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眉笙不知是在提醒兰清弦,还是在提醒自己,他仿佛有些惧怕兰清弦会忘了这件事。
然兰清弦听后,缓缓回身,郦眉笙看她,眼中所见又是一汪迷雾。
“我确实嫁给了昭沐公,但我是郦眉笙的妻。”
兰清弦说完扬长而去,再没有回头。
留下郦眉笙竟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昭沐公是他,郦眉笙还是他,为何一定要将昭沐公和郦眉笙之间划分出如此大的区别!
回府之后兰清弦亦没有再见郦眉笙,成婚乃是圣旨,进宫谢恩算是一件大事,三日回门更是重要,郦眉笙想着,就算兰清弦和自己有别扭,但回门总会提起。
然兰清弦真是干脆,回门那日她人都已经出了公府,都未曾有人来找过郦眉笙,可是把郦眉笙气到了。
“罢罢罢,她果真和旁人不一样,独自回门想来她也不计较异样的目光,由着她去!”
郦眉笙在公府一个人生气,而兰清弦不想大张旗鼓,根本没从正门回兰家。
兰家众人原以为能见到郦眉笙,不料只有兰清弦一人,有好事的想问一问,正开口时,已被简氏接过了话题。
简氏不提,其他人也不能提,于
是这顿午饭极为平静地结束了。
为了消食儿,兰清弦陪着简氏到长风苑散步,说起郦眉笙未出现一事,还是简氏一心安慰兰清弦。
“孩子,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说给祖母听听。”
兰清弦本不愿对着简氏诉苦,然看简氏那双眼,眼中尽是担忧,她最后还是开口。
“祖母,我以为自己不是个脆弱的人,可是我没想到,我无法开解自己……
我一直劝自己,再等一等,等一等,我们已经成婚,会有大把的日子相对,或许会有那么一刻,他能记起过往。”
简氏心疼兰清弦,看兰清弦又瘦了一些,真不希望她继续受委屈。
“孩子,别哭。
兰家也不是任人宰割,或你不想留在公府,就回来,天大的事祖母替你扛着!”
简氏还要再说,却被简嬷嬷打断。
“老太太,七姑娘,七姑爷来了……”
一直以来,郦眉笙上门时,都被当作兰家上宾,毕竟是助兰斾论入仕之人,兰家众人总有感激。
可兰清弦回来脸上也没有个笑模样,最先不高兴的就是兰斾论。
见郦眉笙还是出现了,挡了众人的疑问,兰斾论和郦眉笙私下聊了几句
。
“郦公爷!不对,你如今是我兰家的女婿,我应当称你一声,妹夫。”
兰斾论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物,过往郦眉笙和他还算投契,可是兰清弦是他亲妹妹,跟自己哥哥诉苦也是人之常情。
“论五爷也不用阴阳怪气,可是夫人跟你抱怨了什么?”
兰斾论听着郦眉笙这腔调,就极为不痛快。
“呵,我倒是希望弦姐儿能跟我说些什么,可从她进家门开始,言语间就没有提到有关你的半个字!
你觉着这正常吗?你觉着回门之日,我妹妹当你不存在,正常吗?”
兰斾论也非是要在郦眉笙这里要个什么公道,他只是希望郦眉笙明白,自己在兰清弦心中的份量。
“郦公爷,大将军的襄城卫大统领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往后还是希望你能善待我妹妹。”
兰斾论适时停了下来,只因他看到兰清弦正向他们走来。
“妹妹!看公爷来得匆忙,不若你让大厨房再备上一桌菜,莫要怠慢了公爷,我先走了。”
兰清弦朝着兰斾论笑笑,比在郦眉笙面前看着娇俏多了。
“我知道,多谢五哥还惦记着。”
一时周围无人,只剩兰清弦和郦
眉笙,她再次收回了所有的表情。
“倒是辛苦公爷了,我原本没想过打扰公爷。”
郦眉笙笑不对,不笑也不对,觉着自己的脸都僵硬了。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
三日回门,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出现,那就是当众打今上的脸,打建亭侯的脸!你以为我会这么蠢吗?
兰盏辛,收起你的小聪明,别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多注意到你!”
“啪!”
郦眉笙这话太难听,兰清弦没控制住自己,当即就给了他一巴掌!
郦眉笙也是被打懵了,侧着脸,暂且没反应过来。
而兰清弦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的疼痛告诉她,同样的折磨自己也会承受五分。
“郦眉笙,你走吧,在兰家我不想看见你!”
兰清弦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于郦眉笙什么时候走的,她并不清楚,待天色已经擦黑时,她才动身出了兰家。
回府后,公府一片静悄悄,只因郦眉笙有令,天黑之后,府中所有人都不许乱走,于是半夏和兰清弦成了府中的异类。
半夏掌灯在前,看着眼前黑漆漆,还有点害怕。
“姑娘,府里难不成是缺油钱吗?怎的都没有点灯?”
兰清弦
正要回话时,却忽的停住了脚步,惊得半夏也不敢动了。
“姑娘,你是听到什么了吗?”
兰清弦接过半夏手中的灯笼,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块大山石。
“你躲在那山石底下,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来。”
顺着灯火,半夏刚蜷缩好,兰清弦就熄了灯。
只听有细碎的脚步声渐渐向着兰清弦这边包围过来,而兰清弦就在原地站着,都没有挪上半步。
当有劲风向兰清弦头顶袭来,她向后一下腰,匕首划过一人腹部,鲜血喷涌,那人当即就没了性命。
死一个不能阻止其他人的计划,只是他们看着兰清弦,都不敢轻易上前。
“你们倒是很有本事,知道新公府巡夜的人还没有定好,不过,即便如此,你们以为就能得手吗?”
夜色浓重,来者皆是一身黑,也分不清谁是谁,更不知哪个开了口。
“能不能得手不用你跟我们耍嘴皮子,你杀了一个,你能杀了我们所有吗?
你们几个给我解决了她,其余人找到昭沐公!”
得令者便要将兰清弦团团围起,可此时的兰清弦手一松匕首就落了地,恍惚间她就朝后面倒去——
“姑娘!”