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背后突然窜出来个帝赫烨,“哎呦你吓死我了。”“这么不经吓……别哭了。”“……”
一阵无话,“去哪儿了?”“逛街。”我看着天上的星星,“没派人盯我?”“朕信你。”我朝他踢了一颗石子,“你傍晚还怀疑我要弄死我来着,这会儿就信我了,歉意一点儿都不真诚,装模作样。”“……”我盯了他两秒,“对了,感谢你这些年对豺狼的栽培。”“……没来由的一句话。”
我回到冷宫,看着睡过去的雪儿,放轻了脚步。
轻风吹起了帝赫烨的黑衫,安瑾瑶,眼睛哭的像桃花一样,骗朕也把措辞想好了。
下了早朝,苏志伺候着皇上用膳。“华妃娘娘求见!”“不见。”小太监一脸愁容,“皇上,奴才是看娘娘跪了好一阵儿才来通报的。”帝赫烨揉了揉太阳穴,“进来吧。”“是。”
“皇上可好?臣妾清晨炖了鲜乌鸡汤,来给皇上补补身子。”“……”帝赫烨无所谓地夹着豆皮,“朕不用补。”“尝一下嘛,昨晚皇上亲自给臣妾熬的红枣银耳枸杞汤,臣妾可全都喝了,很合臣妾的口味,今儿个这一点心意,皇上难不成又要晾着臣妾了?”帝赫烨“扑棱”一声撂下了筷子,和苏志眼神交流了一下,瞬间觉得这口菜盐搁多了齁死个人,满脸嫌弃看着安巧华,“朕什么时候……”安巧华十分娇羞,“皇上记不得没关系,臣妾记得就好。”帝赫烨死气沉沉地吃了顿饭,乌鸡汤是一口没动,安巧华只得憋屈地收了回去。
“谁造谣朕?”苏志一脸别扭,“回皇上,是……二小姐。”帝赫烨蘸墨的笔刮了好几下,“皇上,再刮就没墨了。”又一记眼刀,“……”“没了?”“二小姐昨日顶替了给华妃送膳的人,进去说了这么一句。”安瑾瑶,你究竟在图什么……
临近午时,太阳高照,树叶下的光影斑斑驳驳。“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妙了!”苏志猛一抖拂尘,“你个死奴才!谁不好了?皇上好着呢,说清楚!”“华妃,华妃娘娘流产了!刚刚……刚已经疼晕过去了!”苏志有几分惊疑,帝赫烨已大步流星往润凝殿去了。
林府暗室,“差不多了,事态正在发酵。”帝宸傲无聊地耍着剑,“你昨天就因为这个哭。”“……谁跟你似的天天就知道深仇大恨,一点儿恻隐之心也没有。”帝宸傲无语地给了我个白眼,“大可不必,本王没这功夫感性。”
独孤羽殇冲掉手上的血,“娘娘是误食了大量藏红花,血行大经以致堕胎。”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你们居心叵测,居然害我的孩子!”玉镯砸到了奴才的额角,碎成几瓣,几条血柱,赏心悦目,“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真的不是奴婢,娘娘的一切奴婢都分毫不敢差,是万万不敢害娘娘啊!”
安巧华的眼光中透着阴狠,“皇上,臣妾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与皇上一起用的早膳,臣妾昨晚也只喝了皇上煲的汤……”安巧华眼角透红,滚下了床,四肢并用,拽住帝赫烨的衣角,“皇上,有人要陷害你啊皇上,那盅汤不是皇上煲的对不对?”
帝赫烨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厨子已经做了很久的饭了,想动手也不必等这一天,其他人又没有什么动作,虽然朕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蹊跷,可你这样下手叫朕怎么给你开脱呢安瑾瑶……心狠手辣是一点儿没变!可帝赫烨还是开了口:“苏志,把厨房的人带来审问。”“是。”
“你们告诉本宫,昨晚的汤是谁做的?”“是……是张大福!这一膳是张大福做的,奴婢记得清清楚楚!”张大福浑身发抖,“娘娘饶命啊!奴才万万不敢啊!挣一份工钱罢了,奴才何苦啊!”“娘娘,我们都是在一处的,奴婢没看见张大福动什么手脚,但奴婢记得送汤的是徐贵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叫莲儿!”
安巧华被帝赫烨抱上了床,拽着一个丫头的手往屋外指去,“来人,把莲儿找过来,给我掌嘴,打到招为止!”“是!”徐贵人此时却不在宫里,只说是跟父亲在一处儿商议些家事,安巧华只得作罢。
莲儿跪在太阳底下,跪不直便用木桩子绑直,打晕过去了便用冰水泼醒,一口口鲜血犹如朵朵绽放的牡丹,妖冶而动人。
“皇上,属下看到二小姐往汤里撒了些红粉……”“……”帝赫烨眼中怒气腾起,又无言以对,“把人押过来。”“是。”
我估计着时间,溜出了林府,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荡,果然,天水冒了出来,我迅速被钳制住,隐匿在了人群里。
永铭殿里,众说纷纭,气氛好不自在,我膝盖窝儿正中一脚,被扔了出去,好一个滑跪,这大地毯,纵享丝滑!刀架在了脖子上,看着那边儿悠闲品茶的安泽振,我嘲讽地笑了笑。
“安瑾瑶,华妃流产一事,你可知道?”“啊?不知道啊,臣妾今儿个都没在宫里。”“装傻充愣!安瑾瑶,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我!”安巧华端起茶壶朝面门砸了过来,我往右一偏,刀刃入肉,血顺脖颈而下,青魂不安地瞅了一眼皇上,使劲儿瞪了天水一眼,天水一动不动盯着地毯,把刀往右挪了挪。
安泽振沉声:“华儿,不得无礼。”“爹……”呦呦呦~一个装老好人一个委屈巴巴,真是唱戏!
“昨日你顶替了给华妃送膳的宫女,往红枣银耳枸杞汤里下了藏红花,你可认?”“臣妾不认,哎,”理不直我气也壮,演戏前先叹口气!“臣妾分明是好心,想增进皇上和华妃娘娘的感情,便撒了个谎,说那汤是皇上亲自煲的,要怪就怪皇上居然真的没给娘娘熬过一碗汤,也难怪娘娘心寒,皇上真是不懂人事儿,狗都不如,”我越说头越低,有点儿冒犯了怕被打死,“明明就是有人心怀不轨,反倒是钻了臣妾好心的空子,把脏水泼给了臣妾,臣妾实在委屈。”
帝溱珣抿了口茶,“本王听闻,碰过藏红花的人和没碰过藏红花的人很好识别,让御医近身闻一闻便知道了。把莲儿带上来。”帝赫烨头疼地拧着眉毛,“请御医。”
不多时,来了个老头儿。“回皇上,藏红花的气味确实是在这婢女身上,二小姐的身上,有一股麝香之气,而非藏红花。”
“不……不是的,皇上!真的不是奴婢,求您明察啊皇上!娘娘救我,娘娘救救我啊!”徐贵人瞧也没瞧她一眼。
摄政王笑意盈盈,“二小姐,本王倒是很想知道,这麝香,是堕了谁的胎呢?”我舔了舔嘴皮子,“我自己的。”“……”“你何时有的孩子……”“你不记得了吗?”我无辜地看着帝溱珣,难为我是吧?我让你也下不来台!都怪老九!老逼九!抄!火烧那破麝香镇静安神,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没除味儿!“……”一片哗然,摄政王无语地撑着眼皮,本王的银子要流出去澄清谣言了……
“如果还不能证明臣妾是被冤枉的,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心怀不轨,迫害龙嗣,处死吧!”莲儿猛一抬头,与上头那个四目相对,“不要,皇上饶命啊!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
徐贵人从座儿上走了下来,拔下一根钗子插进了莲儿的耳廓,“啊……呃……”“狗东西,我平时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之事,属实是让本宫失望。”莲儿涕泗横流,“呵,娘娘,平时奴婢伺候您尽心尽力,什么肮脏事儿都替您藏了,奴婢也没想到您会见死不救,昨儿个反倒是出了宫躲清闲!”徐贵人面目狰狞,“放肆!本宫是同家父商议家事去了,岂由你一个贱婢议论,简直胡言乱语!”“徐贵人别急啊,什么肮脏事儿啊?本小姐倒是很感兴趣。”我看着她涨红的脸,低下了头,游戏,才刚刚开始!
“皇上,您不要听这贱人胡扯一通,臣妾清清白白,心中无愧!”我跪麻了,盘腿坐了下去,“皇上,臣妾记得刚从牢里出来那会儿,可是救了一批难民啊,这等大功皇上可不能不记!”我瞥了眼辛王滚动的喉结,“但臣妾发现,那难民区的人病症几乎相同,而整片土地上,分散着炭疽和士的宁两种剧毒,臣妾觉得,这必然是人为所致,而当地的衙门——徐大人,怎么反倒像人间蒸发一般无所作为呢?还是说……”我欲言又止,议论此起彼伏。
“安瑾瑶,你不要信口开河!我父亲光明磊落!”徐大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跪在殿中央,“皇上,臣,一向竭诚奉公,刚直不阿,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况且,臣这把老身子骨,就是想造反,也有心无力啊……”
我揪起地毯上的羊毛,“徐升,我昨儿个还瞧见你秦楼楚馆里左拥右抱呢,你都这把老身子骨了,你是用的手吗?”徐升语气不再沉稳,“安瑾瑶,你休得口齿不净,污蔑本大人!”我又把羊毛放开,糊撸糊撸弄平整,“我眼睛看见了耳朵听到了我哪儿敢污蔑你啊,春宫图又不是白看的。”徐立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爹,“爹!你答应过我什么!”正说着,伸出兰花指点了我两下,“安瑾瑶,你简直和市井泼妇没有什么区别!”徐贵人的脸红的跟煮熟了的鸭子似的……
“如果徐大人坚持认为自己本色廉洁,那我林瑞霆倒要执些微词了。”林大人走上前,供给了苏志,“罪证在此,还请皇上决断。”帝赫烨平静如波地翻了一遍,“贬为七品大夫,断一年俸禄。”抄!狗皇帝,是不是又早就发现了,还知道给我留个活口算计辛王,真谢谢你!
辛王脸色阴沉,倒了一杯茶还差点儿洒出去,真藏不住事儿,徐升对上了辛王的眼色,不再争辩,拉着呆若木鸡的徐贵人跪了下去,“臣,认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望皇上从宽处罚。”
转头儿看了看,莲儿不知什么时候被拖出去了,脖子上的刀也不见了,哼,莲儿啊,只可惜你是遇到了我,利用你的率性搭个桥指罪徐贵人,我不觉得可惜,本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但不用你我还真找不着导火索了。
我站了起来,“你往那边滚点儿我连个地儿都没得坐。”“……”满座宾朋,就这么看着帝赫烨一点儿意见也没有地挪过去了,n脸震惊,抄!众生相真搞笑,终于知道老师看学生摸鱼是什么感觉了!
我嗑着瓜子儿,“安大人真是精明啊,平日里跟徐大人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刻是真袖手旁观啊!”真是的,你一句话不说我都没由头指证你了,说不定还能连个罪。
安泽振拱了一手,“皇上,臣听从皇上的英明决策,本来也不该由臣插手,臣懂得分寸。”只见徐贵人窜天猴儿一般跳了起来,“安大人,你这时候儿倒装起君子了,不仅让我爹降了官职,丢了颜面,还断了一年俸禄,你……”“啪!”“爹?”徐升面无表情,“实在是猖狂!安大人岂是你能非议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看看华妃娘娘,再看看你,本大人甚觉丢人!”
我转头说起了悄悄话,“帝赫烨,你才断一年啊,贪污的钱都够他们使了,一年后无缝衔接。”帝赫烨掀开了眼皮,我琢磨这人刚才是听睡着了吗……?“朕本就是随口说的。”他直了直腰,看着大殿门口的莲花池,“苏志,想着抄私库。”“是。”我抛了个大媚眼儿,“啧,就喜欢你这执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