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要取澜天关易如反掌。”
他胸有成竹。
可想到杜凌还是要去,杜若闷闷不乐。
“你们杜家世代皆出虎将,云志总不能一辈子不踏出家门,你虽然是他亲妹妹,也不好替他做决定。”贺玄淡淡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说她是燕雀吗?杜若想踢他一脚!
她只是舍不得哥哥,怕他受伤。
“既然王爷心意已决,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杜若朝他行一礼,转身要走。
贺玄近在咫尺,拉住她:“没有别的事情吗?”
手指上的力度传到胳膊,叫她心里咯噔一跳。
此前长安出事,她是想到过他,当时甚至以为是贺玄造反,后来才发现竟是赵蒙,宫内翻天覆地,又陷于平静,他却做了兵部尚书。不曾见面她仍然从父亲,哥哥口里得知,他而今兵权在握风光无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或者就止步不前了?
这样的年纪,做到大司马,已经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杜若想问,然而却知道他不会说。
她那天在历山已经讲清楚了,希望他有日告诉自己,可这几个月生出无数风波,他仍是没有说,甚至连人都不曾出现。
她嘟囔道:“没有,王爷看起来也很好,许是心想事成了罢。”
听起来有些许的不满,贺玄手指略略收紧:“要说心想事成,有一件还真没成……”他曾想过他们今日见面,或者杜若会思念自己,极为的欣喜,然而并没有。
她更多在意的,竟是造不造反。
可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依然是他,她难道连这都弄不清楚?
他眸色暗沉,有种想把她拉到怀里的冲动。
谢氏远远看见,有些奇怪,她道:“玄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凌儿呢,我听说他是同你一起来的,这孩子,都不知道招呼客人!”
杜若忙把胳膊往里收。
有那么一瞬他并不放,她差点出声请求,幸好他最后还是放手了。
贺玄转过身朝谢氏道:“我与若若有些话说,云志在花厅等我。”
回想到上次贺玄住在家里,杜若也是去他那里索要鹦鹉,谢氏眉头拧了起来,与杜若道:“你是不是又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玄儿疼你,愿意什么都买给你,你也不要得寸进尺,你想要什么,同我说便是,不要去麻烦别人。”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杜若忙道:“我什么都没有要,只是许久不见,问候下罢了。”
问候的话,怎么会要拉来扯去的,谢氏又生疑了,打量了玉竹,鹤兰一眼。
两个丫环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鹤兰甚至已经担心上了,等会儿夫人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因这雍王与姑娘的关系,实在是难以说得清楚的。
贺玄这会儿道:“我去见云志,便不打搅了。”
谢氏笑道:“老夫人一早便说要请你一起过除夕的,你到时别忙着走。”
贺玄答应。
谢氏又叮嘱杜若几句,便走入上房同老夫人商量开春的事情。
花厅里,杜云壑也在,听杜凌说起要去澜天关,他并没有反对,因知道贺玄很早前就已经备下这个计划,必定是万无一失的,如此杜凌去了有益无害,也让他领教下真正的战场,那不是儿戏,他在将来想要做独当一面的大将军,还得好好苦练下功夫!
“等年后再告诉你母亲,省得她年都过不好。”他不忘提一句。
杜凌道:“儿子知道。”
两人说着话,贺玄进来了。
杜凌笑道:“父亲已经同意了,看你还给我推三阻四的!”
“是吗?”贺玄坐下来,“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你还打算派谁前往?”杜云壑询问。
“马将军,还有穆将军。”
穆将军的话……杜凌一下瞪圆了眼睛:“你要派个女人同我一起去打仗?”
杜云壑见他竟然轻视穆南风,大喝道:“什么女人,你以为你比得上穆将军吗?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敢口出狂言!”
被父亲一通训,杜凌闭上了嘴巴,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他这趟去澜天关一定会让父亲刮目相看,立下军功,把那穆南风远远甩在后面!
他起身道:“儿子去看兵书了。”
他告辞而去,杜云壑冷笑声:“临时抱佛脚,是该让他去见识下,不然只当自己威风八面,谁都不看在眼里呢。”
父子两个好像冤家,然而世上嫌少有不疼儿子的父亲,贺玄想到生父不禁黯然,假使他那时候不曾遭遇毒手,也许他们也是一样的。
他心中钝痛,拿起手边的热茶放在唇边。
杜云壑瞧他一眼,等到他喝完才道:“襄阳攻打芦城,是为将宛城的兵南引,你便一定要拿下澜天关吗?”
“是,澜天关必取不可。”
大燕攻下此关便有了天然屏障,不过眼下,贺玄要起兵也非难事,可他竟然隐忍那么久,杜云壑暗想便是自己在他这等年纪也是没有这样的耐心的,毕竟杀父仇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他却能迟迟不动手。
他图谋的当然也更深远……
杜云壑感概一声,又问起章凤翼的事。
“他原先是要攻打宛城,不过章夫人有孕在身,他定是不想去的了。”贺玄道,“他恐怕就想待在家里呢。”
杜蓉已经有快四个月的身孕,正是紧要的时候,章凤翼本是雄心满志的现在是一心系在妻子身上,杜云壑好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初倒幸好帮了章凤翼,他这个大侄女儿总算没有嫁错人,他道:“男儿成家立业,有了妻子孩子,人也成熟些。”
他看着贺玄,想让他也考虑考虑,但最终也没能说得出口。
而今他心里,怎么还能放下别的事情,也没有时间去筹备婚事,不过杜云壑相信,在将来,贺玄的婚事一定是最为瞩目的。
四个小姑娘躲在暖阁里说话,吹不到一丝的冷风。
杜莺带了一幅画来,让她们欣赏。
“我寻得许久才找到的真迹,你们看,是不是很值得?”她笑盈盈的,很是欢喜,“将我往前的积蓄恨不得都花了一半!”
不过是副画,她倒是舍得,杜绣暗自翻眼睛,有这么多钱她是宁愿添置衣物的,她想着皱了皱眉,往前杜莺身子要好了的样子,成日的出门,打扮的也很漂亮,近几个月却是疲懒的很,她莫非哪里不行了,故而断了嫁人的念头?
她有些吃惊,朝杜莺看了又看。
外面忽地响起了鞭炮声,将她们都吓了一跳,杜若见天色还早,扑哧笑道:“恐怕是泳儿,他胆子大,必是提早放了炮仗。”
这孩子闲不住,定然还带着杜峥。
谢月仪对这调皮的弟弟也是没辙,皱眉道:“我得去看着他,你们不知道,他一旦放炮仗便有瘾了,几十个都不够放的!”
偏偏谢氏疼爱他,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无人敢说,谢月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拔脚就走了。
杜若都没拉得住,其实小孩子哪个不一样呢,杜凌那时候还不是从早到晚的放炮仗,有回实在是太吵了,让老夫人不能歇息,被父亲抓住,狠狠打了一通他才消停。而今他一下就长大了,还要去打仗,杜若虽然有点嫌弃哥哥不够稳重,心底还是关心他的。
也不知谢月仪是不是没抓到谢咏,一直不曾回来,等到天有些暗了,各家各户都响起了炮仗。
杜绣惦记烟火,说道:“我们去外面看看罢!”
晚上更冷,杜莺没有去,杜若倒是被她拉走了。
老远就看见屋檐下,杜峥小小的身影立在那里,而谢咏,跳上跳下的,谢月仪好像拿他没办法,恨不得跳脚呢,杜若忍不住笑起来。
杜凌见她这样,劝道:“你就让他放好了,我们府里还能缺炮仗吗?”
“不是缺不缺,我是怕他养成不好的性子。”谢月仪叹气。
“怎么不好?我小时候比他还过分呢,你是没有看见,不信你问问若若。”杜凌笑起来,“可现在,我难道不好吗?”
夜色里,他笑容舒朗,有着少年的豪放率真,一双眸子好像星星似的,极为的明亮,将天上炮竹的红色都倒映在里面。
谢月仪一时说不出话来,脸慢慢红了,轻声道:“也没有不好。”
“那不就结了。”杜凌道,“你不要瞎操心,他住在我们家里,有我跟父亲看着,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小姑娘家家便跟若若一样,只管玩乐便是了,等到以后嫁人,可有操不完的心呢,何必现在这般的劳累。你看,”他指着天上,“多漂亮,好好看着吧。”
她抬起头,果然瞧见美丽的夜空。
两人站得很近,杜绣瞧见谢月仪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她走上去道:“大哥,我们府里可买了烟花了?”
“什么我们府里?”杜凌道,“你们家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杜绣被他呛了一呛,气得脸色通红,她发誓再也不要理杜凌了,怎么说他们也是堂亲呢,谁料到杜凌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杜若见状,并不想他们闹起来,问杜凌:“听说有一种新的烟花是不是?”
妹妹开口就不一样了,杜凌道:“是有,不过这得谢过贺大哥了。”他朝旁边的贺玄看去,“是他让人运送过来的,我本想使人去喊你们,你们正好都来了。”
是贺玄送的?
杜若吃惊,偷偷斜睨他一眼。
贺玄淡淡道:“也不知送什么节礼,正巧听说有,便使人买了。”
杜凌笑道:“这东西好,长安城里多少人家抢着买呢,现在就放!”
他指挥随从,又使人去跟长辈通报,年轻人喜欢热闹聚在一起看烟火,长辈们要忙别的事情,但走出屋外也能看得到的。
只听呲呲几声,瞬间就有几簇闪亮的火光冲了上去,那浩瀚的没有边际的夜空里一下子开出了无数朵的鲜花,花蕊是深红色的,往外一圈圈的变淡。
惊人的美丽,杜若看得失魂,耳边听到贺玄道:“你这样看完,脖子都要酸了,跟我来。”
众人都被烟花吸引了,谁也没注意,她只觉身子一轻,就被他带到了屋顶上,在高处看,烟火更加的清晰,也更加的漂亮,好像还有些轻微悦耳的声音响在风中,她还看到了粉色的烟火,如同园子里盛放的牡丹,富丽堂皇。
“他们到底怎么做出来的!”她问贺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烟花呢!”
她此刻笑颜如花,说不出的欢喜。
贺玄低头瞧着她,眸色映染了天边的彩光,绚丽又深邃,她心口好像被什么敲打了一下,透不过气来,眼睁睁看他慢慢接近。
她的腿有点软了,伸手搂住他脖子,轻声道:“烟花是放给我看的吗?”
“不然还有谁?”只可惜他不能把杜若抓到王府去,不然别的人可占不到光,他道,“你要是喜欢,明天也有。”
他这样时,世上只怕谁也抵挡不了,可想到他的野心勃勃,她又有点埋怨,做皇帝又有什么好呢,看看赵坚,看看那两个皇子,她实在是难以理解,她的心情是矛盾的。
“要下去用饭了,一会儿他们定会找我们的。”
她声音轻轻的又甜美,他抱着她从屋顶下来,只那么短的时间实在是难以满足,他侧着身子,弯下腰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圆圆的月亮下面,屋檐下男人高大的身形几乎是将小姑娘整个儿都遮住了,可谢氏还是瞧出来了,那个身穿丁香色棉裙的正是杜若,她一下停住了脚步,难以相信。
刚才她来找杜若,两个丫环支支吾吾的,便听说杜若被贺玄带去看烟火,这不是第一次,那天在蒋家,杜若也是被贺玄带走,只是她没有想那么多,可接二连三的被她发现疑处,这回便打定主意要来看一看,结果就瞧见了这一幕。
但她并没有去质问,而是等贺玄把杜若送回了上房,才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91.091
杜若丝毫不知情,看到母亲,欢快的道:“娘,您刚才在哪里,有没有看到烟花?”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好像月芽,极为的灿烂,哪怕谢氏看了十几年,也仍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最为漂亮,世间无人能比。
也许因为如此,才被贺玄看上了罢?
他们又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难说,可谢氏想到刚才那一幕,面色就是一沉,杜若天真单纯不假,贺玄不一样,他是身经百战的王爷,要说不谙世事,没人会信,结果他竟然背着杜家的长辈,欺负杜若。
都亲上了!
实在是有些过分。
她走到杜若身边:“瞧得几眼,都是花的模样。”她摸摸女儿的发髻,“你刚才去哪儿了,莺莺她们都在,唯独不见你。”
这种事情她是最怕瞒着谢氏的,可又委实不好说,半垂下眼睛道:“我去空阔的地方看了,那里更清楚呢。”
明明是与贺玄在一起,女儿却选择撒谎,谢氏眉心微微拧了拧,莫非她是觉得与自己说了,自己不会同意?还是贺玄教她隐瞒的?这样大的事情,关乎一辈子,她还是稀里糊涂!
谢氏真有些后悔太过宠爱杜若,她在这个年纪,可是十分清楚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了,也是按部就班的嫁给杜云壑,没有丝毫的遗憾。
然而这孩子呢,早先前试探的问她,她是一问三不知,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
她轻轻拍了拍杜若的肩膀:“你在这里好好陪着你祖母,莫要再到处乱跑,被我知道了,我可是要罚你的。”
虽然有些嗔怪的语气,却谈不上严厉,杜若乖巧的点点头。
谢氏出去之后,有两个小丫环过来服侍杜若,笑着与玉竹,鹤兰道:“马上就要用饭了,两位姐姐先去填一下肚子罢,等会儿正好来替我们。”
这事儿是常有的,毕竟主子身边少不了奴婢,可奴婢也要吃饭,是以轮换着来是人之常情,不过今日时间有些不对,玉竹鹤兰互相看了一眼,心知肚明,必是谢氏有话要问,又不想让杜若知道才这般吩咐的,她们战战兢兢出去,果见谢氏身边的大丫环就立在外面。
两个人的脸都白了,跟着走到一处独院里。
谢氏坐在正中央的大椅上,她的面色极为的严肃,比起平日里可怕多了,两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雍王这般对待姑娘,是何时的事情?”谢氏叱问道,“你们是不要命了,竟敢瞒着!”
玉竹比鹤兰活泼,但却比鹤兰胆小,这会儿直接趴在地上磕头,鹤兰还能撑着,努力理清思路道:“夫人,奴婢们并不知情,因雍王与姑娘自小就认识,奴婢们一开始只当是兄妹之情……且雍王今次的举动,奴婢们也是头一回瞧见,此前只是言辞上颇是关心姑娘,总是送些礼物……还请夫人饶命啊!”
她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贺玄亲吻杜若,还是跟着谢氏去的,也是实话实说。
两人浑身发抖,可见是怕得很了。
那是她亲手挑选去服侍杜若的下人,谢氏知道她们的品性,心知必不是撒谎,暗道莫非也是自己疏忽,叫贺玄钻了空子?
是啊,她一直是把贺玄当子侄的,故而他能很自由的出入杜家,便是去探望杜若,也只当是因儿时情谊,怎么会想到他会喜欢上杜若呢!且他这人又是冷性子,像是不会考虑这种事情,她原先介绍的那些大家闺秀,都遭了拒绝,已是不想管了。
莫非……谢氏恍然大悟,难道那时起,他就已经对自家女儿动了心思?
她站起来,在屋中踱步。
要论身份,贺玄乃王爷,而今又任兵部尚书,当得上是乘龙快婿,想与之结亲的数不胜数,要说缺憾,唯有这身世可惜,父母双亡,祖父祖母又是短命的,贺家子嗣单薄,便是旁系都没有了,要说唯一的亲戚便是外祖那头。只不过他母亲葛氏去世没多久,因大周皇帝荒淫无道,起义四起,贺时宪也参与了其中,偏偏葛老爷那时染了重病,无法响应,滞留在大周,以至于就失了联系。
后来贺时宪去世,贺玄连个投奔的亲人都没有,杜云壑与贺时宪一见如故,才会照顾他。
谢氏叹了口气,要让算命先生看一看贺玄的八字,定是极为的命硬!
她叮嘱两个丫环:“今日之事不可告诉姑娘,往后,你们也绝不能再让姑娘单独一个人,若再发生此事,你们定会后悔!”
玉竹跟鹤兰连忙答应,磕头谢夫人不罚之恩。
等到她们出去,谢氏伸手捏了捏眉心,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依她的想法,原是不会选贺玄这样的人当女婿的,因她时常担心杜云壑,怕他在打仗时受伤,甚至丢了命,是以虽爱慕杜云壑,却并不希望女儿再找个将军,她更喜欢像管公子这样的家世。
书香门第的男儿,温文儒雅,个性谦和,最为合适杜若。
然而棘手的是,贺玄偏偏与杜若有肌肤之亲了!
这小子……
谢氏有些生气,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与杜云壑商量一下。
除夕夜,众人团聚一堂,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灯笼,将长安城的每一条街道都照亮了,因也都燃放了炮竹,风一吹,好些碎小的红纸飘了起来,像下了红色的雪花。
宁封在路上走了一圈,在家馆子门口停下来,他往里看去,只见杜云岩坐在窗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正大口的喝酒。
这种时候几乎是没什么客人,他走进去,微微一笑道:“杜大人怎么会在外面?您又不像我,是四海为家的。”
杜云岩没想到遇见宁封,那可是左都御史,他连忙招手:“相请不如偶遇,宁大人,来来,我请你喝酒!”他叫道,“小二,再上一坛酒来!”
宁封也不客气,坐在旁边,他朝四周看看:“难得这种时候还有馆子开门呢。”
杜云岩道:“不开门,我们这种人去哪里喝酒?”他是不想再见杜家的人了,今日为礼仪去见一见老夫人,一点没有在杜云壑那里停留,他甚至都不想再认杜云壑为大哥,世上哪里有这种亲人,母子两个联合起来欺负他一个儿子!
而今他脱离了他们,可是逍遥自在,没有谁还能管得了。
宁封自然知道他们分家的事情,他端起酒盅喝一口道:“兄弟之间不该有隔夜仇,您与国公爷的关系难道还比不上他与雍王的交情?我听说雍王还去你们家过除夕。”
“别提那小子!”杜云岩道,“我大哥教养了几年,却是白眼狼,都不会尊敬长辈,也只有大哥眼瞎还当他儿子一般,要我说,将来总会反咬一口,你等着看吧。”他一口把酒喝光了,又倒上一盅,笑眯眯敬宁封,“宁大人近日事务缠身,为大燕奉献良多,可真辛苦了,我听说齐大人当众夸赞您好几回。”
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齐伍监国,理所当然都以为他手握大权,想着法儿要去攀上关系,弄得高兴了指不定就能升官发财,宁封笑道:“魏国公可比我还忙多了,一日也见不上几面。”
寻常人是几日都见不上一面,看起来果然与齐伍颇是亲厚,杜云岩给他把酒满上,说道:“宁大人方便的话,可要为我多多美言几句,我是绝不会忘了您的恩情的。”
宁封轻抿一口酒:“杜大人有这份心,我记得了,到时定会麻烦杜大人。”
是要他办什么事情吧,杜云岩心想假使这能换来荣华富贵,算得了什么,他满口答应:“自然,只要宁大人您一句话,我保管不会让你失望。”
宁封笑了一笑。
天色渐晚,宋国公府的宴席也进入尾声,贺玄向杜云壑告辞,等到他的背影消失的时候,谢氏才站到杜云壑身边,轻声道:“老爷,有件事儿我必得要与您商量一下。”
妻子神色严肃,杜云壑只当她知道杜凌要去打仗了,生怕她不舍得,到时候让他拦着,苦口婆心道:“我像凌儿这年纪可是……”
“凌儿?”谢氏挑眉,“凌儿怎么了?”
杜云壑今日喝了些酒,精神有点松弛,闻言吃了一惊,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他咳嗽一声:“你是不是要说凌儿吃了不少酒呢?”
“难得除夕,男儿喝些酒又有什么?”谢氏拉住杜云壑的胳膊,一直走到内堂,才关了门道,“是为咱们的女儿!”
“若若?”杜云壑想到这女儿总是甜甜的讨人喜欢,面上不由自主就露出笑容,“若若怎么了?”
谢氏叹口气:“玄儿与她恐怕早就有男女之情了。”
“什么?”杜云壑大惊,“你如何得知?”
“我要不是亲眼瞧见,也不会相信。”谢氏见杜云壑这幅模样,到底没将贺玄做得更过分的事情说出来,生怕杜云壑生气,毕竟贺玄是王爷,而今官职还在杜云壑之上呢,没得闹僵了不好收拾,且杜若既然接受贺玄这种亲密,显见心里也是愿意的,那么,他们做父母的怎么好棒打鸳鸯呢?
她只是不希望杜若那么容易就嫁给贺玄。
这小子实在是放肆了一些!
请大家看下作者有话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