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定南侯勇猛无双,戍守边疆、犹如一面坚实的盾,没想到身为他的妻子,竟也能在做好贤内助的同时,还能有如此高超的武力。”那管事的一张口,便是如此夸赞道。
这里年头夸赞女子,总归是从相夫教子之上入手,可谓是不管怎么夸,前提都得是贤良淑德。
然而这一番话,在定南侯夫人这儿可并不算什么好话,是以知道内情的江语棠一听此言,心里就替他哦嚯了一声。
果然那人话音刚落,定南侯夫人如同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已经朝着他射了过来。
久在战场上的人,气势绝对不容小觑,江语棠刚刚穿过来,面对气场全开的秦恪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也感受到了身在一定的位置,目光是真的能杀死人。
此时的定南侯夫人也是如此,所以对上这一眼,那管事就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于是也不敢继续和她说这些恭维的场面话,只能硬着头皮,直接道:“夫人方才打下的猎物太多,收拾起来,估计也要几日时间,更何况这些死物也不易存放,不如小的折算成银钱,也方便夫人带回去?”
显然,他们还是想要及时止损,以那些猎物换得最后的好处
。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缺那点钱?”定南侯夫人反问。
管事只能连连摇头,原本想出的借口也卡在嗓子里头,不敢再说。
定南侯夫人于是直接下了命令:“方才我猎得的猎物,限你们两日之内送到王府。我劝你们不必想着糊弄我,我猎了什么东西,向来都心中有数,哪怕是染了个毛色,我也拿你们试问。”
说这话,就是提醒他们,别想着耍小心眼,做出调包这种蠢事。
临走的时候,她甚至还留了个贴身伺候的人,就看着他们进去猎场里头清点。
一言一行,就直接让他们所有的路都堵死了,除了忍痛将这些猎物送出去,他们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暗自咬碎了牙。
江语棠路上却觉得畅快,连带着出了围场,面带笑意都不曾落下。
“这家围场,是你仇人开的?”定南侯夫人问。
江语棠也不惊讶于她能猜中,毕竟江语棠的性格,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针对旁人。
于是她说道:“刚才夫人不在的时候,这围场的少东家之一,非要过来找我的不痛快,再加上她本来就是齐家的人,而良妃娘娘和齐家的小公子,之前也找过我的麻烦,所以我也就没忍她。毕竟我
本来还想着,让夫人手下留情,至少不要把人家的路也给堵死了。”
此言一出,定南侯夫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觉得她做的没什么问题,自然也就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做,其实是对的,如今定南侯府已经是你的靠山,再加上锦王、你也有了自己的势力,绝不会让你受过多的委屈。你若是还像之前那样处处忍让,恐怕会让人觉得好欺负,从而看不上你。定南侯府的嫡女,可不能是这样的懦弱之辈。”
这也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也改变了二人之间并不算十分热络的气氛。
江语棠知道,这其中也有她今日所作所为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以后吃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也就没有必要太过生分,所以此时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整日都在外头,便是有人想上门来,估计也都被打发了出去,不过虽然确实少了许多的麻烦,可两人也不至于因为避讳,就在外头回来了。
因此,天色还没黑,他们便从外头带了些吃食,也算是给守在府里的人加个餐。
当然,像这样的补偿,估计他们也是不乐意的,这不刚一回去,江语棠就看见定南侯等在前院里头,目光之中,还带了几
分怨念。
江语棠微微挑起眉梢,瞧了定南侯夫人一眼,见她面上早已习以为常,就知道这必然就是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于是也就说了声告辞,自己回去了。
定南侯则自始至终,也没有看自己这个便宜女儿一眼,当然,江语棠也并不在乎,就回去找秦恪了。
“今日在外头,可还玩得尽兴?”秦恪笑着问她。
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定南侯夫人出去,更何况现在还是敏感时期,秦恪担心之余,自然会派人跟着他们。对于这一点,江语棠早就知晓,所以也并不生气,又或者意外,此时也就与他说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其实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一贯不喜欢对旁人太过为难,但凡是没那么放肆的,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不与他们计较。可齐鹿确实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说上来就触了我的逆鳞,还扬言要给我好看,我这便没忍住,做的稍稍过火了一些。”
说起稍稍的时候,江语棠还不忘用自己的手指,比出了一个小小的距离,意思是她也没做的太过分。
然而秦恪的人早就给他传了消息,也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她招惹在先,你也无需给太多面子,做了便
做了,没必要心虚。”他道。
江语棠一开始,也是怕给秦恪添了麻烦,毕竟这一次不像之前那般是被动为之,而是她主动招惹,如此情形之下,难免就显得有些不知分寸。
可秦恪这一副无条件包庇她的样子,倒是让江语棠自发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是想着,既然已经惹了齐家,那也没必要给其他人太多面子,免得自己落一肚子的气。何况今日还有夫人陪着我,再怎么样,她也不敢对我如何。不过如果我的行为,给你们找了麻烦,你还是得跟我说的,不然我不知你的打算,没了分寸,你却依然纵容我,可是要出大事的。”
秦恪听了这话,也是将自己手中的书册一合,然后看向了她,那面上的神情也板了起来。
“你若这么说,我便难免提醒你两句。”
听得此言,江语棠正襟危坐,心想早知道不开这个口,还给自己找了批评。
谁知就在紧张的时候,秦恪却敲了下她的额头。
“想东想西的做什么?你便真是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我也一样会想办法护住你,大不了咱们早点跑,这一干权势不要也罢。有我护着你,你反倒是畏畏缩缩,才算是显得我过于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