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靖安伯府保媒,这亲事自然一说就成,并且很快就走起礼来,崔家果然家境殷实,给的聘礼都是极重的。
宋老夫人看着董家的嫁妆显得太单薄了,深觉没脸,于是强压着董老爷将董玉涵嫁妆的份额又提了两成。
“这才对,别老是瞧不上女儿家,若不是我,灾年你命都没了。”宋老夫人指着董老爷说道。
“是是是,都靠了姑母,咱们家才过上好日子。”董老爷在宋老夫人面前,那是丝毫不敢造次的。
宋老夫人终于舒心了,当初是她把董玉涵带回来的,若没个好的交代,这心里也过不去。
冲着这一点,宋老夫人给赵氏送了一个丑丑的玉钗。
不值什么,但却也是她这个继婆婆给赵氏的第一件礼物。
赵氏第二天请安的时候就戴头上了,宋老夫人怀疑赵氏是故意的,自己送的那钗在她那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里里显得尤为黯淡。
咬咬牙,宋老夫人把上回宋不晚送给她的手镯塞给了赵氏。
宋老夫人也不是没想过送别的,可她每一样首饰,是怎么得来的,又陪了自己多少时间都记得一清二楚的,拿下这个舍不得,拿起那个还是舍不得。
可那金手镯是真的厚实啊,送出去闷了三天,宋老夫人终于把自己给劝明白了,反正是她女儿的东西,就当自己没拿过。
反正,宋不为还没考呢,等他再下场的时候,自己还是有用的,到时候那丫头在侯府坐稳了位子,不定好东西更多呢。
干嬷嬷任宋老夫人胡思乱想去,但私底下却暗道,这满天下恐怕也只有自家老夫人,会惦记着怎么从孙女儿那里薅东西吧。
宋不晚自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宋老夫人如此惦记着的,她也忙,董玉涵的事儿定了,闻樱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 明日是闻樱订亲的日子,那刘公子落榜了,两家干脆把亲事订了,年底成亲,不定下次下场,能够儿女双全。
君思九还不能出门,宋不晚也只能在院子里窝着,于是让兰芍帮自己去给闻樱送份礼,可兰芍却红着眼睛从外面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让你去送个礼,倒把自己给送哭了?”宋不晚把兰芍拉到自己身边,兰芍平时瞧着也不是那么放不下的人啊,这都过了几个月了。
宋不晚突然愣住了,兰芍之前说要订亲的人,好像也姓刘?
这时,青棠也嚷嚷起来:“不会吧兰芍,那姓刘的不会,不会是……”
“就是!”兰芍抬起头应道,又扭头看向宋不晚,“九少夫人,闻樱的未婚夫婿就是,就是那姓刘的。”
“可,你们不都说他是你们的邻居吗,你和闻樱那怎会不认识?”青棠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青棠也不至于没想到这事儿。
“闻樱是从小和他一块儿的邻居,他前两年不是进京读书么,就租住在我们家旁边。”兰芍瓮声瓮气地回道。
原来竟是这样,青棠也不知道这事儿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人你没嫁是福气呢,我倒是担心闻樱呢。”宋不晚皱眉道。
就闻樱那脾气,往后若是知道了,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儿呢,她本来就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这倒霉事儿不能光可着一个人来啊。
“九少夫人不用担心了……”兰芍低下了头,“我跟闻樱说了,她,她带着刘家订亲的礼正往那边赶呢。”
闻樱已经与闻家断了联系,因此一切都是自己来操办的,便是退亲,也得自己退。
“所以,你方才是吓的吧?”青棠和兰芍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对她极为了解。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毁人家婚姻是缺德的事情……”兰芍说话着又抽泣起来,“我会不会遭报应啊?再说,我应该跟着一起去的……”
“对待渣男不用讲道德。”宋不晚哄了哄兰芍,又对青棠说,“你赶紧去找无忧,让她带几个人去帮一把闻樱 ,别让她吃亏!”
“九少夫人我也去吧,我还可以帮着骂骂他,无忧那嘴不行。”青棠只差挽起袖子了。
“我也去……”兰芍站起身道,“九,九少夫人,我可以做证啊。”
宋不晚想了想,干脆把丫鬟们都放出去了,但叮嘱兰芍就算是想哭,也要先把事情说清楚明白,为闻樱作主是主要的,哭是次要的,轻重缓解得分清。
“你回来再哭,今日不让你当值。”青棠拍着兰芍的后背道。
“我才不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兰芍咬了咬牙。
丫鬟们都走了,宋不晚身边也空了,只能把荷香和藕香叫过来伺候,但姜嬷嬷却道,荷香被林氏给要走了。
宋不晚一愣,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荷香现如今在怡祥院当差?”宋不晚随口问道。
“哪儿啊,说是给赶到庄子上去了。”姜嬷嬷叹了口气,那丫头虽是家生女,但她娘老子重男轻女,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荷香的事,藕香是最有感触的,因此虽然进来伺候了,但眼睛都不敢往君思九那里瞟一下,哪怕是让她送杯茶过去,都是低着头的。
宋不晚都怕藕香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撞到哪儿了。
“你用不着这么害怕,本本分分地做事就行了。”
宋不晚觉得自己还是个比较公正的人,凡事论迹不论心,她只看你事情做得怎么样。
至于人心是怎么想的,这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呢,便是父母亲人,在许多事情上都是此一时彼一时。
“啊?”藕香却好像是受了惊吓似的,退开两步道,“九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本本分分的,肯定本本分分的。”
宋不晚:……那行吧!
“你可真是个惯着丫鬟的主子。”君思九都忍不住说宋不晚。
“什么惯不惯的,又不是做坏事。”宋不晚嘻嘻笑道。
可午觉过后,宋不晚就知道自己说早了。
看着三个兴致勃勃,眼睛亮晶晶的丫鬟,宋不晚不由得想起君思九的话,心里莫名地有些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