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铁虎嘶了一声回头看自己的狗头军师何芳。
何芳捏着下巴琢磨:“这两日道上确实有传闻孙盛安有货物要运到中原。”
“若果真如你所说,这些钱是崔太守用来走关系的。那确实不用担心事后崔太守找清风岭算账。不过,从未曾听说过京城来监军啊。康德城不过一个朔州司马,也有资格配监军?”
方截心里一咯噔,但他脑袋很快就反应过来,解释道:“是这样的,那崔公祖一心想要在朔州做个功绩。正好赶上三村叛乱。这不,他就求崔家家主,让天子派了个监军来么。就是要监军亲眼看到他平叛。好在天子面前有所表现。”
“谁曾想,玩脱了。那监军都战死了。”
何芳满脸凝重,姜铁虎觉得不对劲,就回头来问何芳怎么了。
“大当家的,按理说,战斗激烈到监军都战死的情况下。规模一定不会小了。可最近道上咱们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眼看姜铁虎就要起疑心,方截急忙道:“战斗是发生在五羊县的。”
听到此话,姜铁虎与何芳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桑县啊,那就不稀奇了。
毕竟,桑县是黑风岭黑心鬼的地盘,两个山寨一直都是摩擦不断,也就是最近三村叛乱,让两处山寨老实了一点。
毕竟这时候再闹事抢地盘,跟在老虎头上抓虱子没什么区别。
而且,若如方截所说,这件事发生还没几天,消息没散播开来,很正常。
“老二?如何?”
何芳琢磨了片刻后点头:“可干。”
姜铁虎双眼放光:“你确定?”
何芳用力点头:“当然,大当家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那崔太守一半的财产,足够大家活半辈子的了。这送上门的不吃?更待何时?”
姜铁虎还是有些谨慎:“怕就怕崔太守临死前拉着咱们垫背啊。毕竟商队前往中原所经过的路径,都是咱们的地盘啊。”
何芳摇头笑了:“大当家的,您多虑了。就算崔太守日后算账,咱们也可以把这件事推到叛军的头上啊。反正只要咱们下手干净一些,不留线索。那崔太守又岂能找我们的麻烦?”
姜铁虎还是谨慎:“能行么?”
“必定能行。”
望着何芳坚定的神情,姜铁虎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做下决定:“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做。”
何芳闻言笑了,姜铁虎也笑了。
后者笑的是一笔横财落在自己头上,何芳笑的却是钱是他的,山寨,还有姜铁虎的女人们,也将会是自己的。
只要事后自己直接举报,姜铁虎还能跑得了?
姜铁虎只要一死,那清风岭不还是自己说的算?
带着这样的想法,何芳主动请缨。
为的就是打消姜铁虎的顾虑。
后者很开心,确实如何芳所想。
姜铁虎也害怕自己动手后,事情暴露了自己逃脱不了干系。
但何芳带队就不一样了,事后崔公祖若是察觉,完全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他的头上,与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到此,姜铁虎美滋滋的答应了何芳的请求。
一声令下,清风岭连夜点兵。
除去留守的头目与喽啰之外,何芳亲率千人,带着方截,连夜直奔野狐坡而来。
凌晨子时左右,何芳已经来到了距离野狐坡两三里的位置。
他停下大部队,派出探子打探消息。
不过多久,探路的喽啰就回来了。
“二当家的,野狐坡上的确插着孙氏粮行的旗。”
“哦!有多少人?”
“大概有一百多人吧,都是护院装扮。这会儿正在布置车墙防野狼呢。”
“你确定你看仔细了?”
“二当家的,野狐坡就屁大一点的地方,四周都没有遮盖物。一眼望过去什么都瞧的仔仔细细的。”
“那野狐坡周遭呢?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我经过的时候,还有不少鸟让吓飞了呢。”
何芳松了口气,有鸟被吓飞,就证明野狐坡周围没有埋伏。
再加上喽啰所说岭上人数,何芳内心吃了颗定心丸。
倒不是他胆小,主要是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是他做事的一贯风格。
当即,何芳喊来了方截,又问了他商队的武器配置。
“配置倒是没什么,最多也就是二三十张长弓,余下的都是短刀铁枪之类的武器。”
何芳闻言,在心里头琢磨了片刻,二三十张长弓,虽然会造成一些伤亡,但并不棘手。
只可惜,走的太急了,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多少盾牌,不然这二三十张长弓,完全可以无视了。
但现在你让何芳再回去他肯定不愿意,当即,他便吩咐下去,所有人原地等候,一个时辰后,准备动手。
…
野狐坡顶,周围围上了一圈车辆做墙。
墙内篝火燃烧,士卒们都坐在地上往连弩箭匣中装着箭矢然后往身上挂。
每一个士兵腰间,都至少挂了四五个箭匣。
姚庆拎着连弩走到假寐的姚腾身前,忐忑不安道:“腾儿,你说方截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他让识破了?”
姚腾乐呵呵摇头:“不会,今晚上山贼必来。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都清醒着点。”
姚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大侄子哪来的这么充足的底气。
不过看他这个优哉游哉的样子,姚庆倒是真的佩服。
没看车墙内这一百多新兵,一个个都紧张的要吐了,唯独他,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叹了口气,姚庆道:“不管怎么说,如果山贼真的打过来了。腾儿你注意保护好自己。若情况不对,赶紧让鲁弼和毛闲带着你走。”
“二叔,放宽心,只是几个山贼,我还没放在眼里。”
见姚腾如此不听劝,姚庆算是没招了。
他有些后悔,后悔昨天傍晚前后队集合分工后,没有让姚腾跟着南云所领的大部队离开撤到外围。
啧,现在想想,万一连弩没有姚腾说的那么厉害,挡不住凶恶的山贼又该怎么办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姚庆就各种杞人忧天,一张脸,皱的更加难看了。
毛浣纱见此情形,悄悄问姚腾:“你为什么不把张三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你二叔?让他在这瞎担心?”
姚腾瞥了一眼毛浣纱没有说话。
昨天离开去野狐坡的不只是方截一人,同行的,还有王玄敢的把兄弟张广志和其几名手下。
山贼下山,出动多少人,在什么地方埋伏,何时派了眼线在外围查探,张广志全都把消息带了回来。
但姚腾并没有将他的存在告诉众人。
一来,夜不收的存在需要保持神秘。
二来,自己也好趁机在众人心中打下一个算无遗策的印象,只有如此,才更方便自己掌控军队,做到如臂使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