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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第一次陪伴

    “煊儿!”

    夜煌是最尴尬的人,他声音变严肃,想要停止这个不太好的话题。

    “我没见过你说的鸳鸯姨,不好判断,但我知道你的母妃医术高超,在她眼中病人都是平等的,她有能力会救治每一个病人。”

    四两拨千斤的绕开这个话题,煊儿被母妃的英雄事迹所吸引,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奶声奶气问道,“你都知道什么,能与我说说吗?”

    “早些日子先生布置了一篇文章是写我身边的一个人,我很想写母妃,可我仅知道她很爱我,离开是迫不得已。”

    “我见过她不少画像,可是没见过真人,着实写不出几句赞美的话出来。小皇叔比我小,可她有祖母在身边,写的文章得了先生赞美。”

    “下次再遇到相似的选题,煊儿也想扬眉吐气!”

    小孩子的输赢很简单,一颗被抢走的枣,一篇被比下去的论文。

    白引歌阴郁的心情因为他的童言童语有所化解,她淡笑着伸手肉肉煊儿的头,“当然可以,不过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们一起去煊儿的住处慢慢讲?”

    煊儿乐的眉眼弯弯,越过白引歌看了夜煌一眼,见父王点头他自来熟的拉上白引歌的手。

    “儿臣告退,父王您回去歇息吧!”

    有了新兴趣,孩子的天性涌上来,煊儿还是不忘小大人般的安排身边的人把夜煌送回他的寝殿。

    夜煌本想跟上去,怕煊儿再提鸳鸯的问题让白引歌难堪。

    可他一抬脚,发现自己的双足就像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那些原本浮于心脏表面的情绪,经过时间的沉淀,如今缀在他的双腿上。

    望着白引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夜煌的心就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过,全是密实的洞眼,伤口不大,但胜在量多。

    沉闷又压抑的疼缀在心间。

    暖风炸起,夜煌脑海中响起一声低叹,他和白引歌……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呢?

    转角的时候,白引歌回眸看了眼夜煌。

    他呆站在原地,满目惆怅和迷惘。

    如同一叶扁舟被风吹到了广褒的黑海面上,浮浮沉沉。

    白引歌的心脏针扎般的细密的疼起来,她回首敛眉,不忍再多看。

    多瞧一分钟,她的心多疼一阵子。

    早该知道夜煌能从白凤玉身上移情别恋到她这,就不是什么专情长情之人。

    是她傻,以为自己置身蜜罐,可以一辈子饮糖而活。

    殊不知万事万物都有保质期,一旦期过,

    饴糖也会变质为苦霜。

    再见了,旧爱——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故事了。

    ……

    煊儿的院子紧邻着夜煌的正殿,宽阔有趣。

    前院架了秋千,还特意开辟了一遍重伤厚厚的青草,让他可以在上面玩耍不受伤。

    另一边重了些果蔬,修枝的修枝,挂果的挂果,青翠欲滴。

    煊儿拉着她在秋千上坐下,吆喝伺候的婢女端来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小食,桂花糕、各味甜蜜饯儿,很快就把旁边的小石桌给摆满。

    太阳当头照,但因为昨日夜里下过瓢泼大雨,此刻的日头晒着不算灼人。

    煊儿讨巧的给白引歌喂了块糕点,“白哥哥你快跟我说说我母妃的事迹。”

    白引歌本身不爱甜食,但自己亲儿子喂的再甜都不腻。

    “你的母妃第一个救治的人,是齐太妃,就是你皇祖父的亲母。”

    咽下糕点,喝了水冲洗口腔,白引歌朝他拍拍旁边的位置,煊儿不客气的上去坐在她身边,兴致勃勃的听她将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

    她讲到当初她和夜煌互看不顺眼,但还是秉持着医者良心救人。

    慢慢的两人互生情愫,中间穿插着她救过的不少人。

    平儿、沐王,西南王,太上皇,还有

    贵妃和大顺帝,这些都曾是他们感情笃深的见证者。

    可那又如何?

    白引歌在心底回溯整个曾经,发现此刻最无力的是,就是想念曾经。

    未来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创造新的记忆,怎么就开始怀念过去了呢。

    那是因为,未来她身边的位置,再也不会有那个曾深爱的男人了啊!

    眼眶发酸,喉咙胀痛。

    白引歌硬憋着不准自己哭,煊儿听的如痴如醉,“我以前听楚焰叔叔好欢儿姑姑说过父王和母妃感情深,可我不信,因为从我记事起,陪在父王身边的人是鸳鸯姨。”

    “白哥哥,你说要是母妃没有离世,此刻陪在我身旁的,会是她吗?她会不会觉得我笨,连小皇叔都不如?”

    小家伙的心里话是第一次道出,他在人前一向乐观开朗,就算欢儿也很少听到他这般的呓语。

    白引歌手臂伸了伸,想把这可人疼的孩子抱在怀中。

    “煊儿很棒啊,会照顾父王,会帮鸳鸯姨喂鱼。每个人都有自己拿手和不在行的事,煊儿千万别妄自菲薄,你会越来越好的。”

    欢儿一走进院子就听到她的这番话,忍不住鼓掌。

    “这位先生说的在理,小世子,您又遇上什么难题了吗

    ?是先生出了不会写的论题,是吗?”

    欢儿比起四年前成熟了一些,娇艳的如同一朵开到最灿烂的玫瑰。

    白引歌怔怔的看着她,脑子里那一张张被恶犬撕裂烂的脸,和眼前的脸在交叠闪现。

    是欢儿,活着的,春光明媚的欢儿。

    白引歌哽咽下胸口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手紧紧的抓住秋千的绳索,试图掩盖下自己的激动。

    熟料,欢儿走进后,迎上她的视线,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

    她的瞳孔深处满溢不可置信,跟着涌起的还有明显的狂喜——

    这,这是太子妃?

    哪怕易了容换了装,欢儿还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她没有发出声,而是用唇形无声的呼喊着白引歌,带着浓烈的几乎将人融化的热情。

    白引歌眼含热泪颔首,在煊儿背后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欢儿姑姑你怎么哭了,煊儿就算不会做先生交代的论题你也不要伤心啊,白哥哥说煊儿还是很棒的,在别的方面!”

    煊儿不懂欢儿是喜极而泣,贴心的拉下她的身子用温热的指腹为她擦泪。

    欢儿一把抱住他,抱的很紧,默默望着白引歌流泪。

    “没有,小世子,欢儿是高兴。”

    你的母妃,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