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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贾欣馨一手提裙,款款下了马上,周围竟响起一阵抽气声,就连信天翁也被她美艳华贵的容貌惊艳,目光直直看向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咳。”萧景宸不悦地咳了一声,站在贾欣馨身前,挡住众人如有实质的视线。

    信天翁这才回过神来,手指无意识地搓着下唇,呵呵笑道:

    “这就是弟妹?兄弟真是艳福不浅,这样的美人,哥哥一辈子都没看到过。”

    贾欣馨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人说出的夸耀之词,怎么听都带着一股轻薄之意,让人心生不悦。

    萧景宸却瞟了一眼贾欣馨,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们的关系,“她不过中人之姿,长成这样的女子京城到处都是,陈兄谬赞。”

    贾欣馨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长成她这样算中人之姿,挺好的青年他怎么就瞎了?

    信天翁更是一脸不以为然,“兄弟此言差矣,京中女子我又不是没有见过,虽也有些长相出色的,但与弟妹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话说得中肯,贾欣馨都不由点点头,想看萧景宸还有什么话说。

    萧景宸差点又被她气死。

    这女人是看不出那些男人眼中的淫邪之意还是被人这样看习惯了所以毫不在意?怎会如此不知轻重。

    下山之前,信天翁就已经让手下备好酒席,他们到达刚好可以开席。

    信天翁生拉硬拽,将萧景宸让到首席与自己同坐,贾欣馨作为他的“内眷”,自然不能在下面与众山匪坐在一起,但也跟着坐在萧景宸下首,柳八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侧。

    他们这一路风餐路宿,虽没饿着,吃得到底简便了些,如今看着满席的酒菜,贾欣馨也不用人让,举箸快意地吃起来,毫无一点大家闺秀的矜持。

    信天翁见她小嘴一开一合,吃得又香又好看,不由看入了迷,呵呵痴笑道:

    “好,好,是个好养活的。”

    萧景宸重重将酒盏放回桌上,面若寒霜,“陈兄这样盯着我夫人看,似乎于礼不合。”

    贾欣馨抓着个肘子吃得正香,突然听到“我夫人”几个大字,差点没一口噎死,连忙拿起桌上大碗灌了一口。

    直到舌尖传来刺激的辛辣感觉,她才两眼泪汪汪地意识到那是烈酒,剧烈咳喘起来。

    她只当这个朝代只有溢香楼喝过的那种淡酒,没想到这酒比她两辈子喝过的酒都要烈上数倍。

    萧景宸却只是用余光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动作。

    反倒是柳八一脸紧张,又拍又揉地帮她顺着背。

    “愚兄没有别的意思,兄弟莫要误会,”信天翁讪讪一笑,斟了满满一碗酒端到萧景宸面前,两眼狐疑地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只是这小娘子当真是兄弟的夫人吗?”

    萧景宸却并未接过那碗酒,冷声道:

    “陈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带着别人的夫人同行不成?”

    刚刚顺过气来的贾欣馨又是一阵狂咳。

    信天翁冷笑一声突然变了脸色,冷哼道:

    “兄弟可是看不起我这山野村夫?既然来了,不会连碗酒的面子也不给吧?”

    原本吵闹欢腾的宴会突然静了下来,山匪们见大哥动了怒,全都面容阴冷地看向首席,电掣等人也都一脸紧张。

    贾欣馨终于止了咳嗽,伸出小手拉了拉萧景宸衣袖。

    这里是人家地头,他们寡不敌众,他可千万别这个时候闹脾气。

    感受到她的小动作,萧景宸眉目微动,愣怔后神色一松,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陈兄哪里的话,承蒙招待,今日定要尽兴。”

    信天翁这才哈哈大笑道:“痛快。”

    于是也拿起酒碗陪了一杯。

    贾欣馨也跟着打哈哈,神色轻松地对柳八道:

    “陈当家这里的肉真好吃,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一起吃。”

    既到了土匪寨,自然也没有家里那么多规矩,柳八想了想,还是接过小姐手中蒲团,半坐在她旁边用了一些。

    席上基本都是肉菜,贾欣馨吃了几口就饱了,这会儿身体发热,渐渐便坐不住,半倚在柳八身上看萧景宸吃酒。

    只见萧景宸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就那么喝水一样,跟信天翁你一碗我一碗,较着劲儿地往下灌酒,脸色却丝毫未变。

    原来他这么能喝吗?贾欣馨打了个呵欠,怎么他没事,自己看着他喝便有些晕晕沉沉了?

    信天翁虽一直在与萧景宸对饮,余光却总忍不住往贾欣馨身上瞟,如今看她两腮泛红,醉态可掬,忙殷勤道:

    “我这酒可烈得很,弟妹这是喝多了,不如让她先去安置,你我再畅饮如何。”

    萧景宸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眼贾欣馨神色,竟难得温情地伸手左手与她交握,“不必麻烦陈兄,她在我身边就好。”

    这老贼一直在灌他喝酒,一看就心思不纯,若让贾欣馨离开自己视线,还不知会发生何种祸事,他宁可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贾欣馨半醉半醒,大脑变得迟钝,只觉掌中大手热得异乎常理,这才惊觉萧景宸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这会儿也只是强撑着不醉罢了。

    信天翁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冷哼一声,大着舌头道:

    “既然如此,今夜不如就到这里,也免得弟妹辛苦。”

    他看二人之间氛围并不像恩爱夫妻,心里又确实对贾欣馨喜欢得紧,本想灌醉萧景宸,找机会亲近一二,没想到自己已经醉到打晃,萧景宸这个小白脸却像没事一般。

    眼见今天没有机会,倒不如就此罢手,等明日收到天海阁回信再做打算。

    “我叫人收拾两间客房给二位休息。”他不死心地继续试探。

    萧景宸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夫妻二人同睡一间即可。”

    贾欣馨小脸飞红,竟有些无措,萧景宸一路都很守理,今天怎么突然要跟她睡一间房。

    她迷迷糊糊地刚要说话,就被萧景宸抱了起来,“夫人,你醉了,别说话,为夫这就带你去休息。”

    “小姐……”柳八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这时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去了客房。

    直至被萧景宸温柔放在床榻上,贾欣馨才晃过神来,叫道:

    “柳八,柳八,柳八要跟我在一起。”

    她倒不是担心萧景宸会对自己做什么,柳八再厉害也是个姑娘家,她不能让她一个人落在山匪堆里。

    “嗯,柳八作为你的贴身婢女,自然要跟咱们在一起,她就在外间,需要时随时可以叫她。”

    萧景宸似是闲聊,实则是安抚,告诉她不用担心,贾欣馨这才安静下来。

    那信天翁早已喝得脚步虚浮,还不死心地让手下搀扶跟了过来。

    “贤弟,贤弟,你们好生安置,我的人就在外头,有事你叫一声就得。”

    那屋里只有一张床榻,他偏要溜着门缝看看那二人会否真的睡在一起。

    柳八却挡在门口,“谢谢寨主关心,奴婢自然会照顾好小姐和姑爷。”

    说罢,哐当一声将外门关上。

    待回过头想去看自家小姐,却见萧景宸目光呆滞,如梦游般将里屋门也关上了,然后又是哐当一声,他竟还落了锁。

    柳八:“……”

    “小姐,小姐。”知道外头还有山匪把守,柳八怕引起外人怀疑,只能小声扒着门缝叫了两声,里屋却再没声音传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柳八急得团团转。

    一路以来,荆王虽一直以理相待,今日却明显喝多了,小姐又那样天香国色,万一他把持不住,岂不是毁了小姐一世清白?

    可她惹这么吵闹起来,又定然会被山匪识破,到时恐怕会惹来更大麻烦。

    柳八咬了咬唇,憋着劲儿在里屋门口坐了下来。

    荆王若意图对她家小姐不轨,定会发出声响,她今天宁可不睡也要守着,若他真要乱来,自己拼出命来也要护小姐周全。

    这一夜,贾欣馨睡得极是香甜,因为她做了一整夜的美梦。

    梦里,她终于可以不顾明星身份,享受畅意人生,一边大口吃着平时不敢吃的山珍海味,一边拿大把钱票狂砸会所里的男模。

    那男模真是处处长在她XP上,那胸肌,摸一下滚烫,咬一口弹牙,虽一直冷着脸,却看在银票的面子上任她施为。

    贾欣馨美滋滋抱着小男模又亲又摸,嘴里还不老实,“小哥哥,你长得跟我第一个男人好像,不过你比他好多了,他都只会凶我,都不像你这么听话。”

    男模的身体在她的触碰下似乎越来越热,最后终于隐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

    “贾欣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身体被控制住,贾欣馨意犹未尽地哼唧起来,“呜呜,我难受,我要贴贴,小哥哥别躲,姐姐赚钱钱都给你花。”

    男模终于忍无可忍,“这可是你自找的。”

    ——

    第二日一早,贾欣馨腰酸背痛从榻上爬起来,感觉身体三分疲惫里带着十分满足。

    “柳八,柳八姐姐。”

    柳八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满脸怨念地从外面走进来。

    “柳八,我身上怎么这么疼,昨日是有人趁我喝多打我了么?”

    她记得自己是被萧景宸抱回来的,以他讨厌她的程度,打她一顿十分可能。

    “小姐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柳八红着脸问。

    “昨晚?我不就是喝多了吗?还有什么事?”

    柳八沉默。

    她昨日只想到若荆王对小姐意图不轨自己要怎么做,完全没想过若小姐对荆王意图不轨她将如何。

    昨夜房间确实动静不断,只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家小姐借着酒劲疯狂调戏荆王,待到天快亮时,荆王才臭着一张脸打开门,叫她去打了热水来,还亲自为小姐擦身。

    之后的半夜,里屋的门再没关过,萧景宸就那样坐在榻边,神色阴晴不定地望着一边吹着鼻涕泡一边打呼噜的贾欣馨,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贾欣馨起床前不久,萧景宸才六神无主地离开。

    这是第一次,柳八竟对荆王产生了愧疚之心,不管小姐昨晚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自己都算半个帮凶。

    “没什么,您就只是醉了,人醉了酒,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既然小姐都忘了,柳八自然也不会提醒,“我去打水伺候小姐洗漱,再让人送些早膳。”

    等两人收拾妥当,贾欣馨才想起来,“荆王殿下呢?追风可来找咱们了?”

    柳八如实禀报,“不光是追风,在后面扫尾的王府属将也都到了,这会儿已经打到山寨门口了。”

    其实追风早就应该到了,他昨日行至午时,安排好打尖的事宜,却久等萧景宸不到,这才意识到主子可能是出了事,连忙折返回来,一路走到他们头一天扎营的地方,都没看到荆王和贾欣馨的踪迹。

    他一想便知,主子大概率是遇了山匪,急得目眦欲裂,就要杀上山来抢人。

    刚好这时王府负责扫尾的大部队也都赶到,一行人商议之后,决定化整为零,一路游击打上山来,路上遇到巡山的匪人,竟是见一个杀一个,连点声音都没弄出来。

    他若不是气急攻心,哪怕稍做打听,也该知道主子是被请上山来做客的,可他自觉主子失踪就是自己失职,哪里还管得了那些,看到所有山匪都像杀父仇人,哪里肯留活口。

    等匪众酒醒发现不对时,山寨的各个哨岗早已换成了萧景宸的人,王府属将竟将山寨团团包围了。

    贾欣馨听到消息赶紧赶到前头去看热闹,只见萧景宸威风凛凛坐在主位,信天翁则两手反缚,被追风按在地上。

    “无耻狗贼,全不讲江湖道义,本寨主以礼相待,你却借机缴了我的山寨,天海阁就是如此行事的吗?”信天翁气的破口大骂。

    贾欣馨惊讶地吐了吐舌,她记得萧景宸这次出来最多也就带了不到百人,对方有千余匪众,竟就这样被他无声无息缴了?

    萧景宸面沉如水,听罢忽地哼笑道:“本王何时说过我是天海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