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楚王胸怀,当世罕见!
‘笃笃~’
“王爷,卯时了.”
榆林巷尚书府后宅,随着丫鬟篆云的低唤,屋内亮起了烛火。
尽管只睡了两个时辰,但近来生活和谐的陈初依然觉着神清气爽,麻利的将轻便夏衣穿在了身上。
床内侧,薄衾下曼妙玲珑。
被篆云吵醒了的阿瑜揉了揉惺忪眼睛,侧躺过来拉了拉衾被遮在胸前,望着晕晕烛火下穿衣的背影,以娇弱口吻道:“叔叔要走了呀?”
近来一段时间,陈初每晚夜深子时过来,卯时天不亮便回到前宅住处。
除了仍需背着同住前宅的蔡源和陈景安,陈初和阿瑜已和普通夫妻没甚区别。
见阿瑜醒来,陈初回身坐在床沿,帮阿瑜扯了扯被角,柔声道:“嗯,今日还有许多事,白日里就不回来了。”
说罢,陈初抬手将一缕黏在阿瑜腮畔的青丝掖回耳后,起身欲走。
阿瑜却忽然起身,跪在床上从后头抱住了陈初,薄衾滑落,卧房内立时春色满堂。
“叔叔,我们何时才能不再偷偷摸摸的呀?”
阿瑜以脸颊贴着陈初后背,轻声呢喃。
这话里有哀怨,也有撒娇。
初五那日,作为猫儿铁杆心腹的白露自然在门外听出某些端倪,陈初猜,猫儿和蔡婳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如今,陈初更是将白露支使到了岁绵街的新楚王府,用的是让白露提前熟悉、打理宅院的理由,这也算是一种试探。
但猫儿两日前的来信,根本没提阿瑜这茬她不表态,搞的陈初反倒不知该怎么先开口说这桩事了。
这小丫头也长大了啊,学会以不变应万变了!
陈初想了想,轻轻拍了拍阿瑜抱在胸腹的手,道:“今日中午,我要在梅大家处宴请将门子弟,阿瑜愿意陪我同去么?”
“真的么?”阿瑜闻言,当即抿着小嘴笑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
“好呀!阿瑜愿意陪叔叔同去!”
方才那句‘何时才不用偷偷摸摸’的撒娇,其实包含了许多复杂情愫其中一点便是眼下两人只在夜里偷欢的相处方式。
欢好时虽万般愉悦,但陈初离开后,阿瑜便会觉着自己像是一件被用完就丢到一旁的玩具。
说白了,是缺乏平日正常陪伴导致她出现了这种不健康的感觉。
文艺女青年,对此尤为敏感。
所以陈初才有此提议,以避免两人在一起时除了那事就是那事
云霞巷,梅影小筑。
自六月初七闭门谢客后,终于在几日前重新开门。
二进院落凌寒楼二楼,尽管卧房内已用上好熏香熏了多次,但梅瑶总觉着周围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一个多月前,泰宁军节度使郦琼、薨皇后侄钱程锦,正是死在这间屋子里。
当时,梅瑶以为自己也要命丧于此了,不成想,那帮凶徒却没杀她。
后来虽被囚禁了起来,但他们还算客气。
直至本月初五,来自蔡州的赛貂蝉赛妈妈将她带了出来。
赛妈妈说了,东家对她此次的表现很满意,并赐了她大笔金银,还许诺以后会将她捧成闻名齐周的才女名媛.
总之,明里暗里就是要她乖乖听话。
梅瑶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她可是亲眼见到了凶杀现场,若她不配合,那位远在蔡州的蔡姨娘、如今的楚王侧妃,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知怎地,即便只见过侧妃一面,梅瑶却没来由的对她充满了畏惧。
并且从赛貂蝉口中得悉,赛妈妈此来不止是为她带话,还有一桩任务便是接收丰乐楼。
丰乐楼,以前可是三皇子的皇家产业!
如此背景她都敢占,可想而知,侧妃背后的势力有多恐怖.就像郦琼和钱程锦,朝廷以两人死于乱军之中匆匆下了结论。
在梅瑶眼中,天一样的人物,死的却像蝼蚁一般悄无声息。
这样的势力,便是逃到穷乡僻壤,怕也难得安生。
再者,梅瑶也不愿逃到穷乡僻壤找名粗莽农夫嫁了草草一生,她舍不得这锦衣玉食,也舍不得这东京繁华,更舍不得蔡婳给她许下的富贵.
今日,是梅瑶重新开门迎客后的第一波贵客,得知来人中有如日中天的楚王,梅瑶特意精细梳妆了一番。
她与楚王在蔡州时有几分交情,后者还赠过她一首《卜算子》,若能依此走条富贵捷径,她是极愿意的。
在梅瑶想来,蔡婳身为一名妾室,便能有如此权势,还不是仗了楚王的势?
只是
当日午时初,亲自在大门内迎接的梅瑶见到陈初时,一阵失望.楚王竟带了女伴。
尽管那女子易钗而弁,穿了月白色男子襕衫,但那明媚皓齿的脸蛋、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以及搭着楚王的手下马车时那甜腻酒窝,无一不在说明对方的真实性别。
梅瑶久在风月场,眼光毒辣,甚至还能从阿瑜的步态间看出,她早已不是雏儿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梅瑶款款上前一礼,招呼道:“见过楚王,见过公子”
第一次‘逛窑子’的阿瑜正在好奇的四处打量,没意识到对方这‘公子’是在称呼自己。
陈初却笑了笑,挥了挥手,毛蛋上前将两饼马蹄金递给了梅瑶。
“谢楚王赏.”
这金子倒是落的容易,今日宴饮所用酒菜,都是王府备好送来的,梅瑶连食材都省了。
只借她个地方,待会弹上几曲便能得来普通人家数年才能挣来的钱.这样的生活,梅瑶如何舍得丢弃。
今日宴请,陈初做东。
为表地主之情,陈初特意早到了一会站在二门旁,等待宾客。
阿瑜呢,便也乖乖站在陈初身后半步的地方,陪他等在此处。
阿瑜不时以小迷妹一般的眼神,喵几眼陈初的后背.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新奇,有些像夫妇二人在家待客。
东京真好呀山高爹娘远,便是二叔,似乎也对她和叔叔之间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思量间,却听影壁墙后的大门外,一阵驻马之声。
紧接便是乱糟糟的大声交谈,未见人,已感受到了将门子弟的豪莽气质。
几息后,六七位年龄相差十岁以内的青年们,谈笑着走进了院子。
绕过影壁后,几人似乎没想到陈初会亲自等在此处,不由脚步一滞,随后却是那荆鹏最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抱拳道:“见过楚王,劳楚王久等。”
这荆鹏之父荆超,原是鲁王一系,此次入京后却率先有了更改山头的迹象。
其余几人表情各异,都是年轻人、又都是武人出身,本就不善于隐藏情绪。
有人对荆鹏所为稍稍露出了鄙夷表情,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和楚王亲近,也有人面色平静,不卑不亢。
荆鹏与陈初寒暄几句后,一一为陈初作了介绍。
齐国共九镇节度使,除了陈初自己,以及覆灭的泰宁军郦琼、靖难军单宁圭,还有六镇。
威胜军节度使荆超之子荆鹏已与陈初有过数次交道。
麟府路折可求之子折彦文在几人中最为淡定,他折家在西北经营百年,手握一万多精锐马步军,不管是谁在朝堂主事,都需拉拢他折家,自然底气最足。
保安州节度使佟威之子佟琦是在场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七岁,方才对荆鹏面露夷色的便是他。
而京兆府路信安军邝道固之子邝思良,在荆鹏为两人引荐后,已与陈初热情攀谈起来。
今日诸人虽心情各异,但陈初眼下身为大齐枢相,几人前来赴宴的面子还是必须要给的。
站在院内叙话片刻,众人被引进凌寒楼一楼厅堂。
分席就坐,梅瑶为大家抚琴一曲,唱的正是《卜算子.咏梅》。
以楚王之弟身份坐在陈初身边的阿瑜,用只有陈初能听见的声音咕哝了一句,“叔叔都还未曾为我作过词呢.”
情到深处,阿瑜逐渐少了清矜,多了些娇蛮,越发爱在陈初面前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吃点无伤大雅的飞醋。
陈初笑了笑,将刚刚端上来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放在盘中,推到了阿瑜面前。
得,就这么一个小细节,阿瑜的小醋意便飞到了九霄云外.傻呵呵的咧嘴冲陈初笑了起来。
这种笑容,倒是很少在她脸上看见,傻姑玉侬最爱这样笑。
其余几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水果,不约而同开始观察陈初怎么吃。
见陈初削皮,他们也跟着削皮,见陈初切块,他们也跟着切块。
不成想,陈初将切好苹果推给身旁‘小弟’后,自己抓起一个,胡乱在身上蹭了蹭,抐进嘴里便啃了起来。
这下,搞的几人有些措手不及,却又觉着武人合该如此。
最终,那来自京兆府的邝思良哈哈一笑,学着陈初的模样将削了一半皮的苹果放进嘴里啃下好大一口。
苹果阜昌八年才产出第一批,但数量极少。
今年这批早熟的果子,根本来不及上市,便被蔡州高层走后门提前预定完了。
身为鹭留圩农垦的话事人,猫儿轻易不会违规办事但些许果子,找到她的又都是亲朋至近,人家又是按原价购买的,此事怎想也不好拒绝。
是以,限于产量问题,苹果只在淮北地区可见。
这边,邝思良一口下去,口腔中迅速被酸甜汁水充斥,甚至从嘴角溢出。
只嚼两下,不待咽下,邝思良便迫不及待嚷嚷道:“这便是淮北产的苹果么?早闻淮北物产丰饶,有各种稀奇物件,这苹果酸甜可口,怪不得有人愿花上贯钱买一枚!”
在座众人,深以为然。
他们出身,虽算不上钟鸣鼎食,却也都是一方豪强。
但许多人却觉这苹果依然是平生吃过最可口的果子了。
他们家中,对淮北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大多数人的家里都和蔡州有贸易往来。
主要购买的产品是淮北冶铁所产出的好钢.当然,他们前去贸易的人不会自表家门,毕竟铁器敏感,属于朝廷严禁民间私自采买的违禁之物。
但是,各家子弟都从家中商事管事口中听说过淮北在他们听来的信息中,淮北繁华富庶,不止是官员富庶,普通百姓同样衣食无忧。
甚至有管事信誓旦旦的说,蔡州城里挑担卖浆的小贩,都穿细布衣、丝帛袜。
他们虽不太信,却不影响他们觉着淮北是个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且总能产出些时髦、稀奇好物的神奇之地。
比如淮北好钢、不颠簸的顶级马车、色泽如雪的霜糖、劲道的淮北麦粉、妇人们趋之若鹜的淮北香妆,以及最近在贵妇间流行起来的淮北手包
今日这苹果,更加深了此种印象。
说起淮北印象,荆鹏和邝思良讲的眉飞色舞,其他几人虽同样八分好奇两分向往,却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没出息。
最后,连苹果核都吃了的邝思良又拿起一枚苹果,半是说笑半是感叹道:“这枚果子,我需带回京兆府,献与父亲尝尝鲜。”
“思良有此孝心,邝节帅定然欣慰。”
陈初笑着接过话茬,却道:“但果子再带回去,口感品相自然会差了许多。不如这样吧,过几日,我遣一批农事顾问带上果苗,教你扦插、嫁接之术,以后思良想吃了,直可去自家果园摘新鲜的。”
陈初此话一出,堂内顿时一静。
就连正捧着苹果小口咀嚼的阿瑜也不解的看向了陈初。
如今二人已有夫妻之实,阿瑜自然会生出保护家业的心态,不明白叔叔为何要将自家独有的苹果赠与他人。
那邝思良却大感惊喜,连道:“楚王此话当真么?”
“自然是真的。”陈初笑的云淡风轻。
在邝思良看来,那苹果可不是普通果子,若能在他们京兆府路种成,那便是楚王赠了他家一颗摇钱树!
而陈初想的却是,苹果种植早晚会泄露、铺展开来,就像如今的西瓜,种植地区已扩散到淮水南北,甚至东京城郊外也开始有人种植了。
反正这独门生意早晚守不住,还不如拿出来邀买人心。
更关键的是,淮北历经数次打家劫舍后,已基本完成了原始积累,往后贸易重心肯定要转向冶铁、纺织等工业品。
比如现在淮北产的细布已行销淮水两岸,冶铁所产出的高附加值产品,如已上市的装了减震的高级马车、即将上市的自行车、处在攻坚阶段的钟表
这些才是挣大钱的物件,谁还看得上土里刨食。
可陈初这番表态,却在将门子弟的心中引起了震动。
你看看,人家一颗摇钱树,说教你就教伱!
格局,这就是格局!
怪不得人家能封王
其中,反应最大的便是荆鹏,作为最先向楚王靠拢的他,什么还没捞到呢!
以后回了家,若被爹爹得知隔壁老邝得了摇钱树,他荆鹏却屁也没得来,那不得被老爹骂憨怂啊!
“楚王,楚王!这果树我们哪儿也能种吧?”荆鹏急道。
其余几人便是没开口,也都眼巴巴看向了陈初,只有得了便宜的邝思良嘟囔道:“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他自然不想别人分享了这摇钱树,却迎来了几人的怒目而视。
见此,陈初哈哈一笑,道:“果子终归是果子,又当不得粮食。若鹏弟有意,我可给你一批我淮北麦种,鹏弟意下如何?”
陈初话音一落,荆鹏屁股底下如同装了个弹簧,嗖一下站了起来,以至于带翻身前矮几,几上瓜果酒水洒落一地。
荆鹏却恍若未觉,快步走到陈初身前那匆忙急切的步伐,引的大宝剑都侧目看了过来,以防此人对东家不利。
近前后,失态的荆鹏紧紧握住了陈初的手,结巴道:“楚王,王爷莫不是诳我吧!”
淮北麦粉,口感劲道不说,有心人也早已发现淮北麦子亩产是其他地方的三四倍。
粮食,自古是国之重器,觊觎之人何止千百。
早在前年,便有不少人偷过淮北麦穗。
但他们在当地种植后,隔年无一例外不是产量大跌,且品质极不稳定。
经多方打听,只隐约听说,淮北播种时所用麦种并不是普通田地里的成熟麦穗,而是来自朗山某处把守严密的农研所试验田.
所以,当荆鹏听说陈初愿意提供淮北麦种,立时便把苹果树丢到了一旁。
比起口粮,果子算个屁!
而陈初旁边的阿瑜,已有些着急了不明白叔叔今日怎忽然这般败家。
其实吧,在场众人只有陈初知晓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意义。
淮北麦种,是他带来的那批种子经过和大量野麦、以及其他抗病品种杂交后得出的种子。
杂交就有遗传性不稳定的问题,所以直接用麦穗种植才出现急速退化的问题。
农研所一直在进行迭代,才选出几种可稳定一季亩产的种子,他们便是得了淮北麦种,也无法自留种。
杂交这事,说来不难,但若无人指导,他们能知道什么是父本、什么是母本?
还有选穗、整穗、去雄、采粉、授粉等等流程,若是没有方向的瞎摸索,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其门。
眼瞅荆鹏激动的满脸通红,陈初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道:“本王为何诳你?你.”
说到此处,陈初环视厅内,却见各家子弟看向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位赤裸娇娘,不由失笑,道:“你们可以和家中长辈商议一番,若家中有意,今年冬麦播种前,我便派人带麦种前去指导播种.”
“不需商量,我家愿意!”荆鹏当即喊道。
却因过于激动,唾沫星子喷到了陈初脸上,这是相当失礼了,荆鹏慌乱之下,想要用袖子帮陈初擦拭一下,又觉过于唐突,一时进退不得。
阿瑜不满的瞄了这莽撞青年一眼,掏出贴身手绢沾了些清酒帮陈初细细擦了。
待这稍显尴尬的一幕揭过,其他人纷纷起身抱拳。
“楚王,我家也愿试种。”
“烦请楚王将我王家也算上,届时淮北来人薪俸、吃住,我家一力供应,绝不怠慢。”
便是那稍显清矜的折彦文也站了起来,作一深揖,道:“楚王心胸之阔,当世罕见!我先代麟府路百万百姓谢过楚王。”
陈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恳切道:“你我同出将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值此国家风雨飘摇之际,我等更应勠力同心.些许麦种,何足道哉!”
折彦文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郑重道:“我等将门,勠力同心!”
“我荆鹏日后绝不背弃楚王,否则人神共弃之!”
荆鹏为表决心,已竖指起了毒誓。
但他这话里却也藏了小聪明,他说的是他荆鹏绝不背弃楚王,并没有说他荆家怎样。
日后,便是双方有了龌龊,也赖不到荆家头上。
这凌寒楼,看着满厅豪莽,却没有一个傻的。
“上酒菜吧.”随着一声招呼,酒宴正式开席。
因方才敲定的这桩天大好事,众将门子弟分外兴奋。
陈初接连受敬两圈酒,才寻个空坐了回去。
可阿瑜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赶紧趁此机会凑到陈初耳边询问叔叔为何要将淮北好果好麦分与旁人。
酒饮的急了些,微醺的陈初趴到阿瑜耳旁低声回了几句什么。
借着酒劲,陈初故意作怪,说话时故意伸舌在阿瑜玲珑耳廓上扫了一道。
把阿瑜激的一个哆嗦.
大庭广众,这感觉,既羞耻又刺激。
她不是人来疯的蔡婳,也不是听话的玉侬,更不是事事惯着陈初的猫儿。
终归做了多年大家闺秀,陈初大胆的举动,让阿瑜头脑一片空白,自然也就没怎么听清陈初说了什么。
只模糊记得叔叔最后一句好像是‘掌握了别人家的粮种,就等于掌握了别人的命根子.’
命根子?
明明叔叔话里没有旁的意思,阿瑜脑海中却跳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清亮眸子泛起一片水光,秀丽脸庞渐次晕红,腰肢不自在的扭了扭.
片刻后,阿瑜忽然垮了消薄肩膀,沮丧想到:我.我如今怎变成了这样了呀,光天化日,竟能想到哪些事.
仅仅一刻钟后,阿瑜已忘了方才的反省。
男人们热闹他们的。
阿瑜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却见她托腮望着窗外的大好日头,默默算到现下大约午时中了吧,离夜里子时,不足六个时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