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61章 寒窗苦读,三代为官

    百莲斋,秦怜召来了几位男倌同桌饮酒,酌酒谈笑间欢声笑语传出,打破夜晚的寂静。

    门外两名侍卫站岗,不时朝屋内投去一瞥,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男子也只是找三五个,莲主这是直接朝百家姓干啊,这样不靠谱如何带领咱们在极北之地立足。”一人眯起眼睛满脸疑虑地说道。

    另一人皱着眉头,低声制止道:“休要胡言,莲主岂是你我能编排的,小心传进哪位领主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

    他年岁稍长,目光中闪烁着警惕,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被训斥的侍卫似乎并不在意,依旧不屑的说道:“怕什么,四位领主不在,谨公子又出去办事,谁能听到。”

    训斥之人听闻此话,脸上现出无奈之色,只得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初生牛犊。

    程谨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画,步履之间自有一股气度。

    意味深长的对那议论秦怜的侍卫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些许冷意,“莲主性格愈来愈好了,竟让你忘了规矩,不过没关系,天亮之前你会懂的。”

    侍卫闻言脸色骤变,刚才的轻蔑不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与不安。

    程谨不再理会那名侍卫,抬脚稳步走进百莲斋。

    秦怜好像没看见他来了,程谨站了许久,直到秦怜慢悠悠品尽杯中的最后一滴酒。

    秦怜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男倌退下。

    “本尊倒是不知,你何时喜欢多言了。”秦怜侧目看了程谨一眼,眉梢带着几分玩味。

    程谨给她倒了一杯清茶,“杀孽太重不好,有人不懂礼数多嘴,自有璎珞惩治。”

    秦怜接过茶饮了一口,慢慢转身,懒洋洋躺到贵妃榻上,眼神幽深。

    “见过程灏的手段了?”

    程谨点点头,“见过了,不过谨不明白,程灏不过是个草包,爷为何还有后顾之忧?”

    秦怜闻言,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出了声。

    跟了秦怜这么久,程谨哪能不知她为何发笑,还是低下头小声问:“爷笑什么。”

    秦怜放下茶盏,提起酒壶,酒意未散,摇摇晃晃走到程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你潜意识里,程灏那般草包就该输给你,是也不是?”

    程谨点头,语气坚定。“是。谨寒窗苦读数载,委实想不明白爷为何会有谨会输给他的顾虑。”

    秦怜缓缓收回手,眼中闪过冷意,“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这区区数载?”

    “程灏的太子之位,是他外祖的父辈,历经几代筹谋和心血才筑就而成的。”

    “你觉得你过往的苦读能与之相比,那你又是否考虑过程灏的太子之位背后,凝结了多少人毕生的谋划?”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回响,带着透骨的寒意,“程灏曾外祖父,穷尽一生心血为儿女铺路,倾尽家财与权力,砸出个护国将军。”

    “护国将军的地位和威望,成为了李氏在朝中的第一道屏障,也是程灏母家的最大骄傲。”

    “李贵妃的命运自她出生那一刻起,便被家族牢牢掌控,她的祖父与父亲早已为她规划好了一生的道路。”

    “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谋算和博弈,终逼得她一步步走上那个高位,成为皇帝宠爱的妃子。”

    “李贵妃,是为李家的荣光而生。”

    秦怜直视程谨,“无论程灏如何平庸,他都有一个强大的曾外祖,有整个家族为他铺平道路。对他来说,唯一要做的事不过是向前走罢。”

    “而你程谨,命运与他截然不同。”

    她停顿片刻,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继续道,“自郑氏产后不久你便被丢弃民间,郑氏苦寻多年无果,终因失子之痛而一蹶不振,她从未在你的仕途上做过任何安排,你根本不明白那波谲云诡的权力游戏,你有的不过是你孤身一人的寒窗苦读。”

    程谨面红耳赤,被秦怜一番话点了个通透,“谨目光短浅,不识爷的用心良苦,还请爷息怒,不吝赐教。”

    秦怜转过身,拍了拍程谨的脸,“你不是没有后台,你母亲是东陵帝君最疼爱的胞妹,你背后或许有整个东陵皇室。”

    程谨愣在原地,母亲确是东陵帝君的胞妹,可她与东陵皇室已数年未曾来往。

    况且,北夏皇真的会对一个拥有异国血脉的儿子寄予厚望吗?

    百莲斋内寂静无声,秦怜余光扫视程谨,见他呆呆愣愣的模样,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看着程谨渐行渐远的背影,斩冥忍不住对秦怜道:“你明明可以心平气和同他讲,为何要夹枪带棒?”

    秦怜淡淡回应道:“少管。”

    斩冥叹了一口气,“唉对了,刚才我趁你不注意出去转了一圈,看到好多可怜人吃不饱穿不暖,遭受不公待遇,最小的孩子还未满月便随父母颠沛流离。”

    “你不仅有本事,还有钱,你为什么不去帮帮他们?”

    秦怜仍是那副冷淡模样,饮下一口酒,“还不是时候。”

    斩冥见状,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还不是时候?不过举手之劳,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等人死绝了吗!震天若在,绝不会像你这样冷漠无情!”

    秦怜还未作声,九婴便已极度不耐烦怒斥道:“你烦不烦?要觉得震天好,你就滚出去找到他的坟把他抛出来。”

    “小鱼自己都过得不尽人意,还要依你之言顾及人间疾苦?”

    九婴继续,不留情面的直斥斩冥的提议:“震天是大英雄没错,但他孤身一人,没有后顾之忧。小鱼呢?”

    “她身系莲台数千弟子,怎能跟你的震天将军比较。”

    “若是见一苦命人便施以援手,你猜极北之地的权贵们会怎么报复她?别说她无暇顾及他人,就算她有那个能力,怜悯之心虽贵,但不动于衷也不是罪过。”

    秦怜打断九婴的叙述,“不必跟它多言,无用之功。”

    斩冥怒气冲冲化出人形,“不帮就不帮,你们几个心比石头还硬。”

    “也对,一个嗜杀如命的女魔头,一个上古凶兽,铁石心肠也没什么好奇怪。”

    斩冥说罢,愤然转身,负气跑出异度空间。

    九婴转头看向秦怜,“斩冥只是被情绪所牵,但此事必然不能轻易答应。”

    秦怜点了点头,目光凝重,“这样的善行,本就是无尽深渊。”

    她要做的事,远比激情和冲动来得重要。

    秦怜深吸一口气,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七日后去烁海门十分凶险,我也不敢确信到底有没有性命之忧。”

    一人一兽早在时光流逝中建立了深厚的羁绊,九婴用似懂非懂的目光看着她,“能不去吗?”

    这次去烁海门的交涉,秦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百分百确信会有第三势力插手其中,颜香香可是冥子钦的心头宝,警告了颜香香,冥子钦怎能无所作为。

    这样一来,烁海门便只有两条路可选:归顺,或是灭门。

    秦怜愣了愣,随后展颜一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