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玄敢带着毛错的书信在半路遇到从清风岭回来的义军时,他人都是懵的。
尤其是,看到那带队的二十名义军赶着装满了脑袋的车队,押着一个满脸血污,早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人时,王玄敢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他问带队的小队长:“这什么情况?”
带队的义军队长并不认识王玄敢,见他说话大咧咧的,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连弩:“站住!再敢向前,休怪我不客气了!”
王玄敢这暴脾气说火就火,刚想要暴走,脑子里就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不得已,他只能压着火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
“这位兄弟,我不是别人。我叫王玄敢,是替殿下做事的。喏你看,这是殿下的令牌。”
说话功夫,王玄敢还从身上摸出了一个令牌给那小队长瞧。
那小队长识字不多,但也认识姚腾二字。
在看到令牌上带着镶铜边的姚腾字样时,顿时放下了戒备:“原来是太子殿下手下的兄弟啊。莫怪莫怪,殿下说了,身为军人,就要时刻保持戒备。”
王玄敢哼哼唧唧的,心道要不是老子公务在身,今天非要收拾你一顿不可。
他乐呵呵说着没事,指着那车队问道:“兄弟,这是什么情况?殿下现在人呢?”
“昨夜我们袭破清风岭之后,殿下就连夜带兵去五羊县收拾黑风寨去了。”
“车上的这些,都是山贼的脑袋。这家伙就是清风岭的大当家姜铁虎。”
说着,小队长还踹了一脚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姜铁虎。
后者低着脑袋,一脸的郁闷,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怎么输的。
昨夜喝醉酒一觉醒来,山寨就已经易主,自己被几十个彪形大汉围着,忒是吓人。
王玄敢听了小队长的话诧异难当:“一夜之间,就袭破了清风岭?殿下怎么做到的?山上不应该还有两千多人么。”
“这位兄弟你说笑了不是,殿下怎么可能用一夜的时间袭破清风岭呢。也就是一个时辰吧。”
王玄敢:“…”
“连弩专治不服。”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小队长还满脸自豪。
恍惚间,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话说这位兄弟,你找殿下有什么事么?”
王玄敢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也不跟那小队长废话了,一拍大腿道:“那什么,你们先回朔州把,我还有急事得赶紧去殿下那里。”
说完,他拨转马头,一路朝着五羊县的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昨夜经历过一场歼灭战的姚腾并没有休息,而是带着鲁弼毛浣纱,领三百兵马,来到五羊县城门之外。
鲁弼很是担心姚腾此举是不是过于嚣张了,是,知道五羊县的守卫兵都被崔公祖调走了,五羊县除了衙役之外没别人。
但你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带三百人来,多少有些不给他面子了。
更何况,咱们不是要去打黑风寨的黑心鬼么。跑县城来有什么用?
“城上的兄弟劳烦通禀一句,就说朔州太守府内寇德有公事求见邱县令。”
守城的官兵往城下扫了一眼,就看到姚腾笑嘻嘻的举着崔公祖的令牌。
官兵不敢大意,连忙跑回衙门通知邱伯仁去了。
作为崔公祖一手提拔出来的狗腿子,邱伯仁可以无视姚腾化身的寇德,但却不敢小觑了崔公祖的令牌。
他一路小跑,领着五羊县大小所有官员出来迎接。
开城门第一件事,不是问姚腾有什么公务,反而从袖子里抽出三根香来,虔诚跪拜焚香。
这把姚腾看的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这要是时间允许,他是不是还能大庭广众之下来个沐浴?
怪不得邱伯仁能做上崔公祖头号狗腿子呢。
“那个,邱大人。公务紧急,您看…”
邱伯仁也不搭理姚腾,却是一脸奴才样的弯腰控背,去向姚腾手中的令牌询问:“恩师,您看,咱们要不移步高升?”
说着,他还有有模有样的凑进了去听,一边听一边煞有其事的点头。
毛浣纱悄悄戳了戳姚腾:“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姚腾:“…”
那邱伯仁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一拍大腿,做出迎接的手势,将众人领到了五羊县的衙役大堂。
分宾主落了座,姚腾坐在邱伯仁的位置上,邱伯仁一脸学生表现在堂下站着。
“寇德,我非敬你是太守府之人,乃至敬你手持恩师之信物。”
听着邱伯仁信誓旦旦的话,姚腾忍不住一拍脑壳。
这家伙没救了。
无语之中,姚腾将自己的目的说出。
“是这样的邱县令,前不久,太守妻弟康司马追击叛军。眼看就要将其全歼之时。却意外被叛军烧了粮食。”
“你也知道,朔州的钱粮要么送到宁州,要么就进太守府后院私藏了。这账面上的钱粮…”
没等姚腾说完,邱伯仁便勃然大怒,手指着姚腾大骂:“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冒充本县令恩师之心腹!”
鲁弼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想要拔刀。
毛浣纱动作更快,已经悄悄从袖子里晃出了短刀,要向前抹邱伯仁的脖子了。
没曾想,邱伯仁一转身喝退堂上闲杂人等后,冲寇德一脸埋怨:“真不知道恩师怎么会把你这个愣头青依为心腹。”
姚腾:“哈?”
邱伯仁哼唧唧道:“恩师的事情我不清楚你知道多少,但你要记住,外人面前,绝不可说出半分。难不成,你想要恩师声名狼藉么。”
姚腾心说就崔公祖在朔州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他还有名声么。
嘟囔中,邱伯仁问道:“所以,恩师让你来的意思是?”
姚腾吐槽中回过神来,道:“不说了么,前线钱粮被烧了不够。但朔州的钱粮要么不能动,要么拿不出来。所以,太守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来五羊县筹粮。”
邱伯仁闻言,都不带犹豫的,立刻从书案下面取出来一个账本:“既然是恩师要求,说吧,要多少?”
“不不不,邱县令你误会了。”
邱伯仁啊了一声。
姚腾就道:“邱县令,太守大人的意思是。这些钱粮不能走账本。需是来历不明的方才好呢。毕竟是供给到前线军中的,到时候必定会有记载。而若是留下记录…你懂我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