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阿勋既然心意相通,就不该再对他有所隐瞒,你曾经的目的他心知肚明,却从不曾放在心上,但你若是到现在还对他心思不纯,那么就算他护着你,我也不会任由你胡来。”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我虽不能生育,却有疼我爱我的母亲,也能体会为人母的几分愁肠,难道这么久相处下来,在你心里,我会是那种会叫你与亲生骨肉生离死别的狠心之人吗?”
“这孩子过继到我名下,不过一个名分而已,阿勋出征在外,你今后便依旧在这里住着吧,我这殿宇大,热闹些也好。”
郭昉说完最后一句话,没再看宋竹枝一眼,转头离开了。
宋竹枝看着桌上那枚出宫的玉牌,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叫了暮夏,吩咐她去跟成戴打听李勋现在的行踪,并准备出行车架和护卫。
既然郭昉给了她出宫的玉牌,李勋必然不在宫里。
还没出月子,按理她是不该出门的,奈何宫里上下谁人不知道她前晚和太子殿下吵架,气得太子摔门而出,两晚没有回来,所以就连宋母知道她是要去找太子后,都只是盯着她裹得严实些,不能吹了风。
宋竹枝最后去看了眼孩子,便带着沉沉的帷帽,全身上下过的严实出了门。
好在东宫的总管内侍机灵,早早备下了遮阳的软轿,一路将她送出了东宫,她又换乘了铺好软垫的马车,由成戴领着一群东宫侍卫往京城北面的皇家禁苑赶去,李勋如今就在那儿点兵。
即使有成戴在,宋竹枝到了禁军驻守的皇家禁苑依然没能立刻见到李勋,还好成戴作为太子的四大护卫之一,脸熟得很,他只是与守门的禁军说了一声,立刻就有人小跑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出来通报放行,连马车都没检查,直接放了她乘坐的马车进去。
宋竹枝听着外面传话回来的禁军小声与守门的小队头领说着太子吩咐下来的话,意思大概就是本来这里是绝对不准外人马车进入的,但是太子殿下特意关照了。
自己如今还未出月子,能少见风自然最好,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记得她的事。
宋竹枝满腔酸楚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低落下来,那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手上时,暮冬连忙拿了手帕来给她拭泪,忍不住劝道:“小姐还在小月子里,怎么能总是哭呢,将来要落下病根的。”
“对,太子殿下要是见到小姐这副模样,准要心疼。”暮夏也凑嘴道。
宋竹枝也知道这个道理,闻言接过帕子自己按着眼角,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马车就停了下来,正好在一个大帐前。
成戴下马走到车前,与站在帐外的计伏三人交换了个眼色,知道主子此时已经在大帐里了,才低声朝车里道:“娘子可穿戴好?这里风大,娘子从属下这边下车,赶紧地进帐子里吧。”
话音刚落暮冬就掀开帘子先钻了出来,她看一眼马车,几乎就是停在了大帐门口,遂感激的朝成戴投去一眼,才跳下马车,回身去扶再次裹紧的宋竹枝。
成戴摸摸鼻子,不知怎地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高大的身躯站在暮冬身后,将身后吹来的风挡了个结实。
计伏三人也眼尖地过来站成了一排,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一个六月天里还包得密不透风的人跳下马车,脚步匆匆钻进了大帐里。
李勋心里堵着气,即使早就听到帐外的车轱辘声,听到成戴请她下车的声音,听到她掀开帘子走进来的声音,听到她褪去披风帷帽默默走到他身后的声音,也依旧负手站着一动不动。
知道一双白腻的手臂从身后环上他的腰,一个曼妙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熟悉的、现在混杂这淡淡奶味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他依旧克制着自己不转身去看。
“殿下,您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吗?”
李勋依旧不为所动。
宋竹枝也不气馁,她松开抱着男人劲腰的手,他不转身,她就走到他面前,重新抱住了他,闷闷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
“太子妃说,殿下明天就要随大军出征,福福和满满两日没见到你,你今晚不回去再看他们一眼吗?”
“......还有我,我也想见你。”
“宋竹枝,你跑这一趟,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吗?”李勋罕见地喊了她全名,吓得宋竹枝立刻抬头朝他看去,就见男人眼中满含失望的怒火,抿唇看着她。
“当然不是!”
宋竹枝慌忙摇头,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双手攀附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就将红唇凑了上去,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印在男人唇上,她唇贴着他的,也不离开,就那样一字一句诉说自己的心意。
“殿下,我......早就......心悦于你......早就爱上你了。”
李勋瞳孔猛地一颤,没想到宋竹枝居然这么大胆直白,连一点铺垫也没有,就揽着他的脖子说她爱他,
他的耳朵迅速染上一片红晕,唇上火辣辣的,低头看向已经稍稍离开他一些的女人,刚开口说了个“你......”,没想到声音已经带了沙哑。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强装冷酷的男人难得恼羞成怒了,拧着眉低声怒问:“你是不是骗我的!”
然而这副样子宋竹枝怎么会怕,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日子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哪里会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带怕的,又迅速踮脚印上一吻,在男人为反应过来前,立刻道:“殿下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您的吗?”
李勋果然被她这话勾起了注意,都不用等他问,宋竹枝自己眯着眸子笑起来解释道:“是在殿下那日来山下接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殿下身边最普通的一个女人之一,可是殿下却抱着我坐在你身前,带我回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