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赛克却不时回头望着温英英,迟迟没有任何行动。
见状,门口的哨兵忍不住催促道:“大皇子,这段时间除了攻占三皇子的领地外,我们再也没有任何进攻的手段。如果现在放弃,任由另外两方势力继续增长,这后果……”
一旁的萨利郎知晓阿赛克多看重温英英,便轻咳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先离开。
随后,萨利郎对上温宛卿的目光,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方才哨兵说的话。
自从温英英病倒后,阿赛克虽未完全停下脚步,但却刻意放缓了进攻速度。
这才让三皇子得以休养生息,如今都敢上门叫嚣。
营帐内忽然陷入安静中,只余温宛卿小心翼翼施针的声音。
片刻后,温宛卿站起身,认真地说:“放心,娘亲身边有我,等赛雅将药箱拿过来,我便为她配药。”
阿赛克迟疑地说:“英英梦靥时,下手颇重,你不能一个人守在这里。”
这一点,刚才温宛卿也有所体会,但她只轻轻摇头道:“您有所不知,我身边这丫头会武功,不会让我有什么事的。”
“况且,我身处营地内,若是当真
出什么意外,想必只需大喊几声,便会有您的人冲进来吧。”
闻言,阿赛克面上的犹豫终于消散开,郑重地拍了拍温宛卿的肩膀,“门外留了些我的亲卫,有事大可以直接呼喊他们。”
温宛卿点点头,目送阿赛克离开后,才微不可见叹了口气。
想来,上次温英英被带走的事情,也给阿赛克留下了些许阴影,所以方才虽然他话里说着担忧温英英动作大,伤到温宛卿,但实际上眼神从未离开过温英英。
温宛卿将温英英脸上凌乱的发丝撩开,又用手帕沾了沾水,擦拭她的脸颊,让她尽量好受些。
刚打算替她翻身时,便听见门外传来赛雅的脚步声,没多久赛雅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温宛卿腿边。
“是只有一个药箱吧?”
温宛卿点头,低头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所需药材,嘱咐赛雅去小厨房熬药。
小厨房离营帐并不远,温宛卿甚至隐约能听见赛雅打开火灶的声音。
她又继续自己的动作,一手扶着温英英的肩膀,一手握着她的腰,打算替她翻个身,检查背后有没有伤口。
温英英的身体刚被抬
起来一半,温宛卿忽然听见她在呢喃什么,隐约间还听见了自己的乳名。
温宛卿动作一顿,下意识放平她的身体,耳朵凑了过去,细细聆听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宛宛……”
“娘对不起你,娘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模糊的几个字也足够让温宛卿眼圈泛红,她握住温英英的手,却忽然察觉到温英英以比她更重的力气,反握住她。
温宛卿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温言细语道:“我没有怪过您。”
在她的心中,她的娘亲就是大梁的凤凰将军,无论如今大梁坊间传得多难听,她也不曾怪罪过温英英。
幼时,因为凤凰将军的名号,不知庇护过她多少次。
况且温英英放弃大梁身份,宁愿与阿赛克隐居在突厥,想必着其中也发生了许多她不知情的事情。
思索间,赛雅端着药碗走回来。
温宛卿示意她帮忙抬起温英英的身体,才缓慢将药喂了进去。
外面不时传来几声锣鼓喧天的声音,混杂着呐喊声,不知是哪一方的人正在冲锋陷阵。
温宛卿出神地坐在榻边,视线低垂,“若外面有了消息,让人
及时告诉我。”
门外的人应了声,便再次隐藏在黑暗中。
一天一夜过去后,阿赛克那边仍没有分出胜负。
只是从哨兵零星的话语里,和不时眉飞色舞的动作中,温宛卿敏锐察觉到,如今应当正是阿赛克占上风。
也不知是否存了心思趁此机会灭了三皇子的威风。
温宛卿摇摇头,刚从榻上坐起,便听见屏风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水……”
她急得连长靴都顾不上穿,连忙跳下床,快步冲到温英英床前,“您、您终于醒了。”
看清面前的人后,温英英表情僵住,情不自禁牵住她的手,哑着嗓子说:“你怎么来了?”
“你中了毒,我过来帮忙。”
温宛卿喊来赛雅,将桌上的凉茶换成温水后,才扶着温英英坐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
而后又让小厨房准备些温英英能吃的清粥。
躺了这么久,明显能感觉到温英英脸瘦了一圈,连手腕上的骨头都咯得生痛。
等温英英吃了些东西后,果然瞧着面色红润些,她的视线紧随温宛卿的动作,一刻不眨。
看上去,倒比第一次与温宛卿相认时还要依恋。
等温宛卿回头望过去时,却只见温英英仓促偏开头,转移视线。
温宛卿愣了愣,旋即联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知想到什么,便屏退众人,缓步走到温英英身边。
她轻声问道:“您这段时间里的梦境,可是与我有关?”
温英英也从不是扭捏的性格,只沉思片刻,便直率点头道:“梦见你与那两个兄弟,在大梁过得并不好。”
“不过醒来时瞧见你,我心里倒也稍稍有了安慰,只是大梁如今正是新老交替之时,你这样冒然过来,可有风险?”
温宛卿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宫里的事情,自有皇上和摄政王,我在那里也不过是做些自己的事情,没有救您更重要。”
温英英垂下眼眸,幽幽叹了口气,“连着做了半个月的梦,实属有些不好受,我都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那不如您说出来,也好打消您的顾虑。”
闻言,温英英轻声说出自己梦境中,三个孩子在大梁的下场,尤其是温宛卿,梦里温宛卿哭喊求助的声音,简直是在生扯她的心脏。
可梦境中,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一切事情发生,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