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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真正意义的绝处逢生

    “前辈可知,我为何出现在此?”

    “小友未喻,你便是那天定人。”

    秦怜闻言讥笑出声,“前辈莫要说笑,我生来便是游荡人间的罗刹,而非救世主。”她踏前一步,“若我是救世主,天道为何要我所念皆不得偿,反而受尽世间百般苦难!”

    天地王沉默许久,似在想借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秦怜似是听到了最冷的笑话,试图拨正天地王的想法,“一个手上沾满鲜血之人是天定人,天地王不觉得荒谬吗?”

    秦怜话落不再停留,意欲转身离去。

    天地王骤然出现在秦怜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小友扪心自问,你真是你口中那样的人吗?汝犹爱苍生,不然何缘无妄海。”

    秦怜推开他继续向外走,她爱的是曲怀笙所爱的人间,不是天地王口中的苍生。

    若不是曲怀笙最大的夙愿是救万民于水火,她巴不得所有人都去死。

    见秦怜决意离去,天地王没有继续阻拦,“天道曾与寡人言道,天下百姓置于深渊,须有人站出来背负重担。这一重任本是落在一个叫程铮的孩子肩上,但天道算出你会是变数,所以它将天定人换做了你。”

    秦怜脚步一滞,转身打量天地王。

    “还有一事或汝未知,那个名叫程铮的孩子并未陨落,他依然活着。”

    这一消息如石投水,激起秦怜心中层层涟漪,她的笑声迸发而出,却是凄凉无比,让天地王感到不知所措。

    都是假的,就连名字也是假的。

    良久,秦怜才缓缓道:“就算我同意你的提议,如今也不过是个废人罢。”

    天地王意味深长的注视秦怜,洞察一切的神情浮现于他的脸上,“你已安排好了后路,不是吗?”

    .

    郡主府,安顿好秦怜后,花玉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和人声通报:“大公子来了!”

    随着下人的话落,秦哲和楚熙便急匆匆的闯进来。

    秦哲看着气息微弱的妹妹,手心因用力攥紧而变白。

    楚熙目光满是焦急,问花玉:“她的伤势如何?”

    玲珑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答道:“公子不必忧心,姑娘很快就能醒过来......”

    “我是问她伤势如何!”楚熙几乎是吼着对玲珑道。

    见玲珑不肯如实相告,秦哲对楚熙道:“请御医来。”

    “不必了,”几日不曾开口的花玉站起身,拦住正准备离开的楚熙,“伤势确实严重,性命无忧。”

    “主要是筋脉,她的筋脉断了。”

    屋内鸦雀无声,楚熙和秦哲对视一眼,这意味着秦怜日后再也无法提剑,这样的打击,秦怜能承受吗?

    他们不敢想象,秦怜在得知自己筋脉尽断时,心中是何种绝望。

    花玉眼中泛起泪光,她忽然笑了,“阿莲此次差点丧命于极北之地,当真后悔,不该纵她一人去那里。”

    这句话后,屋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

    花玉打破了僵局,“你们回去吧,切记不能让北夏王知道,更不能让你们家人知道。”

    “阿莲答应过墨玄,不会睡太久的。等她醒了,我给你们报信。”

    程谨带秦哲、和楚熙出府,四周无人时,程谨低声问道:“我等并未走漏风声,谨斗胆,敢问二位公子是如何得知我们行踪的?”

    楚熙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程谨,“半月前我和哲哥在长街办事,有个小童径直走到我们面前,交给我们这封信。”

    程谨接过信展开细阅,只见纸上字迹清晰工整却无署名,寥寥数语意尽未尽。

    “怜妹送去哲哥院中的丫鬟今日去市场采买时认出了你,她见你们一行人既没有前往相府,也没走向国公府,便猜测你们可能要来郡主府,于是抄了小道在门口等候,果然亲眼见你们进去。”

    .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到辜月,半年来,花玉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秦怜身侧,床榻上的人身体恢复得很好,却始终不见醒来。

    这日,花玉拿着帕子为秦怜擦拭手臂,喃喃自语:“我和老墨决定明日杀到紫金殿去,紫藤那老不死的安安稳稳过了六个月,我心里恨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这次她不死也要……”

    花玉猛然止住了话语,怔愣片刻,冲门外大喊:“琉璃,琳琅,快进来!”

    琉璃和琳琅应声进来,花玉激动的指着秦怜,“方才阿莲的手动了!”

    琉璃闻言脸上泛起紧张,将手放在秦怜脉搏上查探。

    她的心跳有些急促,她感到微薄的脉动,难以遏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忙从怀里掏出丹药喂入秦怜的口中。

    琳琅上前按住琉璃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琳琅把琉璃拉到身后,从衣襟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中盛着绿色液体。

    她将几滴液体倒在指尖,随后将药液涂抹在秦怜的人中穴位。

    琳琅望着昏迷中的秦怜,解释道:“冕下的脉象表明了她有苏醒的征兆,这时候贸然喂丹药很有可能导致她被噎住,她需要的是外物刺激。”

    “关心则乱,你先出去吧。”

    尽管心中百般不舍,琉璃最终还是慢慢退开,走出房间。

    半年来,琳琅教了琉璃诸多医道精髓,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医术还远远不够完善,还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和磨炼。

    一炷香后,秦怜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意识从混沌中恢复。

    花玉看到秦怜苏醒的瞬间再也忍不住,她喜极而泣,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秦怜察觉手脚动不了,索性便不动了,笑道:“哭什么,这不是醒来了吗,大仇未报,我可舍不得一直睡下去。”

    花玉听到秦怜的话身体一震,压下心头万千思绪,“不怕,就算你杀不了冥子钦,有我代劳。”

    秦怜注视着花玉满是泪痕的面容,心中浮现那日在楚氏灵前的誓言:她曾在母亲的灵前立誓,纵横和熙千万里,哪怕苟延残喘,也要将害母亲丧命之人挫骨扬灰。

    随秦怜昏迷而“失踪”半年的九婴此刻也苏醒过来,察觉秦怜修为到了武帝惊讶的张大九个嘴巴。

    她做了什么?已经过了好几十年不成,她怎么一下子就武帝了!

    还有,昏迷还能染头发?这个世界一定疯了。

    秦怜的修为恢复,她因悲切过度而白的头发,好像听从了某种神秘的召唤,变回了健康的色泽,重新焕发出生命的光彩。

    秦怜看了眼旁侧的琳琅,轻声对花玉道:“阿玉,我想吃你亲手熬的粥。”

    花玉闻言愣了下,随便抹了把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好,我这就去。”

    花玉离开后,琳琅看着床上动弹不得的女人,跪卧到床榻边清洗帕子给秦怜擦拭面部。

    秦怜没有询问,等着琳琅开口。

    片刻,琳琅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握不多。”

    秦怜闻言,脸上挂出意味不明的笑,她并不急于说话,而是任由那笑意在她的脸上扩大,“几成把握?”

    “不敢说十成,但也有七成。”

    九婴一脸茫然,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无所适从的喊道:“啥?你们在说啥?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秦怜闭上眼睛.长睫微颤,她微动唇瓣,示意由琳琅来说。

    “去烁海门之前,我曾经服侍冕下沐浴。在您封闭六识之时,我们决定利用烁海门来实现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破后而立。”

    “前辈是否还记得,唐妡从腹部刨出来的那颗珠子?”

    九婴在脑海中飞快的搜寻着记忆,思绪回到秦怜进阶月侍之时豁然开朗,“好一个破釜沉舟,绝处逢生。”

    秦怜这是要紫金殿彻底覆灭,斩去冥子钦最有力的一臂。

    她利用烁海门之战,让天下人相信她已变成废人。

    昏迷期间命琳琅在背后操控一切,将那颗吸取她修为的珠子融合进她体内,从而重新踏入那至高无上的武帝境。

    种种谋划,就连花玉和翟子墨都被蒙在鼓里!

    九婴打量起秦怜的幻影,对方看似年轻,但她的心智和谋略简直深不可测。

    每一个细节、每一段缜密的操作,无不彰显她的城府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