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在重演,甚至更甚之前。
白引歌胸腹尖锐剧痛,喷涌出一大滩殷红鲜血,难受的捂着肚子蜷缩成虾状。
痛,太痛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痛一个念头,不停的膨胀,快要爆炸。
楚焰一直担心的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听到第一声闷响他拔腿往屋内跑,要为白引歌证明身份。等他绕过屏风冒死出现在产房,正好亲眼目睹白引歌被他家殿下恶狠狠踹飞。
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上,他惊恐的低呼,“不要,殿下,她是太子妃啊!”
一身黑煞之气的夜煌眼神狠戾的如同要吃人,他已经走到白引歌的面前,准备第三重击要了她的小命。
白引歌就在他的脚边,身体微微抽搐着,时不时呕出一些鲜血。
夜煌如同杀伐决断的杀神,带着毁灭一切的强大气场,高抬起脚要隔着她的胸腔踩碎她那肮脏的心脏——
信誓旦旦的漂亮话说完,转瞬就把一条无辜的生命扼杀,这样的毒妇决不能留!
楚焰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
“殿下,属下可以证明她是真的太子妃!太子妃宅心仁厚,以前跟您关系敌对时,属下手指被斩,危在旦夕,是她不计前嫌救了属下。”
“还有,还有沐王殿下和平儿小世子,这些都是曾经
得罪过她,甚至要她死的人。在命悬一线之时,太子妃大仁大义,从未暗自下过黑手。”
楚焰着急的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就怕自己拽不住夜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夜煌戾气稍减,但还是怒火滔天。
“稳婆你过来,你可曾亲眼看到她杀害孩子?”
有关键的证人,夜煌想不起白引歌曾经有多么的公正和伟大,他只相信人会随着时间和周围的环境改变,她会从一介好人变为杀人魔,不足为奇。
“太子殿下,这女大夫有问题啊!”
稳婆一被点名,诚惶诚恐的跪下,不停的磕头。
夜煌厉眼一眯,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焰,问得却是稳婆,“具体怎么回事,把你看到的全讲出来,不得隐瞒!”
“是,太子殿下!”
稳婆佝偻着身子,声音发颤,“她,她要用剪刀本无可厚非,可她支开老奴使用,接生的时候也不让老奴看,让老奴去照料床上的贵人。”
“贵人都已经陷入昏迷,且有太医照看,老奴有些纳闷她这样做的目的,但因为她是殿下您放进来的,老奴想着她肯定有些真本事,就噤了声。”
“没想到她是为了方便对二世子下黑手,呜呜,老奴有罪!若老奴盯着她,她就没办法向小世子施加迫
害了,请殿下饶了老奴啊,老奴也是身不由己!”
稳婆本来是证人,发言应该不带主观个人情绪。
夜煌在愤怒中会忽视,楚焰作为局外者却发现了这不对劲的地方。
“殿下,这稳婆的话有问题。她既然没看到太子妃下手,又如何能断定太子妃杀害了二世子?”
稳婆被呛声,脸一阵红一阵白。
“是,是太子妃接生二世子后,借着贵人腿上锦被的遮挡等了一会儿才把二世子抱出来——足够她动手了!”
她铁了心要指证白引歌,自诩站在了正义这一边。
“太子妃您怎么样了,这稳婆污蔑您,您要是能听见属下的声音,请您忍着痛解释一下,不然殿下会杀了你的!”
楚焰见稳婆这一说辞,联系白引歌之前说过鸳鸯会想办法坑害她,不由的脊背发寒,想让她这个当事人来讲个清楚。
如果没有那一动作,他还能不失偏颇的为她辩解。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白引歌的自辨。
楚焰相信白引歌,但他家殿下忘记了她,这事特别棘手。
白引歌稍微恢复了些,她咬着牙忍着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肋骨起码断了三根,喷血量大恐被肋骨戳伤了胃。
其他脏器有无损伤,得晚点再检查。
前提是她有
命在盛怒的夜煌手底下活下来!
“孩……孩子……”
吸气都痛,白引歌说话牵扯胸口疼,难受的拧眉哽咽。
夜煌看她的神色淡漠如水,没有心疼,没有怜惜,甚至有一丝“自作孽不可活”的嫌弃。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身心煎熬,白引歌瘫在地上,寻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再度开口,“孩子在她肚子里就死了,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一个时辰。”
回想起当时抱出孩子的触感,身体已经凉了,说明不是产道窒息引起的。
白引歌心底有个猜想,她不屑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鸳鸯,可鸳鸯的身体是克隆来的,接近夜煌本就怀揣目的——
若鸳鸯真的对夜煌有感情,她都不敢这么想。
孩子原来应该是活着的,因为她的到来,鸳鸯为了栽赃他彻底离间两人,祭出自己的孩子。
稳婆是她的人,昏死也是计划好的。
这一切都是圈套,如今她的心愿达成了,自己被夜煌这一折磨,至少半个月下不来床。
而鸳鸯就可以好好利用这些时间,再布局,一步步的让他们渐行渐远。
好的开始便是成功了一大半。
白引歌心思冗杂,所思所念诸多,却不过一呼一吸间的事。
她见夜煌垂眸仔细检查了死婴一番,嘴
唇绷紧的如同拉到极致的弦,继续往下补充,“如果是我刚掐死的,他的身体应当是温热的。”
现在摆在夜煌面前的是冷的甚至有些发僵的尸体,引得他异常沉默。
“你为何支开稳婆?”
沉寂良久,夜煌道出另一个疑惑的点,“是不是你和鸳鸯初见时,你就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了手脚?”
周旋半天,夜煌还是怀疑她,甚至换了一种思路欲置她于死地。
白引歌一嘴的腥甜,没忍住又呕了一口血。
曾经风光凛凛的太子妃,如今像垂死挣扎的蝼蚁,卑微的匍匐在他脚下。
鸳鸯定喜闻乐见这一幕吧!
悲戚的勾唇,白引歌心如死灰,“夜煌……你是想说我嫉妒她,所以泯灭人性对未出生的孩子下毒手?”
好不容易哽出一句完成的语言,说着,她坚强的撑着身体坐起来,如同一朵盛开在断壁颓垣中的被溅了血的花。
楚焰几次想搀扶她,最终迫于夜煌的威压住了手。
她不屑的啐了一口血,冷笑着仰头望向夜煌,娇艳的如同快要开至荼蘼的花,“夜煌,我没她那么狠毒。”
“若我像她一般毒辣,在初遇你第一次对我动手后,你早已万分痛苦的死去!”
“我们,就,就不会再有任何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