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木讷的听着耳边突然间响起的声音,反应过来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就是祁雁知口中的“废物”?!
封岂见祁雁知提剑调转走来,内心紧张到砰砰直跳,与祁禾灵互相推搡着。
然而祁雁知根本不给他们说话,互诉苦言的机会,持着管灵直接不管不顾的对着封岂的胳膊来了一剑,怒吼道:“死开!”
封岂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胳膊上的鲜血奔涌而出,刺痛了祁禾灵的双眼。
祁禾灵猛然间挡在他身前,瞪向祁雁知,强压住心底的恐惧,硬气道:“祁雁知!就算你是郡主,斩杀邕乙侯,陛下与皇后都保不住.....啊!”
她话音未尽,祁雁知直接寒脸提剑在她的脸与脖颈处劈了一剑。
强烈的刺痛感顿时席卷祁禾灵全身,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缩在地上,捂着脸颊,痛哭出声。
“祁雁知!你是不是疯了!”
封岂看到这一幕,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紧紧抱着祁禾灵,朝祁雁知怒吼。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祁雁知冷冷一笑,“你怀中那个狠心的将自己弱小无辜的妹妹推下冰湖,还顺带刺了她一刀,你以为她就是什么好东西?”
“封岂我告诉你!看在你救了我一双儿女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要是敢拦我,我就算今天斩杀了朝廷命官,也毫无所惧!”
小祁樱的身体渐渐恢复后告诉自己,是封岂在危难时刻将他们放走。
所以对封岂,她可以手下留情,但对于祁禾灵,她绝不罢休!
封湛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祁隆昌看着四周几个凶神恶煞的暗卫不敢吭声,其实内心已经将祁雁知与封湛都恨到心坎上了。
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入宫,请旨赐死俩人!
封岂听了她一番话,不由得皱眉望向怀中满心恐惧的女子,眼神复杂无比。
祁禾灵见状,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无辜的摇了摇头。
封岂顿时心软了,转头恳求道:“祁雁知...封湛...算我欠你们的...之后我会入宫自请辞去官职,此后带她远离王都。”
“就这一次,放过她,行吗?”
封湛闻之,惊讶的挑眉。
这还是他
第一次见封岂这般低声下气的求饶,真是稀罕。
可祁雁知怎么可能算了?
她望向地上俩人的眼神极为荒唐,斩钉截铁道:“你做梦!”
“你要高升,要下贬,跟我毫无干系!但祁禾灵毒杀我的孩子,现在还逼死祁奚,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紧接着满脸不耐烦的吼道:“封岂!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滚开!”
封岂下意识的苦涩着脸望向封湛,黑眸中带着一丝央求的成分。
封湛微微一愣,艰难开口劝道:“让开吧!祁禾灵今天不死,你我都不会安生的。”
在他看来,祁禾灵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绑架两个无辜的孩童在前,毒杀幼妹在后,桩桩件件,无法原谅。
话落,冰湖场上又响起一阵庄严肃穆的高呼。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话音一落,混乱的冰湖场上一片人心惶惶,众人脸上都带着恐惧。
二皇子是在上元当天得封太子之位的,只是他们怎么会来闽南王府!?
皇后才下旨将玉氏贬入庙观,又亲自登临,这是又要来惩戒谁?!
冰湖周围顿时跪落满地的人,个个提心吊胆的,毕恭毕敬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太子殿下!”
祁雁知没有回身,只是冷艳的脸上滑过一丝荒唐的神色,美眸不自觉的瞪着,心揪得厉害。
纵观全场,只余下封湛与祁雁知是站着的。
祁隆昌行礼后,很是激动的跪爬到皇后与太子面前,伸手拽着太子的衣裳,羞恼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要为老臣做主啊!”
太子的眼神先是与封湛对视一眼,继而又一转,看向另一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祁家小女儿,最后落在祁雁知身上。
无声的叹了口气后,冷睨了祁隆昌一眼,姿态放得极高:“闽南王因何如此狼狈?这成何体统?”
祁隆昌一把老泪纵横,自以为有了靠山,怒指祁雁知,愤愤道:“这个孽障!”
“竟残害手足!方才还对自己的父亲大放厥词,不孝不忠,狠毒至极!”
“老臣怎会得如此忤逆不孝的孽障啊!”
皇后听得凤眉紧皱,目光一直落在祁雁知的背影上,心间一阵不爽。
继而眼神突然一定,
细心的看到祁雁知握剑的手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她震惊的瞪大凤眼,勃然一怒:“是哪个畜生胆敢伤了本宫的郡主!?”
话音一落,一圈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战战兢兢的。
太子闻言,又看向了祁雁知,无奈失笑。
祁隆昌更是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的话,皇后一点都没听进去,反而要开始堂而皇之的为祁雁知做主!?
祁隆昌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连滚带爬的到了皇后面前,狠狠的磕了个响头,悲戚的禀告道:“皇后娘娘!”
“那个孽障忤逆生父,不孝的剑指自己的生父,简直罪该.....”
“是你伤了本宫的郡主!?”皇后突然间语气凶狠的打断他的话语,凤眼沉沉的瞪着他。
祁隆昌见状,身子一抖,顿时吓愣住了。
见此场景,阿淘与齐鹰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一个没忍住弯了唇角。
“皇后。”
这时,封湛跪了下来,作揖毕恭毕敬如实道:“是祁隆昌纵容祁禾灵残害自家幼妹,还恶毒的将同胞手足推下万丈冰湖。”
“雁儿救妹心切,被冰湖的冰刃割伤,还被他们反咬一口!”
“望皇后,太子殿下,替微臣的夫人作主!”
万丈冰湖!?
皇后与太子听了后,震惊的倒吸了一口气,这才留意到冰湖之上被奇怪的凿了一个圈口,圈口周围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皇后猛地捂住自己的心脏,眼神顿时落在那奄奄一息,显得极为弱小的祁奚身上。
脚步不自觉的后退,口中喃喃道:“放肆...简直放肆...”
“狠毒!狠毒至极!目无王法!”
皇后大怒,脸上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母后息怒。”太子连忙搀扶住她,温声安抚:“您现在千万不能动怒!”
祁隆昌见局势不妙,连忙道:“皇后娘娘要为微臣与灵儿作主啊!”
“微臣与灵儿惩戒祁奚全是因为她在深夜中持刀妄图谋害自家亲姊,未遂后被逮住,还拒死不肯认罪,这才有现在的场面!”
“皇后与太子且莫听信小人谗言!此事府中之人皆能作证!”
封湛闻言,顿时站起,带着杀气的眼神射向闽南王府内的所有下人,阴声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们说,他所言,是否属实?”
府中下人顿时吓得一片哀嚎,没一个肯帮祁隆昌作证。
南朝嗜血战神这般问话,谁敢帮腔?
这时,在封岂怀中的祁禾灵待不住了,浑身抖动了一下,连忙起身想朝皇后爬去。
“皇...皇后...”
祁雁知的眼神一凛,管灵长剑顿时调转方向,想要直刺她的胸口。
“战神夫人!”太子迅速的握住祁雁知的手腕,死死攥紧,朝她皱眉,摇了摇头。
封湛也起身拉住祁雁知另一边的手臂。
若是在皇后与太子面前杀人,就当真说不清了。
祁禾灵惊恐的看着剑尖,待剑刃停在她眼前后,她又急急的喘气,朝皇后爬去,哭声嚎道:“皇后救命!”
皇后冷眼看着她,凉凉道:“就停这吧!”
祁雁知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紧皱的眉头,微微颤抖的双手,是她此时内心痛恨无比的表现。
祁禾灵:“娘娘救我....娘娘当真是...是四妹欲行刺我又不肯认错在先...灵儿不过是想吓唬她....没想杀她啊!”
皇后闻言,不自觉的皱眉:“她那副模样,你告诉本宫说没想杀她?是当本宫傻吗?”
“大雪寒天,你特地凿冰湖将她投进去,是想让她尸骨无存吗!?”
祁禾灵顿时潸然泪下,可怜兮兮的求饶道:“灵儿不是...灵儿当真是教训幼妹...灵儿不想那么做的...是长姐非要将事情闹大,闹到如今不可开交的局面....呜...长姐太过心狠手辣...灵儿也不想的啊!”
“皇后不能偏袒长姐啊!”
“放肆!”皇后闻言一怒,挥袖恶狠狠的朝她斥道:“你敢诽谤污蔑本宫偏袒?!”
“祁禾灵,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吗?”
“若是当真要审,闽南王府庶女祁奚多年来所受到的压迫与欺辱,定有很多人瞧到了!”
“百姓与众人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把大家当猴耍!?”
“你倒是说说看,一个弱小无辜,没有生母,又没有任何倚靠,胆小到不行的庶女如何敢刺杀邕乙侯夫人?”
“简直荒缪可笑!你们府中人说出去,外人都未必肯信!”
皇后气得头昏脑
胀,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愚蠢至极的畜生。
一旁的封岂攥拳站在原地,眼神更是复杂无比。
见此场景,封湛顿时挑眉,抱拳道:“皇后,太子!微臣也想请两位做主!”
太子微怔,无语的看着他。
他又捣什么乱?
皇后先一步冷声道:“说!”
封湛顿时跪地,义愤填膺道:“微臣要状告邕乙侯夫人祁禾灵!闽南王祁隆昌!设计绑架微臣的一双儿女,还对他们进行毒打迫害!”
“微臣叩请皇后!太子殿下!将这俩人送入大理寺严查!”
只有这样才能堂而皇之的对付这俩人,直接杀了他们只会惹祸上身。
祁隆昌顿时一惊,直摇头,大慌:“污蔑!纯属污蔑!”
祁禾灵闻言直接瞳孔一震,失力瘫坐了下来。
祁雁知顿时蹙眉,瞪向封湛。
送大理寺!?那到时一顿绕,祁禾灵不还是死不了吗?!
不行!
祁雁知顿时恼了,提剑甩开身旁俩人,直奔祁禾灵,“我现在就要报仇!”
她不会给祁禾灵一丝逃生的机会!
绝对不会!
“雁儿!”封湛一惊,厉声一吼,上前拽着她的胳膊,定定道:“去大理寺!”
祁雁知的眼眸一片猩红,怒吼:“你别想护她!”
封湛顿时一愣,皱眉摇头,“你冷静一点,去大理寺,她做的一切都会有惩罚的。”
惩罚?!
祁雁知觉得十分荒唐,含泪讥讽一笑,“要是当真有公道的处罚,祁奚怎么会在那生死难测?祁禾灵又凭什么逍遥享福多年?贺音又凭什么一次次的得到原谅?”
“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公平,之后不过就是关一关,审一审,就放人!”
“我就是愚蠢的相信你们,身边之人才会一个个的接着倒下!”
封湛握着她胳膊的手顿时一软,继而轻松的被她脱离了出去。
太子反而挡在了她与祁禾灵面前,沉声严肃,一字一顿道:“祁雁知,你在蔑视南朝的律法吗?”
“你这般大逆不道,本宫想,你也应该去一趟大理寺了!”
祁雁知蓦然间抬眸,毫无所惧的对上他的眼睛,冷声道:“那你现在就把我抓进去!最好跟祁禾灵一起!我亲自教教你这个太子什么是律法,什么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