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就连平日里相处好的同事们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
蔡梅花仍然在公司楼下嚎啕大哭。
直到原主的领导将原主叫进办公室,委婉的批评她影响公司形象。
兢兢业业在公司工作近十年的原主从来没有被人挑出瑕疵,直到今天蔡梅花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一向内敛的原主更加难过,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凭借努力摆脱了原生家庭。
蔡梅花演戏卖惨累了,她就拍拍屁股上的土自觉的跟着原主回她的出租屋。
还没进小区,蔡梅花看着眼前的高楼就开始阴阳怪气。
“你果然是个白眼狼,把你老娘和弟弟扔在老家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在这大城市享福。”
原主实在是没有力气和蔡梅花争辩了,眼前的这个小区已经是附近区域最便宜的了。
她每天挤着人满为患的地铁回狭小的出租房,几十平的老房子里面的设施都是老化破旧的。
蔡梅花气喘吁吁的爬到七楼,忍不住白了一旁的原主一眼,嘟囔道:“就不能找个带电梯的房子?实在不行住个低一点的楼层啊!你就是又小气又自私。”
原主的眼泪瞬间就充溢在眼眶里了,她拼命的忍住才不让眼泪落下来。
等蔡梅花爬到九楼的时候已经快累的喘不上气了。
促狭的走廊两个灯都没有,原主熟练的从包里找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摸索着钥匙转动开锁。
几十平的旧小区里面的家具全是破旧不堪的,浴室里天花板还嘀嗒嘀嗒的落水。
蔡梅花甚至连坐下再张口要钱都等不及了,她像个地痞流氓无赖一样的狮子大开口。
“你弟也大了,该娶媳妇了。你就这一个弟,你那酒鬼老爹喝酒喝死了。现在家里就你能赚钱。”
“养了你这么多年,把你供到大城市里读大学,别说村子里,放在镇上也没有我这样的。”
“三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蔡梅花亮出了底牌,还是让原主拿出三十万给许大胜买房子付首付装修。
原主生平第一次拒绝蔡梅花的无理取闹,她眨了眨憋着眼泪酸涩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我没钱,别说三十万,三万都没有。”
蔡梅花一听不愿意了,她一下子就抄起沙发上的鸡毛掸子,“我现在要的不是三万!是三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原主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嘴里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蔡梅花见她油盐不进,抡起鸡毛掸子就往她身上打。
一下两下……
记忆读取结束。
任务者许优优慢慢的睁开眼,所以原主现在就是在被打?
因为原主不愿意再被蔡梅花和许大胜吸血了?
任务者许优优抬起头直视气的满头大汗的蔡梅花,眼前的妇人看起来大概六七十岁的模样,头发却乱糟糟的花白。
“你这样瞅着我做什么?”妇人心下一咯噔,慌得口不择言,“骂的就是你!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你良心被狗吃了?养你这么大也没少花钱!现在也该轮到你回报了!”
许优优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她。
这眼神看的蔡梅花心里发慌,但事到临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骂。
“你小时候你弟弟护着你,不让打你!偷偷摸摸的给你藏吃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又是这些话,蔡梅花每次问原主要钱的时候都是用小时候那些事来“道德绑架”她。
原主顾念着小时候和许大胜之间的姐弟情深,所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许大胜钱花,还经常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但眼下,蔡梅花又一次的用这些事情来道德绑架,无非就是想要那三十万。
换作原主,兴许她还会心软。
但自己可不会顾念和许大胜那狗屁姐弟情深。
就算是许大胜小时候真的对原主好,但这些年,原主又掏钱又出力,这份情也该还完了。
想到这,许优优心里最后一点点感动都被消磨殆尽了。
她抬起头,冲着面红耳赤的蔡梅花微微一笑。
情绪太激动导致气喘吁吁的蔡梅花也没想到念娣这孩子在这种时候还能冲自己笑,还以为是那些话奏效了。
“三十万,等你弟弟结完婚再生了孩子以后就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了。”
蔡梅花得寸进尺,直接从三十万说到许大胜结婚生子。
许优优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怎么会没有要花钱的地方呢?结婚生子后,大胜的孩子们吃喝拉撒不花钱吗?他们上学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先哄着念娣给大胜出钱买上房子,以后的还款也要她来还。
等以后大胜有了孩子,她作为姑姑总不可能不管侄子侄女吧?
这都是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念娣这白眼狼怎么会主动提起来呢?
蔡梅花在心里嘀咕。
“这些年大胜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营生养家糊口,以后花钱的地方可不少吧?”许优优故意装作善解人意的说。
蔡梅花还以为念娣这死孩子终于知道给家里减轻负担了,她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你弟弟这两年的确没什么赚钱的营生。以后要真成家了还得让你这个姐姐多多帮扶。”
“你弟弟为了让你放心读书,主动辍学减轻家里负担。你现在可算是读书出人头地了,可不能白眼狼忘记你弟弟。”
“你可就大胜这一个亲弟弟,可不能不管他。”
蔡梅花真以为念娣被她说服了,一激动把心里的那些小算盘和盘托出了。
她只顾着自己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许优优的表情变化。
任务者眼中的冷意越来越强,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拿出三十万买房子只是他们吸血的第一步,以后结婚生子,小孩的各种花销都要原主承担。
他们就像是吸血虫一样,只要原主身上还有一点可吸的血,他们就会一直无止境的吸血。
“所以买房子只是吸血的第一步?”许优优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最后三十万,其实心里连大胜孩子吃喝上学花钱的地方都想到我了吧?”
“许大胜没有工作,他以后房贷是不是也得我来?”
许优优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和以前截然不同,仿佛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一样。
蔡梅花还是第一次从许念娣身上看见这种神情,从刚刚她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自己那个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女儿了。
许优优勉强站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许大胜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
蔡梅花彻底被她这不管不问的态度气到了,生怕许优优真的不管他们母子了。
她指着许优优的鼻子臭骂道,“不要以为你读过几天书就翅膀硬了。你在那么大的公司上班说你没有钱谁信啊?”
“镇上卫生院的刘孙义的女儿说你学金融的每天得赚上万块,你工作了这么多年拿出点给你弟弟买个房怎么了?”
蔡梅花说话的嗓门极高,唾沫星子喷了许优优一脸。
任务者许优优嫌弃的后退一步,指着几十平米的小房间质问道,“你看看这房子,房间里的家具基本上都是摆设。”
“卧室有张一米多的行军床,房子夏热冬冷,没有供暖。浴室的天花板常年潮湿。你说我每天赚上万块?
我的工资常常一到手就被你要走给许大胜了。”
“他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我的儿子?”
“你是只生了许大胜一个孩子吗?我大姐二姐生下来瘦小,你看是个女孩就不想养所以才放任她们营养不良夭折的吧?我小妹更是一出生就被你送走了。”
“是我命大,你不怎么管也好好的长大了。”
蔡梅花根本就没想到许优优会翻旧账,她矢口否认,“你别在这放屁,我没管你,你是喝风长大的?”
任务者许优优低下头打量原主瘦弱的身体,忍不住冷笑,“我长这么大还真和你没有多大关系。”
蔡梅花再也忍不了了,她绝不允许许念娣这样没大没小的和自己说话。
在蔡梅花心里,许念娣就应该帮扶许大胜。大胜是他们老许家唯一的男丁,这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被质问到没话说的蔡梅花抄起玄关处的懒人穿鞋棍就劈头盖脸的向许优优打来。
原主之所以被蔡梅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因为她心里还惦记那最后一点的亲情,她对于这种压榨是痛苦的。
既想反抗可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反抗,矛盾的心理让原主更加痛苦。
只是很可惜,自己不是原主,任务者许优优可不会心甘情愿的受这份气、挨这份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不用“孝顺”蔡梅花。
就在蔡梅花疯了一样的挥着棍子打来时,许优优硬是空手接下那一棍子。
任务者许优优曾经是空手道跆拳道格斗防身术金牌王者,对于这毫无技巧的重击,她接的轻轻松松。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直截了当丝毫没有犹豫,稳稳当当的就把那一棍子截在了半空中。
蔡梅花先是一愣,后又恼羞成怒的想要挣扎出来,却发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许优优力气大的吓人,眼神更是凌厉,蔡梅花心里惴惴不安,可却硬着头皮怒骂道,“你是要造反?你想打我?”
“你这个孽子!不要脸的死丫头。”
可不论她怎么说,许优优就是紧紧攥着那根木棒就是不松手。
“你你你…”蔡梅花语气一变,瞬间哭天抢地的喊起来,“我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孝顺就罢了,还还还想动手打我。你打死我算了。”
许优优鄙夷的目光扫过去,蔡梅花被这陌生又凌厉的眼神吓住。
“你看我做什么?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
许优优用力将棍子从蔡梅花手里抢过来,一下子扔在地上。
“现在是晚上九点,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请你出去?”
蔡梅花这下才彻底明白过来,以往那个有求必应的“摇钱树”已经不听话了。
她连忙收起那副嚣张丑陋的嘴脸,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哀求道,“念娣啊,你真的不管我和你弟弟了吗?我当年生你可是疼了一夜啊!”
又是这种套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每次都拿着这些陈年旧事来道德绑架原主。
可偏偏每次原主都会心软,许优优可不吃她这一套,冷声道,“这些年我管的还少吗?你们母子没有经济来源不还是丰衣足食的过下来了?”
“这些年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花我的钱买的?你再看看我过得什么日子。”
蔡梅花不敢说话了,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全是花许优优寄来的钱,不仅如此她还会定期问念娣要一大笔钱。
自己宝贝儿子的确是游手好闲,但却整天请那些狐朋狗友吃饭,不能说是挥金如土,但也出手格外大方。
这些事情原主嘴上不提,但是心里也都清楚。任务者越是回忆这些事情越觉得气愤。
饶是这样,蔡梅花还是在村子里镇上整日骂原主没良心。
四里八乡都觉得原主像蔡梅花所说的那样不孝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至于蔡梅花,整日里花着原主这“摇钱树”寄回家的钱,也不种地了,田都荒废了。
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原主带给他们的富足生活,一边又在外面到底诋毁原主。
许优优已经在忍耐的边缘徘徊了,她厌恶地看向卖惨哭诉自己不易的蔡梅花,好像下一刻就能把她赶出去。
“要不是我们供你读书上学你能有今天?早就像其他镇上的女人一样成家结婚了,生一窝崽子也围绕锅台转。”
蔡梅花见念娣沉默,还以为她是被感化了,趁热打铁的继续诉说自己这些年维持生计的“不易”。
许优优冷笑,终于还是说到原主上学的事情了。
蔡梅花这些年之所以敢这么放肆的勒索原主,就是觉得原主能有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些年,蔡梅花可是一分钱的学费生活费都没付。原主之所以能读完大学全靠她自己出息和政策的优惠。
许优优饶有兴趣的说,“是吗?那我还得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