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鸢轻笑,在那清秀典雅的脸上很难找出敌对之感。
沈南意很是不解她这句话。
想到这里,他震惊地看向宋子鸢,从嘴中说出那最不可思议的名字,“你才是上阳郡主?!”
宋子鸢手执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再次开口,“没错,我才是上阳。”
“世人皆知上阳郡主嫁给清河郡王,又怎知上阳郡主经营了千水渡。”宋子鸢得意继续说道,“自然更不会有人知晓,上阳郡主才是才是这次黄金案的策划者。”
宋子鸢向沈南意靠近,沈南意一步步地后退。
“沈南意,你为什么躲着我?相比你的陛下,我可从来都没骗过你。”宋子鸢一把抓住她,将她拽到地上破碎的曜文鼎前,她带着几分恨意地说道:“沈南意,你自己看看,你用生命保护的曜文鼎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柏安衍,飞廉,包括公孙敬阳,他们都在骗你!”
沈南意眼中的惊讶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满目的悲凉和难过,那一刹那,心好似地上的曜文鼎一样,破碎不堪。
“陛下,不会骗我的。”沈南意弯腰捡起曜文鼎的碎片,根本没用过包玉术封存过东西。
宋子鸢双手握住她的手,殷切期盼地说,“沈南意,还
记得我第一次约你见面时候说得话吗?我要为武安侯寻到黄金,我只是说了一半,我的目的其实杀你,将你取代!”
沈南意甩开她的手,转身不愿在面对她,可宋子鸢偏偏挡在他的面前,她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坚定地对他说,“我说得都是真的,柏安衍只想把你困在身边,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你!
如果你值得他信任的话,怎么会让你单纯护送一只鼎,它里面没有藏金图,他是在把你当你当做探路的靶子,一旦有危险,你会是最先死的那个,然后敬爱的陛下就会踩着你的尸体,去完成他的目的。”
沈南意再次拽下她的手,举起剑放在她的脖颈间,“陛下,不会那样做,你少在这胡说!”
“他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药!”宋子鸢伸手抓着刀锋,泊泊鲜血从她的指缝下流淌下来,激动地说,“也许曾经你是她的全部,但现在她不再相信你是事实!你亲眼看见她和上阳郡主在一起也是事实!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金现在应该在飞廉身上,你沈南意从头到尾不过是她用来迷惑我的棋子!”
“就算我被陛下利用,就算我失去她的信任,哪有如何,我会傻到帮你去夺黄金吗?”沈南意刀锋往
前再次用力,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太过阴险。
这一次他决不能放过她!
宋子鸢顿时脸色阴沉,看着血流不止的手,冷漠质问:“沈南意,我说了这么多,你当真不愿与我合作,不愿恢复自由,甘心当柏安衍最忠诚的一条狗吗?”
“你错了,我留在陛下身边是因为我大缙唯一的皇后!”
宋子鸢顿时松手,“好,我成全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为她做几分!”
沈南意还不明她说此话的意思,眼前突然就被呛入药粉,在一片白茫茫的药粉之下,他的眼前渐渐发黑,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漫上心头。
“宋子鸢!你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南意疯了一样在雨中挥刀,可无论她怎么砍下去眼前都是黑的,雨水不断顺着她的发丝滴落,直到她碰到脚下连翘的尸体,她才恢复神智,手中的剑掉落在水里,她蹲下在尸体周围的泥水中寻找连翘的镯子。
当他摸到水中的镯子时,沈南意从雨中走出来,一把冰冷的剑指着她的后肩上。
雨水顺着她的衣摆缓缓流下,柏安衍一脸冷情,她手中的剑直指眼前女人的后肩,果断而决绝的抿着唇。
“为什么要杀连翘?”柏安衍平静的语
气中带着浓重悲伤。
沈南意听出是柏安衍的声音,将镯子紧紧握在手中,慢慢站起转过身,胸膛撞上剑尖的那一刻,她眼中闪过几分绝望。
她淡淡地说,“我没有杀她。”
沈南意眼中泪水缓缓流下,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你没杀她,她怎么会死在你的剑下?”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不该让你留在千水渡,那样你就不会被蛊惑,就不会让连翘枉死!”沈南意激动地向他喊去,或许从那一刻起,事情发展都现在都成为来不及追悔。
她摇晃着身子,往前走上一步,剑尖深深扎在他的胸膛上,“陛下是觉得娮娮背叛了你?”
“难道不是吗?”
柏安衍反问道,“你要求独自护送曜文鼎回武安,还不是为了在这见宋子鸢!”
沈南意苦笑,嗓音都透着冷涩:“原来陛下是这样看我的。”
“我沈南意是你的皇后,我说过永远和您在一起,不管我在您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时到今日沈南意不曾改变,没想到您却变了。”
雨越下越大,二人湿透衣衫,沈南意身上的血缓缓顺着手臂,从指尖滴落。
她空洞的双眸渐渐恢复平静,又往前一步,任凭剑尖扎进血肉再深一寸,决绝道:“
如果陛下觉得是我杀的连翘,那便是我杀的,如果陛下想让沈南意死,我便现在赴死。”
他五年来从不流泪,可在这一瞬,神色动容,泪如雨下:“娮娮,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丫鬟去杀你!我是恨!恨你为什么单独行动!”
“啊!”沈南意将剑拔出来,血溅起。
她痛吟一声跪在积水中,胸前的血蔓延大片,她垂着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连翘因我而死,我现在形同废人,陛下为什么不剑杀了我,留着我是想慢慢折磨吗?”
冰冷而绝情的话从他的头顶飘来,直击在他的心上。
柏安衍蹲下抱住她:“沈南意,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怎么可能忍心”
沈南意听到有人再唤他的名字,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才认出那人是柏安衍。
“为何要救我……”他再次闭上双眼。
沈南意撸起袖子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膝盖,说道,“你都伤成这样我不救你是想死吗?昨夜到底发生何事了,我带着车队折去你的方向发现林间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连翘姑娘身亡,你还重伤,一地死尸。”
“还好我折过去救你,不然你死了。”
沈南意虚弱的咳嗽,“陛下,昨夜见过宋子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