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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姚腾本想连夜离开。

    但前一秒还生气的邱伯仁很快就换了脸色。

    各种的殷勤要留下姚腾,准确来说,是要留下姚腾手里的崔公祖令牌。

    他的一切虔诚恭敬,也全都是对那令牌的,不过是做给姚腾看的罢了。

    见他这样,姚腾真想告诉他你别费力气了,你恩师现在在大牢里头待着呢。

    架不住邱伯仁的热情,姚腾只得留下。

    就是毛浣纱期间眉毛老跳,低声对姚腾道:“从刚才开始,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这邱伯仁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姚腾摇了摇头:“五羊县的守卫兵都被崔公祖抽空了。现在邱伯仁手下只有二三十名衙役。他如果敢乱来,我不介意冒着暴露义军的风险先宰了他。”

    “若我们现在直接走的话,才是真的会起疑心。”

    毛浣纱迟疑了片刻:“好吧,我只是担心耽搁了你的计划。”

    “那倒不至于。有张广志在暗中盯着,出什么事我也能立刻做出应对之策。正好让兄弟们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养足了精神,出发前往黑风寨。”

    “那时候,想来黑心鬼也已经出发钻进二叔和南云他们的圈套了,山寨中最多剩下一些老弱,正好动手。若咱们现在离开的话,八成要在黑风寨外围的荒野地里住一晚上苦唧唧的挨着了。”

    毛浣纱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好吧。

    宴席间无话,有姚腾的提前安排,随行的三百名义军在吃饭的时候也都留着心眼,确定了饭菜无碍之后,这才大口吃喝。

    不过饭菜下肚,多少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在朔州吃惯了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饭菜后,再吃别家地方的饭,总是难以下咽。

    哪怕邱伯仁毫不吝啬,招待的都是大鱼大肉,大家吃起来也都如同嚼蜡。

    好在连日来的奔波让大家都疲倦的不行,虽然吃不惯,但大家还是忍了。

    吃进肚子里,才能更好的转化为力气不是。

    ···

    五羊县外,十余名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的骑兵突兀的出现在官道之上。

    他们黑衣黑甲,面有覆甲。

    背着强弩,挎着环首刀。

    手中,都还拎着一根短枪。

    在其头盔之上,有白漆印着一个长有翅膀的猛虎图案。

    每个人的身后,也都背着一杆黑底白漆的带翅猛虎旗帜。

    旗帜图案上,上书两个飞熊。

    不是别的,正是梁师满麾下的精锐,飞熊军。

    作为梁师满雄霸北地的资本,飞熊军并不多,满打满算只有八千人。

    但每一个人,都是从二十万边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狠人。

    这些精锐,是梁师满真正的王牌,是可以与柔然王庭金狼卫相互抗衡的存在。

    除了战场上所向披靡之外,他们每个人,还都是最为精英的哨探。

    经常以小队阵型进入北地,带回柔然方面的情报。

    如今,飞熊军出现在朔州五羊县外,这已经证明,边军要向义军动手了。

    “熊三熊四,你们带梁帅命令继续南下,赶赴南关高鼎处,传达梁帅命令。其余人,随我进五羊县,绞杀叛贼姚腾!”

    事实上,姚腾下午进五羊县的时候,就已经被刚刚赶到的飞熊军探子注意到了。

    带队小队长的认出了姚腾的样子,毕竟当初丁三回来时,带回了高鼎之女高幼薇专门画的姚腾画像。

    只是当时那小队长没敢轻易出手。

    毕竟姚腾身边带着有三百名士卒,那小队长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对姚腾实施斩首。

    其次,他还要躲避暗中注意到自己存在的张广志。

    若一个打草惊蛇让姚腾反应过来,到时候,叛军有了准备,己方征讨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因此,这名小队长派出了一名精干细作跟踪姚腾的同时,自己带着手下人躲藏在五羊县外的林子里,一直是等到天黑了,张广志打消了疑虑之后方才出来。

    如今夜深人静,手下的精干细作又带回姚腾在五羊县内的消息。

    正是他们进行斩首的最好时机。

    一声令下,队伍中代号熊三熊四的飞熊卒脱离队伍,一路南下向南关方向而去。

    其余人,则是在小队长的带领下,丢弃了马匹,卸了甲胄,换上一身方便的夜行衣靠,仅带着强弩与环首刀,直奔五羊县而来。

    靠着精干细作的引路,十余名飞熊卒成功进入五羊县,摸到姚腾下榻的县衙门前庭。

    在确定姚腾所带领的士卒都住在距离姚腾两条街外的地方后,那小队长拉上蒙面,转头冲手下道:“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若斩首不成。所有人立刻走,谁都不许恋战。”

    “是!”

    旋即,小队长一挥手,手下飞熊卒各都散开。

    那小队长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铜仙鹤,将鹤嘴插破窗棂,向房间内缓缓吐出迷魂烟。

    房间内,只有姚腾鲁弼二人,毛浣纱住在隔壁。

    此时节,姚腾早已睡去,鲁弼按刀守护在床前。

    突然间,鲁弼感觉到了无边困意。

    他不断的掐自己保持清醒,但随着困意越发的浓烈,他掐大腿的手,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难道是这几天我太累了困得厉害?

    不能啊,之前和南云学武艺的时候,练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也没见这么困过啊。

    就在鲁弼昏昏沉沉内心思考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好似唢呐成精的破音尖叫:“什么人!”

    不是别人,正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心的毛浣纱。

    她正看到外面的飞熊卒在往屋内喷迷烟,下意识发出示警。

    本来沉沉欲睡的鲁弼瞬间一个机灵,暗叫一声不好。

    此时节,被发现的飞熊卒也不废话,分出两人去收拾毛浣纱的同时,另外的人同时踹破房门窗户,自四面八方冲了进来。

    鲁弼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他想要拔刀,但吸入的迷魂烟让他很难控制自己。

    仿佛每次抬手,那胳膊都像是挂了千斤巨石一般。

    鲁弼一着急,索性从抽出随身的匕首,往大腿猛地扎了下去。

    噗嗤!

    强烈的疼痛瞬间让鲁弼困意全无。

    他虎吼一声,顺势从腰间拔出环首刀来,怒喝着朝冲来的飞熊卒发起攻击。

    那带队的小队长显然也没想到鲁弼竟然如此悍勇,惊愕间连忙躲闪。

    他这一躲,却是苦了身后同伴,躲闪不及时,被鲁弼一刀砍中胸口,当场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