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如常进行,史霓主持大局。
“上菜。”
宫女们鱼贯而入,菜品精致,香味扑鼻。
但等看清菜样,南纭和钟渊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皇后,今日菜品是何人定的?”
钟渊看着主菜海鱼,以及点缀的黄瓜和西红柿。
这些平日里并不引人奇怪的食物,如今看来去好似染着一层看不透的浓烟。
怎么会这么巧合?
南纭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
越过层层人群,钟渊和她的眸光对视,皆是沉郁。
史霓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兴高采烈的介绍着。
“菜单都是妾身一手把持,这海鱼亦是鲜活时宰煮,味道极其鲜美。”
听此,钟渊眸光更暗。
“皇后有心了,但是朕今日胃寒,不想再吃这寒凉之物。”
史霓终是发现不对,惶恐解释。
“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现在就命人换下!”
钟渊见她如此,眸中盛着余温。
“不必麻烦,朕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用膳了。”
说罢,钟渊起身离开。
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圣上从东侧先行,而皇后则是一副不安模样。
但上面的人没开口,众人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南纭凝眸,也寻了个机会出门。
她刚走至无人处,齐深便出现在眼前
。
“圣上在西苑等你。”
西苑,类似于冷宫。
是钟渊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称帝以后,将西苑设为禁区,不许任何人进,就连当朝皇后亦是不许。
南纭只当那个地方说话安全,并没有多想。
跟着齐深,很快来到西苑。
钟渊身上的龙袍还来不及褪下,整个人立于枯树下沉思,萧瑟之感顿生。
“见过圣上。”
“在这儿就没必要做那些虚礼了。”钟渊面色如水。
“刚刚的事情,你怎么看?”
南纭将所想言之,“对方意图明显,但我觉得皇后也许并不知情。”
“如果能不动声色的从皇后身边下手,也许会有意外发现。”
说完后,钟渊久久不啃声。
南纭抬眸,正撞上钟渊审视冰冷的眸色。
“天下真的有这么巧合之事?”
“你昨日刚说不许朕吃这些,今日这些菜样便一样不落的摆在宴会上。”
“药房不可,中了什么毒不说,在你眼里,朕难道是傻子吗!”
钟渊说话间,步步逼近,威严之感扑面而来。
而周围一直隐藏的暗卫悉数起身,手执弓箭,平均半米便有一人。
这样的密度之下,饶是南纭轻功再高,也插翅难飞!
南纭神色肃然,确实,如此看来,她就是那个最有嫌疑之人。
因为钟渊中的
毒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如何去解。
而她经历过其他世界,知道解法并如实相告。
却给自己凭添了诸多嫌疑。
她千算万算,却忘了中毒之人乃是一国之君,生性多疑是生存法则。
“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朕调查过,苏将军多年来根本不知你任何消息,也没有什么世外高人。”
“你……到底是谁?”
南纭将腰间藏着的刀刃取出,却不想将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是今日她逃走,那她要想再接近钟渊便是难上加难。
放松神情,南纭轻声问道,“要如何,你才信我?”
“告诉朕,你为什么会解朕的毒。”钟渊眸如古井,深不见底。
“我就算说了真实原因,你也不会信的。”南纭无奈至极,若是能说她早就说了。
“信不信是朕的事,你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钟渊说话间,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扬起,只要轻轻一挥,南纭眨眼间便会成为筛子。
南纭深呼吸,缓步朝着钟渊走进。
暗处之人,立马戒备。
钟渊抬眼神制止,静然看着南纭。
南纭语气平缓,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我虽还是我,但却已然经历了一生。”
钟渊瞳孔骤缩,藏于身后的手不自觉捏紧。
“前一
世,我回到京城,被父利用献血,被南妤欺瞒于春日宴中出丑,被姨娘算计嫁给王家纨绔,最后惨死于三月后。”
“死后,我的灵魂游离到其余世界,周游许久,方能重回此身。”
“你身上的毒,我曾在其他世界见过,那人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你下毒,也是因为这个世界里的人根本解不了这种毒。”
“我言尽于此,你信便信,不信我亦不会束手待擒。”
南纭做好逃跑准备,在这种密度攻击下,她无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只要避开致命攻击。
留下一口气,她便能活!
短短刹那间,钟渊好似将一切未想通之事串联起来。
诡异的三个月寿命、出神入化的轻功、老成的算计、还有和南辉断绝关系……
想着想着,钟渊竟是笑出了声。
“你这种鬼话都说的出口啊。”
南纭蹙眉质疑,钟渊笑什么?
不管怎么样,活着最重要!
做好准备,她提气就要跑。
“慢着!”
钟渊的手缓缓放下,暗处之人也都悉数停手。
“虽然很诡异,但是朕信了。”
南纭脚尖都点起来了,却赫然听到钟渊说信她。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是她傻了,还是钟渊傻了。
“你信我?不对,圣上信我?”
钟渊眉眼具弯,“现在才改,是不是
有些晚了?”
“好像是哈。”
事情走向超乎想象,南纭有些转不过来。
但看到钟渊朗朗明辉、澄净清透的眸子,南纭默默想着,他这是……真的信了她吧?
“回去吧。”
南纭扶着头,莫名得被赶出西苑。
她站在荒芜的宫墙外,仍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么离谱的事儿,钟渊竟然信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她还要赶紧回去。
时辰差不多了。
宫墙内的钟渊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底笑意愈发浓郁。
他看向角落处的小木马,神情柔和,心头暗道。
“娘亲,果然如您所说,这里还有其他世界的人……”
回到宴会上的南纭下意识看向王富位置,人已经不见了。
而南妤身后的小丫头,也不见了。
要来了是吗?
南纭眸中微暗,决定率先出击。
她端着杯盏,来到南妤身边。
“今日你可怪我夺了你诗会魁首?”
南妤正愁该如何下手呢,没成想南纭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面色不由染着喜色。
“姐姐,是我技不如人,又怎么会怪姐姐呢?”
南妤尽可能藏着心底怨毒,装作大方温婉模样。
“之前的事情是妹妹不好,妹妹不知道姐姐用心良苦,还说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姐姐,你可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