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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姐妹换亲

    果真闹出事了。

    秦思思正与潘氏一起用早膳,突然有婆子却突然来报,说三房里的夏姨娘险些自尽,将将救下来。

    二人听闻,皆是一惊,连忙前往夏姨娘的住处。

    一进屋子,便看到夏姨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又有一个眼睛肿得像桃儿一样的女孩扑在夏姨娘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嘴里不停喊着:“您醒醒!别丢下我一个人!”

    秦思思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二婶。

    潘氏知她离府三年,府中小辈窜得快,自然陌生。于是点头道:“是三房的二小姐秦盼月,夏姨娘所出。”

    潘氏随即喊来夏姨娘房中的丫鬟,询问具体情况,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早上进来伺候姨娘洗漱的时候,她已经吊在房梁上,亏得大家跑得快,才把姨娘救了下来。”

    大夫赶来后,一番诊治,说夏姨娘暂无性命之忧,但需要好好调养。

    就在这时,三夫人涂氏也闻讯赶来,她面色阴沉,对着床上的夏姨娘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要闹得全府不得安宁吗?”

    潘氏见状,赶忙劝解道:“弟妹息怒,如今还是先照顾好姨娘的身子要紧。”

    她也看出夏姨娘并非真心寻死,只是借此机会博众人注意。但潘氏毕竟是秦府的掌事主母,行事须更周全。因此先派身边的侍女将涂氏请到隔壁房中,一个一个问明情况,以免闹出事端。

    倘若夏姨娘几番作闹都得不到重视,被逼急了真有个好歹,像秦府这般的人家,不仅在外抬不起脸来,也要有损几位老爷的官名。

    夏姨娘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扯着潘氏的衣袖,涕泪横流地哑声哭诉道:“潘二夫人,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潘氏牵起她的手,温声安慰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向来注重名声和规矩,你若真蒙受冤屈,自会为你主持公道,绝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但你这般寻死觅活,既伤了自己的身子,又容易落人口实,说你不懂规矩、不顾大体。日后在你老爷心里,怕是也要折损几分情分。你可明白?”

    潘氏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夏姨娘心中亦有几分后悔,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潘二夫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我家二小姐盼月,原本都与苏右通政家已经说定了亲事,可夫人一句话,就把这门亲给了她嫡姐凝雁。

    虽说子女婚事由主母决定,我家二小姐也不敢越过嫡姐去。但婚嫁毕竟是女儿家头等要事,如今亲事被夺,她以后还怎么定亲啊!

    二小姐性子怯懦,我虽是姨娘,但若我也不帮她争一争,还有谁能替她出头呢?”

    夏姨娘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滴落在她那条淡黄素裙的衣襟上,端的惹人怜爱。二小姐秦盼月也一副孝顺模样,自己哭着,用手去为生母拭泪。

    潘氏似是被她触动,动情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轻柔地说道:“瞧你这般,真是让人心疼。只是其中或有内情误会,咱们也要慢慢儿地理清。”

    说着,潘氏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递到夏姨娘手中,“快擦擦眼泪,莫要哭坏了身子。”

    夏姨娘听了潘氏的话,哭声略微止住,抬眼望着,眼中满是希冀:“二夫人当真愿意为妾身和盼月做主?”

    潘氏微微颔首,一脸诚恳:“妹妹放心,我这就去了解情况。”

    这边安抚好夏姨娘,潘氏定了定,带着秦思思去涂氏所在的房中。

    秦思思心中疑惑,这门亲事改得奇怪。

    苏右通政虽只是正四品官,却是户部尚书的族弟。而这位右通政的独子早早中了举人,也是个有前途的。

    如此门第,配秦盼月太高,但以秦凝雁的眼光又看不上。更何况近日她母女二人一门心思扑在三皇子身上,怎的还与庶妹争起亲事来了?

    秦思思正以疑惑的目光看向潘氏,潘氏却伸出葱白食指点住了她的唇,示意她先莫多言。

    潘氏推门进去,脸上带着几分恼意,快步走到三夫人涂氏身旁坐下,拉着涂氏的胳膊抱怨道:

    “那夏姨娘真是不知好歹!她是姨娘,她女儿是小姐,主仆有别,哪里轮得到她干涉月姐儿的婚事!她倒好,不仅不明白这个理儿,还寻死觅活地闹个不停。

    难为你既要操心大小事务,还得应付她这无理取闹的人。咱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规矩礼法,她这般闹腾,真是让人头疼。”

    因着秦三老爷官职比二老爷高,潘氏又是商户之女,涂氏本就对潘氏有些成见。加上这些年二老爷与潘氏伉俪情深,一个一个孩子蹦出来,她却失去生育能力,只能看着丈夫一房一房妾室抬进来,更是看潘氏不顺眼。

    因此,她今日也没打算配合潘氏,只想应付几句,关起门来将这不知礼数的姨娘打一顿。

    没想到潘氏竟与她同仇敌忾,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涂氏一时心里舒坦,不免多说几句:

    “嫂嫂,不瞒你说,这事我也头疼得紧。这门亲事是我家老爷做主,一开始指的是我们凝雁,但雁姐儿那性子你也知道,自是不愿的,这才便宜了盼月。”

    潘氏认同地点头:“原是如此,以雁姐儿的才学样貌,苏右通政家的儿子确实低了些。但如今又怎么要回去了呢?”

    涂氏听到潘氏说苏右通政儿子配不上自己女儿,心中更是熨帖,正要答话,却说不出其中原因,只道:

    “也是我家老爷的意思,还是让雁姐儿嫁过去。他们男人家,也不知考虑的什么。但这不知好歹的姨娘,却以为是我见不得她们好,啐,鸱得腐鼠,也就只有这点眼界了!”

    潘氏心中大约有些猜测,拉着涂氏宽慰:

    “依我看,既然是男人们的意思,咱们也不必替他拦着,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些麻烦便是。若让那些没眼色的怨到咱们头上来,记恨咱们也便罢了,到时候传几位小姐的浑话,那可就麻烦大了。”

    涂氏一听,确实有道理。夏姨娘要是一直记恨她,到时候传出去什么秦凝雁争抢妹夫的闲话,不仅女儿名声不堪,她自己也要落得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不如告诉她是老爷的意思,她再要闹要死,都让老爷应付去。

    涂氏打定主意,再看潘氏,从未觉得她如此顺眼过。当下便热络地与潘氏招呼一番,自去处理了。

    见涂氏离开,秦思思伸着脑袋凑上来,从桌上的果盘捡消闲果儿吃:“三叔怎么想的?好好的亲事改成这样,两边都不高兴。”

    潘氏啧了一声,斜眼看她:“没规没矩,明知故问。”

    还能为什么?户部尚书是铁血太子党,秦三老爷也往太子那边蠢蠢欲动,秦凝雁与涂氏却折腾着要找三皇子,那便只能尽快给她塞门亲事断了她的念头。

    只是三老爷也太懒了些,亲事也搞废物利用,那怎能不折腾出幺蛾子?

    秦思思瞪着无辜的眼睛讨饶道:“我早膳用了一半就赶过来了,肚子正饿呢。”

    潘氏拿她没办法:“吃完去找你爹,把今天的事跟他讲一声。”

    如今虽然暂时劝住双方,不至于往狗急跳墙的方向发展。但今日一事足以证明,夏姨娘同秦凝雁一样,都是性子极端的。二人对换亲都不满意,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桩婚事既然涉及了朝堂之争,她与涂氏管不了,那只能去找能管得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