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电话,目光平静地看着陈老虎。
陈老虎一言不发,电话那头的祝云佐还在叽叽歪歪劝说着。
我直接将电话掐断。
“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我不带任何感情波动地冲陈老虎说道。
陈老虎同样也很平静。
并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和恼羞成怒。
也没有被冤枉时的愤怒和心冷。
有的只是平静。
平静得让我觉得这件事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叮铃铃~”
陈老虎的电话响起,我抬起一看,发现是祝云佐打来的。
我想都没想,再次掐断。
站在花池旁,一阵秋风吹过,让额头冒汗的我浑身一凉。
陈老虎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向我。
我看着陈老虎的手中的荷花烟,如此熟悉又陌生。
往常最爱的荷花,这时在我看来有些刺眼,又有些讽刺。
好像从我和陈老虎开始合作起,陈老虎就把平常抽的芙蓉王换成了荷花。
陈老虎看我没有接,背靠秋风,自己点上。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陈老虎的话依旧平淡。
我看着他如此平静,内心一股无明火升腾,声音也不自觉提高:
“你不该解释一下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不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来茶楼前,你会和祝云佐通电话吗?”
陈老虎听后,只是淡然一笑:
“做朋友,在心中,你不信我,我说一万句也没有用!”
我听到他说到“朋友”二字,气极反笑,反问道:
“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吗?”
“是朋友你这样搞我?”
陈老虎面对着我的质问,皱眉回道:
“我承认,在去茶楼之前我就知道祝云佐的存在。”
“这是老祝跟我提前讲过的。”
“你知道的,老祝这样的人不会轻易下场去接触这些事情。”
“祝云佐就是个代理人而已。”
听到陈老虎避开我的问题,我更是火儿大,再次质问道:
“那你能解释一下,祝云佐在电话中是什么意思吗?”
“虎哥!”
这一声虎哥喊的陈老虎身形一怔。
沉默许久后,陈老虎说道:
“在去茶楼之前,祝云佐给我打过电话。”
“他希望我能和你一块儿施压,将孔山弃了,直接用袁信进行反打。”
“这样的话,咱们一回合就能给张有子整倒。”
“这是代价最小的一种方式,因为牺牲的只有孔山一个。”
“而且他还跟我说,事后他会补偿给孔山不少于两百个的补偿金。”
听到这儿,我直接插嘴打断陈老虎:
“所以,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市场,为了能尽快将张有子赶出啤酒线儿,你就答应他呗?”
我的语气带着浓烈的嘲讽。
但是陈老虎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摇摇头回道:
“不,我直接就拒绝了。”
“我也是靠着下面人起来的。”
“我知道咱们这些人能在一张桌上和老祝说话,那都是靠下面兄弟捧着,我又怎么会做自掘根基的事儿。”
看着陈老虎还在狡辩,我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把揪过陈老虎的脖领子,吼道:
“那你告诉我,孔山被废了右手,浑身被砍得血肉模糊,这踏马是怎么回事儿!”
“是张有子自己发疯了?”
“他踏马不怕袁信在里面咬他?”
“还是说,袁信现在已经跳了出来!”
陈老虎直视着我的眼睛,紧皱的眉头突然一笑,回道:
“我说了,做朋友,在心中,你不信我,我说一万句都没用!”
再次听到这句话,我彻底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去尼玛的!”
“老子就该跟张有子一块儿合作,直接一把给你砸沉!”
说着,我一圈闷在陈老虎的鼻子上。
霎时间,陈老虎鼻子窜血,身形踉跄着往后倒退两步。
“事儿是我做的,我承认。”
“不是我,我也不会背锅!”
“给我半天时间,我给你一个解释!”
说罢,陈老虎思索几秒,抡起拳头再次冲自己脸上干了几拳。
他这一下给我整懵逼了。
我没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陈老虎眼眶黑青,眼球充血地冲我说道:
“这样更逼真一点。”
说罢,陈老虎从我手中夺过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后,冲电话说道:
“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
“别废话,说位置!”
打电话时的陈老虎很是暴躁,整个人像是一个冤死的厉鬼一样。
挂断电话后,陈老虎再次笑着说道:
“等我半天,我给你交代。”
“记住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回头给我磕头赔罪!”
说罢,陈老虎直接钻进车内,打火走人。
看着陈老虎远去的车身,我心里泛起一丝嘀咕:
陈老虎是鬼?
还是人呢?
陈老虎走后,民哥的车直接停在我跟前。
“谈明白了?”
民哥透过车窗,看着愣神的我问道。
我有些讶然:
“你这么快的吗?”
“呵呵,一路上干了不知道多少个违章,回头你给我解决。”
我钻进车内。
将陈老虎刚刚所有的举动一一告诉了民哥。
民哥一边儿开车,一边儿评价道:
“我现在也说不准这个陈老虎到底什么情况。”
“要么,他就是全身都是心眼子的究极大鬼,给无间道玩儿的明明白白。”
“要么,他就是真不知情。”
嘶,民哥这句话说的真是一句话。
怎么说呢?
有一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感觉。
“不是,我让你给我分析呢!”
“没让你给我评价。”
“解决问题,懂吗?不是制造问题,OK?”
民哥看着狂躁症犯了的我,跟看煞笔一样。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关心一下孔山,先想明白孔山的事儿应该咋办。”
听到民哥的话,醍醐灌顶。
刚刚的怒火让我忽略了孔山的情况。
“那你还磨叽啥,快去医院啊!”
我冲民哥催促道。
民哥瞥了我一眼,回道:
“草,等你想起来,孔山都得烧头七了!”
“来之前我就问明白了,孔山现在已经被送到市一院了。”
“那快去啊,还磨叽啥!”
“你踏马能不能看看码表,我他妈油门都快干油箱去了!”
“而且,你跟我说话走点儿脑子啊,不然我真容易揍你!”
民哥开车,不能说他开得快,只能说他飞得低。
十来分钟,BG老茶楼,直接干到了市一院。
现在急诊楼门前,我一时间停住了脚步。
我发现,我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孔山。
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些问题。
民哥停好车后,站在我身后叼着烟,派头十足地说道:
“这一关,也是你必须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