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车马徐徐前进,越往南走,一抹绿意便越是清澈。
喻意留下了数万大军并入镇北军,自己则带着两万将士回京。
这两万大军都随喻意征战过,个个骁勇善战。
只是如今,他们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云。
陛下三番五次降旨,勒令喻意加速行军返京。
这种急切的催促,无疑是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悸。
以往也有催促的事情发生,但那都是在战时,现在喻意已经在返京的路上,路途过半,为什么还要催?
这种催促,无异于是在向所有人宣示,陛下很不高兴,很不放心。
也引得众将士议论纷纷。
“摄政王不是陛下的养母吗?为何陛下要如此猜忌……”
“那谁知道呢,君心难测,保不准,陛下要卸磨杀驴!”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听说连洛相都带头反对陛下一开始惩戒那些弹劾摄政王的官员的这一决定。”
“啧啧,摄政王为西秦殚精竭虑,没想到啊……”
听着军中的议论声,喻意没有说话。
她眼中的天地已经不是天地,而是一张交织复杂的大网。
网上边全都是倒刺,随时都能把人勾得头破血流。
想要挣脱
,就必须将这些倒刺全部剪碎才行!
脱离了束缚,才能成为布局人!
否则,一辈子的局中人,是永远都破不了局的。
又过了数日,喻意也终于从北粮道一路南下,来到了京城北门之外。
只是今日的北门并没有陛下亲自迎接,反而多了许多兵马。
看着城楼上的上万禁军和城门口的五千铁骑,喻意嗤笑了声,御马继续上前。
“来者止步!”
有一将领上前,拦住了喻意的去路。
喻意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一刀便将他掀翻在地。
“区区四品参将,也配拦本王的路?”
紧接着,喻意麾下的两万大军一起上前,气势如虹。
“摄政王班师回朝,开城门!”
这一声喝吼震得众人胆寒。
不少官员对喻意的恐惧越发强烈。
喻意不除,西秦难安!
幸亏喻意如今狂傲,自以为只手遮天,便目中无人。
如此,就更好把她扳倒了。
没多久,北门大开,在一众御林军的簇拥下,乔青橙身着龙袍,坐着龙辇出城。
在她身后,跟着朝中的六部大员,还有许多御史言官。
喻意清冷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了小橙子脸上。
“几月不见,长
高了点。”
喻意话音刚落,不等乔青橙开口,她话锋一转:
“不知陛下率军拦路,意欲何为?”
“大胆!”
一位御史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好你个摄政王,陛下亲自来迎接你班师,你竟敢说她拦路?真是岂有此理!”
一人开口,就是群臣弹劾。
“摄政王,你目无君上,枉顾礼法,你该当何罪!”
“还不速速下马请罪!”
“下马!”
看着那些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御史言官,喻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就这么点小鱼小虾?
都不够塞牙缝的。
喻意骑着高头大马,径直从乔青橙面前路过。
她俯视众臣,眼中带着戏谑:“本王为西秦浴血奋战,何时枉顾礼法?至于说目无君上嘛……”
“陛下,您要是信任本王,又何必率军前来?我记得,王上的出宫规格,似乎是没有数万大军随行吧。”
短短两句话就顶得众臣哑口无言。
没办法,喻意现在有泼天之功,轻易是打压不下来的。
此时的乔青橙已然是小脸冰寒。
她冷冷道:“摄政王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回摄政王府吧,明日早朝时,论功行赏。”
“嗯,谢陛下。”
喻意
行了行礼,驾马朝摄政王府而去。
在喻意身后,玄甲重骑沉重的盔甲声震耳欲聋,御史言官的眼神越发愤怒,而六部大员中也有数人目光莫名。
一回到摄政王府,喻意就脱掉了一身铠甲,换上了清爽的女装。
“哎呀!”
喻意斜躺在榻上,闻着屋外时不时传来的点点花香,一时间心旷神怡。
想要她灭亡?
那可真没那么容易!
你布下了陷阱等着别人,可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别人故意上的钩呢?
这时,喻意的贴身丫鬟小春兰走了进来,道:“王爷,梁国公和淮王殿下来信。”
“念吧。”
喻意挥了挥手。
“摄政王,吾已于川蜀征兵五万,随时可用,另,你交代打造的军械坊已经建成,军械正在依照图纸打造,乐义的无烟煤已在开采,你说的火药,炼钢炉等,也已成功,还有水泥等物也由工匠做成,半年后即可开始重建西直道,彻底扩建东川到京城的粮道。”
梁国公办事效率挺高的嘛!
喻意点了点头。
“喻意,答应你的十五万大军已有十万,待我磨练一番便能交给你,京城变局颇大,可是你的手笔?如需帮忙,一句话即
可。”
赢烈的信虽然简短,但如同一股暖流涌入喻意心头。
这人能处,办事不墨迹,不像乔殊,跟他说点事他还顾虑这啊那的,烦死了。
思及此,喻意说道:“给梁国公回信,让梁国公将五万将士先送去挖煤,加入军械坊也行,自由安排,另外,让梁国公火速锻造一批万人铁骑的军械,就按初代铁骑的标准锻造,之后托裴老将军送往漠北王庭,就说本王给的。”
“给淮王回信,就说没事儿,我好着呢,让他们赶紧生两个娃,我想当干娘了。”
“啊?”
小春兰懵了。
给淮王回信,八百里加急就说这个?
好吧!
小春兰赶紧退下。
自家主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难道是喜欢上淮王殿下了?
不应该啊!
喻意在王府中优哉游哉的赏花,京城的另一端,数位蒙面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她如今大胜归来,风头无两,我们的计划恐怕得推迟了。”
“何必推迟?北境战报已经被本王截获,这一战根本不是大获全胜,北境一共二十万大军折损七成有余,可也只是堪堪打退了匈奴而已。”
“哼哼,如此惨胜,也配称之为战功?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