进来,钱通和仇畅忙站起身。
“看起来,这毒是已经解了?”桃香一边问着一边来到床前。
代胜笑着没说话,钱通在一旁解释道:“目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还缺一味药,才算完全得解。”
“皇宫里没有吗?”
桃香问道,她觉得皇宫里有御药房,各种药品应该是齐全的。
仇畅摇了摇头,说道:“皇宫里也没有,这药世上稀少,能得到也得靠机缘。只能以后慢慢寻找吧。”
陈敬轩听罢,看了看代胜,不禁问道:“那太子的毒也是如此?”
仇畅深望了陈
敬轩一眼,笑了笑,说道:“这点你放心,太子的毒和代胜这毒不一样,他的已经完全解了。”
陈敬轩看出仇畅那一眼颇有深意,忙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代胜没事就好。
今日咱们都休息一日,明早我们就回去吧!”
仇畅听罢,没有言语——
其实从他本心来说,许多事已经尘埃落定,他不希望钱通和代胜再跟着陈敬轩回去了。
钱通看着仇畅,忍不住微垂下头。
“行,那就明早出发,今天大伙儿好好休息。”代胜笑着打破了僵局。
钱通抬起头,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仇畅心里不高兴,没有说话,出去煎药。
于是,就这样订好了,明日清早便离京返。
——
而此时的皇宫中,盛龙殿内,太子文壑跪在皇帝金洪的面前。
一旁的小太监,看着一脸盛怒的皇帝,吓得都赶紧垂了头。
“父皇,儿子不配再做太子,更不适合做将来的皇帝,请您恩准废了儿子的太子之位吧!”
“胡说!谁说你不适合做皇帝?这件事不要再提,我是不会答应的!”
金洪气得捏着茶盏,抬起手想砸到地上,可是看了看太子文壑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还十分苍白的脸色,那手停在空中,又慢慢落了下来。
他眼睛扫了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不耐
地道:“还不赶紧把你家太子扶起来,要是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
那个小太监吓得,慌忙伸手去扶地上的太子文壑,“主子,您赶紧起来吧!”
太子文壑听到此,苍白着脸色站起身。
但由于多日来被龙贵妃囚禁,身体虚弱,刚才又跪了许久,此时一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忍不住一歪。
“主子,您小心点儿!”旁边的小太监眼中现出几分担忧,连忙扶稳了他。
金洪见状,慌忙步下主位,来到他的面前,关切道:“文壑,怎么样?”
太子文壑听了这话,忙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父皇,儿子没事,养几日就好了。
只是二哥,您不能让他回去,想必他这一走,就再不会回来了!”
金洪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沉吟道:“我怎么会想他走?可是他执意要回去,我也没有办法留住他……”
“父皇,我的这一切都该是二哥的,当初是我母妃做错了,这债也该由我来偿还。”
太子文壑说的坚定。
“胡说!”金洪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和你无关,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着身体,你二哥的事,我会想办法!”
金洪说着,不容太子文壑再多说什么,吩咐小太监扶他回去休息,自己也转身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