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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忠道:“你不用想得这么远,他早有心上人了。”

    拓跋烨茫然地惊恐道:“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那心上人已经嫁做他人妇……估摸着时间,都快生小孩了。你莫要伤怀,你还是有机会的。不过——”

    拓跋烨紧张地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使劲追他。”

    “这是自然。”

    小忠道:“真做起来可不容易,因为你有一个强有劲的对手。那人可是早早地先下手为强了。虽然如此,那人却又渣又坏,把我们陛下害得那个凄惨!更可怕的是,少爷竟还不能忘——”

    “小忠。”楚忘低低道,打断他的话。

    小忠浑身一震,面带惊恐:“啊,陛下!您怎么来了?”

    楚忘淡淡道:“孤若不来,能听见你这一番高论么?私论帝王,该当何罪?”

    小忠犹疑了会,然后啪地一声,跪在地上,垂下头可怜巴巴地说:“全凭陛下论处。”

    拓跋烨在一旁努力拉起小忠,却不敢看楚忘:“是我让他说的,不关他的事。”

    楚忘道:“罚你一月俸禄,禁足十天。下去吧。”

    小忠道了声是,赶忙离开。

    离开时还体贴地将殿内的侍从一齐带了出去。

    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你叫拓跋烨。”楚忘忽然开口,“是我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先皇。”

    拓跋烨笑一声,明明是极俊美的面相,却透出股傻气来:“忘儿,你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也会开玩笑。先皇不是刚薨么?宫里的白绸都没有撤下来,你竟瞎诳我。”

    “死讯是假的,只是为了稳住局势而已。”楚忘抚上他的发,发现乌发中竟长出了几根白丝,很是刺目。“他没死,昏迷了半个月,然后醒了,失了记忆,成了个傻子……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拓跋烨有立刻反驳:“我不傻,至多神智有些迷糊,多喝喝药就能回来的。”

    楚忘忍不住笑:“好,你不傻……不久以前,在你神智清明的时候,曾对我说过,父子悖伦,万分可笑。”

    拓跋烨连忙道:“我那时候肯定也是在讲玩笑话!”

    楚忘走近两步,低下头,看着他,眉目带了些暖煦的意味:“你还让我广纳妃嫔,多生子嗣。”

    拓跋烨整个人无措得僵住了:“没想到以前……我那么爱讲笑话。”

    他说着,赶忙抓住楚忘,道:“你可千万别当真。”

    楚忘笑一下:“你既无恙,那么所谓皇嗣,由你生也是一样的。”

    拓跋烨有些反应不及:“啊?”

    楚忘道:“便这样吧……你好好养着身体,别听小忠胡言乱语。孤先走了。”

    拓跋烨却将他抓得更紧:“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我怎么听不懂?”

    楚忘拂开他的手:“我是拓跋忘,你是拓跋烨……人伦不可逆,便是这样。”

    拓跋烨一把熊抱住他:“可我……可我喜欢你。”

    楚忘被他抱了个结实,皱着眉:“别闹,放手。”

    拓跋烨红了脸,却鼓足勇气一口亲上对方的脸颊:“我……我真的喜欢你。一睁开眼就喜欢,越看就越喜欢。”

    他说着,越抱越紧,乞求道:“我虽然老了点,但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你也喜欢我吧……好不好?”

    楚忘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凌厉起来:“放手!”

    拓跋烨无奈地松了手,肩膀都耷拉下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楚忘下了狠心,看也不看他,径自大步离开。

    他一口气走到思政殿外。

    夏日灼烈,热晃晃地照下来,刺得人头晕眼花。

    殿外的侍从恭敬地伏地行礼。

    楚忘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思政殿的总管太监呢?”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恭顺答道:“奴才广知,见过陛下。”

    楚忘点点头:“选个皮相好又懂事的宫女,侍奉你主子。”

    广知缩着头,应了声遵命,然后又忐忑地问:“主子现在性情不定,若是不依呢?”

    楚忘烦躁地皱眉,颇是暴躁地回答:“宫中多的是那种助兴的药!他要是不依,就给他灌进去!”

    广知连忙磕头:“是是,奴才遵命。”

    新帝残虐,宫中尽知。

    这思政殿阶前流的血,到现在还没褪干净呢。

    岂可惹得天子不快?

    广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过主子向来都犟,一定得用烈点的药。

    楚忘来到御书房,几个重臣正等他一同议事。

    这一议便议了一个下午。

    到了傍晚,几个重臣纷纷行礼离去,只有左相拓跋律依旧杵在御书房。

    楚忘有些无奈,心中也晓得他要说什么事,却还是问道:“左相还有何事?”

    拓跋律拿出一叠画纸,躬身放在了楚忘桌前:“这是北魏名门闺秀的画像,还请陛下过目。”

    楚忘不耐道:“过目什么,不是都交给你去办了么?”

    “一国之母,威垂后宫,母仪天下,自然还得请陛下过目。”

    楚忘沉默了下,然后说:“孤觉得……似乎太过仓促,迟些日子再说吧。”

    “皇嗣乃国之根基,太子位缺而国基不稳。况且……请恕臣直言,陛下虽为拓跋龙嗣,但自小于大梁长大,朝野之中颇有微词……这些名门闺秀,父兄皆为大将重臣,根基繁茂,娶之裨益无穷。何况……”

    楚忘垂下眼,目光落在那些画像上:“何况什么?”

    拓跋律的手心一片汗津,他语速极快地说:“何况朝野盛传陛下有龙阳之好,对女子……毫无感觉,恐怕难以大皇位。臣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娶后生子,永固北魏。”

    楚忘抿紧了唇,草草翻阅过那些画纸,心中烦躁,面上却一片冰冷:“爱卿心中怕是早有人选了吧,说说看。”

    拓跋律躬身一揖:“拓跋闳之女,拓跋蕊儿,才貌双全,品德高雅,可堪后位。”

    楚忘刷刷地翻着画像,对着画纸角落边的姓名。

    拓跋律轻声道:“就是第一张。”

    啪的一声,楚忘将那叠画纸掷在桌上,垂目看着。

    首页的画中女子,手执芍药,花容半掩,回眸而笑……

    当真是……矫情。

    楚忘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正欲开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内侍恭顺的声音传来:“陛下,思政殿总管广知求见。”

    楚忘心头一惊,道:“见。”

    门吱嘎一声打开,火红的灯光流泻进来,与御书房内的烛火交织在一起,织成了满地红霞。

    不知不觉,已经那么晚了。

    广知白着一张脸,仓皇地走进来,看一眼拓跋律,显然不知该不该说。

    楚忘皱眉,道:“过来。”

    广知连忙小步跑过去,附在楚忘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楚忘脸色大变。

    “朕有要事,此事明日再议。”楚忘对拓跋律匆匆说着,便急忙向外大步走去。

    广知满头冷汗,赶忙跟上。

    思政殿里早已乱成一团。

    侍从见楚忘来,纷纷下跪行礼。

    一片嘈乱声中,有女子啜泣声隐隐传来。

    女子披着薄毯跪在地上,香肩□风情无限,然而身上手上,竟沾着大片的鲜血。

    她又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

    楚忘一看,脸色变得铁青:“谁的血?!”

    广知在一片哆哆嗦嗦着:“是主子的……”

    楚忘声音也跟着抖起来:“他人呢?”

    广知缩着头:“主子不让任何人靠近,一靠近就拿刀子扎自己……主子他……他缩在床底下呢。”

    楚忘沉着脸,走到床前,蹲□去。

    床底黑黝黝的,看不分明。

    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不要……过来。”

    淡淡的烛光透进床底,有白芒一闪而过。

    那是利器折射的光,楚忘知道。

    “是我……”楚忘柔声道,“乖,你出来。”

    拓跋烨似乎又往里缩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不出来……那女人好可怕……我,我也好可怕。”

    楚忘循循善诱:“那你把刀扔出来,那东西太危险了。”

    “不要……”对方继续说,声音都开始模糊了,“我不清醒了,就扎上两刀,痛了就清醒了……”

    楚忘心中一痛,转头对着广知厉声喝骂:“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广知浑身颤抖,慌乱无措:“就是……就是助兴的药……”

    “混账东西!解药呢?!”

    广知跪趴在地上,脸白得几乎带了青色,汗水涔涔而下:“就是……就是女人……”

    楚忘一个巴掌扇过去:“他身体还没好,你竟给他吃这么烈的药!”

    广知被扇得连滚了好个圈,止住时脸都肿了。

    他眼中含泪,颇是委屈:“不是陛下您这么说的吗……”

    楚忘怒喝:“混账!还不给我滚!”

    广知连忙磕头:“是是是!奴才这就滚!”

    语音未落,忙不迭地向外跑去。

    仿佛身后有厉鬼催命似的。

    众人听了这命令,也得了赦令似的,一齐向外逃去。

    楚忘无奈,开始往床底下爬去:“是我……你别害怕,把刀给我。”

    “你不要过来……”拓跋烨的声音颤抖,带着种莫名的炽热。

    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利刃刺入**的声音。

    楚忘大急,向前一扑,死死地抱住对方,一把夺过匕首,狠狠地扔了出去。

    匕首从床底下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拓跋烨浑身颤抖着,身体燥热。

    他颤栗着推拒着楚忘,力道却微弱。

    楚忘抱住他,开始带着他往外头爬去。

    拓跋烨的推拒却渐渐变成纠缠,他贴住楚忘,开始紧紧抱住他,无望地喘息着。

    在黑暗中,楚忘的身体僵硬起来。

    拓跋烨笨拙地摸索着对方的身体,粗重喘息着,将唇凑到楚忘颈间,很是无措地亲吻着。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过50,撸主就二更,哼哼~~~

    ps.谢谢小雪雪的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