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妹妹,你什么时候供了个破石头在屋里?”
“什么破石头,这叫......山骨。”
洛川拿起来仔细瞧了瞧,确认自己的眼神儿没错,调侃道:“还掉起书袋了。”
“就准你酸文假醋,不许我附庸风雅?”
洛潇哼他一声,没好气的将石头珠子夺了回来,仔细安放在桌面的架子上。
洛川见她宝贝这珠子,心生怀疑:“这石头哪儿来的?”
“朋友送的。”洛潇随口道。
“什么朋友?”
“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就是朋友。”
见洛潇不说,洛川就更好奇了,心里盘算起来。
看潇潇这样子,送这石头珠子的肯定是个风雅之人,还是个男人,有意思的男人。
不会是太子。
最近潇潇成日在大理寺,肯定是大理寺的男人送的,听潇潇提起过的......
“陆文卿,一定是那个陆文卿!”洛川跟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
他以前和陆文卿打过照面,是个周正的,也不知这些年长歪没有。
洛潇稍显惊讶,并未刻意隐瞒,回他一笑道:“恭喜你,猜对了。”
“他为何要送你石头?”洛川双眼亮闪闪的。
洛潇瞧他那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正浮想联翩,嫌弃道:“你想什么呢,刚到大理寺的时候给他送了礼,这是人家的回礼,仅此而已。”
洛川有点儿不相信:“就这样?”
洛潇斩钉截铁道:“就、这、样。”
“快走快走,我要休息了。”洛潇推搡着洛川出院子。
“这么早就休息,是不是大理寺太累了?二哥明天弄两颗好参给你补补!”
算了,潇潇把他推出来这劲儿也不像是需要补的,倒是他最近被闹得心烦,该好好补补才对。
洛潇回到屋里,望着那颗乳白石珠傻笑半天。
南图书肆。
“我瞧你值房那个金漆笔筒挺好看的,送我呗。”
“不送。”陆方直截了当拒绝了严霁这个过分的请求。
“小气。”
严霁将嘴往两边扯成一条线,又快速收起,转身拿过一卷书浏览。
花月郎君温如玉等人的新诗集,以及各种传奇杂记都是热乎的。
当然谭犀的字画也热乎,不过书肆将其作为镇店之宝,不会轻易出手,毕竟谭郎君的字画不是筐里的萝卜,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诶,文卿,你瞧这些人真是越写越离谱,说这金银八角镜能通鬼狱,每到夜晚便有白发厉鬼出没。”
“荷叶玉杯里住着荷花仙,还有玉猪龙幻作龙头猪身,专咬崴脚的老人和哭泣的小孩。”
严霁看得直发笑,若他将这几年办过的案子用妖魔鬼怪润色一番,肯定也能大卖。
当然严公子就是这样想想。
说话间,书肆的伙计江福凑了上来:“两位公子真是好眼光,咱们书肆卖得最好的《长安鉴宝仙魔录》,一卷四十钱,三卷只要一百钱,童叟无欺。”
严霁和陆方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比起常价也太低了些,平常一百钱都难买到一卷印书。
难怪今日这店里有不少人。
严霁笑问:“卖这么便宜,是你们书舍要关门还是你们邬老板良心发现了?”
“瞧您说的。”江福被他问得僵住了笑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等那黑厮良心发现,下辈子也等不到,至于为什么卖这么便宜,鬼知道姓邬的怎么想的。
“严大人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邬奇从后面笑眯眯地迎上来,拱手给二人作礼,两人颔首回应。
“邬老板见谅,祝商祺。”严霁道。
“多谢多谢,新来的伙计不认人,不周之处,还望严司直陆寺丞海涵。”
邬奇顺道点明二人身份,欲将二人请入里间。
严霁道:“无妨,今日只是随便逛逛,邬老板自去忙。”
严霁如此说,邬奇也不打扰,转头忙自己的去,只听他圆滑的嗓音飘向别处,“呦,李老好久没来,我这里刚收了两幅好画,拿给您瞧瞧?”
不多时,一位清瘦的少年抱着一个包袱踏进门,张望两眼后朝邬奇走过去,邬奇见状将他带进后堂。
“我这儿都是有固定抄书生的,你十天半个月才抄一卷,我给五百钱已经很不错了,不信你去别家书舍打听打听,谁愿意给你这个活儿 。”
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少年略带失望从后堂出来,来时那个大包袱肉眼可见的变小。
陆方和严霁正要离开,刚好和易子清撞上。
易子清面露窘色,俯身作揖:“不知陆寺丞在此,学生失礼。”
陆方伸手虚扶一把,客气几句,便让易子清离开了。
方才易子清进来时陆方就注意到,看来是有什么难事,向邬奇打听后得知易子清一直在替书肆抄书。
难怪他手上有冻伤的痕迹。
“邬老板,我能否看看他抄的书?”
“当然。”反正都是要放在店里售卖的,邬奇自不会拒绝。
陆方大概瞧了瞧,约莫有七八千字,问道:“抄这卷书能得多少钱?”
邬奇稍加犹豫,比划道:“一千钱。”
陆方不置可否,笑道:“这样,你以后每卷多给易子清五百钱,这钱由我来付,就说有位方老先生觉得他的字还不错,不知邬老板可愿帮我这个忙?”
“陆大人真是菩萨心肠,邬某乐意之至。”
“岂敢岂敢,陆某只是想积些福报罢了。”
“文卿,我看你是知道易子清才华斐然,他日必将有所作为吧?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严霁见状在一旁搭腔。
这个抠门精,一准儿没给到一千钱,要不然这店里的伙计能换了一个又一个。
陆方似被戳破心思,无奈打量严霁一眼,告辞离去。
邬奇看着易子清的字若有所悟。
“明日我还得去金州尚功县一趟。”
陆方不解:“不是才回来?”
说起这事严霁就头疼:“还不是那些个糊涂官,金州城硕鼠为患,大户被偷了个遍。”
“也不知去年什么时候,金州长史把尚功县丞申斥了一顿,说他办事不力,连个卷宗都弄不明白,然后这位县丞就不会办案子了。”
“金州商贸繁荣,司法参军事务本就多,也是不胜其烦,就闹到了刺史那里,刺史又把这事抛了上来,就抛到咱们大理寺喽。”
“这次不但要帮这位杨县丞收拾烂摊子,还要把他一起给收拾了。”
这些都还好,就是那个和他一起去尚功县的沈御史讨厌得很,非要坐车摆驾,这一来一回也不知要耽搁多久。
“那个杨县丞还领着多职呢。”陆方嘀咕了一句。
“是啊,尚功县缺职,不过这次春闱放榜后应该就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