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昱看到坐在床上的季文康,也顾不得什么副将不副将的,赶紧走到他身前蹲下。
“你先说,副将怎么了。”季文康拍拍季昱的手,安抚他。
“啊……儿子觉得副将不对,他的一些习惯并不像我们南王朝人,更像是……北蛮人。”
季文康点头:“看来你学得不错,我正要同你母亲讲,副将替我挡了一刀早就死了,现在的副将怕是易容的。”
“那就捆了他。”朝阳眸光微闪,“不能放着这样一个人在军营中。”
“我这就去”
季昱拿着剑就要走,被朝阳拦住了:“昱儿,不可打草惊蛇,你就说我找他问问关于将军受伤的事情,让他过来。他要伪装自是会过来的。”
“好的母亲。”
季昱照做骗了副将过来,然后异常顺利地被捆了。
花颜研究了很久都没有研究出这易容怎么解,也没找到什么人皮面具,有些挫败。
那假副将就这么看着朝阳,眼里满是趣味。
“你中了我们首领的毒,活不长了,现在是要交代遗言吗?”
朝阳一巴掌打了上去:“我问,你说,能做到吗?”
假副将点头,似乎对朝阳的话甚是听从。
“你们新首领是谁?”
“元易。”
“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首领自然是个英俊潇洒,武力高强的人。是整个北蛮最年轻成就最高的首领!”
但关于更多,那假副将只说,元易会都告诉朝阳的。
朝阳确信自己和那什么元易不认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见什么也问不出来,她只能将剑刺入他的胸膛,看着他身体变的冰凉僵硬后叫人扔出去喂狼。
第二日,季昱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方,担心北蛮再次入侵。
但意外的是,这几天都风平浪静。
枯零回来后带来消息,元易受伤了,据说是身边的妃子刺杀她不成。
朝颜总觉得古怪,让人去扔假副将的地方再看一眼。
“夫人,那地方只有一些骨头和那逆贼的衣服碎片,地上还有一些狼脚印。”
朝阳点头,看样子确实尸体确实是被狼吃了,但她总觉得元易的受伤有所古怪,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休整的好机会。
季文康这几天将军中的事安排了下去,将季家军一个忠心的提为了副将协助季昱。
是的,季昱已经被皇帝封为将军接手北疆战役了。
这段时间他也没懈怠,白天同军营的士兵一起训练,晚上受季文康教导接手军种事务。
原以为季文康没有几天了,但他一直坚持了半个多月。
眼看季昱已经可以非常好的处理事情,季文康也松了口气,或许是那紧绷的弦松了,季文康倒了。
朝阳一直守在他身边,但她知道,季文康本就是强弩之末了。
这天,他难得的能站起身走走了,季文康要她带着自己去军营附近的一个湖旁边。
他躺在朝阳腿上,侧着头看着湖光粼粼:“朝阳,这湖叫月湖,夜晚的时候尤其美,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想和你一起看,我们今天在这儿等到天黑好不好。”
朝阳点头,又一次红了眼眶。
季文康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从他第一次见到朝阳开始说,又说到了成婚那夜有多紧张,从小时趣事说到了原本的打算。
“朝阳啊,日后的季昱和将军府就要交给你了。”
“跟着我,辛苦你了。”
“没能给你一个孩子,是我的不是,我应该在努力些的。”
“朝阳啊,我很高兴你能来,我能现在躺在你的怀中。”
“朝阳,我知道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不知道之后你能不能回去,但是我希望你回去,也希望我能跟你一起去。”
“我好想和你见见你长大的地方啊……”
“朝阳,我爱你”
“夫人,我睡一会儿,等天黑了月亮出来了,你可,一定要,叫我啊……”
朝阳看着季文康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减慢。
“文康,我也爱你。”
“文康,我们也有过一个孩子,只不过被我亲手打掉了,你可怪我?”
季文康似乎是轻轻摇了摇头,但也可能是朝阳的错觉。
他死了。
死在了朝阳的怀里。
季昱就站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泣不成声。
朝阳抱着季文康,手轻轻搂着季文康的脑袋,直到月亮高升他的身体冰凉:“文康,月亮出来了,月湖真是美。”
“母亲……你方才说打了一个孩子……”季昱满眼复杂又带着悲伤,“为什么啊母亲。”
朝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十月怀胎加上月子,就要一年时间,等孩子能离了人还得两年,来来回回三年时间,哪有那个时间。”
“你不必觉得如何,是这孩子同我没有缘分,现在与北蛮的战争才是主要的,京城那边有皇帝呢,我们要守好北疆,不能辜负你父亲与南王朝的百姓。”
“儿啊,跟着你郑叔叔好好学”
“母亲”
朝阳摸着季文康的脸,满满都是不舍:“带你父亲回去吧,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我还有别的事。”
“母亲,那您……您保重身体,儿子等您的好消息。”季昱知道朝阳想去做什么,他不能干涉,“但母亲,请允许儿子为您准备些行囊吧。”
朝阳抬手,季昱马上低下头:“你长大了,若站直了,母亲都有些够不到你的脑袋了。你放心,母亲不会独自一个人去的。”
季文康的尸体坚持不到回京,只能埋在月湖边上,季昱坐在那同他说了很多话,直到郑副将拿着季家军的令牌和虎符过来,他才跟着回去。
自那之后,季昱变了,更加杀伐果断,也更加刻苦。
带着士兵一又一次击败北蛮的队伍。
京城中,季文康的死讯传来,原本一些蠢蠢欲动的世家零散人员还没等做些什么,就被陈天娇李淑兰周嘉弘摁下了。
陈天娇亲手杀了陈家夫人,带着她和陈天运的骨灰到筝娘的墓前,把两个瓷罐打碎,看着二人的骨灰随风飘散。
二少夫人她没动手,她虽也是害死筝娘的凶手,但她不是主谋,也在陈天运想施虐时帮过自己,陈天娇留了她的全尸下葬。
在筝娘冥诞的时候,她坐在她的墓前,手里拿着一壶酒:“筝娘,我送他们下去陪你了,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还是说,你更想让我下去陪你过?”
“对不起筝娘,我现在还不能。不是贪恋权贵和这世间,是陈家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我总要把分家的事情处理好让所谓世家从此消失在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