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昆蹭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满脸震惊,“永安公主不是一直都在营地内不曾离开,怎么会忽然失踪?”
问完后,他联系刚才永越的话,警惕地问道:“所以,永越公主是怀疑,叛军的人混进营地内,带走了永安公主?”
永越点点头,把从那几个人身上取下来的令牌丢在地上,“你再看看,这令牌果真是玉伽将军的吗?”
“你可千万得瞧仔细了,事关皇宫的安危,稍有不慎,咱们都是人头掉地!”
撒昆俯身捡起令牌,走到门口,在阳光的照射下细细观察一番,确定了下来,“这东西确实是玉伽将军旗下的。”
说着,他取下自己的令牌,和手里的相对照。
除了花纹有所不同,质地完全一致。
撒昆仿佛明白了什么,“所以公主现在也怀疑,玉伽将军叛变了?”
永越没有明说,重新捡起了令牌,顺势看了看撒昆手里的东西,“总之,你要对你现在说的话负责,这令牌做不得假,是经过撒昆将军确认的。”
撒昆点点头,“令牌都是可汗专门请人制作的,就连使用的材料都是特定的,外人难以找到相同的。”
永越得了消息以后,也没有在撒昆的营帐内逗留,起身快速朝自己的营帐
走去。
她站在书桌前,提笔写了封密信,命人快马加鞭,交到鸢璞手里。
这种事情她分析不来,不敢轻易惊扰可汗,却又怕皇宫出什么危险。
为今之计,只有把所有证据交给鸢璞,待她分析后进行选择。
做完这些事情后,永越长舒一口气,走出营帐,指了指暂时安放车夫的方向,问道:“那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亲卫拱手回答道:“属下见大夫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几盆血水,现在出来的次数已经少了许多,约莫是快好了。”
永越点点头,亲自走到车夫的帐篷外,果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饶是经历过几次战役,这味道也引得她反胃。
她推开门,大步迈了进去,俯视床上的男人,“现在,可以告诉我,悬崖边最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吧?”
闻言,一旁的大夫行礼,就打算离开。
永越抬手制止了他,“大夫就在这里听着,保不准中途他又哪里不舒服,也免得你来回奔波。”
说完,她略一挑眉,看着床上的男人,等待他的回答。
车夫笑了笑,面上的血迹被清理后,露出一双幽深的绿色瞳孔,看上去如同夜间出没的狼群一般,贪婪又凶残。
他捂着心口,“我刚才已经同公主说得
很清楚了,战王带着永安公主跳下了悬崖。”
“那悬崖深不可测,据我猜测,两人怕是尸骨无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阴恻恻地笑,声音听得不远处的亲卫都心里发毛。
永越没理会他话语中的挑衅,“你在开什么玩笑,战王那般勇猛的男人,怎么可能倒在你的刀下,还在你的威胁下跳下悬崖?”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她牵了牵唇,与突厥男人接触过那么多次,自然知晓这群男人的软肋和不甘心。
尤其是,中原人因柔弱出名,最后却出了位如同战神在世一般的战王,早就惹得突厥男人议论。
果然,车夫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裂开了一道缝隙,他一只手攥紧身下的褥子。
半晌后,他才忽然笑道:“永越公主说得没错,战王确实打败了我。”
“可为什么您就是不肯相信,是战王推永安公主下悬崖,属下若是没记错的话,两人现在之间隔着家仇国恨,战王这样做也没有不对吧?”
“还是说,永安公主与战王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车夫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面上的笑意加深,定定地看着永越公主。
永越不得不承认,这个车夫比她想象中聪明得多,也不同与她
对突厥男人的刻板印象。
至少他不是个莽夫。
她抿着唇思忖片刻,才回答道:“战王清风朗月,做不出这等推人下悬崖的事情。”
“还有,这是本公主在审讯你,若是你再胆敢挑战本公主的底线,本公主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将你背后的人一网捞尽。”
车夫没说话,只看着她笑了笑,许久后才说:“永越公主真是喜欢开玩笑,属下只是玉伽将军旗下的士兵罢了,哪里的身后之人?”
永越已经不想在跟他争辩什么,如今也能大概确定,温宛卿最后就消失在悬崖附近。
若是周围不见人影的话,怕是真的摔进了悬崖中。
只是无论如何,她也必须要见到温宛卿才能够确定。
永越也不相信,若是战王真的出现在昨晚的混乱局势中,会弃温宛卿于不顾。
怎么说,战王也曾怀疑过永安公主数次,怎么会不想趁机找一个答案。
比起两人一同死在悬崖里,永越更愿意相信战王是将温宛卿暂时囚禁起来。
而正被众人念叨的温宛卿,此刻正在崖底,吃着今天的最后一顿兔子肉。
吃了一天的烤兔子,温宛卿难免觉得有些油腻,再加上她为了方便,也不敢多喝水,免得总去外面。
她艰难
地咽下最后一口肉,看着兔子腿上还剩一些,实在吃不下了。
左思右想,温宛卿作势把兔子腿丢在地上。
但兔子腿还没有掉落,她就看见战夜烬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温宛卿挣了挣,“你又干嘛?”
“你才吃了几口,就要扔了?”
战夜烬唇线抻平,轻而易举地接过兔子腿,“可是觉得这荤腥味不好吃?”
温宛卿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忍住点点头,提议道:“不如明日我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些野菜。”
“若是再吃几日兔子,回头我怕是一点荤腥都沾不得了。”
听她终于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嗔,战夜烬微不可见地牵了牵唇,“明日你同我一起出去就是。”
说着,他几口解决了温宛卿剩下来的兔子腿,最后把骨头扔进火堆中。
温宛卿本不打算拒绝,但又想到现下两人之间的身份,她故意瞪大双眼,指着骨头惊讶地说:“战王怎么还吃我剩下的兔子腿?”
战夜烬偏头看了她一眼,“这种情况下,永安公主竟还要浪费?”
“这几日我还能猎到兔子,之后万一什么都猎不到了,你或许就念着今日那剩余的兔子肉了。”
温宛卿收回视线,嘟囔道:“你怎么可能猎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