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桑译霆淡漠开口。
桑萋萋和成柯跟在桑译霆身后,跨步往审讯室外走去。
路过那名晕倒的士兵身边时,桑译霆弯腰,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冷着脸将枪口对准士兵的心脏。
“二哥哥,”桑萋萋下意识上前,“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桑译霆侧脸沉声,“他见过你的样子,看过你的手法,不是吗?”
桑萋萋点头,“是,但我戴了面具,改了音色,他不知道是我。”
“那又如何?”
桑译霆低睨着桑萋萋昏暗灯光下妖冶惑人的狐狸面具,能遮住她的整张脸,将她身上清冷的气质衬托到极致,与平日里做小伏低、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相径庭。
确实很难分辨。
但桑译霆并不打算买账,继续道:“纵使你伪装得再好,我也不能冒险。萋萋,心软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枪声,”桑萋萋平淡开口,可眸子里还是隐了些肉眼可见的慌乱。
“二哥哥,是因为枪声,枪声会惊动二楼的人,行踪暴露,我们插翅都难逃。”
“有道理……”
桑译霆笑容阴邪,放下枪支的同时趁桑萋萋不备,迅速抢过她手里的绳刀,将人往旁侧一推。
桑萋萋反应不及,踉跄着差点摔倒,后腰被一只大手轻柔地托住。
成柯帮桑萋萋稳住身形后收手站定。
桑萋萋转过脸,正要道谢,一道鲜血倏地喷溅在她的狐狸面具上,有几滴透过眼部的孔洞,沾上她的眼皮。
桑萋萋周身一震,僵硬回头。
桑译霆蹲在士兵旁侧,手起刀落,已经干脆利落地割破了对方的喉管。
桑萋萋看过去时,桑译霆正捏着染了鲜血的刀刃贴合着士兵的衣服擦拭,干净到无一丝血痕才抬手扔还给桑萋萋。
男人轻嗤起身,擦了擦手。
“这些天,他可没少折磨我,想让我饶他一命……呵,做梦!”
鲜血顺着士兵脖颈处狰狞的伤口疯狂汩出,很快就染红了士兵身下的地板,逐渐扩散并往四周蔓延。
成柯垂望着桑萋萋几近失神的眸子,上前一步,站定在桑译霆面前提醒。
“二爷,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桑译霆点头,“嗯。”
—
半夜12点,瞿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瞿胤姿态慵懒地靠坐在办公椅上假寐,一只手随意地搭上扶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两条长腿交叠前伸。
身后是正经肃穆的阿力和阿泰。
三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待,办公室内的气氛诡谲压抑得可怕,可以清楚地听到鼻间平稳的呼吸声。
“滴滴滴——”
阿力的手机响起,他拿出电话接通,听那边汇报完毕后挂断手机上前。
“瞿爷,和您预料的一样,叶小姐偷偷潜入地下审讯室,救走了二爷和成柯。”
男人敲击的手指停顿了一瞬,身上本就冷冽的气场变得愈发阴冷,刺激得阿力和阿泰同时打了个寒颤。
阿力继续道:“庄园车道上的监控摄像头都被破坏,只有拐角比较隐秘的拍到了部分画面,已经发过来。”
阿力语毕,旁侧的阿泰上前一步,弯腰帮瞿胤把办公桌的电脑打开,并将监控拍下的画面投屏到身后的大屏。
瞿胤坐着椅子转身。
视频里,一身穿紧身服,身手敏捷的女孩和成柯埋伏在车道两侧,找准时机后一左一右分别从一棵梧桐树下闪身而出。
两人同时出手,捏住最后两名巡逻士兵的后脖颈,往后一拉,一记手刀劈晕。
前方的三名巡逻兵有所察觉,转身。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手里的枪械已被女孩手里飞出的绳刀尽数缴走。
与此同时,成柯闪身上前,不到几秒便将三名士兵撂倒,一掌一个狠力打晕。
配合得十分默契。
然后画面定格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
觑得瞿胤眸色一凛,眼底的淡漠霎时便被寒凉所取代,那对如霜似雪的灰蓝色瞳孔紧盯着画面里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孩。
对方隐藏在面具下的深褐色眼瞳玄寂又清冷,让人感到陌生,但下面挂着浅淡笑意的漂亮小嘴巴,他亲过无数次。
是叶柠。
这只会演戏,会伪装……辜负他信任,还糟蹋他感情的小狐狸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在等着他一层一层地扒开,直到她不着寸缕,展露无遗。
这么看来,他们好像在玩猎人游戏。
瞿胤心底蓦然涌出一股异样的兴奋,连带着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尤格的声音传入耳中。
“胤哥。”
“进。”
尤格和瓦米一前一后踏步进门,站定在办公桌前。尤格弯腰,将手里的两个物件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在地下审讯室找到的,格勒(审讯室看守)被利刃割喉,伤口太深,当场毙命,救不活了。”
瞿胤阖目轻睁,“伤亡情况?”
“二十六人受伤晕倒,一人死亡。”
言语的同时,尤格注意到视频里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孩,先看了眼她手里绳镖,而后将目光停留在白色面具沾染的血迹上。
他似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开口。
“她……”
“不是她。”
瞿胤转身,直接将尤格打断,垂望着眼前的玫瑰金项链和一个空荡荡的玻璃瓶,视线略过项链,将玻璃瓶捏在手心仔细相看。
“她不会杀人。”
尤格点头,“那就是桑译霆,格勒有动私刑的癖好,大概是对桑译霆动手了,所以桑译霆用她的绳镖把格勒给……”
尤格话未说完,旁侧的瓦米贸然开口。
“她?谁?你们说的是谁?是这个戴面具的女人吗?是不是她把叶小姐和霆二爷他们救走了?”
尤格不遗余力地狠狠踹了瓦米一脚。
“闭嘴啊!跟你说了多少遍,想跟在瞿爷身边,少打听,多做事!!”
“可是……”
瓦米有些委屈地耷拉下眼皮,大着胆子控诉,却不敢去看瞿胤的眼睛。
“老大,他们什么都知道,而且每次都是这样,就瞒着我一个,这也太不公平了!哎哟!尤格!!!你老踹我干嘛??”
“你小子胆儿是真肥了!”
尤格强忍住伸手去揪瓦米耳朵的冲动,咬着牙同他小声耳语。
“我们是凭自己本事猜的,你他妈能不能别蠢得跟猪一样?搞得我每次欺负你都没有半点成就感。”
“到底是谁欺负谁……”
瓦米眼睛一瞪,正要怼回去,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蓦然开口。
冷眸睨着瓦米,情绪难辨。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桑译霆关押的地方,你就清楚得很,不是吗?”
瓦米心里一咯噔,脸上的血色在瞬间退了个干净,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垂首。
“瞿爷,我,我……是叶小姐她……”
“去领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