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一番话,江语棠就知道秦恪只是逗她,并没有觉得她的行为有所不妥。
可在过去的那么长时间里,她一向是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活着,哪怕是穿越之后,也只会更加谨慎,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会小命不保。
所以即使秦恪说了很多遍,说自己护得住她,让她不要如此小心翼翼,江语棠也是听着,却也一样会小心的筹谋。
可或许是最近狐假虎威好几次了,也让她发现,有时候即便不靠自己,也有别人可以依靠,甚至比靠自己更要省力许多,再加上手上的底牌越来越多,她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归属感,有时候她也会在想,可不可以更加随心所欲一些?
这也是为何今日面对齐鹿,她根本无所谓对方背后是什么人,又会给自己使什么绊子,只管爽快变好。
于是她有些纠结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面上明显是有几分苦恼。
“我曾经生活的世界,安定祥和,从来不需要去考虑生死的问题。每日让我觉得最苦恼的,也不过就是与人之间如何说话,如何处事,才能够让旁人不会看我不顺眼。可即便是有人看我不顺眼,他们也不会做什么,最多翻个白眼,说几句酸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即便不去在意这些人际,我也能过的很好。”
有关于自己的前世,即使已经跟秦恪坦白了,江语棠也很少会说明当时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那些记忆太过无聊,没有让人主动提起的欲望,而秦恪大约也从不逼迫,因此他们之间,竟然从来都没有谈论过太多上辈子的事情。
但秦恪对她的曾经也有所好奇,此时听她主动提起,也自然有了几分兴致,只是静静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刚来这的时候,我其实也是忐忑不已,毕竟你之前那个态度,总让我觉得,我若是说错了一句话,又或者是做
错了一件事情,就会一命呜呼,所以越发的不敢招惹你。之后你我的状态虽然好了,可又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所以到现在,我的心都还悬着,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就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江语棠所分析的,也是从刚穿越过来之时到现在,她的心路历程。
秦恪听着,心中自然是过意不去,于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承诺道:“日后便不会了,以我如今手中的筹码,定不会叫你受太多的委屈。”
这话秦恪其实不是说了第一遍,只是大约到了这个时候,江语棠才算是有了些实感,所以她也不矫情,便点了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以后若是我闯了什么祸时,你可得兜得住我才行。”
“放心吧,便是兜不住你,我也能带你逃跑,总归是胡闹一日是一日。”
两人就此达到了共识,江语棠自然也就决定,日后少压抑自己的本性,摆起王妃的谱儿来。
毕竟这身份都躲不过去了,那自然是要享乐一番,反正他们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的快乐些。
所以第二天,江语棠闲着没事干,这又和定南侯夫人跑去了铜雀猎场。
昨日闹了那么一出,猎场也算是损失惨重,只是说到底背后有人,自从开业以来的流水也确实不小,即便天字号猎场开不了了,其他猎场也能好歹回一下本。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继续营业,会愿意见到江语棠和定南侯夫人,这不老远一瞧见她们,管事的就哭丧着一张脸,恨不能现在立刻关门谢客。
奈何猎场所在地较为偏僻,人上来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来不及打点,他们现跑都无用,只能陪着笑脸,去了二人面前。
“夫人昨日猎得的猎物,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连夜都在清点,只是有些猎物处理起来也是麻烦,所以暂时还没清点完毕
,恐怕要夫人和王妃娘娘再等等。”
管事原以为,这二人是过来催促的,这般解释,也算是天衣无缝。
毕竟定南侯夫人的侍女都在这儿看着,他们他们压根不敢造次隐瞒,昨天是真忙到了月上中梢。
奈何对于这般解释,二人并未为难,也不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无妨,你们慢慢来就好,我与母亲今日过来,也只是问问。”
江语棠说完这话,就往里头走去,那管事心中暗道不好,只能不远不近的跟在身边,“那不知二位还有什么吩咐?您只要说上一声,小的这就去打点,何必劳烦二位亲自走上一遭。”
江语棠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跟在身边的动作、都有几分阻拦的意思,只是一边绕着他走,一边打量起了周围。
“昨日母亲玩的尽兴,我心中也是欣喜,只是昨天晚上,将这件事情与我家王爷一说,王爷却不大赞同。他说你们经营猎场也不容易,我与母亲过来赢了那么多,虽说并未坏了规矩,也都是凭本事,可终归是让你们吃了亏。所以我今日过来,也是为了补偿一二。”
管事心想若要补偿,何不干脆一开始就别那么高调,手下留情一些,也留那些他们东家好不容易得到的猎物一条活路。不过现在不管如何,都是及时止损更为重要,管事压根不愿推辞,心中竟还生出了几分期待。
然而却听江语棠说道:“我们今日闲来无事,还想来你们猎场玩玩,不过今日我们得到的猎物,就不往回带了,你只管以包场的价格算。我可是带够了银子的。”
江语棠说着,还不忘掂了掂自己手中那鼓鼓囊囊的钱袋,以此行为表示他们确实是不差钱的。
但管事听了这话,简直是如丧考妣,背后都浸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开办猎场,入场费就不低,即便猎物都让客人带走,平
日里却也没几个有本事的人过来玩,再加上若是叫了救援,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几年才赚的盆满钵满。
可如果多的是定南侯夫人这样真有本事的人,一箭一个猎物,他们也是赔不起的,即便这些猎物的尸体依旧归他们所有,可死物哪有活物值钱?
所以管事听言就差没给他们跪了,然而这些赚钱的内辛,又不好直接跟自己的客人言明,导致管事一时就没了主意,只能一边给身边人使着眼色,让他们赶紧告知于东家。
而面对江语棠二人的时候,还得陪着笑脸,尽量劝说道:“咱们这儿天字号猎场就那么一个,昨日夫人走后,咱们不光没清理完现场,也更加没有收拾好场地,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江语棠倒也不觉可惜,就只是如常的点了点头。
“这又何妨?天字号没有了,总归还有地字、玄字、黄字,你放心,包场的价格还按原来来算,就当是我让你们占个便宜。”
若按规定的包场价钱来算,猎场当然是占便宜的,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他们没那个本事,能够带走半数以上的猎物。
可定南侯夫人一出手,那可谓是血洗当场,不留一物,等着猎场的猎物没了,他们又得搜寻好几天的猎物,这其中的损失要如何算?
偏偏这番解释还不能说,管事的紧咬牙关,简直为难的很。
这般态度,也自然是招来了江语棠的不满。
“怎么,就因为一次生意做的不爽快,你们这猎场就不愿意接待了?”
此言一出,管事的哪里敢应?只能擦了擦自己一脑门的汗,慌忙否认:“王妃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您和夫人大驾光临,本来就令咱们猎场蓬荜生辉,这还来了第二次,也是对咱们的一种肯定,我自然是巴不得想要跟二位做这个生意,哪里敢有怠慢。”
江语棠听
到这儿,才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赶紧的吧,我也不让你们清场,现在还剩多少围场,你直接告知我们,其余客人,就不必放进来了。”
管事的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能叫苦不迭的去安排,连江语棠递过来的银子,都让他觉得烫手的很。
然而铜雀猎场建立至今,已然有了稳定的经营方式,东家们做的都是甩手掌柜,要想要去传话给他们,也要一段时间。
管事即使已经将时间一拖再拖,江语棠那儿也没有催促,可等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的时候,传话的人依旧还没有回来。
他于是只能破罐子破摔,先把猎场给他们开了,而后定南侯夫人都没做任何准备,就直接杀了进去,就连她身边带着的人也是上过战场的,地字号以下的猎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游刃有余。
跟着付钱的江语棠却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半点想要上场的意思,只是吃点心的时候,看见旁边的两个姑娘也是跃跃欲试,也就提了一嘴。
“兰英若是想去,就也换一套装束吧,你的身手我了解,玄字号猎场应当不在话下。”
兰英难免有些矜持,“奴婢会的也就只是一点三脚猫功夫,还是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吧。”
江语棠了解她的心思,于是摆了摆手,“场我都包下来了,你不玩白不玩,等到日后你我主仆被拉进黑名单之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兰音当然听不懂什么叫做黑名单,可因为实在是感兴趣,江语棠又催促劝说,她于是也放松了一把,下去换衣裳。
等她走后,江语棠又看向了身边的晚浓。
“你也想去吧。”她以确定的语气问道。
晚浓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兰英到底还有几分三脚猫功夫,我确却是没有的,即使想进去玩,实力也是不允许,就不去赶这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