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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滨离去后,落云湘才与时慕儒坦白自己的计划。

    时慕儒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

    “如此危险之事,要去也是我去做。”

    “我是妇道人家,几日不见还说得过去。若是王爷,恐怕会引人猜忌。”

    “你与寻常女子不同。”时慕儒扣住落云湘的手,最终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下她的计划。

    “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必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当然,我可舍不得留下王爷一个人在这里。”

    落云湘垂眸,在时慕儒的眼角轻吻,“告诉碧瑶,我晚上要喝藕粉丸子汤。”

    时慕儒含笑点头,见她再回来时,手中抱着身士兵衣服。

    她毕竟是女子,即便衣服再小,套在身上也显得宽松异常。

    她顾前不顾后,只能喊时慕儒帮忙。

    指尖划过光裸的后背,时慕儒与落云湘皆是一顿。

    “先,先把中衣穿好。”

    时慕儒的语气中明显带了分紧张。

    落云湘抿嘴颔首,拽紧身上衣服。

    等两人把衣服穿明白,落云湘才发现,时慕儒的脸已经从耳尖红到脖颈。

    “王爷脸皮还真是薄。”

    落云湘看着他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

    时慕儒强装淡定地端起杯子饮茶。

    “一路小心。”

    “那是当然。”

    落云湘进行了一番易容化妆,又在手上涂了层灰,俨然一副新兵蛋子的模样。

    她摇晃着身子朝着点将场走去,可路过后门时却听到拳脚到肉的声响。

    同时,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

    “老子留你一条命已经够客气了,你若是再不识相,死路一条!”

    嚯。

    正愁没有出头鸟,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

    落云湘走近几步,见地上趴着一面容清秀的少年。

    少年腿上随意缠着破布与茅草,背上鞋印清晰可见。

    他的手攥紧对方的裤脚,手背已经泛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唐志!”

    少年语气可怜,却咬牙切齿,带着愤恨。

    “咱们同乡入伍,你明知我母亲的性命由军饷吊着。我这条腿废了没关系,你至少应当将这个月的饷钱给我。”

    唐志身旁另一个穿着长衫,不慌不忙地人走上前。

    他毫不留情地踩在对方手上,冷嗤道:“你还想从我手中要钱?做梦去吧!”

    落云湘实在是听不下去少年的惨叫,出声打断,“住手!”

    那人被吓了一跳,可看清落云湘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嚣张模样。

    “哪来的新兵蛋子,这儿没你的

    事,快滚。”

    落云湘不理唐志,转而问地上的少年。

    “你是何人,如何受伤,为何会在这里?”

    少年似是绝望至极,随便是谁都能当做救命稻草。

    忙不迭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我叫任安,前些日子清缴流匪时意外受伤。”

    他抬头愤恨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们趁我未醒,将我扔出军营,不肯找军医给我治病,甚至连饷钱也不肯给我!”

    “你这瘸子说什么疯话!”

    唐志没等身旁那人发话,先一步踹向任安。

    这次,却被落云湘挡在前面。

    “按照军规,在执行时受伤者,应由军队统一处理。若是没能力再上战场,则给足一年军饷,做为还乡的补偿,谁给你们的胆子罔顾军法军规?”

    “哪来的傻子?”

    领头人显然对于灰头土脸的落云湘没什么兴趣。

    他随意地挥挥手,对旁边的唐志道。

    “揍一顿扔出去,最烦和我说军规的,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军规。”

    “是,大人。”

    唐志转身,可哪里还有落云湘的影子。

    他暗骂一声,回过头看向领头。

    “追啊!真是废物。把他追上给我带回来!”

    得到命令,唐志抬腿就追。

    直到路过一个巷子

    ,落云湘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唐志心生疑惑,一双手却突然将他拉到巷中,随后腹部传出剧痛。

    “你XX妈的……”

    唐志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被人反扭在身后。

    一记利落的手刀敲在唐志后颈,随即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脸朝下趴在地上。

    落云湘拍拍手,面露嫌弃地在唐志身上一通翻找。

    将他身上鼓鼓囊囊的钱袋捏在手中,又把他衣服扒光扔到旁边的院中。

    她打开看了两眼,估摸着有个百两银子。

    正挂在腕上往回走,结果却见任安正一脸为难地朝外爬。

    她几步走到任安身旁将他扶起,任安似乎松了口气,仍不改担忧。

    “唐志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都怪我,你若是不替我出头……”

    落云湘摇头打断任安,将钱袋塞他手上。

    “这是军中补偿的银子,我给你要回来了。”

    任安看着手里的银子包,惶恐不安,声音都带着颤抖,“太多了。”

    “拿着,我看看你的伤。”

    落云湘扶着他坐下,仔细检查任安伤口。

    看得出受伤已有段时间,伤口有些地方发生不同程度的感染。

    如果再不救治,腿就真的废了。

    落云湘越看越生气,心中窝火。

    军中那些所谓的大人,为中饱私囊一己私欲,竟如此不将人命看在眼里!

    为了银子,就让活生生的人变成个残废。

    枉为人乎!

    “你,你别看……”

    她正生着气,却听到任安结结巴巴地话语,并且手忙脚乱将简陋包裹着双腿的破烂长裤拉好。

    企图遮掩掉他溃烂生脓的伤口。

    即使自己已经落魄至此,还在想着莫要吓到旁人。

    “能动吗?”落云湘深吸一口气问道。

    军营管理不善,是朝廷的过错。

    既然这地方如今交给时慕儒管辖,那任安便是他的人。

    自己的人受如此大的委屈,不管是为时慕儒还是为自己的良心,她都无法坐视不理。

    “如果你信得过我,能动便跟我走。”

    眼前这陌生的新兵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任安怔楞。

    方才为他出头的画面一一闪过,下意识的点头。

    “能走。”

    任安咬着牙扶着墙艰难起身,落云湘上前让他搭着自己肩膀,朝着他们落脚的酒楼走去。

    “受伤那只脚尽量不要用力碰到地面。”

    落云湘边走边叮嘱,刚才的一番动作与之前军医的不作为没有及时治疗,都加剧了那只伤腿的情况。

    因此绝对不能再次经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