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门里过得举步维艰的吕珠本来还想要多去几趟任务,却被拦在了门内,顿时气红了眼。
她去寻了星朗,质问星朗为何收了自己为徒,又薄待自己。
星朗正在处理宗门庶务,对上吕珠的质问,神色淡漠。
“哦,原来你发现了,既然知道本君不喜欢你,那还来质问本君做什么?”
“本君都不喜见你,自然不会为你找回公道。”
吕珠跪在地上,又哭的梨花带雨,试图引起星朗的怜悯。
“师尊既然不喜我,当初为何要收下我。”
只可惜啊,星朗被陈念带大,别的不会,就会鉴别白莲花绿茶婊。
星朗嗤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本君只是满足你罢了。”
吕珠白了脸,眼中的泪一下子就止住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就像星朗说的那样。
顺心老祖宣布外出云游,不在宗门,那就只剩下星朗这个宗主辈分最高,最位高权重了。
吕珠挑战陈念就是觉得自己表现的还不够出彩,她想要踩着陈念出风头,入星朗的眼。
做宗主的亲传弟子可比其他长老的亲传好多了。
虽然她没踩下陈念,却依旧拜在了星朗座下。
她还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却没想到,拜入主峰才知道,做星朗的徒弟还不如做普通的弟子。
资源资源没有,功法修炼也不管。
星朗只喜欢那五只仙鹤化成人形的妖修,压根不搭理她和南一。
她肠子都悔青了也没办法,谁让星朗是晴山大陆第一宗门的宗主。
谁会相信这样一个人会苛待自己的弟子。
吕珠绝望的离开了,一出去就遇见了满脸担忧的南一。
“师妹怎么哭了?”南一上前抱住吕珠,满脸心疼。
吕珠正需要安慰,顺势倒在南一怀里。
两人一边回去自己的院子,一边商量要偷偷下山去秘境寻找资源。
太玄宗境内发现了一个没出现过的原始秘境,比那些被修士们连草带皮犁了七八遍的秘境资源多多了。
两人得到消息了就蠢蠢欲动想去,只可惜星朗突然下令不让弟子离开宗门,就连在外的弟子都召回来了。
吕珠今日来寻星朗也是来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若是对方愿意给自己资源,吕珠自然不会冒险离开宗门,可星朗的意思就是放着他们不管了。
那就不要怪她偷偷下山了。
事不宜迟,当晚两人就悄悄下山了。
星朗站在山巅,看着两人渺小的声音,嗤笑。
不知死活。
而此时,清远,繁华的夜市里,陈念将一根捏成他的样子的糖人递给身边的叶无宁。
叶无宁也不客气,咔哒一口咬掉了自己的脑袋,嚼的倍香,嘴里含糊不清的点评着。
“我小时候吃的就是这个味。”
被夸了的糖人老板笑的见牙不见眼:“小仙君好眼力啊,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糖人的,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半点没丢。”
陈念剑叶无宁吃的开心,自己也咬了口。
嗯,是挺香的。
叶无宁怕走了就再没机会来了,让老板多给自己捏了几个放在储物戒里。
“今晚动手吗?”
陈念在胳膊摊子买了一碗蛋花酒回来,边吃边等老板捏糖人。
当年灭了清远叶家满门的人,却摇身一变,在身后那些恶人的支持下成了清远的主人,重新在这里落户安家。
成了清远另外一个名门望族。
叶无宁上辈子就觉得可笑。
那人日日夜夜睡在他叶家的尸骨之上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叶无宁回头看了眼那辉煌明亮的亭台楼阁,笑着点了点头:“都听师姐的。”
当晚,那片繁华的宅院里,在继叶家灭门后千年,再次迎来了灭门。
当年参加屠戮的那人被陈念废了修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狼狈求饶。
陈念推开了,任由叶无宁亲自动手。
老头家族被灭,修为被废,满脸灰败,自知逃不过了,白着脸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
叶无宁蹲在了老头面前,笑着打量老头的脸。
“千年前你命数将近,如今还在,看来那株九叶神芝真的能延寿千年,不是个传说啊。”
老头闻言,吓得肝胆俱裂:“你是叶家余孽?你是叶无宁?”
“对啊,就是我,没想到我这个魔头还会杀回来吧。”叶无宁狠狠一刀捅破了老头的心脏,看着死不瞑目的老头笑的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别着急,我会让你的那同伴都下去找你的,慢些走,别走掉队了。”
叶无宁最后在这华丽的宅子里放了一把大火,就像千年前叶家那场大火一样。
一场火后,什么都没了。
离开时,漫天的火光里,叶无宁突然偏头,笑着问了一句:“师姐,你这样帮我,若是让人发现了,能脱身吗?”
陈念也笑,融融火焰照的人眉眼都温柔明
艳起来:“你猜那些找我麻烦的人如今坟头草几丈高了。”
叶无宁明白其间意思,便不再问了。
他低头,取出笔,随意在舌尖一沾,便将那名单上的人名划去。
瞧,晴山大陆鼎鼎有名的人物,在生死面前,也不过是随意一笔。
两人在清远呆了三天,看着无数人进进出出,猜测是谁灭了这盘踞千年的大家族。
最终,又是一桩无头悬案。
叶无宁看好戏看了三天,还真让他逮到机会见到了一个当年灭他满门的人。
大概是看见熟悉的灭门,那人吓得肝胆俱裂,连夜来查看情况,却正好被大门口听戏的叶无宁看了个正着。
他笑着,扯了扯陈念的袖子,将女子手中的茶水都带洒了。
陈念没好气的放下杯子:“你最好有事。”
叶无宁指着那人:“瞧,名单上的人。”
陈念眯了眯眸子,笑了:“他啊。”
少年偏头,好奇的问道:“师姐认识?”
陈念低头饮了口茶水:“故人之子,漏网之鱼。”
大抵是两人目光都不怀好意,那人似有所感,望了过来。
那一双与众不同的黄金竖瞳惹人注目。
叶无宁回过头,不再关注。
他给陈念续上茶水,漫不经心的讲着。
“听说那人父亲当年围剿顺心老祖之时,杀了老祖的神兽金龙,又挖去金龙双眼炼为己用,因此,他们的血脉世世代代都有了一双能看透气运的黄金龙瞳。”
陈念将茶水饮尽:“这个人不能给你,是我的。”
这人不出现她都要忘了。
当年的小金死的可真是凄惨啊。
是她这个主人做的不够好,竟让将他扒皮抽经之人还有后代苟活。
“又要灭门吗?”叶无宁没细问陈念为什么,只歪了歪头。
“嗯,许多年没去太玄宗了,是得去一趟了。”陈念把玩着杯子,随手丢在桌上,又丢了茶钱。
当晚那金眸修士死在了烧尽的废墟里。
陈念亲手挖出了那双耀眼的眸子,还好好的拿了个盒子装了起来。
“师姐和顺心老祖是何关系?”叶无宁探头看过来,漫不经心的探究着。
“不是和你说了吗,这是山岚剑。”陈念擦着长剑上的血迹,回的也很漫不经心。
叶无宁一噎,还是没敢信。
实在是陈念时常不着调,还有点疯,完全不符合叶无宁心中如天上明月,高风亮节的顺心老祖。
陈·顺心老祖·念:……去你大爷的高风亮节。
两人休息一晚后,第二日一早便御剑前往明月洲。
陈念许久未来过明月洲了,发现这里变化还挺大的。
曾经的明月洲盘踞着太玄宗和天行宗。
后来天行宗的半妖被陈念杀了个干净,天行宗自然也不复存在。
再加上陈念又在天机宗那里抢地盘,导致几大宗门管辖之地都多多少少有摩擦变动,直到当年陈念安稳下来,几大宗门才没好意思继续在明面上争地盘。
而如今太玄宗吞并了天行宗的地盘,将北冥渊里的宝贝运了出来,摆在了太玄宗山下售卖。
陈念把玩着一朵漂亮的冰莲,眼底浮现几许兴味。
“喜欢吗师姐?”叶无宁好奇的凑过来。
店里的小二谄媚的立在边上推销着那模样美丽,价格同样美丽的冰莲。
“仙子好眼光啊,这可是北冥渊里生长百年的冰莲,最是滋养冰灵根修士了。”
陈念挑眉,将冰莲丢入小二怀里:“都包起来吧。”
小二手忙脚乱的接住那价值不菲的冰莲,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包什么?”
“冰属性的,都包起来,给他。”陈念丢下一个储物戒,指了指身后的叶无宁。
叶无宁一脸错愕,连连摆手:“我用不完的。”
陈念莞尔:“没事,摆着看也成。”
反正她灵石多的花不完。
叶无宁抱了满怀的东西,也不收回储物戒,笑眯眯的凑到陈念身边问道。
“师姐,这些东西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其他人都有?”
陈念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林妹妹式酸不拉几的发言,是怎么从叶无宁这大高个小伙口中说出来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只有你有行了吧。”陈念不适应的戳了戳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快走几步,甩开了笑的乐不可支的叶无宁。
两人白日里快快乐乐的在太玄宗下买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正打算寻客栈的时候,突然在拐角看见了两个熟人。
陈念眼疾手快一把将身边的少年拽到了身后,挡在了角落里。
角落里位置不大,将将能站下两人。
身体不自觉贴在一起,温度互相传递,竟然给了叶无宁一种正抱着怀中女子的错觉。
他低头,看着女子浓密乌黑的发顶,伸出双手,虚虚环上女子的腰。
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
问道,生怕打破了这片刻旖旎。
“怎么了?”
哪怕知道是偷来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爱意。
他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小偷。
“吕珠和南一来了,咱们得换一家客栈休息了。”陈念没注意到这些,等人进了客栈,这才离开角落。
叶无宁看着空了的怀抱,失落的勾了勾唇角,跟在陈念身后离开。
没事,他靠近过便满足了。
晚上,陈念难得换了她那身在夜里极为晃眼的白衣,穿了身墨色的道袍。
叶无宁自然紧跟脚步,也一起穿了一身黑。
“嗯,这样看着,师姐和你心上人也挺般配的嘛。”不过还是我与师姐更配。
叶无宁站在陈念身后,看着镜子里并肩而立的两人,笑的一脸傻气。
陈念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涣散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冷下脸。
“他从来不穿黑色衣裳。”
那人是高山之兰,君子如玉,向来是温润明媚的,一身蓝衣站在那里,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救赎。
叶无宁的笑消失在了脸上,有些伤心,有些想哭。
于是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个似喜似悲的笑,难看的紧。
陈念回首,抚上叶无宁的眉眼:“别学他,不像的,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叶无宁难受的将脸埋在陈念手心,像是挫败的小狗,被人抛弃了,便再也找不到家。
“师姐,他就真的那么好吗,一样的脸,我半点比不上。”
陈念没隐瞒他:“是啊,年少时见过太惊艳的人,心里便再装不下别人了。”
叶无宁的泪沾湿了陈念的手,烫烫的。
陈念的心不自觉跟着缩了一下,像是心疼。
叶无宁哭的压抑:“师姐也是我年少时遇见最惊艳的人啊。”
“我倾慕师姐,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掺假,师姐要剖开我的心看看吗?”
“我太久没被爱过了,师姐也爱一爱我吧,哪怕是假的,也让我死前做个美好的梦。”
陈念立在那里许久,面上无悲无喜,最终抽出了那双捧着少年的手。
或许此刻,陈念捧着的不是少年的脸,而是少年的心。
可,她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便不该再因为怜悯,分给另外一个人。
这不仅是对窃兰的侮辱,更是对叶无宁的不尊重。
“对不起,假的终究是假的。”陈念的嗓子发干,却还是说出了残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