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裴颐自然而然的换了话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瓷瓶是透明的,里面的液体宛若银练轻轻荡漾,白光晃动着折射在他的脸上。
“这东西是用黄黑小斑蝥、类尖吻蝮、双斑黄虻……等等一系列剧毒的虫草制成的,无色无味,但仅需一滴,就能叫人毙命。”
裴颐如数家珍,试图尽可能的让乔青橙忘记之前的话题。
而乔青橙小脸却有些绷不住了,送女孩子礼物现在都送的这么野了?
活该她师傅是条单身狗。
不过她也明白裴颐是在用自以为完美的方式转移话题,她也所幸不再提。
而是侧面打探情报。
“师傅,你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的?”
乔青橙将瓷瓶收起来,装作无意的问道。
“协助你娘掌管西厂,千岁之前树敌不少,你们孤儿寡母难免受人欺负。”
乔青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所以裴颐也没准备继续瞒着她。
“我爹,原来是这么打算的……”乔青橙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也能表示理解。
她打小长在乔殊身边,连她的性子里都染上了乔殊多疑的影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爹竟然如
此相信喻意。
到底是喻意手段高明,还是真的值得相信?
乔青橙原本已经向喻意靠拢的心,又再一次的起了猜忌,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摇摆不定。
可她没办法全然相信一个认识时间这么短的人。
她能因为苏嬷嬷的事儿对喻意而心生愧疚,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和愚蠢。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不能怀疑喻意。
“……怎么了?”裴颐感觉到了不对劲。
乔青橙沉默了良久才道:“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怎么去相信一个人。”
裴颐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
可想到乔青橙的遭遇,却也能理解她的狐疑,也明白她说的人是谁。
“眼睛看到的也许会是假的,耳朵听到的也会是假的。
所以要用你的脑子进行观察分析,然后决定这个人是否可以相信。”
裴颐说着,揉了揉乔青橙的头,随后便告辞离开了。
和乔青橙道别后,裴颐如约到了书房。
书房前的玉阶明丽非常,旁边儿的小花园早已经不是那芳草淑郁,花胜锦绮的模样,反倒是落寞至极。
厚厚的白雪在上头虚掩着,不知何时能冒出新芽。
不一会儿,喻意和乔殊便说笑着来了,看见喻意那一刻,裴颐不禁
微微晃神。
眼前的少女内里披着白狐裘,外头是正红牡丹云锦制成的罩衣。
一红一白相得益彰,竟是比成亲那日看起来还要娇羞可人。
将喻意背进千岁府,带着喻意走了全部流程的人,正是裴颐。
从那日暂别后,他心里总是时不时的惦记着喻意,担心喻意的性子会不会惹了乔殊的不喜。
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见过千岁,见过夫人。”
裴颐极快的敛好情绪,恭敬的行礼。
乔殊向来心思细腻。
他自然注意到了裴颐的异常,心里虽然多少多点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
他一直都明白,美貌是女人的资本,更是女人最原始的武器,也是男人唯一无法抵抗的武器。
他没办法陪着喻意走完未来的路,如果能陪她走下去的人是裴颐的话……
他反倒是放心。
毕竟裴颐不管从家世还是人品,都没得挑。
“这是裴颐,青橙的老师,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商量。”
掩下内心的不甘,乔殊笑道:“当初还是他背你进的门。”
喻意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从裴颐进来的那一刻,她就认出来了。
不过她没想到,当初背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如此举足
轻重的人物。
“早有耳闻威远侯世子,温润儒雅,气表不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夫人谬赞,若不是千岁赏识,这世子一位怕是落不到在下的身上。”
三人寒暄片刻,一齐进了书房,乔殊同裴颐围着一张圆桌而坐,喻意则是悠然沏茶。
透过缭绕的烟雾,裴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喻意,却还是选择了替乔青橙保密。
乔青橙也算是他照看长大的,所以他深知,那孩子的心性同旁的孩子截然不同。
她有自己的主见和原则。
如果强行的让她去做什么,只会适得其反。
他不了解喻意,也不知道喻意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儿,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装不知道。
在喻意倒完茶并落座后,乔殊和裴颐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提起了那个刺杀计划。
看乔殊与裴颐谈的热火朝天,喻意哪里还能不明白乔殊意思。
合着刚刚在卧室内说的那么多,不过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
看来,乔殊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放弃这个计划。
喻意心里暗骂了乔殊几句,却只是安静的当个倾听者,始终没有插嘴。
直到两个人谈完后,喻意才斜睇着乔殊,淡然浅笑,可说出的却是反驳的话:
“前
朝的事儿我左右是不懂的,但你们可想过,这要是被人发现不过是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又当如何?”
“夫人多虑了。”
裴颐一改温润的模样,目光、神情都变得极为慎重,“这次宫宴确实有一伙人要行刺。”
“在宫宴行刺?谁这么大的能耐?”
喻意有些好奇,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宫宴的。
裴颐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你妈。”
喻意脸色一黑,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极为用力。
说话就说话,就算政见不合也不能骂人啊,再说了,骂人不骂妈的道理他们都不懂吗?
“你是说,长公主殿下?”乔殊疑惑道。
裴颐点了点头,而喻意也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一对儿便宜爹妈。
“所以,这次计划不单万无一失,对夫人您也是有好处的。”
裴颐自然而然的分析道:“只有这件事儿由西厂接手,您母亲才能顺利脱身。
所以这对您来说,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儿。
不仅如此,长公主背后有自己的势力,如果能因为这次让长公主记着西厂的恩情,对西厂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注定要离去,为什么不把利益最大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