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温英英的口中,温宛卿终于得知上一世自己死后的一些的事情。
温宛卿与战夜烬死后,整个朝堂彻底落入萧濯手中,他隐藏在幕后,悄悄操控每个人的生死。
他从江宵寒口中得知凤凰将军的旧事,便将凤凰将军与外人勾结并生下三哥孩子的事情,在京城传播开了。
在大梁里,毁掉一个女子十分容易,尽管是荣誉满身的凤凰将军,也没能抵挡住百姓与文人的口诛。
就算凤凰将军曾为抵御突厥进犯,做出过巨大贡献,保卫了一方百姓的安危。
除她以外,另外两人也没能获得好下场。
温晟骁并没有同两情相悦的安清然在一起,反而被江宵寒硬塞了个世家女。
但这世家女实在不是良配,又嫌弃温晟骁是个残废,处处看不起他,甚至久居娘家,不愿出现在永安侯府中。
最后,在宫闱动乱中,温晟被萧濯的人斩于马下,死不瞑目。
而温盛裕,也一如幼时那般,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日日与几个浪荡子泡在花街里,竟染了花柳病,最后死在侯府里。
听完后,温宛卿沉浸在震惊中,久久
不能脱身。
尽管她早已猜到,没了战王的庇护,想必永安侯府里的人过得并不容易,却没想到竟都落得如此下场。
而如今,虽然温晟骁与温盛裕的悲剧或许能避免,可温英英的事情,还是如上一世一般,在大梁重演。
温宛卿心里忍不住想,若是阿赛克当真能成功,再将真相大白,是否能堵住悠悠众口。
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轻声说:“您放心,大哥之前确实有腿疾,但已经被我医治好,如今跟大嫂也有了自己的女儿。”
“小弟之前虽然不太靠谱,没心没肺,但如今经过并肩王府的教化,也已改变,不再同他那些狐朋狗友来往。”
温英英盯着她面上的表情变化,忽然问道:“那你呢?”
温宛卿莞尔道:“我同战夜烬如何,您与爹爹不是都看见了?”
“头次见你时,看你跟战王虽然亲近,却不亲昵,而且你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闻言,温宛卿哑然失笑,忽略自己痛苦的过往,简单地说:“中毒毁了容,怕吓着别人,只好一直戴面具。”
“不过我也摸索出了解毒办法,您瞧我现在,
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说话间,温英英的手捧着她的脸,眼眸微眯,沉声道:“所以,京城里传了关于我的丑闻?”
温宛卿愣了愣,强装镇定道:“怎么会,您是大梁英明神武的凤凰将军,就算……”
“他们都说些什么?”
温英英一脸了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别紧张,这种事情早就发生过,我对他们没什么期待。”
温宛卿惊讶地睁大双眼,“早就发生过?”
“当初,我身受重伤醒来后,被迫与阿赛克共处一室几日。当时我们两看两相厌,彼此都恨不得杀了对方,但却都因为伤势过重,无法下手。”
“后来,还没等伤口完全愈合,我怕军营里出事,便早早找到了回去的路。”
说到这里,温英英似乎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唇边挂着自嘲的笑,“回去后,军营里却没有一个人欢迎我,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我疗伤时,恰好与阿赛克在一个屋子里。”
“他们固执的不愿意听我说一句话,便将我丢进狼群中,说我只会是英勇献身,死于战役的凤凰将军,不会让世人知晓
我最后竟为了情爱,投入敌营。”
温英英扯了扯唇,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颇有喝酒的气势,“没想到我好不容易从狼群中杀出去以后,又碰见了阿赛克。”
“说来也有趣,我们两个互为敌营里的首领,最后却一致被自己人抛弃。”
温宛卿却完全笑不出来。
她最初也以为,两人暗生情愫后,便没再回去自己的营地,却完全忘记了,两位是正在交战方的敌军领袖,若相见,应当如温英英所说,恨不得手刃对方才是。
两人沉默间,忽然听见外面凌乱的脚步声,随后哨兵在门外喊道:“夫人,王妃,捷报!捷报!”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温宛卿连忙推开门,“大抵是什么情况?”
哨兵手舞足蹈道:“三皇子根本没有亲自过来,只为了掩盖伤势加重,专门派人过来挑衅。”
“只可惜,大皇子早就派人靠近三皇子的驻地,趁着他们放松警惕之时,一网打尽!”
“如今,大皇子带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约莫今晚便能到。”
房间里的温英英也听见了外面的话,脸上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长舒
一口气,只觉得心跳如雷。
尘埃落定后,阿赛克收复突厥整个南部,将三皇子的人彻底收编入自己的队伍中。
只是此举也打破了阿赛克原本的计划,但并未阻止他继续北上的步伐。
三个月的时间内,阿赛克一路打到皇城外,几乎占领了除皇城外的所有城池。
如今兵临城下,可汗立于城墙上,俯瞰阿赛克,脸上写满悲痛,“大哥,我们何至于此。”
阿赛克冷哼道:“你那些话术,也就骗骗三岁小孩,还真以为如今突厥无人知晓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吗?”
“三皇子都已经在我手中,交代了不少事情,你是想让我当众一一列举吗?”
可汗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又变成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低头俯视着阿赛克,与他身后的人马,“阿赛克,为了坐上最高位置,可以不择手段,这是你当初教我的。”
“你脱离朝政久矣,又同大梁的凤凰将军成亲,你这让百姓如何相信你?”
“这突厥的天下,究竟是你我的,还是会成了大梁的附属地,你心里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