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刚刚那一番轻视的话,已经足够让定南侯夫人对这个猎场里头的人不满,若不是因为钱都交过了钱,又真想看看这大名鼎鼎的铜雀猎场、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她估计也懒得在这儿耽误时间。
但仅凭这些,让江语棠生气是可以,可让她说出这一番针对的话来,却难免有些奇怪。
于是定南侯夫人环视四周,就看见不远处正立着一个傲慢的身影。
正是齐鹿双手抱臂,在旁边不怀好意的瞧着这边。
看见这般场景,定南侯夫人就会了意,略一点头,就直接策马离开。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堪称潇洒,手上哪怕只是一柄朴素的弓箭,却也好似释放着能够上阵杀敌的威压。
江语棠瞧见这一幕,就知道今天肯定是稳了,于是心安理得的半靠在那儿,茶果点心用着,只等被定南侯夫人带飞。
一旁的齐鹿见她都不上场,也忍不住上前过来讽刺,“我当你好大的胆子,原来竟是连场都不敢上,竟然还敢跟我抢地方,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江语棠可不在乎这番嘴炮言论,只是十分淡定的说道:“我的兴趣不在此,今日也不过
是带长辈过来游玩,再说了,如我这般柔弱的女子,不会舞刀弄枪的,不也很正常吗?谁叫我家王爷就这么疼我呢?”
这一番话,只差没将恃宠生娇写在脸上,听得齐鹿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她越发的看不上,于是也少了许多兴致。
只是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了一句狠话。
“亏我那傻弟弟还被你玩的团团转,真不知道,若他看见了你的真实面目,还会不会对你如此相待?你且等着,日子还长,我总会叫你付出代价。”
说完这话,她就一副气势汹汹的、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江语棠自始至终都没瞧她一眼,自然也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倒是旁边的兰英有些担心。
“此人在齐家十分受宠,良妃娘娘似乎也要为她择上一门好亲事,以后身份怕是只会水涨船高。主子何不避其锋芒,至少也能稍微安稳一些。”
江语棠听得此言,却不以为然,“自我入皇都起,就没有主动去招惹过谁,奈何你也瞧见了,他们对我向来是这般敌意。何况我与齐景林之间的关系,已然是不容调和,良妃娘娘又那样,你当我安分一些,她就
能放过我?倒是我现在露些锋芒,反而能叫他们谨慎些,少给我添些麻烦。”
江语棠也是看的开,既然不可能没事,那么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
兰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天字号猎场,要价可绝对不便宜,江语棠定了一个时辰,就花了三十两银子,就这还算上了换衣裳的时间。
可定南侯夫人不过只是进去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年岁稍微大些的管事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深秋时节,他竟然硬生生急出了一头的汗,就这么走了一路,擦了一路。
到江语棠面前的时候,他更是十分恭敬,拱手先朝江语棠行了个礼。
“猎场里头今日不大安全,我们的人刚才进去排查,竟发现有一只凶性极大的白虎受惊,已经开始发狂了。为了贵客的安全着想,咱们现在恐怕要清场,请王妃娘娘示下。当然了,打扰娘娘的雅兴,也是我们的过失,我们愿意奉上十倍补偿。”
听这话的意思,多半就是定南侯夫人太过给力,这里头的猎物让她杀了不少,店家怕损失太重,只能提出十倍的赔偿,好赶紧将他们打发
出去。
至于为何请她示下?估计是那边叫了定南侯夫人,可定南侯夫人觉得自己还能应付,就没有理睬,他们只能过来找江语棠。
可江语棠哪里又会让他们如愿?直接就摆了摆手,“无妨,我母亲身手好的很,必定不会受伤,说不定还能替你们降服猛虎,解决这一大.麻烦。”
白虎发狂,那显然是编出来的,否则为何早不发狂晚不发狂,偏偏被他们给撞上了?
所以此时管事的面上神情有些心虚,可更多的,却是不耐烦。
“王妃娘娘三思,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情,外头的传言恐怕也不好控制,您总还需要向定南侯交代,不是吗?”
这便是在拿流言压她了。
江语棠哪里会怕这些?反倒只是笑意盈盈问他:“你这猎场,本来就是供人享乐的,既然如此,事先没能排查就放了客人进来,遇到危险又没来得及救援,这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猜是怪你,还是怪我?”
此言一出,管事的也是面色阴沉,毕竟正如江语棠所说,倘若铜雀猎场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定南侯第一个问责的,肯定就是这猎场是否规范。
管事拿她没
办法,又不敢真的动什么手脚,毕竟定南侯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倘若真叫他查出了细枝末节,那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下除了和江语棠一起等候,也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没过多久,定南侯夫人就策马回来了,马背上的女子英姿飒爽,一身劲装甚至都沾染了鲜血,为她更平添了几分凶残与野性,浑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力量与强大的美感。
“母亲!”江语棠高兴的大喊一声,就朝着定南侯夫人奔了过去,简直是一改刚才懒散的形象。
这虽说多半都是在演戏,可是此时,江语棠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样的定南侯夫人强大而又美丽。
“母亲猎了多少猎物,可回本了?”她不乏好奇的问道。
定南侯夫人这么畅快淋漓的猎了一场,心情也是十分愉快,并未矜持的点了点头,“猎了不少,应当是回本了,他们正在围场内清点,想必一会儿就有答案。”
话音刚落,就有人面色复杂的来报,与管事的耳语两句之后,管事更加是面色阴沉,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可为了不让他们瞧出端倪,也只能咬牙切齿,忍下了这股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